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书名:陸玖記事 作者: ☆、1 我是年少無知的陸玖   我出生的时候,正逢圣上六十九岁生日,我那擅长阿谀奉承的老爹当机立断,给我取了个很合时宜的名字,陆玖。皇帝陛下听後龙心大悦,特别赐我陆玖郡主封号,以纪念他终於活得比前任陛下还要久。      老爹私下说,这是当朝陛下唯一胜过前任陛下的地方了。      我是老爹唯一的女儿,却终於有了这麽一个难听的名字。看看,我那大哥叫则平,二哥叫宗正,三哥叫旭直……好吧,我要承认我那官拜正二品的老爹没什麽取名天赋,可是再难听也难听不过我的大名。      陆玖陆玖,总觉得这名字像是前面还有六十八个姐姐一样,一直懊恼。要是真有那麽多姐姐,我的哥哥们是不是就不会那麽疼我了。我那坏心的小哥旭直总是这样欺负我,说我若是再不乖,就找我那六十八个姐姐去,不再理我了。我总会被这句威胁吓哭,可是我一哭,我小哥反而会软下来安慰我,什麽都依我。      我大哥比我大上八岁,等我五岁开始被逼着念三字经写千字文的时候,他在长安京中已经小有名气。我总喜欢缠着他,要他抱着我看书,抱着我写字。夏天的时候还喜欢他抱着我睡觉,因为他的身体凉凉的, 比侍女用羽毛扇扇出来的风更舒服。冬天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了,好不容易将自己捂暖,一进他怀抱就会冷,所以冬天我特别排斥他。反而更喜欢那个总捉弄我的小哥,他身上总是暖暖的,所谓的人如其名应该就是这样吧?      别说我不亲近二哥,二哥宗正自小就被一个道士收走了,说是良材美质难得。这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没出生,没什麽印象,只知道自己有个二哥在外面当道士。      老爹府上妻妾成群,不过人丁不兴旺,这麽多年了也就只有我们四个,所以对我们很是宠爱。我每次三字经背不出来就去找爹爹,这样就可以免去先生的责罚。娘亲有时候会说他对我太过宠溺,被老爹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顶了回去。      这句话肯定是很厉害的咒语,平时凶悍的母亲听了这话之後就不再说什麽。所以每次别人说我不够聪明,或者不是读书的料的时候,我就喜欢理直气壮地用这句。      “没听圣人云过,女子无才便是德吗,你管我会不会作画!”      “则平,你们家小陆玖还真是凶悍,啧啧,我只是问问而已啊。”始作佣者委委屈屈地靠在我大哥肩膀上,一双狗眼还假假地半闭着。      我看不过去,跳到大哥腿上,用力揽过他的脖子:“哥哥,我不要这坏蛋碰你!”      “小玖,这位是长乐殿下,不要这麽没礼貌。”大哥一只手扶着我,让我看清那混蛋的长相,“长乐殿下是皇帝陛下的玄孙,过问你学业是你的福份。”      “我才不要他过问,小哥说别的男人如果对我问东问西,我就会有宝宝的!”我来劲了,紧紧窝在大哥怀里,不过大哥的身体好像僵了一下。      “哈噗,则平,你也算是这一代难得的才子了,怎麽会有这样一个妹妹?”刚刚还眯着装委屈的眼睛突然就睁大了,这人还毫无风度地笑得前俯後仰,声音之大简直赛过我养的那只白鸦。      “舍妹无状,长乐殿下见笑了。”大哥似乎很无奈,不过没放开我,任由我在他身上磨磨蹭蹭。      那个长乐殿下总算停下来,手中小扇子打开扇了扇,看着我:“小陆玖,你这性格真不错,若什麽时候想要有我的宝宝,尽管来找我。”      “你长得还不如我哥哥,谁想要有你的宝宝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皇玄孙长乐殿下,这人就是个坏蛋。我将这印象说给家里人听,大哥只是摸了摸我的脑袋:“这话只能私下说,当着他的面可不能说。”      老爹皱起脸:“玄孙殿下身为有妇之夫,居然当天化日调戏良家幼女,简直有损风化,则平,你也不晓得护着妹妹?”      “老爹你也就会私下里这样说,”我撅着嘴,“那个玄孙殿下是有妇之夫?他家里有妇人了吗?”      只见老爹与大哥同时瞪了小哥一眼,看得小哥低下头去,老爹才摸了摸胡子:“陆玖,玄孙殿下虽然尚未婚配,但是他家里已经有很多个妇人了。家里有妇人的,还出来招惹我家纯洁的小姑娘,是不对的。”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叫是拈花惹草,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居然这麽风流,简直太坏了!哥哥你不要再和他一起了,会被他带成南风的!”我一时激动,抓着大哥的衣袖晃啊晃。      ……      我一说完,房间里安静了许久,大哥用他的手掌包住我的拳头,声音低低的:“谁教你南风这个词的?”      大哥的样子有点可怕,我往後缩了缩,想要缩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旭直,你这个从来不学好的东西,还想把妹妹也教坏吗?”老爹一场怒吼。 <% END IF %> ☆、2?大哥有時好凶   那个啥,在右边未分类文章里,有一篇可怜无人问津的公告。。。。麻烦点进去看一下,关於海棠与七日的。                     就因为晚上说的几句话,大哥逼着我晚上背五言,我从来没发现唐人的五言居然这麽凄婉过,一边背一边眼泪就流下来了:“哥哥已经很晚了,我要找小哥睡觉去!”      “等你把这首诗背下来。”大哥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麽表情,看上去好吓人。      “呜呜,美人卷珠帘,深坐颦,颦哭,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恨谁,呜哇──”我直接大声哭出来。      “才二十个字也背不完整,你以为哭了就能蒙混过关吗?”大哥的脸色终於变了变。      我哭着反驳:“明明有二十个字!”      “再背一遍!”他口气有些缓下来,“再背一遍就让你睡觉。”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中间那两个字我还是记不起来,只是放低声音,想要含糊过去。可是大哥真的很厉害,还是听出来了,他只是看着我。      我抿着嘴,挪了挪身体,想要跳下椅子,结果被他抱住,反而坐到他腿上去了。我扭来扭去,被他拍了一下,哭得更大声:“我就是背不下来,我又不是她,为什麽要知道她深坐着干什麽,大哥最讨厌了,呜哇哇──”      “你看看书,记住这两个字就让去睡觉。”大哥是在哄我了,可是我现在听不进去,倔强地要离开他怀抱,“不看不看,我要睡觉去,我要找小哥!”      挥舞着手脚要向前扑,可是大哥力气比我大,一手扶着我,一手将那本书放到我面前。我不理,偏开头就是不肯看,大吵大闹,声音叫得极尽凄惨。大哥好像是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脑袋:“不看就不看,反正你也还小。”      我还是哭。      大哥抱着我,走出书房,後面绿苹姐姐打着灯笼跟了上来:“大公子,小姐哭得厉害,老爷夫人心疼得厉害呢。”      大哥没回话,等转了几个弯才问:“二公子怎麽样了?”      “回大公子,老爷说他教坏小姐,要禁足十天。”      “父亲真是宽容。”      大哥这话声音特别响,我觉得他好像是在说给我听。我也知道老爹宽容啊,天知道我刚刚我期待老爹的到来,就算他用胡子紮我也比大哥让我背诗好啊,刚刚哭得太大声,现在好像眼睛好疼,头也好疼,我闭了眼睛,任由大哥抱着我走。      旁边好像有东西在动,我一掌拍了过去,摸索着要拉被子,可是摸了半天,什麽都没摸到。生气地睁开眼睛,看到大哥正背对着我穿衣服。看到他我就生气,往里面滚了滚,终於摸到被子,卷起来将自己藏到被子里,想要再睡一会。      可是大哥好像变得讨厌了,以前不管我想什麽时候起床他都不会管我,还会让厨艺最好的碧针姐姐准备好早上吃的东西,怕我饿着。今天他站在床上,拉着我的被子,将我拖到床边,像拔萝卜一样把我从被子里挖出来:“陆玖乖,今天陪我去太学。”      “太学……”除了过节,大哥每天都要去那里,以前我一直缠着他让他带我去,可是他总是不肯。今天,一定是觉得昨天晚上那样对我太过份了,带我去太学想补偿我。我慢慢腾腾地爬起来,由着大哥侍侯我穿衣,洗脸漱口吃完饭,这才跟着他出门。 <% END IF %> ☆、3 太學,太保,太無聊   一下马车,大哥就抱着我直接进了所谓的太学,我连大门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就看到现在最最讨厌的玄孙殿下迎面走来,依然眯着他那双狗眼,手里抓着把扇子,一摇一摇,看到我,似乎有些惊讶。      你惊讶什麽,我都还没有惊讶呢!      “小陆玖,你是来陪我上学的吗?”      “我只是顺便看到了你,谁特意陪你上学,我是陪哥哥来的!”抱住哥哥的脖子,脑袋架到他肩膀上,朝他後面看。      “你哥哥……可是本殿下的陪读,你陪他不就是来陪我吗?”      没见过那麽不知好歹的人,明知道我不想看到他,居然还故意绕到哥哥身後。我往哥哥怀里缩了缩,这样前後就都看不到了。哥哥好像知道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屁股,对着那个殿下说:“长乐殿下,舍妹昨晚在家里大闹了一场,所以今日才带她来太常寺走走。”      “她就那麽想来上学,昨天还理直气壮地对本殿下说什麽女子无才便是德呢,好好好,看你面上我不计较,昨晚你是怎麽教训她的,我看她眼睛红得像桃子一样。”      这人真真讨厌,看到就看到了,还说得那麽大声干什麽?分明是在和别人说:看啊,陆玖昨天哭了,眼睛都肿着!我探出脑袋瞪他:“圣人云过非礼勿礼非礼勿言非礼勿听,你看你三条都犯了,简直是在非礼我!”      我才说完这话,脑袋就被大哥按了下去。      “陆玖,非礼不是这麽用的。”大哥很无奈,又对那人道歉了:“舍妹自小受宠,不学无术,乱说话有冒犯处,还望殿下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隔了一会,那人才开口:“则平,我是可以不计较,不过你若将她带到学堂上去,太保大人会怎麽样,你可是最清楚的。”      “太饱,是什麽东西?”我又探出脑袋了,不过是靠在大哥耳边问的。      大哥还没说话呢,那个殿下又抢着说:“太保是我的先生。”      “太饱……先生?”我知道他的身份了,可是依然不知道为什麽会有人选择叫太饱,难道他每顿都吃得很好?这名字和我的一样难听,我很想见见太饱先生。不过我还是瞪了殿下一眼:“没问你!”      “是保护的保,不是吃太饱的饱。”哥哥突然这样说。      “哦……”      “太傅,太师,太保,合为太子三师,都是由德高望众才学兼备的大臣担当。”      “那……”      “你以前一直吵着要来,今天就好好看看,嗯?”      哥哥真厉害,居然看出我想溜回家的想法。一听到德高望众才学兼备,我就想到我那老爹,好像我也听人说过,他也有那两个头衔,如果真的要学,还不如回家找老爹。才这麽想呢,那个长乐殿下又说话了:“太保是龙图阁大学士李大人,李大人平素为人严谨,最擅长用黄花梨木尺敲手心,最讨厌乱用圣人云的人。”      “你直接说李大人最讨厌我这样刚开始启蒙的幼童,看到我就想打我手心好了!我才不怕呢,爹爹哥哥都说我很聪明的!”我也要为自己争口气才行,转过头亲亲大哥的脸:“哥哥,我能不能回去,不然你也禁我足一天吧?”      “小陆玖,你还真是有趣。”      我才不要理这种拿凶巴巴的先生吓我的殿下,以及不管我怎麽说都要带我去学堂的大哥。不知道大哥是怎麽和那位李先生说的,他对我好像也没有那麽凶……他直接没理我。就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说着孔子中庸什麽的,真是无聊啊。      从椅子上慢慢滑到地上,我让大哥的书童鹤鸣遮住我,趴在地上爬出了满是那问答声的房间,这才站起来,迅速地跑到外面去。      太学与家里好像没什麽两样,到处是假山,修竹,长廊和房间。好像在这里上学的人很多的样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有读书声。就算是湖边,也有好多人围着一个白胡子先生,听他弹琴。      我记起娘好像有对老爹说过,让我来太学上学。大哥小哥都在这里学习,我还以为这是个多好的地方,和家里的书房也没区别嘛,真是无聊。 <% END IF %> ☆、   我朝着声音小的地方走,走进一片竹林,里面阴森森的,还有风呼呼穿过。别说我胆子小,我只是怕自己出了什麽事情爹娘哥哥要担心嘛,所以跑起来。      跑出了竹林,我呼呼喘不过气,刚想坐下来休息,就看到有片白色的衣袖在我旁边滑过。      “啊──”      “闭嘴!”      白衣袖的声音比我的还要大,一抬头,原来是个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我看他有手有脚地上还有影子,胆子就大起来:“你是谁?为什麽要穿白衣服?”      “放肆,居然敢问本殿下的名诲!”      他将手背到身後,动作和我老爹有点像,不过说话像在和人吵架一样。我望着他:“你不说我怎麽知道你是哪里的殿下,而且你不问,怎麽知道我就不是个殿下?”      这人看上去就不像是经常和人斗嘴的,被我一句话就绕晕了,久久不说话,最後非常没有风度地“哼”了一声,不过没走掉。      我想起他之前好像也是用飘地经过我旁边的,就问他:“你要去哪里?”      结果我一问,他又得意起来了:“本殿下去哪里关你什麽事情?”可是那个表情,明明就很希望我继续问他,好吧,我就委屈一下自己,不同小鬼计较。      “我看你这麽聪明,一定是要去什麽好玩的地方了,到底去哪里?”      他扬起下巴:“本殿下决定效仿先帝,来个微服私访。”      这词好像在戏文里听到过,反正我也无聊,就和他一起微服去。      “怎麽个微服法?”      “就是不带待卫不带随从到内宫外围走走。”      “可是我经常在内宫外围走,”也没带侍卫,只带了哥哥,也许这个人真的是什麽殿下吧,“侍卫随从都不带会被人拐走的,我还是不微服了。”哥哥说过外面很危险,虽然我还是挺想一个人去看看的。      “原来你住在宫外啊,还在本殿下面前自称殿下……如果你跟着我一起去私服,我就原谅你的欺骗隐瞒之罪。”白衣殿下这样说,唉,他这样说,不就是求着我去吗?看他这样子,肯定是没出过宫,我就带着宫中殿下出去走走好了。      我们两个动作很快地爬过墙洞,终於站到了墙外。      这文思院就在御街旁,他还想往御街中间去,我拉住他:“没看到路中心那些红仪吗,行人是不能上御街行走的,只能走这边。”      我指了指两旁的廊街,那里人来人往,摆了许多商铺。      “原来行人走那里,难怪我乘马车的时候,都没看到路上有人,还以为天下人都用马车呢。”      “殿下你出过宫吗,不会是今天第一次出宫吧?”我在想他是不是有点傻。      白衣殿下瞪了我一眼:“谁说的,本殿下天天出宫。”      “你就吹吧,天天出宫你还能盯着那卖糖人的不放?还有口水,真丢人。”      “胡说什麽!”虽然叫得很响,可我还是看到他抹下巴的动作了,“本……”      没等他把本殿下说出口,我就拉着他往人群里钻,“在外面总得让我叫你什麽,一直叫殿下人家不就知道你是殿下了吗?”      他停在卖糖人的小铺前硬是不走,最後想了想,“我允许你称呼我为唐十五。”      唐十五,还好他没看到鹿家包子店,不然岂不是得让我叫他包十五?我指着铺子:“唐十五,你想要哪个,花钱买就好了。”      他又瞪了我一眼,“当然你是付钱。”      “为什麽是我?我出门都是哥哥付的钱。”我自然不肯。      “那是因为本……公子出门从来不带钱。”      哼,出门不带钱还那麽嚣张,我掏出荷包看了看,知道还够,拿出三文给他:“借给你,要还的。”      “这个是钱?”      “这是铜板啊,你果然是第一次。”我还是直接将钱放到他手里,“这是三文钱,正好可以买一个糖人,你要记得还我。”      虽然老爹娘亲哥哥都说我有点傻,可是和面前这家夥比起来,我简直聪明得像个神童了。他居然连钱的多少都不知道,买了糖人也不知道吃,还傻傻地握在手里看。到鹿家包子店门口,他果然要进去尝一尝。      这一路上的小吃店,杂货店,他一家不漏地逛进去,还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自然欠了我许多钱。到最後,我的钱包里只剩几文钱了。      “付钱!”这是他说得最多的话。      我看着他相中的漆器关二爷,摇了摇头:“没钱了。”      “你怎麽那麽穷?”      好了,他居然知道用我说过的话说我。我有些怒了:“我如果真的穷,怎麽可能给你买那麽多东西,你吃的用的都是我出的钱,你居然还敢嫌我穷!”      “那是因为我没带钱,我如果带了钱,把这店铺里所有的小人都买下来也没绰绰有余。”他很认真地说着,转过头又看了看摆在柜台上的关二爷漆雕像,“何况我那麽喜欢这尊像。”      “没带钱就是没钱。”我转身就往外走,走到店铺外了转过身,发现他还在看着那个小雕像,眼睛比他看糖人的时候还要亮。      “唐十五,你是真的想要那个啊。”我站在外面问他。      他看了很久,最後转过头,朝着我走来:“没钱就算了。”      “钱用完了,我们回去吧……我哥哥该找我了。”出来这麽长时间,哥哥如果知道我溜出来和唐十五微服的话,肯定又要我背五言了吧,想到这个,我有点害怕了,催着唐十五回去。 <% END IF %> ☆、5 光天化日居然遇強盜   唐十五提溜着一大串东西和我往回走,快到朱雀门的时候,在街口被人捂了口抱着走。我只看到两旁的景色一直在变化,被那人扔在地上的时候,好像是被带到了什麽巷子里。      这两个人看起来年纪也只和我大哥差不多,可是比大哥瘦,长得也比大哥黑,衣服有些破,还打着各种颜色的补丁。这样的人,肯定很穷。我没敢喊救命,怕他一拳将我打得远远的。      唐十五这个殿下的胆子果然比我大许多,他还一脸严肃,完全不像是被绑来这里的。      於是我也大着胆子问:“你们……想要什麽?”      “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我的钱都买吃的了……只剩几文。”我老老实实地回答,怕他不信,还掏出自己的荷包给他看。      “这荷包值好几两,还有别的东西没有?把你的手镯拿出来。”      我的手镯是银制的,小哥用他的私房钱买给我的礼物,我不想给他们。往後面退了几步,唐十五挡在我面前,很理直气壮地对他们喝道:“天子脚下,你们是活腻了麽?”      那两个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好像随时准备跑人一样。另外一个虽然也退了一步,可是却恶狠狠地拎着唐十五的衣襟,把他提起来晃了晃,刚刚买的那些小东西都掉了出来。      “你们这群有钱人……随意地花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他说这话的时候像老爹平时骂我的样子,很凶很气。      我马上把手镯扔给他:“手镯值十两,你要多少我凑凑看,放开他好不好?”唐十五还是咬着牙,抓住那个人的手。      “一百五十两。”      “一百五十两……我没有那多值钱的东西,”我摸了摸,又弄出一个玉质手镯,“这个值五十两。”      就在这个时候,唐十五朝着那人一脚,那个抓着他的人惨叫了一声:“啊──”唐十五被他甩到一边,他爬起来,抓住我的手就要跑。      可是被另外一个拦了下来。      唐十五冲过去抓住那人的手,扭了一下,那人身体弯了起来,脚一抬,将唐十五踢开。我有点傻在那里了,看到他们往他那里走才反应过来,我马上跑到唐十五面前。      他低着头,还是刚刚被踢倒的姿势,一动不动。我推推他,他哼了一声。      “你们就为了一百五十两钱要杀人?”我比开始更害怕了,他们好像不只为了钱,他们还很生我们的气。      “一百五十两,对你来说是小数,对我们来说,如果一辈子正正经经,绝对赚不到那麽多钱,可是那些没良心的医师,一开口就是几百两!”      “和她说这些干什麽,她太小了。”      因为我在唐十五身边缩成一团,发着抖。      “你身上的东西掏出来了,看看他身上,有些什麽?”      唐十五身上没什麽饰品,我在他身上摸来摸去,都没摸到什麽,只有一个小小的云锦香囊,我摘了下来扔过去。      他们捡了东西就跑。      这个巷子我完全不认识,唐十五还是没什麽声响,我好像听谁说过被踢了之後是不能移动的,这可要怎麽办?我看看唐十五,又看看巷口,真希望有什麽人能来,眼睛渐渐地酸起来,天色也渐渐暗了。      “呜呜呜──”      在这种地方就算喊破嗓子,老爹和大哥也听不到吧?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哭,“唐十五,唐十五!”      他动了一下。      “唐十五,唐──”      “吵死了,退下!”      “你这个笨蛋殿下!”       晕倒了还不忘摆殿下的架子,也不知道这是谁害的,我推了推他,“唐十五!”      “救命啊──”我把嗓子拉到最响。 <% END IF %> ☆、6 祖宗家法   祖宗家法      下午我在小巷子里喊得嗓子都哑了,才终於有人带了队兵来,将我们两个搬回去。则平哥哥黑着脸在家门口等着,与他站在一起的还有那个长乐殿下。只是那个殿下在看到被人背在身後的唐十五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十五叔怎麽了?”      我冲到哥哥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叫医师来,他被人踢了一脚,就再没醒来过了。”我觉得我说得很清楚了,可是哥哥似乎没听清,只是将我揽得很紧,看了眼长乐殿下。长乐殿下则是看了眼那带队的人:“左金吾街司,发生什麽事情了?”      名字很长的队长跪在长乐殿下身前:“下官带金吾街卫在都城四处寻找,在一柱香时间前听到……郡主的求救声,才在偏僻的小巷中发现两位殿下,十五王爷当时已经遇袭躺在地上,下官已经令人去找医官了。”      他话刚说完,就有人提了个巍颤颤的爷爷跪到长乐殿下身前:“玄孙殿下,这是都中名声最好的医师。”      “请进府。”哥哥的声音有些冷。      两位宫里出来的殿下现在呆在一起,有京都里最好的医师照看着,应该不会有问题。我抱着哥哥,觉得有点想睡。      可是哥哥将我重新放回到地上,不肯再抱着我。我只好睁开眼睛,这是家里的祠堂,平时一直笑眯眯的老爹正板着脸站在门口,看着我。      “未足龄未经陛下开恩就敢私闯太学,拐带太子最宠爱的十五殿下私出内城,在危险时刻又不能保护殿下,导致殿下受伤,许陆玖,你就是恨你老爹默视则平罚你背五言,也不能用这种手段陷害你老爹丢官入狱!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请家法!”      我看着在前面喊得很大声的老爹不知道要怎麽办,心里觉得很委屈,管家令人搬来长条凳子,还有几个人手里拿着细长的荆棘条,不知道那是什麽东西。      站在我身边的则平哥哥却跪了下去:“私带小妹进太学的是我,她年幼无知跑出学堂是我看护不全,她如今犯下大错,自然也是因为我管教不严之故,家法请由我拜领。”      哥哥这个样子,我就知道家法肯定不是什麽好东西──哥哥从来不同我抢好东西。可是除了偷偷溜出太学,我真的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麽事情,到太学外面逛也是唐十五带着我去的,就算他是殿下,我也陪了他一天,花光了所有的私房钱,连荷包都被人抢了。就算他受伤躺在床上,可是那与我有什麽关系,抢钱的人又不是我叫来的,也不是我让他们踢他的,为什麽老爹要黑着脸罚我?      我把我想的都说了出来,一样是偷溜出太学,一样是被抢,为什麽我一回来就要罚我?      老爹被我气得能冒烟了,他跺着脚:“居然冥顽不灵,还在那里胡说什麽,老范,家法!这不孝子简直气死我了,给我打!”      一开始明明在说我,为什麽要打哥哥?碧针姐姐抱着我站得远远的,我只看到哥哥被架到木凳上,有人举起细荆棘条朝着他打。      “为什麽要打哥哥,我又没做错!”我冲着老爹大喊。      老爹很凶地瞪我,可是马上又转过头去,对着范管家大声说道:“继续打,打到他认错!”      “没错,我没错!”我挣紮着,不服气。      老爹再没转过头看我,只是看着大哥。      我也看着,我看到大哥衣服上颜色深了一大块,楞楞地不知道怎麽办,哭也哭不出来。我不知道哥哥有什麽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麽错,可是如果不认错老爹肯定会继续让人打大哥。      “我错了。”      我说完这话,碧针姐姐先是松了口气,马上喊道:“大人大人,小姐认错了。”      老爹好像没听到。      我只好再大声地喊一遍:“我错了。” <% END IF %> ☆、7 生日晚上的采花賊   “小姐,你也该休息了。”      “我不要,我要陪哥哥。”我抱着大哥的手臂,靠得很近,不管别人怎麽劝都不肯走,最後还是大哥让她们别管我。      “陆玖,别哭了,嗯?”      我看着大哥,点点头,将自己的脸和他的贴在一起:“我还是不知道错在哪里……老爹太坏了,就打你。”      “你还是不知道错哪里?”大哥有些困难地!起身子。      “别动别动,你屁股受伤了,会疼的。”我担心他受伤的位置。      大哥看了我半天,好像有些沮丧地重新趴回到床上。      我看大哥的样子,又爬到他腿边看受伤的那块地方,青青紫紫,虽然抹了药,可是很难看。看起来是我错了,可是我错在哪里,想了半天,又爬回到床头:“是不是错在不该和唐十五走?”      大哥眼睛亮起来,很漂亮,我知道自己猜对了,“是因为他是殿下?是不是不该和殿下两个人出去?”      我抱住哥哥的手臂,安静躺下来,向他保证:“我以後再也不和殿下出去了,哥哥你别生气。”      大哥摸摸我的脸,手指在我脸上按了几下:“我没生你的气,以後别随便乱跑,想出去玩找我一起,哪里都带你去,好不好?”      “大哥真好,我最喜欢大哥了。”      大哥因为家法受的伤,养了一个月才好,我因为觉得对不起他,天天跟在他旁边,就算那个讨厌的长乐殿下来了也不肯走。不过,大哥伤好了之後可以到处乱走,我没有受伤,却被关了禁闭三个月,老爹要我在家思过,还要一天抄千字文一遍。      我也有不服,可是只要想到大哥,就会静下来。乱走是不对的,万一又碰上谁,又害大哥被打怎麽办?      等我抄完一百遍千字文的时候,我的六岁生日也到了。      两个哥哥说好要给我过生日,可是晚上却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他们都去宫里参加皇帝陛下的七十五岁寿辰了。      和陛下同一天生日其实很倒霉,除了换来陆玖郡主这个称号以外,没什麽好处。每年生日都老爹母亲哥哥都要把陛下的生日放在第一位,我总是排第二。而且总是附带地和皇帝陛下一起过。      今年老爹不许我进宫,要我坐在家里等着。虽然并不是真的一个人,绿苹姐姐和碧针姐姐都在陪着我,可是她们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一个人好无聊。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我就爬到窗台上坐着。院子里种着很多芍药,现在开得正旺,我想起大哥给我讲过的故事:“要是芍药真的能化成人陪我玩就好了。”      绿苹姐姐听到我这样说,笑起来:“小姐,芍药花要是真的化成人,那不就是妖怪了吗?”      “妖怪也有好坏,他要是肯陪我玩,那就是好的。”      “小姐可是觉得无聊,要不要玩沙包?”      “我不要……咦,芍药是不是动了?”我指着园中动得厉害的一棵芍药树。      “小姐!”绿苹姐姐马上站起来,走到我旁边,看向我指的那一处,“来人,去园中看看!”      “小姐,窗台风大,还是回房间里来吧。”碧针姐姐要把我抱下来。      我扭着躲开:“是不是芍药真的化成人了,我要去看看!”      我跳下窗台,就往外面跑。      几个长工握着长棍围住芍药花树,我冲过去:“不许打他!”      “哼,谁敢打本殿下?”唐十五穿着碧色提花衫子从树丛中走出来,扬着下巴,很骄傲的样子,可是我还看到他的衣衫下摆沾了泥,肯定又是从哪里爬进来的,家里居然有墙洞了。想完这些,我又想到因为他害得哥哥被打得那麽惨,不高兴了:“大晚上的偷偷摸摸爬进姑娘家的花园,你以为自己是采花贼吗?” <% END IF %> ☆、8 禮物和輩份   唐十五听我这麽一说,脸一红:“就这种品次的花,也值得本殿下大晚上跑来采?”      说到花的时候,他一直用很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花又不是我种的,看我干什麽?你不来采花,来干什麽?”      “你跑那麽远做什麽?”唐十五皱着眉,朝我走过来。      “别过来,我要远离你!”我站得远远的,叫住他。      “本殿下特意来看你。”      说得好像很了不起,我才不理他:“你靠近我我就受罪,要是这次被老爹知道又要家法,你离我远点。”      “沈护卫,让他们都退下。”      唐十五居然还带了人,他一叫,那个长得像塔一样的沈护卫就出现了,他拿出一块牌给碧针姐姐看,碧针姐姐就叫其他人都退下了。      “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靠近一步我就退一步,最後他突然向前一跃,硬是拉住我不放。      “你给我听好了,我也是刚刚解了禁才出来的,正好其他人都聚在宫里为皇爷爷祝寿,我来到你府上来,你想喊得谁都知道吗,到时候肯定又是三个月禁闭。”      听到禁闭两个字,我只好把声音放小:“知道有禁闭你还来干什麽,被发现了还想拖我让垫被的吗?”      他拉住我的手,将一个东西放在我手里:“我知道你与皇爷爷是同一天生日,喏,这件是礼物。”      我往手里一看,是个和田白玉镯。      唐十五握着我的手,把镯子套到我手腕上:“我见那天你扔掉银手镯的时候很是不舍,猜你喜欢镯子,正好你生日,就将这件送给你。”      说到那天我就有点害怕,甩开他的手:“要是那天把东西给他们,你就不会受伤了。”哥哥更不会挨打。      “是我太不自量力,哎,那日我欠你多少钱?”      “肯定是一百五十两!”      “好,一百五十两,”他说着还往自己身上摸去,“真不好,居然又忘了带荷包,下次再还你?”      没带钱你还装什麽?我瞪他。      “本殿下难得来你家一次,你就打算这麽招待我?”      好吧,这方面我的确有不对,可是站在园子里比回房间要好多了,“不然就在外面聊吧,我让碧针姐姐把小吃食都摆到外面来。”      我正说着,碧针姐姐就已经带了人把东西端到离我们最近的石桌上了。      “殿下,请坐。”      两个人坐下之後,又不知道说些什麽,我盯着他看,觉得他长得倒真的是好看,如果不是我之前就认识他,说不定刚刚就会丢脸地把他当作芍药花化出来的人呢。      “你这样看着本殿下做什麽?”唐十五被我看得不自然。      我继续看着他:“你这麽小怎麽会是长乐殿下的叔叔?”我记得他当时叫十五叔呢。      “自然是因为大哥比我大许多的缘故了。”      “感觉好奇怪,他那麽大的人居然叫你十五叔,等等,按这个辈份排,难道我也得叫你十五叔?”      “你哪里够格喊我做叔叔?”他脸色不好了。      “是啊,你是殿下嘛。”      他瞪了我一眼,解释道:“你看,你父亲在朝为官,是我皇爷爷的臣子,臣子臣子,自然是与我父亲同辈,你自然同我一辈。”      说得……似乎有理,“可是我哥哥和长乐殿下关系极好,年龄相仿,好像……”      “那你同我年龄相仿,关系不错,是不是与我同辈?”      当今皇帝陛下七十五岁高龄,是历朝历代陛下当中最为长寿的一个,皇子皇孙皇玄孙百余人,年龄相差得像长乐殿下与唐十五那麽多的我却没听说过。哥哥曾说我有个优点,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想,那麽复杂的皇子皇孙皇玄孙的辈份关系根本想不通,我就干脆放一边。反正唐十五硬要我和他同辈,我也不吃亏嘛。      “对了,你是十五殿下,难道不像长乐殿下那样有封号?”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我那个封号那麽难听。      唐十五想了一下,告诉我:“长乐是皇玄孙,自然是不一样的,等我年纪大些,才会有封号。”      “我也有个,不过很难听,不知道皇帝陛下愿不愿意帮我改改。”      我们两个说着说着就挺熟了,正说得开心,老爹他们回来了。      “老臣给殿下请安。” <% END IF %> ☆、8 左擁右抱的床上的談話   老爹他们进园子的时候,我看到唐十五明显不高兴,只不过当老爹他们请安的时候,他好像又换了副表情,非常有礼地将老爹扶起来,还说什麽客气话。      我知道那是客气话,假的,对他扮了个鬼脸,然後冲到哥哥身边去。哥哥看着我,似乎也不怎麽高兴,把我的手抓得紧紧的,有点疼。我想他大概是在生气我这麽学不乖,又和殿下走到一起去了,可是他既然来到我家,还送了礼物,总不能就这麽赶他走吧。他不是有块牌麽,碧针姐姐他们看了就退下了,肯定是很有用的牌子,不知道我能不能也有一块。      我就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哥哥牵着我的手将唐十五送出家门。      等门一关,我马上抱着哥哥的大腿求饶:“我没和他走到一起,是他自己爬到我院里子来的,碧针姐姐绿苹姐姐都能为我做证啊,我什麽事情都没做!”      这叫坦白从宽。      哥哥只是抱我起来,“我知道你晚上肯定乖乖的,来,给你过生日去。”      提到这个,我心情又好起来:“生日生日,我又长大一岁!”      ……      晚上我的左边躺着小哥,右边是大哥,我躺在中间,双手拉着他们的,“这叫左拥右抱!”      小哥拉拉我的手:“小陆玖,你以後要是再这麽乱用词,可千万别说是我教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大哥,你看小哥在我生日的时候让我不高兴,你帮我打他!”      有大哥当我的靠山,对付小哥我是稳赢的。看,大哥还没说话呢,小哥已经讨饶了:“大哥,我的水准你是知道的,别拿陆玖的话当真,我怎麽可能教给她差十万八千里的解释?”      大哥说话了,对我说的:“陆玖,你现在长大一岁,是不是该比以前懂事了?”      我点点头:“那是当然。”      “那我就把你该懂的事情告诉你,你要好好听着,旭直也是,听了也别到处乱说。”      我和小哥都点点头。      “当今圣上今年七十五岁,你们可知道太子殿下几岁了?”      “六十一!”小哥答得很快。      “六十一,比老爹都要老。”我小声地说着。      大哥搂住我:“太子年过六十,身体又不大好,就算圣上今年驾崩,太子也没多少年的皇帝能当了。”      大哥讲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就在我耳边,弄得我耳朵痒痒的,我伸手抓了抓:“然後呢?”      大哥将我的手握住,不让我动:“所以朝中的大人们大多看好皇长孙殿下,可是这也说不准,毕竟太子殿下依然在,而且看那情况,他更爱小儿子一些。”      “那皇长孙殿下多大了?”我有点好奇了。      小哥手指点了点我的脑袋:“四十。”      “皇长孙殿下的年龄好像与老爹差不多,那人是唐十五的哥哥啊,唐十五和我一样大呢。”      “咳,你说的唐十五是太子妃殿下嫡出的小儿子,长得最像太子妃,所以自小最是得宠。太子殿下呢,眼见自己登基无望,近年来对政事也没什麽兴趣,反倒是专心地教导十五殿下。”      “可是唐十五还是傻傻的啊,出门也不知道带钱,盯着糖人不肯走。”我努力说明虽然有太子殿下教导,唐十五依然比我笨。      “那是因为他从未出过宫,你个笨蛋小陆玖,”小哥又点我的额头,“听说太子一直将他带在身边,宝贝无比。”      “哦……那和我有什麽关系?”我还是不懂。      “关系大了,你也知道十五殿下与你年纪差不多,自然该清楚,太子是在陛下六十九岁之後才开始管教他的。也就是说,太子是在陛下年近七十之时才放弃登基的念头的,陛下六十九岁的时候除了大赦天下之外,就干了一件事。”      “我知道,封我当了陆玖郡主嘛。”那难听的名字的由来我记得可清楚了。      “太子等了那麽多年,终於放弃了,可是心里肯定会怨,除了怨陛下,自然是连带着怨你,你平时不与他们交好,太子自然也找不到机会和你这麽个小丫头计较。现在你与他最宠的十五殿下走得那麽近,上次还害得他受了伤,你说,太子不会找机会整整你吗?”      “太子真小心眼。”      “陆玖,你倒是懂了没有?”      我摇摇头,“不是很懂,不过我知道了,不能和唐十五走太近,不然太子会整我。”      “知道这点就好了,若是出了事,父亲,我自然是会护着你,可是那也要你自己先好好的,对不对?”大哥就喜欢玩这套,先批我一顿,然後抱着我亲亲额头小声哄我。      我点点头。      小哥在一旁:“让我也抱抱,最近陆玖都是赖在大哥床上,不肯过来找我。”      “你也为我挨老爹一顿打啊。”我拿脚丫子踢他,被他抓住,还无良地挠我痒痒。      “讨厌,咯咯,啊哈,大哥!”      “别遇到事情就找大哥!”      其实大哥说的那一串我还是不懂,可是既然大哥说我长大一岁就该懂了,那就算我懂了吧。太子讨厌我,喜欢唐十五,如果唐十五和我玩得太好,太子就会生气,应该是这个意思吧?那是不是和唐十五玩不好,太子就会高兴?那我要怎麽办呢,我不讨厌唐十五啊。果然长大一岁,想得就要多一些,嗯,那我一定不要长得像老爹那麽老,这样该要想多少事情啊。 ☆、9 白烏鴉和孔雀   我想大哥肯定是神仙,不然说的话怎麽会那麽准?      我生日过了一个月不到,皇帝陛下终於没法再继续和我一起过生日了,他崩了。这个字有点怪,不过小哥说,只是皇帝陛下死的时候才能用崩。      陛下一崩,全城都挂了白,我也不得不穿上最容易脏的白色,据说这叫国丧。      宫里白带挑了三天,就又换回了明黄色,老爹接着好几天都没回家,说是要陪同新皇一起去祭天,看原来的太子殿下登基。      大约是太子殿下自己当了太长时间的太子殿下,当得很是辛苦,所以一直没再立太子。老爹回到家还叹过气,说什麽太子不立,国家不安。大哥则是偷偷告诉我:那是因为陛下犹豫着是立长子还是立十五殿下。      这些事情统统与我无关,我只要记得生日晚上大哥同我说过的事情就好了,我是这样告诉大哥的。大哥听了之後一楞,然後笑得很开心地亲亲我的额头:“也对,我的小陆玖只要自己好好的就好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      这一年我都有很乖地呆在家里,对着字帖练唐楷,捧着书背唐诗,偶尔学着哥哥的样子在纸上画几笔,很是悠闲。      最大的乐趣依然是逗我养的小白鸦,小白鸦一年之内长胖了许多,就算是放出笼子也飞不起来。      我於是拿木棍戳它:“小白,小白飞啊!”      “小陆玖,你再打它,它也飞不起来啊,这不是只乌骨鸡麽?”这是经常跟着大哥来我家的长乐殿下,我还知道他的名字其实是长安,不过不能当面叫,但是我放心里叫。      我不客气地看他:“这才不是乌骨鸡,这是乌鸦!只不过胖了点。”      “乌鸦?乌鸦乌鸦,自然是作乌黑色,你看看你这只。”长安摇着手里的纸扇,遥遥指着在园中乱跑地小白。      “虽然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可是我这只就是白的,是白乌鸦!”我扬起下巴,骄傲无比,“乌骨鸡的眼眶,爪子处都是黑的,你看我这只,是红的。”      我难得比他有见识,自然要不停卖弄。      “我仔细看看!”      也不知道他怎麽走的,居然一下到了我身边,手里还捉着我家肥胖可怜的小白。小白在他手中拼命挣紮,终於叫了一声:“咕呱──”      声音难听无比,终於让长安也认为这是乌鸦,可是他还是不服,嘴里一直说:“这鸟虽然叫声难听了些,可是乌鸦也不长这样吧?”他偏过脸来看我,“小陆玖,你这小姑娘这麽特别,养只乌鸦也这麽特别,打个商量好不好,这只小白鸦送给我,我去珍兽苑给你捉只孔雀玩玩?”      孔雀,小哥好像有给我讲过,说是全身五颜六色很漂亮,我看看长安手里的肥胖小白,有点犹豫。      “小白我养了一年多了。”有点舍不得。      长安扬扬眉:“你若舍不得就算了,乌鸦换孔雀,算来还是我亏了。”听这口气还很庆幸。      我有点生气:“孔雀长什麽样,我没见过,我要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和你换。”      “陆玖!”哥哥喊我。      “则平,你家陆玖今年才六岁,你用不着这麽防着我吧,我对这种幼童可真没什麽兴趣。”      “谁要你有兴趣了?”我抢回自家小白,往天上一抛,结果它不争气地拍了拍翅膀,重新飞到地上。      “那你想要谁对你有兴趣?”长安接下来就问,语气很怪。      “我只要哥哥!”      长安的表情也变得很奇怪,突然就大笑起来:“小陆玖,你家则平哥哥总归是要娶妻的,到时候你的嫂子肯定不会同意你的话的。”      “长乐殿下。”哥哥的表情也很奇怪。      “你总是这麽宠着她,她将来要是什麽都不懂,看你怎麽办?”      别说将来什麽都不懂,我现在也什麽都不懂啊,到底在说些什麽啊。我傻楞楞地看着他们两个,最後还是大哥揉揉我脑袋:“别听他的。” ☆、10 我不願意不同席   有些事情我是不懂,可是等我长大,我肯定也会懂的。      七岁生日的晚上,依然是我和两个哥哥躺在一张床上,只是大哥与小哥好像都比之前大了些,床上有点挤。      大哥在我脖子上套了块暖玉佩,说是要我以後都套着。小哥送了我一只手镯,还是银子的,上面的雕工可比以前那个好多了。      “若是又遇到歹人抢,不要犹豫,就直接给了,说到底还是小陆玖最重要。只不过,若是随意地给扔了,你可知道後果的。”才过了一年,小哥不知道哪里学来的威胁,我猜他肯定不会对我怎麽样,可是他威胁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坏,让我害怕,只好点点头。      “小哥这话和照唐说的好像,他好像也是那麽说的。”照唐是唐十五的名字,他排行十五,照字辈,名唐。与糖人可没多大关系,他当时是这样告诉我的。      小哥一听,不高兴了:“你是同小哥我亲,还是同那个十五殿下亲?”      “自然是小哥。”我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亲。      “那如果遇上歹人,先把他送的东西扔给歹人,不够再扔我送的镯子,听到没?”      “如果碰到歹人,肯定是两样都没了……大哥,你看小哥居然咒我遇歹人!”我转向大哥。      大哥手指提着我脖子上的东海明珠项链,“出门的时候别带这个就不会有歹人来,财不外露。”      “哦。”我还是看着他。      “怎麽了,陆玖?”      “我七岁了,又能懂事了,哥哥有什麽要叮嘱的就告诉我吧,我一定会懂的。”我总觉得最近几个月大哥好像有什麽话要对我讲,可是一直都没讲。      “你能懂?”小哥很看不起我。      “说了我就懂了,你们都不说,我怎麽会知道?”我转过身就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去年叫你不要和十五殿下走太近,结果呢,有什麽节日他都送你礼物,今年还送了东海明珠,这明珠是陛下赐给他的你知道不知道?”小哥也没推我,就任我咬。      “我说不要,他很生气呢。”      “他生气你就接了,真没出息。”小哥拍拍我的脸,“松口。”      “你们又叫我别接近他,又叫我别惹他生气,我也很难办的。”那麽矛盾的事情我做不到。      “家里是不是该多请几个护院?”      就只有我和小哥在说,大哥一直没说话。我窝到他怀里,整个人缠着他:“大哥你怎麽不说话?”      他拍拍我的後背:“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长大了,以後不能这麽赖在我床上了,也不能赖到旭直床上去。”      我有点失望,这肯定不是他想说的话。但是听了这话我还是很不服气:“不要不要,我就喜欢赖在哥哥床上,五岁赖,七岁赖,等我像哥哥那麽大也赖。”      “说得好。”小哥在後面给我鼓劲。      “长乐殿下说得对,我总是要娶妻的,你也是要嫁人的,要是一直这麽和我睡下去,你以後会嫁不出去的。”      “我不要嫁出去,我要哥哥,不要嫂子!”自从上次长安说过这事情之後,我就特别留意了娶妻和嫂子的意思,现在大哥一说到这两个词,我就想咬人。      小哥从身後抱住我:“大哥不要你,我要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两个哥哥都要!”我躺在大哥身上,仰头看着他,使劲地撒娇:“哥哥,哥哥,我要哥哥!”      大哥没理我,我也没放弃,就这麽一直赖下去,小哥拍着我的後背,一面给我扇着风:“别哭别哭,你一哭,身上就都是汗,臭死了。”      “哥哥嫌弃我臭!”      我又哭又闹,大哥总算不再提什麽七岁不同席的事情了。      我想,就算长大了,有时候不想懂的事情,还是可以装做不懂的吧? ☆、11 又是太學   七岁生日才过,早上还没从大哥被窝里钻出来,居然就来了张圣旨。      折腾了半天,跪在地上听公公念圣旨,好像是说陛下下旨要我去太学好好学习,我三跪九叩地接过圣旨,不是说陛下不喜欢我吗,为什麽还要管我学习怎麽样?      那位如公公好好地坐到了主位上,喝着老爹弄来的最好的毛峰,叹道:“老奴在陛下身边那麽多年,都未见他对哪位公主郡主这般下心思过。”      “是皇恩浩荡。”大哥领着我对如公公鞠躬。      “许大公子可别多礼,咱家受不起,”如公公又喝了口茶,“皇上也有提过大公子,问你打算什麽时候参加科举?”      哥哥又施了一礼:“多谢陛下挂心,草民以为自己才识浅薄,为了不丢家父的脸,只好多准备几年。”      “大公子说笑了,上京城里年轻一辈你是最有名声的,若是参加科举,不说状元,前三总是有你位置的。”      大哥还是施礼:“如总管过奖,草民略有薄名,才更觉得该好好学。”说着,手指夹着一张银票就塞了过去。      房间里面没其他人,如公公就直接收进了衣袖里:“年轻人能像你这样不焦不躁那是最好,谦虚谨慎总不会错。”      “谢公公指点。”      过了好一会,如公公才带着他的人马走掉。      我捧着黄帛圣旨,马上问道:“为什麽陛下会要我去太学?他不是讨厌我吗?”      “公主郡主小时都是要入太学向少傅学习的,你假假也是个郡主,自然是要你去的。”      “我听说公主郡主长大了都是要嫁到北疆去的,我才不要当郡主。”我想把手里的圣旨扔掉。      “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大哥从我手中将圣旨接过,吩咐放进老爹书房,用香供着。      “隔壁韩楚说的,”我跟在大哥身後,“他说是他姑姑讲的,宫里哪个太妃的女儿,以前都没什麽人理她,就是上个月,突然封了什麽陶公主,就直接送到北疆当昭君去了。陛下那麽长时间都不理我,突然下一道圣旨让我去太学,是不是过段时间就要下圣旨让我去北疆了?”      我没想太多嫁人的事情,但却知道北疆是很远很冷的地方,我在上京呆惯了,不喜欢去远的地方。何况还是那麽远,老爹哥哥都在上京,我才不要。      “你想太多了,”大哥停下来,将我抱起,“出嫁番邦的公主个个贤淑温婉,代表我朝皇室最好的公主风范,你这个丫头从小就野,就算是陛下也不敢把你嫁出去丢人的。”      哥哥不会骗我,他这麽一说,我就很放心,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大哥也喜欢贤淑温婉的吗,是不是不喜欢陆玖这样的?”      哥哥翘起嘴角:“贤淑温婉的多了去了,像小陆玖这样粗野的只有一个,你说我喜欢哪个?”      我很高兴地笑起来:“物以稀为贵,当然是喜欢我!”说完了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喜欢我喜欢我!”      “小哥也喜欢小陆玖,要不要在小哥脸上也亲亲?老爹也喜欢小陆玖,是不是也要亲亲你老爹?”      老爹先走进来,接着是母亲,小哥跟在後面。我点点头,扑到老爹怀里去,家人都喜欢陆玖,那麽陛下喜不喜欢陆玖和我又有什麽关系呢?      吃过饭後,哥哥将我直接送到了学堂,一路上叮嘱我不要乱跑,碰上不喜欢的先生也不许不听,更不许偷偷把黑汁沾到先生的胡子上。      “看不出来啊,小陆玖居然这麽调皮。”长安还是跟着哥哥一起,听哥哥训着我他很高兴,还不停在旁边煽风点火。      “哥哥喜欢我这样的。”我非常骄傲地皱皱鼻子,向他炫耀。      长安呵呵笑,手上纸扇打开:“本殿下也喜欢你这样的,可是林少傅不喜欢你这样的,你说要怎麽办?”      “那和我有什麽关系?”      “你忘性还真大,林少傅也喜欢用木尺打人掌心,就怕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小丫头撑不住啊。”长安也揉揉我脑袋,他总学我大哥的动作,不是揉我脑袋就是捏我脸,要不就会拉拉我的手,非常无耻地抢着“干哥哥”的身份占我便宜。      便宜嘛,我也会占的,我抱着他的手:“那长安哥哥你和林少傅打个商量,让他打我的时候轻轻的,不,还是让他尽量不要打我吧。你是皇长孙,你的话林少傅一定会听的。”      长安笑得更大声,微弯下腰来牵着我的手:“你个小丫头,我就知道你会打这主意,以我与你的交情,还用得你这样交代?”      “你已经说过了?”我眼睛眨眨,第一次发现长安是好人。      “没有。”      “……”      “则平,你们陆玖变脸变得真快,瞧瞧这眼睛瞪的,”长安捏捏我的脸,“皇爷爷的旨意是今天早上才下的,我还来不及同林少傅说,所以现在亲自送你过去,也好让其他人知道你的後台有多硬。”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别再眨眼睛了,听不懂就干脆不用懂了,我还不知道你?”没想到长安就直接抱着我去学堂,中途根本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      “喂喂,会不会做得太过了?”我只好趴在他耳边问。      “怎麽会呢,我就是要他们知道我有多宝贝你啊。”      虽然我懂得不多,可也觉得被他直接抱着过去太招摇了,於是看向哥哥求助:“哥哥!”      哥哥刚想说话,长安说话了:“则平,太学内各人的背景你是知道的,总不能叫小陆玖一过去就吃亏。”      我很想说我应该吃不了多大的亏,小哥就在附近呢,而且我们家邻居韩楚就和我一起上学,他也会照顾我的。可是大哥不说话,我也就不说,只好被抱着到了学堂门口。 ☆、12 照唐真是莫名其妙   还未到学堂门口,道旁站着几个人,打头那个笑眯眯的就是照唐了。我转过身,对着他挥挥手,他只是眼神往我这里一飘,马上又飘走了,好像是看到我了,好像又没看到。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啊,我更加使劲地挥挥手。      长安也没附在我耳边,可声音很小地对我说:“人家不愿意看你,你再挥手有什麽用,真当自己是散财童子,人人都喜欢?”      我可没那麽想过,可是照唐也太奇怪了,他平时不是和我挺谈得来的吗,做什麽扮出那麽冷冷的殿下样子,还是说他在人前都这样?算了,他不理我,我也不想理他了,往他身後一看,又对着韩楚挥挥手,他对我笑了笑。照唐瞪了我一眼,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长安将我放下,对着照唐施礼:“十五叔,早。”      照唐点点头:“长安你来得倒早。”      “我要把小陆玖送到林少傅那里才会安心啊,不然她要是不听话被打了怎麽办?”长安也是那样笑眯眯,“那麽,我先告退了,十五叔。”      他这话一说完,就又抱起我,朝里面走去。      不管怎麽样,又知道有一个认识的人在学堂里,心情也好了许多,“哥哥,学堂是什麽样的,都是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吗?”      “按说是这样的,你别怕。”      “我才不是怕呢,我只是担心如果大家年纪都比我大,那岂不是没什麽好玩的了?他们肯定都像小哥在外面一样,装得正经八百。”      “小陆玖,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的,到了这里你好歹也要装一装,”长安好像很无奈地拍拍我的背,“否则许大人也会不好办。”      “和我老爹有什麽关系?”      “子不教,父之过,你在这里不受教,自然会说许大人娇纵宠溺女儿,养得都不知道理了。”      “你们大人真讨厌,非要别人和你们一样。”我扁扁嘴,觉得他说得对。      “嘿,小陆玖哪里学来的‘你们大人’?”      “老爹说的。”说完我就不再看他。      “许大人教女有方。”      “陆玖,少说几句。”大哥终於说话了,他知道我在让着长安,不然肯定会骂得他又向大哥求饶。      “林少傅早。”长安停下脚步,再次将我放下。      “长孙殿下。”      这个声音很年轻,我抬头看这个林少傅,他嘴边胡子都很少,很年轻啊。      “这是许大人家中的陆玖,陛下让她到太学向林少傅学圣人言。林少傅学识渊博,又是朱先生的学生,自然非同小可,我之前无缘拜见,此次也算沾了这小姑娘的光。”      “长孙殿下过奖。”      这两个人客客气气地说了半天,好像没提到要他特别关照我啊。我拉拉哥哥的袖子,希望他帮我提醒提醒长安,哥哥只是蹲下身,“要好好听讲,林先生学识出众,是连当今圣上嘉奖过的。”      最後长安与哥哥一起走了,只留下黄莺给我做伴,我看着他们的背景觉得自己被骗了。      “许陆玖,你可以选个位置坐下了。”      林少傅的语气可没比刚才亲切,还是这副样子,我更确信他不会对我特别照顾,决定过一会就去找小哥诉苦去。我还没进房间呢,就看到照唐带着一群人过来了。他刚刚不理我,我也决定不去理他,转过身就往里走。      进了房间,每张桌子长得都一样,而且上面都摆着东西,这叫什麽让我选?只有最後面一排空着呢,不过小哥有说过,最後面一排最好,偷溜方便,就算不想听先生讲课,想做些别的事情也会很方便。      我朝着最靠门的那个位置走去。      “陆玖。”照唐在後面叫我。      哼,现在看到我了,刚才还装得像没看见一样呢。我转过身,以新学到的礼仪对他:“十五殿下。”      照唐清咳一声:“本殿下已经为你选好座位了。”      “哪里?”      他指了指最中间的位置,那上面已经放好了笔黑纸砚,还放了本书,上面写着中庸两个字。      “那里是我的,那上面的东西……”      “本殿下为你准备的。”      为什麽他的脸好像在说,快点来谢谢我吧,这种话呢?我摇摇头:“林少傅让我自己选,我选的是那个位置。”      “那後面有什麽好?”      那是你不知道坐後面的好处,这话又不能当着那麽多人讲,不然他们和我抢怎麽办?我没想出好办法,只能摇头:“我就喜欢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是本殿下为你留的。”      “那是你选的,我想要这个。”      照唐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眼睛会眯得小小的,眯得越小越生气。现在都眯成一条缝了,我知道他很生气。      我只好走近点,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是好意为我留这个位置的,可是小哥说後面的位置方便偷溜……”      我觉得自己解释得很清楚了,照唐侧过脸来看我,声音同样轻轻的:“你这个笨蛋,在太学还想着偷溜,是想挨家法吗?”      他拉住我的手,硬是把我拉到他指的那个位置上:“坐好,等林少傅进来,你若是还站着,他可是会罚你的。”      他自己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嘴角有点翘,好像心情又变好了,真是莫名其妙。 ☆、13 少傅好像不凶啊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生而限之於天,是曰天命。凡分形气於父母,即为分於阴阳五行。人与百物,各以类滋生,皆气化之自然。大戴礼记曰:‘分於道谓之命,形於一谓之性’……”      虽然早就知道韩楚这家夥和小哥同一类,人前人後两副样子,只是没想到这两副样子差得那麽多。林少傅才刚说打开书,今日讲中庸,不知各位对中庸有何了解。韩楚就站起来回答了,讲得又长又流畅,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准备了好多天的,因为这段话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他讲了一大段,停了下来,林少傅对他点点头,“子楚今日所说,差强人意。”      林少傅看上去年纪很轻,好像比长安大些,但比老爹要小许多,脸很白净,穿着深衣笔直地站在韩楚身边夸奖他,转而对我们继续说:“中庸乃是子思着述,所述者,孔圣人之学。夫中庸者,盖礼之极而仁义之原也。礼、乐、刑、政、仁、义、智、信其八者,一於中庸者也。”      ……      这话听着就让人头晕,我装做很认真地看向林少傅,实际上是在打量他深衣边缘的绣花,记得绿苹姐姐有说过,一般深衣边缘包丝或包锦,但也有人用绣花代替,这是因为家中清贫,且有贤惠女子。      林少傅都是少傅了,和清贫应该搭不上什麽关系吧,那是家中有贤惠女子?原来是有妇之夫,小哥说得果然对,好看且好用的男子都已经成家。      瞥到照唐又翻了一页书,我才跟着翻书,才一低头,就听见林少傅在叫我的名字。      “陆玖,子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鲜能久矣。这句话做何解?”      我要是知道做何解就跟着小哥学术数去了,长安果然不可靠,说什麽送我来少傅就会对我特别照顾。这话是什麽意思呢,我想了半天:“中庸之道简单易懂,可是民,众,呃,像我这样的人能行中庸之道的少,能坚持行中庸之道的更少,所以子,孔圣人由是感慨。”      虽然低着头不敢看林少傅,可我还是能看到有人抿着嘴笑话我,难道这是很简单的问题吗?      “此句乃是孔子叹中庸之道之至,而能行之者少。不是像你这样的人,而是大多数人都不能行,陆玖年纪尚小,教化初始,若是现在就能行中庸,那像我这把年纪却不能保持中庸,岂不是该去面壁思过?”      我看向林少傅,他现在看起来好像亲切许多。      ……      “今日之中庸已经讲完,所学所思,用楷书写下,明日检查。”      林少傅说完这句话,很是潇洒地甩了甩大衣袖走了。      “陆玖,下学了你还坐着干什麽?”韩楚走到我旁边。踢了踢我的椅子。      “这样就下学了?”我翻了翻书,才讲了薄薄几张,比哥哥平时教我的进度要慢多了。      “你别翻了,我还不知道你,堂上根本没听吧?”他拉起我,“走了,找旭直哥哥去。”      我甩开他的手:“东西要收拾好……亏得照唐你还为我准备了文房四宝,结果根本没有用到嘛。”      “总会用得到。”照唐瞥了我一眼。      这是在记恨我没感谢他吗?我还是勉强夸奖他一下吧,“你想得真是周到,照唐。”      “本殿下是看在你从未来过太学……”      “是是,你待我真好。”      照唐好像经不起夸,我每次这样夸他,他会很高兴,眼睛半眯,嘴角弯弯,和福娃很像,只是比福娃漂亮多了。      “我要找小哥去。”大哥已经不在太学了,小哥的学堂就在这附近。今天上学的事情挺好玩的,我想和小哥说说去。      “许小公子所在的勤德院可不像我们下学那麽早。”照唐提点我。      “那我坐在这里等他,黄莺,磨墨。”我打算把林先生布置的作业给完成了,这样晚上就可以去闹哥哥了。      “小陆玖,现在用功太早了些吧?”韩楚笑话我,“晚上回去,我先写好借你抄抄,怎麽样?”      “你的所学所思和我的肯定不一样,抄的话,被林少傅发现我老爹会很丢脸。”      “哟,你居然懂这个了?”      “你以为我什麽都不懂吗,居然这麽看我,哼,不要理你了。”      “亏我还以为你喜欢纸鸢,特意叫人找了潍坊的匠人做了几个,放到天上去还会响呢。”      “你放过了?”      “刚要去,日丽风不和,正好可以试着放放。”      可恶,拿这个诱惑我……我咬着嘴唇,“黄莺,把东西收起来,看韩楚放纸鸢去。”       “男女七岁不同席,不知道是哪家不知羞的姑娘,还要同人一起去放纸鸢。”      七岁不同席,我昨天晚上才刚听哥哥说过,现在最讨厌这句话了。到底是谁说的,不但不能赖到哥床上,连放纸鸢也不行吗?我看向说话的人,学堂里面果然都是些和我年纪差不多的,这女孩长得很漂亮,就是声音不大好听。      “相由心生,你心里想的什麽,看的就是什麽。”长安说我这话说得很有理,有理的话自然是要经常说的。      她听了,开始没什麽反应,直到韩楚笑出声音来,才狠狠地瞪我。      “小陆玖,你这是卖弄第几回了?”韩楚对着照唐拱手,“十五殿下,告退了。”然後冲着我招招手,“走了,马车在外面等着。”      “照唐不一起去吗?”他有好玩的事情都会叫上我,我不叫他就太不讲道理了。      “本殿下还有其他功课要做。”照唐对我甩甩手,好像赶小狗一样,可是为什麽我觉得他是在说“继续劝我一起去”呢?这感觉肯定是错的,哥哥说人总是想什麽说什麽的,如果没说那就是不想,哥哥从来不会错。      “既然你还有事要忙,那我就先走了,黄莺,走啦!” ☆、14 紙鳶決勝負   我看着黄莺帮我收拾完东西,正要跟着韩楚走。      “陆玖,你等等。”照唐突然又叫住我。      “怎麽?”我都走到门口了,回过头来看他。      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是想说些什麽,可是看起来又不想说。到底是什麽事情让他那麽为难呢?这房间里还有不少人在,他是想说些悄悄话吗?於是我问他:“要不要一起出去?”      他点点头,皱着眉让身边的伴读收拾东西,自己先朝着我走过来。      我以为他有什麽事情,不能让别人听见,所以就和他两个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韩楚好像知道我怎麽想的,非常配合地没有走过来。      “你到底什麽事啊照唐,对了,刚刚那个对我说话的女孩是谁,我真讨厌她那麽说我。”      照唐一点也不站在我这边:“你自己不检点,还好意思讨厌别人,什麽时候迷上纸鸢的,怎麽都没听你提过?”      “检点是什麽?和韩楚一起就像和小哥一起差不多嘛……”我埋怨他。      我觉得我说得挺小声了,可是照唐还是听到了,眉眼弯弯:“是我忘记了,你还太小……”      “说我小,你不就比我大一个月?”照唐总喜欢在我面前装大人,他明明比我任性无理多了。      “三十天足够比你懂事了,什麽时候喜欢的纸鸢了,上个月不是还喜欢珍珠吗?”      “哦,因为那个韩楚家的公主表妹总喜欢拿东海珍珠在我面前炫耀,好像很了不起,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戴着又重;而且哥哥说,如果戴着上街的话,会露财,会引起歹人注意,你记得我们那次……”      我话还没说完呢,照唐扶着额让我打住:“我知道了,那我送你的那串?”      “收着呢,那串太大了,戴上之後别人就看不到我了。”我还是不告诉他,他送的东西都有哥哥收着呢。      他好像挺满意我的回答,马上问:“什麽时候一起去放纸鸢玩?”      “现在就有嘛,你也有兴趣?一起去啊!”真别扭,想玩就早说嘛,何必拉着我说了那麽多废话才装得很不在意的是到这个。      “既然你请了,本殿下就勉强去吧。”      ……这人就是这样心口不一,明明很想玩的嘛,我就说我喜欢上的东西,别人肯定也会喜欢。      一共十几个纸鸢,也不知道韩楚怎麽带来的,一起来的还有学堂的几个人,年纪都和我差不多,只不过就我一个穿裙子的。      难道那句男女不同席真的很重要?所以没有别的穿裙子的愿意来这里?可是哥哥昨晚还是同意了我的说法,这证明这些东西其实不算很重要吧?      纸鸢升上空之後真的很漂亮,而且还有呜呜的声响。      “我的最高!”我喊道,我选的燕子飞得最高。      “你等看看我的。”韩楚往一边跑了跑,没过一会,他的鹰就比我的高了。      “哼,你等着!”我也跑了跑,可是跑了半天,那只燕子就只是响个不停,没飞得更高。      “小陆玖,这回输了,你打算拿什麽送我?”韩楚很得意。      我瞪他:“燕子飞得本来就没有鹰高嘛,你占便宜了!”      “那你拿个鹰的?”      他这得意的表情真让我生气,我鼓着脸,“那就算我输了!”      韩楚老用这种方法骗我欠他东西,当然这办法也是我先用的,他欠我欠得更多,之前的我自然不和他计较。      “陆玖,这语气怎麽这麽不甘心,你不是想说,旭直哥哥不在,你没什麽心思吧?”      “我向来认赌服输,”皱皱鼻子,我习惯一向好,看向韩楚那张很欠打的脸,“这回你又想要什麽?”      “我们学堂里面有个和你一样大的公主,她是十七殿下。”      我仰头盯着自己的燕子,发现旁边还有只燕子飞到我旁边来了,看了看,是照唐的。我还以为他一开始会选择遥鹰呢。      “陆玖,你在听没有?”钱艮推推我,他是韩楚的好友,我不喜欢他总推我或者拉我的手,动手动脚。      “听着呢,十七殿下怎麽了,我又不认识她。”      “她总以为自己是学堂里最好的,这个我们不能怪她;可她总用别人的不好体现她的好,这就有问题了对不对?”      “你说的事情有点绕口,我根本没听懂,你不能直接说想让我做些什麽吗?”我最讨厌他绕来绕去的说别人怎麽样了。      “我知道你学识好,也听话,能不能在学堂里当个完美的学生?”      “完美的学生是指……”      “就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      “是人都会有毛病的,人无完人,别当我是傻的。”      “愿赌服输。”韩楚指着我的燕子,“何况又不是真的要完美,只要让她挑不出毛病就好了。”      我又瞪他,刚想说什麽。      “那本殿下的燕子飞得更高,是不是有人愿意输些什麽给我?”照唐突然说道。      一抬头,发现果然飞得最高的是只燕子,那线拽在照唐手里,这下我高兴了:“啊,照唐你真厉害!”      “都一样是纸鸢,哪里来的遥鹰一定比燕子飞的高,明明是你放不好。”照唐的语气很是骄傲。      “是,你放得真好,真的是第一次放这东西吗?我第一次放的时候绳子打结,纸鸢还差点掉到我头上。”看着始终矮燕子一截的遥鹰,“韩楚,愿赌服输麽?”      韩楚刚才那张小人得志的脸突然扁长成了苦瓜:“你有十五殿下撑腰,我还能说什麽,就是不知道十五殿下想要什麽?”      照唐偏头:“你们和十七的事情,别扯到陆玖。”      “好好好,可是这事情我能答应,十七殿下可不见得能答应,陆玖这才入学堂一天,就已经那麽占风头,将来的事情我可不能保证。”      “她那边自然有我,你只要保证你这边就好了。”      “那是自然,我若是害十七殿下若是惹了陆玖,陆玖让我做什麽都行。”      “你说的!”他们说来说去,好像都是一样的话,我就不明白这些话怎麽能一句接一句地说,都不嫌烦的吗?不过韩楚最後一句保证我可是听到了的,马上再问一遍,就怕他反脸不认。      “拉钩?”韩楚对着我的时候,表情和对着照唐的不大一样,他伸出右手,握成拳,只留了小手指出来。      “好。”这种保证我肯定是要的,於是将手中的燕子交给黄莺,走过去,勾了勾他的指头。小指勾小指,麽指贴麽指,看着他的眼睛:“一百年不许变!”      韩楚笑着点头,很是乐意,指头勾得很紧。      这次占了上风,都是照唐的功劳,我有了韩楚的保证,就转向照唐,抱住他的手臂:“过些日子,我请你吃鹿家包子去,好不好?”      “准了。” ☆、15 大哥小哥講道理   晚上我坐在大哥怀里,笑得咯咯响,把今天学堂里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陆玖,你也太没出息了,就为了几只潍坊纸鸢,连小哥也不等,亏我还在太学等了你半天。”小哥不满地捏着我的手。      “小哥,你都不告诉我少傅今天讲中庸,我可是什麽都没听懂,”我往大哥身上蹭蹭,“长安明明说要让少傅看看我的靠山有多硬的,可是他还是在讲课的时候问我问题,亏得我反应快,不然可就要挨板子了。”      “年前就拿书给你看了,是你自己爱着绣花,说没空看,现在又喜欢纸鸢,哪里还想得到小哥我给你看的书,现在还好意思向大哥告状?”      好像是有过……我装做想不起来:“没有,我不记得!”      小哥凑上来捏了捏我的鼻子,“少赖皮,在家里就算了,到了外面,就算是学堂里,你也乖一点,别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大哥手指着我写的作业,“陆玖挺认真了。”      得到大哥的夸奖,我很高兴,“看看,大哥夸我。长安说大哥在外面基本不夸人。可是大哥经常夸我,这就证明我很厉害。”      听完我的话,小哥噗地一声笑出来,点点头:“你岂止是很厉害,你还很不听话。”      大哥将我写的几张纸收起来,从桌上拿了本七言放到我面前,我知道他是要罚我。刚才太得意忘形了,把照唐很照顾我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其实我主要是想让他们知道照唐对我还不错的,而不是炫耀自己和照唐一起赢了韩楚的。      “大哥……”早几天背完了那本五言集,现在他都用这本七言,“我不喜欢七言,七言比五言要多八个字,真的很不好记的。”      “你知道不好记,却从来不长记性。”小哥很有兴致地帮我将书翻开。      “照唐挺好的啊。”      “你同他一个学堂,两人亲近些也没什麽,韩楚他们说的事情,以後不管是哪个殿下,你都不要答应,”小哥指了指书,“喏,今天就从这里开始,谁谓伤心画不成,画人心逐世人情。君看六幅南朝事,老木寒云满故城。”      “哇,这诗好忧伤啊。”我直觉反应,甩甩头,“为什麽不答应,要是再输给他,他还提这种要求呢?”      “陆玖那麽聪明,又会赖皮,怎麽会想不到办法?”小哥对着我笑笑。      大哥也低低地笑,摸着我的衣袋:“韩楚他们少年心性,做些事情不用顾忌。你是个姑娘家,小姑娘自然和少年不同,能做的事情也不同,更何况,他们是想让你去害另外一个小姑娘伤心,你说说,你帮谁?”      “嗯,韩楚。”按着大哥说的话,我想了想。      “你为什麽帮他,他让你做的事情,说不定会让少傅打你。”      “小哥和长安一样,真坏,老用少傅会打我手心这种事情吓唬我,我看出来啦,少傅很好的,才不会随便打我。”      “好,旭直坏,你倒说说为什麽要帮韩楚?”大哥还是不忘问我这个。      “我认得韩楚的时间长,他对我好,另外一个小姑娘我不认得。再说了,平白无故韩楚干什麽要我去害别人?”      “谁对你好,你就相信谁?”      “嗯,我信大哥,小哥,老爹娘亲,还有……长安也勉强信,照唐,韩楚。”我点着手指数。      “你信我,那我说的都是为你好,对不对?”大哥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好大,一只手掌把我的两只手都包进去了。      我点点头:“嗯!”      “那我让你不要同照唐走太近,你不听;让你别答应韩楚提的古怪要求,尤其是和学堂里的公主郡主或者是各位官家小姐有关的要求,你也不想听;是不是不好?就算再怎麽算,这两条之中,你也得听一条,对不对?”      大哥说的很有道理,他是为了我好,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麽,可是不能两条都不怎麽听。我想清楚了,就点点头:“对,那以後韩楚再让我去惹什麽殿下,我都用赖皮混过去,回来讲给你们听,不许罚我。”      “以後不罚,今天这诗先背了。”大哥亲亲我额头。      我抱着大哥的手臂,转过身也亲了亲他,看到他正笑眯眯很高兴的样子,我才放心问道:“今天我和韩楚他们一起放纸鸢,可是只有我一个穿裙子,是不是七岁不同席很重要?” ☆、16 大哥冤枉我   晚上我抱着小哥,翻来翻去睡不着。      “小陆玖,你再翻,我就把你踢到床下去。”      小哥终於受不了我,把我往床边上拽。我用力抱着他,“你要是踢我,肯定把你自己也带下去!”我抱得很紧,整个人都趴到小哥身上去了,手臂绕过他,双手在他背後拉在一起。      “小陆玖,我还以为你终於懂事,知道什麽叫男女授受不亲,七岁不同席了。”小哥很无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再也不动,不敢踢我。可是他的那几句话我不喜欢:“为什麽要授受不亲,老爹和娘亲就很亲,和陆玖也很亲!”      “就你这小笨蛋也敢在林少傅课上解中庸!”小哥伸手在我额头弹了一下,“男女长至七岁,便会与儿时有所不同,为了避嫌,才有这种规定。如果经常和男子混在一起,将来名声不好,是会被人说的,而且你将来若是看上哪家公子,想要嫁给他,对方也会嫌弃你名声不好,去另外择一个样样不如你,名声却比你好的。”      “那我还是多同男子混在一起罢,这样以後和亲或者指婚,陛下就不会想到我了吧?就算想到我,对方肯定也会嫌弃我‘名声’不佳,而拒绝的吧?”我觉得自己理清这段事,已经算七岁里面很懂事的了。      小哥却是摇摇头,又弹了我的额头一下,“你这个小笨蛋,以後还是乖乖的别和其他人闹在一起,林少傅讲完後,你就来我这里找我。”      小哥这话说得难得严肃,我很想弄清楚他这话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前面说的话根本没有错啊。可是等我再次开始想的时候,已经是在去太学的路上了。      “小陆玖,你以後该少吃些东西了,睡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还害我晚上做恶梦。”小哥很不高兴地抱怨,我觉得他其实是在借这个机会向大哥告状来着。看,果然大哥听完他的话,就看向我,也没说什麽,可是那神色,好像就是等着我主动开口解释。      我脸偏向窗口:“小哥昨天晚上说要将我踢下床,我才抱着他不放的,还说我呢,小哥身上的骨头硌了我一个晚上……锅贴锅贴,哥哥我要羊肉锅贴!”      “小丫头这麽能吃,现在又不是唐代……”小哥凑到我旁边看向窗外,“那麽远,也亏得你能看到。”      “我是闻到的,”为此我很得意,“大哥,锅贴!”我爬到大哥旁边,手指着外面。      “才刚用过早饭,”大哥摸摸我的脑袋,“最多吃三个。”      我点点头,刚刚早饭吃得很饱,我只是想尝尝,要是真让我吃十个八个,我肯定是吃不下的。      “大哥,你太宠着她了,别人家的姑娘可没有那麽能吃的。”小哥看着我吃,在一旁念念叨叨,“陆玖,你再吃下去,可就再也爬不上树了。”      “我有大哥!大哥会把我举上去的。”锅贴很香,里面的羊肉也很嫩,我舔舔唇,又将沾着锅贴漏出来的油的手塞到嘴边,刚想舔,就被手巾给覆着嘴擦了个干净,连带着手也被手帕给包着擦了。      “在外面吃东西,可千万别乱舔,让人瞧见还道我许府不教你规矩。”大哥那块雪蓝色的手帕皱成了一团,一片油腻金黄色。      “我这是在马车里面,只有哥哥嘛。”其实那个舔起来很香的,我有点遗憾。      “你就是在我们面前做惯了,到别人面前也没点顾忌。”      说得……也有道理。可是这些事情大哥好好和我说就好了啊,为什麽要这麽板着脸呢,昨天晚上和我说话的时候,就是很轻松的。本来昨天晚上我是想赖着他的,可是他後来被老爹叫去说什麽,我才和小哥先睡的。我转头想要去看小哥,问他大哥是不是心情不好。      “和你讲道理的时候不要总是看向别的地方或者是和别人求助,你都那麽大了……”      大哥从来都只说我还小的。      “多少懂些事情,才去太学一天,昨天就有人告状告到家里来。”      有人告状的时候大哥从来都是向着我的。      我低着头没说话,小哥倒是帮我说话了:“大哥,该说的昨晚都说过了,陆玖也答应了不是?”      “她仗着家里宠她,极喜欢赖皮,过几天又会寻个理由赖掉。”      “我答应哥哥的从来都没有赖掉的!”我看着大哥,有些大声地说道,“虽然在外面要赖皮,可是对哥哥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      我盯着他看,他说我教训我都没事,就是不能这麽冤枉我。眼睛有点酸,我擦了擦眼泪,可是还是哭出声音来,大哥有点慌,伸过手想来抱我,我往旁边挪了挪,“才不要你抱!”      我低着头使劲抹眼泪,可是就是擦不干,好像身後的人又想抱我,我动了动。      “小陆玖,你生大哥的气,可别连小哥一起怨上啊,”小哥抱住我,轻轻拍我的背,“乖,太学就要到了,你是想红着眼睛去被人笑麽?”      我也不想哭的,可是一想到大哥冤枉我,就很想哭,还停不住。      “别哭别哭,大哥逗你玩呢。”      我都哭成这样了,小哥还骗我,我一想,哭得更伤心了。 ☆、17 和解   哭的时候知道大哥想要抱我,可是我就是不想让他抱着,有些生气,又止不住哭,到最後抽抽噎噎,声音都大起来。小哥抱着我不住哄,大哥也在旁边哄着,可是他们说些什麽我根本听不到,头都晕乎乎的。      最後马车停下来,小哥一边给我拍背顺气,一边拿手巾给我擦眼泪,“哭得这麽厉害,眼睛都肿起来了,不然今天还是不去了罢。”      “也好。”大哥接着说,同意了。      我摇摇头,“要去。”      “陆玖,还是让王叔送你回家去,”小哥轻轻地拍我的脸,“说哭就哭,你还真是一点也不顾忌。”      我瞪着他:“我要去。”      “那你的眼睛怎麽办,小陆玖可最是注重外表了。”小哥一心劝我回家休息去,可是我偏要去,拿出自己的手绢,把眼睛蒙起来。      “这样去。”      小哥拿我没办法,也许是怕我再哭,就说:“好,你这样去,我送你进去。”      “还是我抱着你进去吧。”大哥摸摸我脑袋。      我摇摇头。      “还在生气呢,你蒙着眼睛,就算有我带路,路上也免不了有阶梯。”小哥在帮大哥说话,他总是这样,平时和大哥做对,我和大哥生气的时候就会帮着大哥,哼,我偏不要。      小哥的手还放在我手里,我扯着他的手就要往前走。      “好好,不要大哥抱,你也得慢慢走。”小哥拉着我慢慢走。      我很想走得更快点,可是毕竟看不见,又怕摔倒更难看,所以慢慢走。      “小陆玖今日是来太学玩捉迷藏的吗?”长安惹人讨厌的声音响起来,外面人传,大哥在的地方总能找到长安殿下,这话一点也不假,特别是在我不想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能及时地出现。      我不想理这个讨厌鬼,扭开脑袋。      “哟哟,一大早地就和人赌气,陆玖你这小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我感觉到长安走到我旁边来了,所以我往前走了几步,才走了几步,觉得被什麽东西挡住,止不住脚步,身体往前倾去。      被人抱住了,然後身体腾空,我知道是哥哥抱着我,还是很矫情地推他,不过大哥再没放开我。      “蒙着眼睛就不要走路,我抱你过去。”      大哥欺负我哭得嗓子哑了说不出话,直接为我决定了,一手扶着我的後脑,让我的脸贴在他胸前,我都能听到他的心跳扑腾扑腾的,比平时快多了。      “我算是看出来了,则平,她是在和你赌气呢?”长安聪明得令人讨厌,“喏,小陆玖,你要是不想你则平大哥抱着你,就由本殿下代步,送你去学堂,如何?”      ……      我不要。本来就是气哥哥,现在哥哥服软呢,我才不要投到长安那里去,手抓住大哥的衣襟,就怕他记着我刚才的不要,把我扔给长安。      哥哥将我抱得更紧了些:“不劳烦殿下了。”      小哥扯了扯我的裙子:“有大哥送你,我就先去自己那里了,下学後乖乖在那里等我,别又跟着别人乱跑。”      我点点头,又贴回大哥胸前,一动也不想动,刚刚大哭一场,也是很耗体力的。      “殿下,我先送陆玖去求知园。”      大哥在向长安说话,这话的意思是,他想和我两个人过去吧,我都能听懂,长安居然没有听懂:“我陪你一起过去,免得你半路上欺负她,小陆玖没人帮。”      大哥才不会欺负我呢。      “哈哈,则平,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看你脸色都变了,真少见。”      哥哥身体有些僵硬。      “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两人,等将她送到那里,再来马场,可别太晚。”      “是,殿下。”      大哥抱着我转了个身,走起来,一路上没说什麽,只是轻轻摸我的脑袋。那只手很温暖,我贴着他的胸膛,听里面的心跳慢慢平静下去。      “以後遇什麽事情,可别再哭得那麽厉害,讲清楚就好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胸膛一起一伏,我扁扁嘴,不肯点头。      “你也真是……”      他说着,将我放下来,屁股下凉凉的,好像是石凳,我手还揪着他的衣襟呢,他先把我蒙眼睛用的手绢给拿下来了,眼前突然很亮,我闭着眼睛。      “都肿起来了,今天还是回家去罢,”大哥温暖的手指在我眼睛上滑过去,“别和我赌气,刚刚是大哥错了,好不好?”      大哥说的话我听进去了,觉得很有理,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好像就是要和他做对一样,摇摇头:“我要去听林少傅讲课。”      “你啊……”大哥叹气,“黄莺已经先去那里了,你的脸,先去找个地方洗一洗。”      大部分时候,大哥是很宠我的;只有我犯了错的时候,他才会罚我,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麽板着脸和我说话,每一句话都硬邦邦的。现在虽然和软许多,可是我看着他,总觉得那张温和的脸还是会随时板下来,觉得有点害怕,又有点难过。 ☆、18 解國王子   咳,今天依然是陆玖,就不明白了,为啥没有喊喜欢陆玖捏,小陆玖明明很可爱的说!   明天应该更七日吧==陆玖和七日,一篇太欢乐,一篇太悲伤,两篇一起写,我很纠结,好像写的时候有点抽风。      进了那个满是桌子的大房间,我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坐到最後面,黄莺听我的话,把东西摆在最後的那张桌子上。就算少傅讲课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眼睛红肿得像只兔子,讲课的时候肯定不会有人回过头来看我的眼睛的。      我心安理得地坐在最後面,眼睛有点凉凉的,刚刚被大哥用湿手帕给蒙了好久,他将我送到这里,看着我坐好後才走的。      我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手臂里,谁也不想见。      “陆玖,你还真是……”唐十五敲了敲我的桌面,“顺得,将本殿下的东西放到这里来。”      我听到他在我旁边坐下的声音,昨天是硬拉着我坐他旁边,今天死皮赖脸地要坐到我旁边,真搞不懂他为什麽一定要坐到我旁边。      “小陆玖,今天若是不舒服就不要来了。”      韩楚也敲敲我的桌子,真讨厌,没看到我谁也不想见吗?他还接着说道:“要不要我陪你坐到最後面,听说今天要来一个解国的王子,我们也客气些,让他坐最前面。”      什麽解国王子,没有兴趣,我摇摇脑袋,也不知道韩楚理解我的意思没,反正他拉了我另一侧的椅子坐下,“捕风,把我的东西放到这里来。”      这两个人真是不会看脸色,明明见我趴在桌上,不想让人看到的,还偏偏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这里来,要是林少傅来了,看到前面空了两三个位置,岂不是要怪我?      想到这里,我露出眼睛,看向左边,是照唐:“往前面坐,要是被少傅看到前面空了那麽多,我就说是你自己要坐到後面的,和我没关系。”      “陆玖,你的眼睛……”      他一提到我的眼睛,我又马上将脸埋回来,看到就看到,说出来干什麽。      好在他没继续说下去,只是问我:“是长安惹的你?”      我摇摇头。      “你这个样子,过会解国王子来了,还是不要抬头与人相见的好,真难看。”      要你说,我当然是因为知道难看才一直趴着的!可是觉得有些好奇,我又露出眼睛,问照唐“你见过他没有,那个王子?”      “见过,他是昨天到的,先过过宫里觐见父皇,今日才来太学的。”      “他长得什麽样,解国人和我们长得一样吗?”      照唐好似想了想,才回答我:“眼睛瞪得很大,长得很高,但是不怎麽会说话。”      “哥哥说,眼睛大的才好看。”      “女孩子大眼睛才好看,那个可是王子。” 照唐瞥我一眼,慢条斯理地反驳。t      那倒是,照唐的细长凤眼就挺好看。林少傅比昨天晚了些,有个长得很高的少年跟在他後面进来,衣服有些奇怪,颈口袖都是紧的,好热的天气还蹬着小皮靴,他都不热吗?我盯着他看,眼睛大大的亮亮的,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黑,可是看上去很有神。      “这位是解国九殿下,查库乾,九殿下因为仰慕我朝文化,所以近年都会在太学同大家一起学习。”      林少傅介绍完後,对那个九殿下说:“九殿下,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先生,因此课堂之上,不会再以殿下称呼。下面空位众多,殿下自己挑选一个便是。”      林少傅还真是喜欢让人自己挑位置啊,我半抬起头,看他挑哪个,却看到他直直地往我这边来,往照唐边上坐了下去。      这下好了,最後面的一排全满了,前面却空了好多个。我想九殿下肯定也深谙逃课之道,故意选在最後面,就是不知道少傅会怎麽想。少傅果然是涵养很深,一点也不介意我们这样坐着,只是喝了口茶,就开始讲课。还是中庸,只是今日夹着伦语讲,很容易懂,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新来的九殿下的。      他长得那麽高大,应该比我们要大好多吧?我瞄他一眼,同是坐着,他就比照唐高了一个头,而且还能越过照唐的脑袋看到我……我转过头,装作那是个意外。      课讲完了,林少傅要求我们上交昨天的作业,并且将今日所学抄写五遍。我并不讨厌抄写,何况今天所学也不算多。      “陆玖,今天下学之後,要不要去哪里玩?”韩楚在一旁轻轻地问我。      我摇摇头,今天要等小哥。      “好吧,看在你今天那麽乖巧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等你一起回去吧。”      “你爱什麽干什麽去,我有小哥等我。”      “你还真是……好,是我今天无事可做,便与你一道回去,这样可以吧?”      我还是觉得,他不用特地和我一起回去的,因为他能玩的很多,不过我没有再说什麽。      “许陆玖,”少傅坐在前面叫我,“你且上来。”      我走得很快,差不多是在跑了,因为不想让人瞧见我的眼睛,不过到了上面之後我才想起,现在是不管谁都能看到我。      “林少傅。”      “你这纸上没写名字,将名字写上去。”      我一看,果然没写,抓了少傅的笔,沾了墨就写。      少傅点点头,“你的唐楷练得不错。”      “谢少傅美赞,我哥哥从来只说我‘差强人意’。”我表示对於自己写的字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许侍郎一手行书曾得陛下美誉,家学渊源。”少傅点点头。      我很高兴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才一坐下,韩楚就递过一张纸来,上面写着一行字:“少傅是看你的字写得太好,才让你去写几个证明一番的。” ☆、19 居然還有個姐姐   “是因为与你同龄的人写不出你那麽好的字,所以少傅一开始才不相信,这可是对你的夸奖。”小哥听完我说的话之後,得出不同的结论。      “韩楚说是少傅以为我骗人,害我不高兴。”      “你不是写了吗,这样少傅就知道那是你自己写的了。”      小哥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外面走,路上碰到三个人,和小哥很熟捻的样子,只是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过来。等他们一过去,我就向小哥抱怨:“我不喜欢他们盯着我看,又打量又评判的。”      “你不喜欢他们那是最好,记着以後遇上能躲多远躲多远,那三个是一群坏蛋。”      “嘿嘿,小哥你说人家坏蛋,说不定人家也在背後说你是坏蛋呢。”      “怎麽会,不过今天我倒是有些意外,还以为你会与那个解国王子一起出去逛逛呢。”小哥拉着我往太学门外走。      “他长得真高,小哥你都没有他高,照唐说他同你一个年纪呢。”我踮起脚比了比小哥的身高。      “听他胡说,若是和我一个年纪,怎麽会和你们一起念书?”小哥拍下我的手。      “那他要是和我一样大,长得是不是太高了点,我都算挺高的了,和他一比呢,就差许多了。你说他是吃的什麽长那麽高,我们也去弄来吃吃好不好?”      “又来了,早上还哭鼻子,现在就又想着吃,你看看你的手,肉真多。”小哥将我的手举到我面前。      “那是珠圆玉润。”这可是老爹说的。      “珠圆玉润,你再吃下去,可就有小猪那麽圆了,上回去别院里看的小猪,你有没有印象?”      我鼓起脸:“臭小哥,我要是小猪,那你也是我哥哥!”我重重地拍了他几下,看他不痛不痒,决定回家让老爹收拾他。      可是到家之後才发现,家里有客人,老爹正忙着。我和小哥刚下马车,碧针姐姐就过来了:“老爷请三少爷同小姐一起去观星堂见客。”      “今天家里有客人吗,昨天晚上老爹可没有说。”我轻声问小哥。      “你都说没有说了,我也不知道啊。”小哥拉着我走到观星堂门口,停了下来,帮我整了整衣服,又将他自己的衣服整了整,这才踏进门去。      里面与老爹坐在一起的,是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人,长得有点凶,我捏紧小哥的手。      “哦,这便是旭直同陆玖了吧,多年不见,居然已经长这麽大了。”那老伯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子,手比量了一下,“当时见到陆玖,她还只有这麽点大。”      “旭直,陆玖,来见过叶伯父,这位是与我同期科考的,他可是当年的状元郎。”      “见过叶伯父。”我跟着小哥施礼,躲在他身後打量叶伯父,他长得有些黑,和炭头似的,哪里像读书人了?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      “许兄,你的儿女果然个个标致,小陆玖尤其漂亮,不知可有许了人家?”      “陆玖尚小,而且被宠坏了,也不知道哪家愿意要她,还是留在自己家里安心些,”老爹将我招过去,摸摸脑袋,“今天一早还和则平闹,去後院见见你雅灵姐姐。”      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难怪被叫作陆玖。      “怎麽又不高兴了?”小哥捏我的手指头。      “你都不告诉我,原来我还有个姐姐。”雅灵这名字多好听,比我的好听多了。      “我也不晓得,去看看就知道了。” ☆、20 後花園茶會   明天晚上可能没时间写文,今天晚上一起更了吧,等等还有一章                                          我和小哥到了後花园,园里坐着三个人,大哥,长安,还有个年纪同他们差不多的女性,我想应该就是老爹说的雅灵姐姐了。      我还缩在小哥後面看呢,结果长安偏过脸,对着我笑笑:“陆玖,都来了,怎麽不过来坐?”      我都对他做了不要说话的手势了,结果他还是说话了,大哥与雅灵姐姐都往我这边看。小哥拖着我走过去,到大哥身边的时候发现,发现他身边只有一个位置了。将那个空位留给小哥,我对着大哥张开手臂,他将我抱起来,放到腿上。      “今日学得如何?”      “没怎麽听,不过少傅夸我字写得好。”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一边打量雅灵姐姐。她长得很漂亮,皮肤很白。      “那个谢国查库乾,你可有见到?”      长安打开纸扇对着他自己扇了扇,问我。不就是我曾经很想要他的扇子麽,用得着那麽显摆?我瞪他,想了想:“他长得真高,将来一定比你高。”照唐很讨厌我比他高,小哥也不喜欢我说查库乾比他高,我想套到长安身上他一定也会不高兴的。      谁晓得长安这个家夥这麽没脸皮,居然毫不在意地笑笑:“我们比的是脑子,光比个子有什麽意思?”他还兴味浓厚地看着我,“小陆玖要是再这麽高下去,可就没有夫家敢要你了。你也学学叶家小姐,姑娘家的还是文静些好。”      叶家小姐在哪里?      “这位就是叶家姐姐吗,阿爹特意让我带陆玖来学学大家小姐的风范。”小哥对着雅灵姐姐施礼。      叶家姐姐,莫非是那位叶伯父的女儿?我左看右看:“姐姐长得好白,叶伯父好黑……”      “噗,难怪刚刚你只是打量叶小姐,不敢叫,我还道你今天胆子特别小,原来是不确定啊。”长安一笑,扇子摇得飞快,他偏脸对大哥讲:“则平,你家陆玖真该好好教教,有时候机灵得没边,有时候真真傻得让人没话讲。”      大哥也笑,替我拿过桌上的樱桃,“叶伯父是在黄河修堤才晒黑的,他以前也像父亲一样白。”      “叶大人多年在河中府治水,亲力亲为,劳苦功高,哪里像你,总在窝在家里,才养得那麽白白胖胖。”长安说着,还戳戳我的脸。      “长乐殿下过赞了,”雅灵姐姐微笑,“陆玖天真无邪,很是可爱。”      我被她一夸奖,很是高兴:“雅灵姐姐真好眼力。”一面将大哥递到我嘴边的樱桃!下去。      “叶姐姐真是客气,明见着一个吃货,还往好处夸。”小哥说是这样说,也递了颗樱桃塞到我嘴里,硬是堵了我的嘴不让我反驳。更可恨长安有样学样,他倒好,直接选了颗又大又圆的枇杷,剥干净递过来,我嘟着嘴不肯吃。      “别学浪费了,这可是福建路转运使亲自挑选上贡的。”长安脸一板。      我把樱桃吞到肚子里,才瞪他,“若是嫌浪费你可以自己吃掉的。”不过我还是没出息地张了嘴,就着他的手,把枇杷一点点吃到嘴里。      雅灵姐姐一手捂嘴笑:“早听说许家幼女陆玖不但在家中得宠,宫中贵人那里也得宠,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家里宠我,那是真的。可是为什麽我听着这话觉得有些不舒服呢?我瞪着眼睛,想着原因。      长安拍拍我鼓起来的脸:“叶小姐刚刚也说,陆玖率真无邪,自然是招人宠了,过来让我抱抱,被旭直一说,我才发现你近日来又重了些。”       “我哪里重了,去年做的衣服现在都还能穿……”我低头揪了揪自己的腰带。      他又揪着我的脸揉来揉去,“本来还想着将枇杷再送些与你,现在看看,还是算了。”      “哼,我可以自己上街买去。”我也富贵不能淫。      “叶小姐可瞧见了,这陆玖就是这样毫无禁忌,才招人喜欢啊。”长安嘿嘿地笑着,又对着雅灵姐姐说了一句。 ☆、21 關於大嫂的講解   晚上第二更                  在後花园坐了段时间,太阳渐渐落下,大哥与小哥一起送雅灵姐姐离开,只剩下我与长安还坐在园子里。等他们的身影远了,长安摸摸我的脑袋:“陆玖,你觉得叶家小姐如何?”      “她长得挺漂亮,可是有些话我不喜欢。”我专注於桌上的樱桃。      “那可不好办了,她是你大嫂人选之一呢。”      “大嫂?”      “之前就说过,则平年纪渐长,长相好,才气好,家世好,脾气也好,京里想为他说亲的多了去了,只是一直被他以尚未高中为由给推了。可是挡不住这麽大的名头,总有人想着先与他订了亲,等他考了科举高中後就成婚,喏,这位叶小姐的父亲叶半山大人与你父亲许大人有同门之谊,又是同年科考,算得上私交深厚。现在又带了家中姑娘来访,意思不是很明显吗?”长安在我耳朵边上说的,讲得又慢,好像就是为了解释给我听。      “大嫂,韩楚家里的大嫂就很好,我一直很羡慕的。”我嘴巴塞得满满的,不理解为什麽长安要讲得那麽神秘。      长安露出那种拿我没办法的表情,“若是有了大嫂,你以後就不能像刚刚那样爬到则平腿上去了,也不能让他喂你东西吃了,我还听说,你还经常同则平睡在一张床上,若是他订了婚,你连床边的小踏也不能睡了。”      韩楚可没同我说过有大嫂会有那麽多坏处,我犹豫了。      “你还以为多一个大嫂,就会多一个人疼你麽?”长安的手指刮过我的鼻子,“你倒是比比看,则平以後可不能像现在这样同你那麽亲近,那位叶小姐,将来可会像你大哥那样待你?”      这个,我倒是要想一想,不过现在我还有个问题:“长安你的年纪比我大哥还要大些,为什麽你都还没成婚,我大哥反而要先订婚?你们皇家不是都要很早成婚生子,开那个什麽叶?”      “真该打,居然连这个词也学了,是谁教你的?”长安板起脸,弹弹我的额头。      “是韩楚,”我捂住额头,“你不肯说理由,是不是还想流连花丛?”      “笨蛋陆玖,我这可是守身如玉,”长安手指很灵活,我虽然挡了整个额头,但还是被他弹到了脸,“以我的家世,用得着为了流连花丛不成婚麽?”      “那是为什麽,守身如玉不是女子用的吗?”      “你看,我皇祖爷爷活得时间很长吧?”      我点点头,那个陛下可是史上最长寿的皇帝呢。      “我皇爷爷虽然对外号称身体不佳,可是一直养得很好,从来不见有病,看起来,也会活上很久。我父王从十年前,就开始找方士修习养生之术,现在那张脸看起来和我就像兄弟似的……”      “长安,你是在对我炫耀你家的养生有道吗?”我有些不耐烦。      “我是说,我皇爷爷,我父王,我王叔,个个卯着劲地养生,我自然也不能落後啊。”      “和你大婚有什麽关系?”      “有那麽点关系,不过你这小东西只怕听不懂。”      “我七岁了,听得懂的!”我挺起胸膛,表示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早些成婚自然有早成婚的好处,可是对於养生没什麽好处,为了能多活几年,我还是决定晚些成婚,反正父王也顾不上我。”      “我听懂了,早婚的人不长寿,我去找大哥,要他不婚!”      “小陆玖,你听话可不能总听一半,我哪里有告诉你要劝你大哥不婚?”长安将我放到旁边的凳上,“你若是坚决不要大嫂,我想你大哥是不会娶的,可是你若是露出一丁点想要大嫂的意思,尤其是在则平面前,那你一年内肯定会有大嫂了,因为则平今年必须要参加科举。”      我半懂不懂,只见夕阳照在长安脸上,那种浓烈的红色,显得他格外温和,就像大哥平日里看我的神情,不自觉地点点头:“嗯。” ☆、22 我想要長大   大哥的表现不奇怪啊,他也只是个少年,也会有压力的。                                 晚上一起吃饭,可这是第一回,我与娘亲,还有雅灵姐姐单独量桌,老爹两个哥哥及叶大人一桌,以前我们都是同一桌吃饭的。      “为什麽要分开来吃呢,一张桌子不是更热闹?”我咬着筷子。      “陆玖是看他们那桌有说有笑的,想去玩了吧?”娘亲往外间看了看,“可是我们这桌上的菜比他们的要好多了。”      “真的吗?”我於是看向桌上,的确都是好菜色,又高兴起来。      “陆玖真是孩子心性,要我说啊,我们要比他们更热闹,叫他们羡慕才行。”雅灵姐姐笑了笑。      我点点头,“对对,要比他们还热闹!”      “陆玖这孩子,就是让我们给宠坏了。”母亲往我的碗里挟了个水晶肉圆子。      “陆玖可会绣花?”雅灵姐姐看着我,笑眯眯地问。      我摇摇头,“绣花会刺到手,可以直接向铺子里买好看的嘛。”      “大小姐都会绣花呢。”      “我是小姐。”绣花我也学着玩过,可是总是碰到手指,疼得要命,而且一点也不好玩,我就不再学了。哥哥也说,绣得再漂亮也不及江南绣娘的手艺,还不如去外面买呢。      “那乞巧节岂不是无聊得很?”      “怎麽会,碧针姐姐她们会绣啊,而且府里人很多……就算他们忙着,我也可以去找别人玩。”她有问题我都回答,可是我奇怪啊,这样一问一答,我们真的会有那一桌热闹吗?我又侧头往外屋看,老爹的声音都比平时响亮许多,这明显是喝小酒喝多了,他只有在兴致高的时候才会喝多呢。      “陆玖从小爱热闹,”娘亲摸摸我的脑袋,“先吃饭,再去找热闹玩,好不好?”      我点点头,手里的筷子动得飞快,我觉得我是突然悟出了神功了。      ……      “你吃饭吃得快,就不怕撑到?”韩楚扫了眼我的肚子,“就算有不喜欢的人,也可以慢慢吃啊。”      “哪里有不喜欢的人……”我对雅灵姐姐没有不喜欢或者讨厌的感觉,就是觉得她总问我些问题,我不想回答,老爹娘亲都不催我学绣花呢。      “那你跑什麽,觉得无聊?”韩楚想了想,将他手里的笔放下,“我知道了,你是因为则平大哥要订婚了,所以你不喜欢那位小姐。”      “这是什麽话?”      “说你傻吧,则平大哥若是订了婚,自然再不能像现在这样对你好了,别说你还没想到这点。”      “我知道这个啊。”长安已经对我说过了。      “你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订婚了之後你的则平大哥就是别人的了,我大哥若是对我那麽我,他成婚的时候我也会不高兴的!啊,对了,我家大姐订婚之後,我就特别讨厌那家的公子,现在还是很讨厌,你应该和我一样的想法,只是说不清而已。”韩楚很笃定的样子,我对他的话相信了不少。      晚上我一个人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他们都说我还没长大,有些事情不懂,可以慢慢等。但是有些事情好像根本不等我,就那样发生了,而且在众人眼中,那还是快定下来的事情。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哥年纪也不算大,为什麽要现在就订下来呢?为什麽不能再等等,等我能懂事了再订?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麽不安又迷惘了。他们都说大哥订婚了我不高兴,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因为自己的不高兴而阻止大哥订婚?      ……      “小姐,这麽晚了还睡不着,我看不如找大公子一起吧?”绿苹姐姐睡在我床的侧边,被我滚来滚去弄得睡不着了。      我摇摇头,又想起她看不到:“不要。”      “小姐晚上若是睡不好,明日去学堂肯定会想睡的。”绿苹姐姐的手伸过来拉住我的,“平时不是都喜欢和大公子挤一张床吗,今天是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了,现在眨了眨眼睛好像又想哭了。      “绿苹,陆玖睡了没有?”大哥的声音在门外响着。      “回大公子,小姐睡不着。”绿苹姐姐松开握着我的手,去开门了。我看到有个身影慢慢地靠近我的床,知道是大哥,觉得很是委屈。      “哥哥──”      “怎麽哭了?”大哥在床边上坐下,伸手来找我。      “大公子,我点了灯。”绿苹姐姐说着,房间里亮了些。      “陆玖,怎麽这样?”大哥抱过我,“还在气我?”      我摇摇头,“早上还生气,现在不气了,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只是想到大哥总归会是别人的,就很难过。      “我早上也是……昨天晚上父亲将我叫去,说是要我考虑成家事宜,你又那麽不懂事,我才,你别哭,别哭。”      “我不要你现在成家。”看着大哥的脸,我就这样说出口了。刚刚一个人的时候,还想着要为大哥着想,可是对着大哥,我又变得任性起来,我抓着他的衣襟,仰着脖子看他,“哥哥不要那麽早成家,我……”      我觉得大哥将我抱得很紧,紧得有些疼,过了好一会,才亲亲我的额头,“你别哭,我答应你。”      有了这个保证,我却没觉得很心安,第一次想要早点长大,这样大哥就不会被别人抢走了。      我,想要快点长大。 ☆、23 各種婚事   有木有发现小陆玖已经有点开窍了?                                                我昨天晚上才下决心要快些长大的,可是好像老天也在帮我,今天下午从太学回到府里後,绿苹姐姐就告诉我,叶大人与叶家小姐都离开了。      哥哥回来得晚,听到这个消息後好像很开心,一把将我抱起来:“那两位是去哪里了?”      老爹对着我们招招手,让我们去餐桌边上坐着,娘亲很是不满地抱怨道:“居然嫌弃我们家缺家教,唯一的小姐不识礼教,女儿家该会的没一样会;两位公子不读孔孟,不知男女有别。”      老爹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恼着对娘亲说道:“这些话我们听听就算了,说给他们听干什麽?”      “叶氏小姐知节懂礼,琴棋书画女工烹饪都会,想必是看不上我,让娘亲觉得受辱是儿子的不是。”大哥抱着我向娘亲道歉。      ……      “叶家小姐看不上你,自己走了?”长安喝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却又不得不忍着笑把茶先喝完,那样子真是笑死人了。      大哥对此视而不见,点点头:“虚惊一场。”      “好在小陆玖和你亲呢,你听听那罪名,不读孔孟,不知男女有别,说得好像你们根本不知礼教,等着吧,这评价传出去之後,看看京里肯嫁你的名门闺秀还有多少。”长安拿着纸扇摇来摇去,最後将我一把抱到他腿上,捏捏我的脸,“还是你好,不动而屈人之兵,这可是上上策,说说你是怎麽做到的,怎麽做到的?”      他又没想等我答话,又转向大哥:“最近还是别让她去太学了,那位王子殿下说不定要在这里娶妻呢。”      “什麽王子殿下,你是说查库乾?”我听出来他们在讲谁了,“他好像和照唐玩得很好,很亲近十七公主。”      “要叫十五殿下。”大哥不喜欢我叫照唐。      长安都没在意这个,他只是捏捏我的鼻子, “才两天你就看出人家亲近十七公主了?”      我推开他的手,有点不高兴,“是十五殿下把十七公主介绍给他的,查库乾还说,十七公主是他见过的最温柔淑婉的姑娘呢。”      “我倒把十五叔给忘了,没想到他动作那麽快。你可别怨他不将查库乾介绍给你,若是他真的那样做了,你以後哭都来不及。”      “咳,十五殿下对於陆玖向来是很照顾的,他什麽时候娶妻?”大哥有些不自然地接道。      “他说要等我及笄!”我把他对我说过的告诉大哥。      大哥一听,愣住了,长安殿下呵呵笑:“十五叔可比查库乾要好,你若是不满意,我如何?”      “陆玖,你可愿意及笄後成婚?”大哥没理他,只问我这个问题。      我摇摇头,“我只想快点长大,没想成婚。”      “要快点长大干什麽?”长安逗我,“不是前段时间还说自己小得很,我这个大人不该同你计较吃食吗?”      “才不告诉你!”      不知道为什麽,我直觉认为想要快点长大独占哥哥这种话,是不能随意说的。      “小姑娘还没长大就有秘密,则平你看她现在就开始瞒你了。”长安有些风凉地在挑着哥哥的火气。      大哥看看我,神色很温和:“她会同我说的。”      我点点头,却又想着,如果实话告诉他,他会怎麽想呢? ☆、24 照唐要當紅娘   昨天晚上我并没有把实话告诉哥哥,因为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个好像不对。我坐在房间的最後面,握着笔开始抄《礼》。      “许陆玖,你倒是用功。”有个人挡在我的桌子前面,抬头一看,原来是一直同韩楚玩在一起的钱艮。      “今日你来得倒挺早。”我记得他总是最後一个来的。      “那是,下午我们要一起去校场骑马,你来不来?”      “谁的主意?”说到骑马,我有点心痒,上回长安与大哥带我一起去溜过一圈,我还没溜过瘾,就被大哥抱下马来。      “是我的,过几日我生辰,父亲说要送我匹马,我想去校场多练练,免得到时候丢脸。”      我抓着笔想了想,最後还是点点头,“我去,不过我要叫上我小哥。”      钱艮听了我前半句话,脸上笑得很开心,可是听了後面半句,好像马上就变得不高兴了,可是他还是笑着对我说话,让我千万别爽约。我看他要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连忙问他:“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一起去,是韩楚硬要你拉上我的?”      钱艮莫名其妙:“怎麽可能?”      哦,我还想说要是不愿意,我可以自己找小哥,两个人去骑马,反正他肯定愿意带我去。我继续低下头写字,可是马上又有人挡在我桌前,抬头一看,“十七殿下?”      十七殿下是照唐的妹妹,可是据说只比他小几天。在学堂里我基本没和她说过话,因为照唐不让我和她靠得太近,再就是韩楚他们总围着我说她不好。      “许陆玖,你装得倒是认真。”      “装什麽?”      “没什麽,今日我与十五哥哥,还有查库乾王子要去校场骑马,你去不去?”      真是新鲜,她居然会叫我一起去骑马,我可是还记得,昨天她与照唐,查库乾几个一起从我面前经过时那种骄傲的表情。      “我已经答应和钱艮他们一起去玩了。”虽然也是去校场骑马,现在很流行骑马吗?      “虽然教习嬷嬷说姑娘家不该做这麽粗鲁的事情,可是十五哥哥硬是要拉我去,我想再叫一个和我一起去,啊,虽然十五哥哥不肯让我叫上你。”      “……”我眨眨眼睛,心里正对着照唐发火,可是又想起昨天长安与大哥的对话,让我别生他的气,於是扁扁嘴:“我和钱艮他们约得早了,十七殿下在学堂里人望极高,肯定能找到愿意去的,不然就让照……十五殿下帮忙多带几个人嘛。”      “你要是不愿意去,那我也只能这麽办了。”她说完,用最完美的宫廷姿势回到自己位置上。她与照唐擦身而过,两个停下来问好之後,照唐坐到我旁边来了──自从我坐在後面不肯再搬到前面去,他也在我旁边安了座。      “十七来找你说什麽?”他一坐下,就问我这个。      我瞪他:“看在哥哥与长安的面子上,我决定不生你的气……你扔下我跑去骑马?”本来照唐有什麽好玩的事情都会叫上我的,现在居然告诉那位十七殿下让她别叫上我,这是什麽意思?      “长安对你说了什麽了,也对,他既然说了,你也该知道是原因,等这些事情解决了,我再和你去,好不好?”      多麽难得,照唐居然有些低声下气,我得意了,告诉他:“钱艮他们叫我一起去校场骑马呢,你们玩你们的,我们玩我们的。”      “你也要去骑马?”这回换成他瞪我了,只是他的眼睛本来就是细细长长,再怎麽瞪也没有我的大。      “对啊,钱艮韩楚他们要去校场,叫我一起去,你们不是约好的吧?”      “笨蛋陆玖,当然是约好的!”他简直有些气急败坏了,“那帮人叫上你干什麽,你答应了?”      “我说我要叫上小哥。”      “还好不算太笨。”他听了这话,就转身跟他的陪读说了几句话,接着,那个陪读就飞快地出门了。      “你那麽生气干什麽?”从他的反应来看,我好像做错事情了。      照唐先是瞪我,接着又很奈地揉我的脑袋:“对着你这张脸,气都生不起来了。”      他不肯说,我难道想不出来吗,於是我放下笔,开始回想昨天长安与大哥说的那些大段的话……好像是和婚事有关,等到查库乾那个大个子的身体从我桌前晃过去,我才想起来,好像是长安与大哥都看好照唐撮合查库乾同十七殿下。难道下午的骑马也和这个有关,所以照唐才觉得生气?      我拉拉照唐的衣服,对着他比了比他左边的查库乾,挤眉弄眼一番,照唐先是一楞,然後点头,只是神色间有些惊喜。这是在惊喜我终於有了险些破坏他红娘计划的自觉? ☆、26 鑽花與爬牆   今天还是更陆玖。   照唐……我好喜欢这小正太                     芍药花今年长得很好,月光下摇摇晃晃,难怪书上都说芍药是美人。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照唐从我自己院子的芍药花丛中爬出来了,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他,是不是因为经常在芍药丛中钻,所以长得特别像妖精?      可是我不敢,因为每次我称赞他美貌太学无双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眯起来……不知道在生什麽气,反正我这样夸小哥的时候,他都很得意的。      “你看傻了?”照唐扯了扯我的脸,年纪越长,他的脸皮也在长。      “你怎麽又从这里钻出来,我不是说过走正门吗?”我小小声地抱怨,同时拨开他的手,手指变粗了,擦着我的脸有些疼,他却反手把我的手握住。我挣不开,只好问他:“你的红娘当得怎麽样了?”      “红娘……好歹也称呼为媒人或者月老啊,”他有点嫌弃的皱眉,“快要成功了。”      “嗯,为什麽那个十七殿下不能和我好好相处?”      “也许是因为我和你走得太近了。”      “也不近啊,你看最近我基本都不和你讲话的。”      “你最近也不早到,偏偏林少傅一走,不是往你小哥那里跑,就是拉着韩楚他们出去玩,自然是没多少时间和我讲话的。”照唐拉着我在石凳上坐下。      “可是你不是忙着嘛,他们都叫我不要打扰你的计划……你有什麽秘密计划?”说着说着我就好奇起来了,当红娘也要有计划?      他动动嘴,好像是想说,可是又合上了,“也不过就这几天的事情,他们是哪里人?”      “长安他们喽,对了,你去过外城没有,比内城热闹多了,还有镖局,我小哥前几天带我去,他们都好厉害的!”我拉着他,把最新鲜的事情和他分享,“我都不知道镖局那麽好玩,我还学会射箭了!”      “射箭有什麽,过段时间,我带你去。”      语气那麽不屑的话,就不要那麽一脸向往的表情嘛!算了算了,我都习惯照唐的口事心非了,还是决定不吊他胃口了:“那不一样的,校场里面不就摆着靶子让你射嘛,镖局里面可不是这样,靶子都是挂在树上的,力气太大太小了都射不中,要刚刚好才行。”      “被你说得倒挺新鲜。”      照唐说得委婉,眼睛看着我,分明写着“想去想去”。哎呀这种时候,我真想摸摸他,或者亲亲他的脸,真不知道为什麽。      他接着头一转,乌黑的眼睛看着我,满是狭促:“陆玖你射中了几箭?”      ……刚才那种感觉突然就没了,我瞪着他:“我才刚学……”      “嗯?”      “好吧,我一次都没有射中靶心。”      臭照唐,一定要我丢脸才高兴,我偏过脸,表示我很生气。照唐见我这样子,果然高兴了,还假模假样:“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地找个有空的日子,陪你练练去。”      照唐你也太坏了,想去就直接说嘛,为什麽总是拐着弯说出自己的目的,我才不像你那样喜欢嘲笑别人呢。      “陆玖,林少傅说明日要查的是哪些东西?”韩楚翻过墙头,顺着梯子爬了下来,“咦,十五殿下安好。”      韩楚同我是邻居,我和他的院子就隔了一面墙,翻墙比走正门要方便多了,所以我们一人搭了一把梯子在墙边,方便行走。      “韩楚经常这时候来找陆玖?”虽然在和韩楚说话,可是照唐眯着眼睛看着靠在墙上的梯子。      “我和小陆玖是邻居,”韩楚在我旁边坐下,“我家沈娘做的酒酿饼,十五殿下若是不嫌弃粗糙,也请尝尝。”      他这麽一说,我才看到他手上还有个盘子,里面放了几块饼。我伸手就抓了一块咬住,“好香。”      “小陆玖,你们家才用过晚饭吧?”      韩楚也是个坏蛋,明知道我喜欢,而且是特意带过来给我吃的,可是我在吃的时候他总忍不住要说我几句,这点习惯和照唐有点像。不过他们总算比哥哥要好,至少不会一边给我买一堆吃的,一边说我再吃下去就要变成猪了。      “陆玖,许府饿着你了吗?”照唐看着我吃东西的样子,表情很嫌弃,可是糕点很好吃啊,我抓了一块递给他。照唐不接,非得要我劝着才肯接。      “真的很好吃,沈娘是苏州来的,做的东西味道与这里的厨娘不一样,不说最近,也就上个月,我可是天天爬墙,去韩楚那里蹭好吃的。”      “天天……爬墙?”照唐接过我递给他的糕点,“你喜欢苏州厨娘?”      我用力地点头,“什麽时候能去苏州就好了。”苏州有好吃的。      “小陆玖,你不用去苏州也能吃到好吃的,今天林少傅说了些什麽?”韩楚不在乎照唐吃不吃,只在乎明天要交的作业。      “我去拿给你。”我走了几步,又退回到桌边,拎起一块饼塞到嘴里,这才走了。      “小贪猫。”      我听到韩楚笑着骂我,哼! ☆、25 小哥陪著逛街   新人,最近有点多,真怕大家记不住哇                        林少傅一走,房间里面就热闹起来。先是十七公主带着几位郡主小姐挤到照唐与查库乾身边,细声细气地说着下午去骑马的事情;再就是韩楚带着钱艮他们走到我旁边,几个人将我的桌子团团围起来,韩楚还在我桌上放了张纸,那上面就写着几个字。      “找个借口不要去骑马。”      原来照唐要给十七公主牵线的事情那麽明显,就我没有想到,难怪照唐要骂我笨蛋呢。所以我清了清嗓子:“我听碧针姐她们说,外城新开了一家铺子,里面的玩偶很是好看,我想去买几个玩玩,就不陪你们了。”      “我们也没打算叫上你。”韩楚说得很不客气,可是脸上却对我挤眉弄眼,我看得出来,那是在道歉。      “哼,以为我很想去吗?”我装出很生气的样子,“黄莺,收拾东西,我们走。”      才说着,小哥的声音就响起来了:“小陆玖,说好下午要一起出去玩的,怎麽还在这里磨蹭?”      我明明没和他说好啊,虽然奇怪,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挤开韩楚他们,往小哥身边跑。小哥身边也围了两个人,有一个是上次他指给我看过的“坏蛋”。      “旭直,这是你家小妹?”其中一个叫起来,“长得很是水灵,比你好看多了。”      “谢公子,我家只有这一个妹妹,男子汉不同女子比长相,简直丢脸。”小哥拉过我的手,很是气概地反驳了几句。我拉着他,打量旁边几个人,觉得除了年纪大照唐韩楚他们大些,好像也没什麽不同嘛。      “陆玖妹妹,平日旭直总将你挂在口上,说得好像他家妹妹独一无二似的,所以我们就跟来看看。”      “戏折子里才妹妹,妹妹地叫,你别这样叫我。”我觉得听着不舒服,哥哥都不这样叫我呢,更何况这人我不熟。      “那你要我怎麽叫你,许妹妹,许小姐,还是陆玖郡主?”      我听得出来他是在开玩笑,可是他列举的这几个名字我都不喜欢。小哥不愧是我小哥,他马上制止那人,“傅安洲,平时都不见你那麽有礼,今天倒忒多礼。”      “旭直你是不了解傅公子,他在姑娘面前特别有礼。”另外一个人打趣道,“谁让他长兄是上京城最有名的风流公子,这家学渊源……”      京里最有名的风流公子,这名头我好像听说过,“是傅青云?”      “嗯,小姑娘倒有些见识,就是那厮。”      长安对我提过,说以後遇到户部侍郎傅青云的时候一定要有多远跑多远,那个可是会吃人的!想起这段告诫,我将小哥拉得更紧了些。      “哟,看来小姑娘不但听过这名头,还被告诫过啊。”那个总在说傅安洲的人笑得眉眼弯弯,看起来很无害,“真听话。”      傅安洲对着他发火,“沈望宇你别总拿我大哥说事,他是他,我是我,不就是我弓箭射得比你准,你记恨着吗?”      他们两个吵开了,我拉拉小哥的袖子:“是照唐让你来找我的吗?”      “叫十五殿下,小笨蛋,”小哥拿手指指着我的额头,“你真能惹事,一听到有好玩的就不管不顾地凑上去,要不是十五殿下让我帮忙,指不定你又跑去坏事了。”      “谁说的,我已经看出来啦,不就是……”      “打住打住,你想不想吃烤羊肉串?”小哥绝对知道什麽最能打动我了,我马上闭了嘴,乖乖地点头。      “旭直,你家妹妹倒真乖巧可爱,不像我家的,动不动就大声哭闹,吵得我真想打她一顿。”      那个沈望宇听起来也不像是好人,居然会打妹妹。      “你们两个有什麽恩怨就自行解决去吧,我要带妹妹逛逛小铺子,买些女孩子爱玩的东西,咱们就此别过。”      “哎别,旭直你不必这般为我们考虑,小陆玖那麽乖巧,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初次见面,也没给什麽见面礼,不如下午她看上什麽,就让我们出。”      “这怎麽好意思,我为陆玖买东西,可从来不花别人的银子。”小哥当面撒谎,他经常骗大哥或者是老爹为我买东西,然後当做是他买的送给我。可是傅安洲和沈望宇两个人却很相信小哥,连忙劝着他要给他们关照妹妹的机会。      我看到小哥为难地低下头来对我笑了笑,终於同意他们的要求。我都没想到小哥居然那麽坏,可是考虑到是为了我买东西,也没有揭穿他。      逛街逛得心满意足,我拉着小哥的手,“小哥,等明天,我们去校场骑马吧,他们都去了,就我没有去……”      “陆玖喜欢骑马,那简单,明天哥哥带你去,会不会射箭,我教你好不好?”才一个时辰,沈望宇就把“哥哥”挂在嘴上,好像他真是我哥哥似的,不过他对我倒真的是好。      我看向小哥,他还没说话呢,傅安洲先说了,“旭直你就带她去吧,要是其他人都去,就她没去,是会被人笑话的!”      “你们两个还真是当哥哥当上瘾了,我这个正牌哥哥还没说话呢,你们好话倒是先说了一箩,”小哥很是不爽,“若是今日单单她没去,明日她一个人去了,岂不是更丢脸?我都已经想好了,明日带她去更好玩的地方!”      哇,不愧是小哥,想得真周到,我抱住他,“要去要去!” ☆、27 禮尚往來的“啾”   我跑去拿东西给韩楚,等我回来的时候,石桌边上坐了三个人,“哥哥!”我跳进去,把手里那叠纸放到桌上,自己爬到大哥怀里,从那碟子里拿了块酒酿饼递给他:“这个好吃。”      大哥接了,递到我嘴边,我咬了口,含糊地劝道:“真的好吃。”不知道他是怎麽回事,照唐也是,韩楚也是,明明是好吃的东西,我劝他们吃的时候都不肯吃,非要我塞到他们嘴边才勉强肯咬几口。      “就知道吃,都不知道该休息了吗?”      大哥一边训斥我,一边还喂我吃东西,我就知道他对我最好了,“可是真的好吃啊,而且是韩楚特意送来的,你也知道,老爹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所以府里都没人能做好吃的点心。”      “原来你一直在晚上偷偷吃东西,难怪最近旭直说你越来越胖了。”哥哥将我抱起来掂了掂,我巴着他的脖子不放,如果说我重,就赖他。      “则平大哥,我先回去了,小陆玖,你的东西明天到学堂了再给你。”韩楚将我给他的作业抱起来,就往墙边去了。      “十五殿下,这段时日真是劳烦你了。”      “哪里,我只是觉得十七更能代表皇家威仪罢了。”      “陆玖在家粗鲁惯了,入不了十五殿下的眼也是情理之中。”      大哥将我的脑袋拍到他胸前,我什麽也看不到,只能听到他们两个一人一句地在那里说。虽然听得出来是在自谦,不过大哥也谦得太过了吧,我是什麽样子,照唐能不知道吗,我还没嫌弃他老爬我家的墙洞呢。      “陆玖活泼率真,此乃真性情,我自然是喜欢。”      照唐真是机灵,没在我面前说我坏话,不然,不然我就……就不带他去外城镖局玩了。      “既然时间不早,那本殿下也先回府了。”      “殿下慢走,不送。”      我听到芍药花叶子打在一起的声音,知道照唐又钻花丛离开了,这才从大哥怀里探出脑袋:“你还说我平时对照唐无礼呢,你看你自己都不送他出门。”      “又没人看到,”大哥拿手指点着我的脑袋,“你也太没出息了,被人家几盆糕点就收买了,天天拿作业给人家抄。”      “才不是几盆,他都送了一个多月了。”是几十盆。      话刚说完,被大哥白眼了。他一手抱起我,一手拿着糕点,“你喜欢,让绿苹明天早上热了给你当早点,晚上该睡了。”      “对了,我刚刚还去你房间找你的,但是你没在房间,床上又有人,我才回自己院子的。”      “我床上有人?”      我迎着大哥惊讶的眼神,很确定的点头:“对啊,床上有人,我问里面有没有人,她还答了。”      大哥皱着眉:“爹爹叫我去他书房说些事情,我出来之後觉得晚了,自己院子里也没点灯,我才来找你……”      他一个人陷入沈思了。      我扭了扭身子,“你如果不喜欢我趴在你身上睡就说嘛,我会改的,为什麽要换人陪着,我也要生气的。”      虽然没有什麽大嫂入府玩,但是床上有人也让我不高兴,我总觉得大哥那张床上除了他自己就只能躺一个我,最多最多再躺个小哥,要是再多,那就太挤了。所以我才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然早就躺在大哥床上打滚玩了。      “陆玖,你可信我?”哥哥将我抱得更紧。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那自然是信的。”      “嗯,那今天晚上就睡你的床上吧。”大哥听了我的回答很高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才抱着我到我的房间里去。      我的床比大哥的要小,所以我照旧趴在他身上不肯动。      大哥一手揽着我避免我滑下去,一手轻轻地拍我的後背,他知道这个样子我会很容易睡着的。可是我还不想睡呢,双手撑在他胸前,我坐在他肚子上:“今天晚上睡在我这里,明天你房间里就不会有人了吗?”      “我会让他们看紧,不放人的,你很介意?”大哥一只手握住我的手,问後面半句的时候,还重重地捏了一下。      “我以为那是我的地盘……”      “你还会划地盘了,那我呢?”大哥轻轻地笑,胸膛一起一伏很明显。      “是我的!”大哥当然是我的大哥,根本不用想。      “嗯嗯,我是你的,那陆玖是不是我的?”      大哥将我的手放到他掌心掂着玩,就像他平时捉弄我一样,我曲起五指当成爪子,在他掌心挠:“这个和上面的问题不是一样嘛,大哥是我的大哥,我当然也是你的陆玖。”      “这话你可要记得。”大哥任我从他掌心挠到胸前。      “嗯。”      “好了,睡吧,明天让碧针将我床铺都换一遍。”      他说完这话,一只手就压在我背後,将我按到他胸前,又在我脸上亲了下。我觉得一晚上被亲了两下,还是很有必要礼尚往来的,双手摸到他的脸之後,也在上面响亮地“啾”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来。大哥的心跳好像和平时不大一样啊。 ☆、28 人有失足   扭动,我既想小陆玖早点长大,又希望她继续又萌又萝莉地欺负其他人啊,真纠结                                          接下来几天日子过得很快活,白天在太学听林少傅讲课,结束了就出去玩。十七殿下与那个查库乾王子走得挺近,经常一起出去,没什麽时间来找我吵架;家里也再没来什麽父亲挚交的女儿来抢大嫂这个头衔。      “陆玖,最近好像很开心啊。”      “是啊,难道看我太开心你会不高兴?”      自从那次邀请我去校场骑马,我没去成之後,钱艮对我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有些怪怪的。而且他靠近我的时候,韩楚总会在旁边盯着,是在担心他再提出去哪里出游,会与十七殿下他们碰到吗?韩楚真是太可爱了。      “怎麽会,我是想,今天十七殿下他们要到外城去玩,我们去校场骑马吧?”      “对哦,你的生日还没到呢。”我想了想,好久没有去校场玩了,於是点点头。      “可别叫你小哥。”      钱艮是个得寸进尺的家夥,不过我知道为什麽他不想见小哥,因为曾经被揍过,那回他好多天没来太学。在心里算了一下,钱艮的生日就是这几天了,让他高兴一下也不是不可以。所以我点点头:“可以,不过我要和他说一下,免得他担心。”      钱艮很高兴:“就那麽说定了!”      那自然是说定了,我可从来不耍赖的,一下学就跑去找小哥,可是他们那里根本没人,我转来转去没找到,钱艮就说留下自己的书僮在这里等着。      校场在东京城外,是很大的一片空地。那里是给禁军训练用的,我能去完全是沾韩楚他们的光,因为骑射也是他们必学的内容,我就不能在太学报这个,原因就是男女有别。可是我也没觉得骑马有什麽不合适的,而且骑在马背上,马一跳一跳的很好玩。      “陆玖,你小心些!”      明明是他们提议要我来的,可是看到我在爬马,他们又不放心了,喊得声音最响的就是钱艮。等我爬上去坐好後,才对他们扮鬼脸:“我要是连马都爬不上,就不会来啦。”      “带你来总得保证你的安全,要是摔了,我可没办法回去见则平大哥。”韩楚动作利索地跳上一匹马,慢慢地靠近我。他骑马的姿势比我的好看多了,我有些嫉妒。      “好了,先去溜一圈吧。”      钱艮他们也纷纷上了马,率先策马走了几步,我也拉着缰绳,跟在他们後面慢吞吞地走。我觉得肯定是因为他们练习的时间比我多,所以纵马才纵得这麽熟练。      “陆玖,你别急,慢慢的,我陪你。”韩楚拉着他的马,与我并排。      哼,难道我是那种好强的人吗?我瞪他,决定就按他说的做。我选的是匹白马,个头和大哥他们用过的比起来很小,可是对我来说就挺大了。双腿悬在半空还真的有点害怕,我夹紧马腹,让它慢慢地跑起来。      韩楚的马一直在我旁边跟着,这让我觉得安全多了,就算不小心掉下去,我也可以拉住他──小哥是这样教我的。带着这样的心情骑着温驯的马,我还能很悠闲地同韩楚说说闲话呢:“也不知道照唐月老当得怎麽样了,你说十七殿下同那位……能不能成啊?”      “小陆玖,你还挺八卦,”韩楚看了我一眼,“其实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麽你总是直呼十五殿下的名字,对於其他殿下,却蛮有礼的。”      “哦,我那样叫他的话,他会生气的,不过如果我每天都叫你韩五公子,你也会不高兴吧?”      “说得也是,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成。”      “对了,那天你也是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不让我来的吗?”我指的是那天早上钱艮要我来一起骑马,到了下午韩楚又让钱艮来改口的事情。      “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也就是你,咳,知道得晚了点。”      “可不是,我那时是没想到还有这桩,林少傅讲课的时候我可是後悔得要死,可真怕你缠着我们要一起来。”      “钱艮你也太过份了,我如果要来,才不会缠着你们。”      “我说错话了,行不行?”钱艮很没骨气马上求饶,当然那也是因为他没道理嘛。      他认错,我心情更好,催促着马跑得更快些。      “陆玖,慢点!”韩楚他们马上跟上来。      我指着远处的一面禁军旗子:“我们来比比谁快,目标是那面旗!”      我伏低身子,抱紧马脖子,虽然姿势难看了些,可是这样比较稳。可能是我太得意了,居然忘记圣人有云过:人有失足,马有失蹄。      不知道是受了什麽惊吓,我的马失蹄了…… ☆、29 馬失蹄之後   这感觉很奇怪,身下的马根本不听使唤,速度变得很快,两边的景色像皮影戏那样被人拉过去,我觉得自己趴在马背上也有些不稳,晃来晃去的,最後马抬了前蹄……我顺着那势头被滑下马背。      我都看到草地了,这片草长得一点都不丰盛,那麽短,一定会疼死我的。我双手乱抓,想要抓到点什麽,可恶的韩楚,说了要跑我旁边的,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我还在心里骂他呢,就听到他的声音了。      “陆玖,没伤到吧?”      我还没掉到地上呢,当然没伤到,等我掉下去了,就说不准了,咦,我好像还在马背上。面前一个大脑袋背着光,根本看不清是谁。      感觉到有人想到将我抱过去,我转过头,依然背光没看清……      “陆玖,哪里疼了?”这是照唐的声音。      “我看不清楚,能让我先坐起来吗?”      我发现我现在这个姿势也有些问题,好像是仰躺在马背上的,难怪看谁都背光。抱着我的那个人正要将我扶起来,我就听到照唐命令人家:“先不要动,陆玖,你有没有觉得哪里疼?”      他问我的时候声音蛮轻,像是怕把我吓到,可是我真没事,左右扭了扭,没觉得哪里疼,干脆一只手抓住身前那人的衣襟,坐了起来。      “过来,陆玖。”      照唐拉着缰绳,对我伸出手。看他那小短手和小短腿,我觉得这动作一点也不安全,所以就没动。      “查库乾,你能把陆玖放下来吗?”      大约是见我没动,照唐就直接对抱着我的人说了,等等,是查库乾?还不等我看清楚,他就滑下马了,果然是他。然後对着我伸出双手:“能跳下来吗,我接着你。”      我刚想对他提那什麽授受不亲的,结果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就往下滑,而且还是朝相反一侧滑,好在,好在韩楚他们机灵,站在旁边,接住了我。      “怎麽样?”      过了一会,我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觉得好像没什麽事情,没摔没磕没碰到,就是身子有点发软。”      “那是被吓到了。”查库乾很肯定的声音传来。      “胡说!”我马上反驳。      可是又听到韩楚他们在笑我,照唐也下了马走到我身边:“你们先送她回家。”      “十五殿下,查库乾殿下,我们先告退了。”      这一次校场之行无趣透了,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我有些不爽:“我都说自己没什麽事情了。”      “这是多少?”      钱艮将手指放在我眼前,这麽近,我当然看得清楚:“是二。”      “笨蛋陆玖,这是一呢,”钱艮还顺势将手指在我鼻子上一刮,然後握住我的手,“你的手都在抖,你没发现?”      我低下头,没什麽感觉。      “好了,这次都是我的错,只要你好好的,你家小哥揍得再狠我也认了。”钱艮难得地说些好话,“别怕了,事情都已经过了。”      不管他们怎麽说,我觉得我真的没事。可是到了晚上,和大哥睡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好像真的有事了。眯了眼才有些睡意,突然觉得自己在往下掉,手乱抓,抓到大哥的手臂。      “陆玖,怎麽了?”大哥好像还没睡,握着我的手很担心。      我摇摇头,重新趴到他胸前,可是一闭眼就是自己要摔下来的景象。就这样睡了马上惊醒,无论大哥怎麽安慰都不行      等到打更人经过,敲了两下,我才知道居然已经折腾到二更天了,可是我还没怎麽睡呢,显然大哥也没睡,他侧过来将我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後背:“陆玖,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今天去骑马,不小心差点摔下来,他们都说我是被吓到了,可是没什麽感觉,现在……”哥哥问我的时候,我居然就说着说着哭出来了。我应该是真的很害怕,只是当时没有反应过来吧。 ☆、30 吸走恐懼   “碧针,你和黄莺一起走一趟,向太学林少傅请个假,就说她昨日受寒,今日高烧不退,暂时是不能去了。”      我听到大哥这样对碧针姐姐说,过了一会,等碧针姐姐退出去之後,我听到有人坐到床沿上,於是马上将被子拉到脑袋上。      “陆玖,你继续睡,”大哥将我的被子往下拉了点,一只手按在我额头上,“还是有些烫,先睡会,等崔太医有空了过来给你瞧瞧。”      我眨眨眼睛,表示听到了。      “能睡着麽?”大哥的手指刮着我的脸,他很担心的样子。      我还是点点头。      “嗯,等会再来看你。”      等听到大哥的脚步声彻底远了,我才又将被子盖到头顶,脸怎麽会不烫啊。昨晚我不知道为什麽,越说越委屈,结果就哭得厉害,不管哥哥怎麽小声哄都停不下来,好像身体还在发抖。结果最後,最後大哥居然拿舌头舔我的脸,把眼泪都舔掉,我还呆呆地呢,他居然将舌头伸到我嘴里。      後来可能是感觉到我还是呆呆地僵在那里,他还解释说,这样是把我的恐惧全都吸走。他说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和平时哄我没什麽两样。可是他根本忘记我是躺在他怀里的,心跳声变得又快又重根本瞒不了我嘛。      我知道他在骗我,也许是他觉得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有在骗他,呃,那个,我知道这是亲亲,还是比那种亲在脸上更近一步的亲亲。所以在大哥靠近我的时候,我的脸都会变得很烫,好在还有受惊着凉这种理由好用,不然他问起来,我真没办法解释我怎麽知道这个的。      不过感觉被这样亲了之後,真的好过很多呢,不知道是不是像大哥说的,恐惧被吸走的缘故,後来我就真的睡着了。但是早上醒过来,大哥靠我靠得近了,我就很不争气地要脸红发烫。唔,还是将这些症状当作着凉发烧好了。      我卷了卷被子,决定继续睡觉呢,就听到有人急冲冲地跑到我房间里。      “小陆玖,居然生病了?”      “小哥!”我拉下被子,露出眼睛看他。      “装出这麽可怜的样子,你是想借此让我原谅你私自溜出去玩吗?”      小哥爬上床,捏了捏我的脸。被他这麽一说,我才想起来,昨天没经过他同意就跑去骑马了,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的确是要被罚的。可是我都那麽可怜了,他怎麽还能罚我呢?      “哟,现在想起来了?”      小哥肯定看到了我的愧疚之心,但是他装作没看到,居然还捏着我的鼻子,“隔壁家的韩楚说什麽这件事情由他们去解决,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呢,马失蹄?”      他捏得我喘不过气,我恨不得咬他一口,可是他在我将要扑上去的时候,双手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回床上。      “我听说那位十七殿下也在呢,那时候。”      “她也在麽,我没看到人啊。”      “你胆子那麽小,能看到才怪,绿苹说你昨天回来的时候,连门槛都没看到,差点摔了。”小哥的手也搭到我额头上,“大哥说你受惊出了虚汗,着凉发烧,怎麽我摸着,你的温度也不高啊。”      “胡说,是你的温度高了,才摸不出来的!”说到这个我就心虚,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脸红的。      “我看你也挺活泼的啊。”      小哥盘腿坐在我床头,一只手撑着下巴,打量着我:“脸的确是红得不正常,眼睛肿得像兔子,说生病不管谁都会信的,你装得像一些,过一会我再看看情况。”      这话很奇怪,小哥又不是御医,现在看和过一会看有什麽区别呢? ☆、31 小哥的報複   俺回来了                              小哥走了没一会,房间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那人小心的样子像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来了,到底是谁啊,神神秘秘的?      我听着那人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就越往被子里面钻,最後有人隔着被子拍我:“陆玖,别抖了,是我。”      “韩楚,你来干什麽?”重新探出脑袋,果然是他,“送糕点?可是我不想吃哎。”      “你就知道糕点,算了,听说你发烧了?”      又来一个对我的额头乱摸的人,我就不信他真能摸出什麽,果然他摸了一会,又盯着我的眼睛看。      “眼睛肿成这样,昨晚是不是怕得睡不着?”      装得好像什麽都知道,可是我决定不告诉他,转过头去:“一开始没睡好,後来就睡着了。”      “你脸上那可疑的红色是什麽?”      糟糕,只是这麽看看就能看出我可疑,我伸手就要将他推下去:“别爬到我床上来,要知道七岁不同席呢。”      “你钻到我床上我都没说什麽呢,你可别当小气鬼,”韩楚根本不甩我,绕过我的手,稳当当地坐在我边上,“我看你和校场犯冲,以後还是别去了,想吃什麽,我让沈娘给你做。”      “海棠糕,芡食糕,唔,还是算了吧,我病着呢。”      “也就对外宣称而已,你还当真了?”韩楚听我这麽说,笑起来,“我记着了,你打算病几天?”      “我不知道,现在有些头疼,大哥说帮我请的假。”      “嗯,不然你躺上个十天半月的?”      我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为什麽我要躺那麽久?”      “这样才有劲嘛。”      我实在没看出这样有劲在哪里,可是韩楚不肯解释给我听,只说我要的点心过一会就会有人送来,他呢,要赶着时间去太学。      这问题我不考虑了,我就希望那糕点送来的时机不要太巧,要是御医来看我的时候发现我胃口好,那就演不下去了。      ……      太医不知道什麽时候来的,反正我醒来之後,娘亲屋里的红霞姐姐告诉我,太医说我受惊,着了风,又有梦魇,该好好休息十天半月的。居然和韩楚说得差不多,我本来没觉得自己怎麽样了,可是既然太医那麽说了,我就在府里好好休息吧。      小哥傍晚才到我房间里来,下午也不知道来看我。      “瞧你这脸色摆的,小哥我也是为了你的事情才这麽晚回来的啊。”小哥捏了捏我的脸。      “什麽事情?”      “你这个小迷糊,你不小心落马,在家里我们要教训你不够稳重,技艺不精;对外,自然要找让你落马的人的麻烦了。”      小哥说到最後,居然捏得更重了,我马上识时务地喊疼,他才放开。      “是因为马受惊我才……”      小哥瞥了我一眼,“知道你没用,不过你都病成这样了,我又不能拿你出去,只好找别人去了。”      “小哥,你说的别人是谁啊?”      “还有谁,自然是隔壁家那小子,还有他那一夥。”      “小哥打了韩楚他们啊?可是我摔了和他们没关系呢。”      “你一个人又不会想着去校场,自然是被他们哄去的,现在没照顾好,我不找他们找谁?”      小哥理直气壮,我听着却觉得像在迁怒。可是小哥也说了,讲话不能太直接,我还是挑好听的讲:“小哥真关心我,不过啊小哥生气的时候虽然好看,可是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呢。”      “是吗?”小哥摸了摸他自己的脸,果然高兴多了,笑出一对酒窝,“他们挨打的时候怎麽还手,所以我们也没太用力。”      …… ☆、32 錢艮的生日   “你一定要进去?”小哥摸着鼻子,拉着我的手,“别摔到,这里黑。”      “我们都到这里了,为什麽你还要问我?”      今天是钱艮的生日,之前说好要来的。现在因为我“生病”的关系,只能拉着小哥走後门,本来我是不想拉小哥来的,可是他怕我再出什麽事,一定要跟着。他早几天才揍了别人,今天就跟着我来别人的生日会上混吃混喝,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小哥安慰我道,他之前真的没有揍得很用力。      终於找到他们,我有些不敢往前走,“小哥,这是没有很用力?”      钱艮一张脸还肿着呢,他们那一圈人,全都肿着脸,我觉得我更不好意思走过去打招呼了。      “都来了,你还躲什麽?”      小哥力气比我大些,扯着我就走过去,他们都在朝我们这边看,我也不得不招招手:“钱艮……”      “陆玖,你来了?”      他们看上去好像都很意外,大概是觉得我脸皮太厚了?      我把自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他:“是你生日嘛,我又不好大摇大摆地进来,所以走了侧门,喏,礼物。我先走了。”      自觉没脸呆下去,我扯了扯小哥的手,打算回家躺着去。      “陆玖,怎麽才来就要走了?”韩楚拉着我另一只手,我转头看他,他又很不自然地偏过头去,“你都很多天没去太学了,难得出来,要不要一起去……看戏?”      “嗯……去哪里看?”我最近几天都呆在家里,实在闲得没事干,好不容易溜出来了,自然是想凑热闹的。      “父亲专门请的班子,”钱艮看了看我,又说:“你喜欢看什麽,我们可以点。”      “薄媚。”      反正戏曲都是说故事的,勾践灭吴可要好看多了,只是家里从来不让我点这出。出去看的时候,大哥也不许我去看这场。现在总算有机会了,可是看钱艮他们的脸色,好像也有些为难。我看过曲文,明明是很正经的戏啊,为什麽一个两个都会摆出那种僵住的表情?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吧。”我可以求小哥带我去看,反正不管我要求什麽,他都会同意的。      “怎麽会不方便呢,都是放在内院里唱的。”钱艮招了招手,旁边的小侍就过来了,他低低地说了几句,那人很利落地下去了。      “走吧,一起去。”      “……鬟耸苍璧,雾縠罩香肌,袖翻紫电以连轩,手握青蛇而的砾。”走进内院,就听到有把干净的声音在唱剑舞。      “锦裀上跄凤来仪,逸态横生,瑰姿谲起,领此入神之技,诚为骇目之观。”      戏台子上一男一女,穿着唐人服饰,握着剑对舞,後面还有好多人,舞的是剑器曲破。两人身段都很好,我靠在小哥身上,“舞剑看上去真美,我也要学。”      小哥瞥我一眼,我缩了缩脑袋,有些惭愧,可是再看看台上,“我要学!”      “年前你说大哥射箭姿势真美,嚷着要学,大哥不肯,你缠了我半个月,结果才不过一个月,又扔下我去缠着大哥弹琴;几个月前呢,看乐坊哪位姐姐跳得轻灵如燕,硬是拉着我往教坊街钻,总共十几天,也不和我说声,自己就跟着大哥跑了,留我一个人在那里。”      小哥说的的确有理,这样朝三暮四不好,我犹豫了一下。      “唔……”再看了看台上,“我还是想学!小哥,小哥,我要学嘛。”      我抱着他,扭来扭去。      “赖皮也看看场合,现在这样,你也不嫌丢脸?”      “要丢脸也一起丢,你可是我小哥。”      “陆玖,女孩子学剑多危险,万一不小心碰到哪儿了,你哭都哭不回来。”      平时我干什麽韩楚通常同意我的意见,这回说话居然这麽老成。我刚起接话,钱艮在旁边也劝,“你到了哪里没人护着,自己去学那个多累?”      这话也对,可是学东西哪里有不累的,台上那两个人已经结了剑器曲破彻。我不管不顾,冲着小哥撒娇:“我要学!你不教我,我趁你在太学习剑的时候去偷学!哎哟哟──”      小哥拧着我的鼻子,“你越来越不学好,这主意也想得出来,敢拿这个威胁我?”      “小哥不怕威胁的,就怕麻烦,教教我吧。”      “回去看你表现。”      “小哥最好了。”我凑在他脸上亲了亲,通常他这样说的时候就是答应了。回头继续看戏台,却看到韩楚他们有些惊奇的样子,“怎麽了?”      “小陆玖,你在……”钱艮刚开口,就被韩楚打住了。      “陆玖,没什麽。”      他这样对我说。      介於他的脸的确有些变形,我看不仔细表情,就只能相信他的话了。      “啊,薄媚薄媚!”我又靠到小哥怀里去了。 ☆、33 回來上課   好几天没更的小陆玖。。                                    “陆玖,你的病好些了麽?”进太学的时候,韩楚对我眨眨眼睛,问候道。      他明知道我是因为他的建议才躺了那麽久的,而且每天来我家串门的人还会不知道我的底戏?可是看到他才淡下去的那些伤痕,我又有点心虚:“好多了。”      韩楚拉过我手:“我可一点也没生你的气,他打我,那是因为我愿意被打,小伤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你真大方,换成我,肯定不答应。”有时候我不小心碰到他哪里,他都会疼得叫出来。本来以他骄傲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当面喊疼的。      “毕竟让你受伤是真的,你当时真是吓坏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恍恍惚惚的,偏偏还嘴硬不肯承认。”      “我当时是没感觉到怕的,就是奇怪我怎麽会掉下来呢,其实我骑马挺好的。”      “一开始说不跑不跑,到後来居然要比谁快,还挺好的?不过掉下来并不是你的错,要不是那……算了,你就当自己水平不够,吸取这个教训吧。”      “要不是什麽?”我听他好像还要说什麽,至於说教训什麽的,两个哥哥已经给过我了。      “要不是你只管看前面,不看周围情况,怎麽会掉下来?”      “哼……”      说到这件事情,我真没什麽底气,於是只好低了头,跟着他一起进去。半个月没有来,我的位置居然还留着,想来想去,也是没有人像我这样有“逃课”的心思。      “陆玖,你来上学了?”      钱艮看来也蛮高兴,他脸上的淤青也淡得只剩印子了。我觉得小哥这事情做得太不厚道了,他是打得高兴为我出气了,可是我遇到他们,就莫名地有点愧疚。      “嗯。”      “你可还在学剑?”他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当然还在学!”      “什麽时候和我们一起练练?”徐子皓也走过来说。      “等我再练段时间。”正说着,眼角瞥见照唐和查库乾一起进来。      “你在看什麽?”韩楚也向门口扫了一眼。      “唔,十七殿下呢?”我放低声音问,按照之前的情况,她都是跟着他们一起进来的,可是今天居然只有照唐他们两个。      “她前段时日也请了假,说是重病不起,”韩楚推了推我,“去自己位置上坐着,少傅要来了。”      真好,我本来以为就我一个人请了那麽长时间的假,没想到还有人陪我一起请。心情一好,对着照唐摆摆手:“十五殿下早。”      照唐眼睛眯起来:“许家小姐果然是病得久了,连记性都不好。”      不过开个玩笑嘛,居然就生气了,我坐到他旁边:“照唐,你好像有长高了。”      我知道夸他长得好看还不如夸他长得高,谁晓得他最近怎麽会那麽喜欢身高问题。反正现在看,还是我比较高嘛。      他这才施舍地看我一眼,明显心情好了许多:“我听说你在学剑?”      “传得那麽快?我是在学啦,不过小哥只许我拿木头的,看上去就像道士做法一样。”      “嘿,不过用来学剑舞,木头做的够了,”照唐很赞成我小哥的意思,“你若不喜欢那手感,我帮你寻个重些的木头。”      “你怎麽知道我在学剑舞?”我还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结果不管鸣不鸣人家都知道我在干什麽了。      “怎麽,不高兴了?”照唐坐直身体,有点紧张地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麽紧张,有些奇怪:“怎麽会,可是,就是本来以为是个秘密的,没想到你居然知道了。”      照唐的那个表情,有点复杂。反正我知道其中一个意思,就是在说:你怎麽那麽奇怪?我皱起鼻子扮了个鬼脸,用小哥的话来讲,心思不细腻的人,怎麽解释都不会明白的。 ☆、34 多余的擔心   我回来上课的第一天,居然遇上林少傅有事。他是个很严肃负责的人,这几个月来,从来没见他因为什麽私事把我们给抛下,看来今天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他一走,我们就热闹了,虽然说有布置了作业,可是看他那麽急匆匆走的样子,大家都猜他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陆玖,要不要去看戏?”钱艮对我提议。      “我……”      “还是去外城吃些东西吧,这一个月那里又开了许多新铺子,按照惯例,我们是要去好好尝一尝的。”      还是韩楚了解我,最近在家里虽然说闲得慌,可是却没少看戏,自己也没少练,兴趣没有多少。但是对好吃的东西,我向来是喜欢的。      我这边人围了一圈,抬头扫照唐,正要将他一起请去,却看到查库乾那个大个子一人坐在那里,旁边也没什麽人的样子,那样会很难过吧。      “查库乾殿下,城外新开铺子,可有不少各地的好吃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一起去?”      我自己觉得话说得挺得体,可是说完其他人居然都惊奇地看着我,我看回去,有哪里说错了吗?      查库乾有点黑的脸看过来,也是一脸惊奇,只是很快就笑着点头:“自然是愿意的。”      “那麽一起走吧。”      不管别人怎麽看我,反正都说出口了,难道还要反悔吗?我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回头一看:“十五殿下,有空一起去吗?”      照唐似乎很不高兴,却挤到我身边来,硬是要和我齐排走,反正只要他别和我吵就好了,并排走就并排走。      我们分了好几辆马车走的,查库乾并没有和我同车,照唐一上车就指着我的脑袋戳了几下:“你这个笨蛋,不是和你说过别同查库乾走得太近吗,怎麽还主动找他?”      “十五殿下说的是,陆玖,这里面的事情我可是同你分析过的,你怎麽还是这般……”      韩楚的语气比照唐的温和些,可是意思是一样的。我就不明白了,只不过是叫来一起玩而已,又没有别的意思:“他救过我,总得表示一下吧?”      “他是救过你,可是我已经代你谢过了,你又何必?”照唐还是不高兴,“说过的话你又根本不听。”      “你想得真是奇怪,为什麽会认为我对他好一点,他就会想和娶我呢?他之前不是同十七公主玩得挺好,若是只因为同我一起去吃过一次东西就对我好,十七公主肯定不会答应的。何况一起去的还有你们不是麽?”      他们又安静下来了,再次表情奇怪地看着我。      “怎麽,我有说错话吗?”      “没想到病了一场脑袋居然变灵光了,不如再回家躺一个月?”      “韩楚你太过份了,本来三四天就好的事情,一定要我躺上半个月,现在居然还想让我躺一个月!”      我气得想要打他,韩楚都做好挨打的动作了,结果照唐把我伸出去的手抓回来:“倒是没想到你居然懂事了。”      “什麽嘛,我一向都很懂事的。”      “就这麽一次,以後不要再叫他了。”      照唐你可是王子殿下啊,怎麽能那麽小气?不过我看他心情已经够不好了,就没这麽直接地说他。      “陆玖。”韩楚在一边很是赞同照唐的话,两个人都那麽小气,难道就真的那麽看好查库乾与十七公主?我根本没觉得自己能在那两个人当中插一脚,而且我还是更喜欢大哥多一点啊。可是有好多天没有怎麽见到他了,最近都是小哥陪我,问他大哥的去向,小哥又会生气。真不知道他干什麽去了,我有点想他。 ☆、35 道歉的方式   陆玖学会欺负人了。。。。                                       “许陆玖,等林少傅下学之後,你等等我,我有事找你。”十七公主回来的第一天早上,就是先到我面前来说这麽一句话。      不知道是不是早些天我请查库乾一起去玩的事情让她知道了,若是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和她解释清楚的。      “好啊。”我当时是这样回答的,所以现在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站在太学的某个角落里面,连伴读都遣得远远的。      可是站了半天她只是盯着我看,眼睛里面写着“我有话要说”,却一个字都没说。这种性子同照唐的真是相似,难怪他们是一家人。看来只有我先说话了:“十七殿下有什麽话要说吗?”      她略抬起下巴:“之前,在校场害你差点掉下马的事情,因为後来我在家里思过一个月,这件事情就算扯平了。”      “你害我差点掉下马?这麽说,并不是因为我的技艺不够喽。”      她好像愣住了,“你要说的就只有这样?”      “呃,啊,是你害我差点掉下马?”我想起来了,因为照唐的牵线,查库乾向来是同十七公主走得很近的,那天怎麽会一个人去校场,而且正好将我救起来?      “原来我在家休养了半个月都是你害的啊。”      十七公主对於这件事情明显有些心虚:“是,是又怎麽样,我现在不是正在向你道歉吗?而且我也因为这件事情被罚了禁足思过一个月啊,是你的两倍时间。我有召太医问过,你那种情况根本只需要三四天就好了,你故意躺那麽长时间,就是为了让十五哥哥心疼你,罚我双倍吗?”      原来,她是在和我道歉……不过躺半个月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韩楚的建议,“这件事情和照唐有什麽关系?”      “你还装什麽,十五哥哥对你极好,甚至比我这个亲妹妹都要好,那时候他也在,你走了之後他看我那眼神……我只是想吓你一下,谁知道你那麽不禁吓……呜呜呜,谁都只看见你害怕,都不管我,其实我也害怕啊。”      我觉得如果要重新提这件事情,怎麽看我才是委屈的那一个,为什麽她倒是说着说着就哭出来了,而且还流鼻涕。      “可是的确是你做的不对,我虽然没事,但是这个和你没关系,是查库乾殿下救的我。做错事情就要受罚,虽然你禁足思过一个月,可这不是我对你的惩罚,如果你想要我原谅你,那我让你做一件事情,你不许拒绝。否则我就不原谅你!”      “你太过份了!”她很生气,我还以为她会拒绝呢,结果听到她说:“除了把查库乾殿下让出来,其他的事情我都能做到,呜呜呜──”      我真不知道要怎麽形容自己此时的想法,只有一点很清楚,我觉得自己很委屈,作为苦主讨点赔偿也是很正常的吧,可是她边说边哭,还哭得直打嗝,有种我在欺负人的感觉。我掏出手绢:“你擦一擦吧,被人看到丢脸的可是你。”      她边打着嗝边说:“谁要你的,嗝,手绢?”然後说着就把我的小手绢给抢过去擦脸了。      “查库乾……”      我才说了三个字,她就狠狠的瞪我:“许陆玖,你不要抢走十五哥哥还要抢查库乾殿下,嗝。”      “其实我只是想说,我要你做的和查库乾,殿下没什麽关系,你天天穿裙子,明天就穿着男装来上课吧。”      她很为难地看着我,还想说什麽呢。      我看她这样就很骗她说:“如果你不答应的话,就让查库乾殿下陪我三天吧。”      “那我,我还不如穿三天男装呢!”她突然很有气势。      “说好了?”      “当然!”      “那拉勾吧。”      “什麽?”      “你不敢给我保证吗?”      “谁,谁不敢?来就来!”      她的嘴很硬,可是根本不会拉勾,以前照唐也是这样,做个动作还小心翼翼的,不知道长安会是什麽反应呢?      等她走了之後,韩楚钱艮他们居然在假山後面钻出来。      “陆玖,你倒是学会欺负人了。”韩楚很是欣慰的样子。      “我才没欺负她,是她自己要道歉。”我可不是坏蛋。      “亏我们还怕你吃亏,窝在假山里面看了那麽久。”钱艮的也是一脸欣慰。      我看他们两个欣慰的表情就有点来气,恨不得踢上几下:“说,让我躺十五天,是不是因为早有预谋?”      “那只是为你出气!”      他们两个边逃边辩解,真可恨我今天穿着裙子,跑得没有他们快。 ☆、36    第二天一早,我换了漂亮的裙子,相当期待地跟着小哥往太学去。      “我倒没见你那麽乐意去太学过,说说,是怎麽回事?”小哥捏着我的鼻子,严刑逼供。      我就把这件事情说了,小哥听了倒没责怪我的意思,只是笑呵呵:“小陆玖也学会欺负人了,倒真有长进。”      “我听出来了,你在骂我呢,可是她这样主动要求的,我总得做些什麽,不然我心里不爽。”      “你还有道理了,这是和谁学的?”      我看着他,没说话,小哥又好气又好笑地捏住我的鼻子,“跟我学的,我可从来不欺负女孩儿。”      “可你一直欺负我呢,难道是没将我当女孩?”      “谁舍得欺负你,嗯?”      “有啊,你们总是动不动就欺负我,就算大哥,有时候也会那样做。”      “那可不叫欺负,等你再长大些,再叫你知道什麽叫欺负。”      小哥是觉得现在这些都不叫欺负吗?还是说他打算把现在欺负的念头都攒着,到我长大了之後再一起实行?想想就让人害怕,不过,到那个时候他还能记得这件事麽。反正像我这麽聪明的都记不得早几年的事情,他肯定也不记得。这麽一想,我就不怕了。      到了勤学院的时候,发现这里多了个新同学,长得和照唐有点像,可如果是皇室的人要来这里念书,小哥会提前同我讲的,那麽这个人是谁啊。      “小陆玖,没认出来吧,这位就是十七殿下。”钱艮扯了扯我的袖子,提醒道。      不是吧,变化好大啊。我瞪大眼睛看那人,被钱艮一说,我倒是认出她来了。      “十七殿下,你穿男装可真好看。”      她见是我,走过来,有点扭捏:“嗯,查库乾殿下也说这样好看。”      ……      正说着这人,这人就来。查库乾也靠过来,“十七穿这身很是干脆利落,有草原女儿的风范。”      照唐也是,走过来顺势将我给挡住了:“一直见十七穿裙装,没料到男装这般好看。”      十七更加扭捏了,声音小得像蚊子:“这都多亏了陆玖。”      不论是她红着脸害羞的样子,还是昨天找我委屈得直哭的样子,看起来都很直接,不像照唐他们说的那麽坏。加上她已经找我道歉了,而且还很干脆地做到了惩罚,我决定不生她的气了,於是点点头,“那当然,我的眼光向来是最好的。”      我看到照唐的肩膀颤动了一下,我猜他是在笑,趁着他挡在我前面谁也瞧不见我,拿脚踢了他一下。      照唐当作什麽事情都没发生,像个大人一样:“林少傅快来了,各位还是回位置坐好,以示尊敬。”      他在我们当中挺有威信,这麽一说话,大家都寻了自己的位置坐好了。可是一坐下之後,照唐就掀起外袍的下摆,指了指那上面的脚印。原来他还记得这回事情啊。      ……      “当然记得,你对我做的事情我可都记着。”照唐听了我的疑问之後很是为他的小气得意,顺便又损我,“我对你说过的,你都记不住。”      他是在说查库乾和十七殿下的事情麽,“我觉得他们不坏,而且十七殿下那麽喜欢查库乾,甚至愿意为了他穿从来不屑穿的男装,你想办的事情肯定已经办成了。”      “就怕节外生枝,在事情定下来之前,你还是躲远些好。”      他真是一点也不放心我,才不断地这样叮嘱,念到後来我都有点烦了。照唐这才住嘴,拉拉我的手:“刚刚踢我那一下,要怎麽算?”      “是你笑我才被踢的,还小气巴拉和我计较这个。”我有点不高兴。      照唐瞥我:“你有见到我笑?”      “笑得连肩膀都颤动了,你当我看不出来麽?”      他笑起来,“那你想要怎麽和我算?”      “请我吃东西吧!”我想也没想。      “好。”他很干脆地答应了。      我觉得怎麽算都是我赚便宜了,可是为什麽他笑得像是自己赚便宜了呢? 作家的话: 好久没有更陆玖了。。 ☆、37 大哥神秘失蹤之迷(1)   照唐现在出门都会带着暗卫,装成大户人家的小公子什麽的,说安全些。我大摇大摆地同他并排走着,感觉自己好有气势。      “你这几天好像不怎麽开心,可是发生了什麽事情?”      嘴里还叼着糖人,我有些奇怪地看向照唐,好像这几天我笑得也很多啊,他是怎麽看出我不开心的?      “我怎麽知道,自然是你这一副苦瓜相告诉我的。”      “哪里有苦瓜?”我摸摸自己的脸,还是挺有肉的嘛。      “本殿下神机妙算,自然知道。”      我不相信地看他,觉得他是懒得再同我解释,就给出这个麽糊弄人的理由来。想了想:“你既然神机妙算,那就帮我算算,我大哥哪里去了?我都五六天没见着他了,你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我这都得过几年了?”      照唐的嘴巴抽了抽,半晌才道:“你还真是什麽都没学好,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这种时候用的吗?”      “表示一个人对另外一个很在意的人的思念。”我的诗学得最好了。      “……”照唐很无奈地盯着我,显然不认可我的释义,他还想说什麽,有几个青衣打扮的人急匆匆地硬是从人群中挤过去,身後有几人抬着个小青色的小轿子跟着,将我挤到照唐身上去了,我还听见他们当中有人在说话,“快些快些,那可是许府大公子,这事等不得!”      许府大公子……据我所知,京里叫许府的好像只有我家,老爹还曾得意过,这叫独一无二,别无分店。那许府大公子,不就是大哥?我眨眨眼睛,就想跟过去,不过照唐肯定没我的脑筋动得快,他的手臂紧紧地绕在我身上,“你要去干什麽?”      我担心解释浪费时间,只是不断说:“跟着去了就知道了!”      照唐最终还是依了我,不过他不肯让我一个人乱钻,一定要拉着我的手才行。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但现在也算是紧急情况,我决定无视这条规矩,由他拉着。      那群人走得很急,我都要跑着才能跟上,最後变成照唐拉着我跟在後面,也不知道他怎麽练的,居然不怎麽喘气。      眼看着过了甜水巷,越来越接近瓦肆,我知道瓦肆里有勾栏,有些出名的杂耍戏曲都会在这里表演,之前小哥有带我来过。但现在走的这条道两侧可都是乐坊,有些到了这里,照唐红着脸不肯再跟过去了。      “怎麽了?”      “陆玖,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自己不肯跟,还霸道地不肯让我跟,我瞪他一眼,“都跟到这里了,为什麽不继续啊?”      “这里不干净,我们先回去。”      他重复了一遍,这理由很奇怪,路上明明很干净啊。我自然不肯,“我要去找哥哥。”      “依我看,则平大哥也许过几日就能回去了,你还是再等等吧。”      “我不要,就要现在去找他。”      大哥以前在哪里都不避我,我若是去找他,他肯定也高兴才是。      照唐面色有些尴尬,拉着我走到路边,声音压低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青楼?”      “那怎麽了?”      “我看,则平大哥八成是在这里头,你还是别去了。”      “青楼不是与乐坊差不多的地方吗?”      “那可差多了,你别去,现在不能去!”      照唐眼睛又眯起来了,脸色难看得很,他这样的脸色一摆,看上去就挺有威严的,我缩了缩脑袋,可想着大哥,还是不肯答应。      “除非你带我去那里,就算不见面,我要听到他说话才行。”      这要求可不过分吧? 作家的话: 这章标题看起来像不像柯南?:D 发现昨天晚上发的七日前台还没显示。。。而且七日有点卡,又有童鞋呼唤小陆玖,於是粉嫩嫩的小陆玖奉上 猜猜大哥遭遇了什麽,猜对俺继续更陆玖哟 ☆、38 大哥神秘失蹤之謎(2)   照唐很犹豫,我见他犹豫,就知道这事能成,马上攥着他的袖子恳求:“我好多天没见着他了,就算他真有什麽事情,也让我见他一眼,好不好?”      照唐看着我,大概是觉得我真的挺可怜,终於点了点头。於是我高兴了,拉着他要往里走,可是走了几步就觉得自己有点傻,我要见自己的大哥,为什麽要他点头呢?照唐拉住我,“先叫人进去通报一声。”      “唔。”      我看着跟在照唐身後的一个武师装扮的人走进去,过了一会,才出来,“公子,小姐,请入吧。”      里面的檀香味有些浓,掺杂着胭脂的甜香味,有些腻人。大哥这几天不见人影就在这种地方?我甩开照唐的手,跳进去:“哥哥!哥哥!”      从我有记忆以来,他从没离开过我超过五天时间的,我很想他,他肯定也很想我。果然,马上就听到大哥的声音:“陆玖,你先别进来!”      “哥哥,你着凉了吗,声音好奇怪!”我站在原地等他,脑袋一直往里面探。      “你怎麽来这里的?”大哥总算出来了,我跳到他身上,觉得他身体有些发热,摸摸他的额头,“好烫,大哥你是真的着凉了,现在烧得好厉害!”      “我没什麽事,你怎麽会逛到这种地方来?”比起他自己的身体,他好像更关心这个问题。我有些不高兴,“自然是逛街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什麽许大公子才来的,我都好多天没见着你了……”      “你刚才不是说我生病了?”      “你在这里治病?这里的香味闻起来就让人不舒服,你若是喜欢檀香,家里不是还有白檀麽?”我没说出口的是,何必要呆在这里,让人见都见不着面?      “嗯,医家不愿意就我,只能是我就医家了,小陆玖,你乖乖回家去好不好,晚上我去找你?”      大哥最坏了,他额头烫烫地贴着我的,眼睛看着我,声音低低的,就知道我对这招没什麽抵抗力……我扁了扁嘴,点点头,“那说好了,晚上的话,我还要街头那家鸡汤馄饨。”      “好,一定给你带,先回去。”      “唔……”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过分,明知道大哥病得身体都在抖了,还说什麽晚上要馄饨,可是我这样眼巴巴地来看他,他却急着赶我回家,又有些生气。      “怎麽样?”照唐迎上来,他好像也急着拉我走的样子。      “大哥好像发烧了,身子好烫,他说要我先回家……”      “你又不高兴了?”照唐拉住我,向外走。      “嗯。”      “你就是那麽孩子气,许大公子既然说是病了,你也该听话,别让人家还担心着你。”      “你才比我大多少,还说我孩子气。”      我被他拖着走,一直回头看这个地方,乐坊哪里来的医家?难道真的是话本里说的那种,有奇怪癖好只愿住在乐坊里的医家?不过着凉发烧而已,为什麽要窝在这里治,不是还有御医吗?      “好了,走了!”照唐很不顾礼仪地将手搭在我肩膀上,硬是将我转了个方向。      “授受不亲啊!”      “你也就会说这个,请你吃东西去?”      “……”      “请你吃好东西吃到饱?”      “……好吧。”我跟着他走了,又希望晚上快点到,这样就可以早些见到大哥了。 ☆、39 大哥的變化   大哥挺守信的,晚上回来了,就是回得有些晚,我都洗过躺在床上了,他才走到我房间里来。      “陆玖。”      他的声音还是低低的,那个名医也不知道怎麽治的,我觉得他好像比之前更加沮丧了。      “哥哥!”我把被子拉下一点,他的脸色看起来还是很不好,好像病得更严重了。有点急,我爬出来,“是不是要去请值班的御医来给你看看?”      我想再摸摸他额头,看看温度有没有比下午的时候要高,可是还没伸过去呢,大哥居然就将我抱住,跪在床前。      “是不是没力气了?”我慌了,抱着他的脑袋,“碧针姐姐,碧针姐姐,快叫……”      碧针姐姐就睡在外间,听了我的叫声马上进来了,可是大哥背对着她,声音沈沈的:“没什麽事,你去给我烧些水来,我要沐浴。”      “哥哥!”每回我生病的时候,他总是将个白胡子徐御医拉来,一定要我伸手好方便御医把脉,怎麽换到他自己身上,就说没事?      “陆玖,陆玖,陆玖──”      他,他这是不是烧糊涂了,怎麽一直喊我的名字?我的手摸到他脸上,温度的确比下午低了,可是好像也太低了吧,好凉!咦,怎麽湿的……我的手向上移,摸到他的眼睛,那一圈都是湿的。      我安静下来了,也许大哥是难受的,从来都只见我哭,小哥偶尔也会哭,只不过我猜他在哭的时候,他都会背过身去,快速逃跑,所以他总不承认。可是大哥,向来是在我哭的时候安慰我的,他也会哭啊……      哭的时候如果一直被人劝不要哭,我肯定会哭得更厉害,但如果是大哥的话,他一定会停下来的。心里难受又不能哭出来会更难受的,我用手臂环住他的脑袋,手摸摸他的脑袋,像他以前对我做的那样。      大哥将我抱得更紧了,似乎还哭出点声音来,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发出来的,因为碧针姐姐很快就领了人将木桶搬到屏风後面,他们也发出了点声音,我分不出来。      到底是什麽事情让他那麽难受呢,抱着这样子的大哥,我也难受得想哭。      ……      但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大哥根本不愿提这件事,只是拉拉我的头发,“在京里好好玩,不要顾忌。”      我玩起来可从来没顾忌过,实在是不懂大哥这样说到底有什麽意思,我一整天都没什麽精神。小哥见了,倒也打趣我,可是他不问理由,照样带着我在京里四处乱窜,偶尔也会闹得人家鸡飞狗跳,可老爹却再没有因此责罚过我。      说来我还发现,每回老爹看大哥的时候,总会用一种疑似“愧疚”的表情看他,可是一看到我,马上满脸笑容,“陆玖回来啦。”      老爹平时也是宠我的,但是这段时间好像有点过於宠我了。大哥更是如此,不管我有什麽要求,也不管别人说那些要求有多无理,他总会为我办到。韩楚对此很羡慕,据他说,他的大哥对他从来就照着长幼顺序,要求无理就会挨眼刀子。      可我宁肯大哥像以前一样,对於过份无理的要求会拒绝,还会弹我的额头,或者刮我的鼻子,要麽就让我背唐诗。现在这样,我总觉得他有点刻意。 作家的话: 小陆玖还是很敏感滴 那什麽,其实对於大哥失身,俺还是纠结过一段时间的,不过他不失身,剧情就下不去啊。再说了,男人还是受点挫折才好啊。捂脸,我对不起大哥 ☆、40 長安所托之事   我这样别扭地被宠着,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终於有人提起这件事情了。这个人是长安。      那日我还在太学,只是不愿意上课,偷溜了出来,看吧,我都学会逃学了。林少傅也没有用长木条招呼我,不是照唐就是韩楚,这两个总会给我想出一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有时候还会陪我一起逃。我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因为最近少傅讲的东西,大哥好早前就已经讲给我听过了,一想到他,我就觉得什麽都听不进去。      只是想一个人呆着,没想到正好撞上长安。以他的性子,肯定会去找大哥告状的,我转个头就想走,他却拦住我。      “小陆玖,小陆玖别跑,本殿下找你有事。”他边说着,边将我抱起来,我真讨厌他们学武的,照唐也变得像这样了,总会拉我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嗓子喊。      “我是真的,有要事,关於则平的要事,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来来,真的有事。”      长安虽然向来随着我大哥宠我,可是从来没这麽低声下气过,而且他也说这事情同大哥有关,我就安静下来听他讲,反正已经有人看到他抱着我了。      “我们换个地方。”      其实也没换到什麽地方去,还是在太学,只是长安命令他带来的几个人守住,说是不让任何人进入。他也没把我放到石凳上,只是抱住我,让我坐在他的腿上,这才说开。      “陆玖,你是不是很怨你大哥,那事情并不是他的错,是我的过错,谁晓得你会有那麽大反应,这两个月则平也拉了不少官员下马,你就原谅他好不好?”      “什麽事情,他没有惹我生气啊。”      我听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麽,大哥最近宠我宠得刻意又过分,甚至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意味了,怎麽会惹我生气呢?      “你是还没消气麽,这般问我?两个月前,在甜水巷的乐坊里,十五叔同你都进去过了,那时你大哥不是在……”      “哦,那件事。”      “想起来就好,回去劝劝你大哥,让他收手罢,闹得太过也不好收场,这事情算是我对不住他,也对不住你,你回去安抚安抚他?”      “什麽事情啊,不就是去乐坊吗,为什麽我要生气啊?他说他那是看病……”      长安好看的眉毛动了动,看了我半天,“也对,他怎麽舍得让小陆玖知道?”他还拿手揪了揪我的脸,“陆玖,你说如果则平做了件坏事,你很不高兴,比如说,在外面给你找了个大嫂,你会怎麽办?”      “你胡说,大哥说他不会给我找大嫂的。”大哥是我的。      “我只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我相信他。”      “嗯,陆玖,你可真是福星。”      长安很开心地笑,天知道之前愁眉苦脸的那个人是谁。      “你不要动手动脚!”他总是很不自觉地要摸摸我或者是亲亲我的脸,哼,我现在可守礼了,当然要将他踢得远远的。 作家的话: 到底要不要小陆玖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41 要對我坦白?   长安说大哥在外面做了什麽坏事,怕我要生气,所以不愿意告诉我。我觉得,他是怕我难受,因为大哥才不怕我生气啊,从来都是我怕他生气的。可是其他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不知道的时候,我觉得更难受。尤其,连韩楚都像知道了什麽,有些关心地爬过墙来,特意端了我喜欢的果子浆,送到我房间里来。      “陆玖,你最近闷闷不乐,不是因为则平大哥的事情生气吧?”      “你怎麽知道?”      “自然是听说的。”      “你听谁说的,难道谁都知道?”      “这事情……也只是听闻,自然是有人听,有人说,陆玖你也别在意,像你大哥那样的年纪,去那个地方又没什麽。”      “不就是去了乐坊了嘛。”我有点儿不耐烦了,语气也不怎麽好。要是在平时,韩楚肯定会和我吵起来,只是他看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特别让着我。就好比现在,他有些狗腿地送上还冒着些热气的果子浆,“先喝,先喝。”      “早几天上午,长安来找过我,也说这事情,也是这麽几句。还说什麽让我劝大哥收手,结果坐了一会儿,他好像想到什麽解决办法了,於是就吃我的豆腐。”我喝着酸酸甜甜的果浆,缓了缓,看眼韩楚,“他总是这样,一边训着我要注意礼教,一边把我抱来抱去,真是个两面派,你说他是想到什麽办法了,害得大哥这几天见到我的时候,眼神都不同我对视。”      韩楚很是周到地为我递上绢丝手帕,见我不动,他还拿着手帕为我擦嘴角,“陆玖,这事情,恐怕你要问你的则平哥哥去,他都没与你讲,我若是讲了,只怕将来连爬墙都爬不得了。”      “我也没想问你,可是大哥他怎麽一直不同我说呢。难道真的是什麽不可原谅的大事?”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是去乐坊看个病,怎麽会闹得谁都以为我和他吵了一架?大哥那个时候的异样我又不是没看出来,身子的确发热啊。      “能不能原谅,这可要看你,我看啊,则平大哥现在只愿意听你的了。听说他现在整天板着个棺材脸,我家大哥都说他还未参加春闱,还未金榜题名,若是现在将人缘搞得差了,将来仕途可不好走。,你若是那什麽……不介意的话,也劝劝他,而且男人嘛,这事情也属寻常,则平大哥到这时候才去找花娘……”韩楚坐在我床边上,说得一本正经,却突然停了下来,我见他有点肉的脸抖了抖,然後迅速地摆出一张谄媚笑脸:“则平大哥,您来了。”      他说才说完,我就见大哥走进来了,果然是传闻中所说的板着张棺材脸,像谁都欠了他钱一样。      “哥哥!”我唤他。      大哥严肃的表情柔和了些,“陆玖,这麽晚了还吃东西?”      “嗯,这些天喜欢这个,酸酸甜甜的。”      “明天让宋厨给你多弄些,韩楚,这麽晚了……”      “额,我还当只坐了一会儿呢,没料到竟然这麽晚了,哎呀呀,则平大哥,我先回去休息了。”韩楚被他眼光一扫,马上坐我的床沿上滑下去,做了个揖,又回头给了我一个“按我说的做”的眼神,然後套了鞋子几下跑得没影了。      “哥哥──”      大哥接过我手里的白瓷碗放到一边,也有点韩楚刚刚那样的局促,半天没说话,然後拉着我的手,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一样:“陆玖,哥哥有些事情要同你讲。” ☆、42 我原諒   “陆玖,这阵子你是不是有些……”      “唔。”我又喝了口果浆,觉得有点紧张。可是大哥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他还作怪,把我房间里的灯给熄掉了。      “大哥你太狡猾了,我知道你们练过武的人,视力特别好,像你能够百步穿杨,晚上的视力肯定也不会差的。是不是熄了灯,我看不见你,你看得见我,就觉得特别得意?”      大哥将我抱到他腿上,我感觉到他的胸膛一起一伏的,呼吸特别急促。过了一会,总算平静下来了,问我:“你那日,是怎麽走到那里去的?”      我知道他讲的是哪一天,有些不乐意回想,撅起嘴:“那日我和照唐闹着玩,後来要他请我去街上逛逛,吃些好吃的。结果半道上突然听见有人在说什麽‘那位许大公子等得急’,我想这城里能被恭恭敬敬称为‘许大公子’的也只有你了,而且那几日你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所以我便想跟着他们去见见。”      “後来跟到甜水巷附近的乐坊里面,照唐不愿意让我跟进去了,後来还是依了我,进去看看,结果就见着你了。”      我看不见大哥的表情,只觉得平时里温暖的胸膛晚上特别的僵硬。伸出手在他身上拍了拍,“大哥你也说过,知错能改便可以原谅,到底是什麽事情,搞得人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说到这里,我又觉得委屈了,“不说长安就此事找过我,照唐这些时日也特别地由着我,即使我打他踹他也不会板起脸来,还有隔壁的那个韩楚,居然还劝我要原谅你,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呢……”      大哥揪了揪我的脸,“我若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若是主动认错,虽说时间隔得久了些,你可愿意原谅我?”      我推开他的手,“你总得先告诉我,老爹也说了,但凡有事,也需按罪量刑,哪里能什麽都不说就讨我原谅的?况且隔了那麽长时间,谁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你哭了?”大哥的麽指擦过我的眼睛。      “谁说我哭了?”我还是推开他。      他将被推开的那只手放到我背後,将我搂紧了,“小陆玖,你是着实年纪太小,这事情说了你也不见得能懂,兴许现在说了原谅,等以後想起来,又要气我了。”      “我说了不生气就不生气,哪里有过几年翻旧帐的习性啊?”      “别哭别哭,这事我实在是做的不对,可真真是难以启齿,小陆玖,你现在不该知道这事的。可是我若不解释清楚,你将来肯定是会恨我的。”他拍了拍我的背,任我的脸在他身上擦。      “你也知道我同长安关系不错,众人都以为我是皇孙党,就连长安也这样以为。早几日,他想做些事情,拉几个三皇子照平那一派的官员下马,便派了我请他们喝酒……因为喝酒而药性发作的官员也有十几人,大多是三品官员,也有些六品七品的小官。”      我极力忍耐着,其实这些话我都不大懂。      大哥摸了摸我的脑袋,“那些那天的事情都是在计划之中的,除了那药,长安也是个多疑的人,居然在那店里所有的酒中都下了药,我也是後来才知道。”      “是什麽药?”我听大哥说来说去都在“药”字上打转,就不知道被药毒倒应该是长安理亏才对,为什麽变成大哥对我理亏?      “叫作‘漫漫长夜’,实际上是春药,咳,陆玖,我曾答应过你,除了你以外,我的身子不让别的任何人碰到,结果药效发作了,我便是极力克制,也抵不过那花娘……”      春药这东西,小哥也有对我讲过,据说用了之後就会烈火干柴,很多才子佳人都因为这东西最後终成眷侣。现在听大哥的意思,我觉得我明白这药的效用了。      “所以早些时候长安来找我说你的事情呢,原来如此。”      “陆玖?”      “大哥,你失身了?”      我觉得他的身体又是一僵。      过了一会,他才有些迟疑道:“陆玖,你可是生气了?”      “你说过那些都是我的。”      “所以我觉得自己对不住你,陆玖……”      “可是这不是你的错,”我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还是有些难过,“我还是原谅你吧,不然我总觉得你对我怪怪的。可是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就不要再理你了。”      “你说这话可是真心?”      “……”      “陆玖?”      “我不高兴,总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什麽了,可是我不这麽说,你又要不高兴。我不想哥哥因为这种事情难过──”      “好陆玖,别哭别哭,是我不好。”大哥像往常一样哄着我,但是眼泪怎麽也止不住。      “呜哇──”      我居然越哭越伤心了。      “陆玖不要哭,啊,别哭。听我说,等过了年,我会去参加会试,到时候,让老爹安排下,去江南路任职。到时候,你可愿意随我一起去?”      大哥说得很快,最後又亲了亲我的额头,“我要将你带到江南去,离那些人都远远的。” ☆、43 快過年了   哥哥说去江南这件事必须保密,因为没什麽把握的事情若是提前说了,万一最後不成功会很丢脸。我也这麽觉得,老爹那脾气,怎麽舍得让我和大哥一起下江南,离家那麽远?但若是真的成功了,我岂不是得和照唐韩楚他们告别?      所以也没当成会发生的事,就和平时一样该玩的玩,该学的学。      大哥同我讲开了,他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也不像之前那样由着我了,该骂的还是骂,呃,我没有该骂的地方,都是大哥作怪找理由骂我来着。      说来也奇怪,大哥心情一好,连带着老爹的心情也好转了似的,他又经常吹胡子,也开始对我的学业有些不满,经常在晚上将我扔给大哥,要他好好管教。      早知道,我就不要听大哥说实话了。      “陆玖,要不要去城外走走,哥哥他们说要去打猎,一定会很好玩。”韩楚招呼我。      我摇头:“外面好冷,我才不去。”的确是好冷,最近天总是灰灰的,看起来要下雪,风也很大,吹在脸上可冷了。      “你可真懒,多穿些不就好了,我家里还有些毛兔子皮,拿去给你顶帽子要不要?”      “穿多了就像球一样,连动一动都难,”不过我对他的兔子皮还是有点兴趣的,大概是我犹豫的时间太长,被韩楚这人精看出来了,他笑着拿手指点点我的脑袋,“晚上我送到你家里去?”      现在天黑得好早,而且还冷,我缩了缩脑袋:“不急的,明天也成,反正我也不少这麽顶帽子。”      “那怎麽行,我说好了要送你的,晚上可别睡得太早,等我回去就送给你。”韩楚拉过我的手,“怎麽那麽冷,你都穿得像个球了。”      我缩回自己的手,狠狠地在他的小羊皮靴上踩了一脚,“你才像只球呢。”      “陆玖,查库乾殿下要请我们一起去他的府上吃烤羊肉,你要不要去?”照唐手负在身後,他越来越老头子样了,我皱了皱鼻子,看到查库乾那个大个子站在他身後露出一口白牙对我笑呢,羊肉……      “那可多谢查库乾殿下了,算我一份!”      我转向韩楚:“你去不去?”      韩楚从来很和气也很和群的一个人,居然摇头,“我早同哥哥说好了,要跟着去打猎的,若是因为烤羊肉而不去,回家可要被他们笑话。”      他的理由总是很奇怪,但听了却让人气不起来,我冲着他挥手:“你先走吧,兔子皮可不用急。”      “好的。”      韩楚叫他的伴读收拾了东西就走了,我看到钱艮也跟他一起走的,打猎啊,若是春天或者夏天,我都愿意去,冬天,真的太冷了。而且那些动物也不会随便地出来吧?      查库乾翻着羊肉块,盘腿坐在厚厚地羊毛毯子上,“冬天去打猎才有意思,春天夏天秋天去打猎,那比的是箭术和骑术,只要眼疾手快,嘿嘿,总能打上一堆回来。可是冬天呢,你也知道,动物都不怎麽出来,那可得看手段了。”      他接着还给我们说了好多冬天打猎的趣闻,他是草原来的,说家乡冬天极冷,有时候会来风雪大地根本让人出不了门,甚至,蓄养的牛羊都会被冻死。他说着说着,声音有些低下去了。我猜他是想家了,他来这里也有好几个月了,若是换作我,肯定早就哭死了。      “查库乾,你若是愿意,明天我们也去城外打猎去,就去捉你说的那种毛色雪白的狐狸!”我放下烤得焦黄的羊肉,很认真的建议。      哪里晓得查库乾还没说什麽,照唐倒先笑出声音来,“九殿下可别当真,陆玖她从来没常识,雪狐可只有塞外有,我们这里,可是挖地三尺都没有。”      查库乾黝黑的眼睛看着我,他的眼眶是有点红,可是眼底还有笑意,“十五殿下说得对,雪狐可只有塞外才有,不过陆玖若是愿意去冬猎,我们还是能一起去的。”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骑个马都能摔下来,若是真去打猎,也不知道是谁猎谁呢。”照唐又在我盘子里扔了坏烤好的羊肉,上面洒了查库乾家乡带来的特殊调料,果然香了许多。      照唐这样说我,我有些不高兴,可坠马事件他们都是知道的,还是查库乾救的我。我没话好说,只能将手里的羊肉想象成是照唐,拼命地咬,一边咬还一边看他,让他知道我现在有多生气。谁知道他只是对我笑笑,看着我盘子空了,又扔了一块肉。      查库乾拿了大匕首将羊肉切成片,放在盘子里,然後将盘子放到十七公主的面前,又切了一大块直接放到我盘子里,“若是喜欢就多吃点。”      他还拿出一个酒袋,开了盖子就灌到自己嘴里去。      我盯着他的袋子看,不知道那里面是什麽酒,又感觉到袖子被人拉了拉,才看向一边的照唐。他眯着眼睛:“小陆玖,你也想喝酒了?当心许大公子再不让你出来玩。”      他就知道拿我大哥威胁我,我低头再咬块肉,真是气死了。      最後,查库乾将我们送到门口,我觉得他一个人站在那座府前面好像很孤单。直到照唐拉我,我才发现他的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了,可是我怎麽想,都没找到他生气的理由。      “你到底怎麽了?”      “我知道你是单纯,可是以後别一直盯着男的看,不然,人家会多想的。”      “什麽多想?我不是经常盯着你看,就见你很得意的样子,也没见你沈思啊。”      “……”照唐似乎是被我的话噎到了,他叹了口气,将我的手握住暖着,“你还真是单纯,过了年,你就九岁了吧,按说,也该知道些事情了。”      “过了年才不算,要过了生辰才算长一岁呢。”照唐的手可真暖和,我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边上,蹭了蹭,果然暖和多了。      照唐由着我做,“算了,还是过些时候再说吧。”      “什麽事情?”      “没什麽。”      他喜欢将事情藏在心里,我也不勉强他,小哥说了,一定要去挖别人心底藏着的事最最要不得,要等人家愿意说了,再考虑听不听。      照唐将我送入许府,才走的,天上开始飘雪了,正如他说的,快要过年了。我搓搓手,哈了口气,快步跑到自己的小园子里去,贴心的碧针姐姐肯定已经为我把炉子烧好了,将房间弄得暖暖的呢。 ☆、44 兔子   房间真暖和,和我猜想的一样,同外面刮风飘雪花相比,真是太舒服了。刚刚吃过烤羊肉,又喝了些热羊奶,於是洗了洗,舒舒服服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去,翻了书来看。      小哥没多久就来了,一定要将我抱得紧紧的,一直说我的房间比他的暖和,并表示晚上一定要搬到我的床上来睡。他闹了一会,也从我这里抽了本书看,翻了几页又放下,“小陆玖,大哥说打算明年去江南上任,他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了,你舍得?”      小哥就是好,他有听到什麽,就会直接来问我,不会憋在心里。我也将书放下,“大哥说带我一起去,我有些舍不得东京城开封府呢。”      小哥的眉头皱起来,“他说要带你去江南?”      “嗯呐,说什麽明年春试他就去参加,然後一定要去江南上任,带我一起去。可惜小哥是一定要在京里念太学的,否则一起去肯定能玩得很开心。”      小哥看着我,眼神有些不善,“你已经答应要跟去了?”      “大哥说要带我去嘛,我就去啊──”我不觉得这有什麽不妥,虽然大哥不让我告诉别人,但是小哥知道了,也没什麽关系,“应该不会很久吧,就当我去两三个月好了,而且这个时候,江南比这里要暖和许多吧,我还想去看荷花。”      “你……”看得出来,小哥似乎是真的想说些什麽的,但是他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揉我的脑袋,“我还是同大哥说去,和你说可真没什麽用。”      “你也想要一起去,那可真得求大哥了。”      “你要是再用这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我,最新的话本我可就不给你了。”小哥突然拿出一本小册子,放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扑了上去,小哥接住我了,可是自己也倒在地上。      “我要我要!”我趴在他身上抢那本小册子。      小哥虽然躺着,可是手比我的长多了,远远的伸着就是不肯给我。      他眼睛有些亮,看着我:“你真舍得我们,要跟着大哥去?”      “有些舍不得,可是又不是住在那里不回来了,”他刚刚明明说不同我说了,结果他自己又提起来,我想他是真的疼我来着,於是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也很喜欢小哥的。”      小哥似乎没料到我会那麽做,愣了一下,我趁着这机会,将他手里的书抢过来了。      “哈,我的了!”      我从他身上跳起来,拿着小册子舞了段剑舞的姿势,很是得意,“小哥习武不用心,还不如我练剑舞呢!”      “你个小坏蛋,居然学会色诱了!”小哥追上来。      “什麽色诱?”      我们两个才开始打闹,就听到大哥的声音,我又扑到大哥身上去,才贴到,又退到小哥身边。我看到大哥的手才张出来打算接住我,这回接了个空。      小哥笑起来:“这就叫色诱,大哥见着没有,小陆玖虽然胖了些,可还是有些潜质的。”      “谁胖了!”我打他一拳,小哥哎哟一声地喊疼。      “陆玖?”      大哥将手收回去了,看着我,那眼神有些严肃,我怕再不说他晚上又要罚我背唐诗了,干脆指了指他的肩膀:“外面下雪了麽?大哥身上有些被雪打湿了,刚刚贴上去觉得好冷呢。”      “你就顾着闹,外面的确下了雪,越下越大,我看晚上是停不了了。”大哥作势拍了拍衣服,眼睛看向我,我钻到小哥怀里去,对他扮了个鬼脸,别以为拍过了我就会扑上去,那衣服还是湿的!      “大哥,江南两路转运司同我们家的关系可都不怎麽样,你若是去任个知州,恐怕不是那麽好当的。”小哥突然说了几个官名,我只来得及记住名字,还没想到这话是什麽意思,就见大哥脱了自己的外衣,笑道:“以常年规矩,若是榜上前三,或入翰林苦熬,等待中书门下之中的空缺,也可下地方……提点刑狱司明年有缺。”      提点刑狱司,听名头,好像是管刑狱的,可是大哥那麽温和的一个人,去阴森森的刑部啊……      “怎麽了小陆玖?”大哥走近了。      “我觉得大哥好像不适合那个衙门,听起来好凶的样子。”      大哥笑着将我抱起来,“谁说一定要凶了……你很害怕?”      “听说在大狱里都是要受刑的,说书的有说呢。”我扭了扭身子,感觉他身上的带来的寒气好像没了,这才乖乖地由他抱着。      “你一定要将她带走?”小哥似乎对於大哥的前途没什麽担忧的了,转而问起我来。      “听说皇上一直以养生为重任,各地都有好柴送至宫中……前唐也有些教训,道士总是不怎麽可靠的。”      “不管怎麽乱,也没人敢在开封府做乱……”小哥皱着眉,“你一人将她带得那麽远,怎麽能保证……”      他们说到政事了,我觉得有些无聊,似乎听到绿苹姐姐在同谁说话,拍了拍大哥的肩膀:“我要出去看看。”      他们两个耳朵比我好用,肯定早就听到了。大哥没说什麽,将我放下,却不让我直接跑出去,反倒是从架子上拿了我的厚氅子给我穿好,“别得太远。”      “嗯!”      这时候声音已经有些大起来了,我听着,好像有韩楚的声音,外面雪下得那麽大,他说的什麽冬猎,肯定也已经不成行了吧?我跳着出去,打算好好取笑他一番。      “韩楚!”      风好大,即使是在廊廷以内,还是觉得一张嘴,就有冷风灌进来。      韩楚戴着皮帽子,穿着褐色的皮袄,手里不知道拎着件白色的东西,跑着向我走来。      “这麽冷,到我房间里坐坐吧。”我看见他肩膀上也积了些雪,比大哥的要厚些,也许是在外面的时间比大哥要长。      “不了,我还要赶回去吃饭呢,”他将手里的东西送到我面前,“兔子,可真不容易猎到。”      这兔子不是全白的,毛色发灰,腿上还插着箭。      “你真猎到兔子了?”我拿手指去碰兔子耳朵,冷冰冰的,应该是死掉了的。      “等了好久才捉到的,你要不要?”韩楚晃了晃兔子。      “要!”我将兔子接过来,“真的是你捕来的?”      “是啊,我们一行人出去,就捉到这麽一只兔子呢。”      “你可真厉害……”我有点羡慕,要是我也跟去了,是不是也能捉到这麽一只?      “那可当然,我家里有人在喊了,我得回去了。”      “不然在我家里吃饭,我可得和老爹好好炫耀一下。”      “改天吧,”韩楚拍了拍我的脑袋,居然像个大人一样,“你回房间去,别又着凉了,这次我可不会帮你请假。”      “哼!”我看着他像只大猴子一样速度很快地爬上围墙,一转眼就不见了。又看看手里的兔子,决定如果真的要跟着大哥去江南的话,一定第一个告诉他。 作家的话: 我是多想把这段青梅竹马的小邻居写得更有爱更温馨点啊-- 新年快乐 ☆、45 帽 子   这几天都在下雪,我冷得连堆雪人都不想去,可还是要去太学。马车行驶在御道上,发出吱吱的声音。      “这麽冷的天,那些卖小吃的人居然还站在那里。”我觉得他们很厉害。      “小笨蛋,快点把车窗关好,要是又着凉了怎麽办?”小哥的语气不是很好,不过他还是很关心我。我将车窗关好,抱住小暖手炉,挪到他身边,“小哥──”      “别叫我,你只管跟着大哥去好了。”      “小哥!”我硬是凑到他身边,还将脸往他的脸上蹭了蹭。      “别撒娇了,反正在大哥和我之间,你已经做出选择了。”小哥偏开脸,还用手将我挡开了些。      “那小哥也可以参加春试的,如果小哥也去江南的话,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我今年才十岁,春试需要年满十二岁,就算我去考,也还需要两年,何况……我也只能做个文官吧,江南两路转运使同我们家的关系都不算好,就算有太守和总管区辖督的帮助也不行啊,”小哥突然拧住我的脸颊,“你留在京里不好吗,你的几个朋友,无论是十五殿下还是韩楚,钱艮肯定都不会出京的,如果你在京里,我敢肯定,不出五年,只要你不犯大错,就算鱼肉乡里也不会有人敢拿你怎麽样的。”      “疼疼──”小哥真是一点也不留力,掐得我好疼,“我要鱼肉乡里干什麽啊,何况大哥又不是在那里不回来了的,听说有一年一次的叙职。”      才说完,小哥掐得更用力了,“一年一次,你也知道是一年一次啊!如果转运使不希望大哥回来叙职的话,那麽连这一年一次的机会都没有,你还要去吗,江南可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那里说的话都和这里的不一样,你去了会很孤独的。”      “好疼──”      小哥说完,就放开了我,自己双手一拢,又靠到另一边去了。      虽然是小哥说我会孤独,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会孤独一样呢。我揉了揉自己的脸,又凑到他怀里去,“那我就跟去看看嘛,如果真的感觉很孤独,我会回来的。那个时候,小哥你可不要把我推到江南去。”      “说什麽……如果你真的去了 江南又狐单地回来,我肯定也不要你了。”      “为什麽啊?”      “谁让你先丢下我跑掉的?”      他看起来好认真的样子,我只要一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时候,就有点难过,如果小哥不要我了……      “好了,只是开玩笑而已,居然就当真了,你要是去了江南,肯定会被人家欺负得天天哭鼻子的,江南的孩子可都是精明的很哦。”      小哥又伸手了,揉揉我的脑袋,又摸摸我的脸。      “三公子,小姐,到了。”      “把这件也穿上。”小哥拎起旁边的厚毛氅给我披上,我拿起兔毛帽子戴到头上,捂得严严实实地,跟在小哥身後走进求知院。      书院的房间也很暖和,我只是把毛氅给脱了,帽子却不想拿掉。      “陆玖,你就那麽怕冷?都坐在屋里了,还戴着帽子。”照唐穿得很贵气,衣服领口还有袖口上都镶着软软的毛边,我总会忍不住要去摸摸。      “因为帽子好看啊,”我捏了捏他袖口的毛边,又忍不住想要炫耀,“你猜我这帽子是什麽毛皮?”      照唐看了眼,“这种毛色不纯,看着也不是什麽好料。”      “没眼光!”我表示自己生气了,转过身不看他。      “看上去像是兔毛。”查库乾这个大个子就是善解人意,他经过的时候只是看了眼,就能知道。      “是啊,是兔毛。”我很得意。      照唐似乎就是看不过我得意,总要打击我,“兔毛那麽寻常的材料,也值得你这般炫耀?”      “兔毛寻常是不错,可是制成我这帽子的毛皮,是从一整只兔子上面剥下来硝好的。而这只兔子,是韩楚在早几天下雪的时候打到的!”      “冬天的兔子麽,那倒是难得得很了。”      查库乾果然是个好了,和照唐就是不一样,因为他只是眯了下眼睛,“就算冬日猎到兔子难得,可这又不是你猎到的,你得意什麽?”      这个坏蛋,我才不会被他打击到呢,“因为是韩楚送给我的啊,而且他是我的邻居,这叫与有荣蔫!”      “我说,小陆玖,就算这是难得的下雪天猎到的免子的毛皮制成的帽子,”钱艮吸了口气,“可这帽子上面也不会这样写着啊,你戴出去的话,别人也只会以为这是一般的兔子皮。”      “那有什麽,无关的人的想法我才不在乎,你们知道就好了啊。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一个个解释的。”      韩楚捏我的鼻子,“瞧你的得意的样子,要真的做出这种事情,你不害羞,我可要先羞得半月不出门了。”      “这是荣耀!”我就是不理解他的态度,“查库乾也说冬天很难猎到猎物的,你打到了,就证明你很厉害,有本事就要让人知道,不然会被埋没的!”      “许姑娘有心,小生这厢谢过了。””韩楚学着戏文对我施礼。      我更加得意了,扬起脸,“韩公子客气,这个冬天,我都会戴着这顶帽子的!”      ……      我是说过自己会一直戴着这顶帽子,可是照唐他这人就是喜欢作对,下学之後,说什麽请我去吃烤羊肉加江南春烧酒,结果一将我骗上马车,就抢了我的帽子。      “照唐,还给我!”戴了一整天,突然被摘掉,脑袋凉凉的。      “这帽子做工又不算好,样子也不新鲜,看了一天,我都看腻了。”      他果然是嫉妒我有这麽块兔子皮,才故意找这种理由的,我已经习惯他的口是心非了,决定体谅他一下,“那下车的时候就还给我,突然不戴有点冷。”      “好啊。”      嘿嘿,我就知道,他们会羡慕才特意地将才做好的帽子戴去的。 作家的话: 虽然晚了点,可是还算是今天吧。。。。(狡辩 ☆、46 秋收冬藏   “哥哥,我跟你说哟,他们都很羡慕我这顶帽子呢!”      “是是是,我也很羡慕,要不然我们将帽子换过来戴?”大哥将我手中的帽子拿过去。      “才不呢!”我安心地躺在他怀里,“不过我觉得今天回来的时候,照唐将这帽子还给我时那个表情,他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因为他原本是想用貂皮帽同我换的,我没答应。”      “你这样做,韩楚很得意吧?”      大哥也靠到椅背上,於是我躺得更加舒服了,蹭了蹭他,“是啊,所以每次见我戴着这帽子的时候都会脸红。”      “你倒是得意啊,将人家搞得脸红。”      “哼哼,那是他太害羞了……哥哥,小哥最近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他说你会将我带到江南,然後就不会再回来了,甚至连一年一度的叙职都有可能不回来,真的会是那样的吗?而且说江南那边的人说话带乡音,我会听不懂,然後一个人会很寂寞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去了?”      大哥一只手按在我脑袋上,不让我仰头看他的脸,我挣紮了几下也没什麽效果,所以只好继续以这个姿势躺着,“有大哥在,就没有关系。”      “真的?江南人说话真的是只用土话的。”      “哼,我可以学嘛,而且,他们肯定也会讲官话的!”      我侧开头不理他,大哥也变得像小哥一样爱捉弄人了,可是他却将我举起来同他平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和你们这些喜欢骗人的大人才不一样。”      “是啊……”      大哥的表情有点奇怪,好像是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却又不得不看着它发生一样。我学着他平时的动作,捧着他的脸,“我乱说的,哥哥和那些喜欢骗人的人不一样。”      “不,陆玖说得没错,我也是那些喜欢骗人的大人。”      “可是哥哥从来不骗我。”我很认真地反驳他。      大哥的脸上的肉被我的手挤成一团,他说话好像有点辛苦“如果不骗你就是好人的话,我以後也不骗你,好不好?”      “那也不能像那个时候一样瞒着我。”我可是很会吸取经验教训的人。      “好。”大哥的手松了些,我跪在他腿上,连带着手也放开了些,“那麽陆玖以後也不许骗我,不许瞒我。”      “好啊,我可从来没有瞒过你什麽事。”我对自己的人品也很骄傲呢。      我以为关於兔皮帽子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照唐昨天那麽明显的嫉妒表情我已经看够了,所以今天不打算再炫耀得太过份的。但是好像,昨天的刺激对於照唐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他居然决定在这种雪天里去打猎!重要的是,他只叫了查库乾一起去,根本不愿意带上我。其实我也很去打猎的,虽然有帽子很开心,可是如果能有顶自己打来的猎物制成的帽子,我会更高兴的。      但是今天下午又得陪小哥,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照唐前呼後拥地离开。      “小陆玖,又在想什麽?”小哥拿手在我眼前晃。      “我也想跟着去打猎。”一不小心,我将真心话说出来了,然後我就知道麻烦了,小哥肯定会笑我的。      “真没出息,看着别人去打猎你就想跟去。”      果然,小哥用的还是那种很不齿的语气。      “我还从来没有去打过猎,小哥你每次都只肯自己去,不带我。”      小哥拉着我往前走,说得让我更生气了,“打猎是男人的事,带你去会分心的。”      “哼,小哥也开始对我讲这个了,我要生气的!”      “真难得,旭直居然会让小陆玖生气啊。”之前见过几次的沈望宇摇着扇子出现了,我连忙缩到小哥身边去。      “……”沈望宇好像被我的动作给惊住了,连扇子都忘了摇。      “她大概是怕被你的扇子摇出的风给扇到吧,小陆玖怕冷怕得要命,”小哥转身拍拍我的脑袋,“冬天那麽冷,别说出去打猎,就算带你去逛街,你回家也得着凉。”      “胡说。”我鼓着脸不肯承认。      “秋收冬藏,等春天的时候,再看看你自己胖了多少,就知道我有没有说错了,连想吃什麽都是叫人送到自己房间里的家夥。”      小哥用不着在这麽多人面前揭我的丑吧?我更加不高兴了,虽然他说的都是真的。      “秋收冬藏,噗,旭真你可真能活学活用。”沈望宇刚才还站在我这边呢,马上就站到小哥那里去了。      “陆玖妹妹,你若是想吃什麽,大可同我讲,我会为你送到许府的。”傅安洲这时候拉起我另一只手这样说道。      如果放在平时我会很高兴,可是现在……要是痛快地答应会被认定很能吃吧?我瞪了小哥一眼,小哥立即将我的两只手都拉过去,“安洲,可要切记男女有别。”      他还转过身,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是带你去四处找吃的吧,谁让我家小陆玖那麽爱吃呢?”      “……反正我就是爱吃啦!”我不服气地喊了一声,然後突然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充分。      “小陆玖,爱吃又不是什麽坏毛病,你现在不是照样可爱?”沈望宇将扇子收起来扔进了袖子里,“想吃什麽,今天哥哥请你。”      “我要吃塞外风味烤羊肉和牛骨汤!”因为心情不好,我是一点也不会同他客气的。      “小馋猫,开口牛肉闭口羊肉的,小心变得和塞外女人一样身上带味道,”小哥点了点我的脑袋,“今天就破例带你出去,要知道我可是还在生你的气。”      提到令他生气的事,我是有点愧疚,马上晃他的手:“小哥大人有大量……”      “对这件事我可没有量……”      “小哥!”虽然旁边还有两个人在看,我还是缠住他的手,使劲撒娇。      “陆玖──”一回头,看到是韩楚在叫我,而且他看到我看他,脸又一次红了。      “什麽?”      “原本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去练射箭的……”韩楚的声音突然降下去。      “练箭……我想去!”我正要朝着他走,就被小哥拎着衣领拉住。      “你刚刚不是还在说要去哪里吃东西麽?”      “可是小哥说我太爱吃不好……”      突然觉得小哥的表情好可怕,可是他居然这样说,“怎麽会不好,我最喜欢看你吃得很满足的样子了。”      ……胡说,刚才还嫌弃我秋收冬藏呢! 作家的话: 旭直说的秋收冬藏,指的是…… 秋天与冬天不断地吃累积脂肪,於是春天看起来就会长肥一圈。 的意思 ☆、47 長安的試探   今天去太学,结果发现照唐和查库乾两个人都没有来。这可真是件奇怪的事,据说整个太学也就只有我偶尔请请假,他们两个可从来都是每日都到的。      看着身边空着的两个位置,我觉得有必要打听一下。偏偏那位十七殿下看到我就没有好脸色,哼了一声就直接回宫去了。      “我又在哪里打扰到她同查库乾了吗?”      一般她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对我露出那种凶悍的表情。韩楚摇摇头,“不大清楚,兴许是你太招摇了。”      “你指的是帽子?我都不明目张胆地炫耀了啊。”因为只有出去的时候戴着,少傅讲经的时候,我可是没有戴的。      “你炫耀一次就够了……陆玖,虽然你那样做我很高兴,但是,真的会有点不好意思。”      “我现在也只是在外面戴呢……”      “笨陆玖,韩楚是说你这样做让他很为难,”钱艮凑过来,“你本来自己戴着就好,可偏偏要让人家都羡慕,十五殿下和九王子殿下昨天下着雪出去就是为了打猎,我听说这十五殿下摔伤了。”      “咦,是因为摔伤了,所以今天才不能来的吗?”      “所以说,你最近几天还是不要戴着这顶帽子了。”钱艮拍了拍韩楚的肩膀,可是我总觉得他有点幸灾乐祸。      “照唐原来是羡慕这顶帽子啊……”      钱艮顿了一下,说道,“十五殿下怎麽会羡慕这顶帽子呢,只是因为你嚷着韩楚多有本事,所以让他生气了吧?毕竟我们平时,可都是非常低调的。”      “……照唐才没那麽小气呢。”不过话是这麽说,我知道他还真是个小气的家夥,想想,本来是想表现自己比韩楚更厉害才去打猎的,结果摔了……他现在肯定在生气,而且不会想见到我的。因为我比他大方,所以我决定去看看他。      说起来,一直是照唐跑来找我的,我从来去过他住的地方,所以,我虽然有心但也无力啊,还是回家去吧。      ……      “小陆玖,你就打算这麽回家了?”      我都已经跟着韩楚他们走到门口了,被长安给叫住。      “长孙殿下。”韩楚和钱艮两个人躬身,我看了他们一眼,决定跟着行礼。      “小陆玖你就不用了,平时看到我都是气势淩人,突然这麽有礼,我会觉得不习惯哪,”长安就是用他的老习惯,直接将我抱起来,“我还以为你会去瞧瞧我那特意为了你去冬猎的十五叔,结果你这个小没良心地还是打算去玩。”      “谁说他是为我去冬猎的,昨天都不带上我,”我拍了拍长安的肩膀,“而且他是住在宫里头的,我又不能随便进去,只能遥遥祝福了。”      “原来还怨着你昨天被丢下?我可听说你昨天跟着许小公子吃喝玩乐,几乎不想回家,让则平挂念了半天。”长安总是能把我的丑揭出来,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大哥就此同他抱怨过。      “你都将我的理由驳回了,可是我又不能随便进宫。”本来是想找十七殿下帮忙的,可是她当时只送了我一对白眼。      “正巧了,我打算去看望十五叔,顺便捎上你就行了。”      “可是我……”还真的同韩楚他们说好去玩的。      “既然长孙殿下这般说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自然是小事,明日再补也成。”韩楚很大方地让了道。      “好啊,明天就记我到的帐上!”      长安抱着我走了一段路,上了马车之後才又说道,“听说则平打算参加来年的春试?”      “是啊。”      “那他可有没有说过若是高中了,会去哪里?”      “没有啊,我只是听他说要好好考取功名。”我记得大哥是让我保密的。      “真的没有?小陆玖你可从来不撒谎的。”      “当然没有啦,大哥说没有就没有,而且你同大哥那麽熟,何必来问我,直接问他就好了嘛。”      “则平说没有就没有……他果然是同你说过的,想必他是要去南方了吧?”      “咦,你怎麽知道的?”难道大哥真的同他透露过?      长安摸摸我的兔皮帽子,“小陆玖,以後可不能这样问,若是要否认一件事,就要否认到底才行。”      “什……”      “我只是猜的,你这样说了,我才确定。则平果然是想离这里远远的,他既然同你说了,想必是会带上你的,”长安曲起手指弹我的额头,“江南文官本来就喜欢抱团,又同那些盐商有莫大的关系,则平怎麽会想要带上你?那里难道比京里好吗?”      他弹得还有点疼,我阻止他,“我不知道,但既然大哥说了,我就跟他去。”      “你若是年长五岁,就好办了。”长安苦恼地叹了声。      我也想自己年长五岁,这样就能和大哥差不多高了。 ☆、48 探望照唐   马车驶到晨晖门之後停下,长安拿了件厚皮大氅将我的脸整个遮了,然後抱着我下马车,我手里抱着小暖炉,低着头不敢多看。      这是我头一次进宫,还是小心些比较好。      “这里的门太多了,”我还是趴在长安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定是因为这样,才有一入宫门深似海的句子,要是我住在这里,每天的时间肯定都会用来记路,所以哪里还会记得萧郎长什麽样子?”      “你这种解释,哪天可以说给林少傅听听,看他是夸你呢,还是打你手心。”长安噙着笑,抱着我走得稳稳的。      “哥哥说了,除了作诗之人以外,谁也没法肯定一句诗是什麽意思,圣人有圣人的解释,名人有名人的解释……”因为一路上都很安静,所以我还是忍不住要和他说话。      “嗯,陆玖也有陆玖的解释,是不是?”      “是的。”      长安有点奇怪,进了好几道宫门之後,就有点严肃起来,平时和我说话的时候还会笑个不停。连我不想说话,他都会找些话来说,可是现在像是应付着哄我一样。哥哥说过宫中气氛严肃,十分不适合我,我想,大概也不怎麽适合长安吧?      我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襟,不再说话。      一路安静地走到承福宫,才有人亮着嗓门给长安这个皇长孙请安。      “起来罢,本殿是来看望十五叔的。”长安没停下脚步,一直往里走。这一点,和照唐很像。他要闯我的房间的时候,也是不顾我阻止一定要走进去的。      “长孙殿下,十五殿下吩咐了,静养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觉得这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天气好像没有那麽冷吧?想要去看他,被长安给按住头。我摇来摇去想要看看照唐住的地方,结果长安很干脆地用手将我的脑袋按在他脖子边上。      “本殿只是来看看,而已。我想皇爷爷若是在此,也会允许的。”      “是。”      长安抱着我继续往里走,我听到门打开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听到长安吩咐,“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要同十五叔聊。”      “是。”      “十五叔,日安。”长安将我放下来,对着床铺拱了拱手。床上铺着厚厚的褥子,照唐靠坐在床上,没什麽精神的样子。      “长平殿下有心。”他都根本不往这边看。      长安推了推我,示意我向前走,“十五叔冬猎受伤,侄子听了之後很是担心,本来就打算太学讲经结束後来看望你的,正巧在途中遇上了许小姐,她正愁着要如何进宫看望,所以就一起来了。”      照唐坐得更直了,然後朝这边看,我将大氅拉下来,冲着他笑,结果他迅速地将脸扭过去了。      这是在闹别扭吧,可是到底在别扭什麽呢?我看向长安,希望他能够比我更了解他的叔叔。长安皱着眉,苦恼地蹲下来捡起大氅,“看来十五叔的确是想静一静,看上去应该没有大碍,小陆玖你也放心了吧?”      “嗯,”我打量了一下他的房间,的确比我的大上许多,难怪他到我的房间里总要嫌弃一番,“本来是有点不放心的,但是长安说要带我来,我就来看看。刚才扭头的反应那麽快,肯定是没有问题了,所以我也该回家了。”      “特意推掉一起练箭的邀约来看十五叔,只是这样一会就要回家了?”      “……”长安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来啊,都是他拖着我才来的,怎麽变成了我很想来的意思啊?      “看一眼就走,哪里有‘特意’?”照唐说话了。      “可是你说要静养……”      “本殿刚才想要静养,现在想要找人说话。”      “可是我想要回家。”      “……”      “小陆玖,你就先在这里坐坐,喝杯茶再走,算起来,我在你家也喝过不少,难得借十五叔的地方请你喝茶,也算回礼?”      “这是……路上的石板做人情?”我发现最近学的一个词可以派上用武之地了。      “小陆玖你的解释倒真是有趣,我来宫里还有些事情,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半个时辰之後我来接你。”      哪有人这样的啊,故意拉我来结果自己先走?长安走得很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了。长安一走,照唐的表情就不一样了,“你怎麽来了?”      “因为听说你摔伤了,所以来看看你。”      “没有摔伤,只是因为马受惊失控而已。”      “失控了所以才会摔下来吧?”      “没有。”      我决定不去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反正大家都知道他是摔下马了的,只是看他坐得好好的,我又没法看到被子底下,只能问:“那,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的语气更加生硬了。      “咦,难道是和我那时候一样,因为太害怕所以睡不好起不了床?”      “怎麽可能?”照唐眯起眼睛看我,“你走近点。”      “才不要,你生气了。”我是很识相的。      “过来。”      “不……要。”      “别让我说第三遍。”      我决定不和病人一般见识,所以还是乖乖地朝他走近了几步。      “坐这里。”他指了指床沿。      “男女授受不亲啊,小哥说不能随便上别人的床的。”      “我允许你坐在这里,”他又摆出殿下的架子,看我没动,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除我以外,不要随便上别人的床。就算别人拉你上去都不行。”      “……”这是什麽说法啊,为什麽单单他可以?想想他平时也是直接坐到我床上的,我坐回来,也不算失礼吧?所以我也爬到他的床上坐好。      看得出他挺满意,“你怎麽同长安一起来?”      “因为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十七殿下已经回宫了,我又不认得什麽人,所以一开始没打算来看你,後来长安找到我,说什麽必须要来看看你,所以我也就来了。”      “你自己就一点都没想来看我?”这小气鬼的眼睛又眯起来了。      “如果不想的话,怎麽会被长安一拉就来呢?”      照唐侧过脸,“这一次没有猎到好东西,等明年……我一定送你一头鹿。”      “其实我没有那麽喜欢皮制的东西啦,穿着像球一样,只不过因为暖和才穿的。”      “那你还天天戴着炫耀?”      他转过脸看我,有点生气。看来早几天真是把他给气着了,我只好给他解释一下,“因为韩楚送的……我接到那只兔子的时候很高兴,所以想让他也高兴。”      “……”照唐盯着我看了半天,“深秋的猎物最好,毛厚肉多,明年围猎,我一定将自己的猎物送给你。”      他很认真地同我保证,好像如果做不到就会对不起我一样。大概真的是钱艮说的什麽好胜心作祟?但是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泼他冷水的好,我想了想,点头,“那我明年就等着你送的皮做衣服。不过,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说了没有。”      “我不信,让我看看。”我去掀他的被子。      他阻止我,脸有点红,“别乱动,刚才是谁在说授受不亲的?”      “我这是关心你。”      他是真的受伤了,力气都没我大,我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趁机掀开了被子──      “你居然不穿裤子!”      “大,大胆!”照唐一张脸红透,气急败坏地将被子拉好,“许陆玖,你真是欠收拾!”      “……”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说才好,的确是不小心把他给看光光了,这个,那个,我得回家问问哥哥,发生这种意外,不需要负责的吧? 作家的话: 小陆玖又造孽了 ☆、49 關於脫褲子   “小哥……”      我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脱得只剩薄衣的小哥,不知道剩下的话要不要说出来。      “怎麽了,小陆玖?居然连欲言又止也学会了,到底是跟着谁学来的?我得去揍他一顿才行,”小哥拍了拍自己睡过的位置,“上来,暖和着,到了江南,冬天可有你受的。”      前面一句有点暴力,後面一句又有点酸啊,我纠结了半天,又看着左右没人,决定还是按照自己一开始想的做。於是我也脱得只剩薄衣,一边喊着冷一边跳到床上,小哥张着手等着抱我,而我……我迅速地扯开被子,坐到他身上,低头去扯他的腰带。      小哥的动作很快,一只手抓住我的,一只手将被子扯过来盖住我们两个。      “你这是要做什麽?”      他翻身把我压住,我就像被放在砧板上的鱼一样,动也动不了。      “怎麽回事,说清楚。”      小哥凶起来,我只好坦白:“我只是想知道小哥被人看光後是什麽反应,而已。”      “而已,陆玖,你现在倒是越学越坏,对着小哥也敢扯谎?”      小哥作势要咬我的脸,我躲了躲,连忙将自己的用意说出来:“我,我今天看到照唐的了,然後发现他长得和我不大一样,所以我想看看小哥是不是也不一样。”      小哥僵住了。      我小心翼翼地瞟他一眼,发现他放在一边的手握成拳头:“你看到照唐的了?他让你看的?”      “哇,小哥你的表情好凶好凶啊,像恶鬼一样。”      “别转移话题,说清楚。”      现在换成恶鬼小哥坐在我身上,我扭来扭去想把他甩下来,“我不好意思说。”      “说!”      “好嘛,我就是,今天被长安带去看望照唐,然後他不是摔了腿吗,我就想看看他有没有事,所以就把他的被子给掀了……”      “然後他还让你看他裤子里的东西?”      “不是……因为他没穿裤子……我把他看光光了,小哥,我要不要对他负责的?”      恶鬼小哥躺到我旁边,将被子拉拉好,“这有什麽,就是看一眼而已,又没做什麽,小陆玖,你爬到他床上去了?”      恶鬼的脸靠得好近啊,他还捧着我的脸不让我躲,“我只是坐在他床沿上而已啊……”      “不许,以後除了哥哥的床,谁的也不许爬,听到没有?你那是什麽表情?”      “因为小哥说得和照唐说的一样啊。”      小哥现在比恶鬼更凶了,他扑过来咬我的鼻子,边咬还边说话,“到底是听小哥我的还是听十五殿下的?”      “啊,哥哥救命啊救命啊,恶鬼吃人啦──”      我和小哥在被子底下翻来翻去,最後赢的人是我,我再次坐在他身上,“嘿嘿……”小哥咬了我好多口,我要咬回来,我还要……      我才趴到他身上要咬,就觉得後领被人拎起来了。      “哥哥──”我朝他扑去。      “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麽?”大哥任我抱住,又将我脱掉的衣服捡起来盖在我身上。      “玩啊,”不对,我是要告小哥的状的,“小哥咬我!”我指着自己脸上脖子上还有手臂上的牙印给他看。      “大哥,你可真该好好教训她一下,她今天一回来,就想脱我的裤子。”      “胡说!”小哥太小人了,居然把这事都说出来了。      大哥正要将我放到床上,语气也很奇怪:“你脱旭直的裤子?”      “她今天跟着长孙殿下去宫中探望十五殿下,结果将人家看光还嫌不够,决定回来看我的,小陆玖,你居然这麽好色?”      虽然小哥说的都是实话,可是我怎麽觉得表达的意思和我说的不大一样呢,啊,糟糕,大哥的脸都有些发黑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无意中看到照唐的,因为他没穿裤子嘛,我只是看到後觉得他的和我的不一样,所以想看看小哥……”我越是解释,大哥的脸就越黑。      “好吧,我错了,我不该回来看小哥的,更不该试图脱他裤子的……哇,小哥救命啊!”大哥的脸黑得像涂了炭一样,所以我决定躲到恶鬼小哥身後去。      “你真是太大胆了,之前教的‘礼’都上哪里去了?”黑炭大哥声音压得很低,可以听出来是生气了。      “怎麽能怪我,是因为照唐不穿裤子!”      “十五殿下躺在自己的床上,你是怎麽看到的?”      “……”我爬到他床上去的,这个还是不说了吧。      “明天开始将礼抄上百遍!”      我抱着小哥不肯松手,从他身後探脑袋对着大哥点点头。      小哥一只手揽着我,“她还回来问我需不需要对十五殿下负责呢。”      大哥瞪着我:“当然不需要,十五殿下有的是人负责,轮也轮不到你。”      “真凶啊,我又不是很想负责,宫里又大门又多,走起来都很麻烦,我才不要去陪他呢……可不可以减少到五十遍?”      小哥笑着捏我的手,“你如果不想增加到两百遍的话就乖乖睡觉。”      “坏蛋!恶鬼!黑炭!”我抱着小哥,不情不愿地想着那一百遍的礼,还是让照唐一起抄吧,都是他的错! 作家的话: 四月的主打会是陆玖 ☆、50 帶查庫乾逛街   照唐大概是在生我的气,所以一直到过年都没有来太学,我一个人抄完了两百遍的礼,就已近年关,我决定下次见面,他要是不同我道歉我就不和他说话了。      过年并不是件好玩的事,爹娘,大哥小哥都有事,整个许府的人都好忙,我只能一个人孤伶伶地玩,连韩楚都去韩家祠堂祭祖了。      “真无聊。”      碧针姐姐给我留了一个绣花用的花样,我只能照着画,叫我绣是不成的。何况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我哪里静得下心来?所以我约了查库乾,带他去外城吃烤羊肉。       “查库乾!”我看到他的衣服就认出来了,很显眼。      “陆玖,你来了,”查库乾上下打量我,“你穿成这样,不带随从吗?”      “我穿成这样怎麽了,若是被人瞧到,将来你便说是十七殿下。嘿嘿,大家都去祭祖,我一个人好无聊啊,好在外城的店还开着,你等着,从元旦到元宵,全京都会很热闹,街上还开着赌,到时候我带你一起去赌两把。”      我一个人说得开心,查库库只是隔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元旦,我要穿朝服见陛下。”      “我想起来了,我老爹也要去的,要又跪又站一整天呢,娘现在就在准备老参打算让他喝下去补一补,不然你也弄些参汤来喝,整整一天在外面可辛苦了,老爹总说这一天总要去半条命。”      “解国,我的故国到了冬天比这里更冷,有时候遇上凶年了,大家便会在雪天去打猎,哪里还会怕冷?”      “……”我好像令他想起伤心往事了,“外城有家新开的铺子,烤肉烤鱼做得都棒,我们去一起吃吧,我还想喝你上回说的马奶酒。”      “马奶酒对你来说太劣。”      “太烈?那我少喝些还不行麽,至少让我喝一口,就一口?还有牛骨汤,喝了暖身子,如果元旦你没空,那等初二初三也成,总有天会是闲的……”      “好。”      “对了,查库乾,你看大家都在偷看你,你果然是高得太过份了。”据说他同小哥一样,只比我大两岁,现在也不过十岁,却比我高一个头。      “陆玖,他们并不是因为我的个子才看着我,大抵是因为衣服的缘故。”      “你的衣服样子新颖,同我们这里的不一样,大家才会看着。”说着话,我也顺便看了眼他的衣服,这衣物的边角磨得有些白,也不知道他家侍从是怎麽洗的,磨损得那麽厉害,“我也去照着样子制件来穿也不错啊,可是年关将至,各制衣坊也是忙得很,查库乾,我们先去个别的地方。”      我拉着他走得飞快,反正我今日将自己包得只露出双眼睛来,别人再怎麽盯着瞧,也不会知道我是谁的。      “陆玖,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跟着我跑。      我知道在小甜水巷深处有个妇人做衣服是不错的,只是长安说,要她动手做衣服会比较麻烦。我想既然这麽麻烦,这时节她肯定也会比那些有名的制衣坊要闲些。果然到了她的院子里,还真是闲得很。      本来在蹲在园中煮药的小童站起来,“你们二位这是来……”      “我要请你的母亲为我制衣!”      她瞪着我:“又是你?”      “是啊,又是我。”我很得意地笑,又想到她大概看不到我的表情。      “你滚,我们便是没什麽生意,也绝不接你的!”      “可是我很有钱啊。”      “有钱了不起麽?”      “我不管,我就要你的母亲为我制衣,料子的钱我自然会给她,你叫她出来。”      “桃花,莫要同贵人争吵。”我听见房间里头有人走出来。      “莫四娘,你且出来看看这位公子身上的衣服,然後照着这般的样子,替我做几件。”总算将她叫出来了。莫四娘的脸色比前次见到的好了些,我心里佩服长安,又扯了扯查库乾。      “陆玖……”查库乾有些不自然。      我对着他眨眨眼,“四娘,你可看清楚了?”      莫四娘的衣裳很是单薄,难怪不停地咳着,她绕着查库乾走了一圈,点了点头,“不知道小姐想要制什麽颜色的呢?”      “什麽颜色我穿着都能好看,就给我制三件好了,也不急,只需要在元宵之前制成一件,我便有赏,”我从自己的小包里掏出一小锭银子,“这里有二十两定金,用料可不必替我省了,要做得精致。”      “小姐,这钱……”      “记着了,元宵之前要制成一件。”      查库乾这一路都没说话,只等着走得有些远了,才问我:“那位叫莫四娘的,制衣手段真是极好?”      “自然是极好,不然我怎麽找她?”      “我虽不大了解这东京城的情况,也知道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她若真是个好手段的,家中也不会如此贫困了。”      “查库乾你真是细心啊,不像我,当初长安一说我就信了。”      “长孙殿下?”      “是啊,其实那日是长安非拖着我出来逛,才遇见桃花的,就是刚才那个同我年纪一般大的小姑娘……当时挺复杂的,反正我现在也讲不清了,我本来想要长安给银子资助她们的,但长安说什麽群狼环绕,只能用这种方式。可是我平日里穿的衣服多了去了,哪里需要到她这里来做,今日见了你的衣服,就正好了。”      “长孙殿下考虑得极是。”      “我同小哥说的时候,他也是这般说的。”虽然我还是不大懂啦。      “那个桃花对你那般无礼,你也不介意?”      “介意什麽,我的态度也不怎麽好啊,还是长安厉害,只要脸一板,桃花就一个字都不敢说了。我也想要有那样的气势,那便不会经常被长安拉到自己不想去的地方了。”      “早知如此,也该由我说话。”      “谁知道,你就一直站在那里板着脸,好像我要强拉你去干什麽一样。”      “我是不清楚你无缘无故拉着我去看一个小姑娘为的是什麽。”      查库乾一解释,我觉得更奇怪了,说的是衣服,他为什麽那麽注意桃花?“还能为什麽啊,一开始就说了是衣服啊。”      “是是,是我的错,这顿烤肉便由我请了吧。”      查库乾是个怪人。 <% END IF %> 作家的话: 好久没写了,本章一点也不萌QAQ原谅下,突然间有点不习惯这麽甜的文风了。 其实我真是想直接快进到大哥殿试结束被分配江南去的时候啊。 ☆、51 照唐的夜訪   我原以为今日查库乾已经是够奇怪了,没想到照唐更加奇怪。这麽冷的天,外面积雪又厚,他居然还是钻了洞进来,到我房间外的时候,一身都是雪。      “你也不觉得冷,不是说现在轻功很好麽,飞一下就行了啊。”我帮着他拍掉雪,拉他往屋里走。      “你今日为什麽不去祠堂,反倒是带着九殿下四处走?”      “祠堂,又不是姑娘家该去的地方,老爹说啦,我太过吵闹,怕祖宗不喜,所以就免了我去祠堂的事呢。”      照唐眯起眼睛,“许陆玖,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依着惯例,今日若是家中直系子女,都得入祠堂祭拜祖宗,晚上才由长子嫡孙跪守,许大人便是再怎麽宠你,也绝不会不让你入祠堂。”      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祠堂是什麽样的,只听大哥说“平淡无奇”,小哥说“阴森恐怖”,可此时听照唐说起来,祠堂似乎是必须要去的。但想着老爹总不会哄我,我瞪他,“别乱说,老爹怎样宠我都是正常的,我刚刚握你的手,觉得冷得像块冰,我给你倒热茶喝,这可是绿苹姐姐特意用蜜桔泡制的,喝了可舒服呢。”      “好,那便不说祠堂之事,不是早就让你离解国九殿下远些,你今日怎麽还这麽张扬带着他逛街?”      “还不是因为你们都忙得很,我一个人好孤单,想着查库乾肯定不在祭祖,所以便叫他一起去吃顿烤牛肉。至於拉着他,那是因为我要带他去个他平时绝不会去的地方。”      “你就连一两年寂寞都挨不住?”      “什麽一两天……”      “你那般看我是什麽意思?”      “你害我一人抄了两百遍的礼,乍一出现又拉着我教训这教训那的,我现在还在生你的气呢。”      “习礼?”照唐眼睛还是眯着,长长的睫毛盖在那里,突然睁开的时候,他眼里好像烟花那样闪闪发光,“是因为将我看光了才抄的?那你抄了之後,也该知道後果吧?”      “什,什麽後果啊,是看光了,後果就是抄两百遍,哪里还有什麽後果?”      “你将我看光了,你自然要对我负责,礼上有这麽说的吧?”      “胡说,哪里有说过?而且哪里有看光啦,我只有看到大腿,又没见着小腿,不算不算的。”      “你既然不肯对我负责,那不如让我看回来,我来对你负责怎样?”      “你,你这个流氓,这怎麽行?”      “你不肯对我负责,也不让我对你负责,是不是想要查库乾负责?我可告诉你,他的正妻内定的是十七,你想也别想!”      “我只是拉他去吃东西,又没干什麽,我知道你对十七殿下好,不必这样一直说。喝茶!”我将倒好的茶放在他面前。      “我不是对她好,”照唐接了茶喝了几口,“真甜。”      我见他还穿着刚才那身衣服,也只能叫他:“把外套先脱了,也不怕湿透。”      “你来帮我。”      他果然还是老样子,我都会自己脱衣服,他还要别人帮忙。我将他的衣服拉下来,扔到屏风上晾着。      “我听说过了年,许大公子要参加省试了。”      “是啊,则平哥哥说自己年纪也已经大了,若是再不为国做些贡献,恐怕会辜负厚望。”      “难为许公子爱国忠君之心。”      “……”照唐这样说话的时候神态同长安有些像,像得让我很想打他,“这麽晚了你出来没有关系吗?明天朝会你不用出列吗?”      “明日,去宋门外走走吧。”照唐将手搭在我的手上。      “好啊,可是我已经答应和两个哥哥一起去了。”      照唐眼睛眯成一条线,“那我便屈尊一同去,你拍我做什麽?”      “没什麽,只是手滑而已。”      “小陆玖,快来扶着小哥我,跪了一整个下午,膝盖都没知觉了。”      “小哥!”每年三十晚上,小哥回来的时候总会这样喊着,他难得这般虚弱,我跳着去接他,“外面好冷好冷!”      “便是我在外面喊救命,你也该穿件厚的出来,碧针和绿苹两人都不在麽?”结果还是小哥迅速地扯着我进门了。      “我让她们将房间弄暖後就可以回去见她们的爹娘一同过年了,反正我也没什麽事,小哥如果想要洗澡的话,里面还热着水呢。”      “你倒是变体贴了。”      “那是,我晚上还要靠着小哥暖床呢。”      “十五殿下安好。”小哥对着照唐施礼,搭在我腰上的手拧了一把,我知道他是气我将照唐叫到房间里来,可是外面那麽冷,怎麽可以让他站在外面说话呢?      “许三公子免礼,我也只是来找陆玖说说话而已。她同我抱怨说今日无聊,不得不约了解国九殿下去吃烤肉,还说要我明日一定同她一起去宋门外逛逛。”      我简直傻了眼,照唐怎麽能这麽乱说,这明显的颠倒转折嘛!我哪里有抱怨过,哪里要他一定陪我去?      我听到小哥鄙视着说,“这丫头抄礼抄得越发没礼,怎麽能请尊贵的十五殿下去那等地方,等我晚上收拾她一顿,也让她知道什麽话该说什麽话不该说。”      我真是什麽都没说啊!苦着脸拉着小哥的手,“小哥你也喝茶。”      “这时候也晚了,想来十五殿下深受陛下喜爱,明日朝会上定有您的位置,这般晚了,你不去休息吗?”      ……      “哇,小哥你真厉害,居然将照唐说得脸色发黑呢。”我站在小哥身後目送照唐离开。      小哥刚刚还笑着的脸转了过来,迅速转变为恶鬼,“陆玖,你还真是欠收拾,一无聊就随意找人去吃烤肉?”他揪着我的脸,“在家里呆上一天也呆不住麽,见着个人就领进房间,你还要不要闺誉?”      “好疼好疼──” ☆、52 韓楚的發現   元宵闹一闹也就过去了,我发现照唐同查库乾两个人都很可怜,陛下说是要热闹十五天,於是宫里每天都有宴,原本说好了要出去玩的,两个人都没时间。我穿着新制好的解国服饰,跳到了小哥面前,“小哥小哥,怎麽样?”      “这是哪里做的,不是那个九殿下送你的吧?”小哥皱着眉,快要变成恶鬼了。      “不是,是我让人照着查库乾的衣服做的,怎麽样,怎麽样?”我在他面前转了几个圈。      “穿着是不错,像个男孩子,”小哥将我拉到他面前,“大哥的省试就快到了,你最近好歹也穿得像个女孩子,给你小哥我留个念想。”      “我以为小哥会喜欢我这样的。”我揪着他的衣襟。      小哥似乎很同意,点头:“我还真是喜欢得要命呢,就你这胖乎乎的小猪样。”      “我一点都不胖!”      小哥揪着我的脸,“你到了江南,如果变得比现在瘦了,就把皮绷得紧些。”      “小哥别那麽凶,我们还能鸿雁传书啊。”      “鸿雁是没有,鸽子我倒是已经开始养着了。”      “咦,在哪里,我要去看看!”      “别闹,养外郊外庄子里,过两日带你去看也成。”      “小哥最好了。”      “我若真是最好,你还跟着大哥跑去江南?”恶鬼小哥狠狠的将我的脸拉开。      ……      大概是因为过完年,省试时间越来越近的缘故,小哥最近念来念去的都是江南,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他很想去吧?大哥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地开始看江南路的情况,他是真的很有把握了吧?      隔了几日,又要到太学念书了。不知道为什麽,我最近看着东京城,总带着一种明天就要走的情绪,所以看到什麽都很怀念,即使是十七殿下鄙视我的眼神也觉得好怀念啊。      “陆玖,你怎麽了,一个人笑得傻乎乎的?”韩楚伸手刮我的鼻子。      “我只是想到开心的事情了。”      “则平大哥省试第一,你就高兴成这样?”      “嘿嘿,自然是因为大哥高兴我才高兴的。”      “我听说则平大哥若是高中,便要去江南,那时看你还高兴不高兴?”      “我有什麽不高兴的啊,因为我也……”我看向韩楚,“你怎麽知道大哥要去江南?”      “是我二哥说的,”韩楚回答了我的问题,突然表情变得很严肃,“小陆玖,你刚才说什麽因为你也,你也什麽?”      他耳朵真细,其实我说到那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很低了,“没有什麽。”      他突然拉着我跑,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我突然也紧张了,“韩楚,韩楚,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早就觉得你最近几天有些奇怪,平时总不穿裙子的人,居然会挑着最冷的时候穿得花枝招展,後来听闻则平大哥要去江南,你却仍然一天到晚这麽乐呵呵的缠着旭直哥哥,刚才又听你一时口快说出来的话,我就有数了,你是要跟着则平大哥去江南吧?”韩楚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都不敢看着他,只能低着头看地上。      即使是立春过了,东京城还是没有转暖的趋势,地上还有些冻着。      “陆玖。”      “我之前就想同你们说了,可是又觉得还有时间,所以才一直没说。”我踢了踢脚边的土。      “这里有这麽多人,你怎麽就愿意跟着则平大哥一人走了呢?”      我看到韩楚走近,有点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麽答应大哥的,可是一点也不後悔,“我喜欢大哥,也没去过江南,跟着去不好吗?”      “东京城这麽大,你就找不到一点让你留下的原因吗?”      “……”韩楚问过的话,其实小哥都有问过,让我没法承受的就是他的眼神,好像我再说点什麽,就有什麽会碎掉一样。可是他紧紧地攥着我的手,我只能看着他,“大哥又不是永远在江南不回来了,到那时候我就能跟着一起回来了啊,我会想你的,家里郊外的庄子养了鸽子,我们还能传信……”      “谁要同你传信?”韩楚扔下一句话就走掉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麽他要有那麽大的反应,好像我去了江南就不会再回来了一样。离得远了,会有什麽不一样吗?难道我去了江南,他们就不再将我当好友了?这事若是问大哥,就算我有错他也不会说的;若是去问小哥,他最近已经江南这两个字有个偏执,我不能再惹他;可是其他人能请教的,好像只剩长安……      “哟,小陆玖,你居然会在此地等我,这可真是难得的光景。”长安见着我,似乎很高兴,弯了身将我抱起来,“瞧你的表情,不是在发愁吧?愁什麽,说来听听?”      我怎麽听怎麽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抬头看他的脸,似乎又很正常,於是只能将自己苦恼的事情说出来了。      长安听完了,轻飘飘地说了句:“离得远了,自然会不一样。”      “怎麽会不一样呢?”我有点急。      “你可知道,你现在同那几个小公子都算是青梅竹马?”      我点点头,长安揉了揉我的脑袋,“本来一同长大也便算了,偏偏在这过程你一个人先跑了,你想啊,分得远了,两边发生的情况就不知道,就算有信,也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出来是不是?”      “唔……”好像说得有理。      “不过你现在想这事还来得及啊,有空想想我十五叔,他之前可是被陛下教训了一番,又禁足了一个月呢。” ☆、53要去的承諾   长安有说,如果我不敢同照唐说的话,他可以帮我去说。但是这种事总归还是要自己去讲比较好,所以我决定自己和照唐去讲。想是这麽想,但每回见着他,我又不知道要怎麽说才好。      韩楚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这几日见了我也是偏过头去,将十七殿下无视我的那一套学了个十足。看来也得找个时机说说。      我知道要说清楚,可不知道为什麽总是说不出口,照唐大约也是看出我有心事,不停地问,我只能摇头说没什麽。      但哥哥的殿试也结束了,他是状元,要游街的。      “陆玖,许大公子果然是状元之才。”看大哥戴着大红花游街的时候,照唐拉着我,好像也很高兴。      看着他的笑脸,我越发说不出口了。      “陆玖,晚上要不要去茶肆庆祝一番?”钱艮走过来邀请我。      我看到韩楚站在他身後,不过他不是侧头就是低头,反正就是不肯正面看我。我有点难受,点了点头,“好啊,去东林茶肆。”      照唐眯着眼睛,“小陆玖,这同你有什麽关系,该庆祝的是许大公子才是。”      “这叫与有荣蔫,照唐你也同我们一起去吧。”我觉得晚上是个好时机。      照唐是个别扭的人,他非得要我这样请了才点头,“准了。”      就是因这样叫了,所以将太学里的几个熟人都请了,还是我掏的银子。大家吃得都很开心,韩楚就有些不正常了,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说道,“既然如此开心,不如饮酒。”      钱艮有些吃惊,但他并没阻止韩楚,只是看了他一眼,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我,最後点头,“好,上些酒。”      我们平时也会喝酒,但总是记得不要喝得太多,今天晚上韩楚好像把自己的酒量忘记了,他喝了许多。多到钱艮也开始阻止他了,我让他不要喝,他也只会将我的手甩开。这个样子,大家就都发现他有些不对劲了。      照唐拉着我,“你是如何将他弄得这样生气?”      他看出韩楚是在生气,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能说,“如果我将对他做的事情转到你身上,只怕你会比他还生气。”      照唐不大相信,“本殿下脾气好得很,怎麽会气成那样?”他斜视我,“你做了什麽丧心病狂的事情麽?”      “……大概对来他说,算是吧。看来我晚上还得送他回去啊。”      “你最近几日见着我就想说的事,是这件?你惹怒了你的爬墙邻居?”照唐似乎自己找到了理由。      “……不是。”      “那是真的有话要对我讲?”照唐眯起眼。      “没有没有,我得先送韩楚回去,我们明日再见。”我深深觉得今天晚上不是个坦白的好时候,干脆地拉了韩楚跑路。      韩楚喝了许多酒,身上酒味很浓,我在出来的时候给他灌了醒酒汤,可惜没有用,韩楚的伴读捕风扶着韩楚,“许小姐,少爷近几日心情都不怎麽好呢。”      他是在说韩楚心情不好都是我造成的吧?      “韩楚啊……”      我真不知道要怎麽劝他,难道哄他说我不走了?我不想骗他,只是静静地将他一路拉回自己的院子,自己的房间里。      “碧针姐姐,我要热水浸过的帕子。”      我拿帕子递给捕风,捕风握在手里,纠结了半天,递还给我,“许小姐,小人瞅着,还是您来比较合适。”      看着韩楚此时呆呆的样子,我将帕子往他脸上擦去,热气一熏,他身上的酒味就更浓了。      “看你今天怎麽回家,醉成这样连梯子也爬不动了吧?”      韩楚没回答。      “我去江南,又不是再不回来了,难道我去了那里,你就不会再对我好了吗?”      韩楚的眼睛晶晶亮,我真不知道他是醉了没有,只能继续说下去,“难道真的像长安说的那样,分开了,以後再见,我们就再不能像现在这样了吗?”      韩楚一直沈默着,我还当他不说话了,他又张嘴了:“我会对你好,陆玖,你去了江南,还会记着我吗?”      “当然会记的。”      “你回来以後,还能像现在这般对我好吗?”      “一直都是你对我好,如果将来你对我还能这麽好,我当然也一样。”      韩楚盯着我看,我现在已经分不清他是真醉还是假醉了,“那,你在走之前,送个荷包给我,必须要你自己绣的,要绣鸳鸯戏水。”      “……虽然你想开了我很高兴,可是你这是在折磨我啊,我怎麽会绣东西,还鸳鸯戏水。”      “我不管,我就要那个东西,不难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      这可真是难为我了,好不容易他愿意说话,又给我这麽一个难题,“韩楚你任性的样子可真有趣。”      “别想着转移话题,你送不送?”      “好嘛,我绣就是了,但到时候我送什麽就是什麽,你不许取笑我。”除了我以外,居然还会有人缠着别人,要别人送他什麽。      “我不笑。”      韩楚的眼睛里好像有些什麽,我看不清,“要不要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就行。”      “那你小心。”      韩楚含着笑走了,我在後面送他,他到了梯子那里突然转过身来,“陆玖你说我傻不傻,明明知道说了你也不懂,可还是要这样说。”      “嗯?”他这是在小看我吗?      “没什麽,明天再见。” 作家的话: 突然发现两个人之间,如果一个人走得很慢,走得快的那个好可怜啊 ☆、(10鮮幣)54 離別的前奏   我跑到大哥的房里:“哥哥,我跟着你去江南,难道错了吗?”      “怎麽会错了?”      大哥将我抱起放在他的腿上,我半跪在上面,手按在他肩膀上,终於能同他平视,“小哥从一早就很不高兴,连韩楚也在生我的气,长安说,如果分得远了,他们将来就不会再对我像现在这麽好了。”      大哥看着我,伸手揉我的脑袋,嘴角勾着:“那你还要不要跟着我去呢?”      “哥哥就是吃定我会跟你去了,才会这样问吧?”我鼓着脸,“要是他们对我不好了,哥哥要加倍对我好。”      “我自然会对你好,”大哥将我抱得紧紧的,“去江南也是为你好,眼看着长孙殿下年纪渐长,太子之争几年之内就会开始,到时这东京城分派分系,你哪里适应得过来?”      “我不是很懂,长安是长孙,太子之位总归是到他头上的,什麽都不做也会到他头上,到底谁要同他争呢?”      “你自然是不懂的。”      “不懂就不懂,反正哥哥是为我好,他们也不会真的不再理我的,我……有哥哥就好了。可是要同照唐讲,光想想他的反应,我的寒毛就要竖起来了。”      “那我去说?”      “不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自己去和照唐说的後果,果然有些严重。      他眯着眼,“如此说来,你是打定主意要跟着许大公子去江南了?”      “嗯。”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脸了。      “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还来同我说什麽?”      “总是要同你告别的,当然要亲自说,难怪还让别人转告麽?”      “要去多久?”      “嗯?”      “我是问,你同你大哥去江南,要多久才回来?”      “……我没有问。”      “你是打算一去不回了麽?”      “不不不,怎麽会呢,老爹还在这里,呃,你们也在这里,呃,特别是你还在这里。”我不断修正自己的措辞,照唐的脸色却依然不见好。      “都道江南多美人,依你的性子,想来是很容易被迷住的。”      照唐语气很沈重,我觉得他真是想多了,“怎麽也该说他们被我迷住才对,再说了,在我心里,你一直很好看。”      “是麽?”他的语气似乎有点上扬,可是当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一张脸还是板着。      “照唐……”      “我现在是拿你没办法,这样吧,你走之前,要天天陪着我才行。”      我没想到照唐的要求这麽低,不但没有骂我,甚至没要求帕子啊荷包啊什麽,这可真是意料之外。      “你真的不生气麽?”我这才敢靠近他。      照唐瞥我一眼,“就算生气了也没用,其他的,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怎麽知道我不懂啊。”      “你今年是九岁吧,我快十岁了,我等你五年,那时你若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啊。”      “所以说你不懂。”      人人都说我不懂,那我大概是真的不懂,难道我真的那麽傻?叹了口气,跟在照唐身後走。要走的消息是藏不住的,大家都知道我要去江南了,反应也不大一样,继续叹气,江南应该也有这样的书院吧?      “许陆玖,你是真的要走了?”      十七殿下难得这样主动地来同我说话,我捏着手里的绣棚,眨了眨眼,“其实也还不清楚,因为要看陛下的旨意啊。”      “江南会有许多美人,你若是见到好的,一定要同我说。”      十七殿下同照唐果然是兄妹,想的都一样,我看了照唐一眼,突然看到站在後面的大个子查库乾,然後摇摇头,“不行。”      “为什麽不行。”      “因为你已经有查库乾了,如果再去看别的美人,查库乾会生气的,我看他现在的表情就很难过的样子。”      我明明说得很正经,结果十七殿下红了脸,照唐带着笑,查库乾,表情还是很难过。      “陆玖,你还真是……”韩楚说了一半没说下去,“你在绣的东西是给我的吗?”      “是啊,”我将手指递到他面前,“都刺破了。”      “你都要走了,好歹给我留个念想啊。”      我鼓起脸。      “你不是想要赖掉吧?”      “没有没有。”      ……      “圣上已经下了圣旨,着则平十日内离京,前去江宁府上任,”老爹这几日非常得意,经常拿手去捋胡须,“明天就可以开始收拾行李,过两天我亲自送你出城。”      我看了眼大哥,又看了眼小哥,再看看坐在主位的老爹和娘亲,“陆玖跟着大哥走,老爹和娘亲不说什麽吗?”      “有什麽可说的,反正是要走的。”小哥说话带怨。      “你跟着则平走,我自然是放心的,老爹当然会想你。”      老爹说这话的时候还擦了擦眼角,可是我看得分明,他眼角边上一点水份也没有。我只能看向娘亲,她也只是笑着,“去江南转转也好,许氏的本家也在那里。”      “别提什麽本家,陆玖及笄,是一定要回东京来的。”老爹打断娘亲的话。      “要等及笄才回来,也未免太晚了。”      我发现只有小哥是很舍不得的样子,我忍不住扑到他怀里,“还是小哥最好了。”      “等过几年,这里局势大定,再带她回来,确实说也不准。”      “旭直,你先带陆玖回房去。”      小哥将我半拉半抱,拖到房间里,“小哥能不能一起到江南去呢?”      小哥叹了口气,“我若是也去了江南,老爹同娘亲就会很孤单啦。”      “可是不是说局势会乱麽?”      “是怕你傻傻地被人捉弄了都不知道,送得远远的,对谁都好,你没见即使是十五殿下也没有要留你的意思吗?”      “照唐也知道?”难道真的是我比较傻?      “他是皇室子弟,即便年龄再小,该知道的一件不落,你还是练好字,等着写信吧。晚上陪我睡。”      “嗯!”      “你绣的那个荷包……”      “那个是要送给韩楚的。”      “那麽难看,亏你送得出手。”      “其实我还绣了块帕子……”      “你若是不给我,可有你好看的。”      小哥想要就早说嘛,虽然总是带着威胁的口吻,可也从来没将我怎麽样。我扑到他身上咬他,又蹭了蹭,“我会很想小哥的。”      “那是必须的。” ☆、(10鮮幣)55 金陵蘆羽揚   小哥,到江南已经三月有余,这里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季节了。虽然东京城也有湖,可毕竟不如莫愁湖这麽大。我的舞若是能学到身轻如燕的程度,大概也能在上面跳一跳吧?我发现你说的对,之前还觉得这里很新鲜,可是呆得久了,觉得果然不如东京,即使是人也一样,江南人多数狡猾,不喜外来人士。大哥整天忙於接手工作,我一个人有点无聊……      给小哥的信前天才刚寄出去,我又有一堆话要同他说了。虽然小哥养了不少鸽子,可是也禁不起这麽一天一封的,下次还是要建议他多养些信鸽才行。      “许姑娘?”      “芦小姐。”我实在不想同这人说话。      对於江南人的印象,我基本上是从这人身上得来的,芦小姐全名芦美延,她穿书院里最漂亮的女孩子,一身灵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漂亮地让人无法直视。好吧,我得承认江南多美人这话是对的。只不过美是美,可对我真是不好,我见她在书院里对其他人都是温婉有礼的,不知道怎麽私下里就是喜欢捉弄我。      她提着漂亮的粉色刺绣裙子,後面跟着一群伴读侍女,非常引人注目。      “我远远地就看到许姑娘一人座在亭中,眺望湖面,莫不是想要到水里去?”      我很想翻白眼,可是大哥说那样不雅。我指着湖中采莲的小舟,“我只是在想到哪里能弄到这样的小舟,我也想去采莲。”      芦美延站在我身边,打量了我一番後笑着,“莫愁湖荡舟赏莲确是件雅事,你今日还去书院麽?”      不去,当然不去了,书院里没有照唐,没有韩楚,没有钱艮,我熟悉的一个都不在,去了也是学已经跟着大哥学过的东西。我摇摇头,“不去了。”      “那正好,我们从此处开始,一直游至秦淮河,可好?”      我其实只是想坐那种又细又小的舟子,跟着采采莲而已啊,而且也不想同这个讨厌鬼一起。      “许姑娘?”      芦小姐真是奇怪得要命,她也喊其他人做小姐,不知道为什麽就是要喊我姑娘,说起来,她平日里讨厌归讨厌,可是做出这种傲慢神态的时候,同照唐有些像。看在照唐的份上,我还是点头了。      我原本以为,按她的性子,是肯定会找艘像秦淮河上的花舫一样醒目的游船的,未料找来的竟是只搭着两端尖尖的采莲船。      “许姑娘是嫌弃这船太破旧?”      “我只是没料到芦小姐会用这样的船。”她出行从来很显摆,那身新绸刺绣裙子同小舟确实不怎麽配。      芦小姐一愣,笑道,“此处莲叶繁茂,若是用大船,便欣赏不到许姑娘想看的景致了。”她提着裙子,居然一跳就跳了上去,我见她身边的侍女深吸了口气,很是紧张的样子,看来她平时不怎麽做这种事。      她站在船头,对着我伸手,“许姑娘也上船吧。”      她能跳上去,我应该也能跳上去,所以我忽略她的手,同样跳到船板上,只是这小船明显有些简陋,我跳上去之後船身居然荡了荡,要不是芦小姐及时抓住我,我想自己大概也就掉到水里去了。      “这种小舟窄得要命,上三个人就是极限了,船家,你开船吧。”      “小,小姐!”芦美延的侍女急了。      “你还记得我是小姐,赢得乖乖听话,不然我叫人把你扔到莫愁湖里浸三天!”      “……”芦美延喜怒不定的性子很不讨喜,起码不讨我的喜,她高兴的时候可以同你亲密无意到那种“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的程度,不高兴的时候板着脸,会让人阴你。      “你被吓到了?”她脸上怒气还没消呢,就突然笑着问我话。      我连忙摇头,“没,没有。”      “许姑娘,这一路上你可不许同我说假话,毕竟这船夫也是我雇来的,你若对我扯谎,我也将你踢下水去。”      “如果你想借着我,搭我哥哥,那这船我也不坐了。”到了金陵之後,我早发现了,那些哥哥姐姐对我态度好的,都是为了同大哥走得更近些,没一个是因为我。      “谁要勾搭你大哥?”芦美延很是鄙视我。      “那你要问什麽?”      “谁要问你话?”      “……”你不问话我要怎麽扯谎?可眼看着小舟离岸有些远了,我便是想下船也难,只能委委屈屈地坐她的贼船。      “不是说想看采莲麽,此时在莲丛中,怎麽不动?”      “……我不知道要怎麽采。”      说也奇怪,在岸边看,觉得荷花很美,可是真的到了莲丛中,硕大的荷叶挡住阳光,周围看来看去都是荷茶枝叶,又觉得有点害怕。      芦美延笑话我,“直接采将下来就好了。”      “采,采花吗?”周围只有荷花,哪里来的莲?      “这个,莲蓬,采下来就好了。”      “莲子呢?”      “当然是在莲蓬里了。”      我真不该这般好学的,害得芦美延又露出那种得意洋洋的姿态来。但这一下午玩得开心,我觉得衣服上都带了荷花的味道。      只是看着夕阳西下,我才想起一个问题,我不去书院,是因为不喜欢书院的环境。可是芦美延在书院里是一呼百应,甚至连那些最吵闹的官家公子也会听她的话,她又是为了什麽跑来莫愁湖的呢?      “陆玖,快上来,我们去换身衣服,换艘船坐,然後去秦淮河看花船。”      她这一下午对我都是“喜”的状态,所以连称呼都换成了亲近的陆玖,还硬要我唤她的乳名,羽扬。这名字有些奇怪,听上去像是个男孩名,可她一定要我这样唤她,我也只能别扭地从命。      “我没有带换的衣物。”      “你可以穿我的。”      她的个子同我的差不多,可是我不大想穿她的衣服。      “你不愿意?”她这是怒的前兆。      “我不想穿,因为你穿着都很好看,若是我穿了,就能立即显示出你我的差别来了。”虽然我很讨厌她,可还是不得不承认她长得美。      “我很好看麽?”她脸上挂着笑,“可我偏偏就要你穿我的衣服去,江南的好姐妹都是这样的。”      胡说的吧? ☆、(10鮮幣)56 驚鴻鼓上舞   夜游秦淮,浆声灯影,还有远远的清脆的歌声。      “花船都好漂亮!”      “漂亮了才会有人上船,陆玖,你穿我这身衣服,也还入得人眼啊。”      “……”她不要时时刻刻提我身上穿着她的衣服行不行?我有些不高兴,可想着游秦淮还是得靠她,因为大哥从来不肯带我来,所以还是收敛些,“那些花船,我们能上去看吗?”      芦羽扬一副很奇怪的表情,“你去那里干什麽?”      “听歌看跳舞啊,不要用这种表情好不好,我以前也学过一点的,在京里的时候,常听他们说秦淮姑娘歌舞天下一绝,我能去学吗?”      好吧,不说芦羽扬,连她的侍女也是那麽非常吃惊的表情,她们惊的是什麽?秦淮天下闻名让她们很惊讶吗?      “秦淮姑娘天下一绝,咳,说的是秦淮边上的天下坊,那里才是教授歌舞的场所,只是那边的师傅很挑人。”      “天下坊?听起来好像很有名的样子,那花船上的都是师从天下坊的吗?那不是更要去花船上瞧瞧,若是真跳得好,改天我也去那儿学学。”      “可是花娘跳舞也有个特定的时候,今天晚上不是什麽良辰吉时……”      “羽扬,你看你看,那边是不是要跳开了?哈哈,我运气真好。”我指着一艘人很少,但是船头却摆起奏乐人的队伍。      “胡说,那个花船是我家的,我说要什麽时候开便是什麽时候开,今晚时辰不好,这是哪个不听话的人摆的场子?秦舞,去瞅瞅!”      她又怒了,可我还是拉了拉他的袖子,“羽扬,我难得看到一次,你就让我看吧,我家哥哥是不会带我来这里的。”      芦羽扬瞥我一眼,“我若是让你看了,你要怎麽谢我?”      “不然我学了那舞跳给你看?”      “就你这模样,跳那舞肯定会像是木棍在转,还是算了。”      这麽小看我?我瞪着她,“哪里有这样说的?”      “我便先带你去瞧瞧那舞,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不自量力。”      我真是讨厌她这表情,好像什麽都知道的模样,虽然照唐有时候也会这样,可也比她可亲多了,男女果然有别。      她这时早就换了大船,我们慢慢地靠近那艘花船,我想要跳到花船上去,被芦羽扬拉住,“你搞什麽,在这里看就成了,你还要不要名声?”      “这里同名声有关麽?”      她更是一脸鄙视,“你到底是怎麽在东京城长这麽大的,连这事都不知道?”      我见她鄙视中还带着怒意,只好任她拉回自己的船上,“可是站这麽远,还隔着船舱,要怎麽看啊?”      “你先答应我,若是我带你看了这舞,我将来给你个要求,你就得做到。”      “什麽要求啊,那你是你故意提些我做不到的事,我该怎麽办?”我看到她紧紧拉着我的脸,突然笑起来,“自然会提你能做到的事,你可不能用你哥哥或者别的什麽人的来阻止。”      “那要同哥哥和其他人无关的!”      “好吧。”      “你这样推三阻四,不会是因为你做不到吧?”我记得这一招对照唐很有用的,果然连芦羽扬也中招,“怎麽会做不到?我让她到外面来跳。”      我这时才发现,那边船头又有变化,鼓击的已经到里面去了,船头空了出来,放了一面大鼓。有个穿着大红衣服的姑娘走出来了。      “她要在鼓上跳?”      “正是,这惊鸿鼓上舞是花娘乔素素的拿手好戏,看一场至少也得五百金。”      “是你要她跳这个的?”我顿时非常感谢後面这个阴沈沈的芦小姐。      “她本来就要跳这个,似乎是跳给新任高官看的。”      据我所知,这江宁府的新任官员是有不少,只是新任的高官,好像也只有我大哥一个,“哥哥真是太坏了,不带我来,自己却跑来看。”      “人家请来他,自然不是为了这舞,而是为了那花娘。”      “她看起来是挺漂亮啊。”      “你可知道她最擅长的事,可是在床上?”      “嗯?”我刚想问她床上怎麽跳舞,那边突然一个鼓响,开始舞了。      乔素素一身红衣,水袖长很,赤着双足跳上大鼓,然後好像原本吵闹的秦淮花船顿时就消声了,只剩下她脚下踩出的鼓点声。她的脸偶尔转到我这边,於是我记住了她的每个表情;腰肢柔软地转动,赤足抬到半空,水袖翩然,我觉得自己眼里只有那一片红色。      原本激烈的舞蹈突然顿了下来,鼓声也停了,她收了姿态,如同刚开始时的那模样。      “好美啊……”         “乔素素的那个鼓上舞,也是天下坊里学来的吗?”      “你还真想学啊?”      “嗯!”      “你想学啊……等你哥哥同乔素素好上了,你再同她学也成啊。”      “什麽哥哥同乔素素好上?”      芦羽扬又指了指乔素素所在的花船,“陆玖,你看那个是不是你大哥?”芦羽扬拉着我的袖子,手指着船上坐着的那个人,“连你都被迷成这样,想来你哥哥是逃不出乔素素的手心了。”      “那也是因为哥哥欣赏她的舞。”      “笨蛋,欣赏着欣赏着就会变成入幕之宾了,你不会不懂入幕之宾是什麽意思吧?就是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也和哥哥睡在同一张床上。”芦羽扬笃定哥哥会被乔素素迷住,这让我很不高兴,虽然她的舞跳得很美,.可是哥哥答应只同我睡的。      “那睡的自然不同了。”      “哼,我哥哥才不会同别人一起睡呢。”      “他就算睡了也不会告诉你的。”      “你真讨厌。”      “我讨厌?”芦羽扬的脸色突然又变差,她伸手推我。我本来就站在船头,此时突然被人一推,自然有些害怕,我干脆拉住她。      “你拉我干什麽,我不是讨厌麽?”芦羽扬用了更大力气推我。      “我听说河里的水很脏的。”      我看到她又笑起来,不怀好意的样子,“所以,我才要推你下去!” 作家的话: 那个舞啊,我在网上找视频找了半天,一直没找到,不过好像剑侠情缘三有个七秀鼓上舞,勉强有那个意思吧。 ☆、(11鮮幣)57 同床的承諾   虽然是在另外一艘花船上,但大哥还是看到我掉到了水里,这证明他在那船上也不是很专心。现在我躺在他身上,抱着大哥的腰不想动。大哥一只手环在我身上,一只手摸我的脑袋,语气很是不善:“陆玖,你怎麽跑到秦淮河去了?碧针说你一天都没去书院,你是怎麽了?”      “我不想去,一个房间都是女孩子,说来说去也只是胭脂绣花美男子,烦都烦死了,连射箭都不让去。”我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他刚沐浴过,味道很好闻。      “江南崇尚婉约。”大哥轻声笑着,抚摸着我的背。      我一口咬在他胸膛上,“反正我琴棋书画不会,所以哥哥才会跑到花船上去的吧?”      大哥身体僵硬,“是因为有大人请才会去了,何况只是看一支舞而已。”      “芦羽扬说你肯定会被乔素素迷住的,然後就会到她的床上去睡了。”      大哥半撑起身体看我,“芦羽扬,我当时急着救你,也未看清船上之人,那是芦家小公子?”      “是女的啦,她说学名是美延,乳名是羽扬,她可是个美女,虽然我不怎麽喜欢她。”      “芦美延,我可未听说过芦家还有女儿。是她推你下来的?”      “她是唯一的女儿嘛,听说是唯一的孩子啊。”      “江宁府府尹芦太守只有一个儿子,名唤羽扬,因年幼时多病,才改穿了女装。”大哥摸着我的脑袋。      “她是个男的?可是她比我还漂亮!”我不想相信,就算照唐漂亮,我也拿他同自己比,可是芦羽扬她穿女装是真的漂亮啊。      “陆玖是最漂亮的。”      大哥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哥哥你好奸诈,你在转移话题。”      “我怎麽了?”      “羽扬说你会迷上乔素素的!”      “怎麽会?”      “因为她跳舞很漂亮。”      “江宁刺史邀我看花娘的惊鸿舞,原说是在船内跳的,哪知道突然变成到船头跳,是他的缘故麽?”      “我本来也想混到船上去看的,羽扬不让,然後就变成那样了,哥哥。”      “什麽?”      “我也想学那个舞。”      “你不是在学剑舞吗?”      “可是已经大半年没练了,到了之里一天到晚都在书院,烦都烦死了,我再不想去那里了,他们说话都用白话,我一点也听不懂,连先生也说白话。”      “书院是为天下人而开,怎麽会只讲江宁白话呢?”      “他们就那样,哥哥,我也知道你最近忙得很,所以我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我想学舞。”      大哥将我抱得紧紧的,“你想学乔素素的鼓上舞?”      “嗯,羽扬说秦淮边上有家天下坊,专门教舞的。”      “秦淮边上的天下坊?”大哥的声音突然变得古怪,“你若要学舞,等我去给你物色个好些的舞者,之前学了剑舞,那便先继续学剑舞,哪里有还没学成就不学的道理?剑舞没学好之前,我不许你学鼓上舞。”      “那剑舞要向谁学呢?”      “……等我去找。”      “哥哥不会一找就是数十天吧?”      “明天就给你找回来。”      听着大哥像是赌气一样的回答,我觉得这语气很新鲜,趴到他脸上亲了亲,“虽然小哥一直在信里说哥哥不好,可是我还是觉得哥哥是最好的。所以哥哥不要睡到别人的床上去,我的床虽然小是小了点,可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大哥笑着问我,“等你成年了,这话还做数麽?”      “当然做数,大哥可不要那麽早找大嫂,不然我一个睡会很孤单,冬天会冷夏天会热的。”      “好吧。”      ……      照唐,我最近又开始学剑舞了,因为有个惊鸿鼓上舞真的很美,哪天等我回去跳给你们看吧。在那之前,我希望你不要看鼓上舞。所以不要再给我邮那些好吃的东西,邮到这里也会坏掉的,而且我不想变得更重,那样会飞不起来的。我已经没再去书院了,那里有什麽才子我也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想结识他们,我可以勉强去书院帮你看看的。      照唐还是一样的没常识,我之前只是提到说很想吃鹿家包子,他居然就让邮差带来了,可是现在这天气,带来的也是坏掉的,我也只能在院子里挖个坑埋掉。      大哥为我找来的剑舞先生是个什麽派的弟子,她习的是剑,所以教的也是剑,我真不知道要怎麽样将这剑舞得吸引人。      “陆玖,出剑要有力,角度要诡异,你看应该像这样。”      “小姐,有人找。”      “我放下手中的剑,看向碧针姐姐,“哪里来的人?”      “芦家小姐。”      “……”是芦家公子啦!“碧针姐姐,就告诉他我不在好了。”      “可是小姐……”      “我现在有事要做。”      “陆玖,既然有人来做客,为什麽不去见她呢?”剑舞师傅声音很柔和。      “……我还欠她一身衣服,绣娘还没绣好。”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怕见我才避而不见。”芦羽扬又带着他的大排场来了。      “我怕你做什麽?”我将剑放下。      “你是在学剑术?”他走得近了。      “算是吧。”虽然知道他是个男的,可是真的长得漂亮啊。      “我记得你之前说想学鼓上舞,原来现在在学剑啊,亏我帮你找了天下坊最好的舞者。”她提着裙子走过来,像只蝴蝶一样轻盈。      我愤愤地瞪他:“我要先学了剑舞,然後再去学鼓上舞。”      “可是我听说你家这位先生是青秀派的首徒,虽然青秀派的剑术姿势曼妙,可到底不是舞啊。”      “哥哥找她来,是因为我也想学武。”      “你家哥哥倒是了解你。”他坐到了一边的石凳上,这样看起来,又有些男孩儿的样子了,他眨眨眼,“你那样看着我是做什麽?”      “我在想你为什麽能长那麽好看,”看到他得意的表情,我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我还在想,你为什麽没有去书院;我更在想,你为什麽要为我介绍鼓上舞的师傅。”      他好看的眉头皱起来,然後一脸厌烦,“哪里来的那麽多为什麽,自然是我想要做什麽就做什麽。”      漂亮的外表果然容易让人遗忘他的性子,“我暂时不学鼓上舞了。”      芦羽扬的脸色阴沈沈,“你学不学同我无关,但你这剑舞师傅也该换换,这人入许府心机不纯,兴许就想着勾搭许大公子上床。”      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大哥也有说错的地方,江南哪里崇尚婉约了?我有些无奈地看向青秀派的周眉眉师傅,“师傅,我们继续吧。” ☆、(10鮮幣)58 天下坊紅姨   从那日之後,芦羽扬几乎每天都来府里,我练剑,他就在一边看着。我还发现他对周眉眉师傅没一点敬意,人家好歹也是青秀派的首徒,他就当她是个普通人。      “芦羽扬,你怎麽不去书院呢?”      他递了块丝帕给我,“擦擦汗。”      我恨他笑得那麽漂亮,害得我直觉地就接过那块绣着蝴蝶的丝帕往额头上抹。他不紧不慢,“反正也没什麽意思,教来教去都是那些东西,绣花也没有先生说得那麽难。”      “刺绣好难的。”我才不会告诉我哥哥,刺绣也是我不去书院的一个原因。      “你觉得那帕子上的蝶恋花如何?”      我将帕子展开,一角绣着朵牡丹,牡丹上有一只大蝴蝶,“好看。”      “那是我绣的。”      他的笑让我的反应慢了一拍,我觉得我又多了一个讨厌他的理由了,我凑到他身边,咬牙切齿,“你明明是个男孩儿,怎麽能绣得那麽好,快说自己在骗我,否则我会揍你。”      “我刚才骗你的。”      他就算笑着那样说了,我还是觉得不高兴,将剑放在一边,我仔细打量他的丝帕。      “如果我是你,就会尽快把这个周眉眉赶出府里,青秀派虽然有些势力,可到底是江湖门派,她若是同许府有什麽关系,将来寻仇的人找来,你也会倒霉的。”      “她是哥哥找来的,我放心。”      “你真无聊,要不要同我去金陵城中逛一逛?”      “我才不去,要是你一个不高兴,又要推我下水吧?南方水多,怎麽想我都不安全,才不去呢。”      “我保证不推你。”      “不去,我要尽早练好剑舞,再去练鼓上舞。你也快回去吧”      “你就陪我去江南居尝尝那里的花茶与糕点吧。”      “我,我才不去,我再胖就飞不起来了!”      “我不会嫌你胖的。”      “你嫌不嫌同我有什麽关系?别用那种脸给我装可怜啊!”明明是个男的,居然说哭就哭,还泪流满面楚楚动人……      “以後不要用美人计对付我。”我真是恨死自己了,居然还是答应他了。      “本公子甚少流泪,能用这招来对付你是你的荣幸。”他看我知道他的身份了,就很干脆地自称本公子了。      “茶呢,糕点呢,江南居呢?”      “带你去天下坊。”      我努力地瞪他,“你骗我。”      “本公子已经让人去江南居买了,保证你到天下坊的时候,那茶还是热的。”      “为什麽你那麽讨厌周师傅。”      “我看着她的脸就讨厌,这还需要理由吗?”      芦羽扬脸一偏,根本不看我,我不该同他讲道理的,不过他既然要带我去天下坊,我还是应该感谢他的。      天下坊很大,走过了几道门之门,才听得到乐声。我跟在他身後,越走越深,天下坊居然有大到这种程度?一路上都有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在练舞,或者是弹奏乐器,而且走到後面,女孩子就越漂亮,弹奏出来的乐声也就越动听。      “红姨。”      当我还在四处看的时候,芦羽扬突然说话了,我跟着转过头,才见着坐倚在回廊上的大美女。      “芦小姐,你随便带个人来就说要我教,也要看这些苦练的姑娘们答应不答应啊。”      “所以才特意带了人给红姨见见。”芦羽扬还是彬彬有礼。      “长得胖了,手臂上的肉也有些太结实了,这小姑娘之前是干什麽的?”      为什麽到了江南,各个都仗着自己长得美,说话从来不晓得委婉?可是看着向来张扬的芦羽扬这麽小心说话,这个红姨大约是很厉害的。我想了想,“之前练的是射箭。”      “是北方来的麽,看着也像是大家小姐,你为什麽要学舞?”      “因为舞漂亮。”      红姨听完我的话,笑了,“因为漂亮就要学?你是大家小姐,舞跳得再漂亮也不会有人说好,学了干什麽,还不如去练你的射箭,在北方能更招人喜欢。”      “是我自己要跳舞,同身份有什麽关系?我要招人喜欢,不须靠着骑射本事或者是舞跳得如何。”      “嘴巴倒是硬气,你若要入我天下坊,须在每日寅时到此练功,你做得到麽?”      “我现在也是寅时起来的,只不过哥哥要我先学剑舞,才能学别的,说是要有始有终。”      “剑舞,是在和谁学?”      “青秀派掌门首徒周眉眉。”      “青秀派?”红姨站起来,“你若是要入天下坊,就要趁着今日我心情好时入,若是隔天,我就要改主意了。”      她听起来同青秀派有仇,芦羽扬好像也同青秀派有仇,虽然我很想入天下坊,可是这个红姨看起来同芦羽扬的性子有些像,忽冷忽热的,大概不好相处吧。可是老爹有说过,凡是大家,多少都有些怪,我真是好苦恼啊。      “我今天必须回去,就算青秀派的剑舞不好,我也须要同她说清楚才行。”      “那你明日也不必来了。”      ……      我就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芦羽扬这样的性子,认识的人也一样是这种性子。      “红姨原是天下坊主的首徒,一支霓裳羽衣名动天下,你真不跟她学?”      “不是我不想学,我总得听哥哥的。”      “你真听话。”      “因为我在这里只有哥哥,对了,江南居的花茶同糕点,到现在你都还没给我。”      大概是看我有些低落,芦羽扬难得地给我解释:“因为冷掉,所以扔了。”      “也好啊,反正吃太多只会变得很胖。”      “我没觉得你胖。”      “我也不觉得自己胖,可是为什麽你们南方人都这麽瘦呢?”我拉过他的手,在他手臂上捏捏,软软的,我捏了捏自己的,都觉得比他的要硬些。照唐韩楚他们的手臂都比我的硬,就连看起来很文雅的大哥,也能拉开三百石的大弓的。      “芦羽扬,你会骑马射箭吗?”我好像找到自己比他强的地方了,看到他又怒起来的脸,被天下坊拒绝的低落心情一下又变好了。 作家的话: 将来会有人跑来看陆玖的,不过木有组团这种可爱的方式 ☆、(9鮮幣)59 同遊江寧府   “就这样,他把我从马车上赶下来了,所以我才会迷路回不来的。”      我蹭了蹭大哥,将自己埋在他胸前,大哥自从找我的时候,脸就一直崩着,若是叫长安看到,肯定又会有一堆的调侃吧。我只是有些内疚,不应该让大哥这麽担心我的。      “我再也不出府了。”      “明日开始,我会早些回来,我们从府里慢慢向外走,总会让你记住在金陵城里怎样回家的。”大哥将我的头发拨开,“陆玖,等将路记住了,你爱去哪里去哪里。”      “唔,那天下坊的事呢?”      “江南人太过柔弱,我本来是想让你习武强身的,若是你真喜欢跳舞,那明日一起再去。”      “我喜欢哥哥,所以先学剑舞,当女侠也不错啦。”      第二天练剑的时候,芦羽扬没有再来,我乐得耳根清静继续练。有时候反反复复练同一招也会变烦,但只要想到哥哥晚上会陪我去逛金陵城就又很开心。      大哥晚上回来得果然早,“陆玖,一起去外面吃吧。”      我於是开开心心地拉着大哥的手往府外走,说起来,转运使府宅外我还真的没自己走出去过。大哥同我一起慢慢地走,“我也从未在这城中好好走过。”      我抬头看他,很是怀疑。      “因为才来江宁府,又新接了刑狱司,宪司的职责毕竟不怎麽好做,案宗不管已经结了的,还是没结的,都得翻看一遍,所以近来冷落了小陆玖,你没有在生我的气吧?”他边说着,将我牵进了一家酒楼。      坐下来之後我才问他:“哥哥是在讨好我吗?”      “你这样什麽都不管跟着我跑到江宁府,书院里受了委屈又不说,现在连许府都没有出过,连想学的舞也学不了,若是在东京,大概没有做不到的事……所以我自然要讨好一下,免得你过得不快乐了,又跑回东京去,那剩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很孤单了。”      到了江南,连大哥也变得很精明了,居然还会装可怜。虽然他的解释让我很开心,可是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也就是说,这只是补偿而已啊。我还以为是哥哥突然变得通情理,肯带我出来逛了。”      “我昨晚就说过了,每天这个时候都出来走走,你我一起熟悉这里,不好吗?”      “哥哥真是太坏了。”      “我又怎麽了?”      “就是太坏了,明知道我对你一点都气不起来,还装可怜的对我各种补偿,还说什麽怕我突然跑回东京去,你这样做,就是想让我连跑回去都不安心吧?”      “别这样嘟着嘴,这是你爱吃的茶叶虾仁。”      江宁府同东京城里的厨子烧的味道不大一样,很是清淡,也有些偏甜,虽然味道好,让人忍不住要吃得更多,“……哥哥,这个太甜了,我想要瘦些。”      “再瘦下去你就舞不动剑了,我点的可都是你爱吃的。”      “不,我要瘦一点。”      “瘦了不好看,你已经够瘦了。”      大哥难得在饭桌上这样哄我吃饭,因为平时我自己就很能吃,还有小哥哄着。不过大哥这种表情还真是很下饭的,我又很情不自禁地吃了许多,还很想带一盆丁香排骨回去。我决定回去之後,将今天走的这条路画下来,以後还能常来。      “陆玖,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之前在太学的时候有听说,那些小姐愿意花钱同哥哥吃一顿,好像一顿饭也值几百金的样子,不晓得哥在江宁府名声如何,若是也有小姐愿意花钱,我就在缺钱的时候主动请贤。”我绝对不能让大哥知道自己一边喊着要变瘦,一边又打着美味排骨的主意,就是不知道听途说的东西能不能唬住大哥。      “我可少了你零花钱?”      大哥恢复了原来的面孔,干脆地断了我的财路。不过他这是不喜欢同别的大家闺秀一起吃饭吧,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果然很开心。      “你缺钱花?”      “现在没有。”      “若是什麽时候想买些什麽,觉得银子不够,直接找我来要便是。让别的姑娘家花钱同我一起吃饭,你是想要大嫂了吗?”      “没有没有。”一起吃饭就是有想当我大嫂的意思麽,以後就算是千金一桌我也不让。      “走了。”      还是同来的时候一样,大哥拉着我的手,一手提着什麽东西。      “那是什麽?”      “丁香排骨。”      “咦?”      “你不是爱吃吗?明天中午我有应酬,又怕你为了变瘦不吃东西,将这个带回去,让碧针热给你吃。”      原来大哥都有注意到我的馋样啊,亏我还以为掩饰得很好,脸上有点烫:“重新热起来的不好吃。”      “那麽回头让碧针到这里买给你吃。”      “那太浪费了,我还是勉为其难地吃冷菜吧。”唔,我才不会告诉他我现在非常高兴。      大哥已经有十七岁了,长得很高,脚步走得也很稳,但是为了牵我的手,还不得不微弯着腰。他对我这麽好,我怎麽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把他留在这里呢?眼瞅着快到许府,四下无人,天色又暗,我跳起来,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啾了一下,“我最喜欢哥哥了!”      大哥并没有像在东京那样让我注意礼仪,反而是顺道将我抱着走,我注意到他的脸颊有点发烫,是害羞了,唔,哥哥一定也是喜欢我的。 作家的话: 我喜欢小陆玖同她大哥的互动,真有爱=V= ☆、(11鮮幣)60 學箭有方法   ……      芦羽扬三天没来,周师傅说我这两天进步很快,可以练下一个剑式了。晚上都有大哥陪着,去各式各样的酒楼茶肆戏园子逛,所以我一天到晚都很开心,据大哥说,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还会笑出声音来。      我在前几个剑式连在一起舞了一遍,周师傅点点头,“陆玖你确实有天赋,若不是官家小姐,我倒有心将你推荐到我师父门下,做个关门弟子也好。”      “青秀派掌门,会剑舞吗?”虽然知道不大可能,可问问也是好的。当然周师傅摇头笑着否认,“掌门虽然不会剑舞,但她的轻功是绝佳的,飞檐走壁可不成问题。”      “唔……”      我好像有点想要学,可是轻功不管怎麽样也不会比惊鸿舞漂亮吧。正苦苦思索间,碧针姐姐引了个人进来,我见着她眼熟,还没想起她是谁,却见着她一下跪在我面前,“许小姐,我知道您同我家小姐向来不和,可是她现在要是再不停下来,又会病倒的啊。”      “我什麽时候同你家小姐不和了?我都不知道你家小姐是谁。”      “我家小姐即是江宁府尹芦太守的……”      “芦羽扬,他怎麽了?”      “自从您说她身体不够结实之後,她就一直在练箭。”      “那是好事。”他的身体是不怎麽结实。      “许小姐,小姐她是一直在练。”      “一直练?那也是好事。”      “……可是她没有休息。”      没有休息的意思,看她的脸色好像不是什麽好事,我只能暂时放下轻功与剑术,跟着她去看看。      芦府早有人候在那里,那些一脸焦急的主事丫鬟几乎是运脚如风,若不是顾及到我人小脚短,他们大概是要用跑的了。芦家的院子好大,感觉上,除了皇宫,我就再没有走过这麽多道门了。最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家里居然还有那麽大一个靶场。      远远地看到百米之外一排的箭靶,那个上身只剩里衣的人还在努力拉弓,旁边跪着好多人。再看一眼那几个箭靶及其周围,旁边密密麻麻的好多箭,可是在靶心上的,一支也没有。      “小姐她,自从那日回来便开始练了,这三天除了睡觉同吃饭,就没停下来过。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没日没夜地练,是会生大病的。许小姐您劝劝她吧。”      虽然当小姐养,可是在我知道他是个男孩的情况下依然一口一个小姐,我还有些转不过弯来。听起来他很认真地在练习了,可是为什麽没有人去纠正他的姿势,而且虽然他的额头上都是汗,脸色也不怎麽好,但是连弓都没有拉满,怎麽可能射得远啊?      他这样做不是被我刺激的吧?我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双臂都在打颤。      “芦羽扬,我知道你很努力,可是……我还是要打击你,照这样练下去,你的箭是永远不会到靶上的。”      他的手突然用力地握着弓,转过头看我,“你是来笑话我的?”      “有什麽好笑的,我当年刚开始练的时候,可是连靶都碰不到呢。”      他有些不信地看我,“听说北方人人能骑马拉弓,骁勇善战,你会连靶都碰不到?”      “骑马拉弓我现在是会,可是又不是天生的。而且我有很好的先生教我,你这样完全靠自己,累死你。”      他把箭放下来了,“因为此处多文人少侠士……不过本公子已经重金请人来府上当西席。”      “当西席给多少钱?”      “若是能让本公子在几日内就能练就一身好本领,多少钱都成。”      “……我教你。”有钱人真讨厌,大哥说芦羽扬的外公是余杭富商,看来这话是真的。我学着小哥教我的姿势,站在他身後,手把着他的,将弓提起来。      “对准靶心,拉弓搭箭,左手握弓,右手扶箭,平向拉弦成满月状,放箭!”      虽然半年没练,我的准头还是没有降低,什麽时候也在自己院子里弄个靶场,不然回去的时候要是射不准,铁定会被他们笑死的。      “看到没,正中靶心,再来一次麽。”      芦羽扬手上是真的没什麽力气了,所以我毫不费力的带着他又做了一遍姿势,看着箭尖隐入靶心之後,我才抱怨,“你的力气真小,而且怎麽会春到拉弦不带指环,活该出血。”      “我再试试。”      “你的麽指,如果受伤的话,就再也准不了了。”      他刚举起来的手又放下,然後双瞪我。      “别瞪,我知道你眼睛漂亮,好啦好啦,先去休息吧,休息三天,我再来教你,我还能教你正宗的马上民族的射箭方法哟,”那个是跟着查库乾学的,“还有,手指好好养着,反正你有钱,去买个漂亮的玉抉吧,唔,那东西也叫扳指,不知道这里叫什麽。”      “你三天後来这里教我?”      “你派马车来接我,我才来,三人行必有我师,一日为师你也得以师礼相待。”      “……等我学会了再同你比试。”      “真大口气,我等着,你可真轻啊,明明那麽瘦弱,以後选轻弓用,那种猎弓哪里适合你了?”      “你话真多。”      我看在他长得美,又瘦弱的份上就原谅他一次好了,踩他的脚一下才不算报复呢。      查库乾,我在这里遇上一个连弓也拉不开的病弱美少年,他长得楚楚动人,你若是在这里,就能教教他什麽才是男孩的模样了。唔,麻烦你把之前教过的习箭技能写到纸上给我一份吧,我要教他练箭,真怀疑他会不会骑马,虽然你一直说我的骑射功夫不算好,不过到了这里之後,我觉得自己真是功夫一流啊。江南很暖和,就是下雨下得很多,听说冬天会阴阴发冷。如果我还在东京,今年冬天一定跟着你去冬猎试试。      将信写好,塞到小竹筒里,摸摸白色的鸽子。      江南的风又暖又香,江南的人又美又柔,在他们眼里我一定是粗鲁得不行的人,所以在书院才会被嘲笑的,我好像有点想念一起骑马射箭打猎吃烧烤的日子了。      “陆玖,我们到外面走走。”      我把小竹筒绑到鸽子脚上,确定系牢了之後,才把鸽子抱到外面扔向天空。      “你又在写信了?”大哥弯下腰来牵我的手。      “总是要联络感情的,海内存知己,日日鸿雁飞。”看着鸽子飞远了,我扑到哥哥怀里,“晚上要吃烤肉!” 作家的话: 捂脸,小陆玖果然勾三搭四 ☆、(10鮮幣)61 爬牆習劍舞 [img]http://223.27.37.70//image/free/100214258/101667913.jpg align= hspace= vspace=[/img]  我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将青秀派入门剑法“青青河边草”练得让周师傅满意,这套剑招舞起来一点也不好看,倒是头发乱如河边草,这是芦羽扬的评论。但大哥则说,青秀派入门剑招简单但含有杀机,我只要将这一套剑法练得熟了,回头到东京想打谁就能将谁打趴下。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开始学轻功了,内功心法这东西说起来好玄乎,练起来倒也容易,就是练习的时候不能被打扰,否则像我这样的初学者是会走火入魔的。虽然我每回都很慎重地这样说,但大哥好像并不介意我会不会走火入魔,他现在处理起宪司职务是轻车熟路,晚上回来也比去年早些。他最近喜欢在我闭目练功的时候跑出来吓我,虽然我很大方,可还是会生气的呀。      芦羽扬这一年结实了许多,经过我的调教,他的射箭准头也是很好,再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芦太守也说过芦羽扬身体健康,一年没怎麽生大病是多亏我,又说他这一年多了几分男子气慨,让他老怀欣慰。为了表示他的感谢,我在江宁府行走可以在任意店家之中报他的名字,买东西也可以记在芦府帐上。      大哥执意要用他的银子帮我买东西,我买的大多都是些有趣的小玩意,所以用不着这两位大人物出马,我自己的零花钱就能将那些全买下来。      “陆玖,你怎麽又买这种东西?”      羽扬最近和我熟得很,他日益粗鲁的动作当然同我没什麽关系,不过穿着女装端着那种长相还这样做,真是很损眼睛,而且他总嫌我买来的东西太廉价太不上台面。      “这一串木头猴子关节处是能动的,而且脑袋碰一下,还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再看这猴子的表情,没一只是重复的,那个工匠很有意思啊。”      “你就那麽喜欢这东西?”      “我留一个给自己,其余的统统送人。”      “你不是很喜欢吗?”      “一人一个才好,他们经常从东京送东西给我,那个,江湖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送些东西给他们。”      “他们?就是冬天的时候让人给你带了一堆皮衣的人?”      “是啊,别小看那些皮衣,可都是他们亲手猎到的猎物上剥下来的,不过今年我一定要说,皮衣不适合江南。”去年冬天收到好几件皮制品,熊皮衣服,鹿皮靴子,狐皮围巾,兔皮护腕,可是江宁府冬天有些湿气,毛绒绒的表皮总会沾上水气,搞得我很狼狈。      “亲手猎的?”      这语气有些熟悉,“不过不适合这里,拿了也没有用,你的那点骑射本事还不适合去打猎啦,想当年,连我打猎的时候都摔下马过……”      “是啊,我的功夫是不怎麽好,不过好歹也过得去,是吧?”      他这麽说也没有错,我看到他脸上带着阴阴的笑,“怎麽了?”      “既然我能学得会练箭,你也应该学得会刺绣才是,不然怎麽像个女孩?”      “……”      “我也不要求你能绣得多好,但至少,也要过得去,是吧?”      哪里来的那麽多是吧?谁说他练了箭我就要练刺绣的?      “你之前不是欠我几个承诺麽,这里算一个。”      “……”      这个大坏蛋一年之内害我欠了五六个承诺,都是他骗去的,“你把那些承诺一笔勾销,我才答应你。”      “勾销就勾销,反正过了年,你又会欠着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欠他承诺的时候,多半是去买些必须要脸面才能买到的东西。那些东西大部分都送了人,我要把这些都算到照唐他们头上去。      韩楚,此信附带木猴子一个,香囊一只,也是鸳鸯戏水,把我离京之前送你的那个换下来吧。照唐已经在信中笑我无数次,今年我要一雪前耻。把香囊系到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我这一年的时间可没有白花,余杭绣娘绣的双面鸳鸯戏水,只要晃一晃那块缎子,那一对鸳鸯就好像真的在动一样。也许再过一年,我也能练到那样,到时候再给你新的。对了,我的轻功现在练得不错,没有梯子也能翻墙,我每天都有趴在天下坊墙头偷师,虽然总是被芦羽扬笑,但是我才不去那个嫌我胖的红姨那拜师呢。      ……      “陆玖,红姨说你看了这麽多天,如果还不能将最粗浅的剑舞跳出来的话,她就让人在墙头栽满露兜树。”      “这麽毒?”      露兜树虽然漂亮,但长着不易被发现的刺,就算是长毛的猫都很容易被划伤的。      “所以今天一起去天下坊,你要换衣服吗,去跳给她看。”      “我才不去,她肯定会说我胖,嫌我粗壮。”      “红姨平时也不屑看人跳舞,你快去。”      练了两年的射箭,羽扬的力气已经能够拉动我了,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怎麽就让他练了拉弓呢?      还是天下坊,还是漂亮的红姨,我可不像两年前见她的时候那麽害怕,剑我是熟悉的,剑舞也看了许久,不过那个舞哪里粗浅啦?      也不知道羽扬在她耳边说了些什麽,红姨淡淡开口,“就在这里跳吧。”      她指的是我站的这段长廊,长廊後面是一池残菏,跳就跳吧,反正我没学过,不丢人。拔剑挽了朵剑花,剑尖指地,“请指教。”      我按着自己印象中看到的剑舞开始跳,舞完之後,我觉得自己有点丢人了。刚刚的剑舞得有剑风,和看到的那种蕴刚於柔的舞一点也不像。只能收了剑,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吩咐下去,墙头种露兜树,一处空的也不留。”      “……”真毒。      “你看了半月有余,就舞成这模样?这是剑舞,不是舞剑,说出去也丢我的脸,明日你就来这里好好学剑舞。”      “唔?”      “笨蛋,就是让你明天过来学。”      “哦,好。”      回去的路上,羽扬问我,“你不高兴?”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笨了,最後搞得剑不像剑,舞不像舞,也难怪红姨嫌我丢人。”      “她是觉得你算是可造之材才收你入门的。”      “不是你暗中使了钱的缘故?”      “若是能暗中使钱,早两年就能让你拜入天下坊了。”      “好吧,我被安慰到了。” 作家的话: 图片就是露兜树。其实我想用仙人掌,但是仙人掌长在这里好诡异,还是用这种南方常见的叶子上长倒刺的植物好了. ☆、(10鮮幣)62 胸前小包子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於是乎,寒来暑往,又是两年。我白天练剑练舞,晚上拉着哥哥去逛金陵城,还要拨出时间去陪那个比我漂亮的芦公子,有时候连给他们写信都会拖一拖。      我已经将整个金陵城的地图画下来了,别的不说,就说找好吃的好玩的,羽扬都比不过我。      “我好像听到鹰的声音。”我趴到车窗上朝外看。      “南方哪里来的鹰?”      “唔……”有用来替换鸽子的鹰,“啊,在那里!”      “喂,你去哪儿?”      我跳下马车,朝着天空招手,又不清楚鹰是不是看得到我,还是按照查库乾嘱咐过的办法,将手指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路上行人纷纷转头看我。原来在天上盘旋的鹰俯冲下来,我打算伸手臂去接住,突然想起自己没有戴查库乾说的皮套子──      “你还真是傻了!”羽扬突然变得很大声,一把将我拉回马车内,动作神速地关上车门。      “好像有什麽东西砸在马车上了。”      “是你招呼来的鹰吧?”      羽扬没声好气,我已经习惯他糟蹋自己的花容月貌了,而且此时对外面的鹰更有好感,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之前送来的鹿皮手套,戴到手上之後,才将手伸到外面去,这下不用吹口哨,那只鹰就停在我手臂上了,有点重。      我小心地把手臂收进来,“它叫阿天,好像还有个兄弟叫阿遥,都是我取的名字,不错吧?”      羽扬很是嫌弃地看了我一眼,“不就是一只雀鹰麽,这里多的是。”      “它飞的比鸽子快多了。”我找到它脚上缚着的纸卷,收到衣襟里。      “你不看麽,远方的来信。”      “晚上再看,反正不急。”      羽扬瞥我一眼,“就算装了东西,你那里还是很平啊。”      “什麽平,你也很平啊。”      “本公子不需要长肉,至於你,我看天下坊里和你同龄的女孩胸前都已经长出小包子了,你好像还和以前一样。”      “不要乱摸啊!”我一脚踹在他身上,同时扑过去,在他胸摸了一把,好像比我的结实一些。      羽扬半坐起来,没像我对他一样踢我,“不会是因为你平日里为了变瘦,吃东西吃得少了,才会这样平吧?再这麽下去,以後也会一直很平的。”      “要你管!”      “爹说近来会有贵客到江宁府,所以天下坊最近要忙着准备招待京里来的客人,你这两天……”      “哦,我知道的,是长安。”      “嗯?”      “皇长孙长平殿下,好像是要去任职,经过这里,顺道来看看的。”      “你同,长孙殿下很熟?”      “我同他才不熟!”      “晚上有没有什麽特别想吃的?”      “没有。”      “我让马车送你回去。”      “嗯。”      他最近经常送我回来,难道江宁府最近的治安变差了?长安要来的事,上个月就听照唐提过了,他只是说自己年纪还太小,皇帝陛下不肯让他出京,所以特意对长安能够四处跑这一事件表达了某种情绪。说到这里,他的信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先看看查库乾的来信好了。      陆玖,果然时光飞逝,一眨眼琳音殿下也要十二岁了,皇帝陛下开始提起我同她之间的婚事。我国使者今年来访,带来了几匹好马,以及这一对雀鹰,将一只送给你,传起消息来会快些。若是你能早些回来,可以在这几匹马中选一匹你喜欢的。      查库乾真是好人,可是我今年不回去,看来草原上的高头大马也不会轮到我了,希望以後回东京的时候,他们的能借我骑一骑。      不过,我拍了拍自己的胸前,虽然羽扬是有些讨厌,可说的话倒是真的,我这里真的好平啊,天下坊里的女孩子胸前都软软的,年纪稍大一些的,胸前像藏着小鸽子一样,鼓鼓的;与我同龄的,也有些包子的模样了,我呢……连小笼包子都没有。      “好平啊……”      “陆玖?”      “周姐姐!”被人看到这样在自己胸前摸来摸去一定很奇怪吧,所以她的表情也会跟着那麽奇怪。      “你这是在做什麽?”      我看了眼周姐姐,她的胸前也藏着小鸽子,而且她的腰还很细,周姐姐应该不会介意吧?我伸手摸了摸──      “小陆玖!”周姐姐将我的手拍开,双手抱在胸前,声音也变得很尖。      刚刚摸到的地方好软,和摸自己的感觉不一样呢,我看她:“我只是在奇怪为什麽自己这里还是那麽平……我记得以前娘亲和二娘三娘都有的,我的是不是长坏了,以後再也不会长了啊?”      “怎麽会呢,只是因为你平时为了跳舞吃得太少,所以长得慢些吧,你毕竟才十三岁而已。”      “她们都有小包子了。”      “什麽?”      “同我一般年龄的都已经长得软软的了,穿衣服也比我好看多了。”      “小陆玖很漂亮啊。”      “羽扬说我将来可以同他一起穿男装,肯定不会被人看出来的。”      “他居然敢那麽说?”      “啊,周姐姐,你的脸你的脸!”      相处得久了,知道周姐姐其实不是那麽严肃刻板的人,她也很疼我,除了在练武方面严格了些,其他方面算得上是府中除大哥外最纵容我的人了。因为碧针姐姐嫁了人,新买的小丫环又不大熟练,所以平时都是周姐姐做饭做点心给我吃,虽然我经常剩下一堆……      “那位芦公子换了男装会不会像女扮男装?”      “周姐姐,你的嘴巴真毒啊,红姨也有这样说过就是了。”      “陆玖,女孩子有些长得早有些长得慢,这可都是正常的事情,以前在青秀派,同门师妹时间都有些不一样,还是晚些才好呢,不然胸前顶着那麽两团,练剑或者跳舞都会很麻烦。”      我想顶着两团练啊,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我很是担心。 作家的话: 我终於把她提拉到了十三岁,真不容易啊,十三岁开始就有好多东西要写,先从陆玖最关心的事开始XD ☆、(11鮮幣)63 京中故人來   长安的车队据说很威风,我听到府里的下人在小声说起这事,说什麽清水洒道,几十人开道,百余人跟在後面,还有人奏乐。回想以前在太学的时候,长安也不是这麽好排扬的人啊,到了这里,居然就同羽扬一个得性了。      羽扬今天晚上是同我在一起的,我有点奇怪,“你家里不是在设宴款待吗,为什麽你不在?”      羽扬扫我一眼,“父亲说长孙殿下太过贵气,毕竟是龙子龙孙,身上多少有龙气保佑,我这个病殃子若是被冲到,他的损失就惨重了。所以宁可多花些银子将长孙殿下侍候好了,也不愿意冒险。”      “芦太守对你可真好。”      “你不也没去?你还说同长孙殿下很是亲近。”      “说了同他不熟!哥哥说要公私分明,如果同长安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话,大家会以为我将来非他不嫁的,长安一肚子坏水,我才不要嫁他。”      “他可是皇长孙,未来的储君,将来的陛下,你一点也不稀罕?”      “小哥说啦,皇帝陛下是天底下顶不好的夫君对象,他宁可我养我一辈子,也不愿意让我进後宫。”      “说的也是,那你将来的夫君,应该是怎麽样的?”      “没有想过,最好是像大哥那样的。”      “许大人为官清廉正直,断案如神,确实是个好榜样。”      我可没说他的为官,“羽扬你要当官吗?”      “不是很清楚呢,听说当官很是劳心劳力,大概不怎麽适合我,我外公那边的行商,倒是很感兴趣的。”      “为商者更要劳心劳力,不过你的身体不是好多了吗?”我捏了捏他的手臂,“比之前硬多了。”      羽扬的脸无故红起来,还将我的手甩开,“自然是练习得当的缘故,你不要随便说硬了!”      “硬,怎麽了吗?是硬多了啊,我的肉就是不管怎麽练都很软。”不过大哥说过软的好抱就是了。      “同你说话就是让人生气!”      “我怎麽了啊,你才是莫名其妙吧?”莫名其妙的脸红,莫名其妙地甩我手,莫名其妙地不许我说变硬。      “你有没有想过,许大人这般人口样貌,都是上上之选,为什麽你的周姐姐在你府中四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她每天都有在同我说话啊。”      “你也十三了,陆玖,说话动动脑子,”说完他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脑子。”      这人真讨厌!      “我是说,身为女人,最大的理想不该是找个好夫君嫁了,然後平平安安过一世吗?许大人怎麽看都是好夫君的选择,为什麽那个江湖侠女迟迟没有那种意向?”      “人是哥哥找来的,教我练剑,而且周姐姐一直很尽心地教我……而且被你这麽一说,周姐姐好像真的,莫名地不喜欢哥哥呢。我哥哥之前明明是名动京城的贵公子啊,那些官家小姐还愿意花千金同他吃一顿饭呢,怎麽到了江宁之後掉价了吗?”      “你不是很喜欢许大人吗?”      “对啊,我喜欢哥哥。”      “你真奇怪,喜欢他的话,不是最好没有其他的女人再看上他麽,不然你就会有最讨厌的大嫂了。”      “我哥哥是万人迷。”      “说实话,我真没觉得他那种经常板着的脸哪里受人欢迎了,啧,被你扯远了,你也觉得许大人很有魅力,那为什麽周眉眉没有意向呢?”      “因为哥哥同她讲好要教我习武?对哦,那是她肯定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她有吗?”      他突然凑得很近,害我吓了一跳,“不要用这种满怀疑问的语气啦,我也只是猜测。”      “不管是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了还是怎麽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相处这麽久还不喜欢你大哥,肯定是对你们府中另有企图,你自己小心些,别被人给骗了。”      “你这样不想承认还是承认了的样子真可爱。”      “我在说正事。”      “我听着呢,谢谢你啦,”我扑上去抱了他一下,“嘿嘿,人家对我怎麽样,其实我都知道啊,周姐姐是真的对我好,而且哥哥也没有对这事说什麽,就证明他是知道周姐姐留在府里的原因的吧?虽然他不肯跟我说,正好,我也借着今天的机会问清楚,免得你一直担心我。”      “谁担心你?”      “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粗鲁的语气和动作很糟蹋你!”      他挣紮着要我放开他,浑身紧绷:“什麽乱七八糟的,不要靠得那麽近,放开放开,再不放开我喊非礼了!”      “嘻,不放。”我还凑上去蹭他的脸。      被我这麽一蹭,他好像冷静下来了,“如果你这里更加软一点我倒是愿意让你抱的,只是实在太瘦了,硬贴着有点疼。”      ……      “小陆玖,你到现在还没长开吗?”      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我认识的人里头只有一个,转过头,看到本来应该在芦府宴会上的长安果然站在不远处,他脸上要笑不笑的,以前有些讨厌他这种神情,可是这次见了,倒觉得分外怀念了,我瞅着左右没人,飞快地扑上去抱住他,“长安!”      “陆玖,不要对长孙殿下无礼。”      “我知道啦。”我就知道哥哥肯定在旁边,松了手,没料到长安居然反手抱了我一下。      “真是好久不见,小陆玖居然这麽热情,真是让我受宠若惊,”长安放开我,“让我好好看看,当年无才便是德的小姑娘长什麽样了。”      长安的身量现在看起来是极高的,长得好像和几年前没什麽不一样。      “长安你老了。”      “我老?”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自从则平离了京城,人人都道京华双璧如今只得殿下一人。”      他是在提醒我他的美名,“我没说你的脸皮,我说的是你的眼睛,老了。”      长安一愣,哈哈笑起来,“小陆玖,你倒是没变。”      谁说我没变的,我明明长高了,变漂亮了,大哥是这样说的,我看向大哥。      “咳,陆玖,长孙殿下说好久不见有些惦念,所以过府来看你,顺便,带些东西给你。”      “什麽东西?”      “你的那些朋友,要我帮忙带这个带那个的,我这一离京啊,几乎把京里的东西都搬空了。就是因为东西多,我的车队才慢,折腾了这麽久,小陆玖……”      这语气我熟得很,他是在讨回礼,我看向他。      “听则平说你在学舞,等明天,跳一曲惊鸿给我看看,也算回礼了,怎麽样?” 作家的话: 来的是长安哟,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就是了 ☆、(10鮮幣)64 太守府中宴   “我要跳惊鸿。”因为长安有特别要求,我也想要配合着展示一下,让他看看我这几年有没有变化。      可是红姨只是抬眼看我,“不行。”      “为什麽不行啊,有个很重要的人,要我跳舞给他看。”      “是你情人?”      摇头摇头,“当然不是。”      “是你父母?”      “也不是。”      “那算什麽重要?”      “因为他是从北方来的,我有很多朋友要带给我的东西都在他那里,如果不跳的话,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给我的。”      “你很了解他?”      “是啊,认识许多年了,他一直是那种想要就会得到的性子,为了家宅平安,我还是要牺牲一下的。”      “你的惊鸿还不能见人。”      “……”我可以不当他是人,这话我不敢说出来,只是有些沮丧地看着红姨。      “天下坊的规矩,在没得师傅认可之前,不许在外人面前跳舞,你忘记了?”      “所以我才来找红姨嘛。”      “你现在出去只会丢脸,今天也别急着出去玩,继续在这里苦练。”      “好吧。”不知道晚上到长安面前跳剑舞,他会不会松口把那些东西都给我。      练了一会之後,红姨过来看我跳,她看了一会,才问我,“你是要去跳给皇长孙殿下看?”      “他是长孙没错啦。”      “晚上,芦太守府上,你跟着我去。”      “红姨是说,我得在那麽多人面前跳?我只是想私下里跳一跳的。”      “芦太守已经派他府上的大管事来过了,晚上必须要去。”      我埋怨长安太能惹事,明明是件小事,却要闹得那麽大。我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学好,难道要我去那麽多人面前丢脸?要真的是那样,我就让大哥对付他,因为长安不知道为什麽好像有些害怕大哥,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啊。      ……      “咦,我在下面看着就好?”到了晚上,我却被这样告知。      “是的,师傅说了,你现在出去跳无异於给天下坊丢人,还是在这里等着看看什麽叫惊鸿。”阿杏姐姐是这样说的,她是三岁的时候就在天下坊了,学了十多年的舞,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很优美的姿势,被她这麽说,我还是有些伤心的。      “芦太守想要讨好那位殿下吧,所以才会在下午一定要天下坊晚上出些姑娘,到这里陪京里来的贵客,”阿杏姐姐看了看前面,“你还小,又是官家小姐,这种场合自然不能让你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到,否则就算你哥哥是大官,也比不上京里来的那些官,若是真发生什麽,肯定会来不及的。”      “不就是跳跳舞吗,会发生什麽?”      “你还经常问你同我们有什麽区别,这就是区别呀,小陆玖,听姐姐的,过一会可千万别出去。”      “听不懂。”      “你就呆在这里,如果想看舞,就小心些躲在这里看,不要乱走,记住没有?”阿杏姐姐摸了摸我的脑袋,“陆玖,我是真喜欢你啊。”      “我也喜欢阿杏姐姐。”      她这样谨慎小心地交代的事情,我还是要做到的吧?台子中间放了面大鼓,我知道那是用来跳鼓上舞的,天下坊最出名的便是惊鸿鼓上舞,只是不知道晚上会由谁跳出来给长安看。长安坐在最中间的位置,附近燃着的风灯将他的脸照得清清楚楚,他的脸好像是在笑着,可是实际上是很不耐烦呢,我就是看得出来。他好像有意无意还朝着我这里看了几眼,不知道是不是在看我,不过大概不是吧,因为阿杏姐姐走之前,将这里的灯全都吹灭了,所以我这里很黑的。      “咚──”      鼓声响起来,一个红色的身影轻轻地飘落在大鼓上站定,我简直是大吃一惊,红姨今天晚上漂亮得让人忘记呼吸,怎麽是她去跳?我原以为是阿杏姐姐跳的,长安真是好命,我在江宁府那麽多年,都没见红姨为我跳过,他才来一天,就能见到了。      红姨跳的“惊鸿”,步法同我跳的并没有区别,同我之前在秦淮河花船上看乔素素跳的一样。可是她跳起来,好像整面鼓都在动,配合着她的每个脚步,每个呼吸,长长的红色水袖肆意地展开,像最鲜艳的芍药盛开的刹那。      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舞,觉得她将那一片天都舞得活了,难怪她不让我在外面跳,嫌我丢她的脸,原来真正的惊鸿是这样的。      “果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惊鸿鼓上舞确称得上是天下第一。”      长安的评论很中肯,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才能跳出那样的舞,都是惊鸿,感觉上却完全不一样。红姨在鼓上对着长安行了大礼,然後翩然跃下。      “长孙殿下,这位就是天下坊主,红依依。”      “草民红依依见过长孙殿下。”      芦太守将红姨介绍给长安,是想替她讨赏吗,长安会赏些什麽,他若是赏得少了,回头我就去找他理论。      “红坊主不必多礼,来人,赏金五百两。”      五百两金是很大一笔钱了,长安不愧是长孙殿下,出手就是阔绰啊。      “殿下,天下坊是我江宁府最大的乐坊,秦淮河上的花娘大多曾学艺於此。”芦太守搓了搓手。      “十里秦淮河,我倒听人说过,不小心掉到水里,身上的味道足足花了三天才洗去。”      “殿下说笑了,晚上请来的,都是还在天下坊学艺的姑娘,干净着呢。”      长安说的那个人,好像是我。但我从来没给他写过信,他怎麽知道我嫌弃那里的水脏?而且为什麽芦太守会说到天下坊学艺的姑娘身上去?      “宫中管教甚严,惟恐伤身,还是听些小曲,看看跳舞便罢。”      阿杏姐姐叫我不要出去,果然还是觉得我会丢脸吧,这两三天学的也只有舞,乐曲什麽,可是连碰都没碰过的,这种场合,我果然还是要在角落里的好。      “陆玖?”      “羽扬,你怎麽在这里?”      “这是我家,你怎麽会来?”      “哦,就是一起来了,不过她们嫌我丢人,不叫我出去。”      “你可真是笨死了。”      “什麽啦──” ☆、(10鮮幣)65 珠花頭上戴   羽扬同我说话期间,外面乐声又变,转头一看,“阿杏姐姐开始跳了,她们跳得可真好。”      “陆玖,你可真笨,别在这里看了,去我那院子里。”      依然穿着女装的羽扬看起来还是那麽赏心悦目,可是对我来说,还是场中的舞要更加吸引人,“我不去。”      “别留在这里,再看下去你会忍不住冲出去的。”      羽扬的力气,这些年大了许多,明明一样在练箭,他就能不管我愿不愿意直接拖走,就算我抱着柱子,他也能将我的手拉开,拖到他说的地方去。      “我知道自己比不上她们那些从小就开始学的,看着她们跳我是绝对不会自卑的啦,真的。你不要一直拉我,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看得多了,说不定也能学到些什麽。”我还是伸长脖子去看,只是除了灯影,什麽都看不清了。我有些生气,“羽扬,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你这麽一直拉着我到底是要去干什麽啊?”      “我只说你笨,没说你小心眼!”      “我哪里笨了?”又说我笨,这一路上他好像说了无数次了,“那里会发生什麽不好的事吗,所以你才会拉我出来。”      “你不是京里来的吗,不是同京中权贵走得很近麽,怎麽连这些都不知道,喝酒的时候叫女孩子来唱歌跳舞,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你不知道吗?”他在前面走着。      “散了之後回家睡觉啊,还能有什麽?”      羽扬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扶着树长叹:“哎──”      “看你的反应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但是就我一个人走好吗,红姨阿杏姐姐还有天下坊那些姑娘们不都还在那里吗?”      “陆玖,你同她们是不一样的,”羽扬定定地看着我,“不过刚才也是我反应过激了,瞧你昨天晚上对那位长孙殿下的态度,大概就算发生了什麽也不会哭吧?他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为什麽要这样说啊,为什麽说完了之後一脸落寞啊?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羽扬了,“他和哥哥是好朋友,长安虽然没什麽好性格,可是从来没真的欺负过我啊,他也是过得很艰难吧。”      “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十三岁,脑子也是,身子也是,根本一点都没有长开。横竖我是比不上你们青梅竹马深情许许。”羽扬又恼了。      “好啦,你是好心嘛,反正也无聊,哥哥还在这里陪着一起喝酒,羽扬,我们去比骑射吧,如果我赢了,你就换男装让我瞧瞧。”      “我赢了,你胸前也长不出小包子。”      “你太无礼了!”      ……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大哥突然僵了下,让我在床上好好躺着。他出去之後,我就听到他同长安说话的声音。他们之前关系是很好的,以前在太学也是天天在一起,可是在大哥那次生病,在甜水巷疗伤後,就不怎麽好了。      难道是久别胜新婚,不对不对,不该这麽用,不过那时候大哥也有些不开心。这两个人若是能聊着聊着,将以前的好关系聊回来的话,我也不会怪长安害我晚上一个人睡的。      不对,长安就是个坏蛋,他第二天一早就换了便服,将本来要去同周姐姐学武的我给拉住,硬是要我带着他逛江宁府。      “你就这麽出去吗?”      “是啊。”      “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怎麽可能,江宁认得我的人并不多。”      “可是你不是有游街?”      “是我坐在马车里游街,谁敢看我的马车?”      “好吧,不过要是被人认出来了,我可不能保护你。”      “我会保护好你的,小陆玖,能出门了吗?”      “好吧。”      来者是客,而且在东京的时候,长安还是请我去很多地方玩过的。好在我这几年已经十分熟悉江宁府了,带他去见识见识自然不成问题。      长安似乎还是老样子,皱着眉嫌街头小摊卖的食物不干净,可我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吃下去,并且细细品尝,还会说出哪里哪里不足。或者听到食物是用蛇皮之类制作的时候,捂着唇一副要立即吐出来的神情,这都是我熟悉的长安的表情,看到他能恢复,我也是很开心的。因为大人总是要准备两副表情的,能变回来就是好事。      长安最终还是掏了帕子将那些吐了,扔在一边,他喝了几口水,擦了擦嘴,有些狼狈却还是撑着那所谓的风度,听起来有点不悦,“小陆玖,你在笑什麽?”      “我笑你虽然变老了,可是有些习惯还是一样的。”      我一开始说话,长安就在斜视我,等我说完,他突然伸手摸我的脑袋,故意将我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你嫌我老的时候,怎麽不想想则平同我是一般大的?”      “哥哥才不老,哥哥一直年轻,”我瞪着他,有些生气地将头发拨了拨,“你的眼睛老了,同人说话的时候还戴面具,难怪老得快,不要拿我的珠翠,那可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那个蝴蝶珠花是我在路边逛的时候,贪着形状可爱才掏钱买的,虽然不值什麽钱,可是我很喜欢的。长安将珠花放在手里抛来抛去,“我的眼睛老,同人说话的时候戴面具你也看出来了?”      “你在芦府参宴的时候,说话的表情同平时都不一样,不高兴还要装得很高兴,所以说你们大人最烦了。”      我扑上去想要把珠花抢回来,长安则是手一挥,把我给抱住了。      “别动,就让我抱一下。”      “你非礼我,还抢我的珠花。”      听我这麽说,他却越抱越紧,我都快不能呼吸了,只听得他在我耳边说话。       “我送你个一模一样的,这个就给我吧。小陆玖,你还是那麽暖和啊。”      “这不是废话麽,我可是个大活人,身体当然暖和了,”我挣紮了几下,“你放开点,疼死了。”      长安又抱了一会,才将我放开,还拿手指捏我的脸,“那晚芦公子说得没错,确实有些平,你长得可真晚。”      我想也不想,一脚踢在他身上,“……长安你这个流氓!” 作家的话: 长安对小陆玖…… ☆、(10鮮幣)66 福建安撫使   “小陆玖,怎麽这副表情,是舍不得我走吗?”城外长亭处,长长的车队都在一边候着,长安同大哥站在一起,果然是京华双璧,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其实,我本来已经准备好跳给你看了,就算红姨跳得那麽动人心魄,我还是打算献丑的,没料到你这麽快就要走了。”昨天光顾着同他生气,就算他後来讲和了我也不想理他, 觉得他真是太过分了。结果今天一早,大哥就告诉我,长安要走了。      长安拍了拍我脑袋:“你放心,那些东西我都已经命人送你府上去了,唔,你身边这只雀鹰好像挺眼熟的。”      “你身边那只白鸦我也很眼熟……离京的时候明明让小哥养的,怎麽到你那里去了?小白,小白──”我去摸它的翅膀。      “哇哇──”它扑腾几下,还是飞不起来。      “许二公子将这白鸦输给我了。”长安有点得意,伸手护着。      “你这是要去哪里呢,我还以为你是来看我和哥哥的。”看车队的方向,好像还要往南去。      “我要去福建路任安抚使,到江宁也只是经过。”      “听说福建热得要命,又靠着海,长安你会被晒得很黑的,到时候京里的姑娘可就会要你了。”我看着他的脸,说得很严肃,可是一想到他被晒黑的样子,就绷不住脸,笑了出来。      长安扫了眼大哥,突然又将我抱起来,像小时候那样揪我的脸,“你此次欠着我一支舞,还敢说我会变黑,到时候若真的没有姑娘要我,我就迎娶你当我的王妃吧。”他说完还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动作很快地将我放下。      “则平,一年後京中再会。”      我见他同哥哥很用力地将手握在一起,然後才走到马车边上,踩着小奴的背登上马车,走了。我站在哥哥身边,看着他坐的马车越走越远,直到影子都看不见了。      我扯了扯大哥的衣服,搓了搓自己被他亲过的地方,“哥哥,长安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轻薄良家幼女,有伤风化,改天你去参他一本。”      “好啊。”哥哥很顺便地牵住我的手。      “哥哥,羽扬说前天芦太守是想用天下坊还在学艺的姑娘招待长安,如果我也在的话,难免会被糟蹋,长安那天糟蹋姑娘了吗?可他这两个晚上明明是住在我们府里的。”      “……大概有吧。”      大哥有点言不由衷呢,我抬头看他侧脸,他依然看着车队离去的方向,“哥哥同长安是很好的朋友吗,小哥说了,要麽是好朋友,要麽是好情人,才会用你们刚才用的那种一握手就知情意的办法告别的。”      “自然是知己,”哥哥不等我说完就肯定又快速地回答了,皱着眉转过头来看我,“你小的时候五言抄得还不够多麽?”      大哥讨厌我说他同长安南风,可这两人之间好像真的有些什麽,左右没什麽人,我跳起来,在他脸上啾了一下。      “陆玖?”      “嘿嘿,反正不会有人说我调戏哥哥的。”我占便宜了。      “胡闹。”哥哥笑着骂我,空闲着的那只手探过来,我以为他是要摸我的脑袋,没料到他只是在我头发上拿下一件东西。      “咦,蝴蝶珠花?”这个同我买的那个长得是一模一样,可是材质就完全不一样了,那种小珠子已经被换成了白色的海珍珠,金线部分用的是真的金子,蝴蝶的触须也镶了翡翠,“好像一下就贵了许多,长安弄了这麽件东西,我都不敢戴了。”      “那麽我帮你收着吧。”我眼睁睁看着大哥将东西收走了。      “不要啊,我虽然不敢戴,但还是可以时不时地拿出来欣赏一下的嘛,而且在府里的时候我也可以戴戴啊。这毕竟是我拿我的换来的。”      “换来的?”大哥瞥我。      “是啊是啊,长安拿走我最常戴的那个了。”      “为了防备他别有用心,这个我帮你收着,你若是喜欢,我们去买新的。”      所谓衣如不新,虽然那个珠花被哥哥收着,但已经是我的了,再买些新的好像也不错,我点点头。不过又想到一点,“唔,哥哥,羽扬一直说周姐姐对我们家别有用心,可是她好像一直都用心在我身上,应该没什麽问题吧?”      “用心在你身上就没问题?”      大哥瞥得我脑袋都低下来了,“羽扬说有问题,正常女人应该用心在你身上的……”      “周姑娘来府中确实别有目的,不过是同你有关,你的醋意倒是十足,可关键的事又总搞不懂。”      “那是因为你们都不说,”我反驳着,“就算说了也总是遮遮掩掩的,那我就继续装着不懂好了。”      “没事的,她是为了你才来府里的,放心好了。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谢礼,去谢谢天下坊的那个红姑娘。”      哥哥带着我去天下坊,到的时候,已经有一队人抬着一堆的东西站在那里等着了。      红姨又换了平时的衣服,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昨天晚上那种艳丽惊人的样子了。对着大哥说话,也是礼中带着疏离,“许大人何必这般客气,那晚也是多亏了许小姐同贵人认识,否则……”      “这些礼物只是用来谢谢红姑娘对陆玖的照顾,请务必收下。”      噗,哥哥送礼还真是有意思,哪有像他这样冷着脸将东西塞过去,要对方一定收下的?我看了看红姨,她似乎还有些为难不想收的样子,虽然我从来人微言轻,不过这时候还是要说几句的。      “红姨,我在天下坊学了这麽久,虽然到现在跳的舞还不是很好,但也要多亏红姨愿意教我这个,额,资质与领悟力都不怎麽样的徒弟,收了这些礼之後要再接再厉……”      “你也知道自己领悟力不好,还要强人所难?”哥哥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对着红姨开口,“舍妹既然在天下坊一学两年,自然证明天下坊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些就当是她的拜师礼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我是扑倒在地就拜,这样就不用将谢礼推来推去了吧? 作家的话: 有木有发现大哥其实很能吃醋呢? ☆、(11鮮幣)67 北飛鴻雁忙   送走了长安,拜到了红姨门下,这几天我可忙坏了,总算有了时间好好地回他们的信。 “照唐,你的侄子长安来拿一个相当贵重的珠花换了我常戴的一个廉价珠花,果然同你有亲,此信附带一个漆器关二爷,这可是我花了大力气买从漆器老手艺人那里买来的,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很喜欢,但江南人杰地灵,便是雕刻也非同一般,这器具很有灵气。另外,你送的那箱衣服我是不会穿的,因为我发现你在骗我了。” 他送的衣服什麽都好,就是多了几些肚兜,他还好意思说自己对姑娘的身体不了解,不了解能将衣服备得那麽齐全吗,从肚兜到亵裤甚至还有罗袜,虽然款式无一不精,但我才不会穿呢。 “查库乾,白马已经收到,只可惜被长安糟蹋了。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驯得马这般温驯,我无论如何喂糖它都不愿意换个名字,因此以後就只能叫陆陆。你可千万别觉得委屈,在我心里这马是叫赛雪的。江南的丝绸质地自然是好,江宁府可是有织造府,专门进贡的。这次我叫人制了解国款式的衣服送去,夏天穿会凉爽无比的,我自己也有留了几套。这里同东京可不大一样,穿得越是新奇越有人学习,我骑马的时候就穿着。” “长安,小马驹长得异常漂亮威风,只可惜随了我,有个俗得不行的名字。你也是京城双璧之一,取名字只得这水准,若是宣扬出去铁定会让那些姑娘碎了一地期望。我可是好心肠的人,会帮着你掩饰,所以你也要涌泉相报才是。” “韩楚,我最近射箭不怎麽行了,羽扬能拉开的重弓我居然拉不开,好在你送的弓又好用又省力,替我赢了面子回来。信中送了羽扇,这是新近流行的样式,羽毛是我猎来的大雁身上拔的,扇子也是我亲手制的。即使是冬天也要带着,这样才能显得我的手巧啊。” “钱艮,我敢打赌,你家侍妾定然没有秦淮花船上的姑娘漂亮。没想到你也有不敢动手的时候,我可没有特别爱干净的习惯啊,长安守身是为了养生才是,说什麽姑娘会将阳气吸光光。这到底是怎麽吸的,你若是研究出了结果,可一定要告诉我才是,即使不告诉我,我肯定也是会的,你以後可不许欺负我,否则就将你吸光光。” 我将笔放下,写信是件累人的事,一下写了这麽多封,我数来数去觉得哪里少了,可是对着那些来信,觉得好像全都回了,干脆将一封封都折起来,准备塞到信封里去。 “陆玖。” 听了声音就知道是最近很出风头的芦羽扬,我头也不回,“羽扬,周姐姐说了,你进我的闺房,必须要先同她讲才是。” “你的周姐姐不在。”羽扬走到我旁边,也就没再说话,安静地看着我将事情做完。 “你有什麽事吗,不去照顾你的箭庄?”我抬头看他,他今天罕见地束着发,穿着解国服饰,看起来宜男宜女,我眨了眨眼睛,不大习惯他这般模样。我知道芦羽扬向来漂亮,可从没觉得他漂亮得有些遥远,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他见我傻傻的样子就笑了,“你早几天晚上,同我比射箭,输给我没错吧?” “我後来赢回来了。”用韩楚送的箭,还赢了好几回。 “一码归一码,你赢我一次,我穿一天男装。” 原来如此,这是男装,可我若是把他想象成女扮男装的美人也是可行的,周姐姐不但嘴毒,眼光也很毒啊,她说得真准。 “你赢了我三次,我穿三天。” “咦,那我能不能要求你换不同的衣服,三天耶,你可不能只用解国服饰糊弄我,这衣服我已经见过穿得好看的人了。”解国服饰自然是穿在查库乾身上最好看。 “你要求太高了。” “换本朝衣服一天,嗯,我们去找古服穿吧,魏晋服饰你穿了肯定也好看,会像仙人吧?”也许像妖孽? 芦羽扬是听不得夸奖的,他刹时间眉眼弯弯,“好,我穿给你看。” 真美,我有些嫉妒他的长相了。 他的表情收放自如,突然就皱起来,“我之前赢你那次,就是芦府设宴请皇长孙的那次,我不会打算赖掉吧?” “怎麽会,我陆玖从来不赖帐!但是你要把那条件改一改,太孟浪了!” “那好,鉴於你长不出小包子让我摸摸,”我恨得牙痒,手拧上他的脸,羽扬抓着我的手腕,“我要看你跳惊鸿。” “红姨说我还不能跳。” “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跳,你有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绝对不会对别人说的。” 我有些心动,学惊鸿以来,我连在大哥面前都没跳过,红姨让我练的时候,也是关在一个小院里面练的,到底跳得怎麽样我并不知道。羽扬自小就在秦淮花船上逛,想来是很熟悉这舞了,就让他帮我瞧瞧也不会坏事。 “我没有鼓。” “惊鸿并不一定要在鼓上跳,只要你愿意跳,随便画个圈就行了,你院子里不是有石桌吗,把桌子当鼓不就好了?” “嗯,好吧,但是你得保证我这院子里没其他的人,而且还要保证不管我跳得如何你都不能笑话我,也不能随便说给别人听。” “自然不会,慢着,”羽扬拉着我手不放,“好歹换身衣服,你打算用这身跳给我看吗?” 我穿的衣服其实还是自己喜欢的柳绿色,但跳惊鸿就是要红的才好看。 “我帮你准备好了衣服,你去换上,跳给我看,无论跳得如何,我都请你去一石居吃个饱。” 他有备而来,看来是怕我赖帐,我可不能让他小瞧了去,直接去换了衣服,将头发散了上来,就这样到院子里去。他已经坐在石桌旁的石凳上了,真是美人如玉,如果他不笑得一脸坏水的话,我真想摸摸他的脸。 “开始了。” 我跳到石桌上,展开身体。 第一次在自己的院子里跳舞,跃至半空的时候淩风的感觉很好,我没有刻意去回想惊鸿的步法,只是闭了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在御风而行,随时能飞上天去一样。 停下来的时候,羽扬还在看着我,眼睛里面有什麽亮闪闪的,像烟花一样闪过。 “怎麽样?”我很期待他的评价。 “姿势倒是不错了,只是那身体,实在太过平淡了。” “身体哪里有用平淡来形容的,谁让你看身体了,看姿势看气场!”我气得捂着胸,羽扬才是个流氓! 作家的话: 羽扬这个经常逛秦淮河花船的孩子,会比其他几个努力洁身自好的公子要早熟得多啊。 ☆、(10鮮幣)68 徒有羨腴情   在看过我跳舞之後,羽扬就经常说我可以改个名号叫长平郡主了,被他这麽隔三岔五地讽刺,我的心胸就算再宽广也会变得很介意的,决心找人问问,有没有法子。      但这事能问的人真的很少,头一个想到能讨论的人居然是长安。想到长安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我觉得他脸皮厚,年纪又大,讨论起这事情来肯定无所谓。      长安的回信让我很有冲到福建再狠狠踢他几脚的冲动,他居然说见惯胸前长肉的,像我这样一点都不长的才有特色,回味起当时抱我的感觉,他至今怀念不已。又叫我不要太过介怀,嫁不出去当他的王妃,一点也不碍。我想来想去,把他写的字删了一些,拿给大哥看。看了大哥的表情,我觉得长安会有段时间不好过的。      第二个想到的人是小哥。      小哥的来信就长了,足足五张纸。一张纸用来指责我无情无义,给所有人都回了信,偏偏给他没写,害他甚是想念云云。第二张纸问我这等话题除了他之外有没有找过别。第三张纸则是教育我,若是芦羽扬再这般评论,就直接一脚踢到他腿间去,保管他以後再不会说我半个不好。第四张说像我这样的女孩没长出来是正常的,长出小鸽子那肯定不正常。他还说将来去花船上卖的姑娘若真有我说的长得那麽丰满,那肯定是天下坊在她们的饮食里加了什麽料,否则哪里会长得那麽快,又不是胡人。第五张则说,胡人长得快是因为吃牛肉牛奶吃得多了,我从小牛肉吃得甚多,只是牛奶差些,想来是这方面欠缺了。      我决定看完就回信。      小哥,你果然是绝顶聪明,对我又是绝顶的好。幸亏我找了你商量此事,若是找别人,肯定不会像你的信这样将事情讲得这般有理通透。看了信之後我觉得茅塞顿开,今日便去找红姨要那种会提早长得又大又软的方子,再让大哥多买几头奶牛回来养着,我以後别的都不吃,就专喝牛奶了。还有一事,小哥是怎麽知道芦羽扬腿间有罩门,一踢便能让他说不出话来的?芦羽扬并未练什麽金锺罩铁步衫,那里真有弱点吗?      将信封好放到鸽子腿上,又将鸽子放飞了之後,我兴冲冲地跑去天下坊找红姨了。      “师傅!”      红姨很难得地坐在院中喝茶,她身边还站着个穿鹅黄色衫子的姐姐,我跑到她面前站定了,瞧瞧这个瞧瞧那个,好像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陆玖,你今日不是该在府里练剑麽,跑这里来做什麽?”红姨喝了口茶。      我正要说话,忽然觉得身边这位姐姐盯着我看。我不由也转头看她,才发现她眼圈红红的,似乎是才哭过。她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同红姨讲吧,我突然跑来好像真的不是时候。      “怎麽不说话了,平时不是机灵得很麽?”      “唔,我是有事,而且是私事,不大好意思直说的。”      “琳琳,你先回去。”      “是。”      这位琳琳姐姐又瞧了我一眼,然後才走了,我觉得她瞧的眼神有些怪。      “陆玖,你来找我是什麽事?”      “唔……”我知道红姨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支吾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了,“师傅,我觉得天下坊的姑娘身体长得都比我快,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特制秘药之类的,能不能也让我试试?”      “你的身体长得并不慢,个头挺高……”红姨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瞟了我一眼,“你哪里听来的鬼话,这地方自然是能长就长,不能长自然就长不出来,哪里会有什麽药?”      “……不能长就长不出来?”我觉得自己好像要哭了。      “你这是什麽表情,难道我还会骗你?”      “可不管是红姨,阿杏姐姐,还是刚刚的琳琳,长得都很大,像鸽子一样,天下坊其他的姑娘长得也很大,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都在这里这麽多年了,怎麽会就我一个不大一样?”      “你何苦要长,反正也都一样。”红姨看了我半天,我抿着嘴不说话,最後红姨叹了口气,“已经长得够美了,还想要尽善尽美,将来你可别後悔。”      “红姨才美,我只是一般而已,我很在自知之明的。”      “你还真是……”红姨皱着眉,“你站在这里等,我去找找还有没有那药。”      原来小哥说的没错,这长得丰腴也是有法子的。最後红姨塞给我一个小瓷罐,让我不要多用,几个月用一次便行,用的时候最好是一个人,身边不要有人。      我曾听周姐姐说江湖上有些神医不愿意自己的方子被人偷学去,治的时候不许旁人在边上。红姨这麽叮嘱我,想来这也是什麽了不得的药物。      将瓷瓶子收好,我去找大哥。大哥近来回府都很早,我们也很少再出府找酒楼了,而是特意请了厨子来府里做。      “哥哥!”我扑到他怀里去。      大哥接住我,由着我蹭乱他的衣服,才问我,“你又闯祸了要我去收拾?”      “怎麽会?”      “那是有什麽事要求着我了?花船我可不会带你去看。”      要去花船我会找芦羽扬,我拉着大哥的衣襟,“哥哥我要养奶牛。”      大哥将我的手握在他掌中,“怎麽突然……奶牛?”      我用力地点头,“奶牛,要那种会产很多很多奶的牛,我要喝牛奶。小哥说喝了皮肤会像胡姬一样白,我也要白。”      “你已经很白了。”      “我要奶牛!”      “我让吴管事去看看,买个两三头。”      “嗯,还有啊,哥哥,晚上我要一个人睡。”      “一个人?”      “嗯,”我用力再用力地点头,“就一个晚上而已。”      “不许。”      “唔。”      “不要将脸鼓起来,最开始可是你哭着说要同我睡一张床的。”      大哥拒绝得很有道理,我想了想,用药嘛,只要涂的时候旁边没人就是了,涂完了之後穿上衣服睡觉,应该也没什麽问题吧?      “你若是想要一个人睡,以後可就都得一个人睡了。”      大哥面不改色地威胁我,我真的将脸鼓起来,抓了他的手咬下去,“我要同哥哥睡一起。” 作家的话: 陆玖的丰胸计划。。。 ☆、(10鮮幣)69 枕前發一願   对於药膏其实我有些害怕,因为是药三分毒嘛,我决定还是先尝试喝牛奶。说到牛奶,最近府里是多得没处去了,吴管事弄来四头也便罢了,羽扬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送了我五头。牛的价格有些贵,我摸着自己的荷包,觉得无法承担,只好跑到羽扬那里,想要将牛还给他。      “本公子送出的东西一概不回收,你若是要退回来,那就直接将牛扔到外头去好了。”羽扬最近穿男装的时间多了些,我每次都将他想象为女扮男装,这样看到了之後也就再没有看呆了的情况。      他说的话倒是真的,之前送过太贵重的东西被我拒绝,就直接扔到外面,一点也不心疼。我知道他现在也算是箭庄东家,日进百金,不差这些钱。我扯了扯他的衣服,坐到他身边,“一头牛产的奶就有许多许多了,我府中有四头,你再送我五头,实在喝不掉嘛,不然你来同我一起喝?查库乾说牛奶喝多了长得快些。”      “那你那边弄好,我会按时去的。”      “可是,我觉得就算加上你,加上哥哥,也还是多了啊,我还将红姨他们的份都算进去了,一头牛居然能挤出那麽多的奶……”      羽扬将我耳边的头发拨到後面去,“我倒听那些胡商说过,那边的贵族女子会有牛奶沐浴,你若是真觉得多了没处去,也可以比照办理,据说浸了牛奶之後摸起来会很舒服。”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羽扬突然将手伸到我胸前,“你也喝了一月有余,怎麽样,有效果吗?”      “不要乱摸!”我将他的手打开。      “好像是有鼓了一点点。”羽扬的手指搓了搓,看着我,“那些牛奶除了分我,和你大哥之外,你就自己留着吧,多喝些兴许会长得快些。”      我觉得脸红,羽扬从小穿女装,对男女分得好像并不是很清,同我关系好了,有时候乱摸乱亲都是有的。可他毕竟是个男的,这事若是放在长安身上,我肯定已经一脚踢过去了,以前照唐他们也是守礼,不会这样直接乱摸,经常是我去摸他们的。我觉得羽扬这行为得改改,否则碰到其他姑娘也这样动手动脚,绝对是会被当成登徒子的。      “羽扬……”      “嗯?”他微侧过脸。      “你以後不要随便乱摸我,摸成习惯可不好。”      “怎麽个不好法?”      “唔,男女授受不亲嘛,你这样乱摸,以後会出事情的。”以前林少傅讲理的时候就有这样说过。      “能出什麽事,就你那种平板板的样子。”      “哎,”我真忍不住地踢了他一脚,才继续劝说,“以後你对着别人也乱摸,以後是要娶她们的。”      “谁有那空去乱摸?”羽扬拍了拍自己衣服的下摆,一脸神采,“你这是在吃醋吗?”      “醋?哪里来的醋?我可是好心劝说耶,而且说真的,不要再随便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我不高兴。”      “本公子摸人也是很挑的,你自己不幸被我选中,就不要那麽多废话。”不知道他为什麽一下又不高兴了,我总觉得不高兴的人是我,因为他这样摸,是一直在吃我豆腐。      奶牛最终没退回去,除掉送人,其他的真的只能按他说的用来泡澡。牛奶的用处确实大,一直喝着,原本平板的胸也有些隆起来,只不过小小的,和最小号的茶杯盖差不多。不过寥胜於无,总算也有盼头啊。      眼看着又到年关,周姐姐说我内功已有小成,遇上宵小之徒只要他们不用下流招术,全身而退不成问题。红姨也说我的剑舞水准大进,可以练些别的了。所习有长进,我自然很开心。      大哥最近有些忙,白天不怎麽容易见着,晚上也只是一起睡觉,好像是这麽多年了,他在准备回东京述职的事情。我换了衣物才窝到床上,就听到大哥的推门声。      “陆玖,怎麽又躺在床上看书?”      我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满,“哥哥,你身上有胭脂粉味。”还有酒味也挺浓的。      “与人谈些事情,他们一定要在花船上谈,味道很重麽,我先去将衣服换了。”      大哥的表情看上去比早些时候轻松,是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吗?花船,又是花船,他每回去花船回来的时候都有味儿,羽扬说他一定是去偷腥了。唔,本来我是不信的,可是他最近的确是有些怪啊。      我在努力回想大哥这段时间是否有什麽不正常之举,想了半天,也没发现半点同当年一样。可是我真不喜欢他身上带的那种香得过份的味道啊,我低下头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哥哥已经洗完回来了,他躺到我旁边,很习惯地将我抱到他怀里,陪我一起看话本。      真的同平时没区别啊。      “小陆玖,你又有什麽烦心事了?”      哥哥轻轻地弹我的额头,我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来的,只好抱着脑袋瞪他。      “是在生我的气?”      “哥哥这几段时间,身上经常有那种味道,回来得又晚,又总在喝酒,虽然是应酬,可是也太多了些。”明明同我说是在准备回京述职的。      “今天之後就不会了,最近只是在忙……”哥哥刮我的鼻子,“我确有一事瞒着你,总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又怕你听了之後承受不了。”      忙什麽经常忙到花船上?我听了之後会承受不了的,难道是大哥要迎个大嫂回来了?      “现在不是时候,等过段时间,终究是要说给你听的,先等等吧。”      哥哥很多年前有说过,不管什麽事都不瞒我,现在居然光明正大地瞒着我,还瞒得理直气壮。我很不高兴地从他怀里滚出来,一个人睡到床里侧去,背对着他。      “陆玖?”哥哥从背後抱住我。      我本来以为他至少会说些什麽,哪知道过了半天,他也只说让我睡觉。真是太让人生气了,我决定明日就让羽扬帮我去查查,大哥到底是看上了哪只花船上的姑娘。 作家的话: 陆玖很生气,後果…… ☆、(10鮮幣)70 心中初有結   “陆玖,你好歹也多穿些,水边会有些冷。”      羽扬今日穿着女装,看起来依然很漂亮,他现在的个头已经比我高了些,很轻松地就将厚厚在大氅紧紧地围在我身上。      “你真要去花船?”      “唔。”      “怎麽是这种委屈的语气,你家哥哥欺负你了?”      羽扬果然聪慧,光从我的一个字里面就能听出原因来,我扁了扁嘴,“唔。”      一觉起来,我还是很不高兴,想着之前我说要一个人睡的时候,大哥还说什麽如果我现在一人睡,以後就一直一人睡。可是我放弃用药膏同他一起睡,将来还是要一人睡的。怎麽算来都是我亏了,大哥将我瞒得真紧。      “陆玖?”      “羽扬,你能查查我哥哥这几日常去的花船是哪艘吗?”      羽扬瞥我,“你家哥哥沈溺在温柔乡里了?”      “哥哥是一枝红艳出墙头。”      “你是想来瞧瞧他便宜了哪个墙外行人?小陆玖,许大人若是你夫君,你此时可是已经犯了七出里的妒了。”      他的调笑语气让我更不高兴,“你将来也要墙里墙外的找人吗?”      羽扬也学着我唔了一声,漂亮的眼眸盯着我看,好像在保证一样,“我向来很忠贞很忠贞的。”      “你好像是有些洁癖。”我也没见他同其他书院里其他姑娘那麽勾肩搭背过,他自己也说过,看不上眼的才不屑一顾。      羽扬侧目,“那也比沈溺温柔乡要好,你若要找,将大氅裹好了,我们坐船去看看。”      他的身量明明比我高,走在我前头居然还硬是有些弱柳扶风,楚楚可怜,引得路人频频回首。可怜我今日有求於他,不得不忍受他的卖弄。      花船有大部分是他外公家的产业,因为有江宁府府尹担着,生意做得是极安稳的。羽扬作为少东家,都能自己开个箭庄了,对於花船上的人有些威严也是再正常不过。      只是按说有他出马,花船的事是绝对瞒不过的。可是寻了一上午,都没有关於大哥的消息,这倒是很奇怪。      羽扬的手指在桌上点啊点,皱着眉,然後一脸同情地看着我,“陆玖,水至清而无鱼,男人身边一点胭脂水粉都没有则有假,看来你家大哥是打定主意要瞒你到底了。”      我鼓起脸看着他,都已经同他说过我心情不好了,偏偏还要给我讲大实话。      “其实你也不必生气太久啊,你家大哥对你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在花船上有相好的,即使纳进门顶多也只能是个妾室。妾室能有许多个,你却是他唯一的妹妹,同她们置什麽气?”      “他答应过我不找大嫂……”      “正室自然可以慢慢找,但在那之前,妾室,通房,你身边的那几个大丫环,难道不就是给许大人备用的?”      “那都是我的人!”我喊了一句,可是马上就沮丧了,妻妾,还有通房丫头,大哥的选择可真是太多了,我撑着下巴向船窗外看去。      “陆玖?你这般沮丧,我便再让人查查。”      “不用了,哥哥心思缜密,但凡要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他既然要瞒我,肯定是会继续瞒下去的。”我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麽会半点也不漏?”      我知道羽扬是在安慰我,可是我自从看到那个人起,就在想着是不是要告诉他,告诉他之後要怎麽安慰他。      “陆玖?”      “唔……”我转头看他,却见他正瞧着我刚刚看的方向,大约是看到那人了,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我伸手去牵他的,“羽扬……”      他却是笑起来,将桌上的茶喝了下去,“我爹请苦厄大师算过命,说什麽命中子嗣单薄。他从来不信鬼神,到中年终於有了我,儿时身体却不怎麽好,时常生病,因而才依了这里的办法,将我扮作女子,企盼我能长命百岁。”      他的眼神一直看着外面,可是芦太守已经连影子都找不见了。他转过头来看我,“陆玖,我爹因为总觉得我身体不好,而且我至今也没有入朝为官的愿望,所以他特别想要儿子,江宁府芦太守风流成性,这并不是虚言。”      他从来都漂亮,可是这会儿笑起来,我却并没觉得他有多好看了。      “我是没什麽,只是我娘……”他最後还是没说完,只是叹了一声,“陆玖,许大人的事我会看着的,现在,我们去江南居吃些东西吧。”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麽好了。      “不想去?你胸前好容易有些起色,若是就此不长了,那还不如通平通平的呢。”      本来我应该让他发泄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了,“……羽扬,别以为这时候你说这种话我就不打你!”      古语有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果真如此。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我操心的,同羽扬操心的完全不可比。可是他看起来不怎麽在乎,我对大哥却是在乎地要命的。      在乎是在乎,只要一想到将来总会有许多人同我抢,就难过得不行。大哥的床虽然大,但是多加几个人肯定会很挤,我还是早些适应一个人睡吧。反正也快十四了,还有一年时间,总是能适应的。      大哥却不给我这种适应时间,硬是挤到我的床上,还硬是要分我的被子,抱着我睡。不管我怎麽挣紮都没有用,力气上是差些,我又不大想同他说话,只能委委屈屈闷声吃亏。      第二日练剑也没什麽精神,总觉得眼睛酸疼难受。      “陆玖,你今日是怎麽了?莫不是许大公子欺负你了?”      我心情不好,他们总能想到是大哥的原因,可恶的大哥却装作不知道,早上还硬是要一起吃饭,还说什麽午饭,晚饭也要等他回来才行。我是真的生气了。如今周姐姐一问,我想问问她没有办法,能让我与大哥分开睡。要是没有适应期,我将来肯定会更难受。      “原来是这事,陆玖,你终於长大了。”      分开睡同长大了有什麽关系,如果没有这事,一直睡下去也是没关系的。而且我也奇怪,为什麽周姐姐的语气会是这麽期待呢? ☆、(10鮮幣)71 人人有秘密    不知道周姐姐是怎麽说服的大哥,今天晚上就是周姐姐陪我睡了。从小到大一直是哥哥陪着睡的,突然换成了姐姐,有些不适应,而且她软软的胸脯就贴在我脸前,我就很有冲动想要摸一摸。可自从上回我情不自禁地感受过小鸽子的柔软之後,周姐姐就一直防着我的手,每回才伸起想摸,就被她抓下来了。      “陆玖,”她温柔地摸我的头,“你向来都是同许大公子睡的,突然不再想同他一起睡,是不是因为他对你做了什麽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没有啊。”除了告诉我有事被瞒着,却不说清楚究竟是什麽事之外。      “陆玖,你同姐姐说实话,他真的没对你下手吗?比如说亲亲你,或者是摸你这里?”      “哇!”哪里有人说着说着就摸过来的,而且还摸到我胸前……我看不见周姐姐的脸,只能鼓着脸看她的方向,“我胸前那麽平,才不会让哥哥摸到呢。”      “陆玖……”我觉得周姐姐的语气听起来很无奈,“如果许大公子摸了你这里,或者是亲过你,你将来就只能嫁给他了。”      “他是我哥哥,怎麽嫁……而且他都已经金屋藏娇了,根本不愿意让我知道。”以前有过嫁大哥的想法,可是长大之後发现根本没有兄妹成亲的,即使有,也是被人们当作丑事来看。像大哥这样正经的京华双璧之一,是不会娶我的。      “许公子金屋藏娇?”      连周姐姐也是一副惊讶到声音都变响的语气,看来大哥的保密工作做得是真好。      “你怎麽知道的?”      “他最近几日每晚都回来得很晚,而且身上都带着脂粉味和酒味,也不许我躺在他身上睡了,肯定是心中有人。他还说因为怕我承受不了,所以一直瞒着我。”越说越生气,气得脸都鼓起来了。      “你平时还躺在他身上睡?”      “我说了这麽多,周姐姐难道只关心这个吗?好歹也帮着骂大哥,说他无耻风流浪荡才能算是安慰我啊。”连周姐姐也不帮我吗?      她抽了口气,“许大公子无耻风流浪荡……陆玖你说的事,许大公子可亲口认了?”      “那之後我就再也不想同他说话了。”      “为何?”      “我已经猜到了,他不说就不说罢,如果说了,那哥哥就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我才不想听大哥亲口承认这种事情。      “……陆玖,许大公子确实如你所说无耻风流浪荡,并非良配,你还是另找良人吧。”      这是她第二回提到我同哥哥的事了,我觉得奇怪,“周姐姐是被哥哥的行径给吓到了吗,他是哥哥啊,我要怎麽配他?”      “小陆玖,我且问你,如果,你同许大公子并非亲兄妹,你可愿意嫁他?”周姐姐的语气好像在开玩笑呢。      我鼓起脸想了半天,“哥哥这麽好,我又近水楼台,自然要先抢过来的。可是他已经在外头养了人,羽扬说除了正妻,有平妻有妾还有通房,而且家中养的乐伎舞女也是能动的,我只有哥哥一个,他却会有那麽多,我才不同他一起。”      “那,要是他身边干干净净,莺莺燕燕的一概没有呢?”      “那他就是我的。”不过也只是有这麽多假设的前提下而已啊。      周姐姐半天没说话,最後只说,“不管了,这几日还是由我来陪你吧。”      我总觉得周姐姐好像也有事瞒着我,大人果然一个个都有秘密,哎,做大人真烦。      我这几天都避着哥哥,一早就溜出府,晚上也是早早地钻进房间,拉着周姐姐当盾牌,一句话也不想同他说,也不想见着他,羽扬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麽,镇日见不到人,我也只能窝在天下坊里练舞。      大约半个月过去,周姐姐突然有事要离开几日,剩我一个人在床上打滚,最後只得静静躺着,可是一点也睡不着。想到大哥,鼻子有点酸酸的,我这样躲着,他也不来寻我,看来是铁心要弄房小妾回家了。      晚上安安静静,我听到窗户轻轻地响了一下,心中一喜,想着大哥总算有行动了。可是房间里突然就多了股甜香,我马上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房间里突然蹿进个黑影来。      我心中一阵激动,这莫非就是周姐姐再三提点我要小心的采花贼?装作依然睡着,他果然一点脚步声都没有,我侧着脸看向外头,手伸向床里侧,那里放着一把短剑,他要是真的对我怎麽样,我就一剑刺过去。      结果等了大半天,我终於憋不住气了,他还是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我决定还是先下手回强,拔了剑向他冲过去。      剑出鞘的声音很清脆,那人听了居然立即朝外飞去,我立即跟着飞出去,这些年一直在轻功上下功夫,赶上那人的时候,还听见他轻轻地咦了一声。      我的剑朝着他的咽喉刺去,在中途转了个方向,挑向他蒙面的布巾。这人的反应很快,他向後退了几步,一只手遮着脸,我只见着那双大大的像猫一样的眼睛。      “你是采花贼?”      他一边避着我的攻击,居然还一面答了,“听说江宁府尹有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儿,所以我心痒难耐,故而想来采上一采,不料姑娘的姿色非但没有外间所传那般倾城倾国,还是只母老虎,真是让人後悔不已。”      这人虽然笨拙地在躲避,我的攻击除了第一次以外,没一次奏效。      “江宁府尹?”他说的是羽扬吧,虽然同羽扬比我是逊色不少,不过也没有差到让采花贼一见即逃的程度吧?我将剑舞成花,配合着舞步,打算攻他个措手不及。      “青城派剑法?小姐练得还不甚到家啊,况且这步法也错了。”      “闭嘴!”      “哎呀,小姐,若是你无章法也便算了,可练得这般乱七八糟简直让人瞧不下去,喏,这杨柳新意应该这般耍。”      他突然不退了,双指一捏,居然朝我攻来,用的正是青城派剑式“杨柳新意”。 作家的话: 在此征询下意见,这文的走向究竟是一对一的好呢,还是NP好,其实我个人更加中意一对一耶 ☆、(10鮮幣)72 腿間踢一腳   “这是江南春雨,这是苍翠欲滴,这是凤栖梧桐……”      我有些傻了眼,到底是我常识有误,还是这采花贼本身就不正常,他将我刚刚用过的剑招一式一式地比划出来,还配着青秀派的独门步法给我喂招。这认真的程度简直让我汗颜,只是,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脸已经叫我看得清清楚楚,以後抓捕起来可是会很方便的。      他舞了半天,终於停下来,嘴里冒出几个字,“你傻了?”      我指了指他的脸。      他突然愣住了,双手摸了摸脸,然後捂着脸一溜烟地跑了。      我手里还握着剑,站了一会摸摸自己的脸,大哥说我长得甚美,周姐姐夸我武学天赋惊人,可是采花贼不但嫌我长得难看,还嫌我剑招使得不标准……      “陆玖?”      大哥的声音很是慌张,他冲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你刚刚是在同谁打斗,可有受伤?”      他紧张得额头上出了汗,现在可是晚秋了,可见他是很担心我的。我看着他的脸,才开始觉得有些害怕,可更多的是委屈。      “陆玖?可是那人对你做了什麽?”大哥神情严肃。      我低下头,摇了摇。      “是认识的人吗?”      还是摇摇头。      “去你房间里看看。”大哥牵着我的手往我房中走,我挣脱他的手,跑去将窗户打开。房间里那种怪怪的香味还没有完全消掉。      大哥将我桌上的灯点上,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看到他的脸色一变,蹲下身在地上捡起了一个什麽东西,放在鼻子边上嗅了嗅。      虽然很想问那是什麽,但考虑到现在我还不想同他说话,就只能盯着他,希望他能在不经意间说出来。大哥将那东西收起来,走到我面前。他黑着一张脸,害我不自觉地向後退一步。      最近苦练轻功的明明是我,可是大哥却能轻易地将我打横抱起来往外走,他将我抱得紧紧的,我被弄得有些疼。      “以後不许你一个人睡。”      大哥有些时候就会这样强硬,他却忘记自己将来会有妻子,还是会将我丢下的。我滚到最里面,背对着他,一点也不想同他说话。大哥抱着我,硬是将我转过去,同他面对面。      “知道我有事瞒着你就那麽生气?还真的气了半个月?”      他的手指摸着我的脸,害得我的青蛙脸破功,没法将脸鼓起来,我咬着唇,不理他。      “别咬着自己,”他将手递到我嘴边,“真的生气,倒是可以咬我,你可记得父亲曾要你在及笄之前回东京去?”      我点头。      “这事儿,爹知道,娘亲也知道,本该一早就对你说的,但又怕你知道了之後会想不开做傻事,所以才会瞒着。如今那些该做的准备都提前做好了,我只是有些等不及,才想对你说的。”      爹娘一早就知道,还需要准备工作,我觉得与我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肯定不是妾室,该是正室了。      大哥还在继续讲着,“但现在瞧你这反应,又想着迟早都是要说的,还不如早些说了……”      “我不要听!”      我是真的不想听下去了,如果不跟我说的话,我还能安慰自己说也许猜错了,可是这样直接说出来,就是一点余地也不给我留了。大哥好像是被我突然说得那麽大声给吓到,顿了一下,把我捂着他嘴的手给拉下来。      “你不是说自己讨厌被瞒着吗,也是我想多了,其实这事说出来更好些。”      “我才不要听!就不要听!我要回去睡了!”我坐起来翻过他的身子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哪里有人像大哥这样的,别人不想听还偏偏要说!我决定等周姐姐回来,我就找她学点穴去。      “陆玖!”大哥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生气了。      但是我也很生气,挣脱了他的手,跳下床就要向外冲。      “陆玖!”      我的腰被他拦着,好像“呼”的一下,我就又回到床上了,大哥将我的手按在脑袋旁边,双膝跪在床上,正好将我整个地包住。       “反正不是什麽好消息,我才不要听呢!你之前就答应过我不会有大嫂的!就算要有,也该等我出阁,怎麽能现在就耍赖!”      “你怎麽就知道不是好消息,为什麽会扯上什麽大嫂,还有,陆玖,最後那句可从来没答应过。”      “我又不傻,一早就猜到了!”      “你先听我说,然後再看自己猜得对不对。”      “坚决不听!”大哥并没有将我的腿按住,我想起小哥曾经提到过的绝招,瞄了眼大哥下巴的轮廓,“哥哥,等事情发生了再告诉我吧,现在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我给你最後机会,不然,後果自负!”      “陆玖,”大哥叹气了,“你闹别扭也就算了,四处躲着我不肯同我说话,一个人明明睡不着在床上滚来滚去好玩吗?”      大哥显然没将我当回事,我皱起脸,“我不是闹别扭,我是生气,我们之间那叫……战斗!”      “你又是哪里学来的用法?”大哥的语气软了下去,还带着点笑意,“你真的不要听?”      “才不听!”      “唔,折腾了那麽久,我还是说了吧。”      “不听!”      “我们一直瞒着你的事,还有我来江宁府任刑狱司的原因是……”      “说了不听!”我一抬腿,正好踢到大哥腿间。      ……      小哥说得没错,果然不管多厉害的男人碰到这一招都会没辙。大哥重重地压在我身上,身体好像有些缩着,按着我手的力道同刚才比重了许多许多,他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好像真的很难受。      “哥哥?”      我动也动不了,很是不安,不会是招数太厉害了吧?      他还在喘着气,过了一会,声音比刚才更低沈了,“这是谁教你的?”      “小哥。”我对不起小哥,但现在更惹不起怒极的大哥。      “旭直?很好,很好。”      我听着一点也不好啊,“哥哥你怎麽样了,哥哥?”      “陆玖,你不是我妹妹。”      他说完,将我松开,自己仰躺到床里面继续喘气去。我过了大半天才理解他讲的那个意思,有些不大相信,什,什麽啊,我那是不小心的,大哥怎麽会小心眼成这样?      “应该我来说才对,哥哥你惹火我了,我,我不要你了!” 作家的话: 陆玖造孽,小哥又要遭了 ☆、(9鮮幣)73 矛盾且不安   我觉得那是生气时说的话,不该放在心上,可是气得睡不着觉。      我同大哥的关系,只是兄妹而已。韩楚说过哥哥一旦有嫂子就会变得不一样,现在看来,果然是对的。如果我同他连兄妹都不是了,以後,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了吧?      以前怎麽赖皮怎麽凶悍怎麽说他,都是仗着他是大哥,还仗着他宠我,才会那麽肆无忌惮的。如果他不是……      “陆玖?”      我听见大哥在叫我,身子朝着床外侧动了动。      “你再滚就要掉下去了。”      大哥将我捞到他身上,我侧躺着,听得见他的心跳。      “你不高兴?”他的心跳的很快。      “嗯。”      “那是我想错了。”他的心跳慢下来,声音也低低的。      “哥哥,你不能不要我的。”我抱住他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      “你……真的要一直当我的妹妹?”我觉得大哥的声音有些涩了。      他好像不大高兴,我决定解释给他听,“兄妹有关系,这样再怎麽生气也还能见着,可如果没有关系了,一旦生气跑掉,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哥哥,我要一直当你妹妹,这样你就会一直宠我了。”      “陆玖……你想得有些多了。我果然不该同你讲,还是等你年纪再大些,才能懂吧。”      “我最喜欢哥哥了,所以你不能不要我。”我再次申明,紧紧地抱住他,蹭了蹭,终於觉得有些累了。      ……      第二天一早起来,大哥早就已经不在了。我自己穿了衣服就朝天下坊走,可才走出许府,就见羽扬的马车候在门口。      我钻上他的马上,见他还是穿着女装,於是摸了一把他的脸,“一大早跑来,有什麽事?”      羽扬握着我的手在他自己脸上摸来摸去,“舒服吗?”      “什麽舒服?”      “你刚刚不是在轻薄我麽,摸着舒服吗?”      “……”我立即将手收回来,“羽扬你正经些,又不是真的女人!”我当然不会承认他的脸摸起来是很舒服。      羽扬靠到枕头上,“因为是你才会让你随意的,你同许大人怎麽样了?”      “和好了,哥哥看起来不大高兴。”      “那就好,过几天陪我一同去杭州吧。”      “去那里干什麽?”      “我外公说有些想念我,要我过去让他看看,我想着你在江宁府这麽久,若是连杭州都没去过岂不是会让人笑话?”      “要几天啊?我才同哥哥和好了,突然跑那麽远,他会更不高兴的。”      “十天半个月,这哪里能说得准?”羽扬抱着枕头缩成一团,看起来像只猫,害得我想去揉他的头发。      “我同哥哥讲讲,也许我会早些回来,不过我同你一起去见你外祖父好吗,会叨扰到吧,还是找个客栈住住。”我将车窗的帘子掀起来,天气有些凉,这是南边的好处,换成东京,我现在已经穿成一团了。      杭州城我还真没去过,因为大哥到了江宁府後就一直忙着,年年评职都是个优字,照唐说过大哥回东京就能升官。据说杭州城风景很好,若是可以,我真想同大哥一起去。      “你想同我一起去杭州?”      我趴在大哥身上,玩他的一只手,我两只手掌才有他一只大,“羽扬说,在江宁府那麽久,如果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杭都没去过的话,肯定会被人嘲笑的。”      “你想出去玩?”      “哥哥自己也说在这里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前几年那麽拼,总得该好好休息一回才是,再过一年我们就要回东京了,以後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同哥哥一起来玩,照唐说哥哥会升官嘛,升官总得在京东,京西,河北六路才是。以哥哥的这种拼劲,换了地方肯定又不会出去了。”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也好,近年关公务并不忙,你若想玩,哪里都带你去。”      “我最喜欢哥哥了!”我扑到哥哥脸上蹭去,我打的主意他肯定没猜到。我要带他远离藏娇的江府,兴许从外面游回来,他就对那人不感兴趣了呢。      “别闹。”      “哥哥,昨天晚上与我打斗的那人自称是采花贼呢,只是他本来想采的是艳名在外的羽扬,见了我之後觉得我长得难看,又说我剑招练得不正宗,结果就自动自发地跑了,我有那麽丑吗?”      我趁着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额头贴着他的下巴。      “采花贼?他是自己跑的?昨晚的事我没仔细问,但今日有查,并没有什麽采花贼在江府落脚。”      “他是个外域人,眼睛的颜色很淡,眼眶也深。”      “陆玖在我眼中是最漂亮的,那个外域人没眼光也是好事,否则……”      “嗯。”      大哥说话的时候下巴一动一动,我很想咬一下,真是心痒难耐。      “陆玖,你这些年学什麽我不管,接下来好好地练轻功,若真遇上什麽事,要尽量跑得远远的。”      大哥是希望我能打不过就跑,我握紧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嗯,哥哥,我突然很想做一件事……”      “什麽事?”      我仰起头咬他的下巴,大哥的身体突然变得很僵硬,我偷袭得手,从他身上滑下来,“嘿嘿。”      “陆玖,你又在搞什麽?”      “没什麽没什麽,我们可以睡了哥哥,昨天晚上没睡好嘛。”      大哥的反应真是好玩,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我真不希望大哥娶亲啊。有没有什麽办法,能让大哥只有我呢? 作家的话: 陆玖的矛盾心理,大家发现了木有 ☆、(10鮮幣)74 幹柴與烈火   我告诉羽扬这回事的时候,他那张漂亮的脸扭曲成一团,感觉上很有怨念。我自觉心中无愧,反正也是一同去杭州,没差的。马车中途在小镇停下用餐的时候,他将我拉到一边。      “哪里会没差啊,你到底怎麽想的,怎麽将许大人带着一起去,外公肯定会笑我行商靠的是官商勾结,而非真本事。”他幽幽开口,简直像极了书中说的背後灵。      “行商本来就是要同官府勾结,不对,是要同官府打好关系啊,否则怎麽会顺顺当当呢?能搭上哥哥,你家中应该高兴才是,宪司虽然不管赋税,但也是算是大员。”      “哼──”      “好啦好啦,反正都要出发了,现在哼有什麽意思,况且你是要在那里小住的吧,我同你非亲非故,住着多别扭。”      他皱着眉,“你同许大人一起小住?”      “怎麽会呢,有哥哥在,我们可以一起住外面的旅店……我从来没住过呢。”      羽扬的脸色更加难看。      “陆玖,走了。”      “等等,许大人,陆玖,你不觉得路途漫漫马车里人太少了会很无聊吗?”羽扬扯着我的衣袖。      我觉得坐马车挺新鲜,而且难得同大哥单独相处那麽久,没觉得无聊。看了眼最近心情不大好的大哥,又看着怨念丛生的羽扬,“说得……也是,既然是同路,多个人解闷是件好事。”      马车很是宽敞,多一个羽扬也不会让人没处放手脚,只是我窝在大哥怀里的时候,羽扬一直在瞪我,瞪得我莫名其妙。大哥却不在意,只是轻轻地拍我的脑袋,“昨晚上睡得迟了,早上起得又早,上午不肯睡觉,现在若是还不睡,晚上可别同我抱怨行路有多痛苦。”      我有点委屈,昨天晚上我趴在大哥身上,可是他总是不让,硬将我从他身上扯下来,只肯让我枕在他胳膊上睡一晚,我突然换姿势,自然是睡不着的。      “别这样看,好好睡。”      大哥直接用手掌盖住我的眼睛,挡住我控拆他的眼光。还好我一早就握着他另一只手,扯过来狠咬一口,他还是不移开手掌,我又不忍咬得更狠,只得将他的手放上,闭了眼安心地等待与周公会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时候睡着的,反正有大哥在的时候总是特别地安心,被叫醒吃饭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居然睡了一个下午。我猜羽扬定一路上定是喝了许多水,才到客栈就拉着我找茅厕。      “陆玖,我瞧着许大人甚是宠你,在外面金屋藏娇的事不大可能做出来,你自己查清楚了没有?”      原来他一下午同我们挤在一辆马车上就是为了观察这个,我自己都差点忘了,他却还记得。我很是惭愧,“没有问清楚。”      “那他是有还是没有,你总该有个准哪。”      他同我凑得很近,声音压得很轻。这确实是属於悄悄话范畴了,看在他这麽关心我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他说话的气吐到我耳朵上的事了。      “哥哥藏得很深的,我也不知道……你说那些剧本里写的男女就如干柴烈火凑在一起燃烧,哥哥之前烧过一段时间了,现在我把哥哥这火源都搬出来了,那把干柴左右燃不了多久,说不定自行燃烧一阵便作罢了。”      我将自己的计策说给他听了,说完很是自得,“是不是很得兵书之精髓,釜底抽薪,不战而屈人之兵,连哥哥都没发现我的真实心思……”      羽扬曲起手指弹在我额头上,“依你的想法,许大人是有了,可我瞧着他对你不错,即使有什麽莺莺燕燕也不会亏待你的。”      没有得到羽扬的夸奖,我有些失望,“你不懂的,我知道你是在开导我,不过我就是不愿大哥分心给别人,小气也好不懂事也好,我就是要霸着大哥的全副心神才会开心……你不许同别人讲这些,我可是同你关系好,才讲给你听的。”      羽扬瞥我,勾着嘴角,“你还真是霸道,不过许大人总归是你大哥,你也总归是要出阁的,听说北方人十二三岁便会论及婚嫁,我想许大人肯定是想着要早些将你嫁出去,这样他不管娶几房都不会有你这麽算计着。”      “他才不会呢。”说到这个我又没底,推了羽扬一把,“你不是要去茅厕麽,拉着我说个没完干什麽呢,我又不能同你一起进去。”      我自行回客栈二楼吃饭,寻着大哥,才兴冲冲地坐到他身边。      “哥哥,明日一早就能到苏州城,我们能不能去逛逛。”      大哥过了一会才回我,“苏州麽,你若是喜欢,自然是可以的。”      我觉得大哥今日反应有些缓慢,不过想着约摸是乘车一天有些累了,“哥哥,我们吃得快些,然後洗一洗就上床吧。”我是想着他累了,应该早早休息才对。      大哥又是半天没反应。      我抬头看他,似乎是若有所思,这是在想着什麽呢,是在想着那把干柴吗?我站起来拨他的脸,他同我对视的时候眼神里有些慌张。      “咳,陆玖,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哥哥,你的脸好烫啊,是不是路上染了风寒?”      “不,不是,刚刚喝了杯菜,有些热了。”      “哦。”      “陆玖,想吃什麽?”      大哥恢复了正常,我再瞧不出什麽怪处,只好将气撒在饭碗里。      “陆玖,你倒是好胃口。”才入了雅座的羽扬语气有些怪异。      “羽扬你是水土不服麽?”      “本公子是南方人,怎麽会不服?”      “我已经同哥哥商量好了,明日在苏州城停留一天,你若是赶的话……”      “不赶。”羽扬脸色愈加不好。      “哦,我想去寒山瞧瞧……”      “寒山?”      “不是有什麽姑苏城外寒山寺麽,寺这麽有名,想必那山也是灵气得很啊。”      羽扬点我的额头,“陆玖,苏州可没有寒山,寒山寺只是因为寺里的寒山和尚才如此命名。”      “……”我丢脸了。      大哥将我拉到怀里,“苏州也有山,明日去寒山寺,再去虎丘,只管慢慢游玩,我们有的是时间。”      “嗯,我最喜欢哥哥了!” ☆、(11鮮幣)75 秘戲防火圖   自虎丘下来,经过阊门,这一带市肆极盛,从南濠街至阊门大街,各种新鲜的小东西让我不想挪步。大哥今日极其好说话,付钱付得爽快至极。我买了一堆,都扔给他拿着。      照唐今日穿着男装,少年打扮看起来清爽无比。他大约也是觉得此处新鲜无比,拉着我的手一起在街上乱窜。      “瞧这招牌上的字写得不错,我们进去看看。”      牌匾上写着集宝轩,字确实不错,只是这名字起得有些直白,我被他拉着进去,回头对着正在同侍者交代事情的大哥招手。      与这名字不同,店内卖的都是些风雅的东西,笔,墨,纸,砚,也兼卖字画。我对字画没什麽兴趣,可是想着大哥会喜欢,便在这里看看有没有好看的。      “那个……”我拉了拉羽扬的手,指着左边角落里的仕女图,“是不是有些周景元的味道?”      羽扬顺着我指的方向看,撇了撇嘴,“那是仿画,虽然是有些形似,人物气度上都不足。”      “哦。”      集宝轩里有个装扮像管事的人凑近了,“这位小公子好眼光,您若是喜欢周景元,敝店里是有几幅真迹。”      “拿出来看看。”      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虽然也想送什麽礼物给大哥,只是若是真迹的话,我就买不起了。      羽扬给我递了个眼神,“他说是真迹,谁晓得是不是真的,先看看,若是你喜欢,我便买来送你。”      “才不要。”      他一双美目凶悍地瞪我,“看了再说。”      “公子,小姐,请这边来。”管事将我们领到内堂,我觉得有些奇怪,他是从哪里瞧出羽扬是个有钱人的贵人呢。      有人送了几卷画来,管事小心地拉开卷轴,“这是周景玄的鱼篮观音图。”      我盯了半天,觉得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这幅该是真的吧?”      羽扬没理我,只是仔细地盯着图看,半天了才回我,“确是周景元所擅的水月体,只是这画……”      “此画衣裳劲简,采色柔丽,菩萨端庄,本店以百年信誉担保,确为真迹。”      “还有别的麽?”羽扬瞥向另外几个卷轴,他看起来不是很满意,反正他即使是满意了,若真买来送我,我也是不会要的。不知道大哥有没有钱买下这个。      “还有这个……”管事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为难,不过被羽扬一催,又打开了,“秘戏图。”      秘戏图这题材我倒是头一回听到,所以好奇地挤到羽扬身边看画。虽然说是秘戏,可是这画上的还是人,动作有些古怪,我问他,“秘戏……是在做什麽?”      羽扬突然挡到我前头,“这画倒算是稀罕,先收起来。”      “我还没看清楚。”      “你不必看清楚,因为我打算买下来了。”      “小气……我只是看看而已,又不会真的要你送我。”      “走了走了,钱伯,你留着谈吧。”羽扬将芦府的三管事留在这里,自己却拉着我朝外走。      “看一眼又不会掉颜色,为什麽不让我看啊。”      “那幅画是我父亲寻访多年一直未得的,我要送给他,但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你还真有孝心……”他孝顺自己的父亲,却又不好意思,我难得瞧见他脸皮红的时候,居然连耳朵也一起红了。他长得本来就美,脸突然红得像空中的红霞一样,瞧着有些艳色,更像是女扮男装的了。      “陆玖,可有看中什麽?”      “哥哥……”大哥总算入了这铺子,我自然不好意思说是担心买不起,“哥哥喜欢周景元吗?”      “这里有周景元的画作?”      “唔,好像有幅鱼篮观音,羽扬说是真的。”      “周景元的鱼篮观音?”      “嗯。”羽扬看中的另外一幅,我就不在这里提了,算是替他保密。我本来以为大哥一定会去看那幅画的,没想到他只是微笑,牵了我的手,“父亲嫌景元之画过於丰腴,我也并不喜欢。”      “我见长安喜欢。”      “他自诩风流,自然会喜欢。”      这样说也有道理,芦太守经常去花船过夜,也是风流得很,原来周景元的话是风流人士最爱啊。我瞧了眼羽扬,大概同我想到一处去了,见我瞧他,马上转开脸去,还是很不自然。      耳朵还是红红的,真是可爱,我攥他的衣袖,表示我绝对不会笑话他的。      ……      “哥哥,白天的时候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的,唔,秘戏,练了有什麽好处呢?”其实我已经看到那图了,“为什麽会那个侍女要用手去推中间的男子,另外一个去推着那个女子,硬将两人挤一起……”      “秘戏?你是在哪里看到的?”      我趴到大哥身上,“就是在那家店里,秘戏是什麽武技吗,听着像五禽戏一样啊,不过既然‘秘’了,为什麽还会画出来呢?周姐姐会吗?”      “那个,咳,同五禽戏没什麽关系,那个全称是秘戏防火图,用来辟邪的。”      “是这样?明明都是人啊,既没画成锺大人的样子,也不是神荼、郁垒,好像就是一般的公子仕女呢。不过哥哥这麽一说,好像同仕女图也有些不同……”      大哥将灯给吹熄了,我想了半天,总算想起那个不同之处了,中间的女子衣服是敞着的,连肚兜都是半挂着,唔,据我所知,图上有男女且男女衣冠不整的,好像叫春宫图,难怪羽扬的表情那麽怪啊。      我想清楚了,手按在大哥胸前,半撑起身体,“哥哥……”      “嗯?”      他的声音同往常一样,但是心跳有点快,他果然是紧张了,“哥哥,秘戏图既然是避邪的,那麽我们也去多买几张吧。”      “你有带玉,哪里用得着那些?”      “那些东西不嫌多。”我趴到他怀里去,不再让他看到我的脸,哈,难得能骗到大哥。      大哥身子一僵,过了一会儿,“……陆玖。”      唔,被看出来了,我将头闷在他怀里不肯抬起来。      “躲着也没用,那些东西你是怎麽知道的?”大哥拎着我的衣领,想要将我揪起来,我紧紧地抱着他不放。      “陆玖!”      “哼,还好我才思敏捷能想到,不然不是被哥哥用秘戏防火图这名头给骗了?哥哥是骗子,还辟邪呢!”      “那个本来就是这麽称呼的,谁告诉你的,又是旭直?”      “……嗯。”我对不起小哥,其实同他没关系呢,是同天下坊的姑娘一起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作家的话: 那个图啊,已经失传了。等我学会怎麽在这块插图,再放个类似的图来 ☆、(10鮮幣)76 到杭州小住   虽然在大哥试图行骗的时候被我揭穿,经过那些卖字画铺子的时候都紧紧地跟在我身边,不许我去买秘戏图。      大哥最近的心情还是很好。我於是努力打探他高兴的理由,但他总是带着笑看我。那眼神好古怪,害得我经常脸红得没法再问下去。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我总靠在他怀里,一只手同他的握在一起,空闲的那只则翻着新话本。哥哥会时不时地塞些小吃到我的嘴里,因为希望能稍微长些肉,我并没像之前那样不吃东西,所以他大约是很高兴,拼命地塞。      只是,羽扬今天有些闷闷不乐,垂头丧气像是被暴雨打过的芭蕉叶子,他前天买画的时候不是很有精神的吗?不过他是真的要买春宫图送芦太守吗……      我打量他,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是有心事。羽扬从来不会掩饰他的心情,今天突然安静地坐着,让我有些不习惯。作为朋友,我应该去开导开导他吧?正想着,嘴边又多了一块甜糕,我将大哥的手推开,“哥哥,你不要再喂了,我会胖得跳不起来的。”      “不多吃些,怎麽有力气跳?”大哥将我拉到他怀里,“你还从来没跳给我看过。”      “我要练到红姨点头了,才跳给你看。”      “剑舞呢?”      “这个倒是可以的,红姨说我剑舞练得很好,哥哥,我在你面前舞,你也做首观陆玖舞剑有感。”      “好。”      我只是想为难大哥一下,没想到他一下就答应了,我抬头看他,“不能只有五言七言的,要长长的一篇。”      “嗯,长长的一篇,”大哥笑着刮我的鼻子,“你若是跳了,我一定写给你。”      “不要用激将法,跳我一定是会跳的,只是最近天气好冷,我不想穿得那麽少在园子里跳,房间里又不够大。”      “跳舞穿那麽少干什麽?”      “穿得太臃肿怎麽能显现出灵气呢?”其实是穿得少些能显现出曼妙身姿,鉴於我的身姿现在实在不够美妙。拖到明年夏天,喝牛奶喝到那个时候,希望能够像阿杏姐姐一样。      “就你说得有理。”大哥并没有怀疑我,帮我顺了顺头发。我冲他得意地笑,他却趁我笑的时候将刚才那块糕塞到我嘴里。      “唔──”我鼓着脸,却只能将糕点吃下去。这一路大哥总在将我当神猪养,路上不断喂点心,到了吃饭时间还一定要我吃下去,我幽怨地看他,却被他弹额头。      ……      近黄昏的时候到的杭州城,我们同羽扬告别。      “你们两人初来杭州,要住在哪里呢?”羽扬拉着我的手,神色有点慌张,“不如一同去我外公家住着?”      他关心我关心到这地步,我很是感动,正想点头,大哥一只手按在我肩膀上,“芦公子太过客气,我已经在来之前托朋友找到住处了。”       大哥果然是大哥,不像我什麽都不问就跟着来了。       “许大人想得周到,陆玖,我就住在这里,你住在哪里可要告诉我,到时候我去找你。”      羽扬语气有些遗憾,我搞不懂他有什麽可遗憾的,挣脱他的手,点点头, “嗯,杭州我不熟,你四处玩的时候可一定要叫上我。”      他穿男装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这时候居然一脸惆怅地瞧着我,害得我差点就想问他还有什麽事情。      上了马车之後,我扯着大哥的袖子,“羽扬的表情好奇怪,是不是他外公对他不好呢,他看起来不想和我们分开呢。”      “据说芦公子的母亲是最得钱老大人喜爱的,想必对於他,那位老人也会喜欢。”      “那他为什麽……”      “他久居江宁,大约同他的那些表亲走得并不是很亲近,才会担心。”      “那我得多去看看他。”      “小笨蛋,你总得给他时间,让他多同自己表亲相处才是。钱氏一族早先以行商起家,但五代传承,总是有子弟能在朝中任高官的,芦公子也将到束发之年,不论将来入朝为官,还是在外行商,关系会很重要。”      “哦,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哥哥,你在这里找了住处,是什麽样的?”      “西子湖畔,你瞧了会喜欢的。”大哥笑着,又给我塞了块点心。   大哥那位朋友找的地方确实好极了,清静的一个小院落,从正房二楼向窗外看,还能看到平静的湖面。院子里栽着交错地栽着桃树同梅树,只是季节关系,都没什麽叶子便是。院里连侍候的人都准备得妥妥的,我真奇怪,大哥是打算在这里住以什麽时候。      他靠到我身边,陪我一同看窗外风景,“在这里住到春暖花开,可好?”      “好是好,可是哥哥不用处理公务了吗?”      “新年将近,大案要案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由其他人处理就好。”      “唔,可是红姨那里,我本来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去拜师的……”      “我已经同她谈过了,她说你的技艺已经足够了,只是在气度上差一些。这个不必特意在天下坊练习。”      “这样啊……”什麽气度不足,红姨说我跳的时候极具灵韵,那所缺的部分,差的也只有身材才对吧。      “不高兴?”他将我的脸转过去,同我对视。      “不会啊,老爹娘亲小哥都不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所以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不管是江宁还是杭州,我都会很高兴。而且哥哥是因为我的要求,才陪着我到这里来的,不过,哥哥,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年吗?”      大哥笑着将我的头发散开,“曲苑风荷、断桥残雪、平湖秋月、雷峰夕照、双峰插云、南屏晚锺、这些都需要不同季节,你我在金陵住得久了,来这里住小半年并不算久。”      “哥哥……”      “什麽事?”      “唔……”我觉得我们两个凑得好近啊,鼻子都贴着鼻子了。之前好像也有这麽近过,但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大一样,最近两人相处的时候,我的心跳忍不住会加快,“好奇怪啊。” 作家的话: 说到近水楼台,有谁近得过大哥啊 ☆、(10鮮幣)77 初聞求親意   真的是很奇怪啊。      大哥凑得近些,或者只是像平常那样的对我,比如说将散下来的头发拨回去,替我将外衣脱了,紧抱着我,轻拍我後背哄我睡觉,用手指抹掉我嘴角的糕点沫,明明同平时一模一样的动作,我却会脸红心跳。      我想了半天,终於发现原因了。我变得不一样,是因为大哥的眼神表情变得很不一样。      我从来不怀疑大哥对我的好,可是这眼神,这眼神里,好像他只有我,不管我做什麽他都能容忍的样子。真的是奇怪。      在别人的束发礼上这样发呆,是有些失礼,但大哥站在我身边,我就满脑子想着他。我安慰自己,这并不是羽扬的束发礼,所以走点神没关系。这麽多天了,不知道羽扬同他的外公,表亲关系搞得如何。      我转头看他,没料着他正在看我。我看着四周没人注意我们,便将脑袋倾到他那边,“你兄弟的束发礼,你还不认真看,将来轮你的时候,小心出错丢脸。”      “只是摆排场给我看,难道我还要仔细地领会了?”他今日还是穿着男装,只不过再没有那种“娘气”,唇角上扬,带着嘲讽。      听起来他的关系处得不好,“哥哥说了,你将来行事还是要靠着关系的,弄僵了不好,家里老人也会不高兴的。”      “许大人说得确有道理,然而有些事,并不需要什麽关系。”羽扬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更大了,他看着我,“那些你不懂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你看你自己,何曾刻意经营过关系?”      他这一笑,才是刻意地在经营关系吧,我是常见他笑的,所以只呆一下,就转过头了。但转过头後,才发现好多人都在呆呆地看着我们这边,看着他。      “用美色是不对的。”我决定离他远一些,才挪了一下,就被他拉住。      “过一会等我一下。”      今日举行束发礼的,是羽扬的亲舅舅的小儿子。等到那些仪式都结束,我们终於可以休息一下了。但休息的时候还要区分男女,我只能同大哥分开,跟着侍女去女子休息的厢房。      一个人都不认得,好在黄莺跟着一起来了,不然我真不晓得要怎麽同她们相处。但南方的女孩子果然个个都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而且说话总是拿袖子半遮着脸,同天下坊里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她们好像相互都认得,对我是有些好奇,但我等了半天也没人上来同我交谈,加上之前被大哥喂得很饱,我现在有些无所是事。      “许小姐,外头有人找。”      总算有些事做,我站起来,干脆地跟着低眉顺止的漂亮丫环走,黄莺跟在我身後。      跟着走了一段路,突然被人拉到旁边的房间里。      “哪里有人这样说话的,你是想吓我麽?”我挣脱羽扬抱着我的手,“黄莺在外面会担心的。”      “不会,外面的听香姐姐会安排好的。”      “你有什麽话偏偏要在这时候说呢。”      “你看了今日的束发礼,有什麽想法吗?”      “没什麽啊,”小哥早半年就提过了,还是抱怨那麽重要的时候我居然不在。又说回去肯定要我好看什麽的。如果真有想法的话,也是,明年照唐韩楚他们也该有束发礼了,我到底要不要早些回去呢?      “钱家向来重束发礼多於冠礼,因为起家的那位祖宗,便是在十五岁之时开创的钱铺子。我虽然姓芦,可母亲还是希望我能跟着这边的习惯,早早地立业。”      “你压力很大?”      “这同压力有什麽关系,选来选去也不过两条路罢了,我早就已经选定了。”      “你这几日是在这里受什麽刺激了吗,这麽认真的样子可不适合你,”他的眉头都皱起来了,像是承受着什麽重压一样,我扯了扯他的脸,将皮扯平了,“你是要经商罢,我见你根本没有读圣贤书的意思。钱家的老本是钱庄,可是经商又不只钱庄一样,想得那麽严重干什麽。”      “那些事才烦不着我,”羽扬抓着我的手,幽黑的眼睛里像是有什麽要冲出来一般,“我的束发礼,你能来吗?”      “你的束发礼……”羽扬与我同龄,那时我也该及笄,“大概不行吧,因为老爹要我回去办及笄礼的。”      “回去?”      “东京啊,老爹在呢。”      “那你以後,就不再到南方来了吗?”他此时的神色有些眼熟。      “我在南方已经很久啦,若是才回去就又跑来,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何况,我是跟着哥哥来的,他说自己回京述职,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官职了。”      “那便是不来了?”      他大概又在用美人计了吧,失望的神情让我根本不忍心看下去,我只能偏转过头,打量这房间。      “陆玖,我早该想着,对你不该那麽婉转,我还是直接问了,等我束发後,便去你家提亲,如何?”他一手紧紧拉着我的,一手触碰我的脸,“这些年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想一直这样下去,你等我娶你,好不好?”      他的语气到了後来变得非常小心翼翼。      “提亲……是不是太早了?”大哥到了现在都还没有一房妻妾呢,羽扬才十三,就考虑着娶我了,“而且嫁娶是大事,总得由父母商量吧。”书上是这样说的,虽然阿杏姐姐说遇着喜欢的不管怎麽样都要嫁了,可是我好像,还是更喜欢大哥一些。      “你这样说,是不是愿意的?”      “嗯?”他双眼透着喜色,那张脸灿烂得让我半天反应不过来,“什麽愿意的?”      “就是你等我两年,我去你家提亲的事。”      “我还没有想到那麽远的事……”      “很好,那这几年都不要想,等我。”      “你想得真远,我觉得老爹肯定舍不得我年纪轻轻就出嫁的,大约会留我一段时间吧。”      他一脸欣喜,很少有得露出这种非常快乐的情绪,我不忍打击他,因为从头到尾,我可都没有说接受呢。对我来说,嫁人还是件遥远的事情,若是两年後他真来求亲了,就交给老爹和娘亲去烦吧。 ☆、(11鮮幣)78 二十有冠禮   在一起很快乐,就想永远在一起吗?那要是以後不快乐了呢,是不是就该分开了?离开钱府的时候我还是想着这个问题。      “陆玖,又在想什麽?”马车停得有些远了,大哥拉着我的手走。      我抬头看他,这些年我也有在长高,可抬了头,还是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及侧脸的轮廓。      “哥哥有没有什麽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快乐?”      “我同陆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很高兴了。”      大哥转头对我这样说,那样温柔的表情好像我做什麽都可以。我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所以才想一直这样下去的。大哥呢,他是不是同我一样的开心,若是有别的姑娘,能让他像羽扬一样低声下气地开口请求,我是不是也该像个大人一样地退让呢?      低头看被他牵着的手,我反过来紧紧握住他的,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话……正要松开些,大哥却将我握得更紧,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将我抱上马车。      大哥对我这麽好,我真不想松手。      反正是要在杭州小住的,我决定写封信问问长安,我认识的人里头,除了大哥,也就他年长些,而且总觉得这些事,同他可以谈。      大哥知道我同他们有书信来往,但他从来都不会去看,可是收到长安回信的时候,我还是小心翼翼地跑到外头去看。      “陆玖,你长得并不如何国色天香,我同你在一起的时候却很开心。在我眼中,同你在一起,要比同那些盛名在外的大家闺秀,世家才女要好得多。如此,按照你的说法,我若是向你提亲,你也是不会反对的,是不?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好骗,一个束发礼就能让你想这麽多,等明年,你京中那些朋友差不多都该束发了,你岂不是要忧郁地写出个话本来了?”      长安说话就是这般直接,让人气得不行,我直觉要撕了信。可是拿来重看一遍,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在一起快乐又不是喜欢得要命,凭什麽到时候我该让步?      说起来,束发礼与冠礼都是重要仪式,小哥也有束发礼,可是我记得,大哥那个时候,好像没有行什麽礼的。就算束发不重要,哥哥早在去年就满二十了,可是也没有行冠礼。      世家首重礼,大哥是许家长子,怎麽会没有冠礼呢?还是因为大哥孤身在外任职,连这点时间也不愿意拨出来呢?      眼见着外头的菊花都谢掉了,大哥也快二十二了,我还是再问问长安吧。      “生气得想要刺我一剑,尽管到福建来,我将副官副将全撤了由得你打。你最近倒是闲得很了,别人都想不到的事倒教你想到了,冠礼之上自然要弄个冠戴一戴,我那时行冠礼,母亲送了两个温柔可人的姑娘来。杭州城也是出美人的地方,你也可比照办理。”      “长安是个大坏蛋!”尽答些没有用的东西,还故意耍我。      我只能自己去翻书,将仪礼翻了一遍,觉得我能做到的真是少之又少。卜卦是肯定找不到人的,这里又没有宗庙,就让我随便选一天好了,至於那三项冠,缁冠的黑布找起来肯定容易,皮弁的皮,当年照唐他们寄来的皮子还有几块,这个我应该能按着图缝制出来的吧,爵弁,就去街上买一顶来好了。至於衣服……还是算了吧。      我细心准备了整整一个月,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我觉得不能再拖了。      “哥哥,今天外面好冷,我们不出去了吧。”一早上醒来,大哥翻身要起床的时候,我将他压在床上。      “你想要做什麽?”      “过一会你就知道了,嗯,今天不出门吧,我昨天就叫他们准备好饭菜了。”想着今天要做的事情,我决定起床。      我自己下了床,跑到外屋去将水盆搬进来,还没将水盆放下,“哥哥我不是让你等会再起来麽,怎麽现在就起了?”      “你这麽急匆匆是想干什麽,棉衣都没套上,也不怕着凉了。”      大哥将我手中的脸盆接过,又为我将棉衣穿好,细致得让我脸颊发烫,我有些恼了,“今天是我要照顾哥哥,不是要你照顾我的!”      “你今天要照顾我,照顾我什麽?”大哥扫了眼旁边冒着热气的脸盆,“你要帮我洗脸?”      他的语气里好像我只会做这个一样,我鼓着脸将棉布浸湿了,蒙到他脸上擦来擦去,大哥的脸很好看,剑眉星目,鼻子又高又直,双唇有些薄,唇边上还有点青青的胡须。相书上说薄唇的人会薄情,可是大哥对我就很好,从小的时候一直好到现在。      “我还要帮你梳发。”屋里燃着暖盆,我穿得那麽厚,动了几下就热了,所以又将棉衣脱了,指着大哥往梳妆台上坐着,我拿了梳子替他梳。      “哥哥,那日钱府束发礼後,我就一直在想,虽然本朝没有冠假,可是以哥哥的身份,请个假回许氏祖宅加冠也不是不可以的,为什麽就没去呢?”      “本朝从太祖开国至今,共计七朝,七朝之内,只有一任太子按着周礼加冠,你觉得作为臣子,哪里还能比皇家更守礼呢?”      “那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啊,他们才七朝,我们的族谱可是从魏晋期就有了的。”      “陆玖,这话以後不要随便说……这些事放在心里便好。”      “如果没有冠礼,哥哥岂不是很委屈,当了朝臣的还不如在家闲赋的。”我将他的头发挽起来,从妆台上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缁冠给他绑上。      “陆玖?”      我居然从镜子里看到大哥慌张的神色,得意地笑笑,“嗯,现在应该说的是,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这段话有点拗口,而且我总觉得不适合由我对大哥来讲,可是这既然是仪式的一部分,我决定全部说了,等结束之後大哥要怎麽教训都行。      我从镜子里将大哥的表情看得清楚,他绷着脸不动,好像是有些生气了。我撇撇嘴,决定继续,将缁冠换下,又重新梳一遍,换了皮弁。      换了之後才发现,我做的皮牟好像有些反了,不管怎麽戴都戴不上去,偷偷看大哥表情,他还是绷着,不管了,就这样吧,“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我这厢正正经经地按着仪礼认真背着,突然发现大哥的背颤了一下,仔细打量大哥的表情,他嘴角边有些抽动。我眨了眨眼,“哥哥,你不是一直在忍着笑吧?” 作家的话: 小陆玖主导的冠礼,简陋无比呀,而且大哥还超龄了……大哥会怎麽想呢? 发现写着写着居然可以论及婚嫁了,好感慨啊,怎麽突然就长这麽大呢 ☆、(10鮮幣)79 婉延君身上   被我戳穿了,大哥又将脸板回去,我也学着他将脸板起来,然後把染成红色的爵弁给他戴上,“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我替他加了三次,然後把头发理顺了,结果他的脸还是板在那里,我有些失望,又有点生气,退了几步,“嗯,好了。”      大哥安安静静,我准备了那麽久,他就没有一点儿表示。就算我做得不好,将整个程序精简到不能再简陋了,好歹也是我一片心意嘛。就算皮弁缝反了不能戴,就算那个爵弁红得太艳,就算我把这些搞得乱七八糟,可他总得说几句什麽的。      “陆玖……”      我等了半天,他终於开口了。      “你从钱府束发礼後一直鬼鬼祟祟,就是在准备这个?”      “唔,差不多啦──”因为之前还烦过求亲的事,以及大哥喜欢上别人的事,“哥哥……”我想问他到底会不会喜欢别人,可是又不知道要怎麽开口。他是我大哥,将来肯定是要娶亲的啊。      “你为什麽准备这个?”      大哥的声音有点怪,我瞅了他一眼,瞧着他的脸色似乎有点好一些,才走得近了,“哥哥,你看他们连个束发都这样隆重,你连冠礼都没有,岂不是很委屈。我算过啦,你之前束发也没搞过,小哥说他的束发礼有好多客人的,过了年你就该二十二了,再不冠一下就该而立了。”      “你觉得我委屈了?”      他伸手将我揽过去,我抱着他的肩站着,摆弄着他头上的爵弁,确定他眼里没有生气的情绪,才开口,“要是别人都有我却没有,我就会觉得委屈。再说了,哥哥,你是不是觉得被我‘冠’了更委屈啊,我有看书的,本来还要换衣服,但是我女红不好,就没有做了……”      “我今年已经将那些事做完了,本打算今年回京的,但你说要到江南好好逛逛,你自跟着我来这里後,除了练剑与练舞,出去玩都是同芦小公子一起的。我们虽然同住了近五年,却从来没有这样两人一齐出来走过,便借着这些时候好好走,一旦回京了,我会很忙,你也会忙起来吧,将来一起的时间就少了。”      “哥哥的意思是,本来在年前回京,老爹会给你办冠礼的吗?”      见他点头,我觉得自己这一个月全都白过了,还把好事给办砸了。要不是我说要出来玩,大哥的冠礼也会很隆重,而不是像这样过家家般简陋的。      “哥哥,我是不是做错事了……”做事一厢情愿,我伸手去解他头上的爵弁,亏得我还以为他会开心,“难怪哥哥刚才都绷着脸,是看着我做傻事想笑,一直忍得难受。”      “我自然是想笑的,”我都已经很难受了,大哥居然一点脸面也不留给我,他将我拉到他腿上坐下,要我靠着他,“别撅着嘴,你这样为我着想,我怎麽会不高兴呢?”      “胡说,只是看我要哭了才说这话来哄我的。连这个姿势都是之前专门哄我开心用的!”我喜欢他这样抱着我的感觉,也喜欢他低声在我耳边说话,拣好听的哄我,所以他每回哄我高兴都是这样的。      “要哭了?让我看看。”      我的脸被他抬起来,我看到他果然是眼含笑意,嘴角上扬,我就更难过了,“你就那样看着我犯傻,明知道我这一个月都偷偷在忙,你都不提点我一下!”      “怎麽真哭了,”大哥擦掉我的眼泪,“我就知道你一个月在忙着什麽,但是你不说,我自然就不问,何况自从那日芦小公子找你说过话之後,你就静默得不大正常。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理由。”      “没有什麽理由,就是遇上想不通的事,又不好问你,所以才找长安问的。”      “我以为你遇事想不通,第一个找的会是我。”      大哥的语气听着比我还幽怨,害我有些内疚,可那真不是可以同他谈的事,所以只好偏开脸,“我已经想通了,所以就不找你了。”      “那这个‘冠礼’是你将长安排在我前头的补偿?”      “不要再提冠礼了!”那个只能提醒我做过多傻的事。      “好,我不提,陆玖,过了年我该二十二,你也该十四了,虽然依着礼,是要到及笄才论及婚嫁的,但天朝之中,十一二成婚的姑娘也不算少。”      他突然提起婚嫁,我就紧张了,难道羽扬说的向我父母提亲,其实直接向大哥提了?大哥会怎麽看呢?      “陆玖……”      我胆战心惊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等半天,他才拍了拍我的肩,“你能想着我的事,我很高兴。我只是希望以後,你若有事,能第一个找我。”      他居然还是在计较之前的事,我慌忙解释,“我遇事总是先找你的,那个找长安……哥哥怎麽知道我找了长安?”我到了杭州之後,也有写过不少信的,又不是只写给长安。大哥怎麽能笃定我就是找的长安呢?      他将我的脸按在他胸前,“是长安写信来说的。”      难怪大哥会提起嫁娶,会这麽在意我找长安问事,原来长安那个大嘴巴早就将一切都透露干净了!      “长安果然是坏蛋,一点也不知道保密,亏我还以为他可信!”      “他说……你最近想着嫁人了。”大哥的语气很是犹豫。      “谁说的,谁说的?我才没有想过要嫁人呢,那可是好久好久以後的事了!”我气得要跳起来,“长安将我的事全说了就算了,他居然还添油加醋!”      大哥还是将我按下来,“我也觉得依你的性子,若没有被人刺激,定然不会这麽早想着嫁人。可是芦小公子那日说了什麽?”      “没有,他什麽也没说!”大哥怎麽就不让我抬头看他呢,我蹭了蹭,“什麽嫁娶,我从来都没想过,长安他乱说!”      “那倒是叫我白担心了许久。”      他终於放开按在我脑後的手,我不大明白地瞧着他,“哥哥担心什麽呢?” 作家的话: 其实本章第一设想是大哥被小陆玖做的事一感动,突然狼性大发地抱着她啃半天,磅礡滴情欲让她很害怕,於是留下心理阴影,一直到回京都对兄长有所畏惧。第二设想是,小陆玖被啃了半天(为啥我就如此执着於被啃?),依然对他所做之事不明所以,只觉得很奇怪,於是大哥受伤了,留下心理阴影(为啥我对心理阴影也如此执着?)然後一路上再接再厉动手动脚……就算已经写了一半我还想着他告白然後扑倒算了XD有兴趣的话找找那个理智与情欲斗争的缝隙 唔,这些都是我的设想,按这个设想走,此文就会最终走上OOXX的不归路--可是想着大哥都忍了这麽多年了,没道理突然爆发把守了多年的小陆玖给吓跑的,於是只能让他继续忍着,这男主真可怜。但他也不是好东西啊(正色),不但给长安泼污水,还暂时地让小陆玖绝了成亲的念头-- ☆、(10鮮幣)80 白雪與紅梅   大哥说担心我被人甜言蜜语地给骗了,让我有什麽亲事心事统统都跟他讲了再说。可我最近的亲事和心事都已经交代完了,根本无话可说。      这些时候,天气越发地冷,这时候才觉得住在湖边的不好,比在江宁那里更加阴冷,我成天窝在房间里燃着裹着厚棉衣守着炭盆看羽扬送来的话本。他来过几次,送了书送了些杭州特产,有时候就是来陪我说说话。      杭州从昨天开始下雪,然後就更加地冷,我换了更厚的衣服,拉着黄莺向园中走,我想堆几个雪人。但一出房间,就闻到一股香味。      “黄莺,是梅花开了吗?我想去看看。”      “等等,小姐,後边太冷了,再加件衣服吧。”      “不冷不冷,跑几步就不冷了。”      我跑到後面,这几天都没有开窗,所以不知道後院里的梅开已经全开了。我盯着梅林看了大半天,抬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雪什麽时候能停呢?”      “这儿的雪都下不了多长时间,只是透着股阴森的气,小姐果然不喜欢吧?”黄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厚毛氅披在我身上,我觉得自己都快被衣服给压倒了。      “嗯,雪停了就能在这里跳舞了。”      “小姐,雪停了之後更冷的。”      “说得也是……”      “白雪红梅,这可真是美景,可是就算再美,哥哥也不会让我穿着薄衣在这里跳的。”虽然我身姿不够美,但是有这美景的衬托,也会好看许多吧?这里还没有奶牛……      “小姐,在烧着炭火的房间里跳也是好的。”      “可是我还想要白雪红梅……”      “开了窗户就能看见,也能闻到香味的。”      “希望这样做哥哥别有意见,哎呀我可真怕弄巧成拙啊,可是回东京後别说哥哥,老爹娘亲和小哥也不会同意的,看来只能在这里了。”      开了窗,外面的风卷着雪吹进来,将梅花香气带入房间里,还是会有些冷啊,我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被冻红了。      我试着将外面最厚的棉袄给脱了,一阵风吹进来,我打了个抖。      “好冷──”      “小姐,这天气不管在哪里脱掉了都会冻着的,不如还是等天热了吧。”      “不了,过完年我们就要回去了,以後就没机会了,家里又没重那麽多梅花。”      “大公子才艺出众,不如就请他作画……”      “香味呢,香味要怎麽画?黄莺,你去门口候着,如果哥哥回来了,你就跑来叫我准备。”我觉得大哥不管怎麽样都不会同意我这样干的,所以决定先做了。      黄莺拿我没办法,劝了半天,又叫人将炭盆烧得更热,才退出去。      我将衣服脱得差不多,只剩薄薄的几件,转了几个圈,又跳到镜子前看了看,勉强让人满意吧。      因为想同大哥好好相处,房间里摆的东西挺多,实在没地方施展我的剑舞,只好叫人将房内的大圆桌搬到窗边,我坐在桌子上等大哥回来。      当黄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的时候,我将鞋子与批在身上的厚重衣服全都扔到一边,就开始跳起来。      我猜到大哥会生气,当然没猜到他居然连舞都不让我好好跳,居然直冲冲地走过来,将我揽到他怀里,扔到床上,顺道用厚被子将我盖住。      “黄莺,把窗户关上!”      他的脸可真黑,黄莺不但关了窗,还关了门,逃也似地跑出去了。      “哥哥……”我从被子里探头,小心地看他的脸色,黄莺比我会看脸色多了,她吓得跑掉,我是不是也该努力一下不被他罚得太厉害?      我听到大哥深吸气,“陆玖,你这是在搞什麽?”      我真喜欢他这麽多年当宪司的经历,这让他养成了仔细听人述苦情再判定罪状的好习惯。眨了眨眼,“哥哥,你不觉得外面白雪红梅,非常美吗?”      “美又怎麽了?”      他果然很生气,我抿抿嘴,继续努力为自己减轻罪刑,“我们明年就要回东京了吧?”      “是,过了年就可以走了。”他俯下身将我连着被子一起紧紧抱着。      “我们家中没有梅林,所以只有今年能看到了。”      “我们可以一起去赏梅,京西门外桥安寺附近有梅林。”      “我是说,我想在这个美景里跳舞给你看,但是黄莺说外面太冷了,劝我到房间里开了窗给你看看也是一样的,虽然差得有些远,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陆玖,你说了天气暖起来之後再跳,怎麽就这麽迫不及待?”      他揉着额头,好像有松动的迹象,“我想着景色那麽美,说不定哥哥瞧着我的身姿也就会觉得美了,而且,回东京後,就不能单独跳给你看了,不对,是到时候哥哥会很忙很忙的。”      “你的身姿,何必要美景来衬托,陆玖很有灵气,长得很好看。”      “身姿和长相不一样的,就像,就像……”我咬了咬牙,“哥哥你现在抱我抱得那麽紧,就没觉得压到我了吗?”      “压到了?”他稍微退开了些。      我决定破罐子破摔了,挣紮着坐起来,将被子拉下,“哥哥不觉得我同其他人比有些平吗?”我侧着脸不去看他的表情,“红姨说的身姿是这个啦,羽扬也说我扭得虽然好,但是看起来像是小木棍在摆动呢。”      大哥半天没说话,我扭头看他,他的脸色好像更黑了。      “芦小公子是那样对你说的?你已经在他面前跳过了?”      “嗯,长安那天晚上去太守府赴宴,我本来站在场边上看她们跳舞,羽扬一定要将我拉开去比箭术,我输了,只好跳给他看,”我觉得大哥关注的重点有些偏移了,“这个不是要点,要点是……哥哥真的不觉得我平吗?”      “陆玖,怎麽能让人这般评论你,什麽小木棍,身材如何并不须要过分关注,”他低头瞟到我脸前,视线马上移开,“何况,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啊。”      如果真的不是完全没有,大哥用得差摆出这麽勉强看的态度吗?还说什麽不要过分关注呢……我很遗憾地看了看窗台,没有美景衬托就算了,连身材的缺陷都这样暴露了,真有种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之感啊。 作家的话: 小陆玖无意识地勾引,大哥真可怜 ☆、(10鮮幣)81 慊慊只為君   我觉得那天事件之後,害羞的人应该是我,可是大哥好像比我还别扭,同我见了面表情就会僵硬一下,然後才刻意地摆出个笑给我看,装得像平时一样地照料我,可是抱我的时候还会保持距离,我踮脚亲他的时候,他还会躲。      这算是别扭吧?      我就想不通他为什麽会那麽做,我撑着下巴使劲地想。      “哎──唔,你放开放开,羽扬!”      “你说你,才过了年,怎麽皱着脸,又被什麽烦着了?”他就站在那边没动,由着我拍他的手。      “唔,羽扬,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我站起来比了比,“你比我高了许多呢。”      “本公子玉树临风,气宇轩扬,自然会节节高。”      我一点也不怀疑他手中若是有扇子,肯定会扇得他头发狂飘。      “你当自己是芝麻啊,”我扯了扯他的袖子,“老实说,你是不是背着我自己天天喝牛奶的,我也就是两个月没喝,兴许我喝了就能长高了。”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很是得意,“你长不高,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长得这麽好看,你可要多多在我身上用心啊。”      “小哥说男人光长得好看是没有用的,”我真恨没法反驳他说自己好看,只能隔着衣服捏了捏他的手臂,“虽然挺结实了,可是这麽瘦,我才看不上呢。”      “你……”羽扬脸上一红,将手臂抽回去,“你这标准哪里学来的,谁说要强壮的好,难道你会没眼光到喜欢那种大黑熊?”      “什麽大黑熊,颜色黑色可是看上去很顺眼很舒心的!我觉得那样的就很好,我在京中的朋友都是很结实的,也有长得很好看的。”不过同他不是一个类型的而已嘛。      “又结实,长得又好看?”他一脸莫名其妙,揪了揪我的脸,“不说这个,你刚才在想什麽?”      “我在想……”我觉得我和大哥之间那麽亲密的事不应该说出来的,抿着嘴想了半天,“我今年就要回东京了,刚才还在想要怎麽同你说,因为离开东京的时候不敢说拖了许久,最後让他们很生气,所以这件事还是要早些让你知道的。”      “你今年就要走?江宁府到东京城若是紧赶不过一月而已,即使以你的速度也不过两三月,你说你回去赶及笄礼,也不必那麽早就回去啊。”      他的神情很紧张,我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是第二次了,可是还是不喜欢这种气氛,只能解释给他听,“哥哥说在这里的事都办完了,江宁住了那麽久我也该腻了,所以要早些回去,老爹和娘亲很是想念我们的。”      “你们家同皇长孙关系那麽好,自然是想什麽时候回去述职就什麽时候回去述职了。”      “你说话好酸啊,”他坐下来,我终於拧得到他的鼻子,“胡说,我哥哥政绩甚佳,而且好多年没请假,才换得早日述职机会的。”      他沈默半天,闷闷地出声,“什麽时候?”      “嗯?”      “什麽时候走?”      “哥哥说先回江宁府准备一番,然後就走了。”      “两个月左右?”      “我不知道……”他的眼神好期待的样子,如果同他说,哥哥说了一个月之後便走,他的表情不知道会变成什麽样子呢。      “那是一个月了,陆玖,你回东京,我又不能跟着去。”他很黯然的样子。      我就想不明白了,他穿的明明是男装,怎麽一黯然我也会觉得舍不得,这又是在使美人计吧?不过他会这样也有一半是我的原因,我也多少要宽慰他一下,“你有什麽要求啊,我离京之前都答应了他们一个条件的。”      我看到他得意的眼神就後悔了,但他这样亮着眼睛的样子真是好看。      “那你所剩下的一个月里,可要天天同我一起,我来找你,你也不得拒绝。”      “……可是我要同哥哥一起。”      “你同你大哥有大把的时间在一起,连一个月也不能给我吗?”      似乎是蛮有道理。      “陆玖,你就答应我吧,况且……你在江宁那麽久,有些好地方还没有去过,若是就这样回东京,岂不是会怀有遗憾?”      他这是在利诱,虽然我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可是他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而且他眼睛亮亮的一脸期待,真的不忍心让他黯然,我点了点头,“好吧,你要带我去玩的。”      “那当然!”他一口答应,自信无比。      羽扬又陪着我说了半天,还塞了几本据说找起来很难的话本,还握着我的手握了大半天,才依依不舍地走了。我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房中已经有些烧得旺旺的炭火,脸会发烫肯定是因为炭火!      我翻开他送来的话本,确实是有些古旧,看了书名,发现确实是好多书上说已经“失传”的书,我就知道书上的话也不是完全可信啊。      “陆玖,你一个人在那里笑什麽?”      “哥哥回来了,你同自己的朋友说好了?”见他将外衣脱了,我放下话本,扑到他身上。      “陆玖,小心些……”      出其不意总是能达到好效果,这是我最近几天来离大哥最近的一次,他大概是怕我摔到,所以紧紧地抱着我,我趁机抱住他的脖子,很是满足地蹭了蹭,“哥哥,我已经同羽扬说过了,他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平静许多呢。”      大哥弯下腰,要将我放到刚才坐的椅子上。我不肯下去,双腿盘在他身上,“我要哥哥抱着!”      “陆玖,听话!”大哥的身体僵在那里。      “我不要,我就要哥哥抱着,我要坐在你腿上!”      “陆玖……”他的声音好无奈,我觉得他是要同意我了,他轻轻拍我的背,抱着我坐下,“陆玖,我这几晚睡得不好,有些累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真的很疲惫,我很担心他,松开手脚,落到地上,抬头看他的脸。他的眼圈有些黑,好像真的是没睡好。      “哥哥若是和我一起睡,就不会睡不好了。” ☆、(11鮮幣)82 兄長有隱疾   “陆玖,你同许大人吵架了?”      “没有啊,为什麽那麽问?”      “你们两个……之间有些古怪。”      我们已经离了杭州,在回江宁府的路上,羽扬牵着我的手,靠到一边,说出这种话。我瞅了瞅坐在一边吃饭的大哥,心中非常赞同羽扬的结论,不过不是我们之间古怪,是大哥很有些古怪。      我将羽扬拉到更旁边的地方,小小声地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忧虑问出来,“他说自己晚上睡不好,怕吵醒我,所以要一个人睡。我就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麽个睡不好法,难道是会噩梦?听说临水畔会有些不干净的东西,羽扬,你觉得哥哥像不像是那种……我们住的那地方後园子里开着整片梅花,开得特别好特别香,你说,是不是有梅花妖看上了大哥,所以要来个人妖恋什麽的?”      “要是在水边住上两三个月就能被不干净的东西给迷了,你让秦淮河上那些姐姐怎麽办?”羽扬揪我的脸,“笨蛋,话本看多了吧,什麽人妖恋,我觉得许大人没什麽问题,就觉得你们两个之间有问题。该不会是你自己,什麽时候说错话,惹得许大人生气还不自知吧?”      我同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他却越说声音越大,惟恐大哥听不到。      “哼!”我生气了。      余光看到大哥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陆玖,去准备一下,要出发了。”      “嗯。”      虽然羽扬说得也有些道理啦,不过大哥是真的好奇怪啊,除了在马车上,他这一路就再没有同我睡一张床,即使是只要一间房,他也是另外铺褥子睡的。我去蹭他的时候他就会身体僵硬,像平时一样亲他的时候他会推开我,我再腻得紧些他就会皱着眉,好像忍耐得很痛苦一样。      我没同羽扬说的另外一个可能是,大哥是得了什麽隐疾。所以他会有难言之隐,不怎麽同我说话,兴许还不能确定情况,怕染给我,才对我这般疏远的。      我思来想去,认为这个可能性会很高。      不过我也好苦恼,很想知道要怎麽办,但这种事,大哥连我都没说,我自然也不能找人问了。只好顺着他的意思,离他远些,睡觉的时候也不再去缠他,等他自己同我说了。      羽扬离了杭州,心情却是不错,经常让我跟他去做些奇怪的事情,就算在路途上也会突然想去什麽地方好好玩,然後会拖下路程。      “陆玖,我们去扬州瘦西湖游一游吧。”      “扬州比江宁府更远啊。”      “那里景色很美……”      “哥哥在马车上不是说了吗,不能再拖了。”又来了,羽扬这种水灵灵的带怨眼神,我咬咬牙,“不行就是不行,你都将三天的路程拖成半个月了。”      “你说了会听我的话的。”      “哥哥说了,你路上再拖,我答应的那个时限就要减去那麽多,他早就命人回江宁府,准备回京事宜,即便你在路上拖一个月,我们也要按时离去的。”      “你连这个都同许大人说了?”      “嗯,我从来不瞒哥哥的。”      羽扬生气了,瞪着眼睛,很是委屈,“你明明说都听我的!”      “我同哥哥说又没什麽,而且哥哥说了,最好能在清明之前赶回。”      “清明,又提前了?”他愣了愣,“是不是你惹了怒了许大人,他才见不得你四处玩乐?照之前是他对你的态度,绝对是你要做什麽都会答应的啊。”      说到这个,我才更委屈,“我没惹他。”      “你一定是惹了还不知道,回去好好请罪,再说要多玩一段时间。”      “不要再使美人计了,用多了会失效的!”      “去吧去吧,去你家大哥那里。”      他将我推过去。      我还是觉得大哥是得了隐疾,而不是我惹怒了他。可是羽扬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啊,会不会是大哥自觉得了隐疾很可怜,我却没有任何表示,还跑去和羽扬玩得很开心,所以他生气了呢?      唔,夜黑风高,我还是去他房间里努力一下,好歹改善一下关系嘛。我偷偷地跑到他睡的那张床边,大哥似乎已经睡了,他眼圈还是有些黑,晚上肯定是没有睡好的。他眼珠子在动,是醒着吧?      我拿手指去戳他的脸,他居然还是不醒,不过不醒也有好处啊,他没板着脸也没有用那麽严肃的眼神看我,这样我比较容易说得出话,“哥哥,你在杭州的时候就有些不正常了,都不肯陪我睡觉,明明答应过的……路上还变得冷冰冰的,一天比一天冷,我一直在猜啊,哥哥,是不是有隐疾啊?”      他的眉头颤动了一下。      “我看你眼眶都黑了,晚上一定是睡不好的,可是我睡上就睡在旁边,居然没有发现,所以你就生气,是不是?哥哥,你明明醒着的,就不要再装了。”      他抓住我的手,睁开眼睛,“这就是你的想法?”      糟糕,他看起来生气了,我扯了扯手,没挣开,干脆顺着他的手爬到他床上,“唔,顶多,顶多加上我明知你有隐疾,我还跑去和羽扬四处游玩,所以你才生气的,我绝对绝对没有说你是小心眼的意思哦,哥哥。”      “你还知道自己同芦小公子跑去游玩不对?”      大哥似乎是在笑?难道我猜得不对?我用另一只手去抱他的,脸在他胸前蹭,“是因为每回叫哥哥陪我,你都用各种理由推掉,我又实在想要去玩……”      “然後你就丢下患有‘隐疾’的我,自己跑去玩了?”      “……那个是我不对,可是哥哥到底有没有隐疾啊?”      “没有。”      “可是……”我去摸他的眼睛,“看上去好几个晚上睡不好,以前同我一起睡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如果真的没有隐疾,也没有生我的气,那晚上我抱着你睡,我也好久没有睡好过了。”      “你每天晚上睡得像小猪一样,哪里没睡好了?”      这个应该不算拒绝吧,我抱住他,“那也是像哥哥刚才一样,装的!”      “陆玖,我说过你不是我妹妹,你今年也十四了……知道睡在一起是什麽意思吗?”      “哥哥不要一生气就撇清我们的关系嘛,我当然是你的陆玖了,我们一直睡在一起,我怎麽会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哥哥双手撑在我耳畔,脸靠得极近,语气很是无奈,“你真的不是我妹妹,你睡在我旁边,我会很想这样做的。” 作家的话: 陆玖觉得大哥有隐疾,再憋下去,大概是会有隐疾了,所以给他点福利吧 ☆、(10鮮幣)83 本非同根生   我眨眼,和我睡觉的时候大哥会想要做什麽?张了张嘴,正要问,大哥低头将我的嘴给含住了。      “唔──”      我感觉到他在舔我的唇。      我过来的时候没有熄灯,房间内还有些光,我看大哥,他眼睛眨也没眨地盯着我看,这个是亲亲……吻吧?几年前在东京城摔下马的时候,他安慰我也这样做过的,还骗我说是吸走恐惧的办法。      想到这里我就要笑,张了嘴他就将舌头伸进来了,我的心开始砰砰砰地跳。话本里说,亲吻是相互喜欢的男女会做的事情,这样说,大哥是喜欢我的。      “陆玖。”      他松开我了,我就问他,“哥哥是为了对我这种事,才经常说我不是你妹妹的吗?”      “你说什麽?”      “话本里也有说,兄妹之间做这种事的,亲吻啊,还有摸来摸去,还有後面的如登极乐,但是我记得他们的结局都不好的。”      大哥突然咬我的脸,闷闷地笑,“你觉得我是为了这个自欺欺人,才故意这样说的?”      “老爹说我们是兄妹,那就是兄妹啊,怎麽会不是呢?”      “陆玖。”大哥在这个时候声音很是低哑。      “嗯?”我以为他要跟我说实话了,他居然又低下头来吻我。      他再放开我的时候,我呼呼地喘着气,又听见他说,“陆玖,我来江宁府当宪司,只是为了调查当年的事情,这件事,爹让我等你及笄再告诉你,不论理由如何,你们并非兄妹。而且,即使是……”      “当年有什麽事?”等待,刚才那番话大哥在离江宁府之前已经说过一次,我以为他是不想认我才找的理由。现在看来是有别的意思了,可是听他这麽说,我真的同他没有兄妹关系了?嗯,他又吻我。      一开始我会脸红,大哥越来越过分,最後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拍着他的手他才放开的。      “哥哥,呜──”      他松了一会,又吻。      我已经没力气了啦,不停地踢他,他大概是上回被我踢怕了,双腿都跪到我腿间,“哥,哥哥,我……”      他放开我的时候,我以为他终於停下来了,没想到他居然摸到我胸前,“哥哥,别,别这样,有点疼……”      他的手劲好大,按在我的小包子上揉来揉去害我有些疼。他这是想做什麽?      “陆玖。”      “唔──”      大哥的身体僵了半天,总算不再撑在那里,反而是躺倒在床上,抱着我亲吻,手没再摸我的小包子,只是在我後背使劲地摸。我们靠得很近,我觉得他好像有什麽顶着我,伸手摸下去,大哥的身体又僵住了。      “这是什麽?”      “陆,陆玖,别动。”      这麽紧张的样子,“哥哥藏着什麽吗?”      “松开!”      “哥哥晚上吻我这麽多遍,还摸我,我摸你一下都不行吗,是藏着什麽吧,短棍吗?”我两只手都去抓那个,大哥的喘气声突然很急促。      “哥哥?”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反复地摸着我抓到的东西,他的身体也越来越热,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於停下来,我手里握着的那个也不像一开始那麽硬了。      “睡觉,陆玖。”      他居然这样说,要我怎麽睡得着?刚刚那个到底是什麽,他又不肯说。刚才就顾着对我做那种事情,我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呢。      他不是我兄长,我要怎麽称呼他呢,我不是许家的人,“那我的家人呢?”      “你的家人,因故去得早,爹同你父亲是至交好友,所以便将你收在家中,当作女儿一般养大。”      “我不姓许,那姓什麽?”      “姓陆。”      “我姓陆啊,那……”      “陆玖,早点睡,不然你明天又起不来,刚才是谁说同我一起睡,要我好好休息的?你这样一直问,我要怎麽休息?”      “可是哥哥,我还能这麽叫你吗……”      “当然可以,怎麽叫我都行,陆玖,我刚刚那麽做,你会讨厌吗?”      “什麽讨厌?”      “我刚刚……”      他又吻我,我的嘴巴肯定已经被他给啃肿了。      “这样做,你觉得讨厌吗?”      我摸自己的嘴巴,除了刚才大哥按我胸前的时候,有点疼,感觉怪怪的,“不讨厌。”      “我真是快活,陆玖。”      大哥好像很喜欢接吻,他的手又按到我胸前了,我拍开他的手,“会疼。”      “这样会讨厌?”      “嗯,有点疼。”      “那我轻一些。”      他果然将力道放轻了些,在我胸前轻轻揉,我觉得脸更烫了,“哥哥,好奇怪。”      “你终究是太小了些,陆玖,好了,睡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问?”      大哥这样说,我也就抱着他的手睡,原来我姓陆啊。我还是睡不着,嘴唇有点疼,小包子刚刚被大哥摸过,虽然他现在已经松开了,还是怪怪的。他的腿和我的缠在一起,我动了动,他把我夹得更紧。      我们之间,算是合好了吧。但是好像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大一样了。对了,他刚刚又硬又烫的那个地方,现在好像又有些硬起来了,我想离那个地方远些,可是越是蹭着,那里就越硬。      “哥哥,你的隐疾就是那个地方吗?刚刚发作的时候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啊……”      “别摸,陆玖别再摸下去了,不然你会很难受的。”      手被大哥握在手里,明明难受的是他啊,为什麽会说我难受呢?算了,大哥说得总是对的。      关於我的身世,我还有好多事要问他呢,大哥就这样紧紧抱着我,一副不肯说的样子。这个也算了,来日方才,我肯定能问出来的。      “可是哥哥,其他的事暂时不问也好,那根东西这样抵着我,我也不大舒服呢……” 作家的话: 木有阴影,木有无下限活动,至於陆玖睡了之後有木有,大家自己猜吧 ☆、(10鮮幣)84 道逢雙燕飛   这个晚上我是怎麽也没睡好,虽然迷糊地闭着眼,可总会有几个人影在我眼前晃,好像是我的亲爹娘,但晃近了却看不清脸。身体也很重,胸口很闷,手又动不了,我是做噩梦了吧?      第二天起来赶路,我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由着大哥替我换了衣服,他叫我伸手我就伸手,叫我抬腿我就抬腿,换好了才勉强睁开,“哥哥,好困……”      “别睡别睡,先洗把脸,吃些东西,到马车上再睡。”      “我现在就想睡。”我撞到他身上去。      “乖,洗脸。”      大哥给我洗了脸,还给我梳了头,最後摇醒我,领着我去吃早饭。      “陆玖,怎麽眯着眼睛?”      “羽扬啊,我过会儿同你说。”      ……      “过会儿,我还以为你会上我的马车告诉我呢,还眼巴巴一早就钻入自己的马车,结果你到现在才同我说话。”      “哎,我只是昨晚没睡好,今天早上就一点也起不来,如果不是哥哥一定要我吃早饭,我肯定还在房里睡觉的。你借我靠一下,”我靠到他肩膀上,蹭了蹭,“晚上睡不好真的好累好累啊,我上午在马车上就一直在睡,可是还觉得累。”      “昨晚怎麽睡不好了,蚊子太多?”      “这天气哪里来的蚊子啊。”      “你的嘴今天都肿着,是不是偷吃了什麽东西?”      “什麽?”      “你的嘴,肿着。”      我的嘴……都怪大哥,被羽扬这样说,我有些不自在,好像偷偷干了什麽坏事一样,“没什麽。”      “少骗我了,许大公子说过,你昨天晚上突发奇想要吃辣的东西,结果吃是吃了,却一直喊难受,所以才会晚上睡不好。”      羽扬的声音就在耳边,他是有些生气吧?大哥也真是的,明明是他害得我嘴巴肿着,居然说是我贪吃的缘故。      “羽扬,我不说只是因为觉得太丢脸了,唔,你不要转头看我,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的嘴肿得像腊肠,我已经听你的劝,同哥哥合好了,你看,他是没生我的气吧?这可多亏了那些辣的东西的功劳,说了这麽久,我还是好困呐。”      “别在这里睡,要睡回马车上,这里多冷。”      “我不想动了。”我抱着他的手臂打算睡了。      他的身体有些僵,过了一会就自然多了。羽扬安静片刻,这时候又说,“你要是真的走不动,我可就抱你走了啊,别说我坏你名节。”      “哪里来的坏名节,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如果我嫁不出去,那就找你了。”      “那我可真倒霉。”      他低声抱怨,我决定不会和他计较,眯了眼睛继续。      “不行,这里不是睡觉的地方,”他推了推我,“我可真抱你了。”      “你抱不动的。”我不理他,抱着他的手继续睡。      他的肩膀还是很纤细的,手臂虽然练得结实了,但同大哥比还是软一些的,抱着很舒服,想起昨晚大哥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很想找个人说说,“羽扬……”      “你不睡了?”      “羽扬,我……”我该怎麽同他说我不是许家小姐的事呢,说我是个孤女,爹娘都没了?这样的家世,他就算再喜欢我,也是不能娶我的吧?      “怎麽了?”      “昨晚,我听哥哥说,我啊……”      我正想说,就听见大哥的声音,“陆玖,睡了一上午怎麽还睡?你这样靠着芦小公子,他会很为难的。”      “他才不会觉得为难呢,我又不重。”不过大哥这样说了,我就不能继续这样巴着他,只好站起来。      “每天只顾吃喝玩乐,要麽就是睡大觉,陆玖小猪还不承认?”大哥牵着我的手,将我抱起来,“也就我吃些亏,得抱着你走。”      “我才不重呢,就算胖了,也一定是哥哥的错,谁叫你一路上总是塞东西给我吃?”      “小赖皮,总是推到别人头上,谁消受得了你?”      我是真困了,到马车上之後,脱去厚重的棉服,我又抱着被子睡着了。这一回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江宁许府了。      “醒了?”      “唔,我还在做梦吧,怎麽突然就回来了呢,羽扬不是说要去扬州看芍药的吗?”      “你睡了一路,芦小公子改了主意,说是要一起回来。”大哥弯下身。      “又吻我,羽扬说我的嘴肿得像腊肠,今天出门的时候你也不告诉我?还骗人家说我为了吃辣又是坏肚子又是肿嘴巴,害我丢脸。”      “是我的错,来,让我再吻吻你。”      大哥总要吻得我喘不过气,我缓过气,有些不大高兴,“哥哥,这个吻嘛,一开始还是会很害羞的,可是吻得习惯了,就觉得没什麽意思呢。”      “你还真是个孩子,陆玖,我是又盼着你长大,又盼着你能永远像现在这样。”      大哥的想法真矛盾,“那可不好办了,我总归是要长大的,而且我今年十四岁,已经是大姑娘了。”      “大姑娘,别的姑娘十四岁都已经有孩子了,偏生你自己都还像个孩子。”      “哥哥,我很懂事的!哥哥,你告诉我吧,我亲爹娘的事,我想知道。”我拉着他的衣角。      大哥将我抱到怀里,“爹说等你及笄再告诉你的。”      “那我也想现在就知道,你说我姓陆啊,是哪个陆家的呢,我没有爹娘,叔叔伯伯应该有吧,爷爷奶奶呢?”      “一睡醒就问这些,你饿不饿?”      “被你一问,是有些饿了。”我摸摸肚子,好像是叫过的。      “洗脸洗手,去将东西吃了。”      “唔,哥哥你要告诉我啊。”      我本想着自己睡了一整天,肯定能从疲惫的大哥那里问出些什麽的,他只是同我说,陆家血脉单薄。单薄是什麽意思,人很少吗?还是我亲爹娘同亲戚关系并不好,所以我是被老爹给养着的。      “哥哥……”      “陆玖,你自己睡了一路,我可是一路都在照顾你,有些累了。”      可是你累就休息嘛,为什麽总要翻过身来吻我呢? 作家的话: 陆玖对羽扬也是很有好感滴 ☆、(11鮮幣)85 花舫觀雲雨   醒来的时候我懊恼无比,又被大哥给混过去了,而且一早起来,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吃了早饭,碧针姐姐将热过的帕子给我擦手,才笑着告诉我,“小姐,大公子说,我们要回东京,你也该去红姑娘那里道个别,毕竟学了那麽久,他已经将礼物准备好了,问你是要自己去呢,还是让他陪你一道去。”      “先不用吧,礼物先放着,我自己先去那里。”      大哥说得对,红姨那里确实是要去的。      “你要离开江宁了?你现在这样可不能出师。”      红姨的反应我早就料到了,我低头认错:“我也知道啦,可是红姨你不是也说了吗,我只差风韵,这个……”      “是风姿,风姿与灵韵,你已经有了灵韵,风姿虽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练就的,所以你就想走了?”      “红姨……”我去拉她的衣摆。      她将衣摆收了回去,“你回去之後还会练着舞?”      “嗯,当然的,我又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也就去吃吃喝喝而已啊,顶多就还有一件事可做。      “你什麽时候启程?”      “之前哥哥说是一个月之後,但是路上被羽扬拖了好久,大概没剩多少时间了。”      “不论剩多少时间,你还是像平时一样的来。”      “是,红姨!”      “怎麽还不去练功,赖在这里偷懒吗?”      “不是的,红姨你对我真好!”      “拍马屁也不行,去练功!”      “唔。”      我要走的消息大概是传得很快的,下午的时候,阿杏姐姐就神神秘秘地来找我。      “陆玖,听说你要走了?”她将我拉到园子的角落里,很轻声地问。      我点头,这又不是什麽机密的事,这麽小声做什麽?      “你们官家小姐,这个年纪回去,是不是就要等着成亲了?”      “不会啊……不过好像也差不多。”      “像你这样什麽都不懂,将来成亲了肯定会吃亏的,现在跟我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      我知道花舫是个好地方,花舫上的姑娘诗词歌赋舞曲样样精通,我以前也常跟着阿杏姐姐或是羽扬来玩的。这又不是什麽新鲜地方。      “脚步放轻些,我们到船舱里去。”      阿杏姐姐很小心地避过别人,带着我走入船舱的一个舱室。      “到这里来能干什麽,没有别人啊。”我很奇怪,可是话音一落,就听见有人进了隔壁的船舱。      “过来,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阿杏姐姐拉着我坐到椅子上,她将摆设的花盆搬开,那里有两个小洞,能看见隔壁的情况。      “阿杏姐姐,你拉来我偷看?”      她之前还同我说,什麽花舫姑娘接客是不能常来看的,否则人家会以为你偷师。同在秦淮河上卖艺,总会留着一两手压箱底的技艺,这样偷偷来看是犯了规矩的。      “是因为你要走了,所以才让你看,免得你回去以後被那些公子给欺负了,这可是我特意拜托了南苹姐姐的,你得给我从头看到尾。”      她说得好严肃,我只好按她的意思,坐在椅子上,看隔壁舱中的情况。      南苹姐姐我是认得的,她也曾在天下坊学艺,红姨说她天赋极佳又肯钻研,只是为人太过软弱了些。她对我是不错的,就像对妹妹一样。我见她此时被一位公子扶着进舱,两人并排坐着,手勾着勾。      “阿杏姐姐,那人是南苹姐姐的心上人麽?”      “你注意这个干什麽?”阿杏姐姐轻拍我的手,“若是心上人,怎麽会由得我们看?你看他们是在干什麽?”      我看了看,两人凑得很近,南苹姐姐面上带着羞涩的笑,“是在说些情话吧?”      “仔细看!”      我都细致入微了,到底漏了哪里啊?我趴到小洞处使劲地看,那位公子捧着南苹姐姐的脸在……      “他们在亲亲,呃,在吻。”      看到别人做这种私密事我有些不自在,想到大哥吻我的时候也可能被人瞧到,就更不自在了。      “你别怕臊,在这里看了,以後才有准备,你要记得,不管那人你喜不喜欢,这种事都是可以做的。犯不着为了什麽名节去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命是最重要的。”      “嗯。”虽然不大懂阿杏姐姐这样说的缘由,但她神情严肃,我不由点点头。      “接下去也要看着。”      我看了半天,他们两个就是在亲来亲去,而那位公子的手在南苹姐姐身上胡乱摸着。      “这个算不算非礼啊?”      我转过头小声地问她。      “你自己被人吻的时候小心些,你沈醉着,人家是可以一边吻一边脱你衣服的。”      “唔……”我记得大哥也有在吻我的时候,在我身上乱摸,原来是想脱我衣服。他脱我衣服要干什麽?      那公子的手伸到南苹姐姐衣襟里面,隔着衣物都能看到他的手形,在她鼓鼓的小鸽子上面乱揉──这个乱摸大哥也有做过。      “公子……”      南苹姐姐的声音好奇怪,我听了都要脸红,我侧脸看阿杏姐姐,她只是示意我继续看。      “阿杏姐姐,这个不大好吧?”      “看了长些记性,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瞧着对你真心,可到底还是要做这事的。”      我犹豫半天,再去看的时候,南苹姐姐已经是衣裳半褪……这可真是吓我一跳,大哥这两回只是摸摸小包子就喘着粗气算了的,我瞧着那位公子低下头亲南苹姐姐的脖子,隔着她的肚兜吸,吸那个地方。      南苹姐姐却伸手在他发间摸索着,表情温和地看着他抽去她的腰带,解下她的肚兜,她的眼神似乎还朝着我这里飘了过来。      我抓着阿杏姐姐的手,那个公子真是无耻下流,脱了南苹姐姐的衣服还不够,居然还去脱他自己的。      他在她的椅前蹲下,跪在她腿间,将她的襦裙掀到自己头上,一只手还放在她柔软莹白的胸上捏揉着。他肯定不晓得轻重,南苹姐姐那里都留下了粉色的指印。      “嗯──”      南苹姐姐突然仰头,似是难忍地哼了一声。      那个公子的脑袋现在只看到得形状,我见他趴在她腿间,脑袋也没动,可是原来还好端端温柔坐着的南苹姐姐手紧紧抓着椅子扶手,断断续续地发出那种让人脸红的声音。      瞧她的表情,好像是很舒服,可是那个声音怪怪的,像小猫在抓一样。      “阿杏姐姐,那位公子是在做什麽?” 作家的话: 我想说,大哥以为小陆玖不知道的床帏之事,她也快知道了。 ☆、(11鮮幣)86 一勾一百年   我都已经知道了亲亲摸摸之後会发生的事情,当然是不会装作不晓得。而且在大哥面前,我就是想装,也会被他看出来的。      所以他吻我的时候,我就将他给推开了。      “陆玖?”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下午在花舫上看到的那种情景,大哥抱着我,我就有些不自在。      “生气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气呢还是别的什麽想法,盯着他看,为什麽大哥想要对我做这种事?      他愣了一下,握了我的手,“陆玖,你是知道了些什麽?”      他神情有些紧张,眨也不眨地盯着我,他这是在担心什麽呢?      “哥哥,你为什麽总不肯同我说关於我亲爹娘的事啊,虽然老爹说等及笄了再告诉我,你总可以同我说些别的事情吧,比如,我爹是个什麽样的人啊,我娘是不是既美又温柔?他们都说我长得像南方人,我亲爹娘是不是南方的?也许就是江宁的,不然哥哥你为什麽会带着我来?”我本来只是想换个话题的,结果越说越委屈。      可是我提了这话题,大哥似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捏了捏我的手,“我没有不肯说,你若是问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胡说,我都问了你好几回了,你一直都避着没答,不是让我睡就是说自己累了。”      “你那日不是累得不行了?我昨天一路抱着,马车里抱着,回府的时候也抱着,自然会累。”      听起来有理,“那,你现在告诉我。”      “我告诉你,先将这些给吃了,你今日又去天下坊了吧?”      “礼物走之前再送吧,红姨让我像平时一样去练,免得去了东京给天下坊丢脸。”我侧过脸不去看他,以免自己想起那些动作,和那位公子比起来,大哥要好看得多,而且身材也要好得多,可是,可是……      “天下坊里有谁同你说过什麽吗?”      “没有。她们怎麽会知道我亲爹娘的事?”      大哥将我喜欢的菜夹到碗中,“你先吃了,再去洗一洗,我们过会再说,好不好?”      他没深究我在天下坊到底干了什麽,我也是暗中松了口气,乖乖地将他夹到我碗中的东西都吃完了,才觉得好饱。      “哥哥,你刚刚让我吃了多少啊?”      “都是你爱吃的菜,谁晓得你居然都吃下去了。”      “那也都是因为哥哥夹到我碗里的缘故,让我自己夹,我才不会吃那麽多,要是跳不起来被人笑怎麽办?”      “偶尔多吃些,没什麽关系。”      大哥的表情就是那种,“不管你变成什麽样我都会喜欢”的样子,虽然挺高兴,但我还是不希望自己胖起来的。我不大高兴了。      “陆氏夫妇,同我们家也不是经常往来的,印象之中,是非常温和有礼的人。”      大哥突然说起陆家的事,我就来了精神,眼巴巴地等他说得更多些。哪知道他就说了这麽一句,然後就再没下文了。      我忍了又忍,终於问他,“然後呢?”      大哥瞥我一眼,“那时我不过六七岁,且他来许府的次数也不多,终日云游的,我除了这些还能知道什麽?”      “哥哥,你又在瞒我,我都知道自己六七岁的时候见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你才名在外,怎麽会不知道呢?”      “我自然是没有你聪敏了。”      “你说来说去,就是不肯同我说……”      “我们过些日子就要回去了,你回去问爹,终归是他的挚交,他自然比我熟悉。”      “哥哥!”我扑到他身上,“除了这些印象,他们总该对你说过什麽话,你就将那些告诉我嘛,我……”      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告诉我吧!”      他抱着我,没让我从他身上掉下去,黑眸子里闪过什麽,只是无奈地弹我额头,“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我如今已经二十二了,十多年前的事确实记不在清楚,只是模糊有个印象,你自己,二三岁时做过什麽,现在可记得?”      原来是不记得,看来只能回去问老爹了。我有些失望,现在就很想知道的事,却一定要在一两个月之後才能去问个清楚。      “陆玖,你父母早逝,即使问了也是这样,早知道会让你这般烦恼,我倒宁肯忍着不说。”      “哥哥……我本来以为我是最有福气的人了,有老爹娘亲,哥哥和小哥这样宠我爱我,还有好多朋友都对我很好,可是突然间知道自己是个孤儿,我……”      “爹娘早知道你不是亲生,我也晓得,不是一直对你很好?旭直他虽然不知道,待你却也同亲妹妹一般,你难道觉得自己突然无父无母,是个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大哥抱我的手臂紧了紧。      我贴在他身上,“那要是我以後不听话,或者惹你们生气了,你们会不会不要我啊?”      “怎麽会有这种想法,你从小到大都不听话多少回了,惹我生气的次数还少吗,我哪次有不要你?”      大哥的声音很是温和,笑起来同平时没两样,我拉着他的手,仔细地想了想,“我一直都很听话的。”      “陆玖,你别怕,即使真有什麽,也是你不要我们,是不是?你想,许府无论多久都是在那里的,爹同我都已经入朝为官,也不可能说不做官就不做官了,倒是你,对你好的朋友那麽多,你要是一个不高兴跑到哪里躲起来,叫我上哪里去找?”      大哥一张脸,眼睛最漂亮,他那样说着,眼睛盯着我看,他是有些紧张的。他的手反握住我的,紧得让我觉得有点疼,可是我觉得这样很好。      “哥哥,那你以後不能不要我,我也不会随便地跑到哪个角落里躲起来,我们就这样约定了,好不好?”      他嘴角扬了扬,“好。”      答应得那麽爽快,我不放心地伸手小手指,“勾手指……”      “好,勾手指。”他的嘴角扬得高了。      “勾手指,一百年不变哦,你不许赖掉的,不许不要我!”      “好,一百年不变。”      大哥这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样做的吧,但是勾了手指就会有神明管着的。      “陆玖。”      我看着我们勾在一起的手指发呆,大哥突然叫我,我才想到要抬头,也看看他的表情。      “唔──”      他将我半抱起来,抱得与他齐高,亲了一下,才道,“你这样赖着要我,我很高兴。”      我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其实我也很高兴的。 作家的话: 小陆玖还是很没有安全感的。 勾勾手指一百年,大哥勾的时候,同小陆玖勾的时候,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这个也算是“私订终生”了吧XD ☆、(10鮮幣)87 難過美人關   因为同大哥勾过手指了,所以他即使不告诉我关於我亲爹娘的事,我也不着急了。大哥还有些交接事宜要办,急也急不来。      我的日程就变得同之前一样了,去天下坊跳舞,被红姨训斥,然後跟着阿杏姐姐後面练,偶尔被羽扬逮住,他会硬拉着我一起出去玩。我答应过他的,这段时间内他的要求我都同意,所以也跟着去,毕竟到最後玩得都很开心。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到大哥牵着我的手,带着礼物去天下坊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两天後就要离开这里了。      之前觉得自己很想回东京,现在想着要走了,又觉得很想留在这里。      “先回东京,等你我成亲,就回来住,怎麽样?”羽扬这时候已经换了女装,在江宁府,知道他是个男儿身的并不多,所以在路上想尽办法吸引他注意力的都是男的。      我同女装的他一起逛街就会很吃亏,因为会被无视掉。反观羽扬,他倒是得意洋洋,不以为耻。      “谁说要同你成亲了,到时候人家会说,新娘不如新郎漂亮,我还要不要活了?”      “哼,你明明是个喜爱美色的,这时候说什麽正经话?何况,本公子又不是娘娘腔,你上哪里再找个像我这般美貌又多金,还不嫌你吃得多脾气坏的?”      “你自吹自擂,东京可有许多美少年呢,相貌英俊出身世家待人温和……”      我不过夸了他不知道的几个人,他就生气了。果然还是一样的小心眼,不过换作平时,他肯定已经拂袖而去走得不知影踪了,现在呢,气归气,我这样慢吞吞地走,他还在我前面五步远。      “羽扬,我明天就要走了。”      “你都要走了,还这样气我?”他猛得回过头来,非常不顾风度地硬是拉着我上了跟了我们一路的马车。      “我只是不晓得要怎麽说嘛,而且,仗着美貌就自吹自擂最讨厌了!”我这可是在道歉啊。      羽扬瞥我一眼,抓着我的手也不放开,“我若不长成这样,等你回了东京,可会多看我一眼?”      “我又不是好色之徒,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我们熟起来之後,我就不那麽在意你的长相了,就算你突然变丑,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对你的。”      羽扬一侧脸,扬着眉笑得比春花还要灿烂,我看得双眼发直。      美人儿的脸突然拉下来,他伸手揪我的脸,很得意的样子,“还不是好色之徒,你都看呆了之久?”      “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要体谅我,我这已经是很好很好了,像别的人,若是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算你叫他,他也不会回神的!”我已经算自制力很好的了。      他“哼哼”几声,“陆玖,你後天就要走了,现在答应件事吧。”      “嗯,好啊。”      “晚上与我同睡。”      “什麽?”      “我说,晚上同我一道睡。”      “这怎麽行?”      “有什麽不行,按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同许大人这一路都是睡在一起的吧?”      “胡说,回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房间而已,床是分开的。”      “那是因为你们闹别扭了吧?”他抓着我的力气变大了些,“我想来想去,觉得现在就该向许大人提亲的,可是他肯定不会答应,若是像你爹娘提亲,肯定还得花些时日。你爱玩爱看美人,指不定哪里冒出个人来就将你骗走,那我找谁负责去?”      他是在刚才被我气坏脑子了吗?这麽认真的表情说出这种荒唐话,“哼,你这是要坏我名节,到时候你若看上别人,我岂不是会嫁不出去?”      他手上用力,将我扯到他怀里抱住,“我怎麽会看上别人,这麽多年我可只看着你,不断同人传信的可不是我。”      这语气听起来好像话本里的怨妇,我不自在地挣紮着,“那也不用同你一起睡啊,你看我们同游同玩同吃同乐,关系已经很好的,就不用加上同睡这一条了。”      “你说过这段时间内什麽都会答应的!”      他还委屈上了,我回头瞪他,“那也是我能做到的事,哥哥晚上肯定会来寻我。”      “那现在就陪我去一个地方,下午陪了,晚上便放你回去。”      “你当我是什麽啊,这几天不都陪着你吗,放开我啦,好好说话!”      我重重地推他一把,还用上擒拿手,他眨了眨雾蒙蒙的漂亮眼睛,气呼呼地靠在一边。      “装可怜才没用呢,居然想着,想着……你可真是下流!”      他抬起脸,“我怎麽下流了?”      “你在路上买的秘戏图,还骗我说是防火图,我也是心思聪慧的人,哪里会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下流!”      羽扬皱了皱眉,眼睛突然亮起来,“你说我打的什麽主意?”      “我都知道啦,阿杏姐姐带我去看过了,她还说你们想的那些都一样的。我瞧着那些事做起来肯定不怎麽痛快……”      “陆玖,你是什麽时候跑去看的春宫?而且听上去,像是活春宫……”羽扬很不赞同。      “你都能买春宫图收藏了,为什麽我去看看都不行啊?”      “你若是想看,为什麽要去看别人的,我随时都能让你看啊。”      “我才不要看呢。”      “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我脱光了让你看个够?”      我捂着脸,摇摇头,哪里有像他这样说法的?我那时想看小哥的,还被小哥揪起来向大哥告状,最後还罚抄礼了,可见这不是什麽好事。      “你不说,我不说,还会有谁知道?你看我长得这麽美,身体自然也是美的,真不要看?过两年我若是长得高大威猛了,你可见不着现在这样子了。”      他可真是不要脸,我捧着自己的脸,露出眼睛瞪他,“哪里有人像你这样,脸上写着‘来看我吧来看我吧’,真是不知羞!”      “知羞的陆玖跑去看了活春宫,我打赌你大部分时间是捂着眼睛的,你真不想看?”      被他猜对了,我那时确实是不好意思地闭了眼,他将我的手拉过去按在他胸前,“陆玖?”      “目光灼灼,美人皎皎,你又使美人计啊……” 作家的话: 陆玖是个小色女,虽然她不承认…… ☆、(10鮮幣)88 上下而摸索   古语有云,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虽然不是什麽英雄,可羽扬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所以我被他有意地“诱惑”,不由就点头同意跟着他去某个地方看他脱光光,也是可以被原谅的吧?不管怎麽样,来都来了,不看的话,不就白来了吗?      我们现在是在艘船上,不是花舫的那种大船,舱室不多,总共也有三个,我们所在的这个特别大,看得出来是特意准备的,因为陈设同一般船上的都不大一样。      现在这天气,船舱里还放着暖炉,燃着白炭,温暖无比。暖得我都将棉衣给脱掉了。脚下踩着的毛毯又软又长,将我的脚背都盖住了,而我的毛靴子已经被羽扬嫌弃地扔在一边,光脚踩着真是很暖和。      我看着他小心地将舱门关好,“羽扬,你到底要干什麽呢?”      他没理我,也没转过身,我站在他身後,就看着他身上的棉袄滑到地上了。                                                                                               “你不是真的……要脱吧?”      舱室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有些紧张,看着他又将一件薄棉衣脱下来,我就非常後悔当时怎麽就鬼迷心窍……      我转过身,正对着舱室里的矮塌,背对着他的背,“够了够了,我不看了,你把衣服套回去,我们好好聊聊不行吗?”      “好不容易将你骗来了,怎麽能那麽轻易地让你回去?”      我转头看他将自己头上的那些发饰全都取下来,黑亮的头发披散着,那张脸雌雄莫辩,美得惊人。      同样美丽的还有他的身体,我转回来看矮塌,“我可後悔了,羽扬,我会不好意思的,你都不知道我现在的脸有多红。”      “有多红?”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我吓了一跳,不由地转身找他。      “确实有些红润了。”      他的声音很是清澈,专注的眼神让我脸更烫,我不好意思地低头。      “你真的不要看?”他又问我。      我都已经来了,现在就已经有些羞了,可是不看还是不甘心,那天在花舫我也没看清楚,我又抬起头看羽扬。他似是早就料到我有这反应,笑着除去剩下的衣服。      他身体纤细,四肢看上去还是很柔软的,动起来的时候才会看出也是有锻炼的。      “你可真瘦,”我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见他没什麽反应,才摸过去,“已经比刚见的时候好多了,现在摸这里就知道你是个男的。”      他站在那里任我摸索,他都没有意见,我就摸下去了,锁骨形状优美,胸膛肌理分明,我摸到哪里,他那块地方就会特别僵,我还不小心碰到他胸前那两颗红红的……      他就突然抓住我的手,我马上将手收到腿侧,“我不是故意碰到的啦。”      “没关系,你继续,”他说着,自己就坐到矮塌上,对我勾了勾手指,“过来,这边暖和些。”      我看着他斜坐的样子,脑袋里就蹦出四个字,“秀色可餐”。唔,他的身体长得同我的差不多,也只是胸比我的平些,还有他腿间那个粉粉的立起来的东西我没有……      我挪到他身边,半蹲在矮塌旁,“羽扬,这里我能摸摸吗?”      我怕他不同意,说完话手就摸过去了。屋里虽然暖和,羽扬脱得精光,刚才摸上去只觉得温热,这根东西却是烫烫的,而且还有些硬。      “是不是有变大一点啊?”粉嫩嫩的很可爱,自己还会动。      他突然发出古怪的声音,我停下动作,傻傻地看他。这声音,这声音的腔调同花舫上南苹姐姐发出来的有些像,虽然羽扬的声音更好听,更加挠我的心。      我愣着的时候,被他扯到矮榻上压着,他低头舔我的嘴唇,手却来扯我的衣服。      我侧开脸,“刚才是你说要让我看的,我可没答应让你看回去。”      “我都被你看完了,你让我看回来又如何?”清澈的声音有些哑了,他的手抓着我的摸到他腿间那里,“我还许你继续摸。”      他是穿惯女装的,脱我的衣服脱得好快,最後居然连肚兜也没给我留,嘴唇也从我的唇一直舔过锁骨,含了我的小包子吸──      “羽扬,别这样,别──”      我意识到我们之间会发生那种事情,抬腿要踢他。但这家夥不知道什麽时候,力气比我还大多了,硬是按着我,趁着我抬腿,将我的裙子亵裤也给拉走了。      “你居然没长毛。”      我这时可再没心思同他研究这些,双手低着刚才摸过的胸膛,将脸埋到矮塌的锦被里,双腿紧紧地闭着。      “你很好看,陆玖。”他又过来寻我的唇,不停地舔着含着,手就在我胸前摸来摸去,也会低头去舔那里。      “放开我!”      这感觉很奇怪,又新鲜又刺激又害羞还有些愤怒,还有身体的反应也很奇怪,脱了衣服是该冷的,可是我居然觉得有些热起来了。      羽扬的身体比我的更热,他边吻我,边含糊地安慰着,“我不会对你做那事的,不会的。”      他那处最热的地方抵着我腿间,我听他粗粗地喘气,又将我的手拉过去摸那里,他的手握着我的,顺着那地方上下摸索。      他这样做,我是稍微放心了些。可想起他原来就是想骗我来做这种事,握着他的手就用力地捏了一下。      “唔──”      他本来是趴在我胸前吸小包子的,突然咬了我一口,我疼得用另一只手打他,他抬头怒道,“我可是为你忍着!”      “什麽啊?”      他生气得莫名其妙嘛,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刚刚明明是舒服的。我的手有些累了,羽扬身体突然一僵,然後重重地压在我身上。刚刚还硬着的东西抖了一下,我觉得手上身上都被什麽湿漉漉的东西给喷到了。      “陆玖,我真不想你走。”他的眼睛亮得像有烟花闪过,额头上的汗珠凝成一颗滴到我脸上。 作家的话: 本来想要一章解决的,突然发现好长,干脆就出来了。 羽扬占着同龄的便宜,先吃到肉末了。。 ☆、(11鮮幣)89 我不想你走   “我早就想这麽做了,早在过年前,见你同许大人那麽亲密的时候,比那更早,你跳舞给我看的时候,我就想要这样抱着你,亲你,要你……”      我们两个光溜着身体,他硬是压在我身上,贴得很近,我同大哥都没有这样坦诚过。      “你,我,你……”我只觉得手上粘糊糊的需要清洗。      “陆玖,你的脸真红。”他说一句,吻我一下,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身体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我的,手还把玩着我的小包子,我恨恨地将他的手拍下。      “什麽叫为我忍着,你哪里有忍的,都泻了。”      他沈默半晌,“我真觉得你不该再在天下坊里混了,这种粗话都学来了。她们既然教你,就该教个一知半解,我在你里面才会更舒服,不过我查过医书了,你初潮都还没来,如果被破身的话,将来生孩子的时候会有危险,我宁肯现在忍了。”      “什麽孩子?”      他凑到我耳边,又轻轻地说话,我伸手推他,被他按住。      “说真的,你该多吃些,胖些初潮会来得早些的,瘦成这样,我刚才摸着都是骨头。”他一本正经地摸着我的小包子向我建议。      “下流!”我只能送他这两个字。      他却眉开眼笑,“虽然没有做到最後,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将来可不要赖掉。”      赖帐的人是他才对,一开始骗我说,让我来看他。但是到最後,我的身体都被他看光摸光,他特别喜欢我的小包子,捧在手心不停舔啊舔。      “羽扬,你别这样舔……”我会不好意思。      “你这里脱掉比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大些,看着漂亮,摸着也很软很光滑,正是盈盈一握。我的手掌还会变大,你也要多加努力,将这里变得更大更软才行。”他又低头去舔,我抓着他的手腕,想推开又没什麽力气。      这人长得虽然美,却是个不知耻的好色之徒,最後硬是将我的腿架在他肩膀上,拿了一边的灯对着我腿间仔细看。      我的血全都冲到脸上了,“羽扬!那里我都没仔细看过,你看得很麽认真做什麽?”      “你也没看过,正好,我们一起看。”      他将我放开,我卷了被子就滚下塌下找衣服穿,他手执镜子,从背後抱住我,自己先曲腿半坐到矮塌上,硬是薄被,将我的腿架到他腿上,将镜子放到我腿间,一手执了灯,将那里照得很亮。      “我见春宫图上这个位置都长着毛,你这里粉嫩嫩的什麽都没长。”他的口吻有些遗憾。      我捂着已经滚烫的脸,低头跟他一起看,“你自己也长多少。”      他亲我的脸颊,“你真好看。”      看着看着,他刚刚软下去的那根东西又硬起来了。他也没一点不好意思,红着脸亲我,将灯放到一边,抓着我的手,“帮帮我,我可真难受极了。”      这事很新鲜,只是摸着一个地方就能让他沈重地喘气,身体更加发烫,甚至不能控制力气地舔我咬我,我看着他的表情摸着,可最後还是被他拉着很快速地摸索。      “啊哈,哈──”      他的声音很是腻人,腻得我手上都没力气了。我觉得身体也有些烫,心跳也变得很快。      我们在矮塌上相互摸了很久,他甚至还舔了我那里……害我那地方变得湿湿的,身子也有些怪,还无故地颤抖。      最後还是他咬着牙下了矮塌。      “我真不想让你走,陆玖,”他拿着浸过热水的布巾替我擦着身体,把那些粘糊糊的东西都擦掉,又替我穿好衣服,最後干脆紧紧地抱住我,“我不想让你走。”      这话他不久也才说过,声音嘶哑,他抱得很紧,我都有些疼,但我还是任他抱着。      “羽扬,我……我啊,将来可能不能嫁你呢。”      “什麽,我们都这样了,这般亲密了你还不嫁?是我刚才吓到你了吗?”      “不,不是,你们家……我,哥哥同我说,我是姓陆的,家中亲戚很少,因为父亲同老爹是挚交,才在许府长大的。这样说的话,我就是个没什麽家世的平常姑娘了,你们家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不姓许?那我该向谁提亲?”      “你怎麽就关心这事?”      “你说你没人要,没有家,那我要你,我们成亲了,不也就成家了?”羽扬贴着我的耳朵说话,“我们家,老爹只希望香火能传下去,至於外公家,只要我能成为一方富豪,他们才不会管这个。”      “你胡说。”      “真的,我肯定只要你当我的妻,你等我。”      我莫名地觉得他说的话很可靠,於是点点头。      “我们这样做过了,你是我的人,到了东京要天天给我写信,我也会迟早赶去的。”      他絮絮叨叨地念了一堆,我有些想笑,“羽扬。”      他突然又像清楚了似的,“你说你不是许家的人啊,我更加不想让你走了。”      “东京又没人欺负我,哥哥待我可是很好很好的。”      “我知道许大人待你很好很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放心啊……”      “什麽意思啊?”大哥对我好他还不放心?      “哎,你自己小心些,记着等我求亲,可别被人勾走了。对了,东京长得像我这样美的人,应该没有吧?”      他赤身裸体,抱着我不肯放,有说不完的话,我推着让他自己去穿衣服,安慰他,“你长得美,我都看得傻了,怎麽还会这样问?”      “我就知道再没人长得比我美,你肯定是要选我的。”他眉开眼笑,根本没去捡脱在地上的衣服,而是到一旁的柜子里翻出衣服来穿,这是套男装。      我看着淩乱的舱室,从门口一直乱到矮塌上,脸上的热意就没下去过。      “走吧,送你回去,要不许大人又该记恨我了。”他随意地用簪子将头发挽好,小心地替我拢好领口,系上大氅,拉着我的手一道出去。      这一下午真是我经历过的最刺激的下午了,回到许府沐浴之後我换上新的肚兜,突然一愣,刚才脱衣服的时候,好像没有脱到这个。我将衣服穿上,转过屏风在换下的衣服里面,果然没找到。我的衣服明明是羽扬给我穿上的,他不会是自己从来不穿肚兜,也就忘记给我穿了吧?      这下惨了,我要怎麽同碧针姐姐解释? 作家的话: 陆玖只觉得刺激和不好意思,羽扬也很可怜啊…… ☆、(10鮮幣)90 言多必有失   我到箱子里随意找了件肚兜揉了揉,扔到换下的衣物里面去。心里盼着这事不会被人发现,自己躺到床上,想起下午的事脸就烫得不行。      我卷着被子,原来男女之间的不同在那个地方,羽扬有的,大哥一定也有。那大哥在吻我的时候,会不会也想那麽做的?他的身体那个时候也是有些烫,而且……      “陆玖,在想什麽?”被子被拉开,大哥抱住我之後,将被子掖好。      我抓着他的衣服不想说话,将头埋在他胸前,只要他看到我的脸,或者听我说话,大概就会猜到什麽的。我这样做,也只是推迟被发现的时间,趁机想想要拿什麽理由。      他拍拍我的背,“怎麽了?”      “没,没什麽,我只是想到後天就要走了,有些舍不得。”      大哥声音沈沈的,“是芦小公子同你说了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见着他了?”啊,我果然做贼心虚了,傍晚的时候是他送我回来的,大哥怎麽会不知道?      他动了动,原本搭在我背上的手拎着我的脖子,将我拉出来,同他面对面。      “他对你说了什麽,害得你这麽魂不守舍?”      大哥的脸看起来好严肃,他平时对我扯谎的时候,我都能原谅他的来着。他那样看着我,我就没办法,只好将能说的拣出来说给他听,“羽扬说要向爹娘提亲。”      “他要求亲?”      这语气真怪,难道我不值得让人喜欢上求亲的吗?我拿手指戳他的胸膛,“他说没敢向你提,所以派了人向爹娘去提。”      他握住我的手,“你不是说不会离开我的吗?”      “书上说了,求亲啊,求爱啊,什麽的这辈子总是要遇见一次两次的。嘿嘿,这可是我第一次被人正经地求亲呢。”      大哥的脸色不怎麽好,“你喜欢他?”      “当然啦,他可是个美人,虽然性子不好,但是对我是极好极好的,不过啊,哥哥,现在谈亲事还是有些早吧。好在他说向爹娘提去,那到时候让他们烦好了。”      他半天没说话。      大哥这是不高兴吧,也是,如果我听到大哥去向谁求亲我也会不高兴的。我攀着他的手臂,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哥哥,你别不高兴,就算是亲事,那也是许久之後的事呢。虽然我喜欢羽扬,可是最喜欢的还是哥哥!。”      我抱着他的脖子,怕他不信,又在他两颊上亲了好几次,“我可不会对羽扬做这种事。”虽然他经常会对我做这种事,占我便宜。      他摸摸被我亲过的地方,眼神变得温柔,“你还想着亲事……陆玖,你考虑将来,怎麽就将我也考虑进去?”      “哥哥?”我是在知道自己同他并非兄妹的时候才开始考虑婚事的,确实没有考虑到他的想法呢,“我也只是想想,又不是真的要嫁了。之前只顾着不让你成亲,居然自己想着这事,真是太不应该了。”      大哥抚着我的脖子,肯定道,“确实是太不应该了。”      不知道是他的动作还是他说的话,我觉得有点害怕。抬头看他,也没什麽奇怪的表情,我讨好地拉过他的手,在他掌心蹭了蹭,安慰他,“那是在之前考虑的,自从哥哥承诺说不会不要我之後,就没有怎麽想了。”      “在那之前,在那之前芦小公子就同你提起过求亲的事?”他的手指顺势勾住我的下巴,不让我低头。      果然言多必有失,我本来可没想将他在杭州求亲的事说出来的,露出牙齿咬了大哥的手指一下,“最终决定的又不是我,大哥别这麽小心眼啊。”      他的手指居然就伸到我嘴里,还碰到了我的舌头,偏偏还不肯抽出去,我听他说道,“陆玖,我知道你担心没有血缘关系,会什麽都不剩……不过除了亲戚,还有种关系也是破不了的。”      什麽关系?      他将手指抽出去,又把我向上提了一提,“夫妻。”      胡说,话本里夫妻离缘的也多的是呢。可是我说不了话,他的舌头卷着我的,像是要将我!掉一样。      大哥平时吻得也多,可是今天晚上感觉特别的凶。我被他一手按在胸前,一手扣着後脑,躲也不能躲。比力气我可从来没赢过他,推他敲他也不济事,我都快不能吸气了。      “这麽多回了,还不晓得要怎麽做?”他低低地笑,鼻子贴着我的,我气鼓鼓地狠吸了口气,正要说话,他又将我的脑袋按到他脸上。      本来按在我背上不动的手,胡乱地摸起来了,摸得我有些疼,可偏偏说不了话,真是被他欺负得够呛。      “哥哥,呼,我……”      他翻了个身,将我压在下面,手摸到我胸前──      “唔,疼!”      他的力气是大,可是今天下午才被羽扬给揉过,又被大哥一按,就好疼。      大哥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可是他没停,只是放轻了继续揉。      那个地方我都没有好好揉过,他们却总喜欢揉来揉去,又不是面团子。      “陆玖,乖。”      大哥是这样安慰我的,他动作轻轻地将我的腰带解了,手探到肚兜里面摸,还用双指当剪刀一样夹了那个顶端向上拎。      “疼──”      感觉很怪,很奇怪。下午羽扬这样对我的时候,我是觉得兴奋刺激大於恐惧的,可是大哥这样一边吻我,一边脱我的衣服,我觉得有些害怕。想躲又躲不了,疼过的地方有些酥酥麻麻的,也觉得有些热。      我去推他的脑袋,“哥哥,你别这样,我疼──”      “乖,不疼,嗯,不疼。”他解了我的肚兜,低头就舔起来了。      我更害怕了,手指紧紧抓着身侧的床单。      我又听到大哥的轻笑,他又顾着来吻我,“别害怕,这没什麽的。”      他的膝盖在我合拢的双腿间蹭来蹭去,最终将一条腿夹在我腿间。另一只手握着我的脚踝,手指顺着小腿往上摸。      “别害怕,陆玖,别怕。”      他边舔着我的耳垂边这样安慰我,我的身体不自觉地抖起来,大哥压在我身上,我是第一次这麽的害怕。 作家的话: 既然都开吃了,大哥也该分到肉末吃,忍得太久了。 不过感觉好奇怪啊,像是骗单纯小朋友的坏蛋 ☆、(10鮮幣)91 烏山雲雨地   我同大哥是很熟的,经常摸他咬他舔他,他也经常摸我亲我吻我,可是当他那只手摸到我腿间划动的时候,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和羽扬碰我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有点可怕。      “哥哥,别这样……”我都快哭出来了,无法後退,无法逃离,他覆在我身上,紧紧地将我困在他的身下的空间,他的头发散落下来,同我的混在一块,我有些慌张地看着他。      “别怕,别怕,有我在。”      “我……我怕,哥哥,我……”我想跟他说,我不是什麽都不知道,我是因为知道要发生什麽事才害怕的,可是下面突然疼起来,我皱起脸,“好疼──”      “只是手指,陆玖,只是手指。”      “可是真的好疼。”我不再抓着床单,抓着他的衣襟眨眨眼,掉着泪要他停下来。      他像平时一样擦去我的眼泪,又低着头吻我的眼睛,温柔的动作让我的泪掉得更凶。他还是宠我爱我的,可是为什麽我那麽疼他就是不停下来呢?      “陆玖,你忍忍,好不好?”      “哥哥……”我扁了扁嘴,“我知道这是怎麽回事的,哥哥,你不要骗我了,人家说会很疼很疼的,而且还有人说,现在这时候破了,以後生孩子就不容易呢,如果你难受,我帮你摸摸好了,你别再这样了,表情看起来好可怕,额头上青筋都凸出来了……”      他额头的青筋凸得更厉害了,表情都有些狰狞,“陆玖,你是怎麽知道的?”      他额头上的汗好多,滴在我脸上,我擦了擦,“为什麽就许你们知道,不许我知道,阿杏姐姐说了,早些知道会少受罪的,我原来不明白,现在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你是真的明白?”大哥一脸不相信。      “好疼,哥哥你做了什麽……”我试着坐起来,拉开薄裙,看到大哥的手还保持着那种姿势,“你你你,居然想用手指戳进来,难怪我那麽疼,手指那麽粗!”      大哥抬眼看我,“手指很粗?你不是知道的吗?”      “可是,可是……”其实我没看到多少,说帮大哥摸摸也是因为羽扬说被摸了很爽快。这种事做起来总是比说出来要直接,我摸到大哥腿间,被那个烫烫的大东西吓得缩回了手。      “陆玖……”      大哥扬眉,他居然动手去脱自己的衣服了!      虽然我是十分肖想见到大哥的身体的,但在这种情况下,我的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捂眼睛。      我只听见他带着疑问,“陆玖,你在天下坊学舞,我未曾管你,可是那些人怎麽能教你这个?”      “阿杏姐姐说了,不懂这事的话,什麽时候被占了便宜还会傻傻地不知道。多少知道这事,那碰到的时候还能有个警惕之心,能早早地想办法脱身。她还说公子哥各个都会乱来,所以要我小心……”羽扬是这样,大哥也是这样。看来她说的还是没有错的,我咬着唇,偏开脸,“这事很舒服的吗,可是我总被哥哥弄得有些疼。”      “陆玖,你这样一知半解的,要学这事,为什麽不来找我?”      “我一开始又不知道有这种事,知道的时候,也就知道了……”而且看你刚才那表情,就算想知道,我也不敢找你啊。      我的手被大哥牵着摸到他身上去,同羽扬的身体完全不一样,大哥的身体很结实,摸着也很舒服,他小腹上还整整齐齐地堆着几块小砖头,我弹了弹,很硬。      他的裤子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脱掉的,那根东西此时正直直地立着,虽然也是粉的,可是同羽扬的比,颜色就要暗些。而且,“哥哥,好粗……都有我的小手臂粗了。”      “那是因为你太瘦了。”      他又在笑,拉着我的手去握住那个地方,那里的温度传到我的手上,害得我的脸也变得很烫。      我的双手叠起来还是没有将他的那根东西全部掌握住,我拿手指去磨那个露出来的顶端,就听见大哥一声闷哼。      我很紧张,“哥哥!”      “不要紧,你继续。”他用手指顺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就停在我胸前不动了,他用眼神示意我不管怎麽做都行。      我像把玩如意一样地把玩着,从顶端摸到根部,还弹了弹下面那两个圆鼓鼓的地方。      “哥哥,这里长得很怪。这样立着,衣服要是穿得薄些岂不是就会被人看到了?”      “不是,不是什麽时候都那个样子的。”      大哥的声音有些低沈,同他平时说话的声音不大一样。      “可是这样变来变去的,不会不舒服吗?”我摸着摸着,觉得好像又变大了,而且还会动。      “不会,总有办法舒服的,陆玖,你力气大些,没关系的。”      我是怕伤到他,才小心翼翼的,他这样说了,我也只好放出力气,手顺着粗粗的棍子上下摸动。我是坐在他腿上的,他的双腿很僵,原本温柔地顺我头发的手突然抓着我的一束头发。      “疼,哥哥放手!”      头发突然被抓紧当然疼,我松开手去拯救自己的头发,好在大哥也在这时松了手,拉了我的去摸那里,他的声音闷闷的,“陆玖,你知道这事要怎麽做吗?”      “我只知道他们做那种事的时候都会发出很奇怪的声音,让人听了都脸红,还有他的腰会向前拱……咦,就是这样,哥哥!”      “我总觉得现在还不该同你说,但你已经知道了些,想知道得更多吗?”      他一只手摸到我腿间,“等你长大些,我该进这里面的。”      “什麽?”      “你总问我话本里指的乌山云雨到底是什麽地方,为什麽有情人都要去,是不是?我的这根,到时候是要进到这里面去,那样做,才叫共赴云雨之地。”      “可是那麽粗,怎麽进得去?会撑坏掉的吧?”我下午才在镜子里见过,羽扬拿着手撑出来我才看到一个小小的洞,手指都塞不进去啊。      “所以我才要用手指帮你适应适应。”      “好疼的,我能不能不要去乌山云雨啊。”      “陆玖……”      他稍低下头来轻轻咬住我的鼻子,舔了一下又咬我的唇,“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忍得那麽辛苦了。” 作家的话: 大哥的福利会比羽扬多许多啊,这就是近水楼台。 ☆、(10鮮幣)92 只有你一人    哥哥说他不忍了,倒霉的就是我。      他把我抱得极近,让我双手抱他的脖子,那根粗粗的东西就在我腿间磨来磨去。他自己靠着床头,拨开我脸侧的头发,“陆玖,你真是太瘦了。”      我咬着唇,“手还捏着不放呢,还嫌我瘦。”      他一愣,低头看他的手,笑起来,“我可没说这里,你看这儿,这儿,摸着都是骨头,这麽瘦,将来会很辛苦的。”      “肉太多才会很辛苦,哥哥你那里怎麽还没有软下来,我有点疼。”      都磨了那麽久,还是硬硬的,我有些不自在,扭了扭腰,又被他按住,“别动。”      他自己的腰在动,还不许我动,我不满地咬在他肩膀上,“哥哥,这样好没意思啊。”      “喊疼的是你,说没意思的也是你,你啊……”      他的手按在我腰上,将我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他,我一低头,就能看到在我腿间磨蹭的粗棒子,伸手下去握着那个顶端,麽指在那里磨,“好像有东西流出来了。”      顶端那个小孔里流出白色的东西,羽扬在流了一堆这种东西之後就会歇一会的,我就继续努力,又是捏又是磨,身後哥哥从我的脖子舔我肩膀,又舔我的蝴蝶骨,痒痒的感觉让我想躲开,可是又被他摸得挺舒服。      “嗯,哥哥,哥哥……”我不停地叫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想让他停下来还是继续摸。      他的另一只手从我的锁骨一直摸到下面,在我小腹上打着圈,又回到上面软软的地方继续揉。      我想将自己缩起来,不让他继续乱动,这样我就不会有那麽奇怪的感觉了。可是他不让,还用手箍着我的腰,将我推到床上,他就突然快速地动起来。我的腿被他握着并拢了,他这样做我的腿间那里有些疼,可是他这样压着我,我又没办法推他,只能抓着床单。      背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来了,我不知所措,张嘴要叫他停的,发出来的声音却很怪。      “陆玖──”      “啊!”他好像又将什麽塞到我身体里了,我抓着床单要向外爬,被他拉回来死死地压在下面。      “哥哥,疼,疼!”我皱着脸挣紮,又是抓他又是推他,突然感觉腿间的东西弹了弹,然後我的腿间一片湿漉漉粘糊糊的感觉,这是结束了吧?      “陆玖,陆玖,你怎麽就不考虑将来嫁我呢?”他吻着我的脖子,声音却很清晰。      “哥哥……”      他一翻身,将我放在他身上,“去杭州的路上,我听你说,希望我的眼里只有你,心里也只有你,这样你才会开心,是麽?”      “嗯。”我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只有羽扬啊,“哥哥你那时是在偷听吗?”      “经过的时候听见的。”      哪里有人经过的时候能听见那麽长一段话,我当时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和羽扬说了挺久的。大哥一定是偷听的!我就看着他,等他继续说话。      “如果我也是这样希望的呢?”      “嗯?”      “我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心里想的也只有我,将来嫁人,也只能想着嫁我。”      他的眼神好炙热,我的脸本来就烫,被他看得更烫了。我把头埋到他颈窝去,蹭了蹭,大哥说得也有道理啊,这样算的话很公平嘛。      “阿杏姐姐说过,男人都是会变心的!但是女人在男人变心後就会变得一文不值!这样算我很亏的,哥哥。”      “这麽多年我都没变过,你还怕我将来会变?”      “哪里有很多年啊。”我偏头看他。      “从我十六岁那年开始的。”      “也才六年啊……我七岁的时候就想着你了,我比你多一年。”      “你那时是赖着我想多出去玩多吃些东西吧?有旭直,十五殿下,韩楚陪你玩的时候,你可有想到我?”他居然还揪我的屁股,“即便是今日,有芦小公子陪你的时候,你还会想着我?”      我拍他的手,“说得我好像没心没肺一样,你要是真喜欢我,怎麽会……”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证明他不喜欢我的证据。       “你一直欺负我,管着我,去杭州前还和我置气,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肯同我一起睡,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在外面藏娇了,啊,你之前还一直往花舫跑,那里的姑娘都很热情,你……”      他扬着眉,反手抓着我的,“我怎麽了?”      “你调戏我的动作那麽熟练,肯定是之前练过许多次了,还说什麽一直有我,骗人的!”我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反驳他的地方了。      “我熟练,是因为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他又拍了我屁股一下,“花舫的事情,你居然还记恨着,小气鬼,那里有眼线,何况我若不去那种地方走一走,他们就会传些有的没有的,我是想让你我的关系早日公开,但现在不是时候。我不想你受委屈。”      “想了很久……”      “若不是有你,我现在早该有一妻二妾了。”      我双手撑在他胸前,半抬起身体,怒瞪他,“一妻二妾!还想要我只看着你!”      “我保证我这一生只有你,你能不能,也只有我,陆玖?”他亲向我双眸之间。      我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我说过我是一直肖想大哥的,也想他只关心我,可是他突然这麽说了,就好像天上掉了个肉饼给我,我到底要不要接呢?他还说要同我成亲,可是在外人看来我们不是兄妹吗,他会不会遭人非议?如果成了夫妻,是不是就不用再分开了呢?      大哥将我抱得更紧,“一时答不出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的。”      我默默抱住他,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觉得很安心。那些烦恼的事情也就不再去想,只是,若是答应了大哥,羽扬要怎麽办呢?                    作家的话: 小陆玖该考虑的是,肖想了那麽久的大哥送上门来,她到底要不要吃呢? ☆、(10鮮幣)93 閨房並無樂   大哥说他和我的那个还不算真正的男欢女爱,他只是在教我享受闺房之乐。可说实话,除了看到肖想已久的身体,还从上摸到下摸了几遍,我是真没怎麽“乐“到。而且那事还挺耗体力的,我觉得自己什麽都没做,醒来的时候却是手心也疼,大腿内侧也疼,胸前也有些闷痛。更糟糕的是,身体还有那种浊液干掉的痕迹。      大哥已经不在床上了,我裹着被子,不想叫人进来帮我,可是自己又累得不想动,只能躺着一动不动。      南苹姐姐那日曾说,看男人是否在乎自己,床帏之事最是重要,尤其是醒来之後他是否在陪你。从这一点看,大哥一点也不合格,倒是羽扬要合格多了。      大哥,你就这样怎麽能让我放弃美人嫁你呢?我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一会,被人像按螃蟹一样地按住了。      我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还只看清人影,就被他吻住了。味道很熟悉,是大哥。      “哥哥,我想要洗澡。”身体粘粘的很难受,特别是腿间那个地方。      “已经准备好了,我帮你洗。”他说着掀了被子要抱我出来。      我推他,“我想要自己洗。”      我觉得他肯定是整个晚上都是摸我或者是干什麽,所以我的身体才会那麽沈重的。如果让他帮我洗,那不是会更累吗?      大哥沈默了一会,有些遗憾拧着我的脸,“好,我抱你过去,你自己洗。”      “嗯。”      水有些烫,有种药香味,我将自己整个浸到木桶里面,使劲地搓着小腹和腿间,还是忍不住埋怨,“哥哥,你用得力气太大,我身上都是青的指痕!”      腰间和腿上都好多,青青红红的,难看死了。难怪我觉得那麽累那麽疼,原来真的是被他弄得淤青了。      “是我太用力了,要我帮你揉揉吗?”      他的声音真是格外温柔,肯定是因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将自己擦干後就去找衣服穿,他倒是一点也不害羞地将我的肚兜套到我脑袋上,然後帮我穿上。      他还说自己没有经验,穿肚兜都那麽熟练呢。总不是都在想象着帮我穿,手法才会这样纯熟吧?      我鼓起脸,正要发问,就听他问我,“陆玖,你昨天换下来的肚兜,好像不是前天晚上换上去的那件吧?”      他怎麽会知道我前天晚上换的是哪件肚兜,那衣服可是碧针姐姐给我准备好的啊。      “陆玖?”      他又拿了件衣服给我套上,听这有些疑问的语气,他其实只是在试探我吧?可是怎麽会突然问到肚兜呢?      “哥哥,我前天晚上穿的就是那个苏绣的木芙蓉,哪里有不一样。”我才不信他连这个都能记住,前天晚上,前天晚上我睡着的时候可是好好的穿着青色底衫的,怎麽也不能将鹅黄色的肚兜给透出来啊。      “那是我记错了。”      自己记错了还把我的腰带系得那麽紧,这不是要勒死我吗?我自己将腰带松开了些,“哥哥虽然一直有帮我穿衣服,可是底衫肚兜我一直是自己穿的,你居然这麽熟练。”      他沈默着没说话。      这是心虚的表现,和我刚才挺像的,我抓他的手,“你要是现在就承认那还有救哦,不然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我没给别人穿过衣服,更别说肚兜这种底衣。”      他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我的手,“来吃东西。”      “我想吃丁香排骨。”      “就知道你会想吃,所以特意去买回来了。”      “咦?那你一早起来就是为了去买这个?”      “还有你爱的蟹黄汤包,牛肉汤,豆腐捞,五色糕团。”      这几样菜确实是我喜欢的,而且我说过好吃的都不在同一家店里卖的,我咬了一只汤包,“哥哥,这麽早上哪里去买这些啊,不是中午才开卖的吗?”      “你以为现在还是大早上吗?”      “我要是起得晚也是因为哥哥使坏,我丢人也要拖着你。”我将包子里的汤吸到嘴里,才整个地吞了下去。      “好,都是我。”      我看到他说话时的眼神,心里又高兴起来,“现在是中午了吗?早上怎麽不叫我呢,我也想跟你一起再在江宁府逛一圈,我画的那个地图不是还在吗,今天就将我标出来的美食之地吃个遍。”      “你喜欢的那些我都已经买回来了,有些交给碧针收着,让她晚上热给你吃。今天也别想着四处玩去了,红姑娘下了帖,让你今天去天下坊走一趟,她大概是要教你些不一样的东西了,你吃完这些,我送你过去。”      “红姨吗?红姨找我有事,你还不早些叫我,由着我睡到现在,我还是赶紧些,不然又要被她骂了。”      我抱起装着烫包的竹屉,拉着大哥往外跑,“这些就在马车上吃了,哥哥你送我去。”      他叹了口气,便跟着我一起出来。      我跑进天下坊,冲到常学舞的那个院子里,红姨见了我,似乎并不是那麽高兴。可是等我细看时,她脸上又挂着温柔的笑。大约是看在我马上要走的份上,并没有责备我的迟到。她今天穿的与平时都不一样,月白色的广袖流仙裙,看上去再没有平时的艳色。      “红姨,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我称赞道。      “你就知道看衣服,你觉得穿这衣服,该跳什麽舞?”      “这颜色,不该在月夜跳麽,仙子舞最适合了。”      “哪里来的仙子舞?确实是月下美人,只是想着你晚上有事,不方便过来,也便只能在白天凑合了。”      红姨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像她,因为她若是要教舞,从来不管我方不方便,只选她认为对的时候教的。而且我晚上怎麽会不方便呢,可是大哥同我说的,明明是下午啊。      “那,我晚上再来?”那夜看的惊鸿舞让我印象深刻,我也是因为那天晚上才喜欢上跳舞的。      “都已经来了,难道还要我再准备一次麽?陆玖,不要想太多,我今日有两曲舞要教你。”      “咦,两曲,不会太急吗?”红姨不是半月才教一曲的?      “因为来不及了,你的资质虽不算差,也却不是顶好的,我本来料着你是十六才能出师。”      “可是,可是……”      “开始了。” 作家的话: 陆玖其实是太小了,还不能从中得到乐趣…… ☆、(11鮮幣)94 等在牆外頭   红姨跳的舞,柔得像江南的水,广袖翩然,挑起午後的阳光。她旋转的时候带起的风吹起轻薄的衣衫,似乎下一就会被风带走。我屏着呼吸,伸出手随时准备拉住她。      她轻飘飘地停下来,定定地看我,“记住了吗?”      我回想了一遍,点点头。      “你跳给我看。”      大哥今天还是给我套着厚厚的棉衣,我想着这样不管怎麽都不会轻飘飘,干脆将厚重的衣服给脱了,只留下里面几件薄的,按着自己记忆中的舞步开始跳。      “动作要轻,腰肢要柔,陆玖你是木头吗,怎麽转的?”      我一开始跳舞,红姨就变得像平时一样了。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按她的要求继续跳。      “好了,接下来看另外一支。”      我觉得自己对这一曲并不是很熟,只是记住那些步子,她就开始教下一曲了。原来红姨还藏着那麽多没有教,我是不是要请大哥先回东京,我在这里慢慢学?      红姨换了衣裳跳的,这次的衣裳很有唐风,我想我是没法将那套衣服穿得那麽好看的。这曲子的音乐有些外域风格,等她开始跳了,我发现原来是看得挺多的胡旋舞。      我见过许多胡姬跳那种舞,旋转时衣带飘飘,只能看见圈子中间那人的曲线,等她停下来回头冲人笑的时候,会让人看得呆掉。      因为看得多了,我一开始并不拿胡旋舞当回事,只是认真看红姨跳。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同,她一开始转的圈并不快,所以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是乐在其中的笑容,被笑容感染,再看她举手投足,我就有种想同她一起跳的冲动。      可是红姨定的规矩,她跳舞的时候不许旁的人随意地过去。      可是她一个人跳得那麽开心,我自己在一边跳跳总归是可以的,抬起手臂,就在自己站的位置上转起来了。      我一直跳到乐声停下来为止,停下来才见红姨站在一边看我,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我得马上认错,“红姨……”      “你可学到什麽?”      “我只是见红姨跳得欢快,也就不由得很想一起跳,然後就跳起来了……”所以後来红姨是怎麽跳的我一点都没看,“红姨是教我跳舞要用心吗?”      “是,舞艺固然重要,但心是最重要的。舞并不是诱惑人的伎俩,也是门可以世代相传的技术,只是我们这里传下去的,总不比你传给那些大家小姐的。你此番一走,想来是不会回来的,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回去,寻一个徒弟,将这些教给她。”      “我自己都没有出师,怎麽去教别人呢,我跳得又不好。”      “没说让你现在就去教别人,你回去再练练,见着能教的人的时候,自然会教的。”      那麽玄乎的话,也亏得红姨说得那麽确定。能教的人,是有资质的人吗?这世上聪明人那麽多,肯定会让我遇上一个两个的,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好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外面那个看来也等不及了,陆玖,你走吧。”      红姨的脸色淡淡的,好像我明天就能回来一样。可是,我皱着脸,在她面前跪下,拜了三拜,“陆玖受教了,我以後再来看红姨。”      外面到底是谁在等我呢,天色都已经暗了,那人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等的呢?不会是羽扬那个家夥吧,他拿了我的肚兜,今天一定要他还回来。      出了门,转头一看,“哥哥?”      “你总算出来了。”他笑着答我,随即又皱起眉,“怎麽不将衣服穿好?”      “又不是没有穿衣服,”我是听说外面有人等了我很久了,我才急着出来的,哥哥,那人是你吗?可你不是送我来这里的嘛,为什麽要在这里等啊。”      他给我把衣服套好了,瞥我,“当然是我,你想见谁?红姑娘不让人进去,我只能在这里等着。”      “那岂不是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大哥似乎不想在这问题上纠缠太久,只是掏出帕子给我擦了擦额头,牵着我的手往外走,“陆玖,你不饿吗?”      被他一说,我倒是真的饿了,“哥哥,我们今天就去钱老板的那个铺子吃饭吧。咦,原先我是没注意到,哥哥,这里姓钱的人好多啊。”      “你又想吃茶叶虾仁了?”      我抓着他的手不说话,大哥还说是什麽才子呢,连我们在江宁府第一回一起吃饭的地方都不记得。      ……      “哥哥,原来你还记得啊,”桌上的那几道菜,同我记着的都一样,就是那个晚上点的那些。我有些惊讶,我记着,是因为我有用笔记在那张地图上。那张地图我都是自己收着的,大哥应该是没看过,他是怎麽记得那麽清楚的?      “自然记着,那可是你到了江宁府後第一次笑得那麽高兴。”      “那麽久之前的事你都记着啊。”我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还在心里骂他呢。      “你的事我都记着,陆玖,你先吃饭,平时我没注意,你在天下坊学舞的时候,经常像这样连用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也不是啊,今天有些不一样嘛,哥哥,你也吃。”      他却只是看着我吃,我正啃着排骨,却突然听他问,“我在那里等你的时候,听人家说,芦小公子经常那样等你?”      我将手中的排骨啃完,“羽扬那家夥不务正业,经常是在上完课後跑来的,他说一个人练箭很烦,我又说过要教他的,所以经常拉我一起去。”      “我是听说,他经常在这门外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从来不说烦,而且经常自己带了事来做。”      “他有事找我,怎麽会嫌烦呢。”我低头继续吃,又抬头问他,“哥哥是在外面等得烦了吗,其实你可以到外面走一走的,我在里面跳的时候顾不上时间的。”      “两个时辰怎麽会烦呢?”      我一开始是觉得,大哥觉得不大了解我的天下坊跳舞时的生活,所以才这样问的。可是等吃完饭散步的时候,我才突然有点想明白了。      “哥哥你是在吃醋吗?”      “什麽醋?”      “羽扬对我好,经常在外面等我,你吃醋了?”      “那有什麽醋可吃?”      “嘿嘿,哥哥,”我拉下他的衣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如果吃醋担心的话,就要更加对我好啊,嗯,我也喜欢哥哥的。”      他斜我一眼,揽起我走在街上,脸上有些红。 作家的话: 我发现,大哥好像是很能吃醋的人…… ☆、(11鮮幣)95 折柳難送別   走的时候羽扬并没有来送行,只是派人送了个大大的楠木箱子。我打开箱子,里面装着一束翠绿的柳枝。      “他可真是的,自己不来,又送那麽多柳枝……”我笑着将那堆柳枝拎出来。      大哥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在箱子里翻东西,我翻出了好多旧书,还有些精细的布偶,漆雕,还有小镜子小梳子,漂亮的胭脂盒,都是我喜欢的东西。      “这个羽扬,平时收了那麽多好东西也不告诉我,还总是要我送他。”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不大可能是几天内收集起来的。      把这些都翻出来後,箱子底部还有一只黑色的小木箱。我把小木箱拎出来,发现这个箱子意外的重。      我使了很大的力气把箱子掏出来,再打开,看了一眼,从里面拿了一封信,就马上将箱子关了回去。      我之前还以为他当日为我穿衣服的时候是无意间忘了肚兜的,但今天这箱子里居然还放了一件肚兜,可见他当日是故意的,这个下流胚!      “怎麽了?”      我的脸色肯定不怎麽好,所以大哥很是担忧。      “没什麽,我只是觉得他送的礼太过贵重了,哥哥,你看这木头,是不是蜀地出的乌木啊?”      蜀地出的乌木长得像些像炭,可是硬度又像普通的木头,很是贵重。这个箱子看上去像是一块木头里挖出来的,如果是这样,那可就更不可想了。      大哥手指曲起,弹了弹箱面,又抱起了小箱子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是乌木,而且是一整块的木头里挖出来的。”      他又想要去开箱子,我拉住他的手,“哥哥,你总得给我留个秘密。”      我这麽说了,大哥就没再碰这小箱子,只是将我扔在一边的柳条之类的杂物捡回来,扔回箱子中。我则将那个重重的箱子放在身边,打开信看起来。      “陆玖,箱子里的东西你都喜欢吧?我准备了好久,你若是喜欢就回一封信告诉我,也让我知道自己那麽些功夫没有白费。”      这个坏蛋,偷偷地做就让我看看就成,还偏偏要我的夸奖。      “我是很想去送你的,可是就怕自己忍不住做出强留下你的举动,这样肯定会让人讨厌,将来求亲的时候会成为污点,所以还是坐在家里。”      他会闲得坐在家里麽,我离开的时候,曾经站到马车外四处看,他肯定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抹眼泪吧?可是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那天在船上,他紧紧地抱着说,说了许多遍的“我不想你走”,让我有点心软又有点心疼。      “对了,这个乌木箱子不错,给你拿去当聘礼怎麽样?”      我当然瞧到乌木箱子不错,可是我总觉得他是在提那里面的东西,果然下面就是:“乌木箱里放的东西你也瞧见了吧,那个是我亲自绣的。说起来,你学女工也有多年了,可是绣的东西却总是普普通通。连肚兜这样的东西都只能靠买的,看你蠢笨得可怜,将来你的肚兜就由本公子亲自绣给你。保证用最柔软最清凉的料子,最光滑的丝线,最新鲜的花样。”      “谁要你绣!”看着就生气,我真想将里面的那件东西给扔掉,可是又不能在大哥面前拿出来,还不能让他知道,真是憋屈。他偷拿我的肚兜不说,居然还贬低我的女工,真是个大坏蛋。      “芦小公子说这个是聘礼?”      “哥哥,我不喜欢阴沈木的,我喜欢紫檀。”我知道蜀地乌木贵重,不过还是不喜欢。      “那便叫人送回去吧。”      “可是里面的东西我是喜欢的。”      我很违心地这样告诉他。其实我真讨厌里面的东西,都是羽扬的错,害得我突然变得好心虚。我真怕他什麽时候带着我那件肚兜出现在我面前,不过话说回来,只要我咬死不承认,他也没办法吧?谁会知道那件到底是不是我的?      “又是什麽精细的小东西?”      我把信放回到箱子里,把那个乌木箱子也扔回去,然後爬到大哥身边靠着他坐好,“是件苏绣。”      话本有说,说谎的最高境界是在九句真话中加一句假的,何况我这并不算假话,大哥应该看不出来才是。我是这麽想的,但是大哥这几年的宪司不是白做的,他肯定是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说。      我怎麽知道他知道的事?嗯,就是感觉。虽然他试图表现得和平时一样,可是看得出来他还挺介意乌木箱子里的东西的。大概是因为我不让他看的缘故吧,越不让看越想看,反正我就是这样的。大哥要是有什麽东西藏着叫我知道了,又不让我细看,我就会生气的。      也许把箱子退回去是个好主意,可是大哥同我,基本上是形影相随,我要做什麽小动作是瞒不过他的,要想不让他知道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毁了,再把箱子打开给他看,也是件很难完成的事。      我知道他为什麽不高兴,但不知道怎麽解决,所以只好让他继续不高兴下去。因为我猜他要是知道里面是什麽东西,肯定会更加不高兴的。他不怎麽喜欢羽扬,我不希望他因此讨厌羽扬,那个坏蛋只有我能讨厌。      这回同来时走的水路不一样,大哥带我绕到黄山去走了一圈。我记得他之前说什麽要赶着回京城,参加什麽祭祖什麽冠礼,可他绕得这麽远,不是更花时间了吗?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陆玖,将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我们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是珍惜些好。”      我们上午来得早,山上天气好,站在山顶能看到云海,大哥怀抱着我站在山道上,山风吹得我们的衣带都飘起来。      他的下巴顶着我的脑袋,我晃了晃,觉得有点疼,“哥哥,你不是急着回去述职的吗?”      “回到京城,我忙於政事,你又忙於同以前的那些朋友交好,哪里还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两人独处?你又不肯同意我的求亲……”      这话说得好怨气,我拿指甲尖戳他的手背,“红姨说了,如果有人求亲就马上同意的话,是会掉价的。所以女孩子要矜持些,要让求亲的人受些苦,这样人家才会觉得你值得珍惜。”      他半天没说话,我猜他肯定又在後悔让我去天下坊。      “唔,哥哥,我瞧着这里风景不错,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 作家的话: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羽扬了。 大家猜大哥又小心眼什麽了? ☆、(9鮮幣)96 垂柳紅蓮   这一路上,我为了羽扬送的那只乌木箱子想尽了办法。话说想藏一片叶子,就该藏到树林里去,我想藏一件肚兜,自然也应该藏到一堆肚兜里。      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羽扬说得没错,我自己制的肚兜是穿不了的,所以我打算让碧针姐姐多做几件。      碧针姐姐的针线活做得很顺,我拿着她新制的那几件,这才趁着大哥出去吩咐旅店管事各种住店事宜的时候,打开箱子,把里面的肚兜拎出来,想要藏到我那一堆衣服里头去的。      只是拎出来後,肚兜上的花样让我有些愣神,河岸垂柳青青,河中红莲几朵,那几朵莲都是低着头的,取义大概“怜子”什麽的吧。可是那河岸垂柳,是指求我垂怜留下吗?羽扬扮女子扮得久了,居然还用了这种像深闺怨妇口吻的图样,若是要算装可怜,肯定没人能装得过他。      我把那几件肚兜同之前的放在一起,自以为计策用得很好,心情也便好多了。      大哥在晚上好像越来越控制不住,总会将我弄得很疼,这些天身上的淤青还有那些被他吻过留下的红印子都没消下去过,我向他抱怨,他却总是一脸没满足的表情。而且他看我的眼神真是越来越热,好像下一刻就要把我吞到腹中去一样。      “我长得可一点也不像肉排啊。”      “嗯,你不是。”      “既然不是,哥哥可不可以少啃我一些,至少也不要啃得那麽重嘛,我会疼的。”我将袖子拉上去,露出手臂给他看,“喏,这里都是你的手印,以我之前的印象,那些闺秀都夸你谦谦君子,谁想到会这麽粗暴。”      我这麽认真地抱怨,大哥只是笑着疼爱地看我,他突然低下头作势咬我的手,吓得我立即将手缩回来。      “哥哥!”      “陆玖,我看着你长大,等了你那麽多年,如今能控制住已经很不错了。”      这还叫控制住,那不控制住会是什麽样子啊?      我很惊讶地看他,他只是轻轻地揉我淤青的地方,温柔地将袖子拉好,“所以你要快些长大啊。”      看着他的眼神,再想想他这几夜的举动,我觉得长大一点也不好。      过了好些天,快到东京的时候,我却发现,塞在我那堆衣服里面的羽扬送的那件,找不到了。这可真是奇怪,我的衣服可从来都只有碧针姐姐在整理,我自己都不怎麽动的,怎麽会不见了呢?      我去问碧针姐姐有没有见到那麽一件绣得很花很好的肚兜。      “那一件啊,云罗肚兜,绣工很好的,是小姐托哪位手巧的绣娘绣的吗?我还经常想着,小姐若是能早些让我见见那位绣娘就好了,她的绣工真是很好,我也想向她学学呢。”      额,绣娘是不会教你的。既然见过就好办了,我问她是不是她收起来了,因为我怎麽都没找到。      “早几天就不在了,我还以为是小姐拿去学着绣了。”      “……”碧针姐姐真是太看得起我了,羽扬绣得那麽好,我是怎麽都学不会的。可是早几天就不在了?      这可真是奇怪了。      我的贴身衣物,除了我和碧针姐姐,就再没别的人会去动了……我突然想到大哥。好像有时候,他那里射出来的浊液流到我肚兜上,都是他去拿了新的给我换上的,那是不是他动到了呢?      羽扬啊羽扬,都离了那麽久,居然还给我添麻烦。我不大好意思去问大哥关於肚兜的事,怕泄露了肚兜的来处,但婉转地打听我又不大会。忍了又忍,还是在他压着我拼命舔的时候问了。      “哥哥,你有没有见过我一件云罗肚兜,绣着莲花和垂柳的,这几天这麽热,我很想拿来穿。”想来想去也只有这麽个理由了。      他吻着我,声音很是迷糊,“哪件?”      “哎呀,就是素白的,绣工很好的那件啊。”      “没什麽印象呢。”      连碧针姐姐都有印象,大哥这麽聪明,怎麽会没印象?他都知道我有几件换洗肚兜了。      “哥哥……疼!”      他突然咬着我的胸,我疼得缩了一下,皱起眉,“都说了要轻一点的,我每次都被你弄得很疼,也只有你快乐了,我从来都没乐到过。”      “那是因为你还太小了。”      我撇嘴,“每回都是被哥哥压在身下啃半天,你都不让我啃你,连摸摸都很吝啬,那也太不公平了。”而且不是因为太小就会觉得不高兴,和羽扬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相互摸来摸去很有意思,很兴奋,但是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就会觉得有点害怕,感觉他随时会把我撕碎。      他在我胸前抬头,我突然觉得自己在想什麽好像会被他看穿一样,干脆偏开头,半抬起身子,“哥哥,我……”      我的腿被他分得很开,一坐起来双腿就会不自觉地夹住他的身体,脸有些烫,“哥哥,能不能不要每天都这样,我白天都没什麽精神,而且总是腿软。”      “我这样对你,你是不是怕了?”      他的手摸到我的大腿上,我身体抖了一下,还是摇头,“不怕的。”      他转动脑袋,在我腿上咬了一口,我想後退却被他拉住,咬着唇的样子被他看见了。      “是怕吗?”      “唔,有点怕,因为会疼。”      他翻了个身,让我躺在他身上,手指拨弄我的头发,“和羽扬的时候不会怕吗?”      “你怎麽知道?” 作家的话: 陆玖东窗事发……在聪明人面前一脚踩两船是行不通的。 存文用完了,在下次存文之前,更新时间会在晚上十点左右。 ☆、(9鮮幣)97 酸味太濃   见他没什麽反应,我又问了一遍,还拍了拍他的胸,“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只是试着问,谁想到你会不打自招?”      他还斜我一眼,害我顿时心虚无比,但又有些生气,“虽然我的反应是很直接,可是你是怎麽会想到我和羽扬的?”      “是芦小公子说的。”      “不可能,他想说也没机会,而且会惹我生气的事,他绝对不会做的,”我想也不想,就这样说了,然後气鼓鼓地看着大哥,“就算你再聪明,也不会猜到那里去!”      他掐着我的腰,力气有点大,“荷花兼柳叶,彼此不胜秋。玉露滴初泣,金风吹更愁。绿眉甘弃附,红脸恨飘流。叹息是游子,少年还白头。”      “……”我看着大哥,不知道说什麽好。      虽然红莲同荷花还是有些不同的,而且还是游子思,可是他一念起来,我就想到自己丢失的那件肚兜了。他是看着肚兜就知道我同羽扬已经做过那种事情了吗?被他这麽说了,就有点人赃俱获的意味了,我更加心虚,手指曲起来,“就算是他送了肚兜……也不能证明我同他有做过啊,而且照唐也送了肚兜亵裤,也不见你说什麽。”      “你若是在东京,他送你,我自然要说。”      “我都没给你看过那件东西,你是怎麽知道的?”我想了想,“而且我最近找不着了,是不是哥哥给藏起来了?”      “我们这一行人的用度,全是我经手的,有没有买过云罗,买了多少,我会不知道?”      羽扬说过要用最好的料子最好的丝线,败笔就在这里吗?我皱起脸,“那件肚兜在哪里呢?”      大哥沈默了一下,又紧了紧握着我的手,“被你东扯西扯扯得远了,你是觉得同芦小公子一起的时候更快乐?他是怎麽做的?”      “什麽东扯西扯,哥哥你刚才的沈默是什麽意思啊?我一点也不想讨论那种事情,和谁在一起怎麽做更快乐,我怎麽会知道?你们经常看秘戏图什麽的,肯定是你们更懂才对!”脸烫烫的,我偏开头,“也不是和他更快乐啦,才有过一次,哥哥每天晚上都来,就算是再喜欢的也就摸腻掉的,而且还会疼……”      “哪里疼?”      他怎麽那麽介意啊,平时我喊疼的时候,也没见他停下来问我。更奇怪的是,我以为他知道我同羽扬的事会生气,或者会做些什麽,因为大哥的心眼是很小的。      “陆玖?”      “嗯,你的力气用得很大,舔我吻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你会把我!到肚子里去,抓着我的力气都很大,害我身上总是青青紫紫的,还有,还有你总会伸手指到我那里面去,每次都好疼。”      大哥脸越来越黑,我也越说越小声,最後咬了咬唇,闭了嘴。      他拉过我的手细看,手指轻轻地抚过那些青肿的地方,再抬眼满是怜惜,“你不愿意,怎麽不说?”      他的眼神真让我心软,我反手抓着他的手指,咬了一口,“那是因为哥哥每次都乐在其中,我想着那个闺房之乐从来都是男人写的书里有的,所以大概也只有男人能乐到吧?我一开始也只觉得新鲜,又不是享受什麽的。”      他另一只手顺着我的手背一直向上摸,最後下了决心,“我们快些回京,你多吃些,瘦成这样难怪长得慢。”      “什麽长得慢,你明明摸得很高兴的,居然还嫌弃我。”我咬得更重。      “你太小了,本来是会快乐的。”      哼,真的觉得我太小就不该这麽早动手的嘛。而且睡觉还不让我穿衣服,腿还是缠着我的,嘴唇贴着我的肩膀,急促的呼吸都喷在我耳朵上,我的脸更烫了,他的身体却比我的还烫,头发有些湿了,用他的话来说,这是在忍。      这个忍起来很辛苦的,他曾经这样说过,我还是不忍心他那麽痛苦,伸手去摸。      “唔,哥哥,你都没什麽改进嘛,还是那麽用力,别咬别咬,我会疼的!”      我一心软,他就恢复成老样子了。      ……      我不该认为他知晓这事什麽反应都没有的,肚兜是找不回来了,甚至连羽扬给的那封信,连带那个装了许多小东西的木头箱子都没有了。他明明一直同我一起,到底是哪里来的时间去藏那些东西?我们统共也就五辆马车,他是收到哪里去了?      他还一天到晚地喂我吃东西,虽然我是好吃了些,可哪里受得了那麽一直在喂?      “哥哥,就算不高兴,也不要将那些都收了,我还是很喜欢的,你收我一件肚兜就差不多了。”我推掉他拿着食物的手,不是很高兴。      “那些小东西哪里没有,偏偏爱他送的?”      唔,这酸味,大哥可是个世家公子啊。我瞪他,“当然没有了,要是哪里都有,那也是他一份心意,哥哥你太不讲道理了,还有,我是真的吃不下了,这几天一直吃,哪里都没长肉,休息的时候却一直跑茅房……好嘛,我吃一点点,你不要那样看我啦,我吃一点,你就把东西还我吧。”      我说完了,觉得自己明明占着理的,不甘心地加了一句,“不然我就不吃了。”      大哥不理会我,将吃的放在我身边,自己又拿了书坐到一边看去。这感觉有点像喂猫……他是觉得只要放着我总归会吃的吗?我也不理他,自己靠着车窗,拉开一条缝,看外面的风景,下了决心,除非他把那些东西还给我,否则我就继续不理他。   t ☆、(10鮮幣)98 再遇長安   结果就这样,他不肯将东西还给我,也还是不断地递东西给我吃,他的反应越是平静,我就越是生气。      晚饭也是随便地扒了一些,就去睡觉了。晚上他要抱着我,我也不反应,就是背着他睡,不肯理他。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我还是只吃了几口,因为最近肚子不怎麽好,确实也不大想吃东西。可见我将碗筷都放下,大哥突然叫住我,“陆玖,你这样子我也不能将那些东西还给你了,已经在路上扔掉了。”      我瞪着他,直觉这事不可能,大哥就算再讨厌那些东西,也不会不经我同意便扔掉的。可是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又不由得我不信。他可真是太讨厌了,偷看我的信,扔我的东西,我不问他是不是还会装作不知道呢?      气死了我!      这一天我就再没有理他,一想到他让我多吃东西是为了做那种事情,我连饭也不想吃了。但他也没一点安慰的话,似乎也是在生气,他有什麽可生气的?      第二天,快到京城的路上,遇到另外一个车队,人家还停下来,似乎是等着我们。我们要回京的事我是早就同他们说过的,可是没说确切日期,应该不是小哥吧?那就是来找大哥的,我更没兴趣了,放下帘子,自己滚到一边去捧书看。      我觉得大哥有朝我这边看过,然後才提起袍子走到外面去的。      过了一会,我听到熟人的声音了,“则平,我同你们差不多同时出发,居然还是我先到了,你这一路是跑到哪里去游山玩水了?”      是长安那个坏蛋,真是的,虽然知道不大可能是小哥,可是我也不希望是长安啊。我现在心情已经很不好了,他要是再来欺负我,我就哭给他看!相比之下,大哥的声音就轻了些,他们谈了一会,我希望他们相谈甚欢,干脆乘着长安的马车去算了,把这辆留给我一个人,这样我还能滚来滚去。      可是长安这个厚脸皮的家夥,居然跟着大哥一起上了我们的马车,也不嫌挤地坐到我身边,硬是将我的脑袋转过去,“小陆玖,怎麽听着是我也不下车来打个招呼?”      他果然变黑了,手也变粗了,手指在我脸上擦来擦去磨得我好疼,我皱起脸瞪他,“黑乎乎的有什麽好看?”      他眉眼弯起来,手指曲起弹我的额头,“火气不小,是不是又同则平赌气了?我就说他板着那张脸是想给谁脸色看,原来是被你气着了。”      才不是被我气着呢,明明是我被他气着的!碍於大哥在场,我也不好这样反驳,摸了摸被弹疼的额头,更加努力地瞪他一眼,推了他的手要躺回去。      他却将我扶起来,仔细打量,“你就算将脸鼓得再厉害,我也能看出你变瘦了,看来是则平气着你了,来,同我说说,他是怎麽欺负你的,我帮你欺负回去,好不好?”      我抓着他的手,突然就很想哭。      他似乎有些慌乱,我才不管他呢,投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就哭。他的身体好僵硬,而且大概被我吓到了,半天没出声。      过了一会,他轻轻地揽住我,还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我觉得更舒服。他也没问我为什麽哭,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我的背,我觉得更委屈了,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哭得很伤心。      可是哭也是需要体力的,我一天没怎麽吃东西,哭了一会就觉得有些累,但是觉得他的怀抱很舒服,於是赖着不想起来。      他居然也知道我不哭了,还是那种懒洋洋惹人生气的语气,“陆玖,你这投怀送抱,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想要嫁我了?”      我怎麽就会觉得他是个好人呢,推开他,“谁投怀送抱了,明明是你抱着我的。”      他好笑地看着我,提起衣襟抖了抖,“我说你怎麽脸上一点都没湿,原来是想拿我的衣服当手帕啊。”      他今天穿的是茶色提花锦衣,胸前深褐色的一大圈自然是我的错,我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又皱起脸不知道怎麽办,之前拿大哥的衣服擦眼泪,他从来都不说的。      “好了,多久不见,居然瘦成这样,还好意思写信问我怎麽办呢,自然是要多吃些的。”      他唤人送了一堆小吃过来,放在我面前,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也是真的饿了,对着那些吃的看了一会,就拿起来塞到嘴里。      “饿成这样,是气得不肯吃饭?真该打,”他还真的拿了扇子敲我的头,又递了一杯茶过来,“多喝些,我看着你流了那麽多眼泪,是该将这一整壶都喝下去。”      我吃东西的时候,感觉到大哥在看我,虽然赌气赌到一半就破功是很丢脸,可是都怪长安,他要是不来,我还能支持到回京呢。但看在长安供我吃供我喝还贡献衣服让我哭的好处上,我就大度地不生他气了。      在马车上吃得太多太饱,午饭的时候又什麽都吃不下了,但是长安硬是将我按在椅子上,强迫我喝了一整碗肉汤,才放我回马车。我真怀疑他是在报复我弄湿他的衣衫,皇长孙有那麽多衣服可以穿,他可真小气,明明都已经换过了,还这样捉弄我。      我看着他生气,他却是笑着展了扇子,“则平,我瞧你这小妹,从小到大一点也不变,像猫一样,动不动就炸毛,喏,若是给她个线团玩,说不定还能玩上许久呢。”      大哥瞥我一眼,“就是别人给个新鲜东西,也能玩上许久,这一点可真叫人生气。”      我鼓着脸瞪他,“那也是别人一片心意,你居然还不同我说就扔掉了。”      “他不会做让你生气的事,我便会了?”      “那……”      大哥不等我说,就转过脸不理会我了。      “好了,再瞪眼睛就该累了,来,睡一会,晚上就该到京城了。”长安拍了拍一边整好的铺子,脸带笑意。      他是真的将我当猫了吗?可是我真的有点累了,爬过来躺在他身侧,眯眼前瞪他一下,才愤愤地转过身去。 作家的话: 长安真有爱=v= 所有同陆玖一样认为大哥处理了羽扬的礼物滴都去面壁反省吧XD ☆、(10鮮幣)99 重回故裏   果然如长安所说,天黑的时候我们回到京城了,但我醒来的时候,长安已经不在我们的马车上了,他是皇长孙,入城也要讲排场的,同我们这些平民就是不一样。大哥并没有在车内点灯,我只能感觉到他坐在一边。      他是在生我的气吧,我那麽相信羽扬,却一点也不相信他,路上还同他生气不肯吃饭……我是不气了,但他要怎麽样才不会生我的气呢?应该是要向他服软的,可是他要是不理我,我要怎麽办呢?正想着,外面福伯的声音传来。      “大公子,小姐,到了。”      我拉开帘子,看到小哥站在外面,就直接跳下马车,扑到他身上,“小哥!”      小哥也已经长得很高了,轮廓同大哥并不怎麽像,他大概更像娘亲。他抱着我,“陆玖,你可真是变了许多。”      “那是那是,小哥不能再说我胖得让你抱不动了。”我很得意。      “大哥。”小哥抱着我微微弯了下腰。      因为不知道怎麽面对大哥,我就抱着小哥不放。不过小哥还是将我放下来,“让我看看,你现在长得多高了。”      我站在他身边,差了一个头。      他皱起眉,伸手摸我的脑袋,“怎麽瘦成这样?”      “我在江宁,人家都说我长得那麽粗壮,一点也没有弱柳扶风的感觉,简直就是蠢笨呢。”我拉下他的手,亲热地抱着一起走进去。      “你听人家的把自己饿得那麽瘦才是蠢笨无比,是不是大哥虐待你了?他自己公事繁忙,定是顾不上你的。”      说到大哥,我一阵心虚,他自从进门了再没同我说过话呢,“不是的,我自己都有同朋友一起去吃,但是哥哥晚上基本都会赶回来陪我一起吃饭,逛江宁府的。”      小哥揪我的脸,“你啊,就是听不得我说他一句不好,是不是?偏要为他说话,瘦成这样,脸上只剩皮了,难怪那里能长得快麽?你等着,到爹娘面前,看你还护不护得住他。”      他还记得我跟他讨论过的事啊,只是看小哥的反应,他还不知道那件事吧……这次回来,老爹就会将这些说出来了,那之後,他们会怎麽对我呢?      “怎麽了,不是在南方呆了这麽几年,也同那些姑娘一样变得小家子气,说了几句就生气了吧?”      “怎麽会呢,我还是很喜欢小哥的!”      “这还差不多。”他颇为满意,拉着我去见爹娘。      多年不见,老爹的胡子还是那麽长,就是变白了,再看脸,也是多了些皱纹,虽然他抹着粉,可是笑起来的时候还是能看得很清楚。娘亲比之前稍微胖了一些,鬓上也有白发,我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对着我笑。      “小陆玖长成大姑娘了。”      我的眼圈热热的,低头看到大哥跪在那里,我也跟着跪下,“老爹,娘亲。”      “小陆玖,怎麽跟了则平那麽多年,居然变得那麽死板,走得近些让我看看,”老爹抹着胡子,把我拉起来,然後是同小哥一样的反应,皱着眉,“则平只顾着公事,居然将你养得那麽瘦,连头发都干枯无比,一点光泽都没有。”      “我的头发明明很黑很亮的,老爹看错啦,而且这不是瘦,是苗条,我在那里学了跳舞,如果太胖就跳不起来了,”我抱住老爹蹭了一下,又抱住娘亲,“我跳给你们看。”      “瘦成这样是想飞起来麽,人家胡姬胖成那样都能跳得很好看,晚上多吃些,”娘亲摸我的脸,“越摸越心疼,则平,叫你好好照顾她,你是去干什麽了?”      我钻在娘亲怀里,偷偷看大哥,他还是跪在那里,看也没看我,抬头对着娘亲,“娘教训的是。”      “好啦,先吃晚饭,一来就这麽正经,是想闹给谁看呢?”      小哥将大哥扶起来,又拉了我坐到他身边,不断地夹菜给我,“还是以前胖胖的好,重是重了些,顶多抱起来的时候多花些力气。现在瘦成竹竿了,还粗壮,谁要看小木棍在那里转?”      “我长高了,哪里是小木棍?以前也没有很胖,明明是你想偷懒不肯抱我,才那样嫌弃我的。我跳的舞啊,师傅都说可以了,你看了,保证不会再去看别人跳的那些了。”      “口气不小,晚上回房间跳吧,还说什麽过年述职回家,这几年的帐我可得好好同你算。”      “陆玖也长大了,旭直,男女大防,虽然家里人不会说什麽,难保不会传出去,”娘亲夹了大块牛肉放在我碗里,“多吃些。”      “唔。”      眼见着老爹也提起筷子要向我碗里夹菜,我一天的量也就那麽多,何况下午一直在睡,也没有很饿的感觉,只好看向大哥。      “陆玖晚上吃得向来不多,突然吃多了,反而不好。”      大哥真是好人,我这样对他,他还会为我说话,晚上一定要向他求和。      “说得也有道理,陆玖你就不要吃饭了,把这些肉都吃掉吧。”小哥用很宽容的语气说道。      我转而看他,“这一路有些水土不服,肚子一直不好,都只是喝粥的。”      “难怪脸色也不好,小陆玖,你不是一回来就要喝药吧?”小哥看我是越看越不满意了,“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年怎麽也不会让你走的。”      “我也只是最近才这样的,路上睡不好,而且吃得又少,小哥你说过我回来就要带我吃遍城中各种好吃的地方,等我肚子养好了,你可不要食言,还有,我可不会出钱的。”      “知道吃,还不算无可救药。只要你吃得下去,我都买给你,好不好?”      我放下筷子,抱住他,“小哥对我真好!”      “别借机吃我豆腐,也别借机不吃东西,好也没用,你总得将这些吃完。”      “谁吃你豆腐了?”虽然是很结实,抱着也舒服。我拿起筷子,苦着脸吃起肉来。 作家的话: 回家了回家了 ☆、(11鮮幣)100 院中芍藥與青蘿   娘亲说男女有别,现在这年纪也该注意了,於是我不能钻到小哥的床上去,更不能跑到大哥的床上向他赔不是。吃得很饱,走回自己的院内。      据好久不见的绿苹姐姐讲,自从接到我的信之後,她早两个月就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了,谁晓得我还要同大哥在外头游玩,害得她白白期待了那麽久。      “哇,院子里的芍药多年不见,居然长那麽大了,这可怎麽办呢,我走的时候它比我高,等我回来的时候它还是比我高,”我站到树下比了比,“我在南方看的芍药顶多才三尺啊,绿苹姐姐,家里是怎麽养的?”      “就知道你会问,我看那,那一位还真是很有心了,”绿苹姐姐抬起袖子,半遮着脸,“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总说院中芍药开得那样艳,总有一天会跳出个妖精来,後来还真有个人经常从芍药丛里钻出来,你就经常喊他花妖?”      长相妖艳的我记得很清楚,不就是那个眼睛细细长长,眯起来就很媚,但被人夸很美就会很生气的照唐嘛?      “但是他同这花有什麽关系,难道我经常夸他好看,他就心情好得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把家中的芍药侍候得更艳了?”      “十五殿下哪里会来侍候芍药,但确实是他专门遣了宫中的花匠来侍候的。”      “他从来没提过,这花还得等上一个月才能开,正好见见他的成果。”不知道他现在长什麽样了,羽扬我是看着的,那个没脸皮的家夥不管怎麽样夸他都会高兴得眉眼弯弯,照唐长大的话,会不会像长安呢,毕竟是叔侄啊。      大哥说得没错,果然一回来,就觉得有好多好多事要做。这里见不到照唐,我院子里的那个梯子还在,虽然上面被青萝给缠得满满的,不知道还能不能踩上去,“绿苹姐姐,那个青萝也是宫中花匠种的?”这也太普通了吧?      “那个倒是隔壁家小韩公子种下去的,说是木头放久了会烂掉,但若是有青萝缠着,便还能用上一段时间。”      好吧,个个都会种树了,不过我现在不用这个也能翻过墙去的,“绿苹姐姐,你帮着我掩饰一下,我去隔壁看看。”      韩楚院子的布置还是同之前一样,轻车熟路就到了他的书房,房里没人,灯也是暗的,可是他的习惯一点儿也没变,都放在原来的那些位置上,我点了灯,看他的房间。      书架上放了些书,大概是同他的太学进程一样,都是我听过的书名,可是随便抽出来一看,都是我没见过的内容,干脆又扔了回去,坐到他的椅子上看他写好的字,果然很不一样了。      按着他之前的习惯,吃完饭後会回书房坐一会,现在也差不多该来了。我拿着他的纸笔抄了了一页书,他就回来了。      韩楚推了门进来,似乎有些生气,“到底是谁不经过我同意就进了我的书房?”      “韩公子多年不见脾气渐长啊,这个书房我之前经常来的,现在多了不能随意进出的规矩吗,你该写在门口的,或者在写信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啊,”我放下笔,提起纸吹干,又拿了他的作比较,“看来我也没有疏於练习啊。”      “陆玖,你是什麽时候回来的?”      “今天傍晚才到了,我就跑过来看你了,谁晓得你还一脸不高兴,”我笑嘻嘻地打量他,反正是在房间里,也没有别人,我就凑上去抱了抱他,“你们都长得比我高多了,小哥比我高了一个头多,你也是,从之前就欺负我长不高,现在肯定更得意了吧?”      他将门踢上,回身搂了我一下,“我还以为你在江宁不肯回来了,早就来信说要回来,却隔了那麽久……你要是长得像我一样高,可就没人要你了,现在这样最好。”      他放开我,“要不要吃点心,我去叫沈娘做。”      “不要了,刚刚晚餐吃了许多呢,”他居然还记得我爱吃沈娘做的点心,“嘿嘿,看我是不是漂亮许多了?”      我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这麽瘦,一点也看不出有十四了,十七殿下同你一般年纪,比你高得多了。”      “你刚才还说我这样正好,果然是嫌我矮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陆玖,你可真瘦,我刚刚……,我双手一合拢,就正好能拢住你的腰,细成那样看着真让人担心,而且瞧上去还像没长大一般。”      “长安都说我变成大姑娘了,”我偏过脸,不大高兴,“你根本就是嫌我又小又瘦,还说什麽没长大的话来糊弄我,哼,小鸽子很吸引人,很稀罕麽?”      “什麽小鸽子……陆玖,你还真是没变,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你,我见着你很高兴,明天我带你去城外东山打猎,好不好?”      我看他真急了,才得意地扮了个鬼脸,“这还差不多,好啦,我跑来太久了,哥哥该找我了,嗯,男女大防,我先回去了。”      “陆玖──”      他拉住我的手,又叫我的名字。      “有什麽事可要挑重要的说。”      他好像很紧张,嘴唇动了半天,“不……没什麽,你车旅劳累,去泡个澡,早些休息。”      “嗯。”笑着点头,打算走人,可他还拉着我不放。      “陆玖。”      “嗯?”他是有什麽很神秘的说不出口的话一定要说吗?      “陆玖。”      “嗯?”      “陆玖。”      “……韩楚,你到底想要说什麽啊,这样拉着我不放,被人瞧见一点也不好呢,还是我主动跑来的。”他说得也没错,跟他的手腕比起来,我的小了好多。      他看了我半天,将我拉过去,很慎重地在我额头上轻了一下,我还没怎麽样,他的脸已经通红通红,“你回去吧,我送送你。”      我们两个院子只隔着一道墙,他这是要送过墙麽?看在久别重逢的份上,我就不介意他的失态了。      可是他红着脸的样子好可爱,我还是忍不住调笑他,“韩楚,你们在太学学的,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吧?”      他的耳朵都红了,咬着唇,“真是失礼了。”      “嘻嘻,”我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扯平了。”      他一脸错愕又害羞的样子真是足够我笑上他一整年的了,我跳上墙头,轻飘飘翻回自家院子。我的小楼前站着个人,我敛了笑,“哥哥。” 作家的话: 陆玖一回来就调戏人家,果然在天下坊有学坏吧?XD ☆、(11鮮幣)101 晚上留扇窗   他侧过脸来看我,又瞧了眼我刚刚翻过来的墙,转过头去,“旭直,呆在妹妹的房间好玩麽,娘亲的教训你忘记了?”      小哥在我房间里?      我还没走近,就看到小哥的身影从我房中走出来,他甚是不甘,“大哥,你这些年天天同陆玖在一起,自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同她那麽久未见,好好亲近一番有什麽不对?何况,刚才你若不来,谁也不会知道我溜到她床上的。”      小哥这理论还真是站得住脚,大哥的小心眼还用到他身上了吗?可是听小哥的语气,我同他不是兄妹,他是不知道的啊。我有点高兴,走过去了。      小哥看到我,脸上顿时来了神采,“小陆玖,你刚才是不是爬墙去了?才回来就爬过去,真是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虽然是在抱怨,可是他似乎一下就开心起来,我也跟着笑,“我只是过去看看啊,那片青萝长得真好,小哥,你说芍药怎麽能长得那麽高呢,是不是宫里的花匠把那些换成牡丹了?”      “有我看着,怎麽会换了品种?”      这种自信又得意的语气,同之前没什麽差别,我更高兴了,“小哥……”      “旭直,到书房来。”      我想同小哥再多说说话来着,大哥就把他叫走了。我转头看他,他却转得比我更快……是在等着我去道歉申请和好吧,不然晚上就跑到他房间里去?反正路也熟啊。      小哥不大乐意地跟在他身後,经过我的时候,突然凑到我耳边很轻地说了句,“别关窗。”      别关窗?是要我睡觉的时候没关好方便他溜进来吗?夜闯闺房是不对的啊,小哥!      ……      我在最角落的地方为他留着窗,果然半更的时候,他就溜到我床上来了。      “小哥,还有些冷的,你就这样躺上来!”      “哪里冷?”他笑嘻嘻,钻到我被窝里面,伸手将我整个抱住,“让我抱抱,下午抱的时候,大哥可没少给我白眼看,都是兄长,凭什麽他都可以带着你远走他乡,我抱抱都不行麽?”      他这语气听起来甚是哀怨,我去摸他的脸,想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却被他拉下来放在他的腰上,“小陆玖,跟我讲讲这几年的事情。”      “不是都在信里讲过了吗?”小哥的怀抱还是那麽暖和,我挪了挪,半边身体都压到他身上,暖暖的不大想动了。      “信里都是一段一段的,你这个迷糊,常常说一段少一段的,你真去学跳舞了?”      他轻轻地拍我的背,感觉好舒服,我眯着眼睛在他怀里蹭,“是啊,我同那里的姑娘合不来,书院基本上就没有去,要麽在家里学大哥教的东西,要麽就去天下坊跟红姨学舞,哦对了,一开始我吵着要学舞,大哥还去请了青城派的周眉眉师傅教我习剑法,我也算是会武的,你可不能仗着年纪大欺负我。”      他扯扯我的耳朵,“是你想仗着自己学过剑法回来欺负人吧?告诉你,想都别想!”      “好疼好疼,放手啦,这麽凶,我哪里敢欺负你?”他揪得有点疼,把我刚刚培养出来的睡意都揪没了,我瞪大眼睛。      “你一去那麽多年,就是在欺负我,今後绝对不许离我十里以外,否则,哼哼。”      “你晚上跑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啊?”      “当然不是,好久没抱过你了,我要趁此机会抱个够啊,”他还亲了我一下,“我的妹妹,总算回来了!”      “唔,”我紧紧地抱住他,“小哥真好!”      小哥说得很对啊,我这麽多年都同大哥在一起,这次回来,自然要多分些时间给他的。反正同大哥……应该也不差这一个晚上吧?我还是明天再找机会去合好吧。      家的味道就是好,我这一觉睡得很舒服,醒来的时候,小哥已经不在我床上了,可是被子里有他的味道,我把被子拉过头顶,深吸口气,总算回来了。      打开窗户,清晨的阳光照在碧绿的芍药叶子上,清彻的露水反射着光,看着这景象,我的心情莫名大好。今天……要不要去看看照唐?不知道他看到我会是什麽反应,是不是会很惊讶呢,还是会眯着眼睛假装他还很生气?      对了,我还给查库乾带了许多适合夏天穿的衣服,是按着解国服饰的样子做的,因为穿上後不影响行动,在江南还风行过一阵子。      我一侧头,看到韩楚正从他的小楼里走出来,而且正抬头往我这边看,我探出窗户向他挥手,“韩楚!”      “小姐,你的头发都还没打理好呢。”青苹姐姐一把将我拉回房间。      “没关系,反正他不会说出去的。”所以我不是很介意啦,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青苹姐姐为我梳头。      “小姐之前是小,现在都是快及笄的姑娘了,怎麽能披头散发站在窗台上?”青苹姐姐并不赞同我的随意,她把我的头发全都披在後面,拿梳子梳直,“我看是大公子将你宠坏了,他一大早给老爷夫人请过安後,就将你的衣服送过来了。”      “他早上有来过?”我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确实是在江南穿惯了的,刚刚穿上的时候还没发现呢。      “是啊,大公子说了,小姐才回来,家里肯定来不及定制衣服,即使是定制了,肯定也不会合身,还是先将就着旧衣服,等过段时日再做新的。”      “……就他细心。”我不大高兴,对着我的时候就是冷着一张脸,可是却还是将我照顾得好好的,这是要我感激他麽?      “那是,见你在床上睡得香甜,才吩咐我给你准备好填肚子的糕点,不然依你现在才起床,哪里还有饭吃?”      “青苹姐姐,我起得也不晚啊。”      “还不晚,都过了卯时了。”      “我车旅劳顿,睡迟了是正常的。”      “小姐,我昨晚就睡在外室,你同小公子,聊得那麽晚。”      “……”我还以为她睡着了的。      “还有,小姐,你长得真是太过瘦小了,夫人吩咐了,务必要将你喂养得肥肥胖胖,所以那些糕点你要全部吃完才行。”      桌上的糕点还冒着热气,叫我吃几块是可以的,可是全部吃完……      “青苹姐姐,那个不是娘亲的吩咐,是哥哥那个小气鬼的吩咐吧?啊,你一脸心虚,是不是被我猜中了?”他是在气我不听他的话,不注意男女之防吧?可是那是小哥啊! 作家的话: 写到这里突然觉得很开心……我这是在开心些什麽? ☆、(11鮮幣)102 笑入胡姬酒肆中   我吃完糕点,在娘亲那里磨蹭了半个多时辰,又去小哥的书房里躺了大半天,一回来还真不知道要做什麽。书院都好多年没去了,就算现在去太学,肯定也不大听得懂了。不如还是去外面逛逛?      我想起早上娘亲特意叮嘱过的,大姑娘了要注意名节,一个人是不能随意骑马外出的。反正我多年不在这里了,昨天刚回来,想来城中认得我的人也不多。我跑到小哥的房间里,在他的箱底翻出他几年前的衣服,拿出一件黑衫子比了比,好像同我现在差不多。      我换上他的衣服,又把头上的珠花,耳朵上的坠子都拿下来,换了小哥之前常用的发型,又去把脸洗干净了,擦了点黄黄的脂粉,乍一看上去应该谁也不会认得我的。反正看天色,也差不多要中午了,小哥昨晚说的,过了午时就带我去吃好吃的,我就装做是小哥的侍者,去太学找他吧?      临行前再次对着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的耳朵和脖子都遮住了,才骑上陆陆出门去。       太学门口的马车还是那麽多,我左右转着找家里的那辆,就听见有人说话。      “那是解国的高头大马吧,是哪家有急事了,要个小侍骑这麽快速的马来找人?”我去看说话的人,却差点掉下马来,不是别人家有急事,而是你太闲了吧?长安真是的,大中午地跑到这里来逛。      “哟……”我听到他的怪腔了,装作不认识果然不可行。      我压低嗓子,正要跳下马来,却被他挡着,“既然有急事,那就不用下来了,大中午的是赶着请家里的少爷回去吃午饭麽?”      “回殿下,确是如此。”      “你是哪家的?”      他笑吟吟的样子简直让我想踢他,都知道我是哪家的,还问?可是被他身後的那些随从盯着,我又不好不回答,“许家。”      “许大人家,哎呀我同许大公子多年不见,相请不如偶遇,不若也请我去许府吃顿饭吧。”      “……”这个大骗子,不是昨天还在一辆马车上吗?我瞪着他,“长平殿下,大公子今天一早便去户部述职,中午并不回许府吃饭。”大概是这样的吧?      长安特别不要脸,“许大公子不在,许大人在也是一样的。”      “……”我都不知道要说什麽好了,我家里又没有名气很大的厨子,何必一定要到我家吃饭呢?就算老爹中午回家吃饭,可是他们一口一个“大人”“殿下”的,饭还要怎麽吃啊?      “说起来,我好像刚才听到户部几位大人说要去江南居用饭,今天还真是不巧呢,许大人同许大公子都不在。”      “……”我皱着脸等他继续说。      “可是我今天特别想念许家的人,这样吧,你虽然地位低下,但宰相门前七品官,本殿下不嫌弃你,就由你陪我去那家胡姬酒楼用膳吧。”      “小人……小人是因为家中有急事要寻三公子,额,我还要给三公子驾车!”      长安露齿笑得很无耻,“没事,我让侍卫替你驾车,帮你传话就好了。”      “你是怎麽看出来的?”坐在他的马车里,我盯着他看。      “都说了是那匹马,不知道现在叫陆陆还理不理会我呢?”他用小扇子敲我的脑袋,“哪家小厮骑那麽好的马,你要扮也拉头驴来骑,这样才不会露馅,反正你等许三公子也是为了吃,我带你也是去吃,没什麽区别,鼓着脸是想让我去捏吗?我才不想捏得一手粉。”      “坏蛋!”      “是啊,我同十五叔系出同门,反正都是蛋,你也不好亲此蛋薄彼蛋,是不是?”      “谁说我是来看照唐的?”我抓住他的扇子,“我只是好久没有来太学了,所以来看看嘛……”      “一回来就这麽好学?当年在江宁,是谁不肯去书院的,还写信说书院那些先生重男轻女,只教些没用的东西?”      他那种要笑不笑的样子真让我生气,好像什麽都在掌握中,我大着胆去拉他的脸,“哎呀,你不要记得那麽清楚嘛,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他也不恼,“本殿下记性好着呢,你信里说的那些私密事我可都记着……”      “好啦,我们一起去酒楼,我这样行麽,宫里再怎麽放低标准也不会选我这样的小厮的。”而且还穿着旧衣服。      “怎麽不行了?”      我看着他心情似乎不错,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上也没有都是粉啊。突然听到他的笑声,抬头看他,“你捉弄我就那麽高兴!”      他也拿手摸自己的脸,“被你看出来了,我就爱捉弄你。”      这个大坏蛋,专门欺负人。      马车停下後,他踩着脚踏下车,转过身对着我伸手。      “干什麽?”      “你不是想跳下来吗,跳啊。”      我不用他的手就能安全跳下去,考虑了一下,我规规矩矩低下头,扶着车壁踩着脚踏下了车。      进了酒楼之後就听见外域的乐声,“胡旋舞?”      “这是早些年开的胡姬酒楼,虽然名字直白粗鄙了些,里面却有好酒好肉,还有……”      他不用说下去,我也看到了,还有身材高挑丰满,红头发蓝眼睛的胡姬。      我的眼神在她胸前那又大又挺的地方留了一会,才愤愤地转过头去,长安肯定是故意气我才带我来这里的。      “走啦走啦,上三楼,别苦着脸。”      我跟在他後面走,故意离了一段距离。这酒楼中间是个天台,留着好大一个高台,此刻有几个胡人正在吹奏乐器,一路走上去,还有胡姬迈着舞步在我们身侧转过,留下一阵香风。      长安说的三楼是这酒楼的顶楼了,上面的房间一个个隔开,趴在栏杆上就能看到高台。      “葡萄美酒夜光杯。”      我转过头,看到长安手里果然捧着个夜光杯,有些好奇,“这是谁家开的,这麽大手笔?”      “你猜猜?”      “都那麽多年了,我怎麽会知道?”      场中音乐突然停了,我又转头看场中,高台上多了几个胡姬,戴着面纱,穿着那种动一动身上就会响个不停的衣服,但是露着半截白白的腰肢,看上去像是要跳舞。      我扭头看长安,相当鄙视他,“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这人真坏,出来看美人跳舞还要带上我,要是喝醉了家人肯定又说是我的错,没有劝住他。皇长孙这身份就是好,一旦做错事就全是别人的错了。      他将几块碎银塞给送酒的女子,自己从玉壶中倒了酒到杯子里,“早几年同你说起这家酒楼的时候,你不是吵着说要我画幅画给你,也好让你看看到底是何景象麽?”      被他一说,我好像是有点印象了,“你不是特意带我来看的吧?”这麽有心? 作家的话: 长安是好青年 ☆、(9鮮幣)103 別扭地道謝   以我的想法,他肯定只是随意想了一个理由,让我坐在这里陪他喝酒的。可是他的记性确实也不错,而且,如果他只是想来喝酒,也没必要带上我,作为皇长孙,随意找些人来就能尽兴吧?而且我看到下面还有让那些胡姬陪酒的,他如果想看美女,也不会这样干巴巴地坐着喝酒。      我不断扭头看他,最後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转过身正对着桌子坐好,提起玉壶给他倒酒,“你若是真来带我来,怎麽不事先说一声,我也好穿上裙子过来。”      “你穿了裙子还肯来这里麽?”      “人家说过的,不要同胡姬比,她们本来就是我们不一样!”我红着脸,压低了声音,“再说了,我有什麽不敢的,穿了裙子我还敢同她们比跳舞呢。”      “说到这个,你是不是还欠我一支舞?”      “是啊,什麽时候都能跳给你看。”      他喝了酒,眼睛像星星一样亮亮的,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烫。      “那现在跳吧。”      “啊?但是我现在这身衣服,还有这头发,一点也不应景,即便不穿成她们那个样子,也是要换衣服的……”我很认真地向他解释,却发现他嘴角的笑意,生气地放下玉壶,“你又捉弄我!”      “你鼓着脸像青蛙。”      我瞪他,却真的在他眼里看到自己像青蛙那样,顿时就瘪了。      “不过这样也好过生闷气的样子,”他伸手揪了揪我的脸,“若是再受了什麽委屈,别憋在那里,尽管来找我,虽然你是不怎麽丰满,但是抱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你……登徒子!”我拍开他的手,又趴回到栏杆上看外面的跳舞。他说的是我昨天抱着他哭的事情,难怪今天带我来看舞,他是在担心我的心情仍然不好吧?可是这个人也真怪,明明是对我好的,可是说的每句话都让我有些生气。      胡旋舞要跳得好看,果然还是很需要身材的,我看了一会儿,注意力又回到後面那个人身上去了。      “长安……”      “嗯?”他停下杯子,那表情是问我有什麽事。      我是该同他道谢的,可是看到他那张脸,我就什麽都说不出来了,这不是我没道理,都是他害我养成了看见他就磨牙的习惯。咬了咬唇,我抓着他的袖子,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坐回到自己位置上,“那个,谢谢你啦。”      对着他道谢可真是件难事,我这番动作别扭得让我自己都生气,反正他肯定是那种得意又小瞧人的表情,我一点也不想看到,还是看胡姬跳舞好了。      这一次,我看到大哥同几个人走进楼来,我很想同他打招呼,但是……被他知道我穿成这样,跑来这里,他肯定又会生气的吧?      我觉得这个有些太巧了,问长安,“你是不是把哥哥也叫来了?”      “我带你来这里,怎麽会叫上他?则平来了?”      “嗯。”      长安将身子探到我旁边,伸出脑袋朝外头看,一点也没有平时端的“皇长孙”的样子,我忍着笑,手指戳他,“长孙殿下,这下可该怎麽办?”      “你笑什麽?”      “没有笑。”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很正经地看他。      “有什麽怎麽办,这里隔音挺好,隔壁说话是听不见的,等他们进到房间里坐了,我们再出去……不然等他们走了再出去也不错,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他倒是气定神闲,我缩到旁边去,“我是闲着,你可是长孙殿下,也像我一样闲的吗?哥哥说了,你现在的表现决定将来,这样躲在酒楼里消磨时光好麽?”      “无为才是正道啊。”      “……”他要是再正经一定我就会相信了。      “饿不饿,这里的牛肉不错,要不要吃?”      “嗯……有牛杂汤麽,牛尾汤也成啊,我还想吃烙饼……”反正暂时也走不了,我决定把该吃的先吃到肚子里。      “好,我给你点上。”      菜上得很快,我这回是长安面对面坐着了,拿着匕首切开牛内,“哥哥说了,在陛下,太後,皇後,太子,皇长孙面前是不得亮兵的,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已经犯错了?”      “不得亮兵,你让我们怎麽吃熟牛肉?”他无所谓地答道,又喝了杯酒,“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把我的那份也切出来。”      他说话可真是有些矛盾,要不是知道他的酒量,我还以为他这时候已经醉了。      牛肉切好浇上酱汁,烙得喷香的饼就放在一边,我又舀了碗汤放在他面前,“别一直喝酒呢,我真怕你醉了,到时候我又要领家法。上回我告诉哥哥,骗你吃了炸蛇肉,结果就被他罚抄赋呢。”      “什麽赋?”      “登徒子好色赋。”      “登徒子家有丑妻,却是悦之爱之,还同她生了五个孩子,专一得很,也不是什麽坏人啊,则平总是罚你抄写?”      我往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唔,以前是罚背诗,现在就罚抄,我是真的觉得炸蛇肉好吃才让你一起去的。”      他的手指擦过我的唇角,“嗯,我知道。”      我偏开头,有点不好意思,“你不要这样啦,不合礼法。”大哥知道会生气的。      “你把自己吃得像花猫一样,也合礼法?”      “哪里有啊……”我摸自己的嘴边。      长安居然拿了烙饼擦我的嘴,然後把饼摊在我面前,果然一圈酱汁。      长安,你可以用委婉的方式告诉我这一点的。我就着他的手,把那张饼咬到嘴里,想象那是他,愤愤地咬着。      “别噎着。”      “咳──” ☆、(10鮮幣)104 打馬西市過   被长安惹得生气,结果我这一顿吃得比平时更多了。在确认大哥离开之後,长安才带着我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他给我牵了匹黄色的小马,“你这身型,还是骑这个好了,陆陆我已经让人送回你府上了,不要走得太远。”      就算是我想走得远,这马力也不足啊,可是我已经没力气再同他生气了,吃得太饱,只好牵着马在路上走。      酒楼附近便是西市,西市的特点是商铺与民房穿杂在一起,四处都是热热闹闹的,还有长得圆圆的小孩子跑来跑去。还有杏花穿出墙着,透着一股春意,有些熟悉,又有点陌生。      “这位小哥,要不要进来喝杯酒?”      我反应了一会,才知道那个酒家老板娘是在叫我,看着店中裹着新泥的酒坛子,吸了吸鼻,味道也不是特别香,可是我还是很想买。      ……      我在西市走了一大圈,小黄马身上被系了许多我才买来的东西,什麽都有,再摸摸口袋,只剩几文钱了。      骑上马,折了枝墙头挂着的花,我决定回家去,可是今天大概有些不利出门。马儿才抬着蹄子跑了一阵,就被人拦下来了。      “小哥?”我仍然骑在马上,“都已经过了吃饭时辰了,你怎麽还在外头逛,听说少傅很凶的!”      “自然是来找个小贼,你下马。”      他的脸色不怎麽好,我扶着马跳了下去,“我是去太学找你了,可是在大门口被长安拉走,他说有留人知会你的,不会是没有吧?”      我看到小哥的手握成了拳又张开,直觉要躲,被他紧紧拉住,“让你在家里等的,跑出来就算了,还被人拐走!”      “我在家里好闷的。”我向他抱怨。      “旭直,你家只有一个妹妹吧?”站在小哥旁边的少年人突然发问了。      小哥把我拉到他身边,“就是这个从小只知道惹人生气的陆玖,让你们见笑了。”      我站在他身後,偷偷看这两个人,长得好像有点熟悉,可是我一时又喊不出名字。      刚才说话的那个看了我一眼,“我说这身衣服怎麽这麽眼熟,这不是你几年前穿的麽?”      这都能看出来,小哥之前经常穿这一身衣服的吗?我看向小哥,他握着我的手一紧,没声好气地反问,“我几年前穿的什麽衣服你都记得?别装了,你可从来只记得姑娘的装扮。”      “哈哈,旭直,你要原谅人家,这可是家学渊源。”      家学渊源这几个字让我更觉得熟悉了。      “沈望宇,你别将我同那个声名狼藉的兄长联系在一起!”      “安洲,谁叫你别的记不住,却总记得别人什麽时候穿什麽衣服?”      啊,这两个人,我拉了拉小哥,把手里的花递给他,“小哥吃过了麽?”      他接过杏花枝,“你说呢?”      “那……太学有没有晚了?”      “你说呢?”      “又是这三个字啊,小哥,你看啊……反正都是晚了,不如下午就带我出去玩吧,我有买了吃的,你若是饿的话,我拿来给你?”      小哥转着手中的花枝,“陆玖,你是不是买东西买得多了,身上银子用光光才这麽狗腿?”      “……”这样都被看出来了。      “既然你都那麽说了,我当然是要陪你的,想去哪里玩,嗯?”      小哥不计较我的事真好,抱着他的手臂,我正要说话,沈望宇突然打断,“旭直,虽然我们知道这是陆玖妹妹,可是她穿成这样,乍看上去确实像个少年人,你们两个又这麽亲密,若是被人误传了什麽,那就不好了。”      小哥偏头问我,“你怎麽穿着我的衣服出来,是不是刚到这里,没有衣服可穿?”      “不是啦,我只是想出门,娘亲又要我保持大家闺秀的模样,叫我别丢脸,所以我就换了衣服来了。谁知道你们一个个眼睛都那麽尖,一眼就看出来了。”      “大家闺秀?只要出身大家又是个女孩,自然就是闺秀,何必换了装跑出来,爱怎麽穿怎麽穿,有什麽事都有我担着。”      小哥说话可真大气,从小到大,我有什麽坏事都推到他头上,他确实是替我背过好几个黑锅。我牵住他的手,“小哥的衣服穿起来也不错啊,你说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这里都不大熟悉了。”      “陆玖妹妹,你不是在南方住了许多年了麽,怎麽一回来还是这麽粘着旭直?我家小妹离了半年回来,就同我很是生份。”      “我都说过不要叫我陆玖妹妹了,不大好听,”我记得这个叫傅安洲,“傅公子,小哥对我很好,我自然记着他了。”      “真是有理,有礼,”沈望宇笑眯眯地望着我,“既然不喜欢被称为陆玖妹妹,我就跟着他们一道叫你小陆玖了,你还会打猎麽?”      “会的。”      “旭直,我们前天约过说要一起去打猎,昨日你又有事,不如今天去好了。”      小哥让人牵过我的马,瞟了眼马上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什麽打猎,今天先去校场,看看骑射水平有没有下降,我牵你的手就知道肯定没怎麽练。”      我的手上确实没什麽练箭的痕迹,在小哥手心挠了下,“术业有专攻,就算我猎不到,小哥还能猎给我嘛。”      “少来了,就算猎不到,也得保证不会掉下来,走吧。”      小哥拉着我走,我是没什麽关系啦,可是看路人奇怪的眼神,还是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好像真的被沈望宇给说中了,不会真的对小哥有什麽不好的传言吧?不对啊,今天长安拉我走的时候,也没什麽顾虑,应该没什麽事吧,早知道就穿女装出来了。      奇怪的是,我明明穿着小哥的衣服,打扮的时候也是尽量没露出破绽的,甚至连最容易暴露身份的陆陆都被长安带走了,居然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更奇怪的是,今天怎麽走到哪里都遇到熟人,而且都还是不大好对付的。      “十五殿下。”傅安洲率先同他打招呼。 作家的话: 都是熟人 ☆、(10鮮幣)105 殿下   我也有想过照唐会长成什麽样子,他的个子并不是很高,才高出我半个头左右,眼睛半眯着,像猫一样,似乎什麽都不看在眼里。他还是长得很美,但同羽扬那种男女莫辩的美又不大一样,我说不上他哪里好看,反正放回到芍药花丛里,肯定还是会被当成花妖的。      他的眼睛似乎睁大了些,然後又眯起来,这个神情我倒是熟悉,他有些生气。      我跟着小哥一起向他请安。      “沈公子,傅公子,许公子,三位多礼。”      他直接忽略了我,可我就是觉得他是看到我了。不过忽略也是好的,因为我听了他的声音,就忍不住要笑,又低又哑,就同鸭子的声音一样。      “这一位倒是面生,不知道是谁家公子?”他毫无知觉地继续问话。      我努力地憋着笑意,扯了扯小哥的手,要他帮我回答。      “这位是我家表亲,从江南来说,是说没试过校场骑射,我带他来玩玩。”      小哥果然很知我心,一张嘴就是谎言,我看到照唐在瞪我,忙装出胆怯的样子,“十五殿下……”      他站着没动,依旧是让我忍得很辛苦的鸭嗓子,“据说江南此时暖风薰花香,小公子怎麽舍得到这冷冰冰的北方来?”      为什麽每个人都会拿我信中的内容来嘲笑我,果然还是韩楚最好了,都不说我什麽。现在周围人那麽多,我又不能瞪他,只好拱手,“南方有南方的好,北方也有北方的好,更重要的是气氛。”      他不置可否,只是又看了我一眼,才同小哥他们告别,“我另行有事,几位公子请自便。江南来的,听说骑射功夫都不怎麽好,许公子可要小心些才是。”      “这个自然,多谢殿下关心。”      照唐同之前的最大不同,是他周围的人变多了,以前好像只有我的,现在倒同长安有些相象了,排场有点大。我看着他走远,才问小哥,“他是什麽时候变得那麽威风的,之前我经常同他一块儿,也没见有那麽多人啊。看上去有些不大好亲近了呢。”      “你现在才知道人家不好亲近?”小哥拉着我走到校场的水井边上,掏了巾子浸湿,擦着我的脸。      “我认识他的时候,没觉得那麽怪,而且你听那嗓音,哈哈哈,拉只鹅来叫的声音都要好听多了。”      “小陆玖,十五殿下可是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儿子,你在背後这麽说他?”      “沈公子,我说得可是大实话,哈,现在想起来都要笑,疼──”      小哥在我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个小笨蛋,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时间变成那样的,你现在笑得那麽欢,别人笑你的时候可别哭。”      “怎麽会啊,羽扬也没有变,小哥也没有变,韩楚也没有变啊。”      “咳,每个人的时间都不一样,并不是每次都会被你赶上的。旭直,我们去挑马吧。”      说到这个话题,连很有礼的傅安洲也回避了,看来变成那样都是不可避免的。      “陆玖,你来骑这匹!”小哥指着匹黑马,让我上去试。      “这匹好小,我的陆陆长得那麽高大,我骑惯了的,突然让我试这麽矮的……”      我发现小哥一直瞪我,只能越说越小声。      “你刚才不是还骑着匹小黄马骑得开心,这回就不答应了?果然多年不见,小哥的话就是不怎麽管用了。”      “啊,我还是很喜欢小哥的,小黑马就小黑马嘛,跳起来也方便的。”我按着马脖子,跳上马背。      “陆玖妹妹这工夫不错,”傅安洲递了副弓过来,“试试这个?”      我拉了一下,正好合适,也就点点头。他们三个人肯定是经常来的,马匹弓箭都不用费心去挑,全是那些人恭恭敬敬送来的。      “陆玖,走吧。”      “唔。”我一夹马腹,跟在小哥後面走。      校场的箭靶放得参差不齐,最近的距着有一百米,远的有五百米,靶面大小不一,高低也不一致。这个摆设不错,我应该告诉羽扬的。      “陆玖,我也不求你射得多远,十支箭,射中九支明天就带你去城外。”      “你也太小看我了,虽然一直在南方,我也不是一点也没练过,看着啊。”我拿了箭拉开弦就射出去,正中红心。      “果然不愧於我们的教导。”沈望宇激动得好像他自己射中了一样。      我停在那里射出了三支,夹了马腹向前冲去,又射了四支。我有心有小哥面前炫耀,腿夹紧马身,自己滑到马侧,拉弓射箭,拉着缰绳坐回到马背上,得意地看小哥。没想到他的马居然已经同我的并行了。      “小陆玖,这招耍得很帅,可把我们吓了一跳。”沈望宇的声音就在附近,他的马也到我旁边了。      我看向小哥,他脸色发青,伸手把我提到他的马上,“陆玖,我看你是皮痒了,几年前从马上摔下来过,现在是全忘记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我们别了那麽久了,我是想让你夸奖我的。”      他把我放在他身前,一手握着缰绳,一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腰,抓得那麽紧,是很紧张我吧?      “小哥,这麽说我是有不对啦,让你这麽担心,可是虽然有摔下来过,又不是每次都会摔下来,你一点都瞧不起我,我都说自己有练过的嘛。”      他一声不吭,更用力地抓着我。      “好嘛,我错了。”      平时不管我做什麽都笑眯眯的小哥突然变得沈默,我最怕他这样,所以什麽话也不说了,抓着他的手乖乖认错。      “这还差不多,错了就错了,哪里来那麽多理由?”      我扭过身去看小哥,哪里还有刚才的可怕样子?他恢复得可真快,现在虽然是笑着的,刚才的担心却是真的,我的手搭在他手臂上,撑起身子亲他的下巴,“担心就是担心嘛,哪里来那麽多话啊?”      “旭直,你家的陆玖妹妹……”傅安洲一脸见鬼的样子,很没气度地指着我同小哥,“你们两个,你们两个……”      “我们怎麽了?”我问他。      沈望宇仔细地打量我们,“亲昵成这样的兄妹我倒还真没见过。”      “我一向同小哥很亲。”我靠到小哥怀里,很骄傲地回答他。      小哥轻拍我的脑袋,表示赞同。 作家的话: 嗯,照唐变化是很大滴的。 小陆玖的兄妹禁断被发现了 ☆、(10鮮幣)106 寵妹無所顧忌   才吃了东西又要我坐着,我看着罪魁祸首。      沈望宇很是虚心地向我求教,“小陆玖是想吃些什麽,随便点呀。”      我又不是吃货,在胡姬酒楼那里就吃得够饱了,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我拽着小哥的衣摆,“我想出去玩。”      “听见没有,陆玖说要出去玩,你们有什麽话快点说。”      我最近发现小哥喜欢玩我的头发,他还真是干脆地将我的头发全部散下来,然後拿手绕来绕去。      “有点疼。”我想把头发拉回来,小哥轻轻地把我拉过去。      “小陆玖,我可记得你最爱看戏了,不然,你要看什麽同我说,我让他们演给你看?”沈望宇还是很讨好的样子。      我的头发被小哥握在手里,沈望宇同傅安洲看上去就是有话要同小哥说,不想我打扰。我也只好趴在栏杆上朝下看,“什麽都行,你们爱说什麽说什麽去,我才不想听呢。”      “陆玖妹妹这样自觉,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傅安洲点了些小吃,“都是你喜欢的零嘴。”      他怎麽知道我喜欢吃什麽?我瞄了一眼,还真的是我喜欢的,奇怪地看他,他却摆出很无辜的表情。算了,这次回来我算看清了,人人都有秘密……我也有,算是打平了。      台上开演,我就不再去看这几个人了,这出戏我看过话本的,讲的是才子佳人一见倾心然後倾国倾城的故事。我专注於看戏,自然就不理会他们在说些什麽。      只是断断续续会听到点内容。      “安洲你家妹妹会去亲你麽?”沈望宇在问。      我抓着栏杆,没有回头去看他们,好像是我刚才的动作惹了祸,可是在对大哥和羽扬做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对此说什麽,不知道小哥什麽有什麽反应。      “她从来都这样,只是这次成功害我担心到了,自然是得意忘形了,”小哥伸手向傅安洲,“梳子拿来。”      他们两个是在说什麽很严肃的事吧,小哥居然还有心讨梳子给我梳头。      傅安洲听上去有些担心,“我们都知道你们兄妹情深,可是看在别人的眼里,会说你们不知检点,旭直你还好,陆玖妹妹要是名声不好,会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又怎麽样,谁说我们要把她嫁出去了?”      小哥可真不负责啊,嫁不出去会被人说成老姑娘,然後在人前人後笑死的,羽扬就用这理由劝我嫁他。说起羽扬,他好像说过要写信给我的,这麽多天都没有来信,不会是忘记了吧?不然我回去写一封给他,好好嘲笑一番?      我一走神,就有一段没听来,再听的时候,就是小哥很骄傲的语气,“将来要娶我家陆玖的,就必然要接受她同我关系亲昵这一点,否则我才不会同意。”      “恕我直言,旭直,你们两个这亲昵得并不一般啊。”      我想傅安洲一定是觉得小哥太霸道了,才会这样说的。小哥突然揽着我的腰,把我抱到他身边,“我家陆玖,我不求她的夫君会有多富贵,只求他会事事顺着她,宠着她,别让她受了委屈……”      我转头看小哥,伸手抱他,他避开我的手臂,“刚刚趴在栏杆上那麽久,现在想要擦在我衣服上麽,没门儿!”      “栏杆是干净的!你自己也才从校场回来。”我硬是扑过去抱他。      “你哪里都趴,哪里都爬,肮死了。”虽然这样说着,小哥还是让我抱住他。      “旭直……”      我听沈望宇好像还想说些什麽,小哥刮着我的鼻子,“我知道你们是什麽意思,可这小丫头我宠了这麽多年都没人说过什麽,要突然循礼生份起来,别说她了,我都会觉得不习惯。是不是啊,小陆玖?”      “嗯!”      “这可是我妹妹,你们两个别再多想了。”      傅安洲看了看小哥,转头看我,“不如你将陆玖妹妹许给我好了,我们是从小便熟的,她这样率直的性子我也很喜欢。”      他这是求亲吧?怎麽不向我说,反而像小哥说?      “你家……傅家累世为官,肯定容不下这麽个小东西,不如嫁到我家来,我是什麽样的人旭直你很清楚呀,怎麽样,将小陆玖交给我?”      我扑到小哥怀里,朝着两个人扮鬼脸。      “她多年都随着大哥在江宁,昨日才回来,爹娘的意思是要多留她几年,别想借着陆玖的名头抗婚,当我不知道宫里的娘娘都想将公主许给你们麽?”      “说到公主,怎麽迟迟不见那位解国九王子同十七公主的婚事?他们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两小无猜。”沈望宇倒了杯茶。      “好像是宫里的那位贵人不大乐意,她想将十七公主许给钱家,”傅安洲看向我,“陆玖妹妹也认得的,那个钱艮。”      “钱艮几年前说同十七公主不对付,後来就再没提过了,莫非这二人有些什麽了?那查库乾岂不是很可怜?”可是他写信给我的时候也没说过有这种事。      “对他来说这还不见得是坏事,好了,这些事情讲得多了你又不懂,还是静观其变,免得被扯到你头上。”      “怎麽会扯到我头上,我又没在幕後指使……”      “旭直,你可别将小陆玖保护得太好,这其中利害还是要同她讲清楚的。”      我从善如流,向小哥求救,反而被他转过头,“我还道你在大哥身变有所长进,结果还是这种傻样,晚上回去告诉你,好不好?”      这大概是件秘事,所以他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又或者是照顾我的心理,怕那道理太浅显了,说出来令我丢脸。      晚上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才对我说,傅安洲同沈望宇担心他同我之间会做出有违伦常的事,所以才会打断我的骑射,带会借着带我去看戏的名头,在那里小声的议论。      我翻了个身,压在他身上,很认真地问他,“小哥,如果我不是你妹妹呢?” 作家的话: 沈望宇同傅安洲真是慧眼如炬XD ☆、(11鮮幣)107 一種相思兩處愁   听了我的问题,小哥愣了一下,拍了拍我的屁股,“是因为他们说了这个,你才想这麽问的吗?”      “不是,我就是有理由才问的,小哥你怎麽答?”      “如果真不是,唔,我自然是要把你领进自家的门,宠你宠到老了,别人家哪会像我这样宠你?”      我趴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心跳,有些苦恼,“哥哥也说过要娶我,小哥也要娶,可是我只有一个,要怎麽分呢?”      他又拍了一下,“你这个小笨蛋,没影儿的事情用得着那麽烦恼?有你这样的性子,不管是不是我都宠你。”      虽然有小哥的安慰,我还是心事满满啊。      所以第二天照例起不来,探出窗朝隔壁看,韩楚也是早就出了门的,妆台上留着一张纸,小哥的字,“乖乖在家呆着,下午陪你出去玩。”      我唤了黄莺为我梳头,去向母亲请过安後,去小哥的书房里找纸笔给羽扬写信,说些什麽好呢?      “羽扬,我已经到家了,多年不见,爹娘白发多了不少,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我跟着大哥一走这麽多年,回来了才觉得後悔。你送的肚兜被哥哥发现了,已经被他销毁,我怎麽也找不回来,你就不用再绣了,那麽私密的事,若是再被小哥他们发现,就不是那麽简单的了。那些青梅竹马,随着年纪也不一样了,我就见着两个,隔壁邻居还是好好的,但是那位殿下就高高在上。我在这里有些无聊,没什麽事干,也没人像你一样陪我。”      将信绑在鸽子腿上,放了出去。      青苹姐姐看着鸽子飞走,突然放下手中的绣棚,“早先有几封信从江宁寄来的,我一直忘了拿给你。”      江宁来的,是羽扬罢?不过他用得着寄上几封麽,统共才多久?      青苹姐姐拿来的信都不厚,可是有好多封,我翻着看了看,全部都是羽扬写的。      “一别十日,我估摸着你到的时候正好能收到这封信,记得你不喜欢坐马车,一路上肯定又吃不好睡不好,听说北方的姑娘个个都高大丰满,你在那边多吃些也不会有人说你胖的,所以放宽心好好养着。街上开始有人卖乌饭麻!,可惜你吃不到了。”      “又是五日,未见来信,莫非是在路上有事耽搁了?还是到家之後四处玩得开心,把我给忘记了?随信附山中桃花一朵,这里桃花也开了,之前你说要在花间跳舞,现在我也是见不到了。”      “五日复五日,从江宁到东京,你已经赶了大半个月了,怎麽还不见回信,清明都过了。”      “又是十日,这几天特别想你,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我真想现在就动身去找你。”      “一月半有余,你是躲在哪里玩得乐不思蜀了麽?”      他的信一封比一封哀怨,隔三岔五地写信表达自己的思念,以及对我久久不回信的抱怨。要是在写信前就看到这些,我肯定会安慰他一番,但信都已经写出去了,还是等他回了信再说吧。我还忘记同他说校场里的靶子了,也还是等下次吧。      将他的信叠好,收到自己房间的箱子里,这回不叫任何人看见。      说到这里,我已经连着两个晚上没同大哥睡在一起了,我是睡得很好的,不晓得他孤枕睡不睡得好,晚上去他那里道歉吧,顺便把那个箱子要回来。      我跳上桌子,开始练舞,这段时间满脑子都是红姨最後教的那个舞,我觉得我的手臂总不够软,不能像她那样轻摆,就让人觉得摆到心里头去了。      弯腰,手向後挥,然後再向下弯,摆手,转头……      一转头,瞧见芍药花中间站了漂亮的像是妖精一样的人。      “照唐──”      我正要稳住身形,直起身体,他走过来,一手托着我的背,将我扶起来。扶起来之後,他并没有放开我,而是站得很近地俯视我。      我最讨厌俯视这个角度了,身体向後退,被他拉住。      “别低头看我,我知道你现在长得比我高。”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进来的,可是刚才低着头的时候,好像看到他衣服下摆上沾的叶子,这麽多年了,我的院子里还是留着那个洞吗?      “我只是想近些看你,你想同我平视,也是可以的,只是那太失礼了。”      他一开口,我又想笑了,指了一边的石桌石凳,“十五殿下,赏脸在这里坐着喝杯茶吧。”      他眯眼看我。      “怎麽了,十五殿下已经不屑坐这样简陋的石凳了吗,我可是有铺锦垫的。”      “你在江宁呆了那麽久,脑袋都呆得傻了?”      “什麽?”      他拉着我坐到石凳上,长长的眼睛还是眯着。我知道他是在生气,可是他这愈来愈美貌的脸,配上这种表情,真让人想去揪一下,或者是让他变色。      “早就准你叫我名字的,怎麽又殿下上了,这里又没有别人。”      原来是在生气这个,我大着胆子去摸他的脸,摸了一下就将手缩回来,心中好生遗憾,这要是羽扬的,我肯定已经揪出来。      他的心情似乎是好些了,“我准你摸。”      “谁要摸了,照唐,你怎麽来这里,我见韩楚都去太学了,你不会是……”逃学了?我盯着他的脸看,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睫毛好长啊。      他勾着嘴角,“是没去。”      “哥哥说你现在好关键,不能让人找出差错的。”      “又不想当太子,让人找出差错也无所谓,你回来两天了,怎麽不来见我?若不是昨日在校场遇见,是不是根本没打算来看我?”      这芍药花妖,怎麽也是一口怨气?我给他倒了杯茶,“不是没去见你,昨天还去了太学门口的,可是被长安拉去玩了。然後遇上小哥,就去了校场……你真是越长越好看了,有没有闯出什麽名头?我记得哥哥那个时候,同长安并称为京城双璧,好多闺秀都愿意花钱同他共进一餐,你呢?”      “你缺钱花麽?”      这话同当年大哥反问我的一样哎,“小气鬼,我只是列举一个受欢迎的例子而已,对了,照唐,我听说查库乾同十七公主的婚事要不成了?你当年是红娘,怎麽不负责到底?”      “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我哪里能负责得了?陆玖,多年不见,你就不想问些别的吗?”      “有什麽好问?”      我的意思是,我们这几年书信往来也很频繁,什麽事都交待过了,还需要问些什麽?可是这话一出口,就见着照唐眼睛又眯起来了。 作家的话: 要说羽扬,最近被冷落了很久啊。 但京里的几个被冷落得更久,肯定要一点一点讨回来的。。 ☆、(11鮮幣)108 京中形勢複雜   “照唐……这麽多年不见,你的习惯还是没变啊,一生气就会眯眼睛,我可不会怕你,”他的眼睛眯起来好看,可盯着人的时候,却能生生把人的脸给看红。我捧着自己的脸,“我告诉你,美人计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你现在的骑射工夫是不是很好了,那日在校场见你意气风发,後面跟着一大群人,见着我也不多说几句话,现在眼巴巴跑来,想要我说什麽?”      “你那日扮成少年不就是为了避嫌麽,我要是拉着你说话,肯定会被人看出来。”他很是不屑。      我不服了,“我那麽小心的装扮,怎麽会被人瞧出来?”      “这种天气还穿高领子,一张脸黄得跟病秧子一样,精神却好得不行,任谁也能看出有问题,何况是那群人精?”      “那你也是跟着那群人精一起,也变得很精明了?”我凑到近处,“你的眼睛睁大些,仔细看话,也有些老了,像长安那个时候……是不是你们家的都会这样,我看韩楚的就还很亮。”      他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脸上微红,“哪里老了?”      “大概是每天想的事太多,所以会变成这样吧?不然你也去福建呆上一年?我看长安呆了一年,眼睛就年轻多了。”      “哪里来的胡话,去福建当安抚使,哪里是想去就去的?你也是多年不见,还是这麽傻。”      他被我戳中痛处,有些恼了,曾经与照唐相处多年,我也深谙安抚之道,立即转了话题,“我哪里傻了,是你太聪明了……你告诉我,查库乾同十七公主到底怎麽了,我记得那时候十七公主不是粘他粘得很紧,就差以身相许了!”      “查库乾同十七的婚事是订了的,即使是十七的母亲再不高兴也没用。查库乾快回解国了,他若是去拼一拼,加上我国的帮助,是能当个太子的,将来当了解国的皇帝,那可比什麽都好。”      “他要回去了?我还为他带了夏天的衣服呢……不过若是他当了皇帝,那十七不就是一国之後了麽,她的母亲为什麽不同意呢?”      照唐斜我,“要是周贵人也像你那麽想,肯定不会多出那麽些事。你还给他带衣服?”      “是啊,我在江南找了布坊照着样子做的,结果穿出去後,好些人跟着一起去做了穿,然後还有用轻罗做的,夏天穿可凉快了。查库乾总说这里夏天太热,我每年都给他寄的。”      “难怪我总见他穿些轻衫子。”他的眼睛又眯起来了。      他是十五殿下,哪里能穿解国的衣服?我不理会他的不爽,喜滋滋地喝了口茶,“你刚才是什麽时候进来的,是不是又爬墙了?不要又黑着脸嘛,我知道你现在正当红,随意进出我家的话,是会遭人非议的。刚才看到我跳舞了麽,看了多久,我跳得好看吧?”      “自己都能摔着,还跳?”      “你的脸有些红哦,是不是没有说实话?见过我跳舞的人都说我跳得好看,你就夸夸我嘛。”我很殷情地再给他倒了杯茶。      他接过,瞪我,“哪有人像你一样要别人夸的?”      “那是因为你们通常不老实,像我,就会很直接地说,照唐你长得还是很好看啊,往芍药枝边一站,还是会被当成花妖的,嗯,你的嗓子是吃辣吃得多了麽,听起来像鸭子叫,我每回都忍笑忍得好辛苦。”      “许陆玖,你可真是……”      照唐放下杯子,眯着眼睛,压着声音,眼见着他就要像以前一样暴怒,可没料到却是将我抱到他怀里。      “搂搂抱抱是不对的啦……”我很是正经地抗议,他还越抱越紧。      “你在江宁那麽久,我抱你一下又怎麽了?”      哪里人靠着这种理由还能理直气壮的?我在江宁又没把他怎麽着了;他要是抱着我抱得太久,被人发现,尤其是被大哥发现,我的日子可不会好过的!      而且他比我高,尖尖的下巴搁在我肩膀上,有点疼。      “一下哦,一下早就到了。”我提醒他快点“止乎礼”。      可是当殿下当得久的人,肯定都很无耻,长安是这样,照唐也变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说,“准你回抱本殿下。”      他的腰比羽扬的粗些,衣服穿得薄了,我能感觉他的背绷得很紧,想起长安那时也是抱了我很久的,大概是京里过得太辛苦,我拍了拍他的背,“好啦,我准你抱得久一些,嗯,但是别让我哥哥瞧见了,我早几天才惹他生气呢。”      “陆玖,你既然回来了,这事我也该提了。”      他的声音很是坚定,不知道是什麽重要的事情。      “说吧。”我大人有大量,很宽容地准他继续说话。      “如今我风头正劲,父王还要借着我做些事情,想来我的要求他是不会反对的……过些时候,我回去向他请旨,把你许配给我。”      “什麽?”      “我这是在向你求亲,笨蛋,”他松开我,拨弄着我的头发,“我等了你那麽多年,现在你也回来了,年纪上也差不多,是该成亲了。”      “小哥说爹娘想要多留我几年呢。”      “这几年我就住在京里,你爱什麽时候归宁都可以,而且我只是十五殿下,没有那麽多繁文缛节,你会住得很好的。”      他说得很是爽利,好像这是件什麽轻松的事情,可是将来的事情哪里有说得准的,话本里还有原本恩恩爱爱的夫妻最後离缘了的呢。我很是怀疑地看着他,“你是皇家子孙,又是陛下顶宠爱的,即便是大婚,选的对象也肯定是世家里的姑娘。听说你的父皇从很早之前就看我不大顺眼,要是嫁过去,他肯定给我小鞋穿。我才不要当妾室,我要找个只娶我一个妻子的相公。”      “你……你还真是话本看得多了,我既然来这里求你,自然是能保你快乐的。谁要你当妾了,我到现在连个宫女都没有碰过,怎麽会娶别人?”      他是很认真地在同我生气──我知道他也是认真地同我求亲,虽然有些高兴,但只要一想我那目前还不明白的身世,我就无法再高兴下去,只能继续拒绝他,“小哥说了,路遥知马力不足,日久知人心叵测,我才回来,怎麽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日久,我以为我们之间够久了……陆玖,我们的婚事,拖得久了就成不了,父亲对周贵人还是有些宠爱的,若真被她说动了,不让十七嫁查库乾,我就怕他随意将你指了出去。” 作家的话: 陆玖还顶着个郡主头衔……皇家给的东西都是很沈滴 ☆、(10鮮幣)109 世家可以拒婚   照唐最後说的话让我很是担心,查库乾曾说解国冬天很冷,夏天又很干,我不是很想去啊。如果真的要赐婚,我还不如直接嫁羽扬好了,江南暖暖的多好!       “小哥,为什麽十七殿下不嫁查库乾,陛下就会指我嫁给他呢?我同他都分开那麽多年了,宫里那麽多公主,怎麽也不会轮到我啊,那可是未来的皇後宝座啊。”      小哥皱起眉,“谁同你讲的这事?”      “照唐,他上午讲的……”      “他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啊……他为什麽同你讲这个,是不是还说了点别的?”      小哥可真是敏锐无比啊,这样都能猜得出来,我还想听他的回答呢,当然坦白交代,他听完之後眼珠子转了一圈,“他说要去求陛下指婚?皇家的可真是霸道,他要真的那麽做了,陛下也是会考虑的,但我们也可以在陛下出圣旨之前将这事给回绝了。”      “咦,要怎麽回绝?”      “那就由老爹来做,他毕竟是族长的弟弟,说话有份量。”      “原来有那麽简单的解决方法啊,我还傻傻地想了很久呢,小哥就是比我聪明。” 我很识时务地拍马屁,却被他弹了一下。      “笨蛋,那是当然的,别想着自己只有一个人,你可是许家的女儿,有什麽事自然有家中出面,哪里有让女孩子那麽烦恼的?”      我摸着额头,委屈了,“那时候你又不在。”      “我若是在,才不会让他这样骗你,陛下即使再不喜欢你,但看在姓氏的份上,才不会对你怎麽样。宫里的公主那麽多,陛下也会有不喜欢的,她们食君之禄,自当为君分忧,嫁去解国的事肯定轮不到你,有的是公主争着抢着去。”      “看在姓氏的份上……”可是大哥说我不姓许的。      “看你的脸色,好像是不高兴啊,难道是我想错了,陆玖,你是愿意嫁给照唐的?”      “没有啊没有,我只是……”      “你是有事瞒着我是吧?”      小哥敏锐成这样真讨厌,我鼓脸看他。      “装蛤蟆也没用,”他伸出手指戳我鼓起来的脸,“不肯说?不想说?还是不愿说?”      他问一句就戳一下,问一句就戳一下,戳得我非常心虚,眨了眨眼看他,“我现在能不说吗?我还没想好呢。”      “这样啊……”      我还以为他会再说些什麽的,没料到他只是牵了我的手,往家里走,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可是我并没有因此觉得不开心,因为他的手真的很温暖。      我抬头看他的下巴,小哥从以前就护着我,一直说我是只有他才能欺负的笨蛋,分开那麽多年,再次回来的时候还是像当时一样。      “现在才觉得小哥我好?”      他总是能猜到我的想法,我偏开脸,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走了一段路,才道,“小哥对我一直很好,我很喜欢小哥的……小哥,如果碰上一个问题,我很想知道答案,可是又很怕知道答案,要怎麽办呢?”      他突然停下来,侧头看了我半天,又皱起眉来,“真不知道大哥是怎麽照顾你的,居然让你遇上这种问题。”      “……”小哥说的话总能让我心里暖暖的,我揪着他的手,“我听人说,这种问题总是会遇到的,早些遇到会比晚遇到要好,年纪大了胆子会变小的。”      “你的胆子……”      “不许说我的胆子小,我只是暂时没想好而已,不过决定了,肯定先告诉你。”      “我又没让你现在就说。”      “小哥你的嘴都快笑歪了,还要装出冷静的样子很为难的吧?”      “你就这种时候有胆子,”他揪我的脸,抬头看了一下,“敢不敢继续大胆下去?”      “怎麽不敢?”我回他。      “那就好。”      他的嘴角又勾了一下,有点不妙的样子……我正想问得更清楚,却见他突然弯下腰来,我想要後退,被他打横抱起来。      “小哥──”      他抱着我跑起来。      “小哥──”我抱着他的脖子,看着熟悉的街道一点点向後退去,小哥的速度很快,可我觉得很安心。      ……      “那位十五殿下求亲也就算了,怎麽还威胁你呢?”老爹摸着胡子,“林少傅教导得可真好,软硬兼施,对付小陆玖是绰绰有余了。”      “老爹,十五殿下那麽厉害,陆玖将来肯定是会被欺负的。”小哥帮我说话了。      老爹点头,“嗯,害陆玖担心那麽长时间,很不应该,古有诸葛亮七擒七纵,今天……我就帮你好好地拿捏拿捏他。”      他又喝了口酒,“陆玖,你最近爱做什麽做什麽,不要因此对那位解国九殿下不理不睬,又不是仇人,避什麽嫌,别听人胡说。”      “有老爹帮我撑腰那是最好了。”这就是我期待的答案。      “小事处理完了,我们该说说正事了,老爷。”      “正事?哦,”老爹放下杯子,表情严肃,我也跟着一起严肃起来,盯着老爹看,“旭直啊,听说你今天抱着妹妹在街上乱跑?知不知道什麽叫礼?”      才做过的事,就被传到老爹耳朵里了,我低头表示认错的态度。      “悌友。”      “你个断章取义的家夥,真是不晓得学到哪里去了。”      老爹的声音有些重,可我总觉得他是在故意装给谁看的,侧头看了娘亲的脸色,好像好了一些。转头看大哥,见他正在看我,於是讨好地冲他笑笑,他的表情,好像没在生我的气一样。      “不过这样也好,陆玖的名声……今年差些没事,过两年就好了。”      “老爹,怎麽能不在乎我的名声呢。”      听老爹的意思,好像是不会提我的身世问题,我又瞄向大哥,再次被他逮到,他会不会又生气我有事没有第一个找他问呢? 作家的话: 小陆玖家里也是很温暖的 ☆、(11鮮幣)110 紅臉爬牆頭   已经有好几个晚上没有同大哥睡了,我有些想他,所以打算晚上溜到他房间里去。可是小哥因为下午的事被罚禁足,除了太学哪儿都不能去,我觉得自己是共犯,也该一起被罚的,老爹和娘亲却只让我去休息。      我跟着小哥到了他书房门口,他一转身,我巴巴地盯着他,等他说话。      “怎麽了,这眼神?你也想要一起被罚?”      “你居然弹我鼻子……亏我还想同你共患难呢。”我双手遮住鼻子,愤愤地看他。      “我想老爹的意思是,过几天你也可以去太学了吧。”他推开书房,站在门里头,不许我跟进去。      “什麽?他什麽时候说的,吃饭的时候我明明一直在啊,怎麽会不知道?”      “应该是这个意思,不然你要上哪里去见查库乾?”      “可是他没明说……”      “如果明天就要你去的话,晚上就会对你明说了,晚上谁都听出来了,就你这个小笨蛋听不出来,别过我的书房,晚上眼巴巴看着大哥是想要向他求情呢?”      “我只是看老爹的时候,不小心扫到他的,嗯,不小心。”      小哥弯下腰,附在我耳边,“那晚上再留着窗?”      我点了点头。      “这才乖,你先回去,等我把这边书抄完了再去找你。”      我要不要趁他抄书的时间,去找大哥说说话呢,我都好多天没同他说过话了。可是……见了他要怎麽开口呢,我总觉得有些别扭,而且我还是很想要回那只箱子的,就算他没扔掉,藏得让人找不到,其实也没差到哪里去啊。      绕着大哥的院子走了一大圈,我还是决定回自己院子里去。      “咦,韩楚?”      “今天下午,我来找过你,结果你出去了,所以我想现在总是能在的,我让沈娘做了点心,你来试试?”他穿着常服,看上去身型很是修长……一个个长得都比我高,真是让人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下午同小哥一起出去玩了,韩楚,我过几天就要去太学了,我们还会不会在一起上课呢?”      “你要来太学了?”他似乎有些意外,“也是,那些小姐都是在太学念的,你若是没念,也说不过去,不过我们应该不会是在一起上课的,因为学的东西不大一样。”      我差点就把喝下去的甜羹给喷出来,“不会是小姐都要学的那些琴棋书画刺绣做菜吧?”      “不要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陆玖你果然没怎麽变,”韩楚掏出帕子递给我,“你的绣花已经很好了。”      “不用安慰我了啦,同别人的差许多呢,”我好歹也去过绣坊的,接过帕子擦擦嘴角,“真的是教这些吗,我还是去向老爹求求情,不去太学好了。”      “自然不是,只是毕竟男女有别,连先生都换成可以当你爷爷的那些老大人。”      “这麽惨?我还是喜欢林少傅,他长得好看。”      “林少傅已经有一妻一妾了。”      “听上去也不多,老爹还有好多个呢。”      “我记得有人写信同我讨论江宁的那位太守,府里十几房妾室都不够,还经常跑去花船什麽的,一个人就够了……你是这麽说的吧?”      “我知道你们记性都很好啦,那麽久之前的事都记着,老大人听起来会很严肃很刻板的样子呢。”我往嘴里塞了块糕。      “也不尽如此,你去了便会知道,你若觉得无聊,我经常去你那里看你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我还是去向老爹求饶吧。”他明着罚了小哥,实际上还是在罚我嘛。      “怎麽江南一趟回来胆子那麽小?以前隔着院子还能听见你喊着要去太学。”      “那时是没去过嘛,而且哥哥小哥都在那里……连你在,可是现在去过了,不新鲜了,如果是同你们一起学那还勉强,去同她们……我在江南就没同那些姑娘小姐关系好过。以前也没好过,太学里除了十七殿下还同我说说话,其他人都离我离得远远的。去的话,会很无聊的。”      “我听人说,一般的大家小姐都有一两个闺密,甚至能睡在一张床上讲话讲一整晚的那种,你也该有个才好啊。”      “可是我觉得不是我的问题嘛,天下坊里的那些姐姐对我就很好,而且也有教我许多事情……你说得也对啦,我尽量努力吧,谁让我没有姐妹呢?”      “没有姐妹才需要闺密,你啊,同我们走得太近了,反而不好。”      韩楚站起来,“如今陛下以礼治天下,我朝虽然民风开放,男女之防也比开国之初要严了许多,也只有你才敢一天到晚同我们一起玩,那些公主郡主,还有大人家的小姐,全都是躲在一边小声说话的,因为怕坏了名声,将来嫁不好。你……虽然不愁嫁,可名声也是重要的。”      “你怎麽知道我不愁嫁?”难道我被人求亲的事他都知道的?      韩楚的脸颊有些红,但没答话。      “可是名声不好的话,就算有人求亲,家里也不会同意的吧,什麽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更命根呐。”      “怎,怎麽会,我家中就同意……”      他的耳朵和脖子都红起来了。      “韩楚?”虽然接在这里很像是安慰我,可听上去,却像是在……求亲,是我想太多了麽?      他别过脸,“我是说,我是说……”      我看到他按在桌上的手都有些在发抖。      “陆玖,”他转过头看我,表情严肃,“不管你的名声如何,我也愿意娶你,而且我保证只有你一个……你……”      “小姐,怎麽还在外头,你的沐浴香汤已经放得久了。”绿苹姐姐突然开了窗喊我。      “就来了!”      我正想转头同韩楚说上几句,他却像有人在追赶他一样,抢着说,“既然你要沐浴了,我便先回去,这些盘子过几天再来拿。”      “咦?我不是……”      “我先走了。”      他跑得可真快,啊,还差点从墙头上栽下去……我顺着梯子爬上墙,发现他站在自己院子里好好的,就是一动不动。可是他突然转头看地上的,然後转过来看我,“陆玖,你怎麽爬上来了?”      “我看你差点摔了,有些担心……放心啦,我不会摔下去的,嗯,就这样吧,我先回了。”      韩楚红着脸的样子真有趣,可是,又是求亲……我把脸浸到木桶里头,长大了真不好,小的时候就不用面对这种事情。 作家的话: 我有每天更新的啊。。。时间允许的话,就会每天准时上新,最近只是有点忙啦。 ☆、(10鮮幣)111 西院   第二天起来後,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探查一下太学的情况了。如果真的要念那些死板的东西,我还不如呆在家里一直练舞。      还是换了装,这次依了照唐的建议,没有拿东西挡自己的脖子,头发则按着韩楚的样子让青苹姐姐帮我梳好。      “小姐,你确定要这样做麽,一个人去?要不要叫三公子院子里的那个谁陪你一起去?”      “陪我干什麽?”      “也许能陪小姐爬爬墙啊,什麽的?”      “……我只需要混进去,不需要爬墙。”      我不知道青苹姐姐为什麽要同我提这个人,不过她既然提了,我就顺便带他一起去吧。他的名字叫作张森,长得倒也颇为清秀,但我不知道带他去干什麽      ……      他听了我的用意之後,对着我躬身,“小姐,您是去太学探查情况的,何必换成这样,光明正大去便是了,那些人还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扮成少年公子去,即便不漏馅,也探不出太清楚的事情。”      “可是要怎麽说呢?”      “自然说来太学熟悉熟悉,免得将来慌张;当然这番露怯的话只是说给人家听的,让他们听了之後心情好些,他们自然会说得更多。”      他不知道我是不介意装胆怯的麽,但他真的很会说话,我扯扯自己的衣服,虽然小哥说我穿他的衣服看上去很可爱,但果然还是穿女装更好看吧?      最後,在张森的建议下,由他驾着车,青苹姐姐同黄莺陪着一起去。      “大家小姐的架子总是要端足的,”他是这样说的,“这样才能同其他镇日里端着架子的大小姐谈话。”      说得……很对。      我提着裙子,用小时候学的那些礼仪走入太学,虽然很别扭,不过别人虽然转头看我,也只是瞥一眼而已。这一招果然很不错。      张森问清了那些小姐学习的地方,便低着头小意地在前头领路。      我好多年没有来太学,这里的格局同几年前没什麽大的区别,小时候在东院,小哥他们都在中院,小姐在西院。      “离正门有些远了……真不晓得那些小姐每天怎麽拖着裙子走那麽路的,是不是还有捷径?”我将声音压得很低,抱怨给青苹姐姐同黄莺听。      青苹姐姐掩了嘴,“小姐想得多了,她们都是这样进去的……要去西院,必须经过中院。”      “还说什麽有伤风化,姿态窈窕地从那些公子面前经过,不是更方便眉目传情麽?”      不过经过中院,就意味着会遇到熟人……还是不要了,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肯定会被笑死的。      怕什麽来什麽,才走了一段路,居然遇到小哥。      “陆玖,你来这里干什麽?”他站在离我稍远的地位,上下打量着我,“来看我麽?”      我立即点头。      “点得那麽快,都不邀功,肯定有鬼,让我猜猜,让我猜猜,”他提起我的长袖子,“你是不是来看自己的老朋友的?”      “错了。”      “那你来干什麽?”      我勾了勾手指,他凑过来,我附在他耳边说了自己的目的,并希望他能帮忙隐瞒。      “小陆玖,你还没长大胆子就变小了啊,好啦,我也不知道那里教的是什麽,陪你一起去看看。”      “你不要上课吗?”      “箭术拿了第一,不需要了。”      我瞟了眼他的衣服,“你们上箭术课不需要换衣服吗?”         “……”      有小哥陪,我的胆子就大了,跟在他身边很放心地走。       “小哥,你说那些老大怎麽教绣花呢,会不会是韩楚在吓唬我啊。”      “现在才想起来麽,你个笨蛋,别人说什麽就是什麽,怎麽那麽好骗?”      “你刚才是在骗我吧,哪里有什麽箭术课,你不会是翘了课吧?会不会被罚得很惨,听大哥说会挨板子。”      “小哥我不怕板子,”他牵了我的手,“陪你去看看那是什麽地方。”      “西院那里也会有板子吗?”      “之前没有。”      “小哥你那是什麽表情,难道想说在我之後就会有了吗?”我抬腿去踢他,被他闪过。      “那个是……陆玖?”      “沈望宇?”      “要叫望宇哥哥啊,小陆玖,”沈望宇笑眯眯地走近,“你是来看我的吗?”      “是的,有赏吗?”我转头看小哥,表示我知错能改,他曲起手指弹我的额头。      “你想要什麽,望宇哥哥赏你。”      “我听说……西院里有板子,我有些害怕,想要来看看。”      “你要来太学了麽?”      “先看看有没有板子。”      他眉头挑起来,双手一抱,“我陪你一起去。”      小哥将我拉到他身後,“有我陪他就够了,你陪着去不伦不类,别想拿她当靶子。”      “说得也是,”他还是笑眯眯,“小陆玖,等你看完了之後,再带你去玩。”      “为什麽会被当成靶子,西院里面很多姑娘想要嫁他吗?”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我觉得,西院必须经过中院,就是为了招蜂引蝶,为也了让你们看好目标,觉得将来哪家小姐好娶回家什麽的……你们是不是都已经有目标了,我来这里还有胜算吗?”      我开起了玩笑,眼看着小哥的手指又曲起来,连忙遮住自己的额头,他却弹到我的鼻子上,“你也想着招蜂引蝶麽,就凭你?”      “你昨天还说我好看的。”      “不是你昨天哭着求我说你好看的麽?”      “哭给你看哦……”      “来抱着我哭好了。”      “我真希望你挨板子,小哥。”      西院……还没进去,就听到了曼妙的琴声。      “小哥,我弹不好琴的。”我不想进去了。      “都来到这里了,看看再说。”      他拖着我向里走。      “我不要去──”      “又不是所有人都弹得一手好琴。”       作家的话: 正大光明滴招蜂引蝶生活即将开始XD 其实我是想同时更新海棠和陆玖的,好像难度有点高啊…… ☆、(10鮮幣)112 十七殿下   西院入口有一个很大的坡地,有一大群人在一起弹琴着同一首曲,可是其中有一个人的琴声特别出众,很轻易地便吸引人找到她──她的每一个音都不在调上。      小哥告诉我说,那是十七殿下。      “不是吧,以前钱艮他们总说她样样出众,虽然不是特别好,可是从来没有不会的啊。”我不相信,找了个容易观察的角度看过去,确实还能找出印象中的样子。      “十七殿下的琴技之差是全院皆知的,你不要那麽惊奇,小陆玖,这下愿意来了吧?”      “……不是很想来,其他人弹得那麽一致,要是我弹错一个音,就会被听到的,而且也会全院皆知,那就很丢脸了。”      “怕什麽,有十七殿下呢。”      我侧过脸看小哥,“小哥你可真坏,她弹不好琴,自己心里肯定也很难过的。”      “哪里看得出难过,她不是很镇定麽?你仔细看她的脸。”      她的表情是没怎麽变,板在那里,好像她自己弹的很对一样。如果是我的话,会羞死的,可是小哥说得没错啊,大家肯定都去注意她了,就没人会注意我了。      “还要看麽?”      小哥问我的时候,我发现有个穿着茶色衣服的白须老人抱了琴在十七殿下身边坐下,按着她的调子弹了起来。      十七殿下本来就在乱弹,可是同这老人一起弹奏,弹着弹着就好听起来了……而且渐渐地,被引到正确的音调上了。      “他可真厉害。”      “笨蛋,能来这里教的自然厉害了,”小哥牵了我的手,“还要再看看麽?”      “唔……看着十七殿下的表情,我觉得,我应该能比她稍微好些吧。”      “就知道拿别人来作比。”      “小哥,这里能跳舞吗,我学了那麽长时间……”      “不知道,再找找?”      我回头看看那个大坡,“算了,反正老爹决定的事情从来不能改,我就勉强来吧,小哥,为什麽我还是有点怕怕的……”      “怕什麽?”      我抓着他的手,想了半天,还是摇头,“不知道。”      “胆子真小,真有事还有我呢。”      “唔……”      说话间,弹琴的那些人总算停了下来,在那位老先生抱着琴走後,十七殿下起身,施施然地朝着我们这边来了。      她应该是没认出我来的吧……      大概照唐说得没错,我这几年基本没什麽大变化,所以被十七殿下给认出来了,她走近了,“许陆玖,你是什麽时候从江南回来的?”      “我早几天回来的,十七殿下,多年不见,你长得可真……成熟。”她长得比我高,说话的时候还微扬着脸,偷瞟了下她的胸,难怪照唐说我一点也没长。      “你去了江南,这麽多年居然才长那麽一点,换件衣服还能去东院再念念。”      她嘴巴真毒,而且还直接戳我的弱点,我扁扁嘴,挺起胸“大家长得都那麽成熟,就会让我比较显眼,我什麽都不用作就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呢,而且我过几天就来西院了,今天只是来看看,上课好玩麽?”      她低眉看我,“别挺了,再挺也是平的,本殿下一心学习,没有玩乐之心。”      她的话让我很想打她,可是小哥就在一边,我还瞥到他勾着的嘴角,踢了他一腿,才回向十七殿下,“没有玩乐之心,难怪无法乐在其中,我原以为十七殿下能一直保持在东院时的势头呢。”      “等你来了,自然会知道。”      她侧了头,用最完美的宫廷礼仪离开,光是这一点我就输得很惨呢,她看上去就是个殿下,我呢,端得很辛苦才会小哥夸奖一句,“装得不错”。而且,我其实是想同她叙旧的,怎麽一说话就吵起来了呢?      “小陆玖,这次回家,该好好吃东西了吧?”      小哥还在幸灾乐祸,我掐着他的手,“我从来都有好好吃饭的,看我吃瘪还那麽高兴,我要找人评理去。”      “十七殿下说得是实话,你说到哪里去都没人帮你的。”      “小哥欺负人。”      “好啦,回去多吃点,就为了跳舞,把自己饿成这样,你若一直在东京,肯定也会又高又漂亮了。”      小哥对於我去江南那麽多年的事还是耿耿於怀呢,我不接腔,跟在他身侧走,有些希望过几天来太学了。      这几个晚上小哥总是有各种理由同我躺在一张床上,所以这些天我都没有机会去找大哥。我深切觉得小哥是故意的,因为我每回同他提起这事的时候,他总是笑得很诡异。      可是陪了大哥那麽多年,回来才陪小哥这麽几天,我想大哥也是能谅解的吧?虽然最大的理由是我还没想好要怎麽同他说话……总觉得时间过得越久,就越觉得难以开口。      怎麽会这样呢,他明明是大哥啊。      我就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下,收到了来自羽扬的回信。      他让人送来的不只是一封信,还有几头奶牛……      “许小姐,这是我家公子的信。”      那个自称是芦家的管事很恭敬地将信递给我。      羽扬送东西总是那麽奇奇怪怪,我到了东京之後确实是很想要再弄头奶牛继续喝牛奶,可是他送得那麽大方,不说其他人,府里的肯定都知道了。我又不能怪他,他这是好心吧……      但我真不想看他的信啊。      “你在江南结识的朋友,送你奶牛……”照唐眯了眼睛,“奶牛比较好吃麽?”      “……”该说他还是一样的没常识吗?说实话又会很丢脸。      “怎麽不说了,你从来没提过这个。”      “我在江南的时候才开始的,那时候府里有好多头,不过不是吃奶牛的肉啦,是牛奶,呃,奶牛产得奶比较多,喝了会变得很白。”这话也没说错吧,查库乾是这样说过的。      “哦,”他点了点头,“陆玖,你很白了。”      我才不会告诉他真正的用处呢。 作家的话: 来见过可爱别扭又音痴的十七殿下 ☆、(10鮮幣)113 臭棋陸玖   今天要去太学,根据十七殿下的说法,要穿得漂漂亮亮规规矩矩的,而且还要端着架子。      有点辛苦……我踩到裙摆,差点就跌到地上,幸好小哥紧紧地拉住了我。      “小陆玖,你还真是,端着架子的时候还有些样子,只是这才走了几步啊。”      确实有点丢脸,我重新站好,扶着小哥,“一定要走成那样子吗?没有你的话我会摔上很多次的。”      “小笨蛋,何必一直端着架子,那是十七殿下的作派。”小哥蹲下身,帮我将裙摆整好。      “那我随便走也成?”      他笑眯眯地站起来,“只要不摔着自己就成。”      这个容易,虽然我很少穿点缀着那麽多带子的裙子,可是在天下坊的时候有专门被红姨练过仪态……我觉得挺好看,不晓得小哥觉得怎麽样。我将他拉到一边,“走几步给你瞧瞧先。”      我走了几步,回头等小哥的意见,他摸了摸下巴,“这样走的确好看,很有风姿……算了,你爱怎麽走都成,等老爹问起来,就说是我教的好了。”      得到小哥的许可,我终於轻松了不少,见过了主管西院的王老先生,才跟着女官走到那个房间里去。      这里头好多人,我只认得十七殿下,所以直接往她那里走了。我才在她旁边坐下,她的几个侍女就将我们围起来,不让别的人靠近。      “你可真气派啊。”我就没有那麽多侍女让我这样做。      “你可总算来了,许陆玖。”她微侧了头,有些得意地笑着,“你也终於到了这个年纪呢。”      “什麽,什麽叫到了这个年纪?”怎麽说得好像她期待了我很久一样呢?      “你还真是没长进,西院只是个好听名字而已,这里是为那些还没有良配的姑娘准备的,方便在这里寻找夫君……如果情投意合的话,两家就能直接订亲了。”      “是这样啊,老爹明明说要多留我几年的,没几天就送我到这里来了,是为了把我早些送出去麽?”还是说,他知道大哥向我求亲的事,又不愿意我同大哥成亲,才这样做的?把我送到这里,是为了让我在除大哥以外的人里面好好选?真想不通啊。      “只是为了让你听起来有些见识吧,虽然我觉得这没什麽用处。”      “十七殿下,你的嘴巴可真毒,以前不是还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吧,她瞪我的神情也很有当年照唐的风范了,我很无奈,“皇家的人是不是最终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什麽?”      “你也是,长安也是,照唐也是,每回见着的时候,总觉得你们会比之前更有威严,可是那双眼睛,看上去总是有些老。”      “说什麽胡话,你以为一个个都像你一样傻麽才叫年轻麽,那是年幼无知。”      “……”真恶毒。      “我在这里呆了那麽多年,无聊得要命,既然你来了,总算能有趣些了。”      什,什麽是总算有趣些了,我又不是演杂耍的!      “婉紫,我的名字是婉紫,陆玖,过会儿一起去蔡大师那里去学棋吧。”      “难道不是大家一起去的吗?”      “自然不是,这里共有九项技艺可学,每天要学什麽,都是自己备足东西过去的。”      “哎,是这样麽……可是如果是这样,你为什麽要去学琴?”这样岂不是自曝其丑?      “当然是为了吸引某人的注意了。”      吸引某人,“你是指查库乾?”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有些乱,反正我是搞不明白,干脆不再同她谈这个,“你接下来要去下棋?”      “由於你才入西院,不了解院中的情况,本殿下看在旧日情分上带你去转转。”      “好,好吧。”      但是下棋啊,我下棋,下得并不是很好呢。因为对那种勾心斗角抢地盘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又静不下心来慢慢地想对方接下来的路子,所以家里人都叫我“臭棋陆玖”。这事曾经很不幸地被照唐知道,我记得他为此嘲笑了我大半年。      “我说婉紫殿下,你不是故意的吧?”      “我知道你的棋下得不好。”      “果然是故意的啊,可是我不需要因为棋下得差而被关注啊,相比之下我宁愿去绣花算了!”我的态度很是坚决。      她瞥我一眼,很是鄙视,“你肯来太学,难道不是因为‘算了吧,就算我的琴弹得再差,也有十七殿下垫着’这种想法吗?”      “你怎麽知道!就算我表现得很明显,你也不能这样做啊,你是公主殿下,心胸要宽广才行。”      “再怎麽窄,也比你的宽是不是?”她更加鄙视我了。      “……”太过份了,我都已经开始喝牛奶了!等着,过不了多久我也能宽广起来的!提起裙子同她并排走,她端着她的公主架子,我则是保持着红姨所说的“风姿”。      可是我真不喜欢下棋,真的……      “老爹,你说是不是,婉紫真是太坏了,我觉得明天整个太学都会知道我的棋艺差得要命,那可真是太丢脸了!”      老爹摸着胡子,“我也很想帮你,可这是事实啊,她这也不算是欺负你。”      “娘亲,我只是不喜欢下棋而已嘛!”我转向娘亲求救。      娘亲很是温婉地笑,“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喜欢下棋就不喜欢下棋,蔡大师也真是的,遇着臭棋陆玖,也该下盘指导棋才是,怎麽能将你杀得那麽狠呢。”      我鼓起脸,再转头求援,看到大哥,想着自己这麽多天没同他说话,自然没脸请他帮忙,干脆跳过他,看向小哥,“小哥啊,我才不想全太学都知道我的那个称号……你拉我去太学的,你要负责。”      “这可真不好办呢,不过下棋呢,并不像弹琴一样显而易见,并不会传得那麽快的,所以你还有时间。”      我顿时来了精神,“去让婉紫解决这事麽?”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还有时间好好磨炼棋艺。”      “小哥──”      “小笨蛋,难道你想让那个臭棋的名声响遍太学麽?”      “我一开始就不该去太学的!”好想哭啊,难道在蔡大师承认我的棋艺之前,我都要去练那个吗? ☆、(11鮮幣)114 懶算輸贏信手棋   古人有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问我为什麽要这样说,倒不如问,“咳,长安,你怎麽在我院子里?”      他穿着月白色的袍子,在石桌上摆了棋盘,旁边还有人泡茶燃香,悠哉地像是在自己院里一样。      “我是听说有人棋艺差得要命,让蔡大师无法忍受,所以特意来教导教导,他也是我的恩师啊。”      “……”      “怎麽一副很沮丧的样子?”      我有些想叹气,“因为我觉得你接下去会说什麽‘父兄的棋艺都很精湛,怎麽会技艺平平’之类的话。”      长安摇了摇扇子,很是无谓,“我怎麽会说那种话,你到底怎麽样我可量清楚得很哪。”      “反正你肯定也会这样想,我就是不喜欢下棋嘛。”我坐很桌边,拿了黑子就往棋盘上摆。      “你不喜欢?”长安夹着白子下在一边。      “唔,要想的太多太多了,还需要很多心眼,一点也不适合我,可是不去又不行,总是要让蔡大师改口说‘许陆玖棋艺也还不错’才行。”      “要做到那一步,你可需要下很久。”      长安的声音有点怪,我一抬头,果然看到他拿扇子遮着嘴,眼里满是笑意。      “你就憋着笑好了,真气人,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帮我的呢。”      “我是想着来帮你提高棋艺的,只是没料到,嗯,你下的棋原来是这样啊,布局倒是不错,很沈稳,有大家风范……”      “现在夸奖我也来不及了!”      “才在太学两天,怎麽脾气就这麽火爆了?”      “我只是想到带我去下棋的那个婉紫殿下是你的姑姑,我就生气,哼,不就是说了句她的眼睛里藏了很多东西麽,这是在报复我啊!”      “本朝不兴连坐,小陆玖,喝口茶润润喉。”他用眼神示意,刚才见到的泡茶的小童就将一杯茶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来,闻了闻味道,才看向长安,“这是我最爱喝的。”      “是啊,看你现在这心情,不是你喜欢的还真不敢摆到你前头来,继续。”他用扇子指了指棋盘。      虽说吃人的嘴软,我还是要抱怨一下的,“我不喜欢下棋。”      “可你又不想丢脸。”长安加了一句。      他说得没错,我瞪他一眼,低头继续下棋。我自己丢脸没什麽,只是不想让老爹和哥哥一起丢脸,虽然他们什麽都没有说……      “你还在同则平生气呢?”      “我没有生他的气了。”      “唔,可我听说你去太学都是让许三公子陪着去的,若是以前,不该由则平送你去麽?”长安又执了一子落在盘上。      “他比较忙嘛,刑部又很严格的,”我想了一下,贴了一子。抬眼看他,发现他又在憋着笑,我鼓起脸,“笑什麽,我说的是真的!”      “我也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小陆玖,其实你同则平不合,我应该高兴才是,”他整了整脸,很轻松地下好棋,“许大人将你送入太学,其实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则平这几天总是板着脸,好像有人欠他很多钱一样。”      “哥哥是那种表情吗,我看他在家的时候很正常啊。”      “若是让你瞧出来,那不是天下皆知了?”他又笑。      我可没笑的心思,打量左右,刚才还在旁边烧水燃香的人不知什麽时候退下去了,我才有些纠结地问他,“长安,你说老爹想将我早些嫁出去,是真的吗?我从江宁回来才那麽点时间,他就不想见我了麽?”      长安一愣,指了指棋盘,“你先将棋下好。”      我下了一子,很期望地望着他。      长安的笑有些不自然,“小陆玖,你可别这样瞅着我。”      “你快说嘛。”我探过桌子扯他的袖子。      “陆玖,你若不想太早嫁,也可以先订下婚事……”      “……”答非所问啊!      “许大人将你送入西院,自然是有目的的,你也知道我朝同周边邦国联姻颇多,明年这时候,皇祖父六十大寿,各国会派人贺寿,顺便商讨联姻事宜,若是在那之前你还没有订下亲事,就会被指去和亲。”      原来是这样啊,老爹想得真久远,“那能不能找个人假意订亲,等那事情过了再退婚?”      “笨蛋,被退婚了你要怎麽再同其他人订婚?名声被毁不说,若是被人告发成有意欺君……”      “不要骂我笨嘛,我还能提你的棋子呢。”虽然长安这样说了,我仍然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干脆不再去想,专门下棋。      长安的棋艺很高,将我围得很惨,我真想将手里的棋子扔到他脸上去。      “陆玖,你下棋,怎麽会没有争胜之心,布局很好,可是一味守成并不是上策,难怪蔡大师会说你糟糕……”      “赢不赢无所谓啊,哥哥同我下的时候,总会同我和棋的,一人一半不好麽?就算输几个子我也没关系,反正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你啊……”他收起扇子敲我的头,似乎是要教训我了,可是到最後,也只说,“还真是你的想法。”      说话的语气同大哥之前很像,是那种很宠,我怎麽样都没关系的口吻。於是我不知怎麽的,就把一直想说的话给说出来了,“长安,你能不能替我向蔡大师求求情,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用下棋来分胜负的,我啊……”      “你别想,”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就打断我了,还伸手戳我的脸,“还说没有什麽争强好胜的想法,既然自己都没关系了,何必在意他人的想法,你下得再差,你父兄的棋艺还是会很好,是不是?”      “她们都说他们教不好。”      “你现在可是在蔡大师门下,若是下不好,也是蔡大师的过错啊。”      长安果然诡计多端,可是这样说,也很有道理啊。我抱住他,“你对我可真好!”      他轻拍我的背,“唔,既然我对你很好,你就嫁给我,怎麽样?”      “长平殿下,陆玖……”      这声音,是大哥的,他是来我院里找我的吗?我迅速放开长安,转过头看他。      “则平,我等你许久了,有些事要同你谈谈。”      “让你久等了,到我院子里去谈吧。”      长安拍了拍我的肩膀,跟着大哥走了……大哥也真是的,他先开口又不会怎麽样,难道非得要我去找他赔不是?我生着闷气,回到自己房间里,在妆台边上看到个眼熟无比的箱子。      “这箱子……”      “这是大公子命人送到你房间里的,不晓得你想放在哪里,我就让人暂时留在这儿。”青苹姐姐端着大碗的牛奶进来。      小心眼的大哥居然将箱子还给我了?我打开箱子,那些小玩意全都在,连羽扬那时送的柳条,也在里头……      大哥他刚才,其实是来找我的吧?不过他的脸色的确是有些不好,不会是看到我抱长安,又犯小心眼了吧? 作家的话: 大哥有妥协哦 ☆、(10鮮幣)115 西院玲瓏女官   “羽扬,你送的奶牛我已经收到了……虽然我很感谢你让我到了家之後还有牛奶可喝,可以後做事不能低调一些麽,总有人问我要奶牛有什麽用之类的话,扯谎回答有点难。关於你的箭庄,我有新的想法,我回来之後就去了校场,然後发现这里的箭靶大小不一……我又入了太学,西院的生活很奇怪,要是有你在就好了,至少下棋的时候也能帮上我许多,我现在的棋艺烂得全院皆知,虽然想得很开,可是听到别人在说,还是高兴不起来的。哥哥把你送我的东西都还给我了,我决定吃完饭就去找他赔不是,这半个月没同他说话,感觉很奇怪的。”      把信寄出去之後,我又看了眼身边的箱子,大哥先让步了,我一定要去找他……      但这事被小哥知道了,小哥的意见是,“难得大哥会让步,就看他能让到什麽地步了。说不定,你再继续下去,他连你最想要的小黑盒子也能还你呢?”      说得有些道理啊,可我还是想去找大哥,黑盒子没了就没了,羽扬也说将来另外做就行。      “小陆玖,你可真是没什麽出息,”小哥看上去不怎麽高兴,“我也只是想让大哥试试你不在的滋味,况且,他又不是镇日见不着你,我可是好多年都没见着,你好歹也该让我如愿不是?”      说来说去,也只是小哥想要报复大哥吧?      小哥总把自己说得很可怜,害我总是跟着心软点头,唔,但是看在已经把大箱子拿回来,又可能将小黑盒子也拿回来的份上,我还是每晚抱着小哥睡。      我在西院找到了学舞的地方,教导的先生名叫玲珑,是位年纪比红姨要长些的女官,听说原本在京里也是名盛一时的舞师,这些都是婉紫说的。      “陆玖,难道你因为棋艺太差,已经没有信心,干脆破釜沈舟,来学这个最不入流的舞艺麽?”她用羽扇遮着半张脸,很是为我担心的样子。      “为什麽最不入流,跳舞的时候不是最好看的时候麽?”      “没有人会去跳的,除了那些没法当上正妻,只能靠这种手段勾住男人心的旁系女子。”      “很多话本里,正妻都是徒有虚名,夫君的心都在那些温柔懂事的侧室那里的,”我忍不住反驳,“而且你要想啊,那些因此当了侧室的,也有许多在最後转为皇後或者正妻的,想想西施,李夫人,绿珠,飞燕,玉环,阿蛮全是很能跳舞的啊。”      “西施,飞燕,玉环全顶着祸国殃民的罪名,李夫人,绿珠撑死了也只是妾,谢阿蛮则是没名没分……”      “你若不愿意,我可不会拉着你一起去。”我提起裙子,走向玲珑女官。      “你既然这麽有兴致,本殿下也便陪你一同去看看。”她也提着裙子跟在我身後,“你怎麽走得那麽奇怪?”      “嗯?”      “好像在飘,又似乎在舞,虽然是有些风姿,反正就是很奇怪,你哪里学来的?”      “红姨说这是最能代表身份的走路姿态,嗯,作为舞者,”走到玲珑女官面前,曲膝行礼,“我是许陆玖,希望能在这里得到您的教导。”      “婉紫,希望能在这里得到您的教导。”      “你是学过的?”玲珑女官对着我们点头,“舞一曲让我看看。”      我站到一边的空地,跳了曲绿夭。      跳完舞收了姿势重新站在她面前,玲珑女官盯着我,“你是从红醒那里学来的?”      “红醒……”      “天下坊,她还在江宁府吧。”      “我们都叫她红姨,不晓得她的名字……不过确实是在江宁天下坊。”      “她居然有能出师的徒弟了。”      “嗯?”玲珑女官认得红姨麽,听语气好像很熟的样子。      “她现在……怎麽样了?”      “红姨在天下坊教很多女孩子跳舞。”      “她还真是……”那一瞬间,玲珑女官的表情很是微妙,“既然如此,我会好好指点你的。”她转头看向婉紫,“跳一曲来看看。”      婉紫眨了眨眼,骄傲地扬起下巴,“本殿下不会。”      玲珑女官愣了一下,“你现在年纪大了,想要学得精是不大可能了。”      她同红姨一样毒舌,我看到婉紫的笑突然僵在那里,不过她很快又端出那种架子,“本殿下是来看看,你是否有这水准教导。”      不得不说,婉紫这个要求提得很好,我也想知道玲珑女官的舞艺,虽然不说话,也站在一边期待着。      玲珑女官不为所动,“等殿下需要我教导的时候,自然会知道了,现在……这位婉紫殿下,请您跟着去那边,学习些最基本的,至於许陆玖,你跟我来。”      我有些抱歉地看向婉紫,她却很不在乎一般,“你爱学就跟着去,我先去看看。”      她同照唐还是有共通处的,都会别扭地说些体贴人的话,我冲她笑了笑,跟在玲珑女官身後。      “你学了多久了?”      “四年。”      “看来是有些天赋,我们这里并没有其他部的那些规矩,但早起勤练是必须的。”      “嗯。”这个我很习惯了,太学这里同天下坊好像并没有什麽大区别,也是有许多女孩子在练舞,这地方比天下坊要大得多了,练习的也有不少,都是些身材高挑匀称的。我觉得很有熟悉感。      可是红姨会亲自去指点她们,玲珑女官的作派,似是喜欢让她的弟子去指点。这样的话,怎麽也算不上是亲授啊。      “许陆玖,你来得正好,今日中院请我们过去跳舞,以便入画作诗,你也一起来吧。”      “跳舞?”可是除了羽扬和大哥,我就没在其他人面前特意跳过了,照唐也是被他无意间看到的,突然要去一群人面前跳?我还没有练好呢,真该让婉紫一起来的,她肯定能帮我出出主意。 ☆、(10鮮幣)116 誰家年少足風流   所谓跳舞给中院看,原来看的那些人……我还能认识几个。      “陆玖妹妹,你怎麽也来了?”      “傅安洲?我只是跟来看看,女官说的什麽跳舞,是舞给你们看?”那样不是更容易丢人?      “你也要舞?”傅安洲皱眉。      我摇摇头,“不的,我都没练好,才不出来丢人呢,你在,小哥肯定也在,他回去会笑死我的。我只是来看看的。”      “那就好,躲到一边去看,另让其他人瞧见了,这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那种像是松了口气的表情让我觉得奇怪,“为什麽不是好事呢,跳舞的时候感觉会很高兴,同大家分享不好吗?”      “陆玖妹妹,你若是愿意分享,私下里叫上我们就可以了,在太学里,就不要随便跳了,名声会不好的。”      “是这样啊,”我看到一侧准备好的舞者,也看到另一侧眼中闪着莫名神色的中院学子,用力点头,“我保证在一边看着。”      这个场景好像很熟悉,傅安洲说的那些话,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来着。趁着众人都没在盯我,我跳到附近的树上,看她们是怎麽跳舞的。      玲珑女官并不在场中,跟来的是她的几名弟子……也许是侍女,她毕竟是女官麽。      那些世家旁系的姑娘跳的舞,同天下坊里的那些姐姐妹妹跳得差远了,也亏得他们一直拍手叫好。真怀疑她们能不能凭那个舞曲在这里找到如意郎君,我更怀疑在这里学到什麽,是不是该去别的师傅那里看看呢,至少“书”这一项,我还是可以的。      在这里没什麽事可干,我有点相念在江宁府的日子了,但这话谁也不能说,我只好又给羽扬写信。      第二日,玲珑女官依然不在,只是遣了人来说,让我们自己好好练。我已经换了平日练舞时的衣服,打算自己找个角落来的。      “我说,许陆玖,你真的要在这里麽?”十七殿下的声音从我身後传来。      “婉紫,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我转头看她,“你怎麽也换上这种衣服了?”      “既然来了,自然要试试。”      “你要同我一起练麽?”我拉住她的手,“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这样我会不那麽别扭,我总觉得那些人在看我,可是等我去看的时候,她们都已经转过头了,而且没一个人愿意过来同我说话,这样可真不好受。”      她挑眉,“你的胆子什麽时候变得那麽小的?”      “我就是不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打量。”      “谁会喜欢,只是总要学着忍耐,我要去那里跟着学什麽基础,你就自便吧。”      “自便,自便什麽,你想说的是自力更生吧?”她可真是无情啊,这麽快就只剩个背影给我。我还是躲到角落里去练吧,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没人的院子呢,我不想被一群人好奇地盯着。或者说我该去认识她们,交个朋友或者什麽的。      ……      总之,我找了很久,也没找见没什麽人的院子或者角落,很是失落,干脆就近找了棵树爬上去,坐在高处的树叉上休息。      我是怎麽开始变得那麽无聊的呢?以前并不会这样觉得,到底是因为缺了羽扬还是因为缺了大哥?还是因为很有精力却没地方用?想要四处玩被告诫名声会变差,怎麽样也要等小哥他们一起才行,然而他们都要来太学;想要跳舞被告诫在众人面前跳名声会变差,或者说会被列入那种想凭不入流的手段勾引男人的范畴里,想要一个人跳又找不到地方。      唔,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明明挺期待回京的,怎麽一回来却觉得什麽都不一样了。      或者干脆同老爹说,羽扬向我求亲,我也愿意嫁给他,然後去江宁长住算了!      可是每当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大哥的脸总会钻到我脑袋里,结果不管怎麽样还是舍不得他麽。      我很是苦恼,一条腿翘在树上晃来荡去,侧着头向下看,这个地方很是偏僻,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什麽人经过……我也不是一定要院子的,很少有人出现的小林子也是可以的啊。不对,才说着没人,怎麽就有个人影过来了?      而且还是我认识的人,他是一个人来的,我张嘴就要叫他的名字,“照……”      “十五殿下,请留步。”      照唐果然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等,我也有些好奇了,到底是谁找他,有什麽事?      “十五殿下,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也不喜欢,可这毕竟是家里头那些大人的命令啊。”      “皇帝陛下,皇後陛下并没有这样的要求,何况我如今正按着道家要典修身养性,早已禀明,不需要凡琐事情来打扰。傅小姐花容月貌,何必委屈自己,若只是担心家中的意思,我会让人传达宫里的意思的。”      照唐在修身养性啊,怎麽都没听他说起过,明明还同我求亲来着。      “十五殿下,我确实也是有些委屈到的,明明是宫里的意思,说是殿下年纪渐长,房中却连一个人都没有,却同太学里的一般少年人走得很近,宫里有些担心。”      那位小姐转过身来,我看到了她的长相,果然是花容月貌,同照唐说话的时候也很自信,不像我,被他几句话就说得担心了。      “多谢傅小姐提点,我自然会向宫中呈清此事,以免傅小姐被继续委屈到。”      我没见他这麽有礼过,可是那种有礼的模样却让人觉得很生疏,很不好说话。傅小姐大约同我有一样的感觉,微屈了膝,转身离开了。      照唐仍然站在那里,眯着眼睛,胸膛很用力地起伏,这种样子才我熟悉的那个人,我踢了踢树枝,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照唐,被人传成好南风,就这麽生气?” ☆、(11鮮幣)117 好事撞破須成雙   他抬头,“陆玖,你在上面偷听?”      “我如果有心要偷听,就不会提醒你了,我是一早就在这里了,刚要下去,谁晓得你们会来?”      “现在呢,怎麽还不下来?”他背着手站在树底下。      我扶着树干站起来,“我是怕现在下去你会生气,我这算不算撞破什麽好事?话本上说,撞破好事运气会变坏的。”      他的眼睛又眯起来,“你下来,我就告诉你什麽是好事。”      “才不要,你那种表情一露出来我就要倒霉,才不下去。”      “树太高了,对你来说太危险。”他伸出手臂,推了推树。      “哪儿危险了,你别推了,再推这树也不会动弹的,”我还踮起脚跳了几下,脚下树梢的叶子在不停地向下掉,“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现在最厉害的就是轻功了?就算这棵树真的倒了,我也能安全地着地的,耶,你在做什麽?”      他似乎摆出了一个什麽姿势,准备出拳……      “陆玖,下来。”      他又在威胁我,我不是很愿意,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真的有把握把大树折断一样。我不怎麽高兴,可还是按着他的说法,跳了下来。      “轻功确实不错,可是这麽容易就被骗下来,再好也没有用啊。”      “你又骗我!”我抬腿踢他。      他又站直身子,走到我面前,伸手摸我的头,皱着眉,“怎麽穿成这样,衣服全都贴在身上,你还到处乱逛?”      “哪里有乱逛?”我从他手里抓回自己的头发,对着他承认,“好吧,我确实在乱逛来着……谁让这里到处都那麽多人,连个跳舞的地方都找不到。”      “跳舞?你在西院学舞?”他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我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他抓住我的手,还瞪了我一眼,“别闹,你若是想学,我可以为你找最好的舞师,玲珑女官舞艺虽然很好,她的脾气却是怪得出名的,她从来就没好好教过谁,西院那些在学舞的,没一个用心……”      “我知道她们不用心,可是老爹要我来这里,那些技艺我都不擅长也不喜欢,唯有这个,我不想放弃,这就是我闲逛的理由,”唔,看到他惊愕的样子我有点想笑,“我想找个没什麽人的地方跳,不想被别人怪异地看着,就找到这里来了,刚觉得这片林子不错,谁知道会撞到你的好事。”      “是这样?”      “啊,看着你我想起来了……”      “什麽?”      “昨天,西院的那群女孩子在中院那些公子面前跳舞……我也在那里,不过傅安洲让我离得远些,以前在江宁的时候,芦太守设宴款待长安,也是请了天下坊的那些姐姐们去跳的,他们走以後,还有个姑娘哭得很厉害,说是被糟蹋了。”      我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被却被他拉得紧紧的,“我可没有去看她们跳过,更不要说糟蹋,陆玖,你别看到了什麽就往我头上套。”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那麽较真嘛,那位傅小姐,刚刚说的是真的?难道陛下想要你们两个成婚?”      他偏脸,“没有的事,那都是用来骗你这种笨蛋的,父皇有没有那种意思,我会不知道?何况,我已经准备同父皇提我们之间的事了,谁要她多插一脚的?”      “我们之间的事?你这麽急?”      羽扬说是要等弱冠,大哥说要等我及垂,照唐他倒是快得很……他好像被我的语气给激怒了,将我推到树上,用身体压住我,声音也压得低了,“我怎麽能不急,都已经被逼婚了,而且你又这麽,这麽……当然要早些将事情定下来,我忍得那麽辛苦。”      照唐的鸭嗓子压低了更加难听,“忍得辛苦”这四个字一出现就不会有好事,我想推他,又推不开,眼睁睁看着他低下头吻我。      呃,只是嘴唇贴在一起,他没有更进一步,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偏长,眯起来就上翘,长长的睫毛拢在一起,再下来,是微红的颧骨,看表情是又羞涩又陶醉……只是唇碰到了就能这样?      我是不是被大哥和羽扬给带坏了?      “唔──”      从他外型,看不出他有那麽重,我被压得动也动不了,伸手抓他。      他终於退开些,我注意到他的脸更红了,而且看我的时候表情都很不自然,因为他微侧着脸而露出的耳朵也是整个通红的。      我本来没觉得什麽,却因为他这样的举动而觉得很不好意思。      “这是好事,”他虽然红着脸,却很霸道地宣布着,眼神有点慌张,更多的是坚定,“这才是好事。”      “好事,就好事,怎麽还不放开我?”我的手腕还被他握着呢。      他又低头贴嘴唇,紧紧地抱住我,语气真诚恳切,“真瘦,象没长似的,多喝牛奶不是有用麽,会不会是你喝得不够多?我再送你十头?”      “……”我踩在他的脚上,“你怎麽知道喝牛奶有用的?”      为了不丢脸,我明明有很守秘密的,连小哥都不知道呢。      “我那时就知道你有事瞒我,所以回去就有问,”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最後一句听上去似乎在安慰我,我瞪他,拍他的手,“你害我丢脸,哪有你这样的,知道我在瞒你,那自然是说不出口的事,还要去问个清楚。”      “他们又不知道要喝牛奶的是你。”      这人,从以前我就打不过他,现在他比我高了,只是握一下,我的手就没什麽力气了,因此我更加生气,抬腿踢他,也被他挡住。他不肯放开我,又低头来亲我,那样笨拙地亲吻让我有些想笑,他突然伸舌舔我了……      我之前以为他不会的,现在看来,好像是我想错了,我抿着唇看他,他也正在看我,满满的全是温柔,我的脸有些发烫。      他舔得我痒痒的,我也学他偏开脸,突然听到不远处“啊”的一声惊叫,吓了一跳,想要向外张望,被他挡了个严实。      他看了一会,转回过身,曲起手指慢慢划过我的脸颊,唇上带笑,那种得意的计谋得逞的笑容让我一愣,就听他说,“这才叫撞破好事。”      我还来不及说什麽,他又加了一句,“这回可真的是好事。”      他又低头亲了我一下。      “……哪里好了?你那麽遗憾的语气是什麽意思啊!” ☆、(10鮮幣)118 流言如春雨漫天   作为“臭棋陆玖”,我很清楚那句古话“坏事传千里”到底有多正确。所以相比起照唐那种无所谓甚至带着奸笑的表情,我的表情还是很凝重的。      不知道是被谁看见了,但肯定会被传遍整个太学院,然後谁都知道我做的丢脸的事情了,我一个下午都提心吊胆,总担心听到谁说我什麽,最後总算熬到可以回家的时候,换了衣服,冲到中院早早地在外头等小哥。      小哥很是惊讶,拉着我朝向走,低头耳语,“你是不是又做错事了?”      “我没做错事……”我只是被照唐拖着做错了一件事而已,看小哥的反应好像还不知道,我眨了眨眼,再次强调,“只是在这里无聊,所以早些来等你。”      小哥不怎麽相信我,看了我一眼之後,“这可是太学,什麽坏事转眼就会知道,你再瞒也没用,还是早些告诉我,至少还能弥补些。”      “……”我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事没什麽可以弥补的,决定还是继续瞒下去。      但心里藏了件事又不能说出来,的确有些为难我。      小哥看我有些局促,也不再问我到底是什麽坏事,笑着另起话题,“今天下午,倒是听了个传言,有些好笑。”      我一惊,袖子下的手握成一团,“是什麽传言?”      “看你的反应,多少是知道了,同你交好的那位十五殿下,据传他被西院哪家小姐给迷住了,中午在林子里头幽会,被撞见。”      我很是心虚,马上替他反驳,“没有的事!”      “小陆玖,我知道你们青梅竹马,感情颇深,但这可是同在西院的小姐看到的,她还给十五殿下留了几分面子,至少没说出是哪家小姐。”      小哥你要是知道那是哪家小姐,绝对会更给照唐留面子的。但是听他这麽说,我还是安心许多,至少没说是谁嘛。      可是才这麽点安心还不够,我晚上还做了场恶梦,梦见谁都知道照唐在向我求亲,连陛下都知道了。梦里面目模糊的陛下直接给了道圣旨,说为了了却儿子多年心愿,把我嫁给他。但又觉得我甚为顽劣,无力持家,於是将知书达礼貌美如花的傅家小姐一起嫁给他。      “想都不要想!”我坐起来,喊了一声。      小哥将我拉回到床上,“你做了什麽坏事,晚上都要做恶梦?”      我靠在他怀里,不再说话,可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又该起来去太学了。      十七殿下有些神秘地走过来,“昨天关於我皇兄的流言,你可听说了?”      我摇头,“没有。”      果然是谁都知道了吧?正在心中抱怨,就看到她有种松口气的样子,眨眨眼,“难道流言很难听?”      她摇头,“是流言而已,没什麽。”      “其实你不用那麽紧张的,”最坏的情况我都已经想过了,我看着她,“不就是听说他被西院哪家小姐给迷住,呃,幽会时被人撞到麽?”      婉紫横我一眼,“如果只是西院小姐,何须那麽小心翼翼,一早禀明父皇成婚便是……话说回来,我皇兄不是一直对你有什麽,怎麽可能被西院的哪个小姐给迷住?”      “……”别这样看我,我会很心虚的。      她的眼睛也眯起来,一步步走近,“我说,你是听过了流言,只是为了他的脸面才跟我说不知道吧?”      “没,没有啊。”      婉紫很是怀疑,“那流言现在整个太学都知道了,你还给我装不知道?”      我是真的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可是流言,好像确实是不知道,看从她的反应上来看,好像同我没什麽关系啊?反正最坏不过是指出我的名字,所以我就继续问她,“我,我初来太学,又没有什麽交好的人,哪里会像婉紫你一样那麽灵通,是什麽流言?”      “就是,就是说我皇兄好南风,看上哪个偏房里的公子,躲在林子里幽会……而且听说他还宝贝得紧,将那人挡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看到。”      南风,公子……我瞬间呆了。      婉紫看我的表情,又补充道,“那只是流言而已,不足为信。”      我点点头,确实不足为信。      可我的这个反应并没有让她满意,她侧过脸,“皇兄一直喜欢你,这个我都知道,你别信这种不实的话。”      原来婉紫一大早来找我,就是为了帮照唐澄清流言,虽然她不知道另外一个人就是我。我尽量装作很自然,附和道,“就是,被挡得严严实实,怎麽还能让人看到是个男的?”      “对啊,不能因为说看到的人很瘦很扁,就肯定说是男的!”婉紫也跟着点头。      “……”我偷瞥自己的胸,其实也还好啊,哪里又瘦又扁了?      婉紫没注意到我这动作,接着说,“就算如传言所说,是个女的,你应该不会介意吧?用这种不入流手段的,肯定是偏房教出来的不懂礼的,对你来说一点威胁也没有。何况,我皇兄那麽多年身边一直都没人,已经是很洁身自好了。”      “……”我想起梦里的那道圣旨,有点僵硬,摇头,“他若是真喜欢上别人,我是没什麽关系的……”又不是嫁不出去。      婉紫又拿出很鄙视我的表情与语气,“像我皇兄那麽好的,自然要好好把握,不管怎麽样,以你的家世,正妻是逃不掉的。反正你又会跳舞,到时候学着赵飞燕一样,就能将他迷得神魂颠倒了。”      这话不该她这身份的人说啊,我很好奇,“你不怕我祸国殃民麽?”      她更加鄙视我,“就你还想祸国殃民?能祸害到我皇兄就已经不错了。”      被她这麽一打岔,我突然就不怎麽担心流言了……我想了想,又去看她,她好像就一直留在我身边,不是真的是为了安慰我才这样做的吧?如果告诉她真相的话,算了,这事还是交给照唐解决好了,反正传来传去,也不会传到我头上。 作家的话: 发现同自己没关系,小陆玖就很不负责了…… ☆、(11鮮幣)119 春桃初發紅   虽然觉得同我无关,我还是想找个什麽由头,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想着几天之後肯定就更没我什麽事了。但这个由头,我还没找到,它自己就来了──      晚上睡到半夜,肚子疼得厉害,出了一身的汗,身体有些发冷,头发被汗给浸湿了,贴在脸上,脖子上,很是难受。      “小哥。”我推他的手。      小哥本来有些困意,看到我的脸後却突然清醒,手搭在我额头,“怎麽了,陆玖?”      “难受,肚子疼,还出汗,我想洗澡。”      他从我的额头摸到我的脖子,再往颈下摸,“怎麽都是汗,哪里来的,我去找医官。”      “我肚子疼,不舒服──”我抱着他的手不想让他走,可是又好热。      “回来让你抱个够,好不好,让我先去找医官……今晚谁睡在外屋,外去叫医官!”他的语气变急了,“你肚子疼,吃了什麽东西?”      “不知道,就是疼。”我抬头看他,眼泪汪汪。      “别哭,医官马上来了,哪里疼,我摸摸看。”      我摸到疼的地方,他的手按住我的,“这里?”      我点头,还是眼泪汪汪,“好疼,我想要哥哥来。”      小哥脸色一变,掐了把我的脸,“要不是看你那麽可怜,我才不会去叫他过来!好了,别再扮那种可怜相。”      “可是真的难受,”我使劲地攥着他的手指,“晚上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怎麽就我肚子疼呢?”      “我知道你难受,到底是热还是冷,一直出冷汗,握着手又是凉的。”      “不是我做坏事的报应吧,我真没有做坏事,只是被照唐亲了一下,然後还被人看到了……”      “……他居然敢这样做!”      “小哥,你的脸好可怕。”我缩了一下。      “你在太学做了这种事,那个流言里又瘦又扁的就是你了?”      在这种情况下被发现,我真是太不小心了,只能求饶,“看在我眼泪都疼出来的份上,就不想再讲这个了。”      小哥擦掉我的眼泪,表情严肃,“……会不会是他的嘴唇上有毒,才害你肚子疼?”他低头看我的肚子,“这血是哪里来的?”      “血,什麽血?”      小哥提起他的衣服,“这侧面的血,我没有受伤,你受伤了?”      “没有。”      “那就奇怪了,怎麽会无缘无帮地流血呢……陆玖,你,你……”他本来急促的声音突然停了,像脖子被人掐住一样。      “小哥你怎麽用那麽奇怪的语气?我身上有个很大的伤口麽,流血不止?”      “你这是初癸?”他好像还不确定,掀起我的衣摆往下看。      “什麽初葵,那是什麽,初……”我突然想起这词的意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眼巴巴地盯着他看,涨红了脸,把衣摆重新拉好,又觉得很委屈,“你偷看我,还找了医官,大家都会知道这件事的,别让他来,我不要他来……”      “陆玖,不要胡闹,反正你也不舒服,让医官来看看也是好的。”小哥也有些紧张,而且看上去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的样子。      “我不要……反正也只是肚子疼,我知道要怎麽做的,天下坊的那些姐姐教过我。”我推着他,努力坐起来,“快点去把青苹姐姐叫回来!”      “你还真任性,刚才去叫医官的时候又没说是这事,只是说你睡到晚上肚疼难忍而已啊。”      我都那麽难受了,小哥还弹我的额头,眨了眨眼,正要哭给他看,床幔被掀起来,“陆玖怎麽了?”      “哥哥──”刚才觉得自己难受得很,所以很想要他过来。但现在弄清楚是怎麽回事了,就觉得没法开口。      倒是大哥眼睛很尖,“怎麽……这血,旭直,你对陆玖做了什麽了?”      小哥很是冤枉,“我能对她做什麽,大哥,她这是初葵!”      “……”      受了冤的小哥将这话喊得特别响亮,我很怨恨地看他,突然听到外面匆忙的脚步声慢了下来,又进来几个人,青苹姐姐以手掩口,她惊讶地看着我们三人,突然放了声音,“大公子,小公子,既然是姑娘家的私事,还请你们二位先出去,由我来照顾就好了。”      她让人帮我换了床单,又用棉布浸了温水给我擦脸,“李医官,麻烦您过来瞧瞧。”      湿腻的脸被擦了一把,清爽多了,李医官手指搭在我手腕上,我很是难为情,扯了被子遮住脸。      “小姐……遮了脸,李医官就没法好好为你看病了。”青苹姐姐扯下被子。      我觉得现在脸烫烫的,就算是看,也看不出确切来的。      “若是觉得热了,可以将被子换得更薄,这没什麽,开剂药补一补便不疼了。”      “嗯。”      我还是很想将脸遮掉。      “小姐,要擦身体麽?”青苹姐姐又擦我的脖子,我点点头,不大想说话。      流了好多汗觉得累,青苹姐姐帮我擦了一遍,我觉得舒服多了,还有人在旁边扇着风,凉快了些。      小哥走进来,接过那人的扇子,坐到我床边,慢慢扇起来,“明日就不用去太学了,在家休养几天,你也真是,自己的事情都不知道,害我搞得那麽惊动。”      说起这件事我怨气又起,“小哥,你知道就知道了,喊那麽响亮,是怕人听不到麽?真是丢脸死了,这种事情……”      “还不是你自己疼得厉害在那里哭个不停,医官说初癸疼得那麽厉害,是淤寒太重的缘故,说到底,还是你太瘦了。”      “小哥……”我咬着被子。      小哥放下扇子,“是想见大哥了?说了别装得那麽可怜……我先回自己房里睡去,你若有什麽事,就让那个谁,来叫我。”      “嗯。”      小哥才走,大哥就进来了,他在我床边站了一会,没什麽动静。      我是不好意思才不说话的,大哥不说话,是还在生我的气麽?我抬眼看他,感觉几天不见,他好像变得好看了。      “哥哥,我……”      大哥瞅我一眼,将外衣脱了挂在一边,又对着外面青苹姐姐吩咐,“里头已经安顿好了,不用再进来了。”      他掀了我的被子,同我躺到一起,一只手摸到我肚子上,“现在还疼麽?”      我刚才想了很多话要跟他讲,特别是关於自己肚子疼的事情,想要以此来博他的同情怜悯,让他过往不咎。被他这麽一问,却是什麽都说不出来了。      他侧躺着,将我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握着我的,“箱子都已经还你了,还在生气?那个乌木箱,想也别想。”      “……”我咬着唇,将脸贴到他怀里,蹭了蹭。      不是不想说话,只是感觉他在我身边,这样抱着我,细声同我说话,我就什麽都不用想了,一二分的委屈也变成了十一二分,想要哭,又想要笑,说不出来这到底是什麽感觉,只是很安心。 作家的话: 陆玖,可以开吃了。。真不容易 ☆、(12鮮幣)120 止乎禮   有大哥陪着一起睡,又知道第二天不用去太学,我就很安心很舒心地睡到了中午。虽然是醒了,但还是觉得好累,从来都没有这麽累过,下面好像垫了什麽东西,只是湿湿的,不怎麽舒服。      “小姐,醒了?”      “唔,我醒了,碧针姐姐,好难受。”      碧针姐姐到柜子里拿了一套衣服,“小姐,你起得来麽,温水准备好了,我觉得你会想要去洗一洗的,我还要教你怎麽对付这段时间。虽然不用去太学,还是有很多要学呢。”      我咬着唇,试着坐起来,“我没力气。”      “小姐你的身体真是不好,没人会像你这样的,通常都没什麽感觉……”      “是因为我太瘦了吗?可是我也不是那麽容易着凉生病的啊。”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好的,虽然是瘦了些。      “这要听医官的话,大公子说,还要请御医来看看。”碧针姐姐放下手里的东西,“我扶你去洗一洗,将衣服换了之後吃些东西,然後喝药。”      “可这并不是生病……”      “疼就是病,现在苦一些,将来会好过很多。”      洗干净换了衣服,又在下面垫了棉布做的条子,终於觉得舒服了些,可还是有些别扭。药很苦,喝了之後我就趴在窗边,有了这个之後,就会不一样吗?除了肚子疼些,好像没有别的什麽区别啊。我看到碧针姐姐把整张床单还有被子都换掉,看到上面的血渍我还是有些害羞。      ……      娘亲为了这事安慰了我一番,又给了我一个绣棚,说已经是个女孩子了,就该好好学女孩子该做的事。反正我这一天也没什麽事可做,就拿了绣针绣东西。      “陆玖。”      一抬头,就看到墙头翻过一个人来,“韩楚?”      “他们说你今天告假了,是生病了麽?”      我摇摇头,“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不是病。”      他松口气,“我瞧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很方便说,就是不舒服,还要喝几天药,太医说是我太瘦了,所以才会不舒服的。”我挑能说的告诉他。      “我也觉得你太瘦了,有什麽忌口的吗?”      “辛辣的不能吃,性凉的不能吃,就这些。”      “那就好,明天就带你去吃烤鱼。”      我放下绣棚,“我好久没有出去玩了!”好像我的声音太大了些,令韩楚愣了一下,我不得不解释一下,“因为你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了,我还以为你们都不要理我了。”      “怎麽会?”      “因为在太学里都没见到过你们。”我把第二个理由也说出来了。      他更是惊讶,“这算什麽理由,我们并不是一直在太学的,通常早上在学习,下午就会去校场练武。”      “可是照唐就经常在中院游荡。”      “中院同西院是一样的,爱学什麽学什麽,只是年终必须通过先生的测试。你在西院,现在学的什麽?”韩楚接过我扔下的绣棚,看上面的花样,笑着问,“不是绣花吧?”      “连你也欺负我……怎麽可能学绣花,我在学舞,虽然不怎麽顺利。你们能够公然去校场啊,真好,我也想去,西院就没有教这个的先生。”我很沮丧。      “校场又不好玩,这天气你去了也只会晒黑,到时候又要抱怨了吧?”      说得也……对,我的确不怎麽喜欢被晒,但是,“你们真的是经常在校场吗?难道将来就会直接从军去了?”      他手指曲起,扣了扣石桌,最後面带纠结,“我爷爷是护国将军,可父亲同大哥二哥都是文官,爷爷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肯定不好受的。家中在朝为官的多,在外为将的少,我想自己文官是难有作为,但若是作为武将,兴许会不一样。”      他的表情实在太纠结,我都不忍心抱怨他在我才回来的时候,就又要远离京城。      “那,你大概什麽时候走呢?”      “等秋试结束,就要走了。”      “我听说像你这样的公子从军,会被那些兵痞欺负的……”      “虽然不打算靠爷爷,但我想这些肯定是不会有的。”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的,可是他这样温和地告诉我这种事,我还是忍不住,“我不想你走,我才回来呢,我们都那麽久没见了,你就突然地要走,一点也不好。”      “是我不好,”他很是坦然地点头,“陆玖,我……”      他似乎是要说什麽的,可是涨红了脸,捡起桌上的绣棚,“你这是打算绣什麽?”      “兰花。”我画工不好,也不至於看不出来,我凑过去指给他看,“这是叶子,这是花,这只是蝴蝶。”      他有点僵硬了。      “……韩楚,没那麽不好辨识吧?”      他的脸还是有些红,“陆玖……”      “嗯?”      “我,我去书房拿笔来给你润润色。”      “……”虽然不大甘心,可韩楚的画确实比我的要好,我也跟着一起去。只是翻墙的时候有点腿软,没有站稳。      韩楚半抱住我,“我倒忘了你还病着,能站着麽?”      我扶着他的手,费了好大的劲才站好,点点头,“你扶着我点。”      “我送你回去,”韩楚无视我的努力,“失礼了。”      他的力气居然也大到能将我打横抱起来,好像还能飞上墙头,我制止他,“我都翻过来了,要去你的书房看看。”      “陆玖……”      “我要看!”      他终究还是顺着我,抱着我进了他的书房。上回来的时候我没有仔细看,这次趁着他低头给我润绣花样子,我就仔细看,一侧的书架上放着许多兵家的书;想起在江宁的时候,韩楚来信,也会夹杂着许多箭术,用兵,还有边塞的事,我之前怎麽就没注意到呢?若是换成羽扬,或者是照唐,婉紫,肯定都能发现点什麽的。      我却是傻傻地等他告诉我了才知道。      “这样就画好了,陆玖,你怎麽了,还是不舒服麽?”      我坐在椅子上,他半蹲在我身边,很是关切。      “韩楚──”一出声,发现自己居然带着哭腔。      “很疼吗,要我去叫医官吗?”      我摇摇头,“不是不舒服,只是觉得自己太傻了,一点也不知道关心人,其实注意一下,很早就能知道你是要去当将军的……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那样就能早点回来,多点时间相处,现在已经是初夏,离秋离不过四个月的时间,怎麽算都很短。      “你若是想着我要走了,就什麽事都让着我,那样才会令我觉得别扭,你现在这样挺好的,”他抬起我的脸,“我想看到你总是笑着,陆玖,我……”      “什麽?”      “没什麽。”他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你好像有话要说,怎麽都不说呢,很难说出口吗?”我很想追问他到底想说什麽,可是记起小哥对我说的那些话,将心比心,我好歹也该懂事些,拉着他的手,“那我等你想清楚,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我一定会仔细听的。” 作家的话: 韩楚这个……咳,爱在心头口难开啊,这是个很害羞很正经的男孩子。 ☆、(11鮮幣)121 靈驗的預感   下午的时候小哥回来了,按往常,他是要等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陆玖,好些了麽?”      我握着绣棚不知道要绣什麽,见到小哥来,也只是笑一下,“嗯,就觉得别扭。”      小哥的耳朵有点红,很是镇定地坐到我旁边,“这是正常的,习惯了就好。”      “我听说每个月都会有,难道每回都会疼?”我抓着他的手,“小哥你昨晚没睡好,眼睛旁边一圈黑的。”      他睨我,“要不是你抱着我哭着叫‘我要哥哥’,我也会睡得很好的。”      “是我不好啦……”可是当时真的很想要大哥。      “我不会同你计较,谁叫你昨天哭得那麽可怜,害得大哥居然问出‘你对她做了什麽’?你记得他的语气麽?”      听小哥的语气,倒是会同大哥计较一样,果然和大哥一样小心眼。不过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决定不去干涉……      “你这是在绣什麽?”他很有兴趣地捡起我的绣棚。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这样问我了,我以为经过韩楚的润色,应该能看到花样的。      “兰花?”他很有兴致地提起来看。      “娘亲说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啊,反正闲着在家,就得做些女孩子该做的事情……我跟你说,小哥,隔壁韩楚说他要从军的,他要去当将军麽?”      小哥莫名其妙,“韩家小子只剩他一个了,要是他不去边塞,韩老将军岂不是要气死?”      “咦?”      “小笨蛋,韩氏并不是大族,他们能在京中立足,自然是因为韩老将军在外驻守多年的功劳,但若是全当了文臣,就没有如今的势头了。”      “所以一定要韩楚去吗?我是说,他也有哥哥的,为什麽他的哥哥不去?”      小哥又弹我的额头,“你这是在为韩小公子鸣不平,谁让他的哥哥都不像小哥我这样袒护你?你想想,换成我们家,大哥肯定会踢我去的。”      说得也有道理,大哥就是那样的人。      “更何况,当了将军可比文职的要威风多了,韩小公子为人坦荡,若是入了官场,肯定会被人玩死,还不如去一样坦荡的地方。”      “小哥……”      “嗯?”      “你可真厉害,我本来很担心的,被你一说,倒觉得他去那里是件好事。”      “想不通的事可要尽管同我说。”小哥洋洋得意。      我抓抓头发,“小哥,我确实是有事要和你说的,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      我把之前大哥同我说的,我的身世的事情告诉了他      “就是这样啦,哥哥是那麽说的,我瞧着小哥好像一直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又怕告诉你後,你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不过突然就很想告诉你,娘亲说我长大了,我觉得这也是种表现。”硬着头皮将这些事说完,我觉得轻松许多,保守秘密可不是我擅长的事情。      小哥的表情,就有点复杂了,不相信,疑惑,然後很纠结地开口,“你现在告诉我,就不害怕?”      我扁扁嘴,“因为你是小哥,我相信你的。我不想让你从别人那里知晓这件事,那样会对不起你,如果真的因为这种事情而改变的话,我,我也……”喉咙好像被什麽哽住,说不下去了。      “你也什麽?”      我这麽严肃认真,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我鼓起脸,有些委屈地看他。      “好了,别这样,大哥回来又会凶巴巴地问我对你做了什麽,”他曲指弹我鼓起来的脸,动作突然停顿住,“你说这事是大哥告诉你的?所以他一早就知道你不是,那他对你……”      他突然抚掌,“难怪我同你亲昵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那麽冷,我还以为他是同我不对付,原来是闷声喝醋啊。”      小哥又坐下来,细数从小到大,大哥因为他同我亲昵而欺负他的事情,终於恍然大悟,“我就说他那麽大年纪了怎麽连个同房丫头都没有,原来是早就盯着你了,也亏他那麽能忍,居然能到现在都没……”      小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如果你是不想嫁给大哥的话,我会帮你的。依这说法,老爹将你送到太学去,是为了让你能在大哥以外的人里头找到如意郎君吧?或者说是,如果你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大哥好,那就可以安心嫁给大哥了,的意思。”      我之前也是这麽猜的,小哥知道了之後对我的态度并没有改变,我扑到他怀里,“小哥对我最好了。”      他接住我,“你还没向爹娘求证?”      我摇摇头,装可怜,“我不敢。”      他弹我的额头,“亏你现在告诉我,若是将来由爹娘或者是大哥告诉我,我可就不认你了。”      幸亏我决定告诉他,我冲他笑笑,又蹭到他脸上亲亲,狗腿地表示我还是很喜欢他的。小哥不愧是小哥,并没有让我因此事而感到有任何压力,我会告诉他这事,并不只是因为上面的原因,更重要的一点,我对此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晚上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大哥进来了,“有乖乖喝药麽?”      我皱着脸点头,“苦死了,御医开的药比医官开的更苦,肯定放了黄莲。”      “不管什麽药你都是这样说的,别装了,好受些了吗?”他示意青苹姐姐退下,自己坐到我床头。      我继续点头,看到他的手伸过来,将自己的按在他的掌心,“嗯,就是不大习惯,感觉自己好脏,听说以後每个月都会流血,可是这样怎麽会没事呢,我都流了一天了。”      大哥愕然的表情让我觉得有点儿,怎麽说呢,可爱。就是看了让我想要去亲一亲的那种感觉。我偷瞟他,趁他没注意凑上去亲了一下,得逞了之後又躺回床上,拿被子遮 了脸,剩眼睛露在外头,偷偷地在被子底下得意地笑。      大哥看着我,将被子往下拉了点,顺势在我脸上揪了一下,“现在不生我气了?”      “我可没生气,我很大度的,”我理直气壮,“哥哥才是小气鬼,快把黑箱子还给我!”      他点我的鼻子,含笑摇头,“想也别想。”      “小气鬼哥哥。”我撅嘴表示不高兴。      大哥的眼眸沈了下来,他反手将我的手掌按在床上,自己低头吻我。我们已经有很多天没有这样做过了,突然被他吸住舌头,我觉得有点麻麻的,痒痒的。      他稍微离开些,“别的都答应你,这个不行,你是我的。”      他说得好霸道,吻得好温柔,眼睛里面有太多的感情,我一点也不想推开他,闭上眼睛去感受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小哥的声音:“陆玖,今天晚上──”      我啜着气,看到确实是他,愣了一下,迅速地用被子再次把自己整个埋起来。      大哥隔着被子拍我,“这事由我说,旭直你到外面等着。”他再次将我的被子拉下,亲了亲我的唇,转到外头去。 作家的话: 小哥也要接近真相了 ☆、(10鮮幣)122 我願所有人安康   大哥会同小哥说些什麽呢?以我对他的了解,是不会有多仁慈的,因为是小气鬼哥哥。这件事迟早会被知晓,小哥也说他不会太介意,应该没什麽事吧?      第二天一早没见着小哥,问了大哥,他还不肯告诉我究竟同小哥说过什麽,只会用吻我抱我来打发时间。      我绣了半天,兰花已经绣得差不多了,剩下茎叶,拿了绿色的丝线绣完,我放得远些,觉得还不错,至少品相端正。羽扬不在的话,就不会有人提太刻薄的意见。      手中的绣棚突然被拿走,高大的身影把我给挡住了,“你这两天告病在家休养,就是为了这个?”      “长安,不问自取可不是好习惯。”我朝他伸手,要他把那个还给我。      长安挨着我坐了下来,指着绣棚,“这朵绣得也不怎麽样。”      “虽然不怎麽样,好歹还能看出是兰花,已经大有长进了!”我瞪着长安,“你身为皇长孙,从小见过的绣品肯定都是贡品,见惯那些天机坊绣娘绣的花,瞧着我的肯定怎麽都不会入眼的。”      他居然点头表示赞同,我鼓起脸,听他说道,“同你送给我的那条比,确实有长进。花样是谁帮你画的?”      他可真是了解我,我不大好意思,“是韩楚啦。”提到韩楚,我突然愣了一下,然後盯着长安看。      他的手沾了水,往那布上描绘,转过头来瞥我,“想说什麽?”      我给他倒了茶,送到他手边,然後继续期盼地看他,“长安,你是皇长孙,眼光肯定很长远。你说韩楚从军,将来能不能当上将军?”      长安扫了我一眼,沾了茶一心在我的绣布上使坏,我以为他不会同我讲的时候,他开口了。      “韩老将军驻守边塞三十余年,军中自然留有势力,即便韩小公子自己不作为,顶着老将军的名号,也能当个小将军。更何况韩小公子为人坦荡,却并不迂腐,将门之後,并不用太担心。但沙场无眼,原本就是以命换功名的地方,想要万无一失是不可能的。”      前半段听得我很开心,後装做又让我担心起来,“韩楚他又不缺功名……”      “驻守在外,这是说不好的事。何况,就算是那些在街上行走的人,也有不小心被马撞死的,生死由命,哪里可能是你说得准的?”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将绣棚还给我。      我低头一看,发现原本很是大气的兰花被他那麽一改,更加自然,开得更加,放肆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捏紧绣布,“我决定做个平安符给他。”      “嗯。”他偏头,叫了人来,那些小侍在我们旁边摆了一堆东西,又是烧水又是焚香,我觉得这场景很熟,桌上摆着的那些杂物就被小侍给收了,然後摆上一个棋盘。      “长安……”      “我可是说过要教你下棋的,”他笑吟吟,“虽然安慰你说不用太介意,但你也不能这麽不上进,总得好好学点的。”      “我最讨厌下棋了!”虽然是这样抱怨着,我还是执起黑子,自己先下。      长安安静地跟着我落子。      我下着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长安之前安慰我的话是,“如果不喜欢,不去下也是可以的”,他不会这麽随便就变掉的,难道又是出了什麽事特意来安慰我的?我知道皇家的都有这种习惯,明明是在为你好,却要用各种理由来掩盖初衷,婉紫和照唐也是这样的。可是我身上,又出了什麽事呢?      “小陆玖,虽然是在下指导棋,你好歹也认真些啊。怎麽了,是不是觉得我太好看,所以看呆了?”长安还摸了摸下巴,很是自得。      我咬着唇,真想骂他无耻,可想着他肯定是有事而来,所以忍了,“你是不是有事要同我说啊?”      他眼皮也不抬,只用鼻子发出个声音,“嗯?”      “哥哥说你是大忙人,最近忙的很,而且皇帝陛下还生病,你是皇长孙,肯定什麽事都要担着,还要被一堆迂腐的言官盯着,怎麽会突然来我这里陪我下棋呢,是有事的吧?我又做错了什麽,需要你亲自来提点我?还是,你从哪里听到什麽话,觉得我很需要安慰?”      我等着他夸我机灵聪慧,谁知他沈默半天,“来人哪,去把真正的许小姐找来。”      我握起拳要揍他,被他按在石凳上,“好好下棋,哪里有那麽多的话?”      他不会百忙之中抽空就是为了给我下指导棋的吧?我心有顾虑,下棋下得一塌糊涂,被长安重重地刮了几次鼻子。      我捂着鼻子,含恨看他。      他命人收好棋子,“你是哪里不舒服了?”      我继续瞪他,不肯说。      “我听说十五叔在太学,同人幽会被人撞着,有传言说是什麽青衣小侍,也有说是西院玲珑女官的徒弟,隔天你就告病,那人是你?”      他果然是来找我有事的,我抓过他握在手里的扇子,凶巴巴地回他,“是我怎麽了,只是碰巧撞上,哪里有幽会啦?那是我中了照唐的诡计!你们家的人都好阴险,欺负我初去太学西院!”      “不是幽会?”他摊了手任我敲打。      “当然不是,你们大人真是太坏了,做得貌岸道然,想事情却是一想就歪!”      “哪里有歪了?”他笑着,“你真同他没什麽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因为生气,我还揪着他的衣襟,好像扑得有点近了,我松开他,把扇子递过去,“刚才说皇帝陛下生病,他好些了吗?啊,这些又是不能探听的事,是不是?”      他接了扇子反手就敲我的头,“陛下身体安康,只是为了养生之道,又从华山拱月观请了些道士来炼丹。”      “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很辛苦吧,我觉得你回京後好像就很累的样子,我也送你个平安符吧。”      “送我?”      “嗯。”      “你自己绣?”      “嗯,”我一点头,迎上他的眼睛,马上领悟到他的意思,“如果嫌不好,花样你自己画?”      他摇头,“随便你画,怎麽样我都会收,看多了天机坊绣娘绣的花,看看你的也算是调剂。”      “……”我终於忍不住扑上去揍他了。 作家的话: 长安又来戏弄小陆玖了,我发现用小陆玖的视角,好多事情都无法写出来,好忧郁 ☆、(12鮮幣)123 湖邊魚湯濃   长安不计较我的“大不敬”,我揍了他几下占了他便宜心情一好,也就不计较他怎麽说我了。      “是你说的,到时候不管我画什麽绣什麽,都不许嫌弃。”我提着裙子,摆出漂亮姿态装名门闺秀。      长安整了整衣服,“我还留着你最初绣好的那块花帕子。”      好吧,那个帕子确实绣得有些难看,但那可是我头一回自己做好的东西,本来嫌弃丑想扔,後来又觉得扔掉太可惜,才送给他处理的,想着若是他扔了,我就回来好好敲他一笔。他居然还留着……      他展开扇子扇了扇,把自己的头发都扇得飘起来,“怎麽样,觉得我对你很好麽?”      “好吧,我勉强病体送你出门。”      长安瞥我,“你哪儿病了?”      我脸一烫,偏开,“反正就是病了,看在你对我不错的份上,送你出府。”      他没说话,手臂向外一抬,“请许小姐送我出府。”      “你真的要走了,不是来找哥哥的吗?”      他摇摇头,“是来找则平的,谁料他不在家,只好找你打发时间。”      他就不能直接说是来关心我的吗,哪里有人来找大哥还带着棋盘的?不过他不说,我也不会说谢的,才将他送了一半路,正巧同韩楚他们一行人碰着。      “皇长孙殿下。”      “韩公子,钱公子,”长安侧身,“是来找你的?”      我点点头,“是啊,本来说是下午,没料到来得那麽早,我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呢。”      “你拖着病体,还要同他们一起出去玩?”      “只是去吃烤鱼而已,又没什麽大不了的。黄莺,让管事准备准备,我马上也要跟着一起去。”於是本来是送长安出门的,结果我们一起出的门。      “韩楚,都是马?”      出了门才发现,他们没有准备马车,清一色全是马匹。      “当然,我们打算骑马过去,不算远,在城外的湖畔。”      “骑马?”我瞅着他,又瞅了瞅马。      “你……身体不适不能骑马麽?那,与我同骑?”韩楚想了想,给我提供了第二个办法。      “……”我再瞅瞅他身边那匹高大的黄马,很是为难,我确实是会骑马的,而且这两天在家里休息得好,脸色还不错,看不出有病。那要用什麽理由推却呢?我有点发愁。      “陆玖是姑娘家,出城还是用马车的好,”长安扫了我一眼,那眼神绝对的很有深意,“若是你们未准备,倒可以用我的,今日微服,没有用仪仗。”      长安这个经验很丰富的人,他是不是猜到什麽了?我鼓起脸,瞪了他,“韩楚,长平殿下说得没错,我坐马车去好了。”      韩楚躬身,“多谢长平殿下提点。”      我眨眨眼,有点不知所措,长安提点他什麽了?转身看长安,他伸手将我抱上马车,就在那点时间里,他小声说道,“别愁眉苦脸,他们猜不到的。”      他们猜不到的意思,就是他猜到了吧?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我觉得长安知道了这种事也没什麽。倒是韩楚骑着马跟在马车旁边,见我掀了帘子,才有些歉然,“我想得没有长孙殿下周全,若是你我共骑一骑,这街上人来人往的看着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那个我也没有想到啦,我的手搭在车窗子上,“虽介意啦,其实真是不舒服才不骑马的,你们说的地方大约要多久?”      韩楚沈默了一下,“若都骑马去,也不过一刻锺,现在用了马车,可能会慢些。”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我肯定会觉得人家是在埋怨我,可偏偏是他这样说,也只是很实诚地在回我话而已。想起小哥同长安的分析,我突然觉得他去军中真的是好事。      马车的速度比马慢了许多,用了两刻锺才到。下了马车,才发现查库乾同婉紫也在。      “陆玖,我瞧着你的脸色,并不像病了呀。”婉紫指了指她身边的一个位置,让我坐在那里。她如今倒豪迈起来,就这样直接地坐在大石块上,也不嫌脏。      “陆玖,你来了?”查库乾这个大个子朝我走来,他本来是坐着的,这样站起来,比我高太多了。      “嗯,韩楚叫我来的,你们居然偷偷在这里烤鱼。”我退了一步,有些不好意思,“查……查库乾,你就站在那里别过来了。”      查库乾一脸惊讶,“陆玖?”      婉紫走到他身侧,“九殿下,她这是自卑呢,觉得你身材高大,不想要比得更清楚。”      她可真是了解我,我瞟到韩楚同钱艮都在偷笑,反而坦然起来,“就是这样的,我已经看到你长得比我高了,不用过来告诉我你比我高多少。嗯,我们好长时间未见了,要这样站着说话吗,我可是抱病在身啊。”      婉紫瞥我一眼,“都能出来吃烤鱼了,还拿生病来骗人?”      我确实是不舒服嘛。      查库乾比婉紫好心多了,“哪里不舒服,既然病了怎麽还出来?”      “因为是韩楚说要来,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到外头来了,自然是要跟来的。”      “陆玖,到这边坐着,你还没用午饭,先喝碗鱼汤吧。”韩楚很是照顾我,我接了汤碗,边喝边打量查库乾。他以前就是高个子,现在居然快同大哥一样高了,在东京那麽多年,乍看上去同我们没什麽两样了,他连解国服饰都不穿了。可是细看,还能看出他是个外邦人,高鼻深目,眼睛的颜色还是偏蓝的,头发卷成一团,阳光下看,有点红。      韩楚在我身边坐下,也捧着碗汤,“看什麽?”      “看查库乾。”我喝了口汤。      “……”      “对了,为什麽钱艮不肯坐过来?”以前他不是经常同韩楚一道坐我身边的麽?      韩楚朝他那边看了一眼,“他说看到你就心虚,所以不敢过来。”      “哎?”他是做了什麽对不起我的事麽,所以才心虚?      “最近我们一起吃烤鱼,总是自己到湖里去捞的,你想要吃几条,我连你的一起捞来?”      “啊,是自己去捉的吗?”我站起来,好想一起去!      “你身体不适,就只能在这里等了,更何况,我们都是赤着身子下去的,你哪里好跟着去?”他一口气将汤喝完,同其他人一起往湖边走去。      赤身裸体……去捕鱼?根本是连钓鱼的机会也不给我留嘛!我又喝了口汤,很是怨念。      “陆玖,他们都走了,你来好好告诉我,为什麽告病,是不是因为同我十五哥传得沸沸洋洋的那个什麽小侍,就是你?”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再喝汤,“其实什麽都没做,只是在一起聊天,谁晓得会传成这样?而且只是碰到而已……”      “你居然这麽无所谓?不说父皇,皇贵妃肯定会找人查这事,你就不想想被查到了会怎麽样?”      “能怎麽样?”      婉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我,“你可真是笨得要命!” 作家的话: Mmtt看到了好多,我还一直担心大家没看到呢……小陆玖快乐的背後确实有故事,我正纠结要怎麽表达出来。但随着她的成长,肯定会越来越多地认识到这种事情的。 高大的外域王子查库乾总算出场了 ☆、(10鮮幣)124 姑娘漸長成   “流言纷起,你却在第三天就告病,若是被有心人联系一下,就会被人发现那是你。如果皇贵妃查到了什麽,十五哥再去她前面求求情说说心里话,她肯定会向陛下请求指婚。可是陛下最是讨厌心计太深的人,你这样的举动,会被他误解的。也许他是会指婚,可绝对不会指你为王妃。十五哥那麽聪明,怎麽会任着你做这种事?”      结果会是这样吗?可是长安来的时候并没有提过,大哥让我不要去太学的时候也没说过这事,应该不会出什麽事的,我这样自我安慰着。      “陆玖,是不是玩得不开心?我也不知道九王子同十七殿下会来,你同十七殿下相处……”      “不会啊,我吃得挺开心的,”现捕的河鱼可真鲜,我想了想,“今天是我不舒服,下回带我一起去捕鱼吧,我现在可会水了。”      韩楚有点为难,“你是女孩子啊。”      “我穿着薄衣去,嗯,你们也穿衣服,不就好了吗?在江南的时候,跟着她们去采莲就这样做,不过采珠是不成的……”      “你还去采珠?”他吸了口气,“你怎麽会去的?”      “是羽扬……陪我一起去的,”而且还是偷偷去的,“别担心嘛,我不是好好的,我的意思是,下次捕鱼带上我吧,再不济,也让我去钓钓鱼嘛。”      他还是皱着眉,这表情同我大哥一样,“钓鱼可以,捕鱼……还是算了吧。我听人说,女孩子经常入水是不好的。”      後面那句话是在骗人,韩楚表情那麽不自在,是那种一骗人就会被发现的类型,我对他扮了个鬼脸,“那下次你带我去,你都不知道我在一边坐得多难熬!”      他还是一脸为难,“陆玖──”      “好啦,我不为难你了,只要让我去钓鱼就行了。”      因为下午都在外头玩,又吃得很饱,傍晚回来就洗过澡睡了。醒的时候大哥在我身边,他还在睡,看来我醒得很早。      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来的,我现在正枕在他的手臂上,蹭上去亲了亲他的鼻子,又缩回来。      “醒了?”大哥的声音有点沈。      他可真容易醒,我贴到他胸前,“嗯,不过我可以再躺一会。”      大哥说好,将我抱得更紧。可是重新睡下来,我才发现姿势有点怪,他的腿夹在我的腿间,他的手,本来是搭在我腰上的,现在移下去了些,想起他曾经对我做的事,我就觉得他的手特别地烫。      “哥哥……”      “嗯?”      他的声音还是低低的,听着让人脸红,这事又不好说出口,我将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放,“别再往下了,不舒服。”      他的手顺着我的腰向上滑,一路滑到我肚兜里头……      “哥哥!”这两天我胸前本来就有点胀疼,被他的手摸着,就更疼了,而且好像还夹杂着什麽不一样的感觉。我抓着他的手,不但没制止住他,反而将衣服弄得更乱了。      “陆玖,你醒得可真早。”他翻了身,将我压在下面。      床翻动的声音让我很紧张,用力将他向外推,“哥哥,外屋有人的!”      “她一早就出去了,我同她说过的,你肯定会睡懒觉。”      大哥将我的手压下,低头吻我。      我的衣服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被解开来,我也推不开在我胸前吸吮的脑袋,更奇怪的是,胸前的疼痛夹杂着那种奇怪的感觉,让我很想发出声音。      我用手捂着嘴,不想让声音发出来,同时感觉到哥哥的衣服也滑下去了,滚烫的身体压着我的,连带着身体下面都有点疼了。      “唔,哥哥,我,我的癸水……”      “没事,我不会碰你下面。”      不可抑制的脸红,心在砰砰地跳着,他还吸我的耳垂,就像对待胸前那里一样,我掩着嘴的手被他拉下去,去摸他最滚烫的地方。      “哥哥,我……”      他吻着我的锁骨,带着我的手不停地套弄,额头上的汗滴在我的脸上,炙热的呼吸将我的也带得热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只是觉得他应该要做些什麽,因为我的额头也出汗了,嗓子都有些干。      “嘘,别说话,会被人听到的。”      他用唇堵了我的嘴,一只手轻轻地揪我的胸──      ……      他流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洒在我身上。好在我这两天都是一起来就沐浴,这才避免了被发现。摊开手,两只手的掌心都泛着红,我用力地搓着手,不明白为什麽那个时候,我会很渴望他再用力地抚摸我。      大清早的,大哥做了这种事,害得我连昨天想问的事情都忘记问了。坐在妆台前梳妆,我发前脖子上红了一块,昨天睡觉前还没有的;不痛不痒,就不像是虫子咬的。我想起大哥今天差点将我的脖子整个舔湿了,顿时有种不妙的想法,将衣襟拉开前,胸前也是斑斑点点的红色,还有他的指印……      “坏蛋哥哥!”我在脖子上涂了些粉,又将头发放了下来,这样,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坐在窗前,把昨天被长安涂抹过的绣布拿过来,打算将这块绣完。没有人打扰的时候,我绣花的速度也是很快的,将绣布从棚子上取下,思量着护身符的大小,觉得自己绣的布大了些。可是再小些的花我绣得更难看啊……      “碧针姐姐,这样大小的绣花,做什麽好?”      碧针姐姐接过去看了看,“汗巾。”      “汗巾啊,碧针姐姐,我想拿来当护身符,可是做汗巾……”      “汗巾也可以系在腰上的,”她比划给我看,“掀了外头的衣服,系在最里面的那层。”      “我还是让他拿来擦汗吧。”虽然是白巾子。      “你这花样很是不错,可是叫大公子画的?”      “是长安拿着茶水润过色的,我白天很少见着哥哥,不晓得他整天呆在刑部忙些什麽。”我有好多事想找他说说,可是他都不在。      碧针姐姐笑着偏脸,似是想说什麽,突然笑意更盛,“小姐,院子里头好像有人。” ☆、(10鮮幣)125 細提將來事   这两天芍药已经开花了,他站在芍药间,仰着头看我,“陆玖,过来。”照唐这个芍药花妖,就是声音难听了些。      我放下绣棚,走到院中,“你怎麽来了?”      “你告病在家,我自然要来瞧瞧,”话是蛮诚恳的,他那双眼睛却带着笑,“好些了麽?”      我顿感不妙,问他,“你不会又去向医官问过了吧?”      他扬眉,“我想着你也不会欲盖弥彰,自然要去问问。”然後又加了句听起来只是在安慰我的话,“何况这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医官不会乱传的。”      也就是真问了!我不大高兴,“要真的不会乱传,怎麽会是你一问就告诉你了?你怎麽能这样,直接问我就好了,还要去问医官。”      “我问你,你会答麽?”他随手折了芍药递给我,“这芍药怎麽样?”      “刚开花就被你折了……”我不理会他送来的花,想到别的事情,“我听婉紫说了那些事……”      “她说什麽了?”他将花瓣拉下一些,戴到我头上,还不让我拿下来。      我气鼓鼓地向他抱怨,“她说我想嫁你也犯不着故意‘幽会’让人见着,弄巧成拙,肯定没有王妃当什麽的,照唐你怎麽还没有将这事情摆平,我还以为会没事的。被说成那个样子,我又不是很想当这个王妃……”      他眯着眼睛,“你不想当王妃?”      他沈着脸的样子让我有点害怕,找词委婉又小心地拒绝,“婉紫说我目光短浅,难担重任……”      “当着当着总能学会的,何况我也不需要你目光太长远。”      我都没答应嫁给他,他居然就说这话……      他微偏开脸,只让我看到他那只红通通的耳朵,“我已经同父皇提过了,他是肯的。”      “可是皇宫,皇家……”我顿了顿组织词汇,“我不喜欢皇宫,那里院子太多,转来转去会迷路的;还有宫里的人,话本里说,宫里同青楼是普天下最脏的地方了,我不想去。”      “原来你只是怕这个,谁说我以後要住皇宫了?”      “可是,婉紫说你会是太子,陛下身体不好了,他又那麽宠爱你……”      我被他看得说不下去了,照唐的眼睛都盛着笑,让我很不自然。      “怎麽不继续说下去?”      一赌气,我也偏开脸,“反正我就是个什麽都不懂,又被瞒得很彻底的傻子,什麽事都要等别人告诉我,或者是等别人帮我处理好,说的话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你鼓着脸说话,说得都不清不楚,”照唐伸手指蹭我的脸,“你只要每天继续快乐就好了,那些事情不需要知道,反正也没什麽用,只会让你担心多余的事罢了。”      “可是被瞒着很难受。”      他握住我的手,“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但你必须为我保密,陆玖,我一早就知道皇位不是我的,我身上的这些,是陛下给的,将来也只是他一句话,只要不做出什麽坏事,顶多不过是变为白身……你喜欢南方,我已经挑好了封地。”      “白身?”      “要看将来的长安有多仁慈了。”      “为什麽要看长安?”      “以後你会知道的。”      “这种话真难听。”我推开他的手。      “有些事你能保密,可是更多的,你守不住的,”他将我握得更紧,“你不喜欢的,都会改变的,所以,等婚书来的时候,你……”      “照唐,我很为难的……”      “……没事,到时候许大人会知道要怎麽做的。”他还低头在我手背上亲了亲。      他说了一半,我却猜不出另外一半是什麽,我想这就是我为什麽围 棋很差的原因了。他让我保密,我又想不出怎麽办,干脆就不去想了。      除此以外,我还有另外一件事值得发愁。那个癸水……我听说一般会有五天或者七天的,怎麽我今天下午就没了,算起来统共也就三天。      碧针姐姐不知道哪里去了,青苹姐姐也不在,我该找谁说呢?要找医官问吗?我脱了裙子,看着干净的棉条,有些发呆。      “陆玖,你在不在?”      ……      虽然我是很想见小哥的,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裙子还扔在床上呢。      “陆玖?”小哥才进来马上又转了出去,“你换衣服也不将门关好麽?”      我慌得连裙子都套不上了,还把自己给绊倒在地。      “怎麽了,是撞到哪里了吗?你衣服套好了没有?”小哥在外头很紧张。      “……没事。”脑袋撞在床沿上可真不是一般的疼,我揉着撞到的地方很想哭。将裙子扯到腰上,一只手乱七八糟地将腰带系好,“小哥,可以进来了。”      小哥转进来,“怎麽躺在那里,摔到哪儿了?”      “这里,”我指着自己摔疼的地方,“是不是又红又肿了?”      “哪里会有那麽快,让我看看。”      “好疼──”      “要不你就哭出来,哭了就不疼了。”他冲着我额头吹气。      我抓着他的手臂,泛着泪花,“好疼。”      “你啊──”他将我抱起来,“还有别的地方被撞着麽?”      我摇摇头,顺势将手臂环在他脖子上,小哥的动作好像有点僵了。      他将我放到床上,“要叫医官来看看吗?”      “……”我扯着他的袖子,“小哥,你为什麽说得那麽大声?”      他好像又僵住了,“只是担心你而已。”      “那为什麽你都不看着我说话?”除了刚才担心我摔着的时候看了,现在说话都是左顾右盼呢。      “……”      我仔细看他,他的脸还有点红。      “小哥?”      “不,咳,只是因为刚才见到你那个样子,我怕看着你说话,你会不好意思。”他说着,转过脸来看我,马上就又转开了。      他提起刚才的事情,我也觉得丢脸。可是他动作那麽快,应该没看到什麽吧?      他清了清嗓子,“但如果你因为此事而要求我负责的话,我也会答应的。” ☆、(11鮮幣)126 世家長子也有弊   小哥难得的脸红让我觉得很新奇,但想起自己刚才的倒霉样子,我的脸会比他更红。      “小哥,你以後进来之前能在外头稍等一下麽?”经过这件事,我觉得这个要求还是很合理的,但这麽说了之後,小哥的表情让我觉得我好像提了个很伤人的事。於是我想到自己去他那里,从来不等的,也有撞到过他来不及换衣服的时候。      “谁会想到你大白天的会把裙子给脱掉……”他的视线很不自然地移到床边某个地方,然後转过来,“怎麽回事?”      “没什麽啊。”不大好意思说呢,我觉得就算是大哥来我也不会说的,我趴在床沿上,很想看他刚才看的是什麽。      小哥朝前走了几步,阻止我探头,“你是不是没喝药?”      “胡说,虽然苦,我还是有喝的。”      “那,是有什麽问题吗?”      为什麽他看起来很笃定我有问题?我皱起脸,“没有。”      小哥很奇怪地没有继续追问,眼神还是很不自觉地向那个地方飘,他到底看到了什麽?我清了清嗓子,“小哥,你刚才来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      他转过脸,“你同大哥的事,你们两个都还没有订亲,怎麽能让他这麽做?就算是大哥,在没有成亲之前,做这种事都是有风险的,陆玖,你想不明白我可以理解,为什麽大哥看着那麽宠你,怎麽会……”      “风险?”      “笨蛋,他要是真的对你怎麽样,将来老爹同娘亲会怎麽想?娘亲肯定会觉得是你不好的,”他干脆去捧了杯茶一边喝一边说,“就算爹娘同意,要是他移情别恋了呢?你怎麽就不好好想想?”      “可是哥哥身边那麽多年都没有别人,我可以认为他对我很真心吧?”我被他说得也正经起来,“要是真的有什麽歹念,也不会等到现在啊,算起来都那麽多年了,他又比我大那麽多。”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以後的事谁会知道,你也是背过乐府诗的,那里头那麽多教训,你都没学会?”他又戳我的脑袋。      我鼓起脸,“我没有想过。不过哥哥说他将来只会有我一个人,让我也一心一意地想着他。”虽然我还没做到过。      “亲亲抱抱就算了,可别再过了,什麽都要留到成婚之夜才是。”      我有点不好意思,小哥说得很对,只是大哥对我做这些事的时候,我根本没法反抗的,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了,而且早上我的反应也很奇怪,想到这里,我突然很想请教小哥。      “小哥,你做过吗,那种事情?我听人说,像你们这样的贵公子,一到年纪都会去开荤……”他一眼横过来,我就打住了,可还是不死心地看他,“有没有?”      他曲起手指,作势要狠狠敲我一下,我抱着脑袋,“不说就不说嘛。”      他的手最终没敲下来,而且他还否认,“没有。”      “但他们说……好嘛,我说错了,小哥说没有就没有,我不是怀疑你什麽啦,而且小哥要是真的做了,我也绝对不会因此看不起你的,真的!”我很正经地看他,眼睛眨也不眨,“我只是,我昨天问韩楚,为什麽钱艮不同我亲近了,他後来说是因为钱艮跑去开了荤,觉得没脸见我。但是我同他是朋友嘛,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钱艮?这名字挺熟的,是你之前结识的朋友,”他捏了捏下巴,“是不是上回带你去跑马结果害你摔下来的那个,一点也不结实。”      “你还记得那事啊,我都觉得对不起他呢,小哥,为什麽他会觉得不好意思?其实他不说,韩楚不说,我又不会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我也没觉得有什麽啊。”      小哥拍了拍我肩膀,“要是你觉得没什麽,那就主动找他说说话,不要提这种事情,时间一长,他就会知道不可能了。”      “什麽不可能?”      小哥有些无奈了,“这麽明显的事情都瞧不出来?难怪他们一个个都不敢说,你还像个孩子一样嘛。那个钱艮应该是对你有意吧,开了荤觉得对不住你,自然没脸来见你。你既然根本不将他放在心上,那就顺其自然好了。反正依你,就算再主动也只能将事情搞砸。”      “……果然呢。”小哥也觉得我傻吧?      “怎麽突然那麽沮丧?”      如果告诉他的话,他安慰我的话,大概会同照唐说的那些差不多,知道一半比完全不知道更加烦恼。我扮出一个鬼脸,“我的意思是,小哥刚刚说的那些话,果然只是随意说笑用的吧?”      “我那麽认真地开导你,你居然觉得我在说笑?真是该打。”他重重地刮我的鼻子。      “不是,我是说,你之前的那些话,嗯,‘如果我因为被你看光而要求你负责娶我的话,你也会适应的’这一句。”      能说会道的小哥难得愣了一下,过了半天,“这话更没有说笑了,我是说真的。我想过了,这家里我对你最好,也最能为你考虑。如果订下亲事的话,我会保证不像大哥那麽无耻占你便宜,什麽事都能等到成婚了再说,而且肯定只有你一个,我是幼子,不必继承家业,更无须为许氏思虑太多。大哥是老大,不可能只有你一个人的,他那是在骗你。”      “老大,就要担负更多的事情吗?”      “大哥名头太盛,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姑娘想要嫁给他,公主,郡主,世家名门,连长孙殿下都被逼婚了,他哪里能继续独善其身?”      “哥哥同长安一样都被逼婚?”      “不是逼,但爹娘肯定是要劝的,人生在世短短数十暂,他都已经二十多了。”      “那我,他……”虽然不想承认,可小哥分析得很对,世家长子,又素有美名,我却是个身世不详的人,怎麽样也不般配。我低下头,绞着自己的手指,说不出话来。      “好了,别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世事无常,陆玖,如果你真的很想同大哥在一起的话,还是有办法的。”      我来不及细问小哥这话里的意思,因为小哥院里的张森匆匆地跑来,站在门外头,“小公子,小姐,老爹与夫人请你们二位去堂内商量些事情。”      我同小哥对望,不知道家中是出了什麽大事。 作家的话: 小哥是个很率直而且很有胆魄的人哟=,=而且比较能为陆玖着想 ☆、(10鮮幣)127 兩件家事三樁婚事   “都是家事,统共两件,其一,因为陛下身体不适,从华山拱月观请了些道士来教授长生之道,这个你们都知道了。宗正当年正是被拱月观的真人领走,他来信说自己这次会跟着一起来,我怎麽也劝不住,”老爹摸着他为数不多的几缕胡子,“本朝从先帝开始,重养生之道,热衷於炼丹,道家确有几分精妙,但人命天注定,陛下若不幸提前御驾西归,少不得要找几个替死鬼。”      “老爹是担心二哥安危?”小哥皱眉,“那批道士已经在路上了,既然劝退不能,那我们可否找人将他偷偷带回来?”      老爹瞪他,“若只是少了一个,岂不是很容易被查到?”      “可是要把那批道士全带走,岂不是很难?”      娘亲咳了一声,“那孩子自小就被带走,我也只记得他满月时的模样,现如今他也近及冠,若真回来了,我想要看看。何况,只要他不去练丹送药,即使陛下去了又能怎麽样?那是许家的儿子,他们也不敢动他。”      大哥坐在椅子上,动了动手指,“母亲说得没错,但如今不比当年,先皇虽然什麽作为也没有,在位三十余年,国库翻了不只一倍;当今圣上看似热衷养生,私下里却也在拉拢世家那些不被看好的旁系。皇家近年有什麽动作,我们都不怕。怕只怕家里那些人并不老实,真的做出什麽来,我们也会措手不及。”      我听着他们讨论这些,真正听懂的并不多,只好将这些强行记下,私底下再想。      老爹在房中踱了几步,“等会儿我去写几封信,让家里那些不老实的都老实些,当今陛下是不会这样做的,但下一位陛下肯定会有所动,就看他先动哪一家。虽然我们同几位殿下关系都还不错,但到了那时候,我们肯定是要站在许氏这一边。”      “老爷,既然这样,那就等宗正回来了再做应变也成,柳姨娘在我那里哭了一整天了,将心比心,也让她见见,毕竟是柳氏的人。”      原来二哥是柳姨娘的孩子啊,老爹说他一直有来信,为什麽从来不写给我呢?      “其二是你们的婚事,今日在朝中,有几位同宫中很有干系的同僚,给我传了宫里的意思,”老爹看向大哥,“宫里想要把齐乐公主指给则平,旭直,你别幸灾乐祸,那个同你差不多年纪的纤宏公主想要嫁给你。”老爹坐到椅子上,接过娘亲递的茶,喝了口,“齐乐公主是大殿下的亲妹妹,皇後的女儿;纤宏公主是大王子妃的二女儿。”      小哥才同我说过的事,眨眼就变成了现实,我很是无措地看向大哥。他扫了我一眼,“宫中的这些意思,知道的人多吗?”      “暗里传来的消息,知道的人很少。”老爹喝了口茶,突然看向我,害我一阵紧张。      “这样看起来,陛下是想让长安任太子了?”小哥侧过头,拍拍我的手,“老爹,纤宏公主都比我大三岁,哪里同我差不多了?听着风声,说她很是任性,我可不想这麽早就接一位公主来侍候,从小到大已经被陆玖折腾得够了。”      大哥沈默了一阵,“父亲是不是还得了什麽消息,同陆玖有关?”      “咦,关我什麽事?我又不像大哥小哥一样那麽有才气,名声也不大,也没有许氏当後台,陛下想将哪个王子指给我吗……”我想起照唐说的事了,他说陛下答应了,不会这麽快就传来了吧?      “看来你想到了,”老爹叹了一声,摇摇头,“如果前头的两桩婚事我们都不答应,还有一桩,就是让陆玖嫁给长孙殿下。”      “哎?”不是照唐的麽?      “我以为我们站在哪一边,是自己选的。”小哥握住我的手。      我感觉到大哥正盯着我,忙看向他,他不动声色地将视线移到我同小哥握着的手上,转过头去对着老爹,“这些年我同长安交好,我以为已经将家中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了。”      “早几年陆玖在家中受宠,是人尽皆知的。虽然後来,你将她带到江宁府去,但陛下心中大约是早就想好了。当年长孙殿下南行经过江宁府,据说还特意找陆玖陪着逛了一天,也已经能表达出他的意向了。何况这件婚事,据我听说,是长孙殿下自己向陛下求的。”      “也就是说,家里必须从这三桩婚事里头选一桩?”      长安是有提过,说如果我嫁不出去,那就嫁给他好了。我一直当他是在开玩笑的,突然变成真的,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可是私心里,又不希望两个哥哥娶了公主。我揪住自己的袖子看向老爹,“一定要我嫁吗?”      “这样就为难了?”老爹放下茶杯,摸了摸胡子,“我可听说,要向家里提亲的多了去了,目前风头正盛的十五殿下,隔壁韩家的小公子,还有远在江宁的芦家公子,好了,该让你们知道的都说完了,你们年轻人总是比我这个老头子要有主意,剩下的自己看着办就好,别闹得太过份。”      我注意到老爹很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位兄长,然後转过脸,笑着看我,“陆玖,你也是时候听听这些事情了,有些时候,主意是要自己拿的。”      老爹又说什麽老头子干了一天活,又绞尽脑汁想了那麽多事情,需要休息,将我们三个赶出房间。      “哥哥,为什麽长安会……”他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我什麽的。      他牵了我一只手,“只是想要拉拢我们家而已。”      “可是,可是……世家那麽多,何必一定要拉着许家?再说了,什麽王子妃不是都要端庄温婉的麽,我可学不来那种作派。”      另一只手被握得紧了,我转头看小哥,他弹我的额头,“那你说,你想要大嫂,还是三嫂?” 作家的话: 小陆玖开始要了解这些事情了,她也是需要长大的 ☆、(10鮮幣)128 煩惱事扔一邊   我现在并不想要嫂子,因为觉得现在就很幸福。但他们总会看到很远的将来,我不能一直霸着两个哥哥的。他们为我着想,我也必须要有些回报才是。      依然不太想考虑婚事,那些在房间里听到的话,关於婚事背後会牵扯到什麽事,照唐说得对,那些我不懂的事情,知道了,也只会增加烦恼。      可现在总是得开始想了,将来要嫁给谁,要同谁一起,然後,再想要怎麽在一起。其实就算成婚了也没什麽吧,熟悉的朋友还是可以在一起的,那是不是选谁都一样呢?      “笨蛋,成婚之後就要避嫌。即使是真的没什麽,你整天同别人混在一起,夫君是会不高兴的,”知道了我的想法的婉紫狠狠批评我,“真正的大婚一生只有一次,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清楚你最想同谁在一起!”      她伸腿做练习,“我还以为皇兄的动作已经够快了,没料到居然还是被长安抢了先。叔侄抢亲?皇兄也会很难办,好在只是宫里传来的意思,这不是逼着皇兄将事情闹大麽?”      “什麽闹大?”都已经惊动陛下了还不够大麽?      “如果让坊间先知道求亲的事,那就好办多了,”她摇摇头,“同你说得再多也没有用,这不是你能做到的,除非你能效仿前朝红拂。”      婉紫一直觉得我同照唐两情相悦,她同我亲近,也是因为照唐的理由吧?可是相比较之下,我也不是很想嫁给照唐,因为如果嫁给他,将来面对长安的时候会很尴尬的。但如果嫁给长安,照唐一定会生气而不再理我的。      “想什麽呢,那些事都交给皇兄做好了,”婉紫扯住我的手,“你有没有发现,这几天学舞的人多了许多?”      我刚才只顾想自己的事了,被她这麽一说,才发现真的是这样。之前学舞的人是不少,但不会像现在这样,连教习弟子都忙不过来。      “为什麽会这样,因为你在这里?”      婉紫弯下腰又挺直,瞪我,“是因为那些流言,人家说皇兄迷恋上学舞的姑娘,甚至要求父皇指婚,她们大约觉得这样更容易达到目的吧。”      “虽然我也说过跳舞有很多好处,可是为了那种理由而学舞……”我并不能赞同。      “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管她们做什麽,说不定真有不长眼又没品味的公子会迷上她们,那样也好,至少会剩下些不为诱惑所动的人。”      “似乎有道理,可是我看在眼里还是觉得不大高兴,为什麽那麽多天了你还在练这些,没人教你步子麽?”      我看她从刚才起,就反反复复地地练习抬腿,弯腰,转身,没什麽章法,好像就是自己在胡乱练。      她站直了,又端起公主的架子,“都是皇兄的错,弄什麽流言,害得这里来了那麽多人,那些教习弟子都自觉不够水平,不敢来教我。”      “你,有没有什麽特别想跳的舞,或者是特别想在谁的面前跳?”      婉紫侧头,看向一旁的大树,“跳舞什麽的,本殿下一窍不通,若是想在谁面前跳,还用问麽?自然是九殿下。他经常去那个胡姬酒楼看人家跳舞,还同我说,他很想下场同她们一起跳!”      “啊,胡旋舞,查库乾是那边的人,他说自己从小就会跳的,只是到了这里,碍於身份和礼教,才不跳了的。你若是学了邀请他一起跳,他也会很高兴的吧?”我站得离她远了点,“我跳慢一点给你看,这个很简单的。”      婉紫抬手,“慢着,你怎麽知道他会跳舞的事?他说,他是什麽时候说的?”      “自然是信里头说的,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又不多,只是在江宁学舞的时候,我的师傅告诉我,西域那边,几乎人人自小都会跳胡旋。我就写了信问他,然後他还告诉我说他们那里是怎麽跳的。我想是提到了他熟悉的事情,他很高兴吧?”我踮起脚,“你要不要跟我学一些?”      “本殿下要学就会学最好的。”她没动。      “也许你可以同我学些最基本的,然後再去向查库乾讨教最好的?”我瞟了眼她的丰胸细腰长腿,“以你的样子,跳起来会很迷人的。”      “真的?”      “那是自然的,我又不会骗人。”      “好,你跳吧。”      烦恼那麽多的时候,也只有跳舞能清空我的脑子。我转着圈子,从慢到快,那麽多圈,一点也不觉得头晕,反而更加清醒,更加开心。      “停!都说了慢些,你怎麽越转越快,就像个陀螺似的,让我怎麽学?”      “步子是一样的,只是配合着音乐跳就会快起来,你试着转转。”      “怎麽转?”她试着转了一圈,停下来看我。      “就是这样。”我比了一个姿势。      要我说,婉紫学舞还真是挺有天赋的,只是这麽一上午,就差不多能够转上二十多个圈了。      “够了,我已经快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婉紫停下来,她身边的侍女过来递上香帕。      她擦着汗,“这样就行了?”      “嗯,这是最基本的,还有更复杂些,不过最基本的是用来单人跳的,复杂点的要用来同别人一起跳,我有见过一对胡人跳,很好看。不过,查库乾能背着你转圈麽?”       “背着转圈?”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我又不重。”      看上去比我重很多,这话我是不敢说的。      “既然你说得那麽自信,下午我们去外头学,被人看着确实不好,”她再擦汗,“我接下来去学琴。”      “你自己去就好了。”      她走之後,我自己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继续跳舞,红姨最後教的那段舞,我已经很久没练了。      我真羡慕婉紫,她好像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最喜欢的是谁,最想要嫁的是谁,然後一直在为着这个目标而努力。我像哪一个都喜欢,所以在面对求亲的时候,分不清自己想要嫁诠。      他们都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最想做的事,对我来说,只有这一件。最为轻松,最为快乐,而且能暂时忘记那些恼人的搞不懂的事情。 ☆、(10鮮幣)129 酒樓高台舞胡旋   终於到了下午可以回家的时间,走出西院,就看到小哥在路口等我。见到我了,他招招手,“陆玖,带你去外头吃。”      “小哥不打算回去?”      “家里那麽闷,回去做什麽?”他像往常一样揪我的脸,“这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人家还会以为你在家里被欺负了呢,还在想昨天的事?”      我看向他,“我不想要嫂子,不管是大嫂还是三嫂,都不想要。”      小哥笑着看我,“那你嫁?”      我犹豫了半天,很是委屈,揪着他的手,“我……”      脸又被揪了一下,“不愿意就别苦着脸,哪里来的那麽多想法,我真不知道老爹为什麽要让你知道这事,也许只是为了试探你对那人的想法?”      “随便问一下我都会说的。”       “先上马车。”      小哥把我抱上去,接着自己跳上来,“去胡姬酒楼。”      车上只有我同他,他没叫上傅安洲同沈望宇让我觉得有点奇怪,可想着我们要说的都是家里的事情,不方便让他们来,也就没问。      小哥靠在软枕上,张开双臂,“是不是想要扑过来?”      “嗯!”我扑到他怀里,蹭了蹭,“为什麽不能永远像小时候那样呢,只要关心吃喝玩乐就好了。”      他抚着我的头发,“现在也可以只关心吃喝玩乐。”      “但是老爹的意思……”我抬头看他。      “小笨蛋,你说大哥很想娶你,是不是?他都不急,你急什麽?这些事都推给他想好了,你想,若是他想要为家中分些忧愁,自己去娶了那个公主,当了长安的姑父,那时候,你就直接嫁给我好了。若是他坚持己见,肯定会想个万全之策,既然会有计策,想嫁谁不还是由你选?不过有我这麽好的人选在,你想要找个更好的也难啊─”      我鼓起脸,小哥还是一样的自信,但被他这麽安慰了一通,我也觉得只要大哥能有办法就好了。      他戳着我的脸,“是吧,作为幼子就有这样的好处,我都不想,你想那麽多干什麽?”      “小哥你会去当驸马吗?”      他的一只手同我的握在一起,下巴挨着我的脑袋,“我才不要去当驸马,之前还真没想过娶妻的事,真推到我头上,也就说大哥未成家,我当弟弟的怎麽敢想?用孝悌这种理由来推卸是最好的。”      我低头看他的手,手心手指上都有茧,是长期练武留下的痕迹,“那,哥哥呢,他会当驸马吗?”      “这得问他。”小哥突然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      我很是惊讶地侧脸看他,因为小哥虽然会抱我,揪我的脸,顺我的头发,却从来不会这样亲我。      他弹我的额头,“我总喜欢你笑得傻兮兮的样子,别这麽苦着脸,我猜,大哥八成是会有什麽动作的。”      小哥说的话总是能让人信服,虽然觉得对不起大哥,我还是产生了一种家中最小的孩子真幸福的想法。      胡姬酒楼我来过一次,这一回是在二楼的隔间里头,这里只隔着栏杆,翻身就能跳到高台上。      “就我们两个?”我趴到窗边,转头问他。      “安洲同望宇两个过一会就来,胡姬酒楼的规矩是,她们跳舞的时候,可以跳上台同那些姑娘一起跳。当然,跳得不好是会被哄声下台的,你喜欢跳舞,就上去跳,我连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      “可是这样做,会不会被人说名声不好?”      “你又不想嫁皇家的人,名声好不好有什麽关系?何况,我总是会娶你的。”      小哥自从知道我同她并不是亲兄妹之後,就经常提娶我的事,虽然会被他说得脸红,可是有他这句话,我也想要随心所欲地胡来。我让他把竹帘拉下来,又一定要他背过身去,躲在角落里换了衣服,才坐回到窗边。      “小哥,过一会,等我看她们跳了,再从这里翻出去。我是不是没给你跳过,我真的跳得很好的。”      提起跳舞,我很兴奋。      “嗯,等会跳给我看,别丢脸。”      “嘿嘿。”      说话间,沈望宇同傅安洲到了。      “陆玖妹妹,你这是……入酒楼随他们的风俗了?”傅安洲坐到我的对面。      “好看麽?”我站起来给他看,“过会我也去跳。”      “小陆玖是来跳舞的?”沈望宇往小哥那里看了一眼,“行啊,等你去跳的时候,我给你击鼓。”      “击鼓很需要力气的。”我重新坐下来。      “小陆玖说的什麽话,我还没力气击鼓?”沈望宇装出生气的样子。      “本来呢,我是想为她击鼓的,既然你抢着去,我也只能让贤,”小哥带着笑,“千万别击到一半没了力气,被人哄声下来的滋味想必会不错。”      “不遭人妒是庸才,安洲,你瞧瞧,我同旭直谁是英才很清楚了吧?”沈望宇并不介意,他倒了杯葡萄酒喝,“小陆玖你真要去跳?不是跟着玲珑女官学的吧,她的弟子没一个跳得好看的。”      “我在江宁就有学了……真的会被哄声下台吗?”我有点担心。      “谁敢去哄去,我就把他踢下台来。”小哥也倒了杯酒,“别担心。”      “我也会将他踢下台的,陆玖妹妹放心好了。”      傅安洲那麽温文有礼的样子,我简直以为他不会对人动粗,连他都这麽说,我更安心了。      等到乐声响起後,我就跳到台上,同那些碧眼美人一同跳,在台上转了一圈,没人哄声,我就很安心地继续跟着她们一起转。      转到第三圈,我看到沈望宇居然将脱了一只衣袖在那里击鼓。      转到第五圈,同我一起跳的姑娘有些转下台去,向那些酒客讨小钱。我冲着小哥一笑,继续转着。      第十圈的时候,台上多了一个人,他是舞着上来的,动作有些生硬──      “查库乾?”      他对着我眨了眨眼,“我想跳很久了。” 作家的话: 这文我定的情有独锺,一心一意…… 可是真难选男主啊,对手指 ☆、(10鮮幣)130 結為義兄妹   查库乾跳舞,一开始很是生涩,慢慢地就熟练起来,然後变得异常自然。      我同他跳完一曲,也没有人哄声,这证明我们跳得很不错。      “查库乾,你也在这里?我进来的时候没仔细看呢。”我们两个下了台,站在一边说话。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笑。      “怎麽了,我刚才跳得很可笑麽?”我将衣服拉直,边看向二楼栏杆处的小哥,他朝我举起酒杯,这麽远,我都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笑意。不觉自信起来,“我觉得自己跳得挺好的。”虽然身材上是差了些。      查库乾愣了一下,“确实跳得挺好的,我笑是觉得,在酒楼里随着那些女子一起在众人面前跳胡旋,全京也只有你会做得出来。”      “你是在笑话我啊。”可是刚才同我一起跳得很投入的家夥是谁啊,还在笑呢。      他摇头,“不是,只是觉得你终於像当时那样同我说话,我很高兴。”      “我一直没有变过啊。”      “你之前有些避着我,我以为是同我变得生疏的原因。今日一见,倒是找回当年的那些感觉,自然是不开心的。”      查库乾说话可真直接,确实记起自己避着他,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想起自己的理由,又觉得自己有理,“你同我说话是不是很累?”      他一愣,“怎麽会?同你说话最是轻松自在了。”      “……”我抬头看他,确定他在说实话,有些得意,“那是当然,因为我是陆玖嘛。不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同我站一起说话,要一直低着头,而且还只能看到我的脑勺,是不是会累?”      他哈哈笑起来,“陆玖,只要你别一直低着头,我也不是只能瞧见你的脑袋的,你是个姑娘家,长得娇小些有什麽不好?这里的姑娘同我们那里的比,大多都是娇小的,反而是你这样的,更显玲珑。”      “查库乾,多年不见,你会说话多了。”说得真好听,我都觉得长得矮些只是娇小,还是优点了。我偏头看他,“人家都说我长得还像个小孩子,一点也不好看。我自己呢,也很羡慕婉紫的模样,真希望自己能长得像她一样高。”      我踮起脚,在他身前比划了一下,“你长得那麽高,我希望能长到这里,我就满意了。对了,你来的时候长得就很高,喝牛奶是不是真的很管用?”      他如果说是,我回去肯定就光喝牛奶了,每天将用来沐浴的都喝光!      “陆玖,不管是在解国,还是在京里头,我都是喝酒更多些。”      “那,喝酒有用吗?”我只要喝上三杯以上,就会醉掉的。      “当然不管用。”      “唔……”我生出一种他是在耍着我玩的感觉,可是查库乾也是个出了名的老实人,他是在说实话吧?      “你这样很好,陆玖。”      “我知道啦,可是总想更好看些,红姨,就是在江宁教我跳舞的师傅,说我长得不够高挑,所以跳舞都没有别人好看。”说到了跳舞,我突然想起婉紫,“我跳的胡旋怎麽样?虽然不像你那麽好,可怎麽样也是有模有样吧?”      我扬着脸,很期待他的称赞。      “你太瘦了,陆玖,转着的时候我都担心你突然飞走,负着你舞的时候,也不得不夹紧手臂,怕不小心将你甩出去了。”      “哪里有那麽夸张?”原来他是担心这个,难怪刚才将我背在身後时,抱得那麽紧。      他笑笑,并不答话,“你是同你兄长一起来的麽?”      我点头,“那个是我小哥,旁边那个看上去很和气的是傅安洲,还有刚才为我击鼓的,是沈望宇,哦,我还要去向他敬酒,之前我还赌他没力气打鼓呢。”      “哦,那你去吧。”      “嗯,失礼了。”我提起裙子,飞奔回小哥那里去。      “跑那麽快,也不怕摔着了,”小哥掏出帕子给我擦汗,“刚才飞身翻出去的那一招漂亮得很,我见你跳得欢快,也没好意思将你从上头拉下来,以後还是一个人跳吧,夹在那些胡女中间,更显得你孩子气了。”      我鼓起脸,“哪里是孩子气,这是娇小玲珑可爱!”      “又是哪里来的自信?”      “刚刚查库乾说的,他们那里个个都是跳胡旋的行家,嘿嘿,他说我跳得很可爱啊。”我皱起鼻子,让小哥给我擦鼻尖。他擦完了,又重重地刮了我一下。      “那是解国九殿下在安慰你,他可真会说话,将你捧得高兴成这样。”      鼓起脸表示自己对小哥很不满,他却坐下来不理会我了。我跟着坐了,冲着身侧的沈望宇举起酒杯,“沈望宇,你刚才击得可真好。”      他这时候已经将衣服整好了,笑吟吟地看我,“愿赌要服输啊小陆玖,今日旭直在,我可不敢逼你喝酒,这样,免了你的酒,从此之後叫我望宇哥哥,怎麽样?”      他还有些挑衅地看了眼小哥,我以为,依小哥的性子,他是会反对的。没料到他朝我眨了眨眼,“我们家陆玖的哥哥,可不是那麽随便就能当的。你若真想当什麽‘望宇哥哥’,可是真得认她当妹妹才行。”      沈望宇喝着酒,突然呛了一下,“我自然不像安洲那样,见了谁都‘妹妹,妹妹’叫得亲热。我们这麽熟,你什麽时候见我这样做过?”      “既然你用心如此之真,不若就此当了她的义兄吧,”小哥将葡萄酒分别倒到两个杯子里,“安洲你可得帮我做证,沈氏望宇想要认陆玖为妹妹,并发誓将来也会如同亲兄长一般照顾她,保护她。”      傅安洲大概在记恨沈望宇刚才的话,冲着小哥点点头,“那是自然。”      看上去小哥像是顺着沈望宇的话在占他的便宜,捉弄他。可我隐隐觉得,小哥似乎是藏了什麽阴谋的。 作家的话: 陆玖是那种平胸萝莉型的……所以在一群身材很丰满的姑娘中间,她很自卑来着。 ☆、(10鮮幣)131 心意有待確認   回来的路上,我问小哥,“为什麽要认他当哥哥呢,之前都没有说过。”      “防患於未然,沈望宇是宰相之子,将来也能说得上话。”      “将来啊……”      他将手搭在我脑袋上,“若是想不通的事呢,就交给我们好了。你只要分出自己‘想要’和‘不想要’的事情,告诉我,一定帮你做好。”      “嗯──”      “对了,陆玖,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要你给我答案呢。”他的手顺着我的头发滑到我肩膀上,表情很是正经。      “嗯?”      “结成夫妻之後,肯定会想做那种事情的,但我之前一直将你当作妹妹,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你这样……”      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紧了,将我拉到他身前,他一只手抓着我的手腕,低头咬住我的唇。小哥的吻同他一样,很温暖很轻柔,不像大哥那样,会让我有种要被整个吞下去的恐惧感。      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变大了一些,然後手被松开,我将手举到唇边。      小哥刮我的鼻子,“果然呢,若是真要娶你,我还得努力。手握成拳头做什麽,想要揍我?”      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什麽时候握成了拳,擦了擦嘴,“谁叫你突然做这种事的,我这是没有防备,所以才要打算推开你的。”      “这麽一下就够了,你还来不及反应,是不是?”他又张开手臂,诱惑我躺到他怀里去。      我愤愤地用力侧坐到他腿上,整个人摊在他怀里,贴着他的胸膛听他的心跳,“小哥都是这样想到什麽就做什麽的吗?小心哪里冒出个姑娘要你负责。”      “你小哥我目前还没找着想要这样做的姑娘。”      “……”我抓着他的手,眯起眼睛,“小哥,我真想不出同长安做这种事会是什麽场景。”      “这种话同我说说就算了,可别到外头说,被长孙殿下听到可不好。”      马车驶入家中,小哥下了马车,转身要抱我下去。我手臂挂在他脖子上,赖到他身上不肯下来,“小哥你背我进去吧,我走不动了。”      “在马车上不说,现在是想要报复我,是不是?”      我鼓起脸,“我又不重,哪里有这麽轻松的报复?”      他的手绕过来托住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又是小人又是女子,我也只能认栽了。”      “我行事光明正大!”      “你不是小鬼麽?”      “我长大了,明年就及笄!”      “现在都还没及笄……好了,别激动,松了手你可就只能脑袋先落地了,好好好,我任劳任怨,别动!”      小哥背着我走了两道门,正要弯入我的院子,突然听见大哥的声音,“旭直,陆玖。”      我转过头,看到他站在身後,从小哥身上滑下来,“哥哥。”      “晚饭吃过了?”      “嗯,吃了好大一块牛肉!”我比划给他看。      大哥嘴角勾了起来,“正好,回来喝药。”      “我都已经好了,还要喝什麽药?”      我悄悄地向小哥身後移,小哥却将我拎出来,“喝药呢,躲什麽?”      “你身体不好,医官开了药说要好好调养,自己忘记了?过来。”大哥拉过我的手。      我回头看将我推出来的小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前问我的,还不如问他自己呢。”      ……      “好苦。”苦得我连脸都皱起来了。      “才喝了一小半。”大哥监督我喝药。      “可是真的很苦,那个医官说我体寒,还在药里放了凉性的黄莲,这药肯定不好。”      “良药苦口,可见药本来就是苦的,别赖到黄莲身上,我看过方子,没有黄莲。”      大哥连方子都看过,可见是早就想到我会嫌苦的,我闭上眼睛,将剩下的倒到嘴里,放下碗,双手捂住嘴,咽了下去。      “真的好苦──”      大哥一点也不辜负我的期待,从旁边的盘子里捻起一粒果脯,“张嘴。”      “啊──”      我微仰起头,等他送到我嘴里,他送到我嘴边,突然转头塞到自己嘴里去了。我扁扁嘴,只好自己去拿。      下巴突然被他扬起来,接到一个吻。甜甜的果脯被他送到我嘴里,我要咬下去,又被他抢走;我生气地看他,伸手去抓盘子,他又送回来;这样抢走又送回,我一生气,在他第二次抢走的时候,到他嘴里去抢回来,然後心满意足地推开他自己吞下去。      得意地看他时,却发现自己什麽时候被抱到了桌子上。我们两个的额头贴得很近,大哥双手撑在我的两侧,吻我的嘴角,“也不是很苦,你还叫得那麽可怜。”      “就是很苦,你又没有尝到。”      他低头吻我的下巴,“去了胡姬酒楼?”      “嗯。”我後知後觉地意识到,现在嘴里只剩下果脯的甜香味了,他说不苦,是刚才那麽做的时候尝到的,难怪憋着笑,我眨眨眼,突然脸烫起来。      大哥像没见着一样,“还穿成这样跳了曲舞?”      “嗯,”我怕他又会教训我,连忙辩解,“虽然这样做名声会不好,但是不好了,宫里才不会想着给我指婚。”      唇被他舔了一下,“你知道现在京里在传什麽?”      “什麽?有多不好听?”      “他们说,胡姬酒楼,宰相公子击鼓,许家小姐独舞胡旋,可传为佳话。”      “为什麽会是佳话?”      嘴里被塞了一块果脯,我等着大哥答我话。      “自然是鼓乐激昂,胡旋翩然,公子贵女与民同乐,大有盛世气象。”      “不是还有查库乾麽?”      大哥看我一眼,我将剩下的果脯吞到嘴里,“我知道了,又是我不懂的那些事了。”      “刚才旭直说的事,是什麽?”      “嗯?”我愣了一下,想起小哥说的,放下果脯,“嗯,哥哥……”      “什麽?”      我有点不好意思问,可小哥说这个一定要问,绞着手,还是问了,“你会不会当驸马啊?” 作家的话: 好像甜了点…… ☆、(11鮮幣)132  疑惑複疑惑   “我会不会想当驸马?”大哥将我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身体稍微退後,同我隔出些距离,他正视我,“你觉得我想不想当?”      哪有人这样反问的?我转开头,“因为不知道才要问你的!”      “那你想不想我当?”      我鼓起脸,转回头看他,“是我先问的!”      “那,如果我想当,你会怎麽做?”      他的手指绕住我的头发,害我想偏头不理他也不行。他问这样的话,我觉得有点不高兴,因为听上去好像他已经打算去了。但想起我的决心,还是硬着头皮,“如果哥哥真的想要娶那位公主的话,我也只好接受公主嫂子了。”      “听起来可真委屈你,”大哥又笑,“真的这样想?”      他声音轻轻的,温柔地反问,被宠着的感觉让我狠狠瞪他,“就是这样想的!我难得下了要大度要为你们着想的决心,不要这麽随意动摇我!”      下巴再次被捏住,他又靠近了,“这样的决心我听着真高兴,这麽为我着想,就来亲我一下。”      “才不要呢,我那麽认真的问话,哥哥却这样耍着我玩……”抱怨的话马上就有了,而且还源源不断。      “陆玖,”他突然叫我,“你真想知道我是怎麽想的?”      大哥的眼神看上去有那麽点危险,不过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他,“当,当然了不然我,唔……”      他将我抱到桌上果然是有预谋的,我坐在桌上无处使力,他边吻着我,手还钻到我衣襟里头去摸。      “陆玖,你也是个郡主。”      我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身上划来划去,有些痒,有些地方被他碰到了,我的身体还会颤一下,急着去阻止他,所以他说的话,我听是听到了,就是没办法思考。      “所以娶你的话,也称得上是个驸马。”      唔,衣服被扯下去,里面的肚兜都露出来了,我忙着拢衣服。      “我现在想的最多的,就是什麽时候能同你成婚。”      衣服我是拢回来了,可脖子上的细绳被解开,肚兜滑下去了。      脖子上痒痒的,大哥舔我脖子的时候,我总害怕他会不会一口咬下来,“哥哥,别……”      他的手划过我的肩膀,温热的手指滑过肩膀,按在我的背上,他的唇也下继续下移。身体被迫向前挺起,他突然含住我胸前的红点,声音还是模模糊糊,“我从来不将最好的留在最後面,但却一直在忍着。”      身体又开始变得奇怪,被他抚摸过的地方,亲吻过的地方,吸吮的地方,都有些酥酥麻麻的,还有点想发出声音,“哥,哥哥!”听上去果然有些不对劲,我的呼吸好像也变急促了。      他突然将我整个抱起来,放到床上,我好不容易扯上来的衣服又被他拉下去。幽黑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我,动作轻柔但不容许我拒绝。      眼看着腰带也被他解了,我干脆趴到床上,不肯让他再趴在我胸前。但这样一点用也没有,他开始吻我的背,像对待胸前一样,一处处吸吮。      “停下来,停!”我害怕得哭出声音来。      “我忍着不碰,就是因为你会害怕,”他抽走了我的枕头,拨开我脸侧的头发,擦着我的眼泪,“我等了那麽多年,哪里会因为一点小事就放弃?”      他一只手将我的外衣拎起来,重新披到我身上,“你觉得不确定,不管什麽时候来找我都行,关於这些,我有很多话可以对你说的。”      脸颊湿漉漉的,我侧过头看他,咬着唇,“但是听老爹的意思,难道不是想要让我们做点什麽吗?”      他低下头,亲我的眼睛,“是我做些什麽,你什麽都不需要做。”      我抓住他的手,“哥哥……”      “怎麽?”      “照唐昨天上午才同我说,他已经请陛下赐婚,陛下也是同意了的。为什麽到了下午,老爹听宫里传来的意思,是要给我同长安指婚呢?”这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了,不是说照唐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吗?      “大概是长安说得更早些吧。”      “哥哥,真的有办法不娶也不嫁吗?”      他握住我的手,“是,不过也许要委屈你。”      “委屈我什麽?”      “父亲说要等你及笄再告诉你的事,我想要提前抖出来。”      我看着他,“是我爹娘的事情?先告诉我,先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你的母亲,也是许家的人,只不过生在偏房,爹娘早逝,过继给另外一家。”      “然後呢?她是个什麽样的人?”      他的手指在我背上划来划去,“她……我印象里是很漂亮的,她能歌擅舞,又精通词文,也是名动一时的才女。”      “这麽厉害?我也算能歌擅舞,可是词文就不怎麽精通了。”我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依然侧着头,根据他形容的,来相象母亲的样子。      “据说当时向她提亲的人很多,最终是嫁给了江宁芦家。”      “江宁芦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羽扬家里。      “你父亲也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才子佳人,也是一时佳话……只是你的母亲名头太盛,你父亲又是一心读书之人,所以被人陷害了也不知道。”      “可是既然都是世家联姻,又怎麽会被陷害呢?”不是说家里会有照应的吗?      大哥看着我,过了许久,才道,“陷害你父亲的人,是他的弟弟。你父亲当年,还以炼丹闻名,他以你父亲之名给家中长辈,达官显贵送了什麽延寿药。”      “所以,他送的不是?”      “世界上哪有那种东西,自然是骗人的。”       “那後来呢?”      “你父亲背负不忠不孝的罪状,最後是死於牢狱,你的母亲……将你送回家中之後,就自尽了。”      我不知道说什麽好,只是觉得不大好受,大哥还有很多事没说吧?      他摸了摸我的头,“别担心,该查的事,该拿的物证,该请的人证,还有多年前的卷宗,翻案所需打通的关系,要请的状师,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在江南路当了那麽久的宪司,就是为了将你的事查清楚。”      他算是回答了我的一个问题,为什麽当年会选择宪司刑部那种阴森森的地方。可是关於我的身世,他却给我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比如说,父亲的那个弟弟,现在到底是在做什麽呢?      我听羽扬说过江宁芦氏曾经因为公主血统不纯而拒绝迎娶,但当时的皇帝陛下也没能将他们家怎麽样。父亲的弟弟我应该叫叔叔的,他如果也是芦氏的人,翻案真的会同大哥说得那麽容易吗? ☆、(10鮮幣)133 輕鎧   大哥说事关江宁芦氏,我就想下午回来後写封信给羽扬问问。但一回到家,就接到羽扬的信。这几天都没有收到他的信,我就一直觉得奇怪。还没回到自己院子里,就将信拆出来了。      “陆玖,是不是觉得我这几天没有写信,有些想念了?这几日江南热得紧,听你说北方凉快,我决定去你那里避暑。”      他每回来信都是厚厚一叠,这回居然只有短短三行字。我不大相信,翻来覆去的看,果然看到另外一行小字,“不必回信,两天内到达”。      看着这行字,突然觉得他要来的事情变得真实了。      两天而已嘛,我也是等得起的,这个家夥一点也不老实,我之前可没说过北方凉快的,这里夏天更干更热,来避什麽暑,经常有人跑到外头去避暑。嗯,他这两天就能到了。      “陆玖,一个人傻站着开心什麽呢?”      我笑得眯起眼睛,“羽扬要来这里。”      “羽扬?”韩楚拎着个很大的包从墙头跳下,“是谁?”      “就是我同你说的,在江宁府认识的朋友,他很漂亮的!”我觉得有必要帮羽扬先留个好印象。      “很漂亮?是个姑娘,你好像是说过经常同谁一起出去玩的,是手帕交麽?”      “不……”      “你的朋友来了,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她。”      “好好招待是没错啦,可是……”羽扬可不是个姑娘啊,虽然长得很美。      韩楚将手里的布包放到桌上,有些兴奋,“瞧瞧我给你带了什麽?”      “什麽东西?”      他将布包整个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铠甲?”      “你现在不方便去校场,我带套衣服来让你感受一下。”      “会不会大了?”我把衣服拎起来,比看上去的要轻很多。      “重不重?”      “还好吧。”我将铠甲放在身前试了试,转头看韩楚,“让我去试试,你在这里等着。”      我抱起铠甲就往屋里走,将自己的裙子给脱了,剩下里衣,这里套上铠甲……握在手里是不重,穿到身上就有点不大习惯了。不过,从来没人同我说过,铠甲是一片片的……      “韩楚!”我只能大声叫他。      我听到他站在门外,“陆玖,是穿好了吗?”      “没有,你过来帮我一下,铠甲的裙摆拉不上去,青苹姐姐又不在。”我有点狼狈地系着拉紧腋下的皮绳,打好结,把裙摆拉到腰上,结果就对不住系绳了。      他还是站在外头,“这样不大好吧,不如我去帮你叫人?”      “……那还是算了吧,等她们来了我再穿,你再等一会。”如果是大哥他们,肯定会直接进来了,就算是羽扬,他也会在我叫他之後蹭进来的。韩楚果然是个很正经的人。我忍着笑,将才套上的铠甲脱下来。      刚才系上去的皮绳解不下来了,可是叫韩楚的话,他肯定会比刚才更正经了,叹口气,“你去帮我叫人来吧。”      “怎麽了?”      “就是铠甲的事,叫碧针姐姐或者是青苹姐姐,再不然叫黄莺也好。”      外关半天没声音,不大像韩楚的行事,他就是真的去出去叫人,也会先答我的话,只能再扬声,“韩楚?”      他果然还在外面,我听到他的鞋子在地上磨蹭的声音,“陆玖,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怎麽莫名其妙问我这个,我低着头努力解着不知道什麽时候变成死结的皮绳。他有些试探的声音有就传进来了。      “因为我不帮你穿铠甲?”      “没……”死结果然是打不开的。      “是在生气吧,我知道你拿到新衣服都是马上穿的,现在半道改主意要换下来的。”      “我是改主意了,现在换不下来,韩楚你要麽帮我叫人让她们帮我解皮绳,要麽……就等着把这套铠甲拿回去重新做吧,我打算把它给剪了。”房间里剪刀还是有的,我早几天紧着绣茶,就随便扔了一把在桌上。      “你还是生气了。”韩楚的声音近了些,我转过头,看到他的脸红通通的。      “也没有啦,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是懂礼又怕羞麽,”我拿起桌上的剪刀,“没听说穿铠甲会那麽麻烦,绳子都被我打成了死结,想要换下来都不大容易。”      “等等,让我来看看。”      韩楚走到我身边来,“在哪里?”      “这里。”指给他看腋下的位置,我看他很想要帮我解来,只好将剪刀放下,抬起手臂,“我跟你说,虽然铠甲不是很重,可是要一直这麽抬着手很累的,你要快一些。”      他拉过凳子,“不用抬得太高,我坐下来就好了,你不是会绣花了麽,怎麽还能将绳子打成死结?”      “那不一样的……我没注意到,之前又没穿过这样的衣服,不过你都进来了,先帮我把裙摆套上吧,我想看看自己穿上去是什麽样,反正都解不开,不差这一时半会的,对不对?”他有点为难的样子,嘿嘿,我加了一句,“你也知道我是为了穿不上新衣服才生气的。”      真是奇怪了,比起守礼,他好像更害怕我生气,我从头到尾都没那种意思,但是这种时候的误解也是不错的。穿铠甲……他的动作比我的熟练多了,偶尔被他碰到,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试着找话,“你哪里弄来的那麽轻的铠甲,之前听说步甲最轻的也要六十斤呢。”      “这个是特意制的,按着前唐的细鳞甲,特意减了些量,”他依然低着头,鼻尖都有些红,很是专心地给我系裙甲,“你说自己很擅长剑舞,轻一些以免你跳不动。”      剑舞确实是要穿着甲跳的,只不过在练的时候,我都是穿着裙子跳跳算了。      “好了,你觉得怎麽样?”      我试着走了几步,“有点沈。”      他笑出声音来。      “韩楚,你穿铠甲那麽熟练,是不是经常穿?”      “是啊,是六十斤不到的步甲。”      “那样重都重死了,还怎麽打仗?”      “我是个男的。”      “哼,我要是天天去校场炼,也能走得动。”      “那可千万不要……”      我瞪他一眼,“不过真的挺沈啊……”      “多吃些才有力气。”      “有道理。” 作家的话: 恭喜小韩终於有勇气跨了一步,多不容易。 ☆、(10鮮幣)134 身世流言   这两天晚上有些奇怪。不说小哥,连大哥也不同我一起睡了。一个人睡觉,可以在床上滚来滚去,夏天的话其实也蛮凉快的。尤其窗外的风吹着芍药的香味,睡前心情非常好。      我让碧针姐姐把那套轻铠挂在窗边,月光下看去就像是个将军在守着我。我到底要吃下多少东西才能穿着轻铠跳剑舞呢?羽扬是明天到呢,还是後天到?我好像有点开始期待了。      我期待很多事人,但这些人的反应不是我期待的。      “小哥,为什麽他们都在对我指指点点?”我拉紧他的袖子,“是因为我变胖了吗?”      “别理他们,只是些听到点风声就装作什麽都知道的人罢了。”      “什麽风声?”      “大哥将十几年前的官司重新提起来,说要翻案。他们大多是听到了些消息,所以才会这麽热闹的。别理会他们,这些事情过段时间就没了。若是听得不高兴了,告诉我,我去帮你打发。”      “哥哥是前天才同我简略地提起过这件事,他都没有好好同我说过!”我抱怨了一下,“反正总是要被人知道的,应该没什麽事情吧?”      “我若得空,便去你那里瞧瞧;若是忙着,就让望宇和安洲去你那里看看。”      “嗯。”我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之前是有些害怕大家的反应,但我最亲密的几个人,小哥和羽扬都没因此而有所不同……小哥是稍微有点不同啦,他最近老劝我嫁他,但他对我还是很好的。我现在并不觉得会发生什麽不好的事情。      我像寻常一样走到练舞的地方时,一进去,整个角落立即安静了下来。我有些奇怪,抬头看看那些原本很会说话的人,她们却避开我的视线,然後又开始说起话。      我找到婉紫在的地方,直直地朝她走过去。      她没给我好脸色看,“陆玖,你还说像我们这样平常的人都能将舞练得像你那麽好……我可没你那麽会跳舞的母亲。      “……”这是在嫉妒吧,不过我没有觉得高兴,在她身边坐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的,之前又不知道。何况我认得好多人都能跳得很好,难道她们的母亲就都很会跳舞啦?”安慰完这一段,我才觉得她的反应有些怪,照常理,婉紫可不是一个会按捺不住想法的人,会让她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查库乾嫌你舞跳得不好看?”他不像那样的人啊。      “我跳给他看的时候,他只是在一边看……我倒听说你在胡姬酒楼里跳的时候,他跑去同你一起跳了?”      “嗯,不过那都是几天前的事情了,他对我说,是自己想跳很久了,但一直顾忌着身份不敢上台,那天正巧见着我在跳,望宇击鼓,就一时兴起跳起来了。对着你,大概也还是会顾忌什麽吧。”      “因为我那时候没让宰相公子来击鼓麽?”      “你这是没道理的嫉妒,望宇是被我们激得决定击鼓的。跳舞也要有气氛的嘛……何况胡旋本来就是要热热闹闹地跳来着。”      “算你说得有理,我这事就先算了,你自己的事……你也是才知道?”      她好像决定暂时将跳舞的事情放在一边了,不过她醋意好大的,简直就同大哥一样。不对,她比大哥好一些,至少没直接冲过来找我的麻烦。也许女孩子之间的交往就是这样吧。      “回来之前知道一点,前天又知道一些,所以算是知道吧。”      “不过还真看不出来,你的母亲居然是许亦辰,据说她风华绝代,名动京城,啧啧,”婉紫很有兴致地打量我,“真看不出来。”      “她很美麽?”      “十几年前的第一美女。”      “……”我虽然觉得自己不丑,可也知道没到第一美女的程度。但听说女儿一般像父亲,所以大概是父亲长得不够好看吧。      婉紫转头盯着我,“你不知道?”      我摇头,“不是很清楚。”      她摇了摇头,“我还真不知道该说你太幸福好还是太可怜好,这些事情都不知道,还要从我这个外人这里得知。”      我反驳她,“反正知不知道都不能改变事实,而且我已经有消息来源了,只是还没到而已。”      “来得也太晚了,你身边这堆是什麽东西,我看你一路拖过来,难道打算离家出走了?”      看在她因为查库乾没同她一起跳舞而受了打击的份上,我决定不同她计较了。将包裹打开给她看:“轻铠,用来跳剑舞的。”      “剑舞不是衣带飘飘得更好看?”她托着腮,一手去拿轻铠,提了一下,然後皱起眉,“这麽重的鬼东西,穿着还怎麽跳得动?”      “衣带飘飘……舞剑的时候会不小心把衣带给划断的,穿在身上的时候还好啦,不过韩楚说,他们在校场穿的重兵甲,更重,他们都还能跑得动。”      “他们是男人,这是韩公子送给你的?”      我点头,“是啊,他说要走了,给我副轻铠做纪念。”      “这轻铠送得可真是时候。”她撮了下手指,放下轻铠,嘴角带着笑,“陆玖,今天下午她们又要去中院跳舞。本来没你什麽事,但自从知道你的身世之後,那些自己没学好的人,都喊着要让你去跳头一个,我原本是要替你推了。但你看你连轻铠都带来了,岂不是显得我自作多情?”      “我不喜欢去那麽多人面前跳舞。”      “谁让你的母亲那麽出名呢?”婉紫勾起笑,“剑舞需要配琵琶,要不要我为你弹奏?兴许也能让谁与你同舞?”      她可真小气。      “瞧你这小气的样子,是不是在心里头说我什麽?”      摇头,“没有。”      “你骗不倒我的,陆玖,今天生你气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人,另外一个,可不像我那麽好打发。”      “婉紫,你一点也不好打发啊。”      她冲着某个方向眨了眨眼睛,我跟着转头,看到照唐那张漂亮的脸,还有他眯起来的眼睛。 ☆、(9鮮幣)136 難過的沈默   虽然平时他眯着眼睛是代表生气的意思,可是现在看着,似乎蛮高兴?我看不出他在高兴什麽,而且他从来不这麽光明正大地跑来看我。      我转头看看婉紫,她还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而这个时候照唐也已经走到我面前了。我现在是不是该说,“你们两个想做什麽”之类的话了      “跟我来。”照唐一把拉起我朝外走。他将我拉到我们经常见面的小树林里才停下来,却没放开我的手。      “照唐,你在搞什麽?”我甩开他的手,“你不是向来说要低调啊什麽的嘛,现在这样拉着我出来,不是谁都知道了?”      “你大哥将你的身世宣扬出来,不就是为了这事麽?”他还很开心地重新握住我的手,“那些事我都听说了,父皇想要将你许给长安是不是?”      “是有说,传来那样的消息。”      “现在你大哥在为你的父母翻案,不就是在拒绝他麽?”      这可不只是为了拒绝长安,我觉得这是很明显地在拒绝他们两个啊,我就看不出为什麽他要那麽高兴。      他突然愣了一下,“你不明白,是不是?”      我点点头,试着抽手,他倒是放开我的手,反而将我一把抱住,“不懂也没关系,反正就是,你的身世,现在同我更配些,若是我再去求一求父皇,他肯定就会同意了。你也是不想嫁给长安才这样做的吧,否则许大小姐的身份要更高贵呢。”      “照唐……”      他本来就长得很好看,现在眉眼间透着浓浓的喜悦,简直能把人看呆。像我,就一时呆得不知道自己本来要说什麽了,连他捧起我的脸低头吻我都不晓得推开。      “笨蛋,你都不晓得吸气的麽?”他的声音有点低,手指按着我的唇,“吸气──”      我瞪他一眼,拉下他的手,“你怎麽能在这里这样做,要是被人瞧见,又得说幽会什麽的了。”虽然上回的流言里从头到尾没有关於我的事,可我还是心虚了很久的。      他低声笑,反手将我的手扣到了我身後,一只手就将我两只手腕紧紧握着,“那就让他们说去,最好是说,我们在树林里幽会,乘着没人的时候私定终身,那样就再没人会打你的主意了。”      他又低下头。      我的手被他握着,一点也挣不开,下巴被他扣着,转也转不了,被迫一直仰着。照唐越吻越深,他甚至用牙尖磨我的唇,有点痒有点疼。他磨一下,咬一下,我就跟着缩一下。渐渐地他松开我的手,手掌在我背上摸来摸去,身体也在蹭着我手,这没法忍了!      我狠狠地咬他一口,又重重地拍开他的手,“你这是在干什麽?”      他又是一愣,另一只手握住我的,自己背过身去,我清楚地听见他深吸了几口气,总算平缓了呼吸。      “陆玖,我只是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他转过身来,一脸歉意,拨了拨我额前的发,“我再问你一句,你多少是喜欢我的吧?在我同长安之间,你会先选我是不是?”      他的语气很不确定,握我手的力道都大了一些,他是在紧张我的答案吗?我看着他的眼睛,很不想将实话说出口,因为不大想见着那双眼睛里面装上骄傲自信以外的情绪。      手腕被他握得疼起来,他才终於放开,好像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是这样的。”      他又低下来亲我的额头。动作很轻柔,我却觉得很难受。      我没说话,他当我是默认,只是这样的表情我看着都难受。如果我直接说,你同长安我都不选,他会是什麽反应呢?我想像不出他这样一个骄傲的人会因为受打击而变得低落的样子。但我觉得,拒绝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像将一朵极美的芍药花给撕碎了一样。      然而我又真的不想嫁他。光是照唐就能让我这麽为难,要是长安也跑来这样问我的话,我可真不知道要怎麽办了。      为什麽长大了就要为这种事情而忧虑呢,我以为小时候的快乐能够一直延伸到现在的。      在侍女的帮助下将轻铠穿好,我戴上头盔,带上长剑。      如果这些想法能够通过跳舞而让知道就好了。      譬如说,我想要干干脆脆地,对喜欢的人说喜欢。      譬如说,我不直接说拒绝,是因为不忍心见着你受伤的样子。我知道你喜欢我,但很抱歉我不能给予相同回应。      我的装束大概奇怪了点,一出场就被人指着讨论。不是很想在这些眼神奇怪的人面前跳舞,但有些事是一定要做的。      “在剑舞开始之前,我希望各位能够後退十步,腾出个更大的场子来,否则,刀剑无眼,不小心伤着了,概不负责。”      我的声音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大声过,其他人呢,虽然哄笑着,仍然退了十步左右。      我提着剑站到场中央,深吸口气,将各种想法都清空,拔剑起舞。      我没有试过跳舞带上自己的什麽情绪,一般都是开开心心地去跳。现在握着剑,舞着剑式,好像还有点别的东西在一起。      跳完了之後自己一阵轻松,我吐了口气,收势站好。他们都在看我,一句话也没说,我把剑收回剑鞘里,下场让其他人接着跳舞。才到一边站好,场中突然发出很大的声音,好像那些人突然活了一下。不过这不关我的事,跳完舞轻松许多,我想把轻铠给换了,然後回家找大哥去。 作家的话: 她母亲是许家小姐啊,只不过是偏房的而已,能歌善舞,不过不是舞姬什麽的。。。毕竟是大家族的人。 ☆、(9鮮幣)137 重要決定過時不候   急匆匆地回到家,大哥不在,好像还在开封府忙着。      大哥院里的李姓管事迎着我走过来,“小姐,你走得那麽急,是有急事找大公子麽?”      我摸摸头发,“等他回来之後,让他来我的院子里找我,我有些事……”吸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过段时间还有没有勇气同大哥说这些,又改口,“我有急事,想要找他。”      李管事对我鞠躬,“是的,小姐,我这就去将大公子请回来。”      我看着他叫人来,那人急急地向外走。又有些紧张了,大哥要真的有什麽事在忙的话,这样突然叫回来会不会让他以为是件要不得的大事?我又叫住陆管事,“算了,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也不是什麽十万火急的事情。”      转过身,我拖着步子回自己院子,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了。      “陆玖──”      “小哥?”      “你一个人匆匆跑回家是有什麽事,跳舞的时候受气了?”他皱着眉,“你说过自己不喜欢跳舞,所以我一直没去过,听说你跳了剑舞,还穿着轻铠,而且一跳完就走了?”      “嗯,一开始是不愿意,可是後来就是自己想跳,就完全忽略他们了。跳完之後有点心事就回来了,”我答完他的话,才发现他居然一头的汗,“小哥,你额前都是汗,难道是因为我坐着马车回来了,你只能走回来?”      我掏出自己的帕子,踮起脚给他擦汗。      他微低下头,看着我的眼睛,“是因为你没去找我就直接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受了什麽委屈,才急匆匆地骑马回来看的……拆了安洲家的马车,不过他不会介意的。”      我缩回手,“没有受委屈,只是觉得不好受,明明已经决定不管是长安还是照唐都不嫁的,可是他当面问我喜不喜欢他的时候,我又觉得很难说出口……”      拉起小哥往自己院子里走,“其实我觉得,照唐那麽聪明,肯定早就看出来了。他还说当我默认……这个是自欺欺人对不对?”      “这也让你瞧出来了?”他拍拍我的脑袋。      我鼓着脸转头,“小哥,我可是很正经地在同你说事呢。”      他曲指弹我,“好吧,你说。”      “我觉得,自己虽然不想嫁他,可是看着他那个样子还是会觉得很难受,我听说如果会为另外一个人难过的话,心里其实是有他的。”不然的话我不会看他看到呆,又不是没有看过,可是怎麽办呢,我还是不想嫁的……      “你这麽急匆匆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许笑,我当然是有别的理由了,”我转过身,握着他的手,表现得很严肃,“我仔细想过了,不管是谁伤心我都会跟着难过的,但我又只有一个人,为了避免那些状况的发生,我想我还是早点嫁掉算了。我知道大家肯定是会变的,所以我想要先变了,这样将来就不用难受了。”      “然後呢,你是已经想好要嫁谁了?”      小哥的脸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我都没法直视,低头看了脚尖大半天,才鼓起勇气,“我想嫁给哥哥。”      “你想要嫁给大哥?他这样大肆宣扬你的身世,恨不得天下人人都知道你不是许家嫡系的女儿,照这样的形势,你已经没法嫁他当正妻了,”小哥眼里浓浓的怜惜,“大家族最是自重身份,就算你们两个心甘情愿,家里也不会同意的。我指的是许家。”      我有点丧气,“可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而且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法想象哥哥不在的日子。”      “他这几天不都是不在?”小哥牢牢地牵住我的手。      “那不一样,我知道他在,而且他晚上睡觉前都会来看我的。”虽然我都闭着眼睛装睡。      “我也有天天晚上去看你,你知不知道?”      小哥是在赌气吧,我可不知道他有来。      “你想的办法,就是嫁给大哥,然後希望其他人还能像之前一样对你好?”      我点点头。      “你做梦呢。”      “小哥!”      “又想要霸着大哥,又舍不得拒绝其他人,你哪里学得那麽花心?”      我捂着额头,不让他继续戳我,很是不满,“哪里花心了,我只是不想让别人伤心嘛。”      “你这想法,换成能俗点的讲法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哪会有那麽美?你嫁人了,他们自然要另娶他人。京城里,世家里美女如云,个个都有才情,总会有一个两个入他们的眼,然後你以後就只能当点头交了。”他点了点我的鼻子,“何况,大哥那麽小气的人,成婚之後会让你继续同他们来往麽?”      “那小哥呢?小哥可不小气。而且他们如果有喜欢的人,我自然会高兴的……”不对,按着小哥的说法,将来我同他们若只能在见面的时候点头示意,而没有别的交情的话,我是不会高兴的。      小哥看着我,“早让你选我了,我自然会比大哥要大方些的。”      “那……”我看向他。      点在我鼻子上的手指突然一捏,“鬼主意那麽多,如果真的确定要嫁我了,可别三心二意,随便被人一劝就改主意。否则到时候可有你好受的。”      “唔,不能吸气了!”      我可没有三心二意,虽然小哥说得有理,但我觉得我同照唐,韩楚他们将来肯定不会只是点点头的那种交情的。唔,我是不是,不小心同意嫁给小哥了?  “小哥,让我再想想吧,我要再想想!”同小哥这麽一说之後,刚才好不容易积起来的勇气就这样全都跑掉了,大概就是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了,唔,我要再想想。 作家的话: 小陆玖其实想法很干脆啊! 话说大哥这时候要是在家里,就已经成了XD ☆、(12鮮幣)138 寄望錦書契約   晚上大哥到我的小楼里找我,问我下午是有什麽事。我抱着他的腰什麽也不想说。      他环着我,将我抱起来,“怎麽了,因为身世的事情在太学里受委屈了?”      “那点委屈我才不放在心上,”大哥的怀抱不管什麽时候都让我很安心,我靠在他肩膀上,“哥哥……”      “想说什麽?”      “没什麽。”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你不高兴了?”      “哥哥……”      “说吧。”      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我觉得,在他没有对我做那些奇怪的事情的时候,我还是很喜欢被他抱着的,温暖可靠,让我渐渐地回复了一些勇气。下午对小哥说的那些话,我也很想对着大哥再说一次。      “我下午想说的是,哥哥,我决定同你成亲了。”      他没有什麽反应,我蹭了蹭他,继续说,“可是小哥说得也没有错,世家对於身世最是挑剔了,我现在属於身世有待考查,哥哥却是许家嫡子……所以你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只有我的,对不对?所以虽然以後很想同你在一起,哥哥,我们写个契约好不好,如果将来,除了我以外你有其他的妻妾的话,我们就离缘吧。”      “陆玖!”      他的声音带着痛意,我现在不敢抬头看他,只是咬着牙,“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总是无法将这些事情搞明白,因为你们总是说得不清不楚。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双亲到底是谁,是怎麽样的人,所有的印象都来自他人,我很害怕自己的决定都是错的。哥哥……”      我还要说些什麽,他向後退了些,半蹲在床前,很认真地看着我,“陆玖,你真的决定要嫁给我了?”      “签了契约就嫁。”他看起来很真诚的样子,我还是偏开脸不去看他。我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像是在赌气,可是我这麽多年来都同大哥一起,他身边都没有别的人,如果将来,突然还有人要同我分享他的话,我宁可不要。      “陆玖,我不会有其他人的,”他握着我的肩,“离缘,你哪里来的那种想法,又是话本里头来的?”      “誓言都不可信……哥哥,答应我吧,我再也不想去拒绝什麽人了,他们我都很喜欢的,看他们难过我也会很难过,我不想再这麽难过下去,可是哥哥你又……”      “陆玖,你在说什麽,是谁同你说了什麽,才让你这麽想吗,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荒唐?我是怎麽对你的,你还不知道?”      肩膀有点疼,可是我不怎麽在乎了,想了想原因,摇头,“不是的,哥哥,我本来什麽都不怕。因为不管怎麽样,我都还有你们。现在,我身世不明,将来要是同你闹起来,是不是没人会帮我了?”      “陆玖?你怎麽又回到一开始的想法了?”      “大概是觉得不安全吧。”我看着他,有点委屈,“你都不肯告诉我那些事情。”      “如果只是为了那些事情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哥哥……”我觉得他还是不懂我的意思,干脆将他推开点,“不只是那些!”      他叹气,“你想知道什麽尽管来问我,陆玖,但这并不是契约的理由,你还没有想清楚,反正你我之间有的是时间,你好好想,嗯?”      他不知道我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提起这件事的,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从来没发生过,可是现在的我,如果没有契约的保证就觉得什麽都不敢相信。那麽多年的兄妹,那麽多年的家人,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表亲,我想我其实还是不能接受的吧?      大哥已经走出我的房间了,我探头看窗外,正巧见着他抬头看我的窗户,我马上缩回房间里头转了一圈,过了一会才又探头去看,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好像有点失落,又有点松口气的感觉,他真是这世上让我觉得最难对付的人了。      眼角看到一个人影,转头看去,是韩楚正从那个缠着藤萝的梯子上下来,他猫着身,一副小心翼翼不想被人发现的模样。我趴在窗沿上看着他在草地上站好,拍了拍衣服,然後抬头看向我的方向,愣住。      好像做了坏事被人抓了现成一样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可爱。我对他招了招手,他有点拘谨地站到院里的石桌边上,对着我招手,示意我下去。我觉得我才同大哥闹了一场,不大好意思下楼,所以示意他上来。      看得出来他很是犹豫,以他的性子肯定又不会上来的,我推了窗正想向外头跳,却见他朝着我的小楼走来。他这是打算要上来了?我记得上回要他进来帮我穿个铠甲他都在门外呆站了大半天呢。      我将窗户关好,又在桌上倒好茶,今天晚上轮到青苹姐姐睡外屋,刚才大哥来的时候让她到外头先转转,所以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陆玖?”韩楚的声音照旧在门外头。      “你要进来麽,我不是很想出去的。”当然,如果他实在不敢进来,我也会出门。      “方便麽,我进来?”      “方便啊,我还穿着衣服呢。”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抬头看门的方向,虽然是晚上,也看得出来他的脸很红。虽然是闺房,可是我的床放在里头,还有个屏风挡着,真不知道他脸红些什麽。      “陆玖,”他坐下,“我昨天听到的流言,今天想要去找你,谁料你跳了曲剑舞就回家了,我有些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你……眼睛有点红,不是哭过了吧?”      刚才视线同大哥对着的时候,眼睛确实热了一下,可是没有流泪,应该没红才对。拿手指搓了搓眼睛,“没什麽。”      “陆玖,不管你……如何,就算你不嫁给我,我对你都不会变,至少有什麽事情的时候,我一定会帮你,我们住得那麽近,要帮起来很容易的。”他将我的手拉过去,虽然还是脸红红的样子,可是样子很认真。      这还是头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人,我有点不大相信,“就算我不嫁你麽?”      他点了点头,“就算是那样……以後若是不想在那些人面前跳,就不要跳了,那位玲珑女官其实也不难说话的。”      “嗯。”      “你真的没有哭?”他又向我确认。      我摇头,“没有哭。”      “啊,”他松了口气,“以後也别哭,不是什麽太大的事情。就算当不了什麽王妃,将来的将军夫人肯定能让你当上的。”      “嗯。”其实我更想说,韩楚要是再这样说下去,我好像是真的要哭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其实不该在这里的,你没事就好,我回去了。”他松开我的手。      “我送你下楼。”      临了要送他出门的时候,他突然抱住我,“虽然我是那麽说,可还是很希望你能嫁我的。我很喜欢你,也希望你能每天继续开心下去。但不管怎麽样,你有什麽事的时候都能来找我。”      他动作很快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後一阵风般地跑掉了。我摸了摸额头,他是来鼓励我的吧,虽然最後说得有些乱七八糟,但我的心情是真的好多了。      转头要回自己房间,看到青苹姐姐站在不远处,手捂着嘴,很吃惊的表情。      啊,被她看到了。 作家的话: 小陆玖现在不懂情爱,所以选起来会很纠结 ☆、(11鮮幣)139 明珠留仙裙   青苹姐姐……好唠叨,我都不知道她有那麽能说。昨晚睡前她就念叨了许久不该同其他男孩子这般亲近,会被误解什麽的。一早起来帮我穿衣服的时候,还在说。      “小姐,我知道你同隔壁韩小公子青梅竹马,关系很不一般。可是你都已经十四了,是个大姑娘了,亲近成那样可不好。没名没份的,他都还没有向老爷提亲呢!话说,发乎情,止乎情,他即使对你有情,也该有礼些,那样,那样……”      “嗯,我知道啦。青苹姐姐这段话已经念了十几遍,我都能背下来了。不过青苹姐姐,你觉得我的头发这样能好看吗,好复杂的样子,乱掉了怎麽办?”好多小小辫子,还缀着小珍珠,我要是跳一跳就会像风铃一样叮叮咚咚地响了。      “这是京里最流行的款式了,有些像外域的姑娘,是不是?”      “查库乾是说他们那里有穿起来会像铃铛响的衣服,没有说头发啦。”我晃了一下头,果然是珠子相互碰撞的声音,“听听,我会像串风铃一样。拿掉一些吧。”若是被羽扬看到,他会笑死的。      “小姐,不要乱动,你一乱动头发就要乱了。”青苹姐姐拉下我的手,一边念着一边拿下几颗珠子。      我同她磨着,总算将珠子拿掉了大半,可是出了门青苹姐姐还在念。      “小姐,在太学的时候收敛些。别再不小心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情了。”临了出门,青萍姐姐又嘱咐了一句,“大公子现在忙着,若是他天天管着你,哪里会这样?”      她还有抱怨呢,我对着她扮了个鬼脸,“那就不要告诉哥哥这事了。”拎着长裙子走出自己的小院,正迎上小哥,他愣在那里。      “……”我摸了摸垂在耳边的珠子,“是不是很奇怪?小哥你都傻在那里了,我还是让青苹姐姐全部拿掉吧。”      “不用去换,都快来不及了。”小哥拉住我。      “可是小哥你的表情很奇怪,我宁可迟到算了,反正是去跳舞,近来宫里有事,玲珑女官不经常去的。”      “不用去换,这一身挺好,就是从来没见你穿成这个样子过,有点不能适应,实际是很好看的,”他直接将我拖着走向马车,“每日连早餐都是在马车上塞进肚子里的人,哪里有时间再去换个装扮?”      “果然很奇怪吧,青苹姐姐肯定是在报复我。”坐到马车上之後,我甩了甩头发,又是叮叮当当地响,“小哥你帮我拿掉些吧,走路的时候就当当地响,岂不是谁都知道我在哪里了?”      “青苹大概是想见你好好地当个大小姐吧,你啊,走路慢一点就不会有那麽大的响动了,你是学舞的,不会这点本事都没有吧?”小哥递给我一杯热茶,等我喝茶的时候才问我,“你又做了什麽让人误会的事情了,值得青苹这麽打扮你?”      害得我差点呛住,好不容易将茶喝下去,摇了摇头,“没有什麽误会的事情,就是昨天晚上,隔壁韩楚跑到我这里来,同我说几句话,被青苹姐姐看见了。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念我,一早上还在念。”      “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了?”他递给我一个牛肉烧卖。      “哪里有了不得的事情,就是轻轻地抱了一下嘛,被看到了。就像小哥经常做的这样……”我将烧卖咬到嘴里,抱了他一下。      “你将我同隔壁家的那小子并列?”小哥很是不满。      我吃完烧卖才回答他,“我又没同他在一张床上睡过。”      小哥的脸又有点黑,我将他准备的早点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摸着下巴,“不对,青苹跟在你身边那麽久了,不可能会为这点事情这样紧张的。”      “咳,咳咳!”这次被噎到了。      他一边给我拍着背,很好心地递上水,“不急,慢慢说。”      “小哥,你是算计好了吧?”照现在的路程,还要一段路程,我又不能找借口不说。想了想,还是同小哥说了,“就是他在走之前突然亲了我一下,额头,只有额头啦……因为他是到现在为止,唯一跑过来同我说,不管怎麽样,不管我怎麽选,将来都会站在我这一边的人。不像哥哥他们,总是逼着我做决定。”      偷看小哥的脸色,发现还是不好,马上加几句,“当然小哥也是很好很好的。”      他微侧过脸,似乎很有兴致地打量我头发上缀的珍珠,“我自然知道自己很好很好的,只是你这评判人的标准还真是简单啊,不逼你的就是好人了?”      “韩楚是好人。”      “别一说你就鼓脸,”他曲指欲弹,“在家里对着我们搂搂抱抱也就算了,对着别人可别那麽亲近。这回也只是被青苹瞧见,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不知道又要说你什麽。你不是最讨厌被人说闲话的麽?”      我捧着脸坐到一边,虽然有那麽多大道理在,为什麽我觉得小哥这语气有那麽点像大哥小气时的样子?      我一路挽着小哥的手走到西院,感觉好像一路上在偷偷看我的人更多了。都怪小哥不肯让我去换衣服,我大概又要被婉紫笑了。      “你穿的这身衣服……没什麽好笑的。这确实是京里流行的款式没错。只是穿在你身上,看上去有些怪。”婉紫绕着我走了一圈,“就是奇怪,又说不上哪里怪。不说这衣服,你昨天跳完舞就跑了,是不是又上谁那里告状去了?”      “没有啊。”      她瞪我,然後挫败地转过头去,很不甘心地叹道,“我就知道有些人,不用说,别人也能猜到她的心意。昨天下午,十五哥训了我一通,说是我让你当着那麽多人的面跳剑舞什麽的。就连查库乾也帮着他说我,你倒是去同他们说说,自己是愿不愿意跳的?”      大概是查库乾也说她,所以她才会这麽不高兴地问我话吧,“嗯,我家哥哥也问我是不是不高兴呢,我会去向照唐解释的。”      “那你昨天走得早,不是因为这事?”      “是家里有些事,同这个没关系的。”      “可是你今天穿成这样,不就是告诉别人自己不跳麽?”      “今天是不想跳……我想去听听一越大师弹琵琶,哥哥说他弹得很好。”      “和尚不好好修心养性,倒是去弹琵琶,尘心未尽──”      一越大师不可能一个人弹上一午,所以我应该能提前走的。羽扬今天就要到了,我是不是该找人到南门外守着,一有消息就报给我比较好呢? 作家的话: 百褶裙挂珍珠,不想当移动珠帘的小陆玖很苦恼呢。 话说……开坑的时候就问过了嘛,大家都说要一对一来着。QAQ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舍弃众人写一对一啊,乃们怎麽能一片呼声要NP呢 ☆、(14鮮幣)140 滿城皆知求親事   我说过我很担心羽扬来了我会不知道。他好像确实很了解我的样子,一来就闹得人尽皆知。      “居然有人上门求亲?陆玖,你倒也厉害。”婉紫硬是要同我一起去学琵琶,所以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她也知道了。将手里的琵琶交给侍女,她将手浸到一边的金盆,转头问我,“下午打算去哪里?”      “我要回家……”想要回去看看老爹会有什麽反应,我还想好好地将羽扬介绍给老爹呢。      她接过一边的棉布擦擦手,“你现在要回去?那会被人误认为你很想要答应求亲的。”      “是这样麽?”可是我现在蛮想见见羽扬的,老爹肯定不会这麽快答应他,他一受挫就会有种可爱到让人很想去摸摸他头或者是揉揉 他的表情。      “当然了,别人才求亲你就跑回家,不就是那个意思麽?”      好吧,谁让他将这事做得那麽轰动的?十六辆马车的骋礼从城门一直驶到许府,一路上见到的人那麽多,自然就传开了。      “何况,即使你想要那样做,不说我,皇兄也会生气的。”她走过来挽住我,“要去哪里?”      照唐会生气?我觉得他肯定会想明白我到底要去做什麽,不过生气……难道是像小气哥哥一样吃醋?不过照唐确实很小气来着,多亏婉紫在,不然我又什麽时候惹了他还不知道。      但是羽扬……我觉得如果不在许府,过一会肯定也会去那里的。      ……      “你要我同你一起进胡姬酒楼?吵得要命,你平时也去?”婉紫侧眼看到马车外头的楼,秀眉微蹙,有些嫌弃。      “查库乾也来的,上回同我一起跳胡旋就是在这里。”嗯,我知道对她来说,查库乾是除了照唐之外最重要的人了,果然一提起他,婉紫就瞪了我一眼,转头示意那些侍女去掀帘子。      我跟在十七殿下後头进去,一直绕到最顶楼的隔间里。这里是三楼了,我还是坐在自己喜欢的靠栏杆的位置,朝场中看,中间的胡旋还没开始跳。      “你就是在这台子上跳的胡旋?”婉紫转头朝场中看,“胆子也够大。”      “我跳得又不差。”门口进来好多人,但都不是我认识的,转身坐回去,“我没有吃午饭,这里有炒热面麽,我还想要要点酒。”      “你还喝酒?”      “嗯。”给羽扬喝,让他知道江南的酒有多柔。      “面?你不是从来都喝肉的麽?”婉紫遣了侍女,一手撑在桌上。      “我留给你点嘛。因为你肯定不会点这麽炒热面这样的平民食物啊。”      “是麽?”      “是的,哎呀我现在好饿啊,你点不点,不点我就随便叫了。”      婉紫瞪我,“就知道吃麽?”      她又把才遣出去的侍女叫进来,让她去交代说要吃些什麽。等人走了才笑眯眯地看我,“说吧,这回来求亲的是谁?南方来的麽?”      “嗯,是在金陵结识的朋友。”      “听说是金陵芦太守的独子?”      喝了口茶,“我本来打算去见他的,但你说这样不好,我就只能过来吃牛肉了。”      “牛肉?”      “熟牛肉,卤牛肉,还有牛肉汤……你是不是没来过这种地方?”      “我只是没有时间来而已。”      听得出来她有些落寞,我有点後悔让她点菜了,只能模糊道,“嗯……”      下面的鼓声响了起来,我又很感兴趣地趴到栏杆上看。门口突然变得热闹了许多,朝那里看了看,依然没有认识的人,我觉得羽扬会来这里的,因为这地方我对他提过好多次了。他这麽了解我,肯定会跑来看看……或者是太了解我了,决定找个什麽理由赖在我家里等我?      越想越是有可能,我都有些坐立不安了,隐隐有些怨婉紫将那些众人的想法告诉我。      偏偏婉紫这个时候还抱怨,“这里的水晶龙凤糕居然如此粗糙。”      “到胡姬酒楼里点水晶糕怎麽能精致?”我还特意将胡姬酒楼念得大声了些。      “我不管上哪里,糕点要的都是这个,没吃过这麽难吃的。”婉紫将吃过一点的龙凤糕放回到桌上,喝了口茶,又皱起眉,“茶也难喝。”      我正要说她,她摇了摇食指,“你别说了,我就知道这些店没什麽能拿得出手的菜式,我让仪旗去准备些我吃得惯的东西。”      我想说的话被她给堵住,闷闷不乐地再转身,门口依然没有熟悉的人,更加沮丧了。      不想婉紫居然趴到我旁边,也学着我的样子朝着那里瞧,“怎麽了,我见你一直盯着入口看,是想见着谁?”      婉紫果然观察入微,我很是无奈,“就是那个人,本来是想着他一到就出城去接他的,再不济也该在城门口候着。谁料他会做出那麽出格的事情,现在想见一见都要怕那些闲言闲语。只好指望着他会同我心有灵犀,在这里见上一面了。”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转了转,手按在我的手背上,“那位公子……既然没来,我倒知道有个人会同你心有灵犀。”      “谁?”      “我皇兄。”      “照唐?我刚才一直看着,可没见他来,不是你通风报信,现在让他赶来吧?”我打趣她,因为她总是想着要撮合我同照唐。      “那我可冤了,这地方是你选的,我们也才坐下没多久,即使要当内应通风报信,也来不及啊。亏得皇兄还夸口自己在的地方必定会引得人注意,他刚才就进来了,你居然没看见?”      “刚才?”      “你瞧那里,”她指着站在楼梯口的一个青衣侍者,“那人是皇兄的护卫。”      其实我不认得那人,但听她得说肯定,也只好相信,“嗯……我还以为,照唐都同你一般,不会来这种地方。他若是来了,肯定也会像你一般点些宫里御厨才做得好吃的点心来为难人罢?”      “亏我还特意寻到这个房间来,居然听见你在说我坏话。”      一转头,看见照唐站在那里。他在我右手边坐下,我抬眉看向婉紫,照唐说特意,自然是有通风报信的。她捂着嘴吃吃地笑,又捧起新泡的茶,坐到一边喝去。      她难得做出这种无赖的姿态,我觉得有些好笑,再看向照唐,发觉他一直在看我,也是带着笑意。      我鼓起脸,“总之是被你们两兄妹给骗到这里来了……不管怎麽样,这一顿可要算你帐上。”      他的凤眼很亮,“你若能将点的都吃下去,我便是多花些钱也高兴。”      “我一点也不瘦。”      “我听宫里太医说,吃得少了,会长不高的,”他将拎着壶倒了杯茶给我,“先暖暖胃,早些时候,听说你在这里跳过胡旋,就一直想来看看。如今终於得了闲,进来之後才见着婉紫身边的人,所以就过来了。”      他这是在我同解释自己为什麽在这里,我听着不像在说谎,瞥了眼婉紫,才问他,“为什麽你们都知道我在这里跳的胡旋?”      “传的人多了,自然会知道。你现在在京里名气也旺得很,”他突然勾起嘴角,“就说昨日一舞剑器动惊城,早上在太学就听得有人在打听你的事情。”      “又被他们笑了?我当时可光顾着跳舞,别的都没想。”      “你自然什麽都不想,知不知道今天学舞的那里围了好些人?据说是来看你跳舞的……”婉紫笑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样,今日才坚持着要去听琵琶?”      “哪里有……”我好像不经意间又做了轰动的事情了呢,垮下脸,瞅着照唐,“是不是闲言碎语很多?我总是因为跳舞出风头,而刑部也在查我父母当年的事情……”      他愣了一下,看向婉紫,又转过脸来,“没有的事,只是说许家姑娘舞艺惊人,风姿绰约而已。”      “我能听出来你是在安慰我。”      “担心什麽,有皇兄在,谁敢说你?”      那样听起来我很是仗势欺人的样子,而且还是仗着照唐的势。正想着,听到有人在外头传报“殿下,金陵芦公子求见。”      我等了他这麽久,总算来了,我眼巴巴地看向照唐。      他眯起眼睛,“这麽想见他?”      “你若不想见,我就去隔壁吃饭。”      “在别人面前怎麽不见你这麽大脾气,偏偏就同我闹,”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语带宠溺,“让他进来。”      我觉得……他这举动好像有点过於亲昵了些,可是偏生他做起来又很自然随意,真是挑不出毛病。摸了摸鼻子,正想再说点什麽,羽扬走进来,停也不停地,挤到我身边坐下。      “陆玖──” 作家的话: 最近事情好多,更新更得慢了,抱歉。 现在回来啦…… 小编觉得我中间断更时间太长了,建议如果一天写不出两千,更一千也好。。。 可是总觉得一千字太少不好意思传上来的样子,捂脸。 ☆、(12鮮幣)141 共邀遊京城   他这一声拖得很长,很委屈的样子。我尽量不去看他的脸,怕又中了美人计,“什麽时候来的,我眼巴巴盯着大门都没瞧见。”      “我早就在这里了,你在信里提到过的,这个酒楼,”他笑地得意,“我是看着你进来的,本来想着要你一来就到我那边去,但又怕你不敢来,就等了一会来找你。”      “你就得意吧。”虽然这麽说,他能猜到我的心思,像他这麽随兴的人会考虑到我的感受,我自然是很高兴的。稍微往旁边坐了一些,将自己这一侧的位置让了些给他,“这里,从这里向外看,正好尽兴。”      羽扬学着我的样子趴在栏杆上,“其实我不是来看她们的,我都瞧你跳了那麽多遍了。”      “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原谅你的,”正在这个时候,叫来的酒被送上来了,我偷偷拧了他一下,“瞧瞧,胡姬。”      “你要是喜欢,以後买几个来侍候,”他转过身,很是殷勤地给我倒了一杯酒,“这是你说的要我尝尝的?”      再殷勤也不行,我再拧了他一下,他皱起好看的脸脸表示很疼很委屈。      “你说吧,怎麽会突然跑到我家里去求亲的?我还想好好地将你介绍给父亲的,看你现在做的!我在太学都不得安生了。”      我越说越生气,狠狠地瞪他,结果还是觉得他被我骂的时候那种委屈样子让我很想去摸摸他。干脆偏开脸,看另外一个方向,却看到唐眯着眼睛,不由地愣了一下。      “我确实是提前去求亲了,”他喝了口酒,“不过呢,见到你老爹後,他对着我说,‘你小子眼光很不错,就是太急了些’。”      “也就是说你被拒了?”他学老爹的语气是很像,我看到照唐有点吃惊的样子,他应该没想到老爹会那样说话吧,“老爹说话就是那样的,早说没戏了。”      “不只是我,”他又得意起来,“至少这两年内他不会任何求亲了。”      “什麽?”      “许老爹说的,说你还没长大,我们这些求亲者让你都吃不下睡不好,所以这两年都别想了。”      按理说他被这样拒绝了,应该会难过才是,怎麽还是笑嘻嘻的样子。      他靠到栏杆上,一手握着酒杯,有些懒散的看我,“你怎麽不高兴,我还以为这样的结果会让你很高兴的。”      “呃……好像是啊,是啊!”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两年内我都不会被烦到的,“等等,你这样说的意思是,你早就料到会这样了?你是故意这样做的?故意惹怒老爹然後被拒绝的?”      “我是有意去求亲的,但绝对不是故意被拒绝的,我还真希望许老爹看在我年纪轻轻眼光甚好行动迅速的份上,会决定将你嫁给我。”将酒杯放在桌上,他终於露出那种被拒绝的委屈表情,“你说我大老远地来求亲,老爹就不肯说点别的什麽,好歹看在我也曾照顾你那麽多年的份上,让我多去你家坐坐啊。”      我终於没忍住伸手去摸他的头发,“别说得那麽可怜,你是一早就知道会这样的。”      “你就偷笑吧,要不是你在信里哭得那麽惨,我才不做这种事。”他握握住我的手,突然凑过来,“你得谢我。”      “陆玖,你到现在都还没有介绍呢。”婉紫突然扬起声音。      “呃……”被她这麽一说,我迅速地收回手,同羽扬是两个人那麽多年亲昵惯了,“这是芦羽扬,在金陵的时候很照顾我的。这位是照唐,我有提过的,自小就同我很要好。”      然後看向婉紫,“这位是婉紫,照唐的妹妹,也是自小就一起的。”      照唐瞥我一眼,突然勾起嘴角,“芦公子,陆玖在信里有提到过你,久闻不如一见,确实长得不一般。”      他好久没这麽笑了,突然看到我愣了一下,好像比印象中要好看多了。直到他转而看我的时候,才觉得脸上一烫,清醒过来,“我说得可不只是这一点。”      他鄙视我,“当然,什麽都能说,你要我现在说出来?”      “……”迅速摇头,“不要。”      “陆玖,她当年说,看着我的时候不会发呆那麽久,是因为在京里见惯了,十五殿下比陆玖形容得要更有风采,”羽扬也笑着转向我,“给你找了那麽多话本,怎麽还是不会形容?”      “……”      我大概是又愣住了吧,因为照唐正眯着眼睛看我,捧起脸向外看,他们两个太坏了,明知道看到他们笑的时候经常发呆,现在居然一起笑,真是让人受不了,我的脸烫得不行,肯定很红。      等到下面的鼓声响起来之後,我才镇定了一点,“你们以後……不要笑成这个样子。”      “你说过你喜欢看的。”羽扬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那也不行。”      照唐拎起酒壶,给羽扬满上,“芦公子既是陆玖好友,不论今次在京留多久,一定要留出时间,让我们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羽扬握着杯子的手没有动,抿着笑,“陆玖已经说过要带着我体验她的上京。”      他看向我,照唐的眼睛眯得更厉害,虽然有点怵,还是点头,“嗯。”      他举杯放到唇边,“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花费大多的。”      “哪里会那麽小气,不要太多我会请的。”我很小声地反驳,虽然确实有点担心。      “陆玖……”照唐转而给我倒酒,尾音有点上扬,“你多年不在这里,怎麽能让芦公子尽兴?”      “我偶尔也有去逛的,如果和你一起去的话,你肯定会带很多人的,太轰动了……好嘛,你若得空,我会叫上你的。”就知道眯着眼睛威胁我,吃定了我会怕他麽。      中午的这一顿,算得上宾主尽欢……吧。因为照唐和婉紫在,我都搞不清谁是主了,总觉得应该是我自己才对。作为主人,将羽扬送回去是应该的,所以我站在他身边,打算与他坐同一辆马车。      “陆玖,你刚才说自己要向一越大师学琵琶的,是不是?”婉紫在这个时候走到我身边,有些过份亲热地挽住我的手臂,“本殿下陪你一起去。”      “可是我要……”      她笑得很是动人,凑到我耳边,“你要是不想我皇兄更生气,就跟我走。”      我转过头,他的脸色确实不好,看看羽扬,他是没什麽所谓的样子。可是照唐有什麽好生气的?如果只是因为吃醋小气的话,那也太不像话了,“一越大师那里我明天会去拜访的。今天还有些话要同羽扬说呢,我们就此别过吧。”      婉紫扬眉,做了个“你自己保重”的表情,“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先回了。若是要浏览京城,可记得叫上我。”      照唐正要过来同我说些什麽,他的小侍却匆匆地跑来,很是为难地看着我们。      “看起来十五殿下还有事,共游之事还是延後吧,多谢。”      羽扬的马车来了,他笑着看我,我对着照唐点点头,跳上马车,不再去看他。 作家的话: 小陆玖不知道人家吃醋吃得很严重,还觉得人家太小题大做,於是後果会很严重 ☆、(9鮮幣)142 擾亂一池春水   “我看见你的时候就想那麽做了。”      马车开始动的时候,羽扬突然说了这话,然後在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柔软的头发贴到我的脸上,他蹭来蹭去,“那两位殿下可真烦,每回我和你靠得近的时候,他们两个都会瞪着我。”      “你才不会管这些事呢。”照唐肯定那个时候吃醋的。      “我是不会管,但你是会管的,是不是。若不是关系好,你才不会同他们一起用餐……更不会看着他发呆。”      “嗯,他很好看,是不是?像妖精一样呢……”      “看见了,是挺好看的,”他突然转过脸来,亲到我的脸上,“你呆呆的样子很好看,我不想让别人见到,所以还是冲着我发呆吧。”      “唔──”      他捏着我的下巴,唇贴在一起,很细致地试探着。      “张嘴,陆玖,张,嘴,陆玖,张──”他声音很轻很低,嘴里吐出的都是葡萄酒的味道。      另一只手被他握着,指尖对着指尖,他又那样细致温柔地哄着劝着,我不由地张了嘴。      “唔──”      手腕被他紧紧地扣住,下巴被稍微抬起来,感觉到他的呼吸好像变得热烈起来。我睁着眼睛,看到他也在很认真地看着我,像是要将我烙到他心底的那种专注,太认真太专注,我只能选择闭上眼睛。      等我们稍微分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襟什麽时候被扯开了,他的手还在解我的腰带。      “羽扬,别这样,停,别这样。”我拉住他。      他顿了顿,抬起头,窝到我颈间蹭了蹭,“我只是有点忍不住,晚上做梦的时候都会想……”      “你就不能想些别的?好重,挪开点。”      “我只对你这麽想……”他没动,只是感觉上好像变轻了些,“你在京里,同你青梅竹马的公子有几位?”      “走得近的,都曾经你说过吧,照唐,韩楚,”我脱口而出,“也就两个青梅竹马。”      他坐直了,离我远了点,“以前觉得也没什麽,只是见过了之後,觉得好像不大好对付啊。”      “对,对付?你对付他们做什麽?”      “当然是为了你,其实今天去求亲……只是我最近想你想得没办法了,才这样做的。”      他伸手绕到我颈後,咳,我的肚兜是什麽时候松下来的?      “折柳送别没什麽意思,陆玖,长相思更没什麽意思,反正你也说自己初癸来过了,现在嫁也没什麽关系吧。”      “你,你在说什麽啊?不是说老爹……”      “那是说给他听的。”      “你骗我!”      “许大人的意思是,他是愿意多留你两年的,可是如果你自己等不及想要嫁了,他也不会阻止。我怎麽会骗你,只是那时没有说完……何况那个十五殿下,才不像你这麽容易就信了。”他突然凑近了在我脸上咬了一口,“你说你怎麽就这麽招人?不算青梅竹马的,是不是还有别人,像许大人?”      老爹和大哥都是许大人,羽扬虽然没有很明确的说,我却听懂了。      “哥哥的事,我现在还理不清。”      他将我的衣服拉回来,手臂一伸将我揽住,“理不清就理不清,依你是总也想不清楚的,只是看现在这情况,还好我来了。”      “咦,你是要在这里住上了?”虽然他做事总是出人意表,可是这决定也太仓促了吧?      “住上一段时间,现在是行商的好时节,”他解释道,“我也不是来游手好闲的,我还等着许大人会看在我锲而不舍的份上答应我的求亲呢。”      我敲了他一下,他笑嘻嘻的,开始诉说自己这一路上看到了些什麽。再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急切,只是还会凑过来亲我,额头,眼睛,鼻尖,嘴唇,还有耳朵,说着说着手就会不规矩起来,我一推他,他又委屈地忍住。      也许我是真的不懂吧,明明已经决定是要大哥了的。但羽扬一来,我就觉得轻松了许多,虽然他也是来求亲的,可是之前照唐他们的求亲带来的压力就好像没了一样。      他这样陪着我说话嬉闹,我也很开心呢;就算是那样不规矩地对我,我好像也没有什麽抵触的情绪。      嗯,我是不是有点不要脸了?      我在私底下深刻反思,羽扬突然掀起帘子朝外看, “东京城倒是蛮热闹的,你说过南市哪家的煎包子好吃?现在要去吃麽,你刚才在胡姬酒楼可没有好好吃东西。”      “嗯……”羽扬这样说是很切合我的想法,但我还是忍不住要抱怨一下,“明明说是要由我带你去的,现在听上去却好像是要由你带我去了呢。东京明明是我更熟。”      “嗯,虽然是我提出来的,可我是在你向我介绍的时候才知道,归根到底还是你带的,”他转头亲我的唇,“先让你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带我去,现在还没到,再给我说说那家铺子?”      我鼓起脸,才想说些什麽,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我被羽扬压在他怀里。      “这是哪家的马车,南市出了些事故,已经封道了,人都挤不进去,一辆马车哪里还进得去?”      这声音……是韩楚的,他在这里做什麽? 作家的话: 羽扬是来扰乱京城秩序的 ☆、(12鮮幣)143 南市煎包子   南市里尽是些茶馆戏院酒楼,或者是些有些年头的小铺子。我就想不通会出什麽事,而把这里都封掉。      羽扬不知道外面的是韩楚,他拍了拍我,拉开帘子朝外看,“马上的那位公子既然是出於好心劝我离去,我本也该遵从好意。可是我的好友饿了大半天,只想着这里的煎包子,公子你说该怎麽办呢?”      羽扬还在说的时候,我就听到外面不断地抽气声,他说完後,还是有些抽气声。我想韩楚肯定会很无奈吧,他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羽扬有点赖皮地要煎包子,这是在为难他呢。      伸手去拧他的腰,衣服晃动时珠子的声音特别地脆,我连忙停下动作,摇摇头,“去别的铺子也行。”      “好吧,既然你这麽说,改天再来这里,”他放下帘子,牵起我的手,“这位是……你另外一个青梅竹马?”      我瞪他,“韩楚是个很正经很认真的人,你刚才那麽说,他就很有可能给你去买来的。”      “我看出来了,这麽正经的人同你,是怎麽处得好的?他即使是喜欢你,肯定也是红着脸什麽都说不出来的人,你又不喜欢这样的。”      他说得很对,真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来的,我鼓起脸,反驳他“谁说不喜欢的?”      他揪了揪我的脸,对着外头车夫命令道,“前面都封了,我们转个方向,去西市好了。”      感觉到马车开始动了,外面的韩楚却突然说话,“等一等。”      羽扬瞥我一眼,再度掀起帘子,“马背上的好心公子还有何事?”      这一回他有意将那个窗子全都挡了,我在他後面,外头什麽景象一点也看不到。只听得韩楚顿了顿,又开口说,“……我听公子的口音,像是南方来的。”      “确实是,金陵来的,今番是首次来京,本想好好逛,不想会遇到这样不巧的事情。”羽扬将遇到这两个字念得极重。      “可是巧了,在下有位挚友也曾在金陵住过多年,也喜欢南市的煎包子,若是她想要吃,即使封了道也会挤进去买的。公子远道而来,本是缘份,又有如此相似的好友,在下自然少不得会满足公子的要求。只怕要公子在此处稍等。”      韩楚提到这些事情,是想到羽扬就是我说过的那个人了吧?他说的那个好友,是指我呢。那他是不是知道我就在这马车里?揪着衣袖,我也想趴到窗边上去看看他此时的表情。      羽扬动也不动,“既如此,就劳烦好心的公子了。友人说京里处处能遇到热心人,看来此话不假。”      “哪里哪里。”      两个人客气完了,他又坐回来,转头看我,“他对你倒好,难怪会喜欢。”      我低头,不知道要怎麽接下去。      南市的煎包子最早的时候,本来就是韩楚在某天晚上带来给我吃,才觉得好吃。有时候懒得来,也总是让他经过的时候帮我带一些。这样算,他确实是对我很好的。      手指绕来绕去,我决定转移话题,“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麽事,要封掉。”      “你说过南市都是些酒楼茶馆,天子脚下,不至於出什麽打架行凶之事,想来也是他们里面的哪家得罪了宫里头的,或者是朝里头的,正在被抄吧。”      “可是开在南市的有头有脸的门店,都是有关系的。而且看这形势,像是全封了,肯定不只在抄一家。”      “好了,想想就算了,管他抄几家,抄得干净了,我来补上。”      我很是惊奇,“这也是你是来之前就都知道的麽?”      “猜也猜得到,所以才说是行商的好时节,不然我父亲,怎麽会放我来?”      “啊……”还不待我说话,外面又有了动静。      “公子,煎包子送来了。”      羽扬掀了帘子接过,“多谢这位骑在马上的好心公子。”      我猜他大概是笑了,因为外面又有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韩楚果然比我镇定多了,他似乎没受影响,“还望金陵来的公子不要因此影响观看京城风光的心情。”      ……      晚上坐在小院里头,我很是惊讶,“你知道那时我在车上?”      “否则呢,我瞧着那位公子,也不像是喜欢凑热闹的人。那时早就过了吃饭时间了,你还饿着?”      “唔,也不是没有吃,只是吃得不尽兴而已,”我拨了拨头发,“只是吃了几片牛肉,你怎麽会在那里,而且看样子好像并不是路过的。”      “爷爷说我过段时间就要去西塞了,现在就先在京城戍卫里头学着。”      “难怪呢,是很忙麽,我在太学都不太能见着你。”      “是有些忙了,下午马车里头的那个,就是你提过的芦羽扬?”      “嗯,他是不是很好看?”      他犹豫了一下,“好看得过份了,刚看到脸的时候,还分不清是男是女。”      “哈哈,他以前经常穿女装的呢,比我还像个姑娘。”      “我之前以为他是姑娘,”他笑着放低声音,“早该知道是位公子的。”      “嗯?”      “他向你求亲,许大人怎麽说?”      “唔,老爹好像说想要再留我两年的。”      “两年……也好,这样的话,我更没有理由逼着你做决定了。”他好像有点变了,以前说这种话的时候都会红着脸,紧张地结结巴巴,现在看着我,目光清澈,语气坚定,“本来还有担心,如果你现在应了我,我也不晓得两年後回不回得来,现在倒是放心了一些。”      “韩楚……”我皱起脸,不大喜欢他用这种语气谈论自己的将来。      “你听我说完,陆玖,许大人既然要多留你几年,你自己又这麽想不清楚,过几年是最好不过的。”      他这样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就是要放弃我了一样。他向我求亲的时候,我很困扰。可是他露出这种要走的情绪,我有点不高兴,也有些失落,一点也没有想到自己是不是因此轻松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麽多想法,只是有点低落的问他,“你是决意去从军,然後等过几年回来再看我有没有嫁人?”      “怎麽会呢?”他愣住了,一副手不知道往哪里放,红着耳朵很是无措,“怎麽会是那样?我只是说,许大人既然说要留你几年,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去边塞了。否则总会挂心,我到现在都不敢想你会不会在我走了之後突然答应哪家的亲事。”      他这种窘迫的样子才让我安心下来,然後得意起来,“那你也要想着我,不管怎麽样也要回来看我。不要再说那麽不吉利的话,你去是磨练的,是不是?”      “……嗯。”      “我也觉得,如果还有时间,我会慢慢想清楚的。两年呢,我应该能理清了,韩楚,你之前说的那些话还是作数的吧?就是,万一将来我同许家没关系了,也没有同你成婚,你也会像现在一样对我吗?”      “……”他沈默地看着我,最後抱住我,很是坚定地“嗯”了一声。      “我觉得想要谢谢你。”他抱得好紧,我感觉手没地方放,犹豫了半天,张开双臂紧紧地用力回抱,好像这样,我就能变得更有力量一样。 ☆、(11鮮幣)144 再著素衣   第二天一早起来,碧针姐姐穿着素服站在我床头。      “这衣服……”我惊得坐起来,“是谁去了?”      “怀太子薨,今日太学也停了。”碧针将手里捧着的衣服放在一边,扶着我起来。      “怀太子?那是谁?”不是还没有立太子麽?      她从一边将衣服拿来抖开,“小姐,先将衣服换上,那些大事还是去请教老爷与公子吧。”      “唔。”我还是有些迷糊,张开手让碧针姐姐帮我换衣服,莫名地想到昨天的南市封街,但是太子同那个地方应该没什麽关系的吧?      吃饭的时候只有我同大哥,本来觉得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我对着他有点别扭,只能低头默默地喝粥,心里对着那位突然冒出来的“怀太子”很是好奇。      大哥喝完粥,放下筷子,突然说起来,“怀太子是当今陛下的皇长子,照环殿下。陛下心疼他英年早逝,追封为太子。”      我见大哥说完话就静静地看着我,这应该是在等我接话吧?而且我也是有疑惑啦,“照环听起来是照唐那一辈的,皇长子,那不是长安的……”父亲麽?      “是他。”      大哥果然是知道我在想什麽,“唔……长安会很难过的吧。”      “长安需要守灵七日,不管他怎麽想,总是要在那里的。生死之事在天,况且,他早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是那样的吗?”做好父亲早逝的准备?是身处皇家的缘故麽,那皇家子弟确实过得不好,难怪每回见着他,都觉得他被什麽重担压着,很疲惫的样子。说起来,他也有好些天没有来府里找大哥,或者来找我玩了,是因为父亲身体不好麽?      “父亲在书房等着我们,吃完就一起过去吧。”      “嗯。”      我是第一回这麽清楚地感觉到死别,先皇陛下崩的时候,我也只是跟着大家一起穿白衣,安安份份地呆在家里过了,没什麽感触。如今是长安的父亲走了,因为认得长安,想到他会难过,就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      比如说,长安会很难过啦,我穿着这个衣服并不是因为礼制,而是在这段时间能陪他一起,也许多少能分担一些?比如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老爹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一点也不想为这种事做什麽准备。      “怀太子薨,他们两个人之间就要变得紧张起来了,我说的是十五殿下照唐和皇长孙之间的太子位之争。”      有点奇怪,老爹说话之前我听不懂他也只是带过,现在居然说得那麽仔细。      “不要看了,就是说给你听的,”老爹咳了一声,“我也看出来了,你同这两个人关系都还算不错,这一两年要注意些。虽说陛下向来宠着十五殿下,可是长安毕竟是皇长孙,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怀太子去得早,陛下在考虑立太子的时候,也会想着那个皇长孙的。”      “然後呢?”太子之争同我有什麽关系?      “陛下决定罢朝七天,全国大丧……等丧期结束,就会有人提这事了,立长立幼,自然会有个争论。他们两个,关系本来就不怎麽样,如今被这麽一逼,也必须得有个了断。”      感觉上同我越来越没关系了。      老爹很无力的样子,“从来不同你说这些也是我的不对,长安同照唐二人,一个是陛下的儿子,一个是皇长孙,就目前来看,长安年纪更合适,也更有能力,但他只是孙子辈,继承由长及幼。”      “然後呢?”      “他们背後所代表的势力不同,长安的背後有皇太後及她的王氏家族,怀太子妃及她的柳氏家族;照唐则有皇贵妃和崔氏。”      我不是很明白地问:“听上去好像照唐势弱一些,可是他有说自己不想当的。唔……好像长安也有说过,他们真的会因此而争起来吗?老爹说过当皇帝都会不开心,他们没当上都已经那麽不开心了,还会去抢着当?”      “咳,当皇帝除了会不开心,偶尔还是会开心的,这两个人将来只能留下一个,因为目前声望太高了,”老爹放下茶杯,“因为先皇陛下与今上,就目前看来都是长寿相,那几位殿下有些是不想等了,有些呢,悄悄地观望。这两人目前都没有什麽明显的退意,在我们看来,那就是在等着上位。”      “唔……”      “他们争着当太子的时候,必定还要争取些势力的。你是许家的小姐,若是你愿意嫁给他们中的哪一位,都意味着我们家将站在他们那一边。”      “啊,可是我不……”      “只是给你提个醒,若是走得太近也会被人误会我们家的立场的。”      “可是哥哥他不是同长安走得很近麽?”老爹瞥我一眼,我就很自觉地闭嘴,“好吧,我不该同哥哥比的,可是真的不能同他们说话了吗?”      “……哈哈,小陆玖,若是能做到那就最好,做不到的话,只要别同他们单独出去吃饭喝酒逛街就好了。”小哥拍拍手,“爹,同陆玖说这些,她可不会懂。只要告诉她要做些什麽就好了,她若是想不通,自己会问的。”      “唔……”我是经常这样做的,“可是那也是你们从来不说的缘故嘛。”      老爹又咳,“隔壁那个韩楚小子,在京戍卫里,下个月就会去西塞,你同他也是好年的朋友,这段时间就多去他那里走走。韩家以军功立足,可是现在一个个脑子更好用,到了这一代只有他这麽个老实孩子愿意去从军,韩老将军会将他看得很重,肯定已经将他要走的路安排好了,现在不同他好好相处,将来恐怕会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会那麽忙?”      “韩家如今很需要一个大将军,”大哥转而看向我,“如果韩楚做的好,他将来若是有什麽想要的,韩老将军,韩家肯定会为他做到的。”      “哦。”还是不怎麽懂啦。      “陆玖,之前是我的错,现在补虽然有点晚了,可是比什麽都不说要好。以後这一类的事情,我都会告诉你,你可以不说话,但一定要好好听着。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些事情烦着,但一点也不懂……是完全不行的。身为世家贵女,行事总要能比别人多些镇定,多些远见,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多听些。”      “嗯?唔……” 作家的话: 我也在很努力地走NP路线来着、 ☆、(11鮮幣)145 公然喝醋   “你来得可真不是时候,这几天既禁舞乐又禁市,可没什麽好玩的。”羽扬在上午过来拜访,我对於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给他泡茶喝,感到很不好意思。      他倒是很无所谓的样子,自己将软垫子铺在芍药花下头,拍了拍身侧,“过来坐着吧,我好久没同你这样一起了,泡的什麽茶?”      “这是杭州来的,白云茶。”      “贡茶……你舍得拿来给我喝?”      他抱了个软枕坐下,背靠着那些芍药花,抬头看我。咳,这个,美人皎皎啊,我觉得有点眼花,直到茶壶里的水洒到手上,才反应过来。      “别得意了,只是好久没见,又中了美人计了而已,你干嘛一定要坐在芍药花下?”      “嗯,我发现了,天天见你还见习惯了就觉得不怎麽样,偶尔来个小别重逢好像效果更好呢。”他又笑,然後好像想到什麽,“过来过来,先把茶给我,不然你洒完了都不知道。”      “好啦,还有些点心。”我看了眼他捏着茶壶的手指,决定坐得离他远一点。      “坐那麽远做什麽?”      太过份了,他连皱起眉都好看,我瞪他,“怕被晒黑。”      “这里可晒不到,凉快又明亮,我可选了好地方。”      “胡说,那也只是你觉得而已,这里更凉快,更加晒不到。”      “你有没有在胡说,我可看得出来。”      “哼。”我转过头,才不去理他。      “虽然有些大逆不道,我还是觉得这时机不错,”他自己倒了茶,捧着杯子喝完了,放到一边,“若不是发生了那种事情,哪里会有你我这麽安静相处的时间?你以前说韩楚就住在隔壁,经常会翻墙过来给你送苏州厨娘的点心。还会有个漂亮得像芍药花妖一样的人爬墙洞过来。”      “哎,我有说过吗?”      “你平时话太多,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好像是这样的,平时都是我在不停说,羽扬总是听着……      “你平时话也挺多的。”      他瞥我,“你记得我说过的话麽?”      “呃……”      “我是说,如果不是因为怀太子薨,我们也不大可能这麽安静地两个人坐着。他们肯定会跑来捣乱的。”      “又不是你。”      “这可同性子没什麽关系……你在不高兴什麽?”他说着说着,突然转了话题问我。      “也没有不高兴。”      “他们不来捣乱你不高兴?”      “怎麽会?而且他们才不会来捣乱呢。”      “那是在为什麽?      “我……老爹说我该懂事了,不能一直这样傻乎乎下去,别人说什麽就是什麽。总得有自己的想法,以後隔两天就要去他的书房一次,他们讨论什麽都不会避着我,我不但要听着,还要跟着说些话。”      他的手握住我的,“你不是早就想这样了麽,总是埋怨说什麽都不知道,现在让你知道了还不好?”      “嗯,可是我有点害怕,到时候要说些什麽的,我来说的话,一定是很傻的想法。老爹已经觉得我很无知了,会不会更让他失望?”      羽扬勾着嘴角坏笑,“那也好,失望了就把你嫁给我吧。”      “……”      “我只是说,你才知道,难道想说得像你大哥那样有深度?”      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那你可要好好学了,自己又不喜欢,还想表现得好,哪有那麽容易的事?”      我叹气,“反正这几天不能跳舞也不能奏乐,就只能先学着这些。”      “我知道了,你说这麽多,就是要让我来教你,是不是?”      “没,没有啦。”      “真的没?”      “好吧,是有一点。你是怎麽会知道那麽多的,明明你一直在做的,也只是不停绣花啊,或者是做点别的像姑娘家会做的事情。之前明明看上去比我还像个姑娘呢,怎麽会突然知道那些的,还说是什麽好时节。”      “哦……第一,你是在嫉妒那时候别人都说我比你像个大家小姐;第二呢,我怎麽说也是个男人,在这方面总会聪明些;第三呢,我还是个行商的,就算别的不行,眼光总得准。”说到这里,他又笑起来,“让我教你吧,这些事,虽然同你的父兄看法会不一样,但总比你好些。”      “嗯。”我这次没有被他的笑给变傻,应得很快。      他笑出声,转过头去,我见他抬头看着高枝上的芍药花半天,才看向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陆玖,想要学会分析呢,就得将一些细节给联系起来。我倒想给你一个问题,猜猜,为什麽我会坐在这里呢?”      “那自然是因为你在京城,同我关系又好,然後,普天同哀,没地方可去,自然只能坐在这里了。”      “这只是说为什麽现在会在院子里,”他拉住我的手,很自然地靠到我身边,“为什麽我会坐在这个位置呢?你看你的院子那麽大,你的房间我也是常去的,为什麽要坐在这里呢?”      “为什麽……”      “想想我刚才说的话,陆玖,仔细想。你都记得我喜欢白云,刚才说的肯定也能记得。”      刚才他说了什麽,从一开始来,说同我在一起无论哪里也没关系,又说自己很大逆不道地觉得怀太子薨得好,不然的话我同他不能这麽清静地在一起喝茶。这些我刚才不是都已经说了吗?还有些什麽,我向着他,他也看着我,眼里有几分期待。      唔,他刚才除了提到这些,还有提到……韩楚和照唐,不是吧,“你是在吃醋?”      “当然的,”他一点也不觉得害羞,“以前只觉得你嘴硬,是在敷衍我来着,现在见到了人,发现确实不错。我呢,既没在你家隔壁住过,也没为你爬过墙呢。”      “哎,是真的在吃醋麽?”难怪呢,他刚才一直在用美人计害我失神,原来是在嫉妒我说照唐漂亮得像花妖麽?      “这麽明显也看不出来麽,”他伸手揽住我的肩,“那更该好好学了,学了之後可要举一反三,否则我一个人喝闷醋也没什麽意思。”      “可是,吃醋不就是小气麽,哪里有人吃了醋还这麽光明正大的?”      “我啊,”他凑过来吻住我,“你反应本来就慢,这种事又看不清楚,自然是得什麽都告诉你了,否则等你想明白还不知道要几年以後了。” ☆、(11鮮幣)146 舉一反三   “亏我还想着你今天没事干,一定会无聊,推了邀约特意回家陪你,现在瞧着,你倒也能自得其乐。”      羽扬只坐了一个时辰就走了,他说是要给许家人留下好印象,否则就是一直躺在这里也没关系。他这次来又给我带了些新的话本,我就依然半躺在软枕上看着。大概是我的样子太悠闲了,小哥才会那麽说的吧?      我坐好了,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是很无聊,所以才在看书嘛。”      “哪里来的话本?”      “嘻嘻,江南带来的,小哥你手里的食盒……”我眨眨眼看他,那肯定是带来给我吃的。      他顺手将食盒放在一边,自己坐到我身边来,“是从安洲那里带回来的,你说过喜欢他们家的桂花冻。”      “可是这样不是人人都知道我喜欢吃这个了?”好像有点丢脸啊。      “人人都知道你喜欢吃的,已经没有脸可以丢了。现在吃还是再过一会儿?”      “现在吧。”      他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白瓷碗递给我。      “嗯,好香。”      “去年的桂花存到现在可也不易,只是这种甜甜凉凉的东西,也只有你会喜欢了。”      “谁说的,明明很好吃的,你也尝尝?”我送了一勺到他嘴边。      小哥挑了挑眉,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张了嘴,.吃了下去。      我将碗里的吃完了,放到一边,靠到他身上,“小哥,我昨天去听了琵琶。”      他张开手臂,将我揽好,“嗯。”      “感觉挺好听的。”      “嗯。”      “我想学。”蹭了蹭。      “那就去学。”      “可是不大想在太学里学……”抓着他的手臂抬头看着他。      他转头带着笑意,“你是想让我给你找个好先生?”      我很坚决地点头。      “遇到这种事情你就来找我,”小哥揪我的鼻子,“可别又学上几天就扔了。”      “唔──”      我拍着他的手要他放开,小哥放松了些,“京里琵琶好又同我交好的,确实是有一位,把你交给他我也算放心。”      “是谁?”      “安洲。”      “他……看起来不大像啊。”傅安洲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温和有礼的人,琵琶这种不激起不好听的乐器,怎麽也没法和他联系在一起。      “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好吧。”      “那个羽扬,今日来过?”      “是的,这里就是他来的时候铺的。”      “你还泡了茶?”小哥拎起一边的茶壶,打开盖子闻了闻,“白云茶,你那日磨着老爹求来的,是给他喝的?”      “他喜欢龙井,我又不喜欢。”      “你倒是用心。”      “唔。”感觉上好像有点奇怪,虽然小哥的语气同平时没什麽区别,可是听上去好像有点怪怪的,我是不是被羽扬说的那些话给搞糊涂了?想要说点话来,“羽扬送来的话本,是江淮居士新出的,他写的本子,总是那种才子佳人一遇到就干柴烈火地烧了,烧完後会发现烧错人了。”      “烧错人?”      “唔,就是什麽烧了,过了一段时间遇上更加心仪的人,小哥,真会有这种事麽?”      “……”他拿起我的书,很快地翻过去,“就是女子觉得自己识人不清,然後发现真正心仪之人是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青梅竹马?然後两人不计前嫌,终成伴侣?这种话本有人看麽?”      “唔,我不喜欢她後悔的样子,如果不是真心,为什麽会被天雷地火勾动了?如果被勾动了,回头才觉得另外一个人好,可是哪里会好意思回去呢,不是她自己先扔下另外一个的麽?”我也觉得此人写的很没道理,“更何况,原先烧到的那个公子难道就这样被扔了?就好像把人家烧成灰了,才觉得不好用一样,真没良心。”      “……”小哥摇头,“你的想法总是新奇,你说的同这书里说得可完全不同。”      我觉得小哥现在很正常,再没有刚才那种奇怪感觉了,可他这麽说我,我也有些不服,“那你觉得呢?”      “这是一个久居深闺不闻世事的大小姐受了外地经过的俊俏秀才的勾引,咳,失了身的故事。一直陪在身边的人呢,默默守候包容,终成眷侣。也就是说,小姐呢不晓得世事无常,见着人家英俊就想跟着别人走,最後发现其实此人并非良人,真正的良人还是在自己身边。”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我们说的是同一个故事麽?”      “自然是以我的为准,所以你啊,别看着人家好看,就经常看得发呆,贪恋美色还不如看看身边。”      奇怪的感觉更强烈了,同刚才羽扬说话时的那种感觉差不多……小哥这是在吃醋麽?还是只是在单纯地告诫我?不对,我得再想想,他讲话的时候很特意地提到了漂亮的人,所以是在生气我看羽扬看得发呆?可是他之前也有说对我实在生不出那种想要成亲的想法啊。      “怎麽傻了?”      他的脸离我的很近了,我有点想退开,发现他的手按在我的手上,我躲不开。突然就有点心慌,摇摇头,“没,只是自古英雄都难过美人关,我只是偶尔欣赏一下而已。”      “自古难过美人关的英雄结局可都不好,”他的眼神瞥过散在一边的书和茶壶,才继续道,“真可惜你还不是个美人,为了不让你将来後悔,我还是再努力一把好了。”      “努力,努力什麽?”我努力让自己不那麽紧张。      小哥勾着我的下巴,“努力看看,我是不是能下决心娶你。”      “啊?”      他趁着我吃惊,舌头就伸了进来,他的手转而按在我的背上,将我紧紧地按在他身前。小哥好像从来没那麽,热情过,不管怎麽样,同小哥这样做还是觉得有点奇怪的样子。他大概也是这种想法,所以才会将我的拉得那麽紧,紧到我有些疼了。试着想要缩手,他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然後很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腕,吻得更深。      有点酥麻有点痒又觉得有点舒服,我好像想要做些什麽,可是他握得我太疼了,正当我决定推开他,他离开了一些。      我看到他眼里好像有什麽,但被他藏起来了,“今天好像不错,若是再试试,或许就成了。”      他是这样说的,可是他握着我手腕的手,一点也没松开,力道也没有变轻。      我想自己刚才感觉到的应该没错,他是在吃羽扬的醋了,因为我用向老爹求来的贡茶给他泡茶,又看他看得呆掉。更重要的是,他对我,应该是有那种,那种想法的吧?看着他熟悉的眉眼,我心跳得很快,很是慌乱。 作家的话: 咳,小哥的感情终於被迟钝滴陆玖发现了 ☆、(13鮮幣)147 春夢痕跡甚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脸尖下巴,虽然眼睛挺大挺灵动,可是怎麽看也不及其他家的小姐。太学里各个都打扮得比我温婉漂亮。我自觉长得不错,可也没有到人见人爱的地步,尤其是这样平平扁扁,看上去没什麽弧度的身体,也只是最近才长开了些。      为什麽会有那麽多人喜欢我呢,甚至喜欢到想要以後一直在一起?      大概是晚上自己对着镜子照得多了,我居然梦到了自己。      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离魂一样的,远远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穿着鹅黄长裙的自己坐在盛开的芍药花下。可是又很清楚地知晓自己的感觉。      身边坐着一个人,是照唐笑吟吟地看着我,他拉着我的手去摸他,就好像我之前同羽扬一起做过的那样,他还来脱我的衣服。      看得很清楚,感觉得也很清楚,因为清楚,所以想要拒绝他。然而拒绝的时候,他那张脸,突然又变成韩楚的。他红着脸,却很固执地拉着我的手摸到那里去,明明自己紧张得发抖,却还是要将我压在身下。很想笑,又觉得对不起他那种严肃诚恳的表情,所以想要说话,让他自己退开些。但是一说话就被吻住,很惊讶於韩楚的强势,可是吻着吻着,觉得又换了个人,居然是羽扬。      他倒没再坚持让我摸他,反而是很迅速地将我的衣服全都解开,覆在我身上舔来舔去。      他还一路舔着要往那个地方去,我脸烫得厉害,终於有力气推他了,却被他将手牢牢地按住,这个,做梦也太离谱了,居然又变成了长安。他虽然是温和地笑着,又靠过来很温柔地亲着我的额头,眼睛,鼻子,慢慢地过渡到唇,可是另一只手很强硬地摸到那里去,双腿硬是挤到我腿间。      因为他的出现,我更确定这是个梦,很想摆脱这样难堪的事情而清醒过来,手握成拳,却什麽也做不了,醒不过来,甚至感觉到他的手指的探入。      急得要哭出来,他又来舔我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又变成了小哥,腿踝被他握住分开,他是皱着眉有点不乐意地样子,却还是埋头到我腿间去。      奇怪的酥麻感,强烈的羞耻感,我甚至还有种乱了伦常的负罪感。      感觉到腿被掰开,手扑腾了却没有用,身体又有那种奇怪的反应,甚至令我将腿分得更开,终於哭喊出来。可是梦里没有声音,我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只是知道他突然停了,从那里抬起头来看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变成大哥的,他伸了手很轻柔地擦掉我的眼泪,却脱了自己的衣服,拿着那处炙热的地方顶着我。      腰被他握着,腿被他分开,那种看上去要把我吃掉的表情很是明显。      “呜──”      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外面还有些灰的,即使是这种严热的季节,感觉上也有些凉。从床上坐起来,很是无措,我怎麽会有那种梦呢,那个是春梦吧?而且对象还不是一个人……梦里那种无措,还有那种羞耻感,甚至隐约的兴奋感都还很清晰,身体那一处,居然也是湿湿的。我屈起膝盖,抱着自己的脚踝,不知道要怎麽办。      那种想法很不应该的,就算会有春梦,也不该是那麽多人,那种程度,应该够得上淫荡了,我并不是那样的人。可是为什麽下面会湿起来呢,就好像大哥真的对我做了那种事的感觉。伸手去自己腿间摸了一下,真的是湿的,可是拿出手来之後,指尖有些颜色。      拉开被子,看到床上有点红了,感觉不大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屁股的位置也有些湿。      算了算时间,这不会是第二次行经吧?      “小姐,怎麽起了?”今日睡在我外房的是青苹姐姐,我觉得自己这样起床是没什麽动静的,不明白她怎麽会知道我醒了。      我看向她,很是不好意思地拉了薄被将自己裹起来,但这样又变成了欲盖弥彰,因为床上那滩红色的印迹很明显。咬着唇,有点无措地看向青苹姐姐,“我,我好像又来癸水了。”      青苹姐姐走到床边上看了眼,到柜子里拿出前一次剩下的棉布条和干净的衣服,“褥子该换了,正好这天气热着,这回就换上竹席好了。”      “唔。”      “要洗洗麽?”      “现在还早吧,等那些人起来了我再要温水洗一洗,但不要太招摇了,我不想让谁都知道。”太丢脸了,第一次措手不及那就算了,第二次还是这样,真是,会让人觉得我很没用吧?      青苹姐姐将床上的被单卷起来抱到手里,“小姐,这个时辰,烧水的早就起来了,我去让他们送过来吧。”      “嗯。”      换好衣服,垫好棉布之後,站在床边,我还是觉得有点恍惚,怎麽就会有那样一个梦呢?      听到有人走进来的声音,我连头也不想回,“给我倒杯茶。”      虽然听上去没什麽礼节,可是不管是谁,才从那样的梦里醒来都会像我一样的吧?第二次癸水,真不如那个梦的冲击性大。      一杯茶送到我眼前,“有噩梦?怎麽起得那麽早?”      “小哥?”      看到他的脸,我就想到刚才的梦,那个无耻又下流的梦,突然觉得没脸见他,退了一步,偏开脸,“你怎麽来了?”      “一早起来练剑,听说你院子里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想着你从来起得晚,突然早起必是有噩梦,自然过来瞧瞧。如今一看,好像同我猜得有些不同。”      “是,是有噩梦……啊,我是真的好渴,先让我喝口茶吧……”我觉得自己真不擅长隐瞒什麽,尤其是在很熟悉的人面前,又是欲盖弥彰的举动。捧着从小哥手里抢来的茶杯,不知道要怎麽做,只好闷声喝茶。      “陆玖?”小哥很是疑惑,我还是不敢看他,干脆走到窗边坐下。      “你……这害羞也羞得过头了吧?只不过是又弄脏了褥子而已,怎麽就连话都不敢说了?”      小哥刚说一个“你”字的时候,我很紧张是不是被他看出来了,我居然会做那种梦。等到他将後面的话说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烫了脸,大约是恼羞成怒,“不要你管!”      “好啦,这有什麽好羞的,青苹说你什麽了?”      我摇摇头,不是很想同他讨论这种事情,感觉上好像这应该是很隐密的事,尤其是在梦到他对我做那种事之後。但以喝茶为理由撑不久,茶毕竟是要喝完的。杯子空了之後,我也只能同他对视了,可是一看到他的脸,我还是会觉得很尴尬。      小哥拍拍我的脑袋,“平时胆子倒大得很,没料到居然会害羞成这样,也罢,过会儿去娘亲那里,让她来开导你。”      “唔。”      他的手突然抓住我散落着的头发,皱起脸,“头发也是湿的,手也是凉的,青苹是怎麽照顾你的?”      “我,我让她去……帮我毁灭证据去了,沐浴是我自己做的。”      “还真是被照顾惯了的,头发也不知道晾干,虽然是夏日,可你身体虚得很。”他又给我倒了茶,将杯子塞到我手里,拉了块干净的棉布给我擦头发,“先让手暖和一些,明明是夏天,手还冰凉冰凉的,头发呢,即使擦不干,也该披好晾一晾,我倒听说姑娘家身子不爽利的时候,是最容易着凉的时候,你又是不喜欢虽药的,着凉了只会窝在床上红着眼睛哭。”      “谁说的?”      因为背对着他,所以不会觉得太尴尬。可是当他温暖的手指碰到我的脖子的时候,身体总会因为想起那个梦而突然僵硬。我想小哥肯定发现我的举动了,可是他什麽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将我的头发擦干,整好我的衣服。      他是猜了什麽了吗? ☆、(10鮮幣)148 珍放於掌心   我愁眉苦脸地去见娘亲,倒被她笑了一通,“姑娘家初遇这种事,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应对又不是什麽丢人的事。听说你傻傻地在地上站了半天,那样可是会受凉的。”      “唔……”      “你没有姐妹,以後这种事就交给碧针和青苹,遇事不要惊慌,总该有人给你处理,你只要叫人来做就好了,知道了麽?”      “嗯。”我意识到娘是在教我以後行事时要冷静,其实我平时也是挺冷静的,就是今天早上的春梦才让我有些乱了手脚。      癸水之事还可找娘亲问,那场荒唐的春梦呢?不管问谁都会觉得我很放荡吧,因为连我自己也会这样觉得。      可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确定自己没有那麽思过,怎麽会做这种梦?真想找个人问问,但找谁比较好?      羽扬今日又来访,我同样觉得尴尬。但是同小哥相处的时候,我发现不能将尴尬表现得太明显,他们都那麽了解我,又那麽聪明,肯定都能从我的举动里看出点什麽的。虽然我同他们基本是无话不谈,这场梦……还是算了。      “昨天的话本,看得怎麽样……唔,你的脸色不怎麽好啊,陆玖,不会是一晚上都在看话本吧?”      摸了摸脸,“很难看麽?”      “太苍白了,是没睡好?我觉得你一早上就有些奇怪,走路也有些怪。”      “……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我遮住他向下看的眼睛,我觉得他要是再说下去,就要猜出来了。      可是他还是发现了,勾着嘴角坏笑,“好了,你之前在信里有说过,只是我也忘记算了。是因为那个没睡好?”他拉下我的手,“有点凉,睡不好是因为疼麽?”      “……”虽然想过很多,也做好准备了,但他碰到我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奇怪,甩开他,“不要问得那麽仔细!”      我还是有些心虚的,声音突然变响了,拍他的那一下听上去也挺疼,我自己的手就有点疼。真怕他继续问下去,我是藏不住秘密的。      羽扬很是无奈,“好了,我不问你,这种时候是不是该吃些什麽或者喝些什麽补一补?你上回也只是提了提,没提别的反应,会觉得冷麽?”      “也不是啦……”      “你总是为这些正常的应该会发生的事情变得害羞,又不是什麽可耻的事,何况身体不舒服本来就该看病。我倒是忘了,你还不喜欢喝药。”      我皱起脸,不是很乐意,“不要再说这方面的事情了,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哪有人好端端地一个月要流那麽多天血的,一点也不正常。我还知道流血流得多了会死掉呢,一个月流那麽多天都还能活着麽,我总觉得会死掉。”      本来也没想提起这事的,可是说着说着就说出来了,我果然不是什麽擅长保密的人。虽然娘亲,碧针姐姐,还有太医都说过这是正常的,远在金陵的天下坊的那些姐姐,也说都会有。我还是觉得害怕,毕竟是从身体里流出来的。      “所以要补些回去麽,”羽扬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如果真的到了重症的程度,那也是要喝药的。失了血要补,气不足也要补,而且瞧你这眼睛和脸,都不漂亮了。摸上去也凉凉的,不舒服麽?”      他的手很暖和,我好像觉得好些了,不像一开始那样会僵硬,好像换个话题聊确实不错。而且在这方面我确实也很想抱怨,“我就不明白为什麽会有这种时候,很不方便,而且觉得自己好脏。肚子也不好受,虽然很热可是还是会流汗……我一点也不想喝那个药,苦死了。”      “我就说麽,你啊……等你过了这段时间,我想大丧也该结束了,到时候你再带着我去多走走,嗯,该花钱的时候,还是由我来吧。”      “那怎麽行!”我直觉反驳他。      “好吧,由你请。”      说着这种话的时候,他还眉眼带笑,我知道他是在顺着我说,“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高兴的,我知道你比我有钱,可是这是京城,好歹让我请嘛。”      “嗯,好吧。”      “还在顺着我说……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啊?”      他很惊讶,“我生你什麽气?”      “唔,你来京城好几天了,我都没有问过你住在哪里,住得好不好,吃得习惯不习惯,还冲你发脾气。”越说越心虚了,除了想着自己的问题,都没有问过他。      他扬眉,有些吃惊,将我的两只手都握住,拉到他的唇边亲了两个,笑得让人眼晕,“我可没有生气过,因为很知道你的性子。不过我现在很高兴,你总算能想到我了。”      他高兴得让我内疚,只能再确认一次,“真的不生气?”      他摇头,“不生气……好像也是有点生气的。”      “哎?”      “你这几天要是能好好进补,我就不生气了。”      我看着他,他眼里带点笑,又带些担心,我咬着唇,“你还是没有放弃要我喝药啊。”      “你身体不好,喝药。”      “唔。”      “过会儿就去休息,话本也不要看了。”      不是很乐意,但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我总觉得那麽多人里,我同羽扬是走得最近的那个,什麽都可以说,好像是同一类。可是今天突然觉得,他好像也总是在让着我。他走了以後,我躺回床上休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回想起来,是因为他刚才哄了我半天的缘故。我刚才脾气那麽差,他都还那样握着我的手,像看什麽宝物一样地看着我。      ……      梦里头他好像也是那样看我的。      捂起脸,要怎麽样才能忘掉那个梦呢? 作家的话: 咳,羽扬甚是有爱,写完这章就有种冲动想把陆玖嫁给他算了(喂 会不会觉得太甜太腻了……我个人也觉得好过头了让人各种嫉妒 PS这是在我上传时显示会乱码的一段。 本来也没想提起这事的,可是说着说着就说出来了,我果然不是什麽擅长保密的人。虽然娘亲,碧针姐姐,还有太医都说过这是正常的,远在金陵的天下坊的那些姐姐,也说都会有。我还是觉得害怕,毕竟是从身体里流出来的。 ☆、(11鮮幣)149 書房談心   我想也许练字能让我静下心来,不去想那种乱七八糟的梦。      傍晚的炎热的风,吹过外面的芍药花,一直吹到我的书房里,摆放在一边的凤髓清香四溢,照着帖子习字,果然觉得平静许多。      好吧,也许并没有那麽平静,有人经过我的窗前,我就立即抬头看了。      “哥哥?”      自从回到家里,大哥因为刑部的案子,经常早出晚归,都不怎麽能见着,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他转到我的房间里,我见他还穿着常服。      “哥哥,你今天没有去刑部?”放下笔,拿了一边的白瓷杯给他倒茶,侧头再看看他,“好久没见你穿着常服了,最近见着的时候总是穿着朝服公服呢。”虽然穿朝服和公服看上去更精神,可是常服看起来更亲切。      他拉了椅子坐下,“习字?”      “嗯。”      他捧到杯子一闻,就有些意见,“青凤髓?青凤髓性凉,你该喝些温性的。”      “蒙顶是贡茶,老爹全收着贡在那里呢。”蒙顶是中性茶,可却是贡茶里的极品,老爹劳心劳心才得一二两的赏赐,还得装在盒子里放在香前贡着。      “喝过药了?”      听他问起这个,我有些不乐意了,“我都说了不要闹得谁都知道,结果还是让你知道了。”我看他似乎想要笑,“别笑,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大家都来同我讨论这种问题,又不是什麽贵重的病,你也见了,那些姐姐都没有什麽事情,只有我会疼……”      “别嘟着嘴,”他屈指弹着我的脸,“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如果只有我自己知道,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现在人人都知道了,好像是件什麽大事一样。”      他侧着头看了我一眼,将茶放下,眼睛看向我桌上练好的字。      “哥哥要给我润字吗?”虽然说我同他练的都是柳体,我的字大多都是仿着他的练的,所以很习惯他帮我润。      “不用,你自己继续来写,我坐在一边看着就好。”      “哎?”      他站起身,“我得帮你把这些书整一整,换上些你现在能用到的。”      “嗯,好吧。”      我现在习字是为了静心,不过大哥在这里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就已经平静下来了,有些奇怪啊……      握紧笔继续练习,虽然大哥在我身後走来走去,拿些书什麽的,感觉上好像一点也不受影影响。      墨干掉了,我没有办法再写下去,可是大哥一直在身後,我也只好装着自己在继续写。一边写,一边回想着昨天的事。      “再继续发呆,笔尖的墨汁就要涂到脸上去了。”      手里的笔被提起来。      “哥哥!”我大概想得太入神了,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他好以整暇地坐在我身边,手里拿着我刚刚用过的笔。      他将笔放下,摸我的头,“我知道你最近心事很重,可是经常发呆也不好,你今天有些反常,不只是因为癸水的事吧?”      “……”我觉得自己要僵硬了,我什麽都还没说呢,他怎麽知道的?还是,他只是在猜呢。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不管是对谁,都不会提起那个梦的,所以即便是他看穿我了,我也要否认,“不是。”      他拉过砚台,在上面倒上水,拿了墨开始磨起来,看上去像是有很多时间等我开口。      扁扁嘴,我决定顾左右而言及其他,想说“你们说韩楚要去西塞,那里是不是会很危险?我曾听查库乾说,不论是他们草原,还是别的什麽马上族群,冬天都会很难熬,所以一般会南下。”      这也是我关心政事的表现嘛,起码要从身边的事开始判断,很是期待地看向大哥,希望他能够说些什麽。只是看着他那只手,修长洁白,同那块墨对比起来,更像是一块玉。大哥不管做什麽事情都很有风度,磨点墨也像是在写字。再加上他那种悠哉的样子,就像是不管我要别扭到什麽时候都能等着,我刚才想好的话就突然变成了──      “哥哥这次回京,之前那些肖想你的大家闺秀有没有什麽动静?”      他的手一顿,抬头,“你又缺钱花了?”      眼神怪怪的,让我觉得有些不妙,直觉财问他,“我是缺钱,可是这同我问的那个有什麽关系?”      他嘴角上扬,“很多年前在江宁,你曾说想要将与我一同吃饭的时间卖给那些有钱没处花的大家小姐。”      “呃,然後你就问我是不是很缺钱……我现在才不是这个意思呢,我只是觉得哥哥现在看起来也好看,可为什麽回来以後就没有听到那些传言。”      他又抬头看我,似乎有些意外,“你竟然注意到了。”      “什麽嘛,哥哥的事我可都在关注的。说吧说吧,以前名动京城,走到哪里暗处都有人送帕子香巾的,现在怎麽都没了?”      “我现在在刑部,之前任提狱司,大抵那些娇滴滴的闺秀都觉得我太阴暗了吧,”他的手很慢地转着磨,“你喜欢看着我被人送香帕?”      “……”谈不上喜欢,想想每回遇上那种事,我都会觉得有人对大哥抱着很不纯的目的。现在问起来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已啊,大哥那麽较真干什麽?捧起一边的茶杯小口地啜了下,“我只是喜欢哥哥被那麽多人喜欢着,眼里却只有我的样子。”         “羽扬教我说,如果想要学会分析事情,总得从一个人的想法开始。他说些什麽,做些什麽,甚至眼睛里在看些什麽,就能很明白地表现他的想法……可是对着哥哥,我觉得多少都能知道一些的,比如说我知道现在哥哥肯定是很得意又很欣喜的,眼角眉梢都有笑意呢。”      他依然侧着脸,似乎在很认真地磨墨,可是我知道他肯定在听着我说话。      “羽扬也说,一个人如果对另外一个人很有些想法,总是希望对方能够回报一二的。像我反应又迟钝,性子又害羞,只要能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什麽,他就会很满足。我想说的是,其实我一直都看在眼里的,只是没有想到那里去而已。”      “你不肯说原因我也能猜到啦,没见着她们缠着你,是因为你不喜欢那样是不?或者是怕我见着会生气?我也觉得自己可能会小气一下啦……”我自顾自讲了一堆,他都没什麽反应,我有点沮丧,偏开头,“哥哥穿着常服来,是因为怀太子的事麽?他们说要穿七天呢……我就不大想穿着白衣服,因为感觉会脏掉。”      转头偷偷看他,他早就停了手里的活,专注地看着我。 作家的话: 说得没错,我决定快点搞定大哥……现在真恨我的设定啊,要怎麽在婚前XXOO呢?好伤脑筋 ☆、(10鮮幣)150 青鳳髓   觉得自己会脸红了,我就叫他,“哥哥……”      “你能想到这些已经不错了,芦公子说得没错,有时候你傻傻的没有反应确实很让人伤心呢。”他放下手里的墨。      “……”果然如此麽?      “但是你也只是不懂,点一点就能通的,何况,你也都看在眼里的,不是麽?”      这语气听起来好欣慰,我觉得更加愧疚了。      “你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慢慢地想,陛下打算将怀太子的丧事办成国丧,丧期二十一天。这段时间可不得婚嫁不得有礼乐声。”      “咦,国丧不是只有陛下才能享用麽?”      “怀太子,大概让陛下想起了自己等待皇位的那段时间吧。陛下立意要办国丧,不过确实不合礼法,不说礼部,我想就算是宰相也会去劝陛下的。”      “是去劝呢,哥哥是不是觉得他们不会成功?听着哥哥的语气好像不是很看好的样子。”      他似乎来了些兴致,“陆玖,你先来想想,为什麽陛下对於怀太子之事如此看重?国丧自古以来,确实只有陛下与皇後,抑或是皇太後才能享用。怀太子生前只是皇长子,行事也只能用规矩来形容,半生醉心养生练丹修道,於事业上并无建树,在几位皇子中间也不突出。陛下为什麽要让他享此大礼呢?”      直觉想说“我不知道”,可是看大哥的表情和眼神,是在教我思考吧?所以我也按着他告诉我的想了想,“虽然不成大器,好歹也是皇长子,何况,还是第一个英年早逝的皇子?陛下是心疼。”      “英年早逝确实是一原因,只是怀太子并不是第一个,当年早夭的皇子公主也有几个,也不见他有过这样的动静。何况,除了对他自己及这个天下,其他的人事上,陛下是不会有心的。”      “哎?”虽然我是不懂人情事故,可是大哥这个应该是诛心之语吧?眨眨眼当作没有听到,“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会特别偏心的,好吧,就算再偏心也不至於用上国丧,嗯,难道是皇後娘娘的作用?”      看着大哥的眼神,我又猜错了,只能再想,“也许就是因为怀太子生前很规矩吧。长辈都喜欢规矩的孩子……不过说起来怀太子也好可怜,兴许若不是长子,他早就可以游山玩水去了,修道之人都喜欢游荡在山野间吸收灵气,他却只能呆在京里。这段是不是同陛下很相近,陛下当年也是等了许久吧,我好像还有听说过他曾想要去游泰山的,可是没去成。”      “有些近了。”      “……”我鼓起脸,有些丧气,“还是你来说吧,我想不到那麽远的。”      “陛下一来是老年丧子,确实会很难过,可陛下的儿子众多,怀太子平日里又没有多麽出色,然而他确有一点是值得钦佩的──能够这麽默默地耐心地等待那麽多年,不急不躁,从来没有一点着急的迹象。他自己修道求长生,练了什麽好丹药,寻了什麽好方子,全都会先上呈给陛下,恐怕陛下心里,也会记着这样的孝心。所以呢,既是对他孝心的奖励,又是对他安心过富贵日子的奖励,也是在给其他几位有些等不住的王子一个提醒。”      其实大哥在说什麽我也没有细听,只是有些呆地看着他两片唇在一闭一合,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停下来喝茶了。      我又有点想捂住脸转到一边去了,都怪昨晚的梦,害得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好色了。      “陆玖?”      我装出镇定的样子,其实我还是很在意他的唇,“唔,反正就是乖孩子有奖嘛,我知道了,但这逾礼了,不知道其他人会怎麽样。而且若真成国丧,陛下都重视成这样,不是逼得长安去守孝麽?”      陛下都愿意为孝子逾礼,甚至愿意将太子丧礼提升成国丧,那作为嫡长孙的长安,自然得像个孝子,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这回想得倒也快,长安是自然要去守孝的,但守孝的时候也可以做些事情的。”      “唔,那他不是三年不得娶妻了?长安会熬得很老的……他现在就已经挺老了,唔,哥哥自从回京以後也老了不少,”看着大哥脸色突然暗下来,我连忙改口,“就是到了京城之後好像忙碌了不少,不是老,是多了些苍凉感,嗯,就是……”突然改口果然很难说下去。      “原来你一直觉得长安老?”      “眼睛,是眼睛老,可是眼睛总能表达心意,他的心也有些老了吧。是不是宫里头的都会这样,最近几次见着照唐婉紫,也会有这种感觉。小哥都能比他们年轻些。”我希望这样的解释能让大哥不要那麽难过了。      “你看得倒是仔细……”      大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揉了揉,看上去是挺介意的,我果然说错话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捧起茶要喝,被大哥止住,“茶凉了,换杯热的喝。”      “哥哥……”我舔了舔自己的唇,“我能不能……”      “什麽?”他身体稍微向前倾。      反正他也吻过我很多次了,我突然想咬他一下下,应该不是什麽要不得的事吧?我是这样想的。但有这种想法也太那个,荒唐了吧?      “陆玖?”      “……我现在能不能去茅厕?”我决定先离他远一些,免得再对着他的唇肖想。      “你是要我陪你去麽?”      他这样问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确实有这个意思。叹了口气,摇摇头,觉得很不好意思,“我……我只是突然想做一件事,可是又觉得很……大概会让你很为难或者觉得很失望吧,事实上,我对有这种想法的自己也觉得很失望呢。”      我一紧张说话就会颠三倒四,断断续续,看大哥蹙着眉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怎麽听懂我的话。      “唔……”我不知道还要说些什麽,手指握在一起,最後还是做了件连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的事──      他同我靠得很近很近,我就捧住他的脸,伸长了自己的脖子,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又舔了舔,稍微退後,捂住他的眼睛,再次咬上去。 作家的话: 小陆玖主动一点点,大哥大概就会动手吧XD ☆、(10鮮幣)151 初識情愛滋味   心跳得很厉害,手也在发着抖,可是蹿到脑子里的想法居然是,咬起来挺软的,还有青凤髓的味道。我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後退了几步,差点被椅子绊倒,还是大哥拉住我,我侧开脸不再敢去看他,不敢坐,也不想再这麽站着,脸很烫,眼眶也有点烫。      “放,放开!”说得很没气势也很小声,我实在很不好意思,毕竟是我主动凑上去的。      “……”      大哥这也是很无语,没错吧?可是他越是沈默,我就觉得越是不服,还是低着头,有些怨念,“平时你亲我,我都没有说你什麽。我只是咬了一下,如果这样你就生气的话,也太小气了。以後我也不让你亲……”      “你知道我在生气?”      “听语气阴森森的就是在生气,哼,我只是心疼你喝完我的青凤髓而已,”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而且慢慢地觉得理直气壮起来,於是转过头看向他,“坐在这里也就那麽点时间,喝完了我一整壶茶,我只是咬一下回味,回味而已。”      他眼眸带笑,似乎是拿我没办法。他将桌上的杯子举起来,仰头喝完,一把将我拉到他面前,放下杯子後捏着我的下巴,将唇凑了过来。他才灌到嘴里的茶也渡到了我口里,可他也着实可恶,又将我嘴里的茶一点点地卷走,一滴也不给我留。唇齿之间都带着青凤髓的味道,可是还有些干渴。      “这下尝到味道了?”他摸着唇,扬眉笑得很是惑人,“要不要再来?”      “哪里有你这样的!”      “还要喝?”      “……”      他好像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生气或者什麽,较之刚才,好像更高兴了。但刚才还是守着礼与我相对而坐,现在却硬是将我拉着坐到他腿上,一口一口地同我一起喝茶。      喝到最後,我的身体有些发软,脑袋也有些发热,壶里的茶喝完了,我就抱着他的头吻他,一开始的那种紧张与矜持全都没有了,感觉这样吻着很舒服。      “嗯──”胸前突然有些疼,我低头一看,他的手不知道什麽时候钻到我衣服里头,正隔着肚兜在搓揉着。      “哥哥……”出了声,才意识到自己气息不稳,声音也有些不大一样了,      “陆玖,感觉怎麽样?还疼麽?”哥哥的声音也沙沙的,像极了平时同我一起睡做坏事时的音色。他的手依然还在我衣服里面动着,衣服薄,还能看清他的手指的动向,心跳得很快,觉得有些耻辱,却又有种说不上的感觉,不想让他停下来。      “感觉很怪,很奇怪……”      “哪里怪了?”      他的手指顶着我胸前那颗突出的地方磨来磨去。      “嗯……我要去茅厕。”好像有点尿意。      “还有麽?”      “有点热,好奇怪,我这是怎麽了?”      “哦,你还记得之前总是问我的干柴烈火?”      我想自己泡的青凤髓一定是陈年的,坏掉了的。现在虽然觉得羞耻,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想拉过他的脸来吻。      “干柴烈火,就是这样的感觉,陆玖,比现在的这种感觉更好。”      “我还想要吻你。”身体被那样摸着很舒服,我还想向他靠。他很善解人意地低头靠近我,让我吻得毫不费力。      我是头一次觉得接吻有那麽舒服,好像有些理解他们为什麽总爱这样对我。哥哥眼睛里的情意看得我都快融化了,於是有些话脱口而出,“哥哥,晚上陪我一起睡吧,我昨晚做了很可怕的梦。”      “好。”      他额头都出了汗,这表情我倒是蛮熟悉的,一般是在那里变大之後才有。很想伸手去摸摸看,证明自己的想法,还没动,就听见他的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别向下看,陆玖,不要动,”他的掌心也有汗了,僵硬着将手缩回去“癸水,是有七天的,是不是?”      “啊?”怎麽突然会问这个?这种时候他不是都喜欢拉我的手过去麽?      “七天……”      “什麽?”不管别人是不是七天,上回我好像才五天的样子,碧针姐姐也说,头几回通常不准。      “没什麽。”      ……      “嘴唇都肿起来了……”换了衣服准备睡觉,对着镜子擦头发的时候,发现了这一点。难怪大哥让我留在房间里头,原来是这个原因。      在书房里做的事情,我自己也不能解释,回想起来好像也挺下流无耻的。可是大哥说,那也叫闺房之乐,乐我是有乐到啦,不过不在闺房里头也能那麽叫麽?      “陆玖?”      “小哥?”      “大哥说你觉得不舒服,不肯去正堂用饭,我便来看看你,你一大早就不大正常,那个……癸水有那麽难受?”      他手里又拎着个食盒。      “那里头是什麽?”      “见到吃的眼睛就发亮,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他很习惯地伸手刮我的鼻子,我也习惯地去挡他。      他的手突然顿在半空,极为讶异:“你……”      “嗯?”      我也跟着讶异,可是看到他的眼神落在我的唇上,突然就想起来了,直觉地去遮住嘴巴。小哥见过我更丑的样子,我本来不该这样矫情的,但这是我同大哥,咳,那样留下来的,就觉得很难面对小哥。      他收回手,转身将食盒放到桌上,把里面的碗拿了出来。      我觉得很尴尬,有点对不起小哥的微妙想法。      “好了,过来吃东西。”      我早就闻到里面的是鸡汤馄饨,他叫我吃东西,我就很听话地走过去。若我之前没有意识到小哥对我的感觉,我大概还会说几句俏皮话;但现在知道了,就不知道要怎麽做了,而且我觉得他似乎在生气,是吃醋呢还是觉得我没听他的话主动同大哥亲热而生气?      他把碗筷汤勺都摆好了,我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直直地在桌前坐下,埋头喝汤。      房间里这样的安静让我更加不自然了,小哥快说点什麽吧! 作家的话: 大哥的“七天”是神马意思呢? XD ☆、(11鮮幣)152 大被同眠   我等了大半天,他都没再说话,结果我吃馄饨却吃得呛住。      “咳,咳咳──”汤勺和筷子都扔在一边,我扶着桌子咳得厉害。      “吃点东西也不专心。”他坐到我身边,轻轻地给我拍背顺气。      “唔……我吃东西是最专心的了。”虽然有那麽点心虚,但只要小哥别提起我嘴唇的事,我都有底气赖过去。      “专心能咳成这样,”他将帕子送到我嘴边,替我擦了擦,在我以为他会继续追究专不专心的问题时,他很顺便地问起来,“在心虚什麽?”      身体僵住了,偏开头翘起嘴,回避他的目光,“……不想说。”      有些讶异但又并不很意外地听到小哥放过这事,“嗯,不想说就算了。今天早上,你这麽不自然,有没有什麽想说的?”      转过头迎上他的眼睛,觉得没有办法向他隐瞒那麽多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些,“我可以说一点点……昨晚,不对,是今天淩晨,我做了一个梦,感觉很不好,所以会那样。”      抬头看到他眼里的不赞同,我又低下头,说出更多,“是我被人抓住,动弹不得的梦,所以早上那些不自然,并不只是因为癸水的事……不对,癸水的事也有份,但大部分是因为我还没有从那个梦里头回神来,现在好些了。”      能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有点不大敢抬头看他,生怕他的那种眼神会令我说出更多。      小哥静默一会,捧过桌上的碗,递了勺汤送到我嘴边,“你同大哥说了,那个梦?”      将汤喝下去後,我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提过可怕的梦……我胆子不小的,小哥。可是就觉得那个梦很讨厌很可怕,我不想再有那样的梦了。”      “你的胆子还不小?”小哥笑着摇头,继续给我喂馄饨,“也就对着我们胆子大些,在外边像只兔子似的,缩在一旁动也不敢动,被一个梦吓成那样……晚上还是给我留扇窗吧,晚些我过来陪你。”      差点又被馄饨呛到,我看着小哥,眨了眨眼,“我已经叫过哥哥了,他说晚上来陪我睡的。”      勺子里的汤洒回到碗里,他重新舀起来,“既然如此,那麽明晚也是一样的,不过大哥一个人够了麽,反正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不然晚上一起吧。”      小的时候的确经常一起睡啦,而且这麽说的话,确实也是很久没有一起了,在这件事上,我本来就对小哥有些愧疚的。但,但是虽然说得很是一本正经,我也明白他的本意,可是为什麽听了这话会觉得有点脸红呢?      “陆玖,张嘴。”      我张嘴将馄饨吞下去,回过神来,点点头,“如果小哥不嫌弃我的床太小会挤到的话,没有关系的。先说好,现在是你有喂我的,到时候不许说我太胖。”      “你都瘦成这样了,我可没脸说你胖了……”他将碗放到一边,“过会碧针送药来,一定要喝掉。若是要沐浴也快些,免得着凉了。”      “唔。”      看着小哥的身影离开我的院子,我转身去给他留窗户,可是走到窗前才发现,现在这天气太热,房间里的有两扇窗整晚地开着,根本不需要留窗的。小哥难道像我一样有心事,才将这事给忘了?      不对,羽扬说过的,肯定是同他想的有关第,那麽小哥是在想什麽呢,那个时候……他还很奇怪地将汤给倒回去了,是介意我让大哥来陪我睡吗?因为今天早上还是他先来看我的,我都没有说……这麽一想,我觉得自己简直是罪恶了。      现在看来,将这些事情都想通,也不是什麽好事。当做自己不知道这种事,我又做不到,果然还是希望小哥能够对我说出来吧,也许那样就能够很坦白地说了。以我的性子,说不定会更加纠结,小哥那麽了解我,他迟迟不说,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      “啊,好矛盾!”我抱起软枕将自己的脸埋进去。      “小姐,起来喝药了。”碧针姐姐站过来轻轻地扯动软枕。      任由她把枕头扯走,我还是赖在软榻上,“真不想喝。”      “小姐,大公子和小公子都已经提点过我了,说你若是不喝药,就让我找他们去。”      “那两个都是坏蛋,碧针姐姐你还听他们的。”话是这样说,我还是起来,去喝那个盛在小碗里的药。食盘上除了那碗药,还放着碟蜜饯。我觉得奇怪,倒不是因为有蜜饯而奇怪,而是,“这蜜饯是哪里来的,怎麽看上去像是金陵……”      碧针姐姐掩嘴笑,“你倒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今天中午,那位芦公子派人送来的。说是你在金陵最喜欢这种蜜饯,他此行特意带来的,只是之前忘记送来给你了。”      “哎?”      羽扬不是那种会忘事的人,怎麽会这麽说呢?不管怎麽样,我先吃了吧。      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躺到床上的时候,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什麽时候会来,我决定自己先眯一会。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见着小哥的脸就在眼前……刹那间有些恍惚,我是不是又开始春梦了?他的双眼还闭着,并没有要对我做些什麽的意图。      身体前後都很温暖,我的身体还被人紧紧抱着,感觉很熟悉也很真实。      “你在想什麽?”      “哥哥……你醒了啊。”看来并不是我以为的梦,伸手去触碰小哥,自己又动了动,“我昨晚睡着了,是不是?”      手指碰到小哥的脸,他的睫毛动了动,我觉得好玩,又在他脸上按了几下。      小哥眼都没睁,将我的手抓下去。“睡得像小猪一样,还怕自己睡不着?”      怕他用我的方法对付我,我向後退,更加贴着大哥,嘻嘻笑,“昨天太累了,喝了药就躺下了。但是没有噩梦,肯定有你们的功劳在啊。”      笑着笑着,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觉得自己那个地方湿湿的,不禁想要伸手去摸。可是已经有一只手先我摸到那里去了──      小哥正握着我的手,所以那只手是大哥的。小哥也许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发生,可是我觉得自己脸上发烫,羞愧难当,但大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更加坚定了今天不起床的决心。      “陆玖,你该起来换衣服了,癸水……”      “……”      他松开我,自己先下了床,“旭直,你也先下来,免得被人瞧见。”      小哥脑袋枕在他自己曲起的手臂上,很是无谓的表情在他伸出脑袋向外看之後就僵住了。我觉得自己比他更僵硬,真的是很丢脸。      他拍拍我的手脸,“我也得先走了。”      我一点都不想同他们说话了。 ☆、(11鮮幣)153 神秘訪客   皇帝陛下最终还是拗不过御史台谏院以及礼部的意见,打消了国丧的主意,大丧七天结束,咳,同时结束的,还有我那段尴尬的癸水。      “我在家里躺得都快发霉了,哥哥居然还觉得我身体不适,需要请太医过府一叙……有什麽好叙的,也不过就是体凉不宜吃凉性食物,不该在寒气太重的地方呆着。但现在是夏天嘛,不去凉快的地方呆着,难道要晒太阳麽?”      韩楚这日终於得了闲,可以同我一起闲聊了,趁着这个时候,我好好地向他抱怨了一番,同时表示自己有多嫉妒他,“我也好想骑着马在城里晃,你穿着那身衣服很好看,沿途是不是有很多姑娘给你扔手绢?”      他的脸照例一红,变得有些拘谨,很是严肃地看着我,“虽然有,但我并没有收,都让人退回去了。”      他严肃得过了头,我知道应该认真对待的,可是偏偏很想笑,“你怎麽退回去的,送你手绢的,你都认得麽?”      “……我认识的,或者那其他人认识的,都已经想法还回去了。实在不认识的,都遣人当即送回的。”      真的是很认真地解释着呢,我知道他拒绝的原因,可还是觉得很难为情。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给他倒了杯茶,“那麽冷面地将手绢送还给姑娘家,会不会让人觉得你很不好亲近?”      “你觉得我怎麽样?”他的脸虽然还红着,可是问话却直接多了,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不过不管是谁,被他用那样认真又执拗的脸面对着,总会说出一些话来的。      “我觉得你黑了许多,倒显得牙齿白了,脸看上去也刚毅了一些,有点不大一样了……”      “黑了吗?”      听语气似乎有些介意啊,我摆摆手安慰他,“哎?黑是黑了,但是想必以後去边关,那些人不会因为你是世家子弟而看不起你了吧?至少黑炭头也比小白脸好听呢。”      “你觉得黑的不好看吗?”      听起来他更介意这个……      “也不会不好看啊,而且如今常年在外操练,还能白得起来就会很奇怪……”      “是啊。”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还想同他说点什麽,青苹姐姐走了过来,“小姐,大公子请来的御医已经到了,你是不是要换身衣服去见见?”      我转头向韩楚扮鬼脸,“反正都是让我喝药的,看不看其实没差。”      他很不赞同,“去看看,许大哥肯定是有原因的。”      “好吧。”      御医也只是问了些问题,然後摸了摸脉象,说是要去开个补气的方子,慢慢地补。他又说自己忙着,留自己的徒弟同青苹姐姐她们聊聊。      其实御医也觉得我没什麽问题,只是因为大哥请了才顺道来看看我的吧?他居然还想着要牵红线呢──      余光瞥到青苹姐姐吃惊的表情,她素来被评为“处事不惊”的,是看到什麽了?      “小姐,我觉得有些事,还是由您自己同这位说吧,那些小事你从来不说,我也不知道呢。”      我的小事她都知道呢,除了我和两个哥哥的小事。我觉得奇怪了,可她这是在对我暗示着什麽,“好啊,来这里坐着说吧。”      “小姐,那些都是私事,外头说不大方便吧?”我一说完,青苹姐姐突然这样怪异地建议着。      再次看向那个被留下的学徒,突然觉得这身高挺熟悉,身形也挺熟悉……犹豫了一下,“好吧,确实是会很不好意思的,青苹姐姐陪我一起进去吧。”      “好的,小姐。”      我走在前头,进了房之後突然转过身看这个神秘人物,见到了脸,差点叫出声来,“你怎麽来了?”      他将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小声些。”      “没人会跑到我房间外头来偷听的,你跑来做什麽,还扮作御医的徒弟……不怕被人看出来麽?”看他刚才那神秘的样子,我有些不大放心地看向青苹姐姐。她却在这个时候捧了茶壶,“我去让人泡壶茶来。”      房间里只剩我同他了。      “陆玖,怎麽一点也不高兴呢?”他脸上挂起笑。      “本来就不怎麽高兴,还被你吓了一跳,刚才青苹姐姐那麽奇怪,我还以为怎麽了呢,”抬着脸打量他,“你脸色不好,听说你跪了足足三天?这麽一看,好像真的是瘦了许多呢,明明身边就有御医,怎麽不叫他开些补气袪寒的药给你呢?”      “我发现,这段时间不见,你的胆子倒是大了许多,”他苦笑着坐下,“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说我不但眼睛老了,连身子骨也变老了?”      “……”我沈默下来,走到他身边,“对不起。”      “哦?”他挑起眉,有些惊讶。      “我只是习惯了这样对你,其实大丧一开始的时候,我穿着素衣的时候觉得自己那样能够陪你,不过你肯定比我伤心多了。突然来见我是不是因为找大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我也习惯了之前那样狗胆包天的你,突然低声下气,我倒很不习惯。”他的手突然盖在我头上,“则平觉得我不可理喻,我才不会上门来听他骂。穿成这样若是被他见了,还不是会被嘲笑一通?”      “那是来见我的?你学医了?”      他一伸腿,把一边的圆凳勾到身边,让我坐下,“七日丧期才过,我怎麽敢光明正大地上许府拜见许小姐?”      “丧期过了……我听说你要守孝的。”      他颇为欣慰地看着我,“你总算会想到我的事情了,我要去守孝三年。”      “三年──等娶妻的时候你都要老得不成样了!”我忍不住这样接道,突然意识到现在应该对他和善些的,急急地转了弯,“不过娶妻晚的也不是没有啦,况且,你还能有妾室嘛。”      “哈哈,你还真不适合安慰人,小陆玖。”      “对不起。”      “没什麽对不起,我只是来看看你,在宫里可没法笑成这样,要不要等到三年後嫁给我,当个皇长孙王妃?”      “你们会有平妻,妾室,我不喜欢同那麽多人抢一个,到时候你肯定就不会理睬我了。”他扬眉笑着,很是戏谑,我鼓起脸,“反正就是不喜欢那样,而且皇宫太大了。”      他还是笑着,手指曲起来敲着桌子,心情似乎不错。      我本来不该在这种时候问他这个问题的,可是我又怕他去守孝了,不能再这样说话了,很是勉强地开口,“长安……我听说,你同照唐两个人,将来必然只能留一个,是不是?” 作家的话: 我真是很想尽快开床戏……结果要交代的事情太多了,等长安这段结束,差不多就开始了。 ☆、(11鮮幣)154 長恨離別   “你也听说了?”他有点意外,顿了顿,还是带着笑,“如果真是这样,你希望哪个留下来?”      “我当然希望还能像现在这样啦,不过就算是我也知道这不可能了,只是想想而已。”我觉得有些失落了,要真说的话,其实我认识长安比认识照唐更早,而且相较之下,是与他更有交情的。可是照唐,也是好朋友,要站在一边看他们两个争斗,是件很不好受的事情,尤其是知道最後只能留下一个人。      “如果我说,陛下已经属意十五叔了呢?”      “怎麽会?”      “怎麽不会?”      我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很认真地讲,还是在开玩笑,皱着眉给他分析,“我就是没脑子,也知道你看上去更可靠,更适合‘年轻有为,意志坚定’嘛,而且你还是皇长孙。照唐现在同我一个年纪,就像人家拿哥哥同我比较一样,肯定谁都选哥哥的。”      “那不一样,现在是这样看,但是十年後呢,你觉得谁更年轻有为?”他伸出手指戳我的脸。      偏开一些,想了一下,“那你也是正当壮年……”      “二十年後呢?”      “可是二十年後陛下都……”我捂住嘴,不再说下去。      他的手指滑到我下巴,将我的脸勾起来,“大逆不道。”      我屏住呼吸,确实是说了错话,他的脸凑得近了些,压着声音,“可是说得没有错。”      我咬着唇反问,“那还要问什麽二十年後?”      长安嘴角扬着好看的弧度,还是靠得那麽近,“陛下觉得自己能到那个时候,他想要年轻的,越年轻越好,这样才不会等不及。”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些许恨意,愣了一下,有些茫然了,“你说得好像陛下已经有主意了一样。”      “他不希望有太子。”      我觉得我看到的恨意好像是真的,“唔……那你想当麽?”      “事到如今,想不想已经没有意义了,陆玖,”他突然转了刚才那样正经的口气,“不过如果你嫁给我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要怎麽从这里头退出来。”      “到现在了还能退出来麽?”      “嗯,事在人为啊,陆玖,你要考虑麽?”他的手指动了动,我的脑袋也跟着动了动。      “……”      “真的在考虑啊?”他笑的时候,气息都喷在我的脸上,我向後缩了缩,又被他勾回去,“连你都想得到,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想要说些什麽安慰他的话,什麽退一步海阔天空啦,什麽子孝兄悌啦,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是因为情况尴尬我说不出口,而是,嘴唇被堵住了,舌头也被纠缠着。      他的手从我的脸上滑到後脑,不让我有一点点後退。      “别动,让我抱抱你。”他突然将我紧紧地抱住,脑袋搁到我颈窝蹭了蹭,像是在撒娇的样子,可是我听到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长安从来不曾这样失态,这样的拥抱,这样的吻,都像是生离死别,我抬手抱了抱他。      “三年後见。”他拍了拍我的背。      “你,你也保重,这一次的轻薄我记着,等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一定会讨回来的。”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笑着转了身,从我的房间里退出来,我还听到他同青苹姐姐客套的声音。      为了不让他的身份暴露出来,我只能偷偷在从窗户缝里目送他离开。明知道他不会回头看我的,但看着他很洒脱地走出我的院子,还是觉得有些难过。也许因为知道这辈子仅此一次,我才会意识到他吻我的时候,一点也不反抗吧,摸了摸唇,觉得眼睛热热的,想要流泪。      ……      “哥哥,你觉得长安的表现,是不是有些不祥啊。”窝在大哥怀里,我提起上午的事情。      “怎麽会不祥,他都已经想好後路了。”      “听起来好无情呢,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麽?”我仰起头,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一些不自然。      “哼。”      我扯了扯他的衣襟,“哥哥听上去很怨念的样子呢,不过这样看来,长安也没有我想得那麽危险吧。可是如果他同照唐是对立的,那麽……他不危险,是不是就意味着照唐危险呢?这两个人不管哪个受伤我都会觉得不好受的。长安也好,照唐也好,即使不当皇帝陛下也能做些别的事情的啊。”      还在想着白天长安的造访,鼻子突然被咬住,我立刻将注意集中到眼前。自从大哥发现我还挺喜欢吻的,他就经常在一起睡的时候将我吻得晕乎乎的。本来以为是癸水的原因,可是现在癸水也没有了,我还是会全身发软。再也没有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唔……”      “他们两个生在皇家,很多事情没有选择,不要去为他们伤神了。”大哥覆到我身上,一手按在我耳朵附近的薄被上,一只手则摸到我衣服里面。      “嗯,哥哥……”我已经习惯同他这样子了,手臂环绕住他的脖子,让我们两个靠得更近。这几天总是这样,身体隐私的地方都留着些吻痕,虽然抱怨过,可是他从来不当一回事。趁着稍微分开的时候,我还是要抱怨,“我那麽认真地在说事呢,,你就突然做这种事。还有啊,不许再在我身上留这种痕迹了,我真怕被人看到。”      “嗯,今天是第七天了,御医说已经没什麽大碍。”他答非所问不说,还在我胸前拱来拱去。      “我本来没大碍嘛!”      一边反驳着,一边很是无奈地由着他将我的衣服剥掉,他低下头将我胸前的那片红色含到嘴里吸吮,不管看了几次还是觉得难堪得无法面对。松开他的脖子,手臂挡在自己的眼前。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可是就像因为那种深入的吻所产生的酥麻感觉,这样也会觉得舒服。      我也曾觉得自己有些变得下流了,可是大哥说觉得舒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这些都是闺房之乐,懂得了才意味着长大了。      可即使觉得舒服是正常,会忍不住发出那种怪异的让自己听了觉得脸红的声音,也是不大正常的吧?所以每次想要出声的时候,我都会忍着。      “呜──”挺起身体,让自己同他靠得更近,这种反应根本不受控制,只是因为这样舒服而已。      “陆玖,时候差不多了。”      “什,什麽差不多?”我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发着抖,低头看到他伏在我脸前,嘴里还含着……那里的时候,我的脸烧得很厉害。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表情由大哥这种向来正经的人做出来,真是怎麽看怎麽下流……淫荡。 ☆、(10鮮幣)155 風吹床幃動   我有些想要捂住脸,难堪自然是不必说的,可是当他放开那里的时候,我居然又有些不舍……他看了我一眼,将我的双腿架到他手臂上,脑袋埋在我腿间。      腿被抬高了,那里的动作也能看得清───      “哥哥,那里怎麽行!”      他像含着我胸前一样的,去含那里。一开始没什麽感觉,只是有些怪怪的,就是因为觉得那里挺脏的,他居然用嘴,唔,还有舌头去舔。      “晚上不要再吻我了,脏死了。”      身体渐渐升出异样的感觉,比刚才的吻,刚才对於胸前的抚摸都要来得强烈。想要改变那种令人害羞的姿势,才一动,腿就被大哥握住,动也动不了。      他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看我,真恨床外的灯烛还没有熄掉,他的眼神我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要怎麽描述,似乎是带笑的,又似乎在忍耐着。      我转头过,不再看他,“真的,那里都用来尿的,你还去舔。你舔了那里,现来吻我,岂不是害得我也舔了?啊──”      突然叫出声音,我抓住一边的锦被,转头去看大哥,他发现我在看他之後,脑袋向後退开了一些,唇尖同我腿间那个位置有一条银丝粘着。      他拉了一边的软枕垫在我腰下,又低下头继续舔弄。      舌头比他的手指的动作要温和多了,也有感觉多了。我很想发出声音,也很想扭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只是并不想他停下来。      似乎有什麽在不断地上升上升,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意识,张着嘴大口地呼吸,身体还在颤抖,那个地方在收缩着。      “哥哥,我刚才是不是叫得很大声?”我很在意这一点,因为没有印象。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似乎遗憾,“没有。”      “那,那就好。”看到他刚才那个动作,我很想扑上去吻他,可是想起他才舔过我那里,又不得不忍着,“嗯,我有点累了,哥哥,能不能放我下来。”      腿还被他架着呢,我用脚背去蹭他的背,示意他放我下来。      他不知道从袖子里拿了什麽出来,看上去有两根手指粗细的东西塞到我腿间。手指按在那里转动,“陆玖,这里像一朵花一样,这个地方就是花蒂,你看,按着舒服麽?”      这要我怎麽回答?脚背继续蹭,“那个是什麽,涨死了,放我下来,好累的。”      他放下手臂,我的腿顺着滑了下来,被塞进来的东西一开始有些凉,可是现在就开始温了,而且还很润,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不是和田玉吧?”      “是啊,怎麽样?”      “什麽怎麽样啊,身体里有东西很奇怪呢,嗯,嗯──”      是很奇怪,特别是当他将那个东西拔出又塞回去,不断重复这样的动作,我觉得刚才那种上升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比刚才还要强烈,抑制不住地要出声音,咬住薄被,瞪着他,想要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都不行,为了不惊动其他人,我只能忍着。      呼吸急促,就算是咬着薄被也有声音发出来。      他伏下身,拿鼻子来蹭我的,又低下去舔我的胸。      身体又开始颤抖,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嗯,嗯啊啊──”      我知道自己这次叫出声音来了,大哥突然吻住我,把我的声音堵在嘴里。身体还在颤抖,他还在小幅度地抽动着那根和田玉。      他侧头含住我的耳垂,“陆玖,从前至今,我眼里只有你一个,即便是将来也一样。”      我的手抵住他的肩膀,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麽。      “世家女子大抵相同,我见过那麽多,从来看不到眼里去。”随着他的话语,他终於将那根玉拔了出去,反倒是伸出两根手指,还在里面展开曲起。      不明白他为什麽要在这个时候讲这种话,我努力地听他讲话,但总会被他的动作给分散精力。但听到了,总不能装作没有听到,何况我是真的有些感动,很是高兴的。      “哥哥……”揽住他的肩,主动地吻他。      他的手又将我的腿架上去了,而且还绕过我的手臂,按在我肩膀上。      “有点累,我想睡觉了,哥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他停下。      他咬我的鼻子,“现在还不行。”      我感觉到有什麽灸热的东西顶在那里,有些茫然地看向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另一只手握住我的,吻住我,“会有点疼,要忍一忍。”      “什麽?”      外面的灯熄掉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有一件很大很粗的东西顶到身体里面,强烈的疼痛感让我皱起脸,想要将腿合拢,不让他进来,但他早有预见地抬着我的一条腿;一只手被紧握着,空余的一只又没法推开他。      “疼,真的好疼,哥哥……”      刚才那样的舒服感觉全都没有了,火辣辣的痛着。      他并没有听我的,只是喘着粗气,僵着身体,“陆玖,忍一忍,好不好?”      泪珠滚下来,尽管知道他看不见,我还是摇着头,扭着身体,“不要,好疼,疼──就不能拿出去麽,呜,一点也不舒服。”      他很重地吸了气,“如果很疼,就咬我,好不好,总是要有这麽一次的。”      温暖的舌头舔着我的眼睛,卷掉我的眼泪,体内那根东西朝外退了一些,我才放松下来,又顶了进来,比前面那次更深。      “疼──”我死死地掐住他的手臂,“哥哥,疼……”      下面那处的感觉太强烈,不管他怎麽低声哄我,亲密温柔地吻我,我都不想要,只想他停下来。      眼泪不停地掉落,到後来也没什麽力气再去掐他,手滑下来,抵在他胸前。身体不停地在晃动,眼前黑黑的,只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夜风吹进来,带动床帏,芍药花的味道,青芍的味道,似乎闻到了,再仔细闻,又没有了。      “哥哥,还是好疼。”      他吻住我,不再说话。 作家的话: 小陆玖,咳,被吃掉了。 那个什麽,下面关於小哥,我想知道大家对於小哥怎麽看?温暖元气的,还是有点坏什麽手段都能做的呢? ☆、(6鮮幣)156 敘往事   我是到後来,疼到麻木了,又实在太累,结果居然睡着了。後来的情况并不清楚,只是被叫醒的时候,很是惊讶,因为老爹和娘亲都在我房里,大哥和小哥分别背对着我,跪在床前。      想要坐起来,可是像是被马车轧过一样,哪里都酸疼,手指都动不了。      “两个孽子!”老爹气得吹胡子,手指着两个哥哥,一点也没有他平时自谓的“名士风度”。      娘亲则是看了他一眼,坐到我床边,“陆玖,怎麽样,起得来吗?”      “……”嗓子似乎肿起来了,嘴唇干干的贴在一起,想要说话都干裂得发疼,舔了舔唇,再看着自己房内的情景,突然有些心慌,“娘亲。”      声音低哑得不像是自己的,但这已经不是我关注的事情了,昨天晚上大哥对我做的事,是不是已经过线了,算,算得上是伤风败俗了吗?两个哥哥跪在这里,不是因为老爹觉得我太坏了,要罚我,所以他们在求他?      “别怕,这事我们会好好处理的。”她抚着我的头,凶狠地瞪着两个哥哥。      老爹面有愧色,但压着声音,“你们两个做的好事!还跪在这里干什麽,到我书房里头去把这事讲清楚了!藤萝,这里就交给你了。”      藤萝是娘亲的闺名,看着老爹同娘亲的态度,好像不是我想的那个样子。      碧针姐姐和青苹姐姐搬了大桶的温水进来,扶着我去清洗,虽然有点不大好意思,可是我实在动不了,只是咬着唇,不敢开口说话。身体上有很多斑斑点点痕迹,比平常多得多了,胸前和腿间最多,其次是手臂上,小腹上,腰上还有很明显的手指印,都是大哥昨天留下来的印子。      自己看着都觉得脸红,等发现碧针姐姐同青苹姐姐的脸也是红的,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等换好衣服去见娘亲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单,薄被,都被换掉了。      “陆玖,你到这里坐着,我有些事要同你说。”      坐到娘亲身边,她递给我一碗参茶,“这事也是老爷同我讲的,你娘同老爷是堂兄妹,他们之间的岁数,差得比你同则平还要多。老爷二十五殿试中了探花,你娘才出生,不知道为什麽特别投缘。你娘哭的时候,整个许府只有老爷才哄得好。她同我是闺中好友,我们交情很深。後来她不听家里的意思,一心要嫁给当年上京赶考的金陵芦遥岑。”      我抱着参茶,不大理解她在这个时候同我提起母亲的原因,之前我问的时候不论是老爹还是娘亲,都说时候未到,现在我同大哥……时候就算到了?      “芦遥岑也是一时的风流人物,学识渊博自有见解,三教九流皆有所通,从江南美人乡来,偏生同你娘亲一见锺情,原本也是才子佳人。只是你娘当年名动京城,上门求亲者众多,其中有一个,同你娘是青梅竹马的,因爱生恨,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生生地将你父母二人给拆散了……你父亲去後,你娘将你托给我们,也跟着去了。”      娘亲说着,叹了口气,手搭在我的腕上,“我当年对你娘发誓,说会待你如同亲女,老爷就不必说了,本来就是亲的。我们从来没有将你当作童养媳的意思。只是则平,不知道会认定你会嫁他。大约是抱你来的时候,他已经快十岁了。但旭直你同才差两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      我睁大了眼,想起大哥昨天晚上说的话了,“从前至今,我的眼里只有你”,他是指这个意思?有那麽早吗?      “你同他们向来亲密,这麽多年睡在一张床上也没出过事,昨天晚上……”娘亲皱起眉,“他们是两个人一起的?刚才见你身上那样子,也不像是一个人搞出来的。” ☆、(5鮮幣)157 冷晨風   “哎?什麽两个人?”身上的痕迹,是指大哥留下来的那些吗?是不是果然太多了,怎麽会说有两个人?      “则平大清早地跪在房间门口,说是有事要来你房间里商量。结果来的时候,就见着,咳,旭直还躺在你床上。”      “啊?”我惊讶地叫出声来。      娘亲有些失望:“看来你也不大清楚……之前我同老爷都觉得,你若能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那是最好,谁知道那两个小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她越说越生气,重重地捶在桌上,“也不想想你才多大!弄得那张床单上全是血!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好了吗?许家若是要嫁姑娘,怎麽会嫁不出去?”      虽然她是在骂两个哥哥,可是我觉得自己好像也被骂到了,脸很烫,低下头觉得无法面对娘亲。      娘亲大概注意到我的表情了,声音缓和下来,“陆玖,之前我没问过你,你到现在,有没有心仪的公子?”      “……”犹豫了一下,摇摇头,很小声地回话,“没有。”      “没有啊,那可有些麻烦了,大概只能嫁给家里的人了,你愿意吗?”      娘亲的语气太过甚重,我不得不抬头来看她。心里有声音让我点头,可是看着娘亲有些疲倦容颜,我又犹豫了,如果点头的话,是不是太任性了?这次我好像真的惹麻烦了呢。      她伸手抚我的脸,叹了口气,“只能等老爷决定了,陆玖,你先好好休息,被你叫了这麽多年娘亲,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嗯。”      仅管娘亲对我说话的时候和颜悦色,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比我以为的更严重。大哥昨晚在对我做这种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呢。      拢了拢衣服,仔细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只记得一开始疼得要命,後来就睡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被搬弄过,中间确实有觉得冷过,好像後来又暖和了,因为觉得气息很熟悉很安全,所以连眼睛都没睁。      咦,难道小哥是在那个时候来的?      “小姐,不管在想什麽,先喝了这碗茶,然後将药给喝了。”碧针姐姐将食盘放在桌上,去将窗户打开,又拿了件薄衣,“你身体不好,先披着。”      我抓住她的手,“很严重吗?”      “小姐的手真冰。”她将我的手包在她掌心暖着。      “很严重吗,我同哥哥……还有小哥的事?”我又问了一遍。      碧针姐姐一愣,摸着我的手,“怎麽会,有两位公子在呢。”      “可是,可是难道不就是因为有两个人在,所以才会那麽严重吗?”      “不会。”      我看着她握住我的手,问得很忐忑,“我这个算是失贞吗?如果不嫁给哥哥,是不是就没有人要了?”      “小姐不想嫁给公子?”      摇摇头,脑袋又垂下来。不是我不想嫁给大哥,或者是小哥,只是觉得娘亲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我现在多少,也是能够感受到一些事情的。      不知道老爹那边,会是什麽反应。      我大概,真的做错事了吧。 作家的话: 事後要深刻地反省 ☆、(6鮮幣)158 妝台梳妝   喝了药,吃了早点,两个哥哥还是没有回来。      “小姐,先梳妆,然後再等吧。”碧针姐姐收了碗筷,将我带到妆台前,“一早起来就这样披着头发,若是被两位公子看到,又该说你了。”      “唉。”      “哎?小姐也会叹气了?”她拿起梳子,将我的头发顺直,“今天还是将头发放下来吧,虽然会热,可是会多少挡掉脖子。”      “嗯。”      “要上些粉吗,小姐脸色不怎麽好呢。”      摸了摸脸,我从来没擦过粉,不知道擦了之後会怎麽样,“碧针姐姐,不会白得掉粉吧?”      “小姐本来就白,不需要白到那种程度,最好再添点胭脂,不然脸色真的不好,会被人问是不是病了。”      “唔,好吧,可是我好像没有买过胭脂呢。”      “小公子有几回买了,见你没什麽反应,都叫我收着。”碧针姐姐放下梳子,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好几个漂亮的盒子,一一打开。      “小哥居然会买胭脂?”一色的全都浅浅淡淡的粉色,没有深色,吸了吸鼻子,香味也很淡。伸手去拨弄盒子,“我看着好像哪个颜色都差不多呢,有必要买那麽多吗?”      “每一个颜色都不一样,小姐,而且每一个可都不便宜,”碧针姐姐指着桌上的盒子,“挑一个喜欢的吧。”      “……”随手指了一个,“会好看吗?”      其实我真的没什麽心思来挑胭脂,有些想着两个哥哥,想着之前娘亲说的话,想着这事的严重性。等碧针姐姐让我看镜子的时候,才觉得有些惊讶,好像同平时没什麽区别,但看上去似乎又有点不一样,看了还想再看……      若是平时,我会很高兴地穿上好看的衣服出去晃,然後在众人面前炫耀一番。但现在好像不是漂亮的时候,转而看向碧针姐姐,她拍了拍手,“小姐,现在正该漂亮,别这麽垂头丧气,嗯?”      “哎?”      “虽然说一切要看老爷的意思,可是小姐没有什麽好担心的,就算不是两位公子,依然还有疼你的人,我可都看在眼里。”      “……”莫名地脸有些红,不知道碧针姐姐为什麽在这个时候给我这种鼓励。      忐忑地坐在房里等着他们两个回来,他们两个都还没有来,羽扬倒是来了。我又想见他,又不敢见他,咬着唇抱着书,在软榻上坐起来又躺回去,听到他走进房间了,还是很想躲开。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昨晚後来到底是怎麽了,是只有大哥一个呢,还是真的有两个。可是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应该不会真的一起睡的,因为两个都是小气鬼嘛。但不管是谁,发生了昨晚的事,我都不能像他所放过的那样嫁给他了。      “怎麽又朝着里面,我又惹你生气了?”他搬了椅子,坐在我旁边。      不是你惹我生气,是我惹你生气了,而且觉得没脸去见你了,这个要怎麽说呢?背着他,摇了摇头。      “陆玖?喝了药太苦不想说话?”      药是苦,可是早就已经咽下去了,不想说话倒是真的;摇摇头,又点头。      “昨天才见过你,今天早上居然变成这样,是发生了什麽大事?那位殿下要远去守孝,你觉得有些不舍?”      “才,才不是因为这事……虽然是有点,可是已经是昨天的事了。”声音嘶哑,好像不是自己的,顿时觉得不好。      “陆玖?” 作家的话: 开始各种小纠结了 ☆、(11鮮幣)159 妻妾品秩   羽扬叫我的名字,我却不想回答他,觉得没脸见他了。房间里顿时安静了,我不说话,他也没说话。      我还是背对着他,怕被他看出什麽来,抱好软枕,“我昨晚没睡好,一早又被叫醒,不是很想说话,不然你还是先回去吧,等明天,我休息好了再来。”      他没应声,我更觉得不好意思,可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大概已经不能挽回了吧?他是希望我能嫁给他的,现在不行了,我就觉得他对我这样好,我受之有愧。      很想哭,但又怕他突然同我说什麽,只是咬着唇忍着。躺了一会,身体的酸痛感又上来了,有些想睡,眼皮重重的,忍了半天,还是眯上眼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还是很安静,羽扬应该已经走了吧,我刚才那麽无礼……      有些费力地转过身,却惊讶地发现,本来应该已经离开的人还是好端端地坐在那里,靠着椅背看着我,我停下动作,有点尴尬。      “你,你怎麽还没有走啊?我都睡着了……”      羽扬依旧坐在那里,只是身体前倾,“你不高兴,我能去哪里?我知道你睡着了,反正我上午也没什麽事情,就坐在这里陪你。”      “……”听了这样体贴的话,现在的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对着他不管怎麽说都很为难,我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人了。      “你脸色不大好,还特意化了这样的妆,今天还要去见什麽人吗?”      “没听说要见什麽人,只是觉得脸色太不好了……”被他这麽一说,我也觉得自己今天不该上胭脂的。      “觉得好些了?”      点了点头,看着他,又摇了摇头,“就是不大高兴。”      他去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是同我有关的不高兴?”      他不管做什麽动作都好看,我没见过他很伤心的模样,不能想象,也不大想见着。但我又不会说谎,不知道要怎麽说才不会那麽伤人,纠结着不知道要说什麽。      我听见有人慢慢地走上楼梯,看了眼羽扬,勉强地坐起来,接过他递来的书,随手翻开。他站起来,坐桌子边上,捧着茶壶像是很爱喝茶。      “芦公子,”进来的是小哥,他冲着羽扬点头,“多谢你来看陆玖,不过她今天身体不适,连带着脾气也不怎麽好,多有得罪了。”      “许三公子,陆玖是什麽性子,我最清楚了,没什麽脾气好不好的时候……”羽扬侧头看我,我则是有些难堪地转过头去,明明是他有时候脾气好得过头了嘛。      “是我太偏向她了,应该说她的脾气向来不怎麽好才对,只顾着自己。刚刚老爹有几件事要我转告给她,结果我一来,她就背对着我,真是被宠坏了,受不得一点委屈。陆玖,起来了,我可真是有要事同你说。”      他是真的有事要说麽,应该是对早上的事情做个解释吧?但是我刚刚那样对羽扬,总不能被小哥一叫就转过身,所以还是装作没听见。      “陆玖!”      “既然三公子同她还有事,那麽,我就先告辞了。陆玖……”      他似乎还有什麽话要说的,可能是小哥也在,所以没有继续了吧?我听见他走出自己的小楼了,才转过来,看着小哥:“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在我身边坐下,“真想知道?”      “这话是什麽意思……”怎麽听着不像是有好结果的样子?      “你是想知道过程,还是想知道结果?”他蹙眉,手覆上我的,“其实也没差,老爹决定让我娶你。”      “哎,可是我同哥哥……我同他做了,做了那种事情,怎麽会……”事情同大哥讲得不一样啊,他昨天晚上才同我说过那种话的。      “所以要你嫁我,”他揪我的脸,“都说了让你不要被老哥给骗了,怎麽那麽傻?”      “什麽被骗?”我拉下他的手,有些心慌了,“是指,他不会娶我的吗?”      “他是长子,要传宗接代的,”他的手扶着我的脸,“长子是脸面,要娶也只能是门当户对的世家嫡女……他倒是可以娶你,只是你永远不能是正堂夫人,明白麽?祠堂,朝堂,任何宴请你都不能陪着去的。”      这些事情我是知道的,可是突然被套用在自己身上,摆在面前,觉得很不能接受,一时间只能傻在那里。      “我是最小的那个,怎麽样都会放宽些条件,娶你为妻虽然会被说,可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他的手指在我脸上擦过,我才觉得脸上有些湿润,他的声音变得更温和,“就那麽想要嫁给他吗,听说要嫁给我,才哭得那麽伤心?”      我看着小哥,眨了眨眼睛,眼眶里的泪水就那样滑落,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之前是决定要嫁给他的,哥哥也说会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所以我以为会那样。妻妾品秩的问题,从来没有想到过,现在小哥同我说了理由,我,我就不知道要怎麽办了……”      他捧着我的脸,不断地为我拭泪,我稍微退了些,拿自己的手背胡乱地抹掉,“我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地方可去的,受了委屈,总有哥哥小哥在。但是现在听着,好像,好像一旦你们不要我了,我就没有地方去了,不知道要去哪里,父母,家人,什麽都没有了。”      看着他张嘴要说,我又抢在他前面,“我之前就有想到过的,可是哥哥说,他不会不要我,那时我是信了。但,但是……”      哽咽地说不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突然那麽激动,只能再次背过身去,缩在软榻上继续哭。身体从背後被抱住,小哥的声音就在耳畔。      “怎麽会不要你,你看我不是在这里?”他将我转过去,面对着他,又拿了帕子擦我的脸,“多少年没哭成这样过了,眼泪擦都擦不掉,老哥也不是不要你,只是他没有办法给你最好的……他给不起,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地代替,你要真的只想嫁他,我去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我愣在那里,迎着他的目光,里面有太多我习惯但依然很想要的温暖,顿了顿,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头:“不,不是那样的,我还,还没,想好。”      抽噎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我是真的没有想好,当然很想找大哥说说话,也很想找个人指点迷津。可是现在,更想要有人这样陪着。扑到小哥怀里,还是在抽着气,只是稍微安定了一些。      刚才哭得太厉害,现在头疼起来,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哥的手就按在我头上。      昏昏沈沈地睡着之前,突然想起,我忘记问他到底有没有对我怎麽样了。 作家的话: 小陆玖被现实给搞懵了……找谁指点迷津好呢? 单一人称述说果然存在视角问题,再也不写第一人称了,泪目。 放说更陆玖了,给糖给糖! ☆、(6鮮幣)160 求人指點迷津   我是因为觉得身体太暖和了才醒来的,热得出汗,身边有人……      “哥哥?”      他正抱着我,我觉得不大真实。因为小哥才说过的,他不能娶我,我以为他是觉得没脸来见我说话,或者是真的骗了我所以不来了的。刚才哭得那麽厉害,也有这个原因,身体那麽不舒服,罪魁祸首却不在。      但此时他在这里,我又觉得别扭,我要说些什麽呢,是向他求证小哥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直接僵着脸让他走开呢,反正不能娶我,还同我靠得那麽近要做什麽?可是他那样看着我,我就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就是委屈得想哭,才眨了下眼睛,他的手就放在我脸旁。      “别哭,并不是完全像旭直说得那样。”      “那是怎麽样?”眼睛很疼,喉咙也是疼的,还是很不争气地开始掉眼泪。      “可以请陛下指婚。”      “可是,就是由陛下指婚,也是会被笑话的。”      “让长安帮忙,就说他已经认你当了义妹,再由陛下指婚……别忘了,你还有郡主的头衔在。勉强也算是半个皇家的人”      被他这麽一说,我似乎又觉得有些希望了,但是一想还是觉得不大可能,“绕来绕去也是一样的,京里的人全都知情知底,会被笑的,老爹也会丢脸的。”      他叹了气,开始吻我的脸,“我对你……老爹一早就知道了,他倒是说什麽。”      “可是……还有世家的脸面什麽的,我又没有什麽好家世。”老爹是那麽想的吗?他要是会那麽想,为什麽小哥会说由他娶我呢?      “你是郡主……世家,很快连家都顾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脸面?”他吻住我的眼睛,手扶到我腰上,“还疼不疼?”      听到他这个问题,眼泪才被他舔干,又要出来了,“……我今天,真的觉得自己要嫁不出去了,如果我真的是你的妹妹该多好,这样只要等着出嫁就好了,现在反而要想那麽多事情,就算你刚才那样说了,我还是觉得半信半疑的,什麽事都没有底气。”      其实我还是很介意,小哥说的那些话,因为大哥说到现在,也没有提过品秩的问题。如果真的只能是妾室,我觉得还是不要了。      大哥皱起眉,“你若真的只是妹妹,那可真不好办。”      他将我整个地抱在怀里,顿了顿,“要真的只是妹妹,那可没有办法娶你为妻了。”      这样的怀抱很是依赖,也很想依赖,可总觉得没有底,做过的事情没有办法抹去,我想,同大哥之间,好像头一回有了隔阂。身体贴得再近,心跳听得再清楚,也没有办法让我觉得安心。      如果是婉紫,她一定知道要怎麽办。但我不想同她说这样的情况,她应该会找照唐商量的,不知道照唐知道了之後会有什麽反应,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同羽扬……我得尽早告诉他,不想让他从别人口里得知这件事,那样会更让他难受吧?      韩楚,总觉得不是说这种话的人,他那麽正经守礼,肯定会看不起我的。      想来想去,也只有长安能说,他现在应该还在京里的。大哥也说过会找他帮忙,我想他多少是知道我同大哥的事的吧,或者说,迟早也会知道。而且以他的眼光,应该早料到我们会走到这一步的。      尽管觉得丢脸,我还是换上了小哥的衣服出了门……还是骑得陆陆,就算被人看见了,也可以说是我在散心,反正迟早都会被笑会丢脸,这点事情也不算什麽了,我有些丧气地想着。      皇长孙一点也不好见,但他有提过,今天会去大相国寺,我也打算去那条路上碰碰运气。谁知道运气那麽好,才过了几个街坊,就被他请到马车里了。 作家的话: 咳咳,这样写理由是因为从预想中的一对一突然变成了NP……曲折的道路会走向光明的结局!(这什麽和什麽 而且按照原来的计划,大哥和小陆玖是官配来着,对手指,我也觉得很对不起大哥啊啊。 ☆、(12鮮幣)161 有枝可依   “什麽运气好,那是因为我听说,有个人逢头盖面,骑着解国高头大马在京里乱晃,担心是解国来的什麽人,才过来看看的。”      听着我小声说运气了,长安敲了敲我的头,带着点教训的口吻,修长的手指拨开我散落在两旁的头发,将我的头发拨到两侧,放缓了语气,“再怎麽不高兴,也该打扮得漂漂亮亮得出来,我倒看得出来,你是涂过粉的,现在却是一塌胡涂,眼睛鼻子在哪里也看不见了……谁让你难过了,是不是打算让我去给你欺负回来?”      来之前我想得好好的,要把什麽都同他说了,然後问他我该要怎麽办,或者是他怎麽看。但真的坐在马车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又有些後悔。他还是穿着素服,去相国寺也是为怀太子祈福的。      拿自己这些事情找他,会不会太小题大做,烦扰他了?      “陆玖,”他朝我张开手臂,“要过来吗?”      在回京路上,同大哥闹得厉害受委屈的时候,就是趴在他怀里哭的。现在好像又发生了相似的事情……我摇摇头,“不哭了,眼睛好疼。”      “不只是为了哭,什麽时候都可以靠过来的。”他的手搭到我肩膀上,想要将我揽过去。      再次摇摇头,看着他略带倦意的脸,又低下头去,“你是皇长孙,那些聪明机智都该用在国家大事上的,我为了自己的事情来烦你,实在很像杀鸡用牛刀。”      “唔,那也要看杀什麽鸡了,谁来用了,”他的声音很是清爽,“说吧,想要我做什麽?”      “也不是要你出手的事,我只是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想要借你的用一下。”      他一愣,我注意到自己说错话了,“就是有件事,我怎麽也想不明白,虽然觉得应该相信的,可是怎麽样被劝说,其他人劝的,我自己想的,仍然觉得不敢相信。”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折腾衣服下摆,“这事有些难以启齿,可是我实在找不到自己相信的,愿意听我说,又能给我拿主意的了……”我拉住他的衣服下摆,“我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事了,但又没法挽回,我该怎麽办?”      他柔声地问着,“是你对不起别人,还是别人对不起你?”      “说不上来,反正我後悔了,”吸了吸鼻子,明明说过自己不哭的,硬是把眼泪忍回去。“长安,我,我昨晚……昨晚同哥哥睡在一张床上,然後,然後就……乌山云雨了。”      “则平同你?”      脸烧似得烫着,犹豫着,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本来没有想那麽多,小哥说,哥哥是长子,娶我是会给家里,给老爹,给哥哥丢脸的;他说还还不如他娶了我,反正年纪相仿,又自小在一起,怎麽说都会有些道理。哥哥却说,他会要你帮忙,请陛下赐婚。但是,我觉得,那样不是更会让人笑话吗,用那种说法,其实不管哪个哥哥娶我,都会被笑的吧?”      “那你想嫁给则平吗?”      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句话了,“我不知道,现在只希望能回到昨晚之前,那我怎麽样也不会同他做那种事情的,这样的话,娘亲也不会气我了。”      “许夫人生你气?她向来待你如女……”      我打断长安的话,“也许她只是想要一个乖巧的女儿,从小她就同你一样,要我去学什麽琴棋书画。虽然早上她是在我面前教训两个哥哥,我总觉得她是在骂我。”      “那嫁给许旭直?”      “……我的两个哥哥都很好,我不想让他们因为我被别人嘲笑。”之所以犹豫,是不想他们的名声变坏,我以後可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们却不行。一口气将一切都说了,我总算觉得轻松了一些,不再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长安──”      抬头的那一瞬,我似乎看到他脸上有种交杂着愤怒失望的表情。也只是一瞬,他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快得令我觉得是自己看花了眼。再次确定他的脸上表情依然温和,依然是我熟悉的模样,我才“我觉得自己都被你绕糊涂了,我本来不是想来说这个的。”      “那是什麽?”      再看他一眼,还是温和得能诱导我将更多的话说出来的脸,“我是想说,年前,我还逼着哥哥向我承诺,以後不会有嫂子只有我。也有想过,如果能够一直住在家里该多好,与哥哥小哥一直这样下去。但现在他们都说可以娶我,我又觉得害怕了。”      “怕什麽?”      长安很是专注地看着我,真的是在认真地听我讲着,我觉得更加放松了,将最怕的事情说出来,“家里渐渐得不像以前那样,老爹总是揣着秘密,娘亲因为我同哥哥的事有些生我的气,我如果不是老爹的女儿,哥哥的妹妹,就什麽都不是了。我怕将来他们不要我了,我就没有地方去了。你们将来都是要各自成家的,成了家,大概就不会像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听我说这种闲话……不就是天下之大,没有容身之所了麽?我只是希望能像以前那个,每天都开心,我现在,总觉得开心不起来,偶尔有些小事开心一下,但总会有更多的不开心的事。”      再次很用力地吸鼻子。      “……”长安还是将我揽到他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等我觉得好些了,他才问,“多大点年纪,就没有容身之所了?”      “不就是那样吗,现在好像就在逼着我嫁人,反正我现在这样也嫁不了什麽好的公子了,我又不想同别人分宠,更不想当妾室,还是去当姑子算了!”越想越觉得未来无望。      “你都将自己的路子想好了,还说来找我商量?”他把我拖到他腿上去坐着,稍退了些,打量我一会,笑出来,“最早见着你的时候,我以为自己见到小猫了,精灵古怪的。後来发现是只兔子,动不动就会红眼睛。”      吸鼻子,拿自己的袖子抹眼泪,“现在呢。”      “现在……哪里来的兔子精?”      我知道他是在笑话我的红眼睛,只能小声的反驳,“兔子长毛的。”      “哭得舒服了?”他笑着,却像松了口气。      “哭哪能舒服的,眼睛疼死了,嗓子也干,我要喝水。”      他一手揽着我,一手倒了杯茶给我,一口气喝完一杯,杯子才空,他又给我倒上,“喝慢些,御赐小龙团被你这麽喝,看着还真是有些心疼。”      我瞪他一眼,只得慢下来喝。      等三杯喝完,口舌之间全是茶香,我也没有来的时候那麽急着要听他说话了。      “不急了?”他又在杯中倒满茶,我要去接,反倒被他抢先喝下去。      “小气……也不是不急了,只是觉得,如果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也不过是去当姑子而已,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而且还能离你们远远的,不管是谁娶妻娶妾,都同我没关系了。”这麽想想,也挺凄凉的的是了。      “咳!”他将茶杯放在一边,一手掩着嘴,又咳了几下。他咳得脸有些发红,发丝也乱了,看上去也不是那麽精神的样子,我就有些绷不住想笑。      他靠在软枕上,喘了几口气,又敲我的脑袋,“尽说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话,还是个孩子似的。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若是嫁给许府以外的人,你就还是许家最受宠的女儿,是不是?” 作家的话: 话说我错了,原来长安才是治愈系的。。。。。 ☆、(10鮮幣)162 三年為期   “哥哥以前说,他一心待我,为什麽我不能回报予一心一意。我觉得很有道理啊,以後成了婚,自然是只有夫君的,既然如此,他为什麽不能只有呢。只不过,现在说什麽都晚上,贞洁还是有很多人在乎的吧,”果然还是应该听小哥的,将那些放在洞房花烛夜的,而不该这麽随便地就同大哥做了那种事情。看到他有些不赞同,我撇了撇嘴,“知道你会帮我弄张什麽赐婚或者指婚的圣旨,可是那样又有什麽意思呢。”      “之前说自己懒得想那麽多,所以下不好棋,现在想得倒多。”他转头看向窗外,过了一会,又讲,“如果这样也不愿意,又想不好现在要嫁谁,倒不如陪我一起去皇陵守着。”      我鼓起脸,“虽然说要当姑子,可是也没说现在啊。”      “皇陵旁边有个密云山,离皇陵只有十五里,上面有个道观,是清修之所。”      “你就这麽想着成全我去麽?”才平缓下来的心情又有些不痛快了,吸了口气,学照唐眯起眼睛威胁他,“哭给你看。”      “你哭得可不少,我还真怕你把这儿给淹了,”他又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听我说完,皇祖父很想找家世清贵的未嫁姑娘给我父王祈福,你可以请命去,三年之後,这京城才会安定下来,那时再回来。以後不管什麽事,皇家都能给你管着。”      托着腮,看着他喝完一杯茶,才想通他不只是让我去避风,同时也有回京我刚才那句无家可归的意思。      “要是那样还是嫁不好呢,或者嫁了之後被欺负呢,琵琶别抱就是欺负我了。”      他放下杯子,端着很正经的表情,“你要真那麽害怕,就以许家嫡女的身份嫁我当王妃。”      他的表情太正经,看不出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也听不出安慰的意味。我愣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不是已经有妾了吗?”      “咳,”他神色古怪地看向我,“哪里听来的,我身边可是清清白白,妻妾全无。”      “照唐说,你之前就有了,在……七八年前就有好几个了,不会都像上回在金陵那样,糟蹋了就不要了吧?”他有前科。      “哪里来的好几个,之前是有三个,但因为我一直没给名份,等不下去,所以求了些财物便回老家去了。”      还是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但他说得也没有错啊,要我一直没名没份地等着,也不大可能嘛。      “你知道这事情还愿意娶我麽,陛下不会同意的。”      “三年之後,若真问起来,便说是我的错。”      “……”怎麽说呢,同他谈了这麽许久,我也确实觉得好受多了。可是想到要嫁他,觉得更加犹豫了。我向他要了梳子,理了理头发,“我先回去了,这次出来可没人知道,要是回去晚了,家人会急的。”      “我五天之後就走了。”他伸头帮着我一起弄头发,手指划过颈部,顿在那里。      “那……五天之後,我去送你,不对不对,四天後,我再见你一次,我有东西要送给你。”那个平安符,原来是想送给韩楚的,谁知道会是长安先离去,我决定先将那个送给长安。      他看着我的头发,半天没接腔。      “怎麽了,是行程排得太紧没法见我麽,要不你去哪里告诉我,我去那里等着,送个东西又不要多少时间的。”      “你要送我东西,我自然是什麽时候都有空的,”他将我理好的头发散了开来,“还是这样吧,眼睛肿着,若是被人瞧见不大好,我正好将你送回去。”      “嗯。”      “你想好了麽,要怎麽办,是要留在这里,还是跟着走,若是要走,我现在就要着人安排了,”他收了手,按在矮桌上,“看你这委屈的样子,我还真担心自己走了以後,你受了委屈要找谁去。”      心头一热,头斜到他肩膀上,“又不是会时常受委屈,你这样说,我以後受了委屈,可真的要去那里找你了。”      “你这三年低调些,少去人家面前跳舞,也别同哪家公子走得太近,以前那些动不动就抱着人亲热撒娇的习惯,都改了。多在家里呆着,学些女工,尽些孝道,婚事全都回了吧。”      他叮嘱得太细太烦琐,可是每一件又都对,我点点头答应了,“嗯,我也觉得自己不大好嫁了。”      他斜睨我,并没有就此安慰什麽,“许大人若有什麽说法,我会担着;则平的事,我会同他谈;你不会做的,不擅长的,不愿意去想的,都交给我。你自己,经了这事,也该学乖些。不介意是一回事,但多少会觉得不舒服的。”      “那就有劳了。”      我本来没想着他会替我解决的,只是希望他能说些什麽宽慰我。现在不但被安慰到了,还有了他的承诺,算是事半功倍。可又觉得不大好意思,他走的那天,我是不是要多送他些什麽呢,只送个平安符好像会寒酸。我决定再拍拍他的马屁,“你想得果然周全,我来找你真是太对了,虽然是玩笑地说会娶我,可是听着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展眉,“心情好起来就开始乱说话,变化得倒快,可别拿我同你比。”      自觉没讨到好,我也就安分下来不说话,瞅着桌上的茶,又瞅瞅他。可是他完全不理我,自顾自喝着,“小气鬼,我也是会饮茶的,刚才只是喝得太急了。”      他完全不理我了。      看在刚才陪我说了那麽久话的份上,我还是原谅他吧。於是也坐到一边,靠在软枕上,看他静坐,自己也终於静下心来。就按他说的那样,还是等等再嫁人吧,就算是大哥也一样,我也是需要时间考虑的。能这麽快地做决定,也是多亏了眼前的这个小气鬼。      “长安。”      他没应声,但我知道他在听着。      “有你真好。”这可是实话,我看着他,说得很是真心。      他偏头看向外头,没有说话。      “……小气鬼。” 作家的话: 关於妾室,长安的确是没有的,但是不是没有女人,而且人家确实是回老家了,不过不是因为一直没有名份…… 另外,他是吃着醋求亲了的,不过陆玖没有看出来。 ☆、(12鮮幣)163 家中隱有不和   回到自己的小楼里,洗过脸,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把小哥的扔在一边,正好是吃饭时间。大概是因为在长安面前哭闹过了,又有他帮忙解决的保证,心情好转起来。觉得现在遇上大哥,或者小哥,我都知道要怎麽对待。      老爹,大哥和小哥都在,娘亲却不在。看着老爹身旁的空位,我有点发愣,娘亲还是在生我气麽?      “你三姨的女儿,也是你的表姐,生了个儿子,本来你也该跟着去的,现在她自己去了,”老爹顺着我的眼光看着空位,笑着摸摸胡子,“下回你跟着去看看,家里的亲戚也是该认识认识了。”      感觉老爹是在安慰我,但听上去又像是真的,我在两个哥哥之间坐下,点了点头,“嗯。”      “本来还想让碧针将你的晚饭送过去,你自己来了,也就在这里吃吧。多吃些,瘦成这样。”      “嗯。”      他捋胡子,再捋了一次,最终叹气,“你们三个,自己将事情拎清了再来找我,但也要守着底线。”      这个不关我的事,我看了看大哥和小哥,又低下头吃饭。      晚上回到小楼时在,洗了澡,换了衣服,将前几天搁下来的刺绣拿出来,将灯放到旁边,静下来开始继续绣。      “小姐,你下午是去了哪里,回来後心情这麽好,我还担心你会想不开……”青苹姐姐端着药进来,“来喝药。”      闻到药味,我有些奇怪,“早上不是喝了两碗麽?”      “哎,可这是今天的药剂啊,”青苹姐姐将药放下,“上午的药,又是不一样的。”      “这样啊,有什麽不一样,要我苦两回,”苦着脸把药给喝下去,“这麽天天喝,真有效果才好,要是还疼,我就不喝了。”      “小姐哪里来的话,想要将身体养好,从来都不是那麽一个月两个月的事,就像你现在对着灯刺绣,伤眼睛。”      “你们不也经常在这个时候绣麽,而且我想要早点绣好,这几天每天都要去太学,会来不及的。”长安过几天就要走了,我又绣得慢,还想去相国寺请大师开光。      “小姐,去了太学也能绣啊。”      “嗯,可是我不想被人家看见自己在绣,现在还是再绣一些。本来就快好了,还差一朵花。”咬着果脯,低头继续。      绣得太认真,连小哥进来了都不知道。他也一句话没说,坐在一边等我发现了,才接过我手里的东西,“隔壁韩五不是要等九月才走麽?”      “不是给他的……原来是要给他的,可是长安要走了,我就决定先送给长安,”今天哭得多了,嗓子有些疼,我清了清嗓子,“小哥,我现在想好了,这几年还不想嫁人,想在家里多赖上几年。”      “要嫁人,就让你那麽难受?”他将绣棚放到一边,“这麽晚上还绣,伤眼睛。”      “当然难受了,”小哥的表情黯然得让我难过,我只能解释一下,“因为我不管嫁给你们的谁,都会让你们被笑话的,反正我同哥哥的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当作没发生过还不行麽?”      我看到他眼里的不赞同,拉住他的手摇晃,“你们都要在外头行走的,要是被笑话了多少好。现在是肯定不行的,也许过几年,就不会被笑话了。”      “你想得倒也多。”      今天这是第几回被这麽说了,我扁扁嘴,“你们都觉得我平时不动脑子的麽?你说要给我最好的,可是我也不想让你受委屈,而且……我也不是光为你们着想啊,我也有私心的,我很怕你们以後有成就了,就会被赐婚啊,或者有公主要嫁给你,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愿意只娶我一个,我就嫁了吧。”      他沈默了,拿起了绣棚又放下,“你对老哥,也会这麽讲?”      我点点头,很是肯定,“当然要那麽讲,不然,我还能怎麽办呢?就算老爹说没关系,娘亲也是会不高兴的。”如果娘亲的想法不变,那我就算再不想离开两个哥哥,也只能嫁到外头去吧。      “娘对你说了什麽了?”他反手抓住我的。      “没什麽,就是责怪你们一点也不知道,咳,疼惜我什麽的,又说我年纪太小,可我听着她好像不乐意你们娶我,大概我不大像个好媳妇吧。”      他拍了拍我的手,“娘亲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别想太多。”      想太多……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不问清楚,真的会想很多的,可是好像问起来也会有些不好意思。      他抬眼看我,似乎猜到了什麽,却还是问:“你想说什麽?”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又不敢问了。      “陆玖?”他轻摇我的手。      “娘亲早上说,进来的时候,见到我同你在床上……那时我什麽都没穿呢,小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对我做了什麽?      他的声音有些抬高:“我会那样做麽?”      “可是……”什麽都没做的话,要光着身子同我躺在一起做什麽?      “如果只有老哥,那你也只能嫁老哥了,不是麽?”      “那是没有?”      “若真要做什麽,也得要你醒着,那种状况下哪里会有兴致做什麽?”      他说得像是很无所谓,我却是红了脸,想要去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我知道你是好意。”      他闭上眼,睁开的时候带着笑意,“等你嫁给我了,我们试试。”      “我会生气的,怎麽总说这些事情,我现在很後悔呢,小哥。”鼓起脸,不大高兴。      明明我说得很认真,小哥却哭笑不得,“好吧,早些休息,刺绣先放下,太学里头也可以绣。”      小哥走了以後,我重新拿起绣棚,捻起针线绣花,以前送长安的那个是真的不怎麽样,这个虽然也还是不怎麽样,可好歹能拿得出手了。一个人绣花有些无聊,我叫了晚上睡外房的碧针姐姐来陪我。      她说自己手头也有针线活,正好同我一起绣。      两个人一起,就又会说话,碧针姐姐打量我的绣棚,“小姐是最近突然想绣花呢,还是决心好好学女工了?”      “我向来有好好学的,就是没学好而已,”针刺到手指,塞到嘴里吸吮,有些尴尬地看她,“不许笑。”      “我还以为,小姐是因为夫人的事情,才想要有所改变的。”她微露笑意,又低下头。      “什麽意思?娘亲是喜欢乖巧能干的姐姐,可是我这是为了送人才做的,自己的衣物,不是还有你麽?不过,我要是真的一天到晚做这些,娘亲确实会高兴呢。”她总是这样教育我,虽然没有对我喜欢跳舞说过什麽,但究竟还是不赞同的。想了想,看到碧针姐姐的表情,慢一拍地意识到她说的话,可能同娘亲晚上不在府里有关系。      “碧针姐姐,娘亲……是真的因为我,才不在府里的吗?”      她压低了声音,“大概同公子与小姐之间的事有些关系,可是听说,老爹夫人今天吵了一通。”      果然是同我有关,娘亲平时待我也是不错的,为什麽这时候有那麽大反应呢?可是如果要问,也不会有人告诉我原因的吧?回想小哥刚才的反应,他好像也不知情,也许大哥会知道吧。 作家的话: =○= ☆、(6鮮幣)164 笑容滿面   晚上睡得很沈,早上醒来得却早,梳妆打扮结束,还能赶上一起用早饭。      “我真不想去太学,能不去麽。又不能跳舞,又不能去学琵琶,我又不想让她们看见我在绣花。”太多天没有去太学,加上最近事情又多,现在倒不是很想去那里。我提着裙子往下走,想想还是停在楼梯上,望着还在房间里整理的碧针姐姐,“不如我还是不去了罢?”      她还没说话,倒是有人先回答我了。      “若是真的不想去,那便不去。”大哥居然站在楼梯口。      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他这麽说,我就改主意决定去了,这样闹别扭,大概还是在生他的气吧?扭过头,“还是去吧,好久没去了。”      “用过早饭後,我送你去。”他对着我伸手,“难得你起得早,我还以为等到时辰了,你还起不来。”      没有理会他的手,我自己扶着梯子下来,听他那麽说,又有些生气,“没有让你过来等。”      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一大早起来,对着他的时候就那麽烦躁,他的脾气当然比我好,而且也很能容忍着──我这样发脾气,他神色不动,还是带着令我觉得烦躁的宠溺,“我自己愿意过来的,想着你若是起得早,就能带你一起去太学。”      “太学同刑部大院可不顺路,你会迟的,”侧头看他,发现他嘴角上扬,比刚才都高兴。我这麽暴躁,他的心情却那麽好,又有些生气,“平时都是同小哥一起去的,专用的那辆马车坏掉了吗?”      “不,马车还是好的,只不过我想要送你去。”      想不通他的逻辑,不过他自己都不担心迟到,我就更加不用为他担心了。何况,想想他迟到的场景,也是可以偷着乐的。      饭桌上,娘亲的位置还是空着的,看了一眼後觉得很是难受。很是习惯地看向大哥,他却是很亲昵地伸手拍我的头,“多吃些。”      因为习惯看向他的时候,就已经後悔了;被他这样对待,更加後悔。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根本改不了,出了什麽事总会想让他替我解决。要是将来真的嫁给别人,不知道能不能像他一样让我依赖,越想越闷,吃不下太多,只是随便吃了几块糕点。      吃过饭後,小哥正要挽着我出门,大哥站在门口:“今天我送她过去。”      小哥手臂已经伸出来了,又收回去,看了看我,“一直是同我一起去的,怎麽突然生我的气,要劳烦大哥绕远路去送你?”      “……”不就是因为大哥要绕远路才让他送的麽,小哥这麽问,我又有点愧疚了,我鼓起脸,“因为他一早就在我院子里等着了,而且我还有些事要问他呢。”      小哥看了眼大哥,随即拍拍我的手,“既然如此,只能等中午请你去吃饭了。”      总觉得他是有些生气的,我也奇怪自己怎麽就答应大哥了。      “有什麽事想要问我?”他笑着,带着些捉弄的意味。      上了马车,他就抓着我的话柄,之前答应的时候可没想过要问他什麽,该问的反正都问过了,其他的,也没什麽样问的啊,不对,是有一个的。      “娘亲还是没回来啊。”对於娘亲的事,我还是挺介意的,总觉得她是在生气。可是要生气也该朝着大哥生去,要不是他,我也不会想到做这种事,而且还那麽疼。瞪着眼前带笑的人,他今天是不是笑得太多了点?鼓起脸:“你是知道的吧,娘亲生气的原因?” 作家的话: 我发现,抹黑了要洗白……有点难为我啊啊,请及时反馈你们对大哥的想法的变化 ☆、(8鮮幣)165 過往的妯娌關系   娘亲一向是疼我的,突然生气得不肯见到我,甚至还找了理由避出去,我觉得有些莫名。当然希望她真的只是为了去看侄孙而回娘家的,那样我就不会那麽难过了。      大哥一直在调查我父母的事情,应该多少也知道当年发生过什麽,我甚至也想,娘亲要是真的在生我气,会不会是因为我娘的原因。可是我什麽都不知道呢,知道的这个还不肯说,我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想说。      莫名觉得有些心痛,低下头不再看他,我是不是要改掉这种有事就找他的习惯呢?以前觉得他什麽事都会有答案,现在渐渐发现他是有答案却不说,之前也因为这个同他吵过的,他当时说的是,只要我问了,他一定会答的。      仔细地回想了一遍当时的情景,他确实是这麽说的,可是刚才那种为难的表情又是什麽意思?再次抬头看他,他的手遮了我的眼睛,“就那麽想知道?”      “当然想了,娘生的气有些莫名其妙,我们做那种事,明明是你的错,为什麽她要怪我呢?还是说,她还是觉得我不是亲生的,就不一样。”我抓住他的手,有他以前的承诺当底气,虽然看不见,还是睁大眼睛:“不许不说,也不许骗我,你说过的,只要我问就会告诉我。”      “……是我的错,”他的手放下去,脸上有些严肃,“一直担心你知道了会更难过,也许你还会觉得我真是太自私了。我是想把一切都处理好,再告诉你的。”      “可是不知道也很难过的,”想也没想,就这样接了一句,然後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麽,再次向他确认,“是同我娘有关,而且真的是讨厌我?”      “娘不是讨厌你,”大哥摇头,“不要想太多了,想不通的事就交给我。”      又是这种你不用管的说法,我鼓起脸,“不管我我也想知道的,说吧,我做好准备了。”      “我只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每回你娘在京里的时候,不论到哪里,娘亲总是同她一起的。虽然娘亲说自己同你娘本来就是姑嫂妯娌,又很投缘,所以比亲姐妹还亲,但我现在回想起来,那样的亲近是有些过头了。”      这麽听着好像有些放心了,我拍拍他的手,“阿杏姐姐说过的,小姐妹关系好,一天到晚在一起粘粘乎乎的也是正常的,我自己没有类似的,不过我猜要是有的话,肯定也会一天到晚在一起的。以前不知道羽扬是男孩的时候,我不是总同他一起?”      大哥扬眉,“我是说,亲近得过了头。一般的金兰姐妹,或者是姑嫂妯娌如何亲近,我也是见识过的。不过因为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身为人子,又不能四处打听。”      “所以说,你就是觉得奇怪?”这回答好含糊,“那她们两个,是有问题喽?”       “不清楚。”      他好歹说了些什麽,比一点也不说要好些,“其实我也有想到啦,要是真的关系很好,不会从来不在我面前提她的。又有些怨念,“是不是如果我一开始就嫁了别人,就永远不会知道这事了呢?”      “我不希望你嫁给别人,娘亲兴许就是将你当作自己的女儿,才会那麽想不通,陆玖,虽然现在说不准,但这一年内,我一定会将同你的婚事定下来。”他俯下身来吻我,“不要担心。”      “我知道你会娶我,我就担心你还会娶别人,”抿着嘴低下头,“太学也到了,我自己进去。”      他拉住我的手,“我送你。”      自从和他那个过以後,好像就有些别扭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想要扑到他身上就会扑过去,想要亲一亲咬一咬就会真的亲过去咬上去,还觉得靠得太近有些别扭……能感受到的体温会让我想起那个晚上,就怕他会再次这样做。脸有些发烫,低下来,摇了摇头,“不想总被人说,被哥哥宠得没边。”      “你还疼麽?”他低声问我。      “哪里?”问了就後悔了,他低眼看的地方实在很不对,我拍开他,“当时说疼,你都不肯停,现在问就很假惺惺。”      “呵,当时停不停都是要疼的,陆玖.”      看到他笑我就更生气,“还笑,还笑,今天一早上就笑得比前面一个月都多了,现在还那麽得意,我才不要你送呢,自己就能走了!我昨天就能自己骑马了。”      打开门跳下车,提起裙子就朝里走,果然一开始就不该让他送我的。 作家的话: 大哥其实是一如往常,只是没有表现机会而已。可是到现在没有表现机会的人太多了…… ☆、(5鮮幣)166 執子之手   “你今天……又在同许大公子赌气了?”      婉紫稍微侧头看着後方,然後转过头很是亲近地挽着我的手臂,凑在我耳边小声地问道。      “是他在惹我生气!为什麽你们总觉得是我在同他赌气?”越想越生气,他的名声比我好,可也不该人人都那麽想。      她睨我,“自然是因为气度,你气乎乎得像是要去揍人,他气度翩然像是要去赴宴,自然是你在赌气,他在纵容。”      说得还真有理,我就是会将想法摆在脸上,找不到话回她,“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何况你怎麽知道他气度翩然。”      “他一路跟在你身後。”她轻飘飘地又回过头。      “……”听她这麽一说,我立即就转过头,转到一半停了下来,僵硬地转回来,“谁要他跟在後面,说了要自己来的。”      “你同他赌气,许大人还想要送你来?他真是疼你!”      不想让他送来的理由里,就有这一条,不想被其他人用羡慕的语气说,他真是对你很好一类的话。低下头不说话,拉着她快速地往前走。婉紫很是知趣,不再说什麽,跟着我走。      走了一阵,我侧过头:“他还跟在後面麽?”      婉紫一本正经地转头:“没有了。”他这样就走了,让我有点失望,可是婉紫很是轻佻地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瞧瞧这失落的样子,我看着,你要是再可怜些,许大人就要走到你身边来了。”      拍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自己转身,看到大哥就身後几步远的地方。鼓起脸,我觉得有些不大自然,干脆就立在那里不动了。      婉紫则是退了几步,笑嘻嘻,“等会儿再来找你,许大人,见谅。”      看着鞋子越走越近,还是忍不住抬头,他轻轻地弹我的脸,“还生气?”      “当然生气了……明明是你惹的我,别人还说是你在纵容我。”      “既然如此,那就允我将功赎罪,送你进去吧。”他的手垂下来,拉住我的。      “会被人看见的。”我低着声音,想要甩开他。      “总会让人看见的。”他重重地握住我,他走在前面,被他拉着,我也只能跟着。      这话听上去有两重意思,我扁了扁嘴,看着交握的手,“我才不管他们是不是都会知道,可是如果真的还有其他人,我就一定会放手的。”      手动了动,还是被他紧紧握着,“没有那种如果。”      听着琵琶声,我在想,他那样慢腾腾地送我来,又站着看我在这里找好位置摆好软枕泡好茶安顿下来,再回去的话应该会迟到吧?他那麽正经的人,要是迟到会有什麽表情呢?      也许是面无表情?      看到自己的手,想到他刚才紧紧地握住……握得那麽紧,还说不放开,要是那样最好就永远不要放开,那样我也就勉强永远和他在一起了。      不过,还是听长安的,三年以後再这样说,现在并不是什麽好时候。      突然一只手将我的手按到桌子上,有些奇怪地转头,我很努力地压抑住自己惊讶的表情,侧头靠近他,“怎麽又穿上女装了,不是说再也不穿了麽?” ☆、(11鮮幣)167 梧桐樹頂   羽扬他应该不是正经地来太学上学的,否则他不会又穿上女装,那是特意来找我的?我侧头看着他,他也侧头看着我,动作像是照镜子那样,只除了他比我好看得多……      “找我可以去我家,何必又穿回来?”      他的手还搭在我手背上,我动了动示意他拿开,他也像不知道,反而朝四周看了一圈,才作苦恼状,“我也是想去你家的,可是你家肉位兄长似乎不怎麽欢迎我,你呢,又时不时地同我闹别扭,又同自己生气,气到不想说话。”      提到昨天,我有些惭愧,“那是特殊情况,我现在不就说话了麽?我不喜欢你穿成这样,好看是好看,可总会被人盯着看,连带我都被注意到。”      “不喜欢?我装什麽都会被人盯着看的。”      “好久没有感受到了……”看他的眼神,我马上加了一句,“现在也不想感受,这里的琵琶怎麽样?”      “你听吧,我陪你。”他将我的手拉到桌下,还是握着,像大哥早上用力。      他那麽握着,我也听不进琵琶了,而且还想着要早些将那些事情告诉他,趁现在还有勇气。      可是他那麽专心地听着琵琶,我觉得可以再等等,於是也安下心来听大师弹琵琶。琵琶的声音很是好听,就是弹奏时的姿态不怎麽好看。如果我要学的话,弹奏时会是什麽样子呢,也要这样盘着腿麽?      小哥说要我向傅安洲学,可是要去那麽远,现在又不想去了。      在我自己纠结着的时候,大师停了下来,很是和善地望着场中的众人,“请哪位用乐声作答。”      根本没有听进多少,当然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所以当大师看到我这边的时候,我就很直接地偏开头,当作没看见。      这时候羽扬举起手,“由我来。”      我才发现,他居然还像模像样的带了四个侍女来,一个奉茶,一个捧着琵琶,还有站在他身後等着侍候的,还真是像他的作风,到哪里都摆出大富大贵之家的架子,我就从来只带两个。      他从侍女那里接过琵琶,“听了大师弹奏,心有所感,故愿弹奏,还望大师成全。”      一越大师很是赞许,“这位女施主请。”      我有种冲动想要坐得离他远些,只是被他睨了一眼,又没动,他抱好琵琶,随意地拨了几个音,开始弹奏。      因为思绪突然被打断,所以我听得格外认真。      乐声缠绵悱恻,惹得我回想起同他一起在江南时玩闹的那些时光,从初识到熟悉,再到後来他一直在我周围,也是因为有他,我才不会觉得那麽孤单。最後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陪着我,比大哥陪的时间还要多。      听着听着,我觉得有些脸红,因为还想到那天在船上所做的事情,那时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动作。      乐声继续,温柔婉转,浓情脉脉,然後突然断了,余音嫋嫋。      他放下琵琶,带着矜持的笑,“让各位见笑了。”      大师笑着,“女施主好琴技。”      ……      “真出风头,我都没听你弹过琵琶。要是早知道你弹得那麽好,我就不会等到现在了。”他笑盈盈的,我扭头不去被他诱惑,他现在那麽得意,如果我告诉他那些事的话,他会很沮丧吧,我还是晚些再说吧,至少不该在他那麽得意的时候。      “我带你逛逛太学吧,这里和江南不一样。”也许走着走着,会找到机会讲吧。      “带我去你小时候去的那个地方,你在这个西院的时间还没有在天下坊里长。”他伸出手,“牵我过去吧。”      “……你那麽引人注意,”我不大乐意,可是想到我那麽让他失望,就决定剩下的这段时间对他好一些。像他对我那样,牵住他的手,慢慢地朝东院走。      “我小的时候曾经从这里钻墙出去,现在就出不去了,以前不想听经就会溜出去的。这里出去再往右走上一段路,就是御街,御街两侧有很多店,所以我的钱总会不够用,但我会找哥哥们付钱,”      走到竹林深处,我指着那个很小的洞,越说越高兴,“不过现在已经钻不进去了,还有那棵树,我以前也爬树,总会把衣服划破,然後就同哥哥说是韩楚粗手粗脚拉破我的衣服的。”      “还有这里,我在这里遇见照唐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鬼,因为他穿着白衣服,动作又快,那时只看到一个影子,吓了一跳呢。”      我摆完一个吓一跳的表情,见他正在笑,放下手,“我小时候就是那麽胆小,不过现在好多了。”      “唔,知道会看着别人发呆,比见着别人吓一跳要好多了。”他抬头向前方看,指着巨大的梧桐树,“带我去那里瞧瞧。”      梧桐树枝叶茂密,树下荫凉无比,确实是谈话的好地方,也许树上更好些吧?      到了树下,我抬头看着顶上的树枝,想着以我的能力,能带他上多高的地方。他似乎动了,侧头看,他将袖子卷到肘上,又将长裙提起紮到腰上,转头来看我,“你一定爬过这棵树。”      “是有爬过没错,可是你打算爬上去?”看着他这副已经利落的准备,“我可以同你一起上去的,飞上去,你知道我轻功不错的。”      “你爬过,我也想试试。”他放下头发,紮成一束,将那些珠花收起来,“你先上去,看看我能爬到哪里。”      他看上去兴致勃勃,我不想现在打断他,点了点头,“等你先上第六根树枝,我那时也只能爬到那里。”      他点点头,抱着树向上爬,我则站在树下,左右看了,确定没人,再向上看的时候,他已经爬到第六根树枝了,还在向上。再次确定左右附近没人,我也跳了上去。      越向上树枝越细,我有些担心,让他停下来,他却劝我说要更上一树枝。最後到两人站在上头都有些摇摇晃晃的时候,他总算停了下来。      再次将衣服整好,他突然抱住我,“你小的时候看的都是这样的风景麽?”      树枝太细,我不太敢挣紮,只能让他抱着,下巴架在他肩膀上,看向四周,这棵树比想象中的高许多,风吹动树叶的时候,能够看到外头的景象,这里能看到御街,那里停着两辆马车,其中一辆我倒是熟得很,那是长安的,不知道他又在做些什麽。      “看到什麽了?”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我很轻微地摇头,“没什麽。”      他的怀抱还像以前一样,以前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心跳很快,那是紧张,现在依然心跳很快,但我知道那是因为恐惧。 作家的话: 更新了,打滚要礼物 ☆、(11鮮幣)168 葉葉梧桐墜   “我以前没有爬得那麽高过,一来自己会怕,二来照唐韩楚他们不会让我爬过第六根树枝的,说是太危险了,有侍卫在的时候也不让。”我抬起手,抱住他,“羽扬,我有些事想要同你说。”      他侧过脸,“等一下。”      “嗯?”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是我希望他能快一点,再等下去,我好不容易聚积起来的勇气又要消散了。      他咬住我的唇,一手按着我的脑袋,重重地吻住。      一挣紮树枝就开始摇摇晃晃,我停下来,任由他吻着。      “好久没有这样做了。”他重重地吸了口气,又吻上来。      “羽扬,我,我说了有事要同你说。”      喘了口气,正要说话,他掩住我的嘴,“先让我问几句话。”      我点点头。      “你……”他低下头,似乎在组织措辞,他也会有那麽紧张的时候麽?还是说,他是猜到我要说什麽了?      真是更加紧张了,他要是再不说话,等他一放手,我就会把什麽都告诉他。      “你昨天,为什麽不高兴?”      “……”他想了那麽半天,就是想要问这个?反正这事同我要说的也有关系,我眨了眨眼睛,他把手移到我肩膀上,等我说话。      “是因为,因为……”果然还是觉得很难以启齿,“是因为哥哥他对我,对我做了那种事情。”      他的身体一僵。      都说了一句了,剩下的也并不是问题。      “我只是很难过,大概是我太没有防备之心了,娘亲……也不喜欢我同哥哥那个样子,还说了些话,让我觉得自己真是太低……”顿了顿,“但是後悔也没有用。”      我又有点想哭的时候,他突然打断我,“第二个问题。”      “我还没讲完!”莫名被打断,瞪了他一眼,还想要继续说。      他竖起手指放在我的唇上,“我想要先知道我觉得重要的部分。”      他的态度有些强硬,漂亮的脸凶起来一样可怕,我心中又有愧,点点头。      “你躺在软榻上面,背着我不肯说话,是因为在哭吗?”      “……”看不出这个有什麽重要,同我要说的事情相比,一点也不重要。可是他一副比我更严肃的表情,虽然带着疑惑,我点头承认,“我知道自己遇到事情就只会哭很没用,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办。”      他蹙眉,“第三个问题。”      我瞪着他,有点委屈,他哪里来那麽多问题?      “你现在想要对我说的要‘怎麽办’,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别人教你的?”      不得不说,他凶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一点也不比照唐差,可是对着他,我还是比较容易委屈起来,扁扁嘴,“昨天每个人同我说的都不一样,娘亲,哥哥,小哥,碧针姐姐好像知道什麽却又不明说,我只能去找长安问,他年纪大些,又是皇长孙,应该很习惯就付这种小事吧?我觉得他说得有理,何况……”      正说着,他松了口气。      “明明应该是我觉得不容易才对啊,为什麽你突然觉得轻松了,我才刚刚要说呢。”      这回轮到他瞪我,“昨天你就很奇怪,今天见你一路上欲言又止,又满脸惭愧内疚,我就差不多猜到你要说些什麽了。我在想,”他侧头看了会御街,“如果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一定会做些什麽的,就在这里。”      “做,做些什麽啊?”      他的手贴在我脸上,眼里带着点暧昧,脸颊微红,“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这里挺好。”      我的脸跟着红起来,“什麽挺好啊,这树枝摇摇晃晃的,动得厉害就会掉下去!”      “你不要动就好了。”      不对,话题怎麽会被他转到这个方向去的?我拍了拍他的背,“就算一开始我没想到,可是同你说也是我的决定啊,毕竟像这个样子,已经没有办法嫁给你了。不能给你结局,我就不能一直同你暧昧,京里金陵有那麽多好姑娘,我不该耽搁你。”      我不敢看他的脸,可是过了很久他都没什麽反应,只是抱我抱得更紧……不对,他的手伸到我衣服里面了。      “喂!我说过我很後悔的,你不要这样做。”手在他背上拧了一下,他却报复似地在我胸前用力捏了一下。      “羽扬!”      “这里虽然高,可是动静太大会被人发现的。”他不等我继续说话,就低下头去。      胸前湿湿热热的,是他在舔弄。      “羽扬!”      他突然很用力地吸了一下,又在上头轻咬,从我胸前抬起头,“这是件好事,陆玖。”      “什麽好事,我一做就後悔了,放开,这里是太学!”      他很遗憾的样子,伸手来整理我的衣服,“你不明白,根据你说的那些,基本上你是不能嫁给你的哥哥的。”      “为什麽?”我刚刚才决定嫁给他。      “虽然陛下要对付世家,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家这几十年是不会倒下的。只要世家大族不倒,那些旧规矩就会继续在,许大人是不能娶你的。至於你其他的那些青梅竹马,都不大可能,更别说宫里的那位殿下。这麽排下来,不是正好该是我的吗?”      他说得煞有其事,有些话同长安,同大哥小哥他们说过得差不多。我叹气,“就算是那样,我也没脸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过嫁给你。长安说还需要三年,我现在十四,三年还是等得起的。”      “你根本不看女书女诫,怎麽会介意那种事?”      “你不介意?”      他愣了一下,“会有一些,可是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如果你将来是我的妻,我还要介意什麽,你以後都是我的了,      有些感动,默默地看了他半天,才轻声地反驳,“可是我会介意的,那样会觉得自己不干净。”      他抚着我的唇,“你觉得这里不干净?”      摇头,“不是,我觉得下面脏。”      “怎麽会?”      “就是觉得脏。”说不出口,那里曾经被大哥舔过,塞过手指,玉势,还有他的那个。沐浴清洗的时候,下面还流出一些奇怪的东西,很脏。      “如果脏,我是不会去碰的,陆玖,”他握着我的手很是认真,“你猜我再去求一次亲,许大人会不会同意?你……也同意了罢,不要再去等那种根本看不到的事,三年会有许多变数,即使形势大定,也不是你能应付得来的。”      同长安交谈过定下来的心,又开始紧张了。      风吹着梧桐树,叶子沙沙作响,再一次觉得迷茫。 ☆、(10鮮幣)169 林中離愁   从树上下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我站在一边等他整好衣服,才又走动起来。没有再去牵他的手,走了一段路,倒是他又牵起了我的。      甩不开他,又不想同他说话。      他带着我走出竹林,“生气了?”      不想理他。      “我不认得太学的路,要是由我带路,你得跟着转一大圈。”他没有停下来,只是走得慢了些。      抬头看周围,其实也没走得多远。      “别这样气鼓鼓的,陆玖,别人会觉得你又在同人赌气了。”      “我早上的事,你看到了?”      “我原本想要早些同你说话的,即使有许大人跟在你身後,只是被那位公主殿下抢在我前头了。”      他似乎知道得挺多,我不禁问他,“你跟着我到什麽时候?”      “一路。”他左右看了看,拉着我向右走。      “一路?”那就是说,他也看到了我同大哥在一起的样子喽?刚才他那个样子,果然是因为事先已经猜到了些事情,“你不会吃醋吗,如果跟了一路,不是应该看到我同哥哥之间是什麽样的情况,怎麽还会提出要娶我呢,我都已经……”      他侧头看我,不是很开心,“你同许大人之间的情况,我看了六年。”      僵了一下,瞅着他,“可是那之前他是我哥哥!”      “只是对你来说而已,我早觉得不大正常。何况他也只能是哥哥……如果他还姓许的话,”他低下头,“刚才就说了,也只有我了,在你那群朋友之中,知道了这件事还能娶你。”      “能不能别同我说嫁娶的事情,最近是真的被烦到了。”      他突然停下来,看着我,在我以为他要就此说些什麽的时候,笑出声来,“愿意说话了?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这里又是个分岔路口,我叹气,手一指,“朝这里。”      在他拉着我走了几步後,我停在路上,用了很大的力气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看着他,“现在不管你怎麽说,我都会坚持之前的想法。”      “就算你没有最好的?”      他的尾音上扬,明显是很诧异。我看着他同我交握的手,引得他也去看。      “想也别想,不会放开的可不只有许大人!”他很倔强地看着我,漂亮的眼睛里面有火。      “可是,羽扬,”我觉得现在说每句话都很费力,“我想牵的,我决定牵的人是……”      他突然转头,不再朝着我这边。      可我还是看着他的背影,舔了舔唇,“我想要同哥哥……”      “十五殿下。”他突然出声了。      “嗯?”这同照唐有什麽关系?才这样想着,就看到他走过来了      “你想要同许大人去做什麽,陆玖?”      “陆玖,原来你在这里,我让人找了你很久,结果还是皇兄先找着了,”婉紫从他身後转出来,挽住我的手臂,“听说今天三石大师那里出现了个美女,弹得一手好琵琶。”      她打量着羽扬,“就是这位,看着倒颇为眼熟。”      我挡在羽扬前面,“找我有事麽?”      照唐眯起眼睛,“本殿下可不是那麽闲的人。”      “那是什麽事?”      他侧过头,“本想着要请你出去吃些好的。”      “我还有事,今天就算了吧。”刚才好不容易才要说出来的话被他打断了,我有些生气。      他瞪着我,“要不是婉紫说你看上去蔫蔫的没什麽精神,我才不会花时间来找你。”      紧紧地拉住羽扬的手,对着照唐鼓起脸,“你就把你的时间花到重要的事情上去吧,不必浪费在我身上的,因为你是殿下嘛。”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我看得出来他很生气,可是现在我更生气,瞪回去。婉紫在我的腰上拧了一下,应该是在示意我不要惹他,可是有什麽关系呢,我是不会介意的,他呢,大概会气上几天,等我道歉吧?      “本殿下自然有更重要的事。”他转身就走。      婉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站着没动。我觉得奇怪,她一直是跟着照唐的。她侧头看我身後的羽扬,“你居然为了别人得罪皇兄?”      “是他想找我一起去外头吃饭,又不是我求着他请,何必给我一张臭脸?”虽然我知道他就是这个性格,可还是会生气,“而且,羽扬对我来说又不是别的什麽人。”      不远处的脚步声突然加速离开。      虽然把他气走了,可是我还是有些生气,一个一个都这样自作主张地以为我要去做什麽。      结果连婉紫也跺了跺脚走了。      羽扬攥着我的手摇了摇,“不是别人?”      反握住他的手:“你也太讨厌了!我带你出去。”      拖着他快走到门口了,我突然又将他带到一边的树林里面。      “刚才的话我还没有说完。”虽然被打断了,我还是决定说下去。      羽扬低眼看我们握着的手,突然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陆玖,不用说下去。”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了。”      他虽然笑着,可是却像在哭的样子。      “羽扬。”      “你确定要那样?都不用再想吗,陆玖,那是在赌。”      “那就赌一赌吧,我……”      “跟谁不是赌呢,陆玖?”      “……”我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觉得同大哥一起最轻松,其他的什麽都不用想,因为他肯定已经能将一切全解决了。      他还在笑,“什麽时候会确定,我是说你们的婚事?”      “……三年以後。”我看着他,觉得很是内疚。      “三年以後?”      我点了点头,“你能不能不要笑了,看上去很难看。”      “你一直觉得我好看的。”      “嗯。”      他又低下眼,看着我们交握的手,攥紧了,紧得我觉得很疼,但是我也只是皱起眉忍着,因为他看上去比我更难受。      握在一起的手还是慢慢地松开了,在他的手同我的分开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很想抓住他的,可是还是忍了下来。      他低着头没有看我,我默默站了一会儿,“大门就在左边。”      他没有回答,让我觉得很是难受。      “那,我先走了。”      他依旧沈默着。      我不想继续这样站下去,怕自己会上前去抱抱他,或者收回自己说出的话,只能狼狈地逃走。转身的时候,好像看到他的前襟上多了几个深色的点。 ☆、(10鮮幣)170 一曲舞罷韶光盡   从林子里逃出来以後,我很难受,低着头往自己家的马车处走,走到了,看到那里空着。早上是大哥送我来的,所以没有问小哥是怎麽来的,可是他怎麽会不坐马车呢?      叹了口气,很怕回太学会再遇到羽扬,我不知道要怎麽面对他,更怕自己碰到他之後会改主意,因为我没什麽主见,又很怕看到自己在乎的人伤心。      之前是我同他两个人在走,侍女都没带,我真希望黄莺能在这时找到我。当然更希望小哥能在现在冒出来,带我回家去。      ……      虽然不是很想自己走回家去,可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刚才同我一起在林子里头的羽扬。我一路走着,快到街上了,突然有辆马车停在我旁边,车窗的帘子拉开一点,我听到羽扬沙哑的声音,“上来。”      摇摇头,“不用了。”      “上来!”      他生气了,声音都有些提高,可马车还是很固执地停在我身边。我走得很慢,马车也就很慢地跟在旁边。      “陆玖,”他还在叫我,“这里到许府,你要走两刻锺。”      我现在没脸面对他,何况他还想送我回去,“让我走着回去吧。”      “我送你回去,陆玖,最後一次。”      “……”      车门打开着,车夫从车上跳下,弯腰在地上放了个脚踏。上了马车,尴尬无比,可是他那麽说了,我觉得自己若是再不上来,简直天理不容了。      可是仍然不知道要说什麽,      他没再说话,我则低着头。车内持续沈默让我很难受,所以有些忍不住偷瞄他,他一直在看着我。我只能又低下头,缩在马车角落里面。      他没说什麽,只是将我送回家後,礼貌地告别。我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回到家就坐到椅子上动也不想动。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就只有我没有。他们都让我细想,却从来不问我会有什麽想法。      什麽都不想做,可是干坐在那里只会让我不断地回想羽扬刚才的样子。还是找点事做吧,把昨天剩下的那部分绣完,又喝了壶茶之後,还是静不下心。总会想到他──      对於我来说,能够什麽都不想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跳舞。好多天没有跳了,烦恼又太多,跳了很久,直到小哥突然叫我,才停下来。      “我听碧针说你下午回来的时候就闷闷不乐,绣了一会东西,然後就开始跳舞跳到现在。”他皱着眉,对着我伸出手,“从桌上下来吧。”      我停下来,觉得自己很累,趴到他身上不说话。      “今天是怎麽回来的?我去找你的时候,她们说你已经同一个漂亮的能弹得一手好琵琶的小姐一起走了。”      我在他身上蹭了几下,不想说话。      “怎麽……很不高兴?”他拍我的背,“老哥没去接你?”      “没有让他来接的。”      他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就坐在他怀里,过了一会,“我很难过,小哥。”      “嗯。”      “今天那位漂亮的小姐,是羽扬扮的。”      “哦,你没提过他会弹琵琶。”      “他没说过。”      “所以你难过了?”      “才不是……我最终还是拒绝他了,他很难过,所以我才难过。”在他怀里又窝了一会,“如果以後还有,我就还要去拒绝,我讨厌那样。”      “不喜欢可以不用做。”      摇了摇头,“已经决定了,也想好要怎麽做,可就是难过,我让他伤心了,他去一直让我高高兴兴的。可是,总是要说明白的,对不对,我不能再浪费他的时间了,也许早一些说明白,他也能早些去找别人……”      “你自己呢?”他抬起我的脸。      “我不知道,三年以後再说吧。”      他凑近我,“现在同我哭了没什麽用,等大哥晚上回来,你去他面前哭一场,否则他才不会知道你为他做了什麽。”      “我才不要找他哭!”拿手背擦自己的眼泪,“我说三年,他也没催着。说话的时候又那麽含蓄,我才不要用这些让他可怜我。要是他真的无法遵守承诺,又看上别人了,我也不想他因为我做的这些事而改变。”      “既然都有了那样的觉悟,你为什麽还会哭成这样?”他擦着我的眼泪。      “觉悟是一回事,没有人不想得到回报的,我就怕自己一厢情愿……”      小哥叹气,“说到底还是怕,他连安全感都没法给你吗?”      “……那是因为我什麽都没有。”      “这样吧,我也等你三年,若是大哥没法遵守承诺,你就嫁给我,”他的手指划过我的头发,“虽然我也说过要娶你,可是你似乎从来没考虑过我,大概是我诚意不够?你要是想做什麽事情就去做,别缩手缩脚的,到最後还有我给你撑腰。”      “可,可是……”      他突然凑过来吻我的眼睛,“没有可是,我可不想再看着你哭,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      “那样会很对不起你的,而且还会耽搁你的时间。”我觉得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很虚伪,因为我好像真的希望他能像他说的那样去做。但这是小哥,我好像不管怎麽任性都可以。      他刮我的鼻子,“我可看出你是怎麽想的了,不过那有什麽关系,我是个男的,三年时间并不算什麽。”      我捂着鼻子看他,他又弹我的脸,“这样子才对,你该多笑的,笑得多的姑娘运气才会好,笑一个。”      扯了下嘴角,“笑不出来。”      “嗯,那我笑一个?”他勾着嘴角,笑得过於夸张很是滑稽。      我抿着嘴跟着笑。      “再笑。”      “嘻──”我学着他的样子傻笑。      他很是正经地捏我的脸,“继续笑。”      “噗──”这回是真的笑出来了。      他在这个时候蹭上来,吻住我。接着我就听到碧针姐姐很是慌张的声音,“夫人。” 作家的话: 羽扬很可怜麽,因为他的感情最真最纯…… ☆、(6鮮幣)171 庭院森森   这次我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於这件事,娘亲很不高兴。      可是她没有罚我,只让小哥就地跪下,却让我站在一边。      “旭直!”娘亲压低了声音,“我们是怎麽教你的,太学那些老先生是怎麽教你的,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居然在家里对着陆玖做这种事!”      我很是紧张地看着这两人,又是这种感觉,虽然娘亲是在骂小哥,我还是觉得那在骂我不知廉耻。      “我会娶她。”小哥一字一句,说得很是坚定。      “则平已经说过会娶她了,我就不明白你要凑什麽热闹?”娘亲抚着额,“一个已经算是家丑,解释一番还能让人接受,两个?”      “大哥并不能真正娶她为妻,我想……”      “则平说不管怎麽样,将来都只会有她一个人,”娘亲的眉皱得很紧,“一个就已经够了,旭直。”      “无论怎麽样,即是说不一定是妻,我想要娶她为妻。”小哥直直地跪着,说着同我承诺过的话。      可是娘亲很不满意,不只是看上去,是真的不满意。这回我能感觉到了,她是在冲我生气,从她看我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了。没见过那种眼神,好像是厌恶到恨不得我消失。      虽然还是夏天,我仍因为那个眼神打了个冷战,甚至差点为此忘记她刚才说的,大哥的想法。他说不管是什麽,只有我一个……小哥说的是对的麽?      “旭直,你跪在这里好好反省。陆玖!”娘亲突然叫我的名字,“跟我到你的房间里去,我有话说。”      我看了小哥一眼,不是很想进去,我倒宁愿娘亲像对待小哥一样,让我也跪在这里,然後大声地呵斥我,让我继续反省,而不是这样。      进了房间後,她坐到椅子上,手按在桌上,很是严肃地看着我,“十三年前,我发过誓,会像对待自己女儿一样地待你。这十三年来一直如此,我一直遵守承诺。”      “是。”心似乎被捏了一下,有些疼。      “如果是我自己的女儿,我也会这样做的,”她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下去,“陆玖,你跪下。”      我按她说得跪下。      “你从小同则平旭直走得近,又同隔壁小五,宫里的十五殿下混在一起。可我也是有教过你从一而终的。则平,他都已经愿意为你做到那地步了,尽管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但也已经同意让步了。可是旭直……不该让他陷得那麽深的。”      我想辩解说,我并没有故意让他那麽做,可是想起刚才的相处,他说会等我三年,等我有个结果之後再说。那个时候我没有坚定地回绝他,而且在心里,我很高兴他那样说,听了以後觉得自己突然就轻松许多。      所以说是我的错,那也是对的。      兴许是我的沈默让娘亲觉得更加生气,“你若真觉得则平不可信,想要找人为你负责,隔壁韩五就不错,老实可靠,又喜欢你。他就要从军去了,一年半载都不会有别的女人。”      我简直不相信这是娘亲会说的话。      “别这样看我,陆玖,那会让我想到你的母亲,”她又喝了杯茶,没什麽仪态可言,“为什麽是则平和旭直?若不是这件事,我还能像以前那样当你是女儿。”      很惊讶地看向她,“娘亲现在不当我是您的女儿吗?”      她很为难地看着我,转过头去,用手遮住脸,摇了摇头:“很难,陆玖,很难。你的眼睛太像你的母亲了。”      “可是您同我母亲不是好姐妹吗?”      她转过来,看向我,“我同你母亲,她同……”      “夫人,小姐,老爷在门口等着。”      娘亲脸色一变,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去,喝完之後,又像平时那样庄重。 ☆、(7鮮幣)172 從一而終   “我是听人说,陆玖今天回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回来之後反应也很奇怪,所以过来看看。”老爹走到桌子旁,看了我一眼,“站起来,本来就是寒性体质,还想跪到什麽时候?”      “可是……”本来还想看娘亲的意思,可被老爹睨了一眼,我立即就站起来,可突然眼花,只能立即扶住一边的椅子,站稳之後,发现娘亲正在看我。      我放开椅子,到一边低头站好,头有些晕,大概是中午没吃什麽东西,又跳了很久的舞,现在有些饿了。      “脸色还是很差,有气无力的样子,陆玖,是没睡好还是没吃好?”老爹拍我的肩膀,转头,“碧针,去给她准备些吃的,脸色都发青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发现小哥就站在碧针姐姐旁边,他看着我,很担心。      娘亲站起来,“我刚回府,想来找陆玖说说话,结果就看到了……既然老爷来了,还是交由老爷来讲吧。”      娘亲还打算让老爹知道这事吗?其实我觉得之前同小哥那麽亲昵并没什麽,就算加上後面那个吻,也是没什麽关系的。可娘亲的态度这麽严肃,我也开始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羞愧。同那麽多人做那些事情,我也没有反抗,如果同娘亲教导的那些比的话,确实是够得上水性杨花,勾三搭四了。      “既然刚回来,就先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情这麽急,一来就找她?”老爹叹气,“若有什麽气,就同我来,对着孩子撒气有失仪态。”      娘亲不说话,由於我是低着头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握成了拳头,缩到衣袖里去,“我也觉得我们该谈谈。”      娘亲带着她的几个侍女走了,我则是难堪地留在了房间里,低着头不敢看小哥,更不敢看老爹。      娘亲反应这麽大,想来老爹对我的想法也会差不多吧?只是他涵养更好,没有说出来罢了?      “还低着头站在那里干什麽,瞧你身体都在抖了,早让你平时多吃些,就是不肯,说什麽怕飞不起来。现在飞是能飞了,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起来,”老爹摸着胡子,对着我骂,“等碧针把吃食送来,就好好吃些,然後休息一会。你娘亲最近同我置气,一点儿小事也会当做天大的事来办,她就是那样的性子,等会儿我同去她说说就好。旭直,她吃饭的时候你盯着点,她若吃得少了,以後我罚你也只吃那些量。”      “老爷,那样也太过了,陆玖吃的那些连吃猫都喂不饱。”小哥拖着声音求饶,好像刚才什麽都没发生一样。      终於房间里只剩下我同他,小哥拉着我坐到椅上,“怎麽样,娘亲骂得很凶吗?”      我倒宁愿她骂得凶些,摇了摇头,“没有。”      “她说了什麽,你像见了鬼一样脸色苍白苍白的?”他握住我的手。      虽然很暖和,我还是将自己的缩回来,“娘亲只是在同我讲道理。”      小哥看着我的手,抬起头看我,“什麽道理?”      “从一而终。”      “这是用於已经有夫家的姑娘的,你又没有,从谁呢?”他笑着要刮我的鼻子,被我侧头避开。他的手留在半空,顿了顿,终於敛了笑,“陆玖,娘亲还说了些什麽?”      “她说我很像我娘,她不能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待我。我就知道,自从哥哥告诉我说我不姓许以後,还是会有不同的,”手指团在一起,纠结着,“不过没有关系,我早想过的,所以,也不会那麽难受。”      “她责怪你?”      “没什麽,大概真的是我的错,刚才我应该拒绝的,而不该这麽自私地要你娶我,小哥……”      他将手指竖在我的唇前,“嘘,别说下去,你才刚做了决定,不要随意地改变。娘亲今天有些怪,我会去查一查,若是他们间的事,同我们没有关系。”      怎麽会没有关系呢,娘亲刚才的眼神,说话的神态,还有她说的那些话,想起来就觉得会喘不上气,她那是生气,愤怒,似乎还带了点怨意。若是刚才老爹没进来,她是打算同我说什麽呢,她同我母亲,真的像被传的那样,是很好的闺蜜麽? 作家的话: 继续打滚卖萌要礼物…… ☆、(8鮮幣)173 容身之所   虽然饿得有些发晕了,但当那些冒着热气的吃食被端上来的时候,我还是没什麽胃口。随意地吃了一点,被碧针姐姐盯着看。      “小姐,老爷是让你吃完的。”      “吃饱了就好,碧针姐姐,老爹是你让人去找来的吧,娘亲说她一回来就到这里来了,她说没人知道,更何况还是在训斥我们,老爹才不会知道。碧针姐姐是知道些什麽吗?”      她笑着将我最喜欢的水晶丸子放到我面前,“再多吃几颗,并不是我去找的,而是小公子暗示我去的。”      “是这样啊,再吃一个就好了。”我夹了个肉丸子塞到嘴里,看着碧针姐姐很无奈地将剩下的收拾好带出房间。      她刚才是在撒谎,那不像小哥会做的事情,如果他觉得娘亲叫我进屋会对我不好的话,他会在那之前阻止的,而不会让我听到那麽多难过的话。碧针姐姐一直对我很好,所以她就算承认是自己去找的老爹来阻止娘亲,我也不会觉得怎麽样的,为什麽她要否认呢?      她又进来了,“小姐,要沐浴吗?”      想着自己今天折腾了一天,又是爬树又是跳舞的,确实该洗了,点点头,“好。”      碧针姐姐对我很好,如果她不想说,那我也还是不要去问了罢。      ……      睡得不踏实,迷糊的时候觉得床边有人,费了很大的力气睁开眼睛,还真的站着个人。      “哥哥?这麽晚了怎麽站在我床边,被你吓到了。”我正要坐起来,他却坐到我床沿上。      “要真的晚了,你还看得清是我?”他的手按在我额头上,“只是听说你下午脸色不好,我过来看看。”      老爹也说是因为我脸色不好才过来的,他也这麽说,这种理由听一次就算了,两次就很可疑。我不大高兴地看向他,却发现他脸上有个手印。他说得对,现在还不晚,外头还点着灯,所以手印着得很清楚。      他见我盯着他的脸看,像是想起来了,要侧过脸去。可他侧过脸了,我发现另一侧也有手印,“哥哥?”伸手就要去摸。      他将我的手拉下来,“没什麽。”      我想不出会有谁这样扇他的耳光,可是才一转念,就想到娘亲。      “陆玖,你不需要担心那些事情,”他抚着我的手,“我说过的事向来是会做到,尤其是答应你的事。娘亲……同你母亲的事,好像是有些眉目了,她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可是娘亲又说是闺蜜……”其实这几天以来,我早就猜到一些了。      “不过没有关系,我同她谈过了,她虽然不高兴,可也还是答应了。”      “看上去不像是答应的样子,你脸上的那两个印子……”我又不是傻瓜。      “她很生气,总是要有所表示的。何况娘亲就是这样,火气消了,就不会再扯旧事。”      虽然他说得很肯定,我握着他的手,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些旧事真的不能让我知道吗?娘亲的反应,老爹的反应,甚至连碧针姐姐的反应都很奇怪。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下去。”      “奇怪?他们都是有理由的,陆玖,我会让爹告诉你。我将来是你的夫君,有些事,交给我来就好了,你不需要担心那麽多的。至於等,也就是这三年……三年後就会大不一样了。”      说到後来,他的语气变了一下,似乎是下定决心,又像是在期待什麽事情一样,我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情绪。但听到“夫君”两个字的时候,还是觉得莫名地甜蜜。      大概就是因为同大哥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的感觉,我才会决定同他走下去的。也许我可以试着再多依赖他一些,很认真地问他,“真的可以什麽都不想吗?”      “想不通的就不用想了,可你自己总会被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烦着,又不同我说。”      “哪里同你说了,只是你最近真的很忙……”对着他的眼睛,我心虚了,最近变得不大信任他,才用那种理由来让自己不去找他。      他没有戳穿我那些连自己都骗不到的借口,只是就着之前说的继续下去,“你自己能找到答案自然最好,找不到答案就来找我,憋在心里不会好过,你连睡觉都皱着眉,不该是这样的。”      眼眶热热的,很自然地就扑到他怀里去,从小就是那样的,不管是哭还是笑,在这个怀里怎麽样都可以,我希望能够一直霸占着这里,也许可以吧。 作家的话: 这要是一对一,我就圆满了。 咳,可惜不是,真想一句话三年後…… 陆玖不开心,是因为不敢相信,自己又找不到解决办法,钻牛角尖了。很多事只要说出来,得到的会比想象中的更多。她只是害怕不好的那些事情而已,所以接下来还是要大哥加油让她安心,这样她就又能勾三搭四了XD ☆、(10鮮幣)174 大相國寺   醒来的时候觉得神清气爽,因为一晚上睡得很安心,我好像是扑到大哥怀里哭了一阵,他好像是拍着我的背,说什麽安心不要想之类的,然後我就真的什麽都没想,睡着了。他一哄,我果然就什麽都没关系了。      “小姐,小公子在外头等着,”碧针姐姐拿着衣服站在床头,“该起来去太学了。”      太学啊,现在听起来觉得有些沈重了。让碧针姐姐帮我穿上裙子,又洗了脸,梳好妆,又喝了杯茶。才走下楼,“小哥,我能不能……”      他看到我倒是一愣,接着笑得有些苦,“他来过果然是不一样。”      我有些难为情,昨天还那麽不确定地想要他等我三年,昨天晚上就又在大哥怀里睡得很安心。      “你刚才想要说什麽?”      在我想要说抱歉的时候,他突然提起刚才我被打断的话。      “啊,我今天不想去太学。去那里会遇到照唐,我昨天才同他吵了;也怕会遇到羽扬……”其实是不想遇到别的谁,这样的话我就又要将那些伤人的话再说一遍。      “那就不去。”小哥接得很快。      “咦,真的可以不去吗?”      他牵住我的手,“姑娘去那里,都是为了找个如意郎君,你既然对此没兴趣,自然可以不用去。”      “那老爹一开始让我去,也是为了让我去找个如意郎君?”      他弹我的额头,“还用那麽惊讶,这个早就说过了吧?”      “那是我太没用了,一直没找到。”      他又弹了一下,“最好的都被你找到了,还好意思惭愧?”      正想问他哪里来的最好的,想起他说的原来是自己,鼓起脸,“哪里有这样自己夸自己的,虽然小哥是很好啦。”      “听你这麽说,太学里还有比我更好的?”他拉起我朝外走,“不想去太学,想去哪里?”      “相国寺。”我抢在他弹我之前解释,“因为长安要走了,我想送件东西给他,又想去相国寺请大师开光。”      “相国寺的大师怎麽会给你开光?”      “就只是那个意思而已,我去佛前拜一拜,也许就有佛气了。”我见他还是拉着我向外走,“我才不去太学呢,你自己去可别拉着我。”      他回头瞪我,“就算是去相国寺,也该把早饭给吃了。”      ……      “要是绕到大相国寺,再去太学的话,小哥你会迟的。不是说太学的那些老先生很厉害,会打人的?”吃完早饭,小哥就拉着我上了马车,对此我表示很不能理解,明明是两个方向的地方。      “昨天不让我送,今天怎麽样也该是我送。”      “……”我以为昨天大哥送我去太学,小哥就算生气也该气过了。可听他这样讲,明明是还记恨着,“小气鬼,为了这种理由迟到一点也不值得。”      他半天没回话,我觉得他是自觉理亏,然後闷声生气了。这个时候我又不知道说什麽好,手抓着袖口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我是不觉得自己配得上小哥对我那麽好……也不知道小哥到底喜欢我什麽。”      这个我从来没问过,之前羽扬只说,同我在一起很快活,所以想要一直在一起。那小哥呢,他同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有多快活,总是我给他带来很多麻烦,换成我的话,才不会想要同麻烦成亲。      他抓住我的手,“自然是我认为你值得。”      听到这样的话当然开心,但最重要的那句他还没有回答呢。我看着他,很想要知道答案,我到底有哪里好呢?      他的唇动了动,该是要说些什麽的,可相国寺到了。念着他会迟到,我也就不在此刻追问答案。      ……      相国寺台阶一百零八级,走完了心绪还是复杂。跪在千手千眼佛前头,双手合十,一时间不知道要求些什麽。      首先是希望长安能够平安,至少要心安,不会因为父亲过世而难过太久。他的处境我不清楚,只求不要老得太快,要是守孝回来,能像从福建回来那样意气飞扬就好了。      从袖子里拿出绣好的长汗巾,将刚才想好的那番话低声地念了一遍。      “……守孝回来还能意气风发,那陛下就会深究我那三年到底是在干什麽了。”长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畔响起。      我转头看,他站在我身边,没有看我,反而看着贴金大佛,嘴角带笑,“老得太快?”      “可是那种死气沈沈的模样也只能用这个字来说明了,”我扁扁嘴,“意气风发听着是不好哦。”      他转过头来,对着我伸出手,“绣好了?”      “嗯,”将手里的绣品递给他,“绣样是你画的,不许嫌弃不好。”      他盯了我一会,“你是想说,如果我说不好,也是因为我画的不好?”      迅速地点头,“当然了。”      “知道了,因为我的绣样画得太好,这绣工虽然差了些,可也差强人意。”他展开仔细打量了,“这麽长,是想让我系在腰上麽?”      他说着,居然往自己腰上比划,我急了,“不要在寺院里比划这个,就用来擦擦汗。”      他笑着将汗巾收好,转头作不解状,“你还跪着做什麽?”      “自然是祈福,结果被你打断了,”拉着他的手站起来,拍了拍膝盖,“祝愿的东西是不能被重复的,这样的话不好。”      “你的祝愿,我倒宁愿不灵。”      相国寺香火鼎盛,香客如织,他带着我往僻静的厢房走,越走人越少。道路两侧开着茂盛的芍药山风吹过,摇落几片花瓣。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黄莺哪里去了?”      “我找人将她支开了,”他拉着我走近厢房,“走之前,再来下局棋。”      “我不喜欢下棋的。”      “也只有今天有空陪你下了,陆玖,我要在晚上离京。”他坐到棋盘的一边,顺手倒了茶。      我接过茶壶,给他倒满,“怎麽会那麽急,而且是晚上离京?一点也没有皇长孙的气势。”      “阳年阳月阳时生,又是天命未到,只能晚上出京。”      “……”他说的原来是怀太子啊,我也只能坐下,“我又不是什麽好对手。”      “嗯,自然不是。”      “那还找我?”      “下棋。”他把黑子放到我面前,“还有些话要说。”      “哦。” 作家的话: 陆玖表示很为难 ☆、(10鮮幣)175 孤男寡女 我以为这是带着浓浓的离别之情的棋局,所以下得小心翼翼。可是连棋局都还没布开,就发现他还是在戏弄我,真想把棋子扔到他脸上去。 “哪里有人一开始就下得那麽狠的,我根本没地方可以摆棋子了!” 他很是悠哉地拿着我送给他的汗巾,作势擦汗,“只是让你见识一下棋力,我们有一上午的时间,别急。” 很想扑上去揍他,“已经无路可走了,怎麽会不急?” 他将汗巾绕在手上甩来甩去,“路是很多,你不过选了个最轻松的。” “哪里有很多,不管哪里都会被你堵住的,”我低头看着棋局,“全都堵死了。” “仔细看。” 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果然发现还有一个活的机会,毫不犹豫地将棋子放上,才看他,“这是你故意留的吧?” “如何见得?”他在附近粘了一手,提了我一子。 “你们要当皇帝的,不都讲究什麽网开一面麽,这就是开的那面吧?”放下黑子,鼓起脸,“不赶尽杀绝,留着养肥了再杀。” 他笑着,“若是你的话,确实要先养肥,最近又瘦了,”喝了口茶,“绕来绕去选了最简单的路,真看不出来是为什麽会瘦下去,则平待你不好麽?” “也没有不好,只是家里娘亲不高兴,她觉得我太自私了,”对着长安,我没有什麽秘密,“她说我害得哥哥只想娶我一个就算了,我还想让小哥等我三年。” “你想要嫁则平,但又觉得不放心,所以要让许旭直备用?”他低着头,“算不得自私,这只是正常。” “怎麽会是正常呢,娘亲说正常的都该从一而终,我拖着大哥,害得家里不光彩不说,还要耽搁小哥三年,是个自私又放荡的女人,”脑袋被拍了一下,“没有说错嘛,娘亲就是这麽想的。” “自私的女人?”他那种要笑不笑的样子,还有最後上扬的语气都让人生气。 “你是在笑话我麽?我最近都过得不好。” “不好,怎麽不按我说的选?等三年,等我回来?” “等你?” “我说了,路不只一条,你只肯选最近的,就像刚才,明明有路可走,却要先向我求饶,确定即使我发现了也不会堵你,才小心地走下去。你要嫁则平,也是先问了许旭直,确定就算则平不能兑现诺言,你也有人可嫁,才会这麽坚定。” 大概我就是这麽想的,可是被长安直白地说出来,我又恼羞成怒。 他又伸手拍我的头,“若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等三年,也不只有许旭直,还有我。” “你才不会看上我呢,我知道你待我好,婚事对你来说也是很随意的事,可也不用做到这地步,”甩了甩头,“不要说什麽看惯美女,偶尔看看小家碧玉也觉得新鲜,那可是关於我一生的事情呢。” 他的手滑到我的脸侧,“婚事对我来说并不随意,否则早该成婚了。” 偏开脸,“不要调戏良家姑娘,自小我就知道你是有妇之夫,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同哥哥做过那种事情了,嫁给你可没什麽好结果。我也说过了,不喜欢同很多人争一个。” “所以你觉得则平就好了?”他的手又放回到自己身前,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他还是留着那条活路,虽然照着他计划的继续下去没什麽意思,可总比干坐着说话要强,我跟着落子,“我信了他那麽多年,当然想要继续信下去。” “他怎麽说的?” “他说一切有他,叫我不用多想,他允过的那些,都会做到的。” 他停手不再下棋,我也没法继续,隐隐觉得气氛有些不妙,偷偷抬眼看他。他果然正在看我,表情很是微妙,“这些我也说过,你怎麽不信我?” “哥哥有很认真地允诺过的。”相比之下,长安每回说起要同我成婚的话,我总分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说正经话,现在也还是无法分辨,所以也就带着点玩笑的语气回答他。 “你以前做事从不瞻前顾後,现在却总是要承诺,”他叹气,眼里似有怜惜,“我对着你说话,全是真的。” “……”听上去是真的,看着也是真的,我应该是将他当兄长一般的,可是听他认真地说要娶我,有种难言的感触,好像有什麽呼之欲出,又有些想哭,因为不管怎麽说,也已经晚了。他是未来的陛下,以後也不能像这般同我说话了。看着他总是捧着杯子,我也捧起杯子喝,是最熟悉的青凤髓,似乎过於甘甜了。 “三年,则平说要三年,才能将那些烦人的世家摆平,光明正大的娶你为妻?” “你怎麽知道?” 他没回答我,“都在这三年里,原来他将我也算进去了。” “你们是约好了什麽吗?” 他点点头,“自然是有要约好的事情。” “哦。”我托着下巴,看他的脸,想象他应该会找什麽样贵女当王妃,会是很听话很识大体,熟读女经之类书籍的人吧。这麽想着,又觉得很失落,心里空空的,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想到大哥会另娶一样,好像比那时候更强烈。 “嗒。”他突然又在棋盘上落子,我也很应景地想要跟着下,发现他将我的活路完全地堵死了,很是沮丧地将手里的棋子放回盒中,“你果然是来耍着我玩的。” “本来是要来陪你玩,可现在觉得,不做点实际的事情,你会搞不懂有些事情的意义。” “什麽事?” “比如说……棋下到现在,已经有一柱香时间了,我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不觉得会发生什麽事吗?” 这话说得可真奇怪,他的表情更奇怪。 <% END IF %> 作家的话: 其实我放得很早是希望这一天下来能看到你们关於“是否让长安就此得手”的回馈。。。。 结果整章空白ORZ ☆、(14鮮幣)176 佛寺鍾聲   “有什麽好想的,又不是头一回孤……又不是头一回只有我们两人,以前在金陵你拖我出去游玩,还有回来以後经常找我下棋,还有上回去胡姬酒楼,不是都只有我们两个麽?还说我要多想,若是要发生什麽,老早就发生了,怎麽会等到现在?”他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自然,会觉得那样说的自己真是个笨蛋,可不该是这样吗?      “说得是有些道理,”他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站起来走到窗边,转身看我,“那天我在马车上,同你说了些什麽?就是你哭得很难看的那天。”      “当然有记得。”不知道他为什麽又会提起那个时候,脸有些发烫,“你让我静观其变,等上几年,不要答应哥哥或者是小哥的婚事,也不要再同别的公子走得太近。”      “记得倒是很牢,怎麽不见你做到?”      “哪里没有做到?”我都那样拒绝羽扬,害他那麽伤心了。理直气壮,即使他越走越近,我还是觉得自己底气很足。      他微微弯下身,“那怎麽还同我走得那麽近?”      “同你近,那是因为你又不是干什麽其他公子。”      “那我是什麽?”      眨了眨眼,他靠得太近了,我向後稍微挪了一下,很是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军师!”      “军师?”他啼笑皆非,“就你还要军师?”      “那是谋士?”他还笑,我鼓起脸,“反正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好像有些事,甚至有些同哥哥都没法说出口的事,都会愿意同你讲,想要你的意见。和一起挺开心的照唐,韩楚他们不一样。你看,我连那些事都同你说了,他们可还不知道。”      他似乎还不怎麽满意,“只是这样而已?”      “那,还有……”皱起眉,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要不要告诉他呢,心突然跳得很快,这个应该是危险的信号吧,我还是不要同他说了,可又不是兄长那样的亲近,毕竟他要是真的同我靠得太近,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那他对我来说是什麽呢?      哭的时候可以倚靠的对象?有不解的事情可以咨询的谋士?觉得不安的时候可以依赖的人?有无法处理的麻烦可以完全扔给他一点都不用再想的,而且不管什麽丑态都被他见过了,我甚至还同他商量过要怎麽让胸部更丰满的事情,同他居然已经有这麽亲密了吗?      他的脸近在眼前,“想清楚了吗?”      “不要突然靠得那麽近,我会吓得跳起来的。”伸手将他推开了,叹气,“就算必须要疏远,也会有不想疏得太远的人,而且我拒绝他们,也只是为了不耽搁他们。”      “陆玖,越多人向你求亲,就证明你越好,为什麽要这麽早拒绝他们,会让人起疑的。”      “我才不管,早点说清楚,他们就能早点去找别人了,早点过上快乐的生活,”扬起脸,“反正迟早会让人知道的,起不起疑就无所谓了。”      “那些是男人,陆玖,无所谓耽搁。”他伸手指戳我的脸,“没有肉,就算鼓起来也不好看。”      “一样的,”摸了摸脸,“怎麽会没有肉,都没有摸到骨头。”      “不用对别人那麽好,你自己又不好受。”他语重心长,还在戳我的脸。      “我也很喜欢他们的,当然不想让他难受。”推开他的手,“别乱动,我决定疏远你。”      他屈指在我脸上重重地捏了一下。      “痛,放开!”      他还是捏得很紧,没有松开迹象,抓着他的手腕也没法拉开。      “好痛的,快点放开。”      他松了手,在刚刚捏的那个地方用指背蹭了蹭,“红的。”      “疼死了,你做什麽啊。”      “有些人觉得,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就一定会发生些什麽,我只是给他们些证据而已,”他捧起我的脸,对着那处吹了吹,“不疼的,忍一忍。”      “有些人,证据?外面有人?”      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小声些,他们看不清楚的,你爱挣紮就用力些。”      什麽乱七八糟的,完全不懂,什麽事也没有,我要挣紮什麽?这种想法马上就被推翻了,他的手伸到我腰间,去解我的腰带。虽然他之前有说过,这是故意的,可是当然还是会很直觉地去推他。      我想长安果然是像传言的那样,经验丰富,有过很多姑娘的,脱衣服脱得很顺手,不管怎麽推拒,腰带还是被他扔到了一边,衣襟散开,被他整个地抱在怀里。      “放开,你这个色狼,放开!”不管是什麽理由,当他的手顺着後背一路向下,我还是慌神了。      耳朵被他含住,脸烫得要命,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似乎能让人就这样接受他了,很是别扭地挡住他的眼睛,“别这样。”      他的舌舔着我的脖子,有些痒,手指简直要掐到他肩膀里头去了,“长安,放开我,放开!”挣紮的时候,头发散落下来,一定不大好看,对着这样的我他还能下得了手,真是太能演了。他抱着我放到内室的大床上,一只手按着我的肩膀,一只手将床帏放下来。      “慌成这样,嗯?”      他居然还敢取笑我,我也学他一样压低声音,但无法控制情绪,“怎麽会不慌,谁让你突然做这种事情!”      拍开他的手,“别放在这里!”      他挪开了些,我见他盯着那只手看,又窘又怒,“把我的腰带还回来!”      “好像真的挺小的。”      他说得很轻,可我还是听得很清楚,他刚才居然真的摸到了!羞得想要哭了,更加用力地推他,“没人让你摸的!”      “不若我们在这里做全了吧,”他抓着我的手按住,“就算将来查起来,也好推脱说,是我情难自已,在这里就要了你。”      “谁会查这个?”心跳得很快,很想将整个身体都缩起来,“情难自已,明明是情势所逼,这里这麽偏僻,怎麽会有人偷听?”      “也是,说不定是我故意找的理由,想要占你便宜,趁你不备做些低俗下流无耻的事情。”      说着他又摸到我胸前,推开肚兜,“小是小,摸着倒是舒服,颜色也很好看。”      “呜──”他怎麽能说这麽浮荡的话?      他居然真的低下头,张着嘴含住那里,似乎是把刚才说笑的话给当真了。我也顾不上他到底在搞什麽鬼,“长安,快点放开我,也不想想现在是什麽时候,这又是什麽地方!”      胸前痒痒的,有轻微的刺痛感,他一点也没停顿,换了个位置继续吸吮。      “放开!”抬腿要踢,被他拉开放在身体两侧。想要转过身躲避他的唇,他又紧紧地按着我的肩膀。是错觉麽,他的手似乎有些烫人,腿间似乎也被什麽东西给抵住。      “陆玖,别乱动,再乱动我可停不下来。”他哑着声音,整个压在我身上。      重得要命,我想挣紮又不敢,委委屈屈地看着他。      寺里的锺声响起来,沈重雄厚,他僵着身体,急促的呼吸慢慢地平静下来,“以後别那样挣紮,也别用这种眼神。”      他还好意思教训我!      可他最终还是坐起来,笨手笨脚地给我整理衣服,又去将腰带捡回来,递给我。我一定要他转过身去,才自己系好腰带,缩成一团坐在床边。      “真那麽害怕?”      “哪里有人说着说着就突然这样了,大色狼,无耻,下流,淫荡,还好意思说自己养生禁欲,连动作都那麽熟练!”      “若真想做那种事情,我可不会选在这里。”他一本正经。      抓起床上的枕头扔向他,“你才不会顾忌地点呢!我都已经快嫁不出去了,你还做这种事,那我不是更没脸见人了吗,连哥哥都不会要我了!”      他接住枕头,“我的人,他还要不起。”      抓了另外一个枕头扔向他,“貌岸道然,衣冠禽兽,要是你真的当了皇帝,我一定会让自己认识的人不要去当秀女的!”      他没防备,被我砸个正着,枕头掉在地上,他看着我,肯定是觉得心里有愧,摇了摇头,低头去捡起枕头,走了过来,将两个枕头都扔回床上,伸手给我,“砸够了?过来将头发理一理。”      双脚一落地,发现有些不对,“鞋子,还有只鞋子不见了。”      他叹气,“我去捡。”      我发誓再也不要同他单独相处了! 作家的话: 长安是很正派的,虽然有时候不靠谱,不过不会像大哥那样提前下手,他喜欢先有名份…… ☆、(9鮮幣)177 輕煙淡薄   “还在生气?”坐到马车上之後,他轻轻地拉我的头发,声音放得很温柔。      不过这对我可不管用,扭头不去看他,“当然了。”      明明是对我无心的,还做出那种事情,简直就太无耻了,还装作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比之前对我还要亲昵。哪里会让人高兴得起来,低头拉着袖子,“你的手还乱放!而且还乱说话!”      他的手现在还放在我腰上,拉着他的手腕放得很远。      “没有乱说话,确实不大。”他另一只手又按上来,在我吵闹之前他的手挪到我的腰上,将我抱他他怀里,“不过你还小。”      虽然我曾扑到他怀里哭过,可是没有这麽亲昵过,身体贴得太近,挣紮又没有什麽用。      “别乱动,”他是让我别乱动,自己却靠到一边,“你总是一副什麽都不懂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话即使说了没什麽用。现在才发现,你不是什麽都不懂,只是装着不懂,其实明白得很。”      他的下巴顶在我的颈窝,说的话虽然轻,可我听得很清楚。      “你现在不动了,是知道我要说些什麽,对吗?”另一只手被他握在掌心,他捏了一下,“别急着摇头。”      呼吸暖暖的,就在耳边,之前完全没有想过,可是他突然表现得那麽明显,我不猜测也不行。但就算是这样想了,也仍然觉得不可能,脑袋还很争气地想到了阴谋权势之类的事情。      还是很坚定地摇头,“你不要说了,如果是因为要拉拢什麽的,还是不要用那种事情当借口,虽然我已经有哥哥了,可还是会很认真地去应付的。”      “已经有则平了啊……不是还没有嫁吗?”听不出来他是在笑还是在叹,脸被咬了一下,“我拉拢人还需要用婚事当代价?”      摸自己的脸,“娘亲说了要从一而终,我也不该这麽勾三搭四处处留情的,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要。”      “哈哈哈,你倒是无论何时都能让我笑出声来,”他硬是将我转过去同他面对面,屈指刮我的脸,“也不害臊?”      “别靠得那麽近,一点也不好。”      他用的是玩笑的口吻,可我开始有些慌了,因为听起来更真。      他低头吻住我,直到我喘不过气才松开一些,“明明也是有警惕心的,却又这麽没防备,所以才让人觉得有些忍不住吧?”      “非礼,轻薄,你今天什麽事都犯遍了!”眼睛有些湿润,心跳得很快,我不断地找他的错,想要冲淡现在的气氛,一点也不想听到他会说出口的那些话,甚至还想拿手去捂他的嘴。      他眉眼之间带着笑,拿鼻子来蹭我,“是知道了?”      坚决地摇头,“不知道。”      “那就由我来说。”      “不许说!”      他带着笑看我,我则是尴尬无比,这是不打自招麽?      “则平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他说着,又在我唇上啾了一下,“与权谋无关,与皇位无关,他等了你那麽多年,我又何尝不是?”      他真的说出口了,我是有猜到,但真正听到的时候,感觉又很不一样。      “我也是看着你长大,而且保证不像则平那麽怪,在你那麽小的时候就有非份之想,我好歹也是等你长大之後才开始想的。”      “那你之前待我好是为什麽?因为哥哥?”      “我觉得则平若是知道会这样,大概一开始会把你藏得更好些,”他又在我脸上啄一下,“真是的,一旦说出口,怎麽就会有那麽多要说的话?”      他抱我抱得很紧,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咬我的唇,手又开始乱动,拍都拍不开,一点也不规矩。      “别乱动,衣服都乱了。”      “再一下。”      应该要拒绝的吧,可是听着他说出一些傻话,看着他笨拙地给我整衣服梳头发,我好像有些不忍心,羽扬的那副样子让我印象深刻,是不是我用错了办法说错了话,还自觉得是为他好呢?现在对着长安,我还要不要那样做呢?      而且说实话,在心底深处,看着他这样对我,我还是有些高兴的,这大概是别人说的虚荣心。      “看你现在这表情,又想着怎麽办?”      我瞪着他,“让你不要说的。”      “不说会後悔,”他拨开我额前的发,“三年会发生很多事情,我当然要早些说了。”      接下来他并没有再说,只是那样紧紧地抱着我,命令马车在城里四处乱转,最後还是带我去吃了些东西,才将我送回府里。他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多的压力,虽然同我说了他的想法,可是好像没有要逼我有什麽回应,只是当作一件普通事说了,然後很轻松地走了。      不过逃得那麽快,真的不是因为他骄傲到不想听到拒绝吗?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当面拒绝他一次,这样才算扯平。      带着这样的心情,找了一块白色缎子铺在书桌上,想着要画什麽送给韩楚才好。窗外头的花开得实在太好,我就照着芍药花画了起来。      三年的时间能改变什麽呢,大概也只是像我院子里的花一样,开得更好吧? 作家的话: 长安有自己的骄傲,随意用强完全不是他的作风。况且那是在禅院……那样已经属於失控了。 有点心疼,捂脸。 ☆、(12鮮幣)178   看着芍药会想到漂亮的人,手里的笔抖了一下,将画好了一大半的底样给毁了。将笔放在一边,有些惆怅。      昨天说了那些伤人的话,羽扬还是坚持着送我回家,他说的那是最後一次,大概以後不会再来见我了。这个也是我想要的吧,早些断了关系,让他早些去找未来的娘子。可是看着这些花,心里还在期待些什麽呢?       有些烦躁起来,将画坏掉的绣布扔到一边,又另外拿了布匹,重新提笔要再开始画,却怎麽也找不到一开始画芍药的心情。更加烦躁了,再次将笔扔到一边。      院里的花开得真的很好,比我走之前开得好多了,若不仔细看,都有些像牡丹了,瞥到墙角缠着青藤的梯子,突然觉得好沈重。      “唉──”      重重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怎麽那麽多事。看着院子里的石桌,轻轻一跳,站到上面,深深地呼吸,没事干又只能跳舞了。      闭上眼睛会想起从前那些甜蜜的时光,江宁繁华更盛京城,男俊女美,尤其是羽扬……我怎麽连跳舞的时候都会想起他!果然还是要找些事情做才行啊。      “唉──”      “……”我听见有脚步声,於是抬头看,照唐脸色不大好,从花丛中走出来。      “你这几天是有什麽事,我刚才看了一会,你已经叹了两次气了,愁眉苦脸,像是发生了什麽天大的事情一样。”      咬了咬唇,有些吃惊:“你怎麽在这里?”      我昨天说了那麽重的话,他应该会气上很久,等我去道歉才对的。怎麽会主动出现在我院子里,语气听着虽然不好,却也算是难得的低声下气地问话。      当然了,听我问了那麽一句,他的眼睛又眯起来,“就这麽不愿见我?”      他生气了,我从桌上跳下来,“只是觉得按你的性子,不该在这里,至少不是现在。”      “我的性子?听着像是你很了解我。”他还是绷着脸,但看着似乎是比刚才好了一些。      “只是按你的行事。”瞥了眼被我踩了很多次的桌子,实在没脸让他坐在这里喝茶,只能将他请到自己书房里去,想喊碧针姐姐泡茶的,结果只来了青苹姐姐。      觉得有些奇怪,“青苹姐姐,碧针姐姐呢,她说过这半个月都是她当值的。”      “哦,碧针啊,她有些事,这几天都不在。”青苹姐姐将茶放下,看了我一眼,“小姐,要我在站在里服侍吗?”      “哎?”我跟着看了眼照唐,摇了摇头,“在门口等着吧。”      “怎麽?”      “嗯?”      “你好像又在烦着什麽事了,从刚才问碧针开始。”他也喝茶,微皱眉。      “……”该皱眉的人是我才对,怎麽会精准到我开始烦恼的时刻呢?看了眼已经退到门口的青苹姐姐,按捺住继续询问碧针姐姐的想法,转而看向照唐,“也没有什麽,这个月本来说的是她,况且今天一早还在呢,也没说自己会有事啊。”      他将杯子放下,“突然有事又不是没可能。”      “如果突然到她要请假,肯定不是小事。”托着腮喝茶,常喝的青凤髓被换成了普茶,有些喝不惯。闲话了一阵,看着杯里的茶,不大敢看照唐。      “我有那麽可怕?”他显然对此觉得不满。      “我只是觉得不大好意思,”屈指在额心揉了几下,“昨天是我不好,恶言相向,只是我有心事,实在不想应付你还有婉紫。”      “应付?”      他大概觉得我的措辞很不当,可我并不觉得有什麽错,“我只是觉得这次回来,发现你有时候很不好说话,虽然对我还是亲近的,可总会带着点瞧不起人的姿态,如果你是那种样子的,我当然只能应付了,”捧着杯子在手里转来转去,“之前你说要娶我,也不听我怎麽说,就自己去陛下面前求指婚这样;好像说了就一定会实现一样。”      他的眼睛细细长长,睫毛又黑又密,稍微动一下就像是蝴蝶在振翅,瞪着我的时候却又很凶,“就因为求父皇赐婚,你就说我高高在上?”      “只是个比喻而已。”      他的眉头狠抽了一下,“因为我不顾你的意愿,你就开始应付我?心情不好有烦心事的时候,连应付也懒得应付,就干脆恶言相向?你是什麽时候变成这样的?再说了,我那时不是有好好解释了吗,你总归是要嫁的,当然就要嫁最好的。”      他的逻辑同小哥的有点像,都说我该嫁个最好的。可是最好的标准是什麽呢,喝完杯里的茶,端着空杯看他,“你就是最好的了?”      他毫不犹豫,“当然。”      “……”这神情还像是我嫁了他就是很大的福气一样,长安虽然也自吹自擂,可也没到他这地步。我不想把自己同大哥的事告诉他,可又想不到别的劝离他的法子。      “你想这麽久,是觉得有更好的?”他侧过头,“难道是长安?”      “……”他别扭的样子有点可爱……因为我沈默太久又开始怒瞪我的样子也有些让人想摸一下头,不过重要的是他又有些红的耳根,还有不甘的表情。      “我听说你同长安走得很近。”      “我同他一向走得近。”说到长安,会想起他早上对我做的那些事,为了不让自己的脸变得太烫,我又给自己倒上茶。      他将自己的杯子放到我手边,示意我满上,“你知道我的意思,最近。”      我有点心虚,倒茶的手都有点不稳,“他最近在守孝,哪里有时间同我走得近?”      他点了点桌子,“那只是对外的说法罢了。”      “可是他确实有好好地守了头七啊,”皱起眉,“你怎麽知道他做了什麽?”      “就算我不想知道,也有人要我知道,”他接过杯子,“特别是今天上午,大相国寺的厢房。”      “难怪他说有人在看,原来是你的人啊。”他们两个都知道,还要相互看什麽呢,“你之前不是说对皇位没有想法,现在天天盯着长安是什麽意思?对了,你说的是‘有人要你知道’,谁啊,挑拨叔侄关系吗?”      “……”他的表情有些纠结,“我还以为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你倒是能看出一点了,只是……不要转移话题,你今天还去见他了?”      想起长安今天上午故意作戏坏我名声,我觉得很有必要在照唐面前说清楚:“他是知道有人在外头,所以才故意这样的。”      可是有些奇怪啊,被人发现他在厢房里做这种事,不是对名声不好吗?在陛下面前当孝子,可是孝期未过就,就……这个是鬼混吗?言官知道应该会批评很久的。可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完全不想当皇帝,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啊。      不过照唐也是这样,我还是先看看他的反应。      他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故意带你在京里转了一圈。”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看着我,嘴角还带着笑,在说完的时候,笑得有些不自然了,“你同他之间……是有事?” ☆、(16鮮幣)179 年少拋人易   很努力地忍住遮自己脸的举动,刚才我一直僵着脸,应该没有变化才对的。一眼瞪回去,“哪里有隐情?”      他的眼睛又眯起来,手里的茶杯也放下了,似乎要说什麽的,好像又开始想了想,“他今晚要走,即使说些什麽也没有用了。”      “……”为什麽听起来他像是同情长安的样子?都有些不大像照唐了,他从小就开始比谁都小气,有些奇怪。、      他的手突然伸过来,停在我的脸侧。      “你要干什麽?”我警惕着,怕他做出什麽意外的举动。      他伸出两起手指迅速地夹住我的脸颊,“就这样。”      “疼疼疼──”      我想要摆脱他,他却眯着眼睛看我,“瞒我?”      “什麽瞒你,不是都被你看出来了吗?”被他这麽说,还真的有点惭愧,所以不敢动,好在他的力道也变轻了些,眨了眨眼睛,“我又没瞒过去。”      “嗯,”手指松开,却还放在我脸上,还是眯着眼,但那眼神让人看了脸红,“我知道你从来不老实,现在居然学了撒谎。”      “我可没说什麽假话,”侧开脸,推开他的手,“倒是你,什麽时候学会色诱了?”      “说什麽胡话,哪里会色诱?”      “美人计,虽然你以前就经常用,可是那时我也只是看呆而已……”不会像现在这样脸红心跳的,倒是同羽扬有些像,他经常害我看呆掉,忘记去追究他的错事,又想起他了。我果然开始後悔了。      “现在呢?”照唐的手指又夹住我的脸了,还是原来的地方,疼得我立即反应过来。      “别这样看着我。”脸在发烫呢。      他似乎又有好心情了,没再捏我的脸,瞅了眼桌上的绣布和绣绷,“你在家里不是跳舞就是绣花?”      已经来不及收拾了,我也没想隐瞒他,“最近是在绣花。”      “芍药?”      他的眼睛微微翘起,明明正在看绣布上的花样,却总觉得他在看我,凤眼可真是媚啊,摸了把脸,点头,“嗯,我觉得对着画能画得好看,只是有些烦躁,画不好。”      他握着我的绣绷,看着窗外,“打算绣了送给我表示歉意?”      “……”想都没想过表达什麽歉意,因为是照唐嘛。何况现在脑子里面总想着羽扬和长安,还有自己那些事,完全没有想到他。但被他这麽问起,我好像也是该表示一下歉意,所以很认真地问他,“你想要什麽绣样的?芍药花给你的话就,嗯,有些俗了。可是牡丹花又太繁复,我画不出来。”      他动了动手里的绣绷,“芍药挺好。”      可是那个不是给你的,“等我绣好这个。”      “也不错。”      他怪腔怪调的,我觉得还是早点招了,免得惹到他,“韩楚……过几天就要去边关了,我想送个平安符给他,有些赶。我在昨天之前就想给他绣东西了,只是事情太多了,来不及动手。事先也没料到自己会对你发脾气,我大概真的有些不识抬举了。”      好在是照唐,若是别的什麽皇子皇孙,我就惹了大麻烦了。      他看着我,“本殿下待人宽容,甚少记仇,看在你确实心烦的份上,不同你一般计较。”      他是真有些怪,听了理由之後他怎麽好像还开心了一些?不是应该扬起脸很是骄傲地要我做些补偿吗?难道觉得一件绣品就够了?      “怎麽了,觉得愧对本殿下的宽宏大量,想要做些别的来弥补?”      摇头,“没有在想。”      他笑的时候眼睛也是眯着的,看着也像是在勾人,“你就使劲地瞒我吧。”      摸着被他捏过,有些疼的脸,“自己想要什麽就说嘛,别总让我想,你心思百转,谁猜得到?”又在瞪我了,鼓起脸,“不管是色诱还是怒瞪,我也没有办法猜到啊。”      他站起来,转身向外走。      就算生气了,也不该拂袖而去的,我连忙跟上,见他站在芍药花丛前等我。      “你想要花?”这芍药花不是他让人移到我院子里的吗,如今开得好想要?看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猜错了。      他摸了摸下巴,“我也不为难你了……嗯,你是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是从哪个墙洞里进来的?”      “是啊。”我院子的墙上不该有洞啊。      “趁着我心情好,带你去看。”      怎麽又心情好了?难道不是在为我猜不到他的想法不高兴吗?跟着他走入花丛中,不时被花枝扫到,“我的院子就那麽点大,你是不是让人给我养芍药的时候,顺便留了条道?”      他拉着我的手,“小心些,别被花枝给绊着了。”      盛夏时节,正是芍药花疯长的时候,被修养过的花干已经长得比我高了,各色盛开,也没走得多远,连青苹姐姐的衣角都看不到了。      他在某处停下,这里的花开得特别密,连他也差不多被挡住了。      “在哪里呢?”      手被他攥紧了,“你刚才问我,想要什麽?”      “那是刚才啊,你不是说要让我看看墙洞麽?”突然觉得有些不妙,看向他,“你是故意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那是当然,刚才在你书房的时候,那个青苹贴墙站着,恨不得耳朵和眼睛都长墙上。你在家里做了什麽不合适的事,要被这麽防着?”      “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宫里,我听说宫里才要这麽防着别人呢。”可是看着他,我知道他是认真地在这样说,心里一紧,最不合适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麽值得被防着……很直觉地将碧针姐姐当值却不在的事同照唐说的被防着联系在了一起。可是这样的念头太罪恶了,只是在脑袋里闪过一下,我就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太坏了。      “我这是在家里呢。”我又重复了一遍。      他把手放在我腰上,硬是将我同他拉得很近,“你做了什麽坏事麽?”      攥着他腰侧的衣服,“你怎麽会说,青苹姐姐是在盯着我?”      在花丛中,他的脸看上去特别像妖精,靠得近了就让人有种窒息感,偏偏不靠近又听不到他说的话。       “因为是在宫里长大的,对这些事自然是看得透了。”      “我,我……才不信。”      他没有戳破我有多心虚,“不信也好,对了,刚才你是说过,我想要什麽应该开口向你要,是吧?”      我都这麽难过了,他还惦记着陪礼呢,但只要是能让我不再想着自己被防着的事,我也愿意配合,点点头,“当然。”      “那……我想要这个。”      眼睁睁看着妖精似的脸靠过来,贴住我的唇,相比起那次在太学,他这回要冲动得多,我不肯张嘴,他就咬我的唇,还捏我的肩膀。      完全不给我留拒绝的机会,手握成拳却施展不开,他一只手就能扣住我的双手。      “你在许府过得不好,”他的每句话都在我唇间,“却又倔强地不肯走,还把想带你走的人都赶走,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麽?”      “什麽,什麽赶走,又得逞啊?”      “那位金陵芦公子千里迢迢跑来看你,又不顾自身名誉扮了女装入太学找你,我遇见你们的时候,你们两个还很亲热地挽在一起,但听说走的时候,却是一前一後。自然是你说了什麽让他伤心的话了,”他眉头一挑,“本来我还不信,这次到你家里见了这情景,自然是能猜到了。”      “就你聪明!”      “许大公子不久前才放出消息说你不是许家的女儿,又一副要查案的模样,可是以他的能力,以他这麽多年在金陵的调查,会到现在都没结果?案子一直拖着,消息却没断过,这是为了撇清你同许家的关系。按理,一个女儿养到这麽大,即使不是亲生的,也胜似亲生,用来配婚是最好的,这麽大张旗鼓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为了什麽?”      我咬着唇,不想知道理由。      “你今日同我说话的时候,神情犹豫,似乎是想要说什麽,又不想说。是不是想要用对付芦公子的那套来对付我?说你非许大公子不嫁?”      他压着声音,说得又快,可恨我却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他是故意带我到这里来,说这些话的麽?本来就是我想说的话,他替我说了,我自然是要承认,“既然你都猜到了,还想说什麽?”      “哼,那麽多人,你偏偏短视地选了个最不好的,我看即使许大公子愿意,许大人和夫人也不会答应吧,否则不会让人这麽防着你。”      心里很难过,嘴上却很强硬,“不答应又能怎麽样?”      我话一出口,他就变了脸色,自信完全地从脸上褪去,“这麽说,你同他……”      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大概就只有这一点吧,不用将话挑明,他就能知道你的意思。我真是狠狠地松了口气,之前还想着要怎麽样委婉地拒绝照唐,现在什麽都说完了,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不会像长安那样帮我处理这种事情的。      我甩开他的手,“就是那样,所以我也不想让人带我离开许府……你要的绣帕,过些天我会让人送去给你的。”      我们在这里头这麽久,青苹姐姐终於急了,我听见她在喊我,再看了眼照唐,自己从花丛中走出去。心里空荡荡的,在青苹姐姐迎上来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我想也不想地甩开她的手。      “小姐?”她很是诧异地看我。      “……” 作家的话: 嗯,小陆玖同照唐真是速战速决……她拒绝人真是越来越拿手了。 照唐太过吃惊结果错过最佳时机了!XXD-- ☆、(15鮮幣)180 兩小無嫌猜   “再给我泡壶茶吧,青苹姐姐。”      相比起我自己,我当然更相信照唐的判断,虽然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连我都能感觉到了,肯定是很有问题。可是长安晚上要离京,我不能因为这种事去找他。哥哥又仍然在刑部,小哥还在太学,照唐刚刚被我气跑,羽扬昨天被我气跑……现在也只能靠我自己了。      照唐说是爹娘防着我做坏事,我会做什麽事情呢,除了娘亲认为的“有伤风化”的那些。那,是娘亲不想我再同两个哥哥亲近了?可是这同碧针姐姐有什麽关系,为什麽她会不在呢,是因为她不想这样做吗?完全想不明白。      照唐还说大哥只是想要大家都知道我同他没有血缘关系,并不是真的想要将这案子给断了。这又是为什麽呢,他明明花了那麽大力气,特意去了金陵查案,来之前他还说只欠东风了,为什麽不弄个水落石出呢?是有什麽不能继续查下去的原因吗?可是他为什麽不告诉我呢,这是同我有关的啊。      听到外屋的声音,我忙坐起来,展开绣布提笔装出画芍药的样子。      “小姐,泡好了。”青苹姐姐将茶壶放下,为我将茶倒满,“是不高兴吗?”      “嗯,同照唐闹翻了。”我不知道为什麽要这麽同她话,那不完全是实话。她这次泡的依然是普茶,我不喜欢这个茶色,也不喜欢它的味道。      她跟着我一起看茶,大概是明白我的意思,“小姐,普茶养身,你平时喝的都太凉了,伤身。”      “不喜欢普茶。”抱怨了一下,我还是会喝的。看向她,“我想要一个人呆上一会。”      我虽然喜欢耍赖,却不喜欢撒谎,尤其是对着相熟很久的人撒谎。现在虽然有些紧张,仍然用编出来的理由搪塞。还这样想着爹娘的想法,这并不像我。转头看镜子,总觉得我还是那副长相,却有了变化。      不停地猜度,不停地想要怎麽办,还戴上面具向他人隐瞒自己的想法,这些似乎都能无师自通。      我有了问题,就很想要马上知道答案,大哥昨晚说过,叫我有事扔给他做就好,沈默地半天,我觉得可以试着相信他。笔下的芍药姿态妖娆,同我眼里看到的不尽相同,选好丝线,低头开始绣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苹姐姐推了门进来,“小姐,我知道你不大高兴,可是将十五殿下关在门外可不好。”      “谁将他关在门外了?”      “不是小姐你麽?说什麽自己不高兴,不想被人打扰。”      “……”我以为他早就走了,现在不会还站在门外吧?趴在窗边向下看,果然见他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我以为自己同他说得很清楚了,他这副生气的样子是在摆给谁看呢?      “十五殿下在院子里都快半个时辰了,我说要来劝劝你,还是他说要让你自己静一下的。”      他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宽宏大量的?      ……      “还没有走,是还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同我说吗?”      他瞪我,“同你能说什麽重要的事情,在江南那麽多年,脾气却越来越躁,心情不舒坦就会埋怨别人!”      有点心虚,又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我那是为了不耽搁你!”      “我若是不提,你还会说?”      “我只是会犹豫一段时间,可总归会说的,”他被我气得不轻,却仍然等了那麽久,我绞着袖子,“你说的我不是不明白,只是很怕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想到就怕,你还这麽直接地提出来。做错事只能弥补,我只希望结果不要太坏。我同哥哥……”      “你同许大公子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说得斩钉截铁,我听得心惊肉跳,“就算我不能嫁给你,你也不用这样诅咒我啊。”见他又瞪我,连忙改口,“我知道有些难,可也不是全然没希望,而且,我也没指望现在就成。”      “你打算等几年?”他拿了我喝过的杯子,喝了口茶,玩笑般地算道,“两年三年有些玄乎,四年五年倒还有些可能,再往後,要是不成,你这辈子不就毁了麽?”      “嗯,就三年吧。”      “三年啊,”他叹息着,捧着杯子看我,“怎麽这样看我?”      “……”斟酌了一番,才想到要怎麽说,“我觉得你好像有些变了。”      他伸手摸着脸,“哪里变了?”      “怎麽说呢,以前碰到什麽不高兴的,你就会连着几天板着脸,要等我去道歉才能转好。如果像是遇到昨天太学那样的事情,你会很多天冷冰冰的,要哄很久才会像高兴起来。”      “哄很久?”      他眉头又在跳了,其实被这麽说一下就会有很大反应这一点,似乎也没怎麽变啊。我抓了抓下巴,“反正就是这样的意思,所以你下午来找我,我会觉得很意外。而且像刚才那样的,其实依你以前的性子,是会转头就走的吧?我都做好那样的准备了,可是没想到你会在外面等那麽久,真的是站在外面吗?”      他吸了几口气,瞪着我,“你是故意拿那种话气我的吗?还做好那样的准备了,打算我不理你,你也绝对不会来道歉,老死不相往来算了?”      “也没有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虽然有点那种意思。”被他瞪得很心虚,声音越来越小声。      “确实被你给气到了,可是你的这种性子,说出那样的话也不足为奇。我是男人,对你大度些,忍耐些是应该的,不然我气个半死,还如你所愿。”      换成几年前,计较啊忍耐啊是绝对不会从他那里听到的,他是真的变得不大一样了。      “这样看着我做什麽?”      “我觉得过了那麽多年重见,你们好像都各有各的打算,各自都真的长成大人了,只有我还像以前一样。”      “男女有别,男人比女人更懂得处事是应该的,不然为什麽是男主外女主内?”      “……”      听着似乎有些道理啊,可感觉好像往奇怪的方向上讨论了,照唐大概也感觉到了吧,沈默了一阵,压低了声音问我,“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点点头。      “你是自愿的?”      “……”这个让人怎麽说呢,开始觉得舒服,可是後来想让他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      他手里的杯子裂了条缝,我有些不安,他将杯子放回到桌上,手摊开放在自己的腿上,“依你的性子,绝对不会是自愿的……这事你告诉长安了?”      又点了点头。      “你……怎麽不来找我?”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费了很大的劲。      “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有那麽大的变化,回来之後好像同你相处得也很少。长安,他毕竟比你我年长,对於这些事应该会比较熟悉吧。况且我也没脸同你说这些,要不是刚才情急说漏嘴,我还在想着要拖到什麽时候说,这实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啊。”就算是现在知道他有变化了,第一选择也还是长安。      “对着长安就有脸说了?你是什麽时候那麽信他了。”      照唐果然还是生气的吧,我不想在这种问题上同他纠结太久,“大概因为长安知道这件事了,最先想的是怎麽让我安心,不会像你一样一直追问吧。”      他又是那种被气得眼角上挑想要拂袖而去的表情,可他还是没有走,好像真的变得能忍耐了。      “照唐,我想事情比较简单,而且我那样做也是出於虚荣心。我想虽然不能嫁给你,可也不想让自己在你眼里变成那种不堪的人,才会犹豫着不说。现在,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没一处是优点?”自私自利,虚荣骄傲,人情世故什麽都不懂,遇到事也只会找人帮忙,自己只知道哭,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会对我很失望吗?”      他瞥我一眼,将我的手按在桌上,“我没有对你抱过什麽期望,相识那麽多年,还会不了解你?在我面前你已经没什麽脸好丢了,不过这样不好吗,最差的都见过了,还有什麽能惊讶到我的?”      “真的没什麽想法?”      “有,”他又瞪我,“既然你都做过那种事,我也就直说了--我在京里为你守了那麽多年,你却这麽不当一回事,怎麽样也该赔偿我。”      “怎麽赔偿?送几个姑娘给你?”      他眼睛里在冒火,却仍然压着声音,“哪里学来的这些,我要姑娘还用得着你来送?”      “那要我怎麽赔?”      “你同我什麽时候也……这样我还能推说自己情难自控。”      这话似乎上午才听过,长安只是嘴上说说,可是照唐的耳朵有点红,似乎是在说真的。想要甩开他的手,甩了几下没成功,“就算这样你还要娶我?”      他的手握得很紧,“本殿下生来什麽都不缺,难得有想要的自然要得到,以後想要再遇到让我有‘想要’这种心情的,也不知要等到什麽时候,倒不如现在抓紧些。”      我听他们似乎都有明确的目标,大哥也好,羽扬也好,都有说过“很想要”这样的话。可是为什麽,我就没有这样强烈的感觉? 作家的话: 话说开始思考那些问题的陆玖已经长大了。 照唐……我挺喜欢这个别扭得不行的家夥的 ☆、(15鮮幣)181 兩處悲傷   照唐变得那麽多,只是有些方面好像还同以前差不多。像是在我拒绝他那个无理的要求之後,眯着眼看我半天,然後憋出一句:“本殿下也不会屈尊对你这样的下手。”      要是真那样就不会对我提那种要求了,我也不反驳他,只是默默地将他送出去,说不上来是什麽心情,只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麽,但又不知道要去做什麽。丧气地回到自己房间,可看到青苹姐姐又觉得烦,果然还是要出去走一走的。可有青苹姐姐在,去哪里都不会高兴的吧?      看了眼青苹姐姐,又低头看自己的绣布,这样的动作做的多了,也就引起她的注意了。      “小姐,是想要说什麽吗?”      我是有话要说,可是她也不见得会回答我,瞅了她半天,还是决定出门去。      “我想要出去,在这里呆得好烦。”      她掩了嘴,“好的,我去为你准备马车。”      “……”其实我想要骑着马去,但果然还是要乘马车才会比较好吧?      ……      靠在马车里很是无聊地向外看,其实我只是不想呆在家里而已,到了外面也不知道去哪里。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店铺,即便看了也提不起兴致。      “停──”      我看到穿着我朝衣服的查库乾了,好久没见他,之前也允诺说要同他好好地聚一聚,何况他看上去似乎心情也不怎麽好。      “陆玖?你今日也没去太学?”      “你也没去麽?”莫名地高兴了一点,但同他靠得近了,发现他似乎很难过。查库乾一般会把想法藏心里,有什麽事也不肯说,看他同我一样没去太学,又一个人骑着马在街头乱逛,顿时就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我也不管青苹姐姐到底是要防我什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请你喝酒去!”      “小姐?”青苹姐姐似乎有话要说,我决定不理会她。      “没有听错,我要请查库乾喝酒。”转头问查库乾,“想去哪里?”      他显然也很意外,“你要喝酒?”      “……”是为了让你心情好些啊,不过如果我这麽说,他肯定会说不用了之类的话的,而且我心里确实也是闷着的,很用力地点头,“刚才同照唐吵了一通,心情不大好,想要去喝点,哥哥他们又忙着,你能陪我去吗?”      他愣在那里,也点了点头,“好吧,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唔,那还是胡姬酒楼吧。”我在外头喝酒的地方可不多,想来想去也只有那里。      “好,”他调转马头,“走吧。”      他换了装束,看上去居然也没什麽别扭,他是什麽时候开始穿这衣服的?我刚回来的时候,他好像还是穿着自己的那种袍子的。      “你要喝梅子酒吗?”      “梅子酒太甜了,我要喝点别的。”      他看了我一眼,帮我点了葡萄酒。      “葡萄酒也是甜的啊。”鼓着脸有些不高兴了。      “喝太辛辣的酒对你的嗓子不好。”      “我又不唱歌,不好有什麽的?”摸了摸嗓子,打量他的衣服。      他也发现这点了,有些局促地问我,“穿着很奇怪吗?”      “不奇怪。”我安慰他。      他挑了挑眉,“十七殿下说我来这里已经快六年了,偶尔也该穿成这样试试。”      “你同婉紫都认识那麽多年了,怎麽还叫她十七殿下?”      “你们不是说什麽亲疏有别吗?”      “虽然是有这个说法,可怎麽样你们也算是亲的吧?”而且还有订婚的传言呢,我瞅着他,“你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姑娘了,婉紫那麽期待同你的婚事呢。”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我知道。”      “不过若是有喜欢的人,自然不会想着别人的,是吧?”握着白玉杯,我有些不确定地问他。      他将白瓷杯里的酒喝完,凝视我半天,“是的。”低头又在杯里斟满酒。      那我闲着的时候总会想到其他人,是怎麽回事呢,难道我不喜欢大哥?学着他的样子将葡萄酒喝完,鼓起脸,“婉紫想要你穿成这样麽,虽然没什麽别扭的,可是看着同你以前不大一样了。”      他的白瓷杯又空了,“哪里不一样了?”      “你没有带鹰。”      “这样的衣服不好带。”      我继续看他,“嗯,就像在一只凶兽的脖子上栓着链条,还不让他吃肉的那种感觉。”      “……”他对着小酒壶皱眉,朝外头叫了送酒的胡姬,让她换上大碗和酒缸。      这个应该是心情很不好的表现吧?再一次庆幸自己叫住他了,不然他一个人肯定会更闷的。拍了拍桌子,“要不要再叫些肉呢?”      他沈默着点头,我转头另外点了些酒点,再看他,还是捧着自己的白玉酒杯,“我也是正为婚事烦着,你也知道现在外头对於我的身世是怎麽传的,他们说我肯定嫁不了世家公子了,可是我也没有想着一定要嫁给世家的,规矩那麽多,还不如一直在家里。但是,家里也有规矩,也是世家。”      “陆玖……”      他欲言又止,结果把一大碗酒一口气喝完了,我听韩楚说过,他很能喝,可是这样喝的状态有些吓到我了。      所以我觉得应该说些什麽,“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傻了?哥哥说会娶我了,我还自寻烦恼,正常的不该好好待嫁麽。”      我又喝了点,“可是我还是有些害怕,不大安心。”      “姑娘嘛,有想法是正常的。我觉得你适合暖和的地方。”      我很是担心地看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想要引他多说些话,“那是,我可怕冷了,记不记得冬天的时候我总是裹成球?在南方穿得也多,好久不在这里,真不知道今年要穿多少件衣服。好在我把你们送我的那些毛裘都带回来了,应该能做好多件吧。对了,你在信里有说过,会在冬天带我去打猎的,今年就带我去吧。”      他应该在这个时候说是,然後说点别的,可是他叹了口气,喝完了又倒了一碗。      他是真的有什麽心事吧,我按住他拿碗的手,“查库乾?”      “今年不行了,陆玖。”      “哎?”他的心事同今年冬天有关麽,“那明年也好。”      “近几年都不行了,我要回去了。”      “喝了酒就回去?让我送你吧。”不过他的手还被我握着呢。      “不是回府上,而是回家乡,”他反手紧握住我的,“我阿……父亲归天了。”      “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若是解国国王归天,那也该当做个大消息传得人人皆知啊。      “怀太子的事比较重要。”      “那,你是什麽时候回去,就这几天吗?”别人的离去我都是有些准备的,可是查库乾的消息,完全措手不及。      “今晚。”      一点消息也没有啊,而且他还穿着这里的衣服,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要走,反而像是要久住的。离开的时间还同长安离京的时间一样,那不是意味着没有多少人会去送他吗?朝里的那些大臣大多都会去送怀太子吧?      “我也不想有太多人送。”      “可是,就那样走岂不是会很……”凄凉?      他松开我的手,满上自己的碗,“这不是什麽风光的事,陆玖。”      “可是还是会不高兴的吧,而且这麽突然,我都来不及准备礼物。”      “我会回来的,”他把酒喝完,像是发誓,语气很肯定,“我会回来的。”      他说这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可我觉得奔了丧再回来,更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他打算一直呆在这里吗?可是照唐说他是要回去接他父亲的皇位的。      接了皇位的人才不会回来呢,不过也许会回来签盟书之类的。我开始觉得他之前也有喝过酒,所以现在是醉了的,不同他辩驳,“你准备好了吗,包袱行李?”      “准备好了。”      “我不明白,一般人这个时候不该在家里吗?”      “陆玖,你也说是家里,我只是客居在此而已。”      想起他那个有些尴尬的处境,我也只好闷闷地喝酒。      “我没想过走之前能看到你,最近你都……不大好找。”      “对不起。”我总觉得大家都会有很多时间的。      “没有必要,陆玖。”他看着我,脸上露出笑,“你能陪我喝酒,就已经很好了,你是这里唯一真正关心我的,我会回来找你的。”      “关心你的人有很多的,像是婉……”      “我知道。”      他打断我,我也不好再说什麽,毕竟自己也知道那种事有多烦人。想了很久,还是扑过去抱住他,“你对我也是很好的,晚上我可能不能为你送行了,你回去了要保重,若有时间就给我来信吧,我肯定会在收到信的当天就回的,不会那麽拖。”      他给了我一个重重的拥抱,“好。”                        +- 作家的话: 大家是不是要把查库乾给忘记了XD 双11……是不是都蹲守在电脑前啊,像我。。 ☆、(9鮮幣)182 登門拜訪   不管我怎麽想,到了晚上该走的还是走了,手里虽然捧着书,可半点都没看。      要不是我下午遇到查库乾,他肯定会消无声息地离开的,对大部人来讲,他这都是不告而别。下午的时候我说消息太突然,什麽准备都没有,连份礼物都送不了,他却只拿了我喝过的夜光杯,说会记得我陪着他一起喝酒的时光。      长安走了,我送了他礼物;韩楚要走,我也在准备礼物。      那麽羽扬呢,他会不会也来个不辞而别?还是他觉得,他对我已经不需要有任何告别了,是我要他走的?这样绝对不行,我果然还是应该回去找他的。可是我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是有问过的,他当时说我只要想到他就好了,因为他肯定会来找我的。现在他不来了,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      一晚上没睡,起得自然也早,自己去柜子里拿了衣服穿好,随便将头发紮起来,从窗户出去,翻过围墙,去找韩楚──这个时候他也是刚起来准备去用早饭。      “韩楚!”我远远地叫住他。      “陆玖?”他看到是我,急急地跑过来,“是出了什麽事吗?”      我抓着他的袖子,“没出什麽事,但我有急事想要你帮忙。”      “什麽事?”他屈起手指划过我的眼眶,“你一宿没睡吗?是被那件事给烦的?”      “我……那天在街上,故意同你抬杠说要煎包子的那个,羽扬,你还记得吗?”      “他出什麽事了?”      摇了摇头,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我同他吵了一通,把他骂走了。现在觉得自己做错了,想要找他道歉,可是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你不知道他?”      面对韩楚的吃惊,我干脆低下头去,“我知道自己太自私了,他来这里那麽多天,我却一直不知道他是住在哪里的,是不是很不配当他朋友?”      “他没同你说吗?芦公子是应天府帅司钱高昌钱将军的侄外孙啊,来京以後就一直住在将军府。”      “这样啊。”我还说要去看他,他住在那里,我也不好登门拜访。      “你不好去找他,是不是?”韩楚倒是很爽快地接口,“让我去就好了,你换身衣服,扮一扮我的侍女,就能进去了。钱将军同我爷爷是同袍,他二人关系向来好,我在离京之前向钱老将军辞别,顺便拜访他的侄外孙,就名正言顺了。”      “哎,这样当然好,可是你今天没事吗,不用去巡街?”      “哪里用得着天天巡街,昨晚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今日当休,怎麽样,你也去吧?”      明明是我想去呢,现在倒变成他在邀我一起去了,扮了个鬼脸,“恭敬不如从命,你等我换身衣服?”      我正要回自己院里,他拉住我,有些犹豫,“如果说是我的侍女,可能会被钱老将军误会。”      “我只是想要同他说得更清楚些,不会被误会的。”冲他摆了摆手,很高光地回到自己房里。站在柜子前找衣服,正巧青苹姐姐端着水盆进来。      “小姐,起得那麽早?”      “嗯,同韩楚约好了有事要出门,你给我找件侍女穿的衣服吧。”      “同韩公子约的?”她似乎不信,“可是昨天并没有同韩公子见过啊。”      “今天早上才决定的,好了,快点帮我把衣服拿来,我不想让他等太久。”我不想解释得太多,只是急着想要出门。      “谁又等你等得太久了,陆玖?”      不知道小哥是什麽时候到的楼下,我走到扶梯边,冲着下面喊,“小哥,好早啊。”      “我是早惯了,你是真的早。”他看到我,笑着走上楼。      “嗯,有心事。”      “然後呢?”      “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我一早就去找他了。”      “你一早找的不是隔壁韩小五吗?”      “你怎麽知道啊?”叹了口气,“我是找他帮忙问一个人的住址,後来发现要一个人登门拜访很有难度,正好他也要去那里的,我就换身装束跟着一起去嘛。”手抵在他胸前,“不要再走进来了,你就坐在这里喝喝茶,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他挑了挑眉,坐下了。      我换好衣服,又让青苹姐姐给我梳了鬟髻,提着裙子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怎麽样?”      “唔,看上去风吹一吹就没了,什麽活也干不了啊,”他摸了摸下巴,“哪家这麽没眼光?”      “哼!”      “走吧,吃饭去。”      “咦?”      “咦什麽,难道打算不吃饭就走?韩小五敢不等你用早餐麽……”      “我不好意思让他多等,毕竟是我在麻烦他。”      “他是个男人,等得起。”小哥牵了我的手就走,也不给我反驳的机会。好吧,其实想了一整个晚上,我的肚子也饿了。      “小公子,小姐……”青苹姐姐叫住我们。      听到她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就想甩开小哥的手,他紧抓着不放,转身看向青苹姐姐,语气不善,“还有事?”      没听过小哥用这种语气说话,听上去会让人害怕,我忍不住去看他此时的表情。他一只手搭在我脑袋上,不让我抬头。      只看到青苹姐姐愣在那里,摇摇头,“没,没有什麽大事,只想知道小姐今天出去要不要叫几个人陪着。”      “她扮作别人的侍女,还要人陪着?”小哥拍了拍我的头,“她一早就决定要自己去了。”      “嗯。”      “中午不会留在那里用饭的吧,我去接你。”      “唔,好吧。”其实我也说不准要多久。 作家的话: 嗯,把羽扬找回来呀找回来 双十一有抢购成功的姑娘麽 ☆、(5鮮幣)183    钱老将军长得很是魁梧,脸上怎麽也看不出同照唐有什麽相似处,韩楚同钱老将军说了半天,才提到在巡京时见到江南来的卢公子,也曾聊过几句,觉得投缘,特意登门拜访。      “我就说了,你这麽久都不来拜访我这个老头子,今天居然正正式式地递了拜帖来,原来是为了他。”      韩楚脸涨得通红,“不,不是。因为就要离京去边境了,所以要在来之前向您讨教些经验。”      “哈哈哈,韩默那麽个精明鬼,居然有你这麽个老实孙子,哈哈哈,”老将军的笑声响得吓人,“随便说了几句,居然就吓成这样,你去当兵不错,哈哈哈,但是想当个将领,还需要再练练,不然也要找个精明阴险的副将,不然可不成。”      我觉得老将军说得很有道理,他们都说我的表情全在脸上,其实韩楚更是这样。      韩楚点点头,“谢钱老……爷子指点。”      “瞧瞧你,连叫声老爷子都叫得这麽僵硬,我还真要找韩默喝杯酒,让他告诉我是怎麽把你养成这样。”他捧起一边的大茶杯,喝了一大口,“我也该让年轻人见见面,他是我行商的,多结识些人很好。”      钱老将军站起来,“我要去韩府,找那老东西去。”      “……”我看着韩楚,不知道要说什麽好,等老将军走後,我走到他身边,“你以後不会变成这样吧?有点无法想象啊。”      他的脸虽然比刚才好些,可还有些红,“怎麽会?”      “韩公子,侄公子说请你去他院里见面。”钱家的管事请我们去见羽扬。      他是不是被我伤害得很严重呢,他很重面子,从来不在客人面前失礼的,现在居然要我们自己过去,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我虽然不懂行商,可也知道这样不好……他是不是猜到是我了,所以才要我过去的?      他绝对猜到是我了,连房间也不肯出,还要我们进去。      “你进去吧,陆玖,我在这里等你。”韩楚站在院子里不肯进去。      “为什麽,你不陪着我吗?”虽然我觉得同羽扬的事应该是两人之间的。      “我是因为你才提出要见他的。需要你上门道歉的男人,我没有兴趣见他。”      “韩楚,不是因为他小气,而是我真的让他很生气了。”我不希望他对羽扬有这种想法,而且我还想说些自己来的原因,“而且我最近发现,如果有些话一直藏在心里不说出去的话,很可能那个人会突然之间消失的,那样的话,会很遗憾。”      他愣了一下,点点头,“你进去吧,毕竟是你们两个的事。”      我感激地看他一眼,提着裙子走到羽扬的房间里。      房间很暗,几乎看不到人,连个侍女小侍都没有。      “羽扬?”      里面没有什麽声音,我觉得他是不是在捉弄我,或者根本不想见我?      “唔──”突然被人从身後抱住,还被捂住嘴,吓了我大跳。      “你终於来了?”他的声音很是嘶哑。      我点了点头,想要转过身,被他抱在怀里,“羽扬──”      脸被按在他胸前,看不到他的脸,不知道他的表情。 作家的话: 最近有点忙,所以更新时间和字数不定量,见谅啊 ☆、(6鮮幣)184 自甘下賤   “羽扬?”被他抱得太紧根本动不了,只能挪脚,感觉脚下踩的虽然软,可不是毯子,拿脚踩了踩。      “别动,陆玖。”      “抱得太紧我都动不了,还不让我动。”我有些在意脚下的东西,感觉上像是衣服之类的。他听完我的抱怨,稍微松开了些,我趁着这个时候将他推得开,低头看脚下,是一堆衣服。      忍不住看他,“你……听着我来,就把衣服给脱了?”      他的衣服很是淩乱,像是随便披上去的,可是地上这堆衣服是怎麽回事?我蹲下身,捡起衣服,看上去全是他的衣服。      “……”他将自己的衣服穿好,系上腰带,“我知道你来了,想穿身你喜欢的,可哪一件都不觉得好,才会这样。”      “把衣服穿好。”我将捡起的衣服扔到一边,“开窗吧,这里好暗,什麽都看不见,我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他拉住我,“反正也没什麽好看的。”      在我面前,他向来以外表为傲,连脱光光都觉得自己好看,不会这麽遮遮掩掩。      他紧攥着我的手,很不乐意的样子,我看着窗户半天,没去打开。虽然是我来找他的,明明觉得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可见了面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他拉着我坐到椅子上,又是拥抱。      “你怕我会不辞而别,所以特意来找我?”      “嗯。”这样坐着让我不大自在,可推开他又於心不忍,我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不想再伤害第二次。      “你……是遇到了什麽事吗,才会想到这个?”      “嗯,是一个好友,总觉得会有很多时间,所以把什麽都拖到以後,想要解决最烦恼的事,却忽略了他。昨天遇到他,他说昨晚要走了,若不是在街上遇到,我甚至连他怎麽走的都不会知道,连什麽礼物都没有准备,”伸手摸他的头发,“我觉得很愧疚,然後想到你。”      他像猫一样仰起头,似乎我摸得他很舒服,“想到我什麽?”      “要是哪天你回江南了,我不是也什麽都不知道了?那样很不好。”仅仅是轮廓也很好看,手摸过他的脸,不需要看也知道他的长相,我记得很牢。      “是你说不想再见到我的。”      掌心下他嘴角扯了扯,我知道那是在苦笑,他是在怨我吧?      “不过,陆玖,我若是要回江南,即便你再不想见我,我也会死皮赖脸地上门同你说,因为料想到你会有什麽反应,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眼泪砸在手背上,我看着他的眼睛。      “陆玖?”      “你总说同我在一起很快活,所以想要一直这样下去,可是我总让你难过,有什麽不顺心的都会发泄到你身上,而且一点都不坦诚,也不专心。”再一次推开他,站到一边。      “陆玖?”他很无措地跟着站起来。      “我觉得自己很可耻,那麽不坦诚,到了现在也还不想承认……在那之後我一直想着你,只要一想到你会离开,不再来找我,心就像被揪着。我最离不开的明明是哥哥,可是我想我应该是有些喜欢你的,否则不会这样。”      真无耻,说着这种话的自己真是无耻,明明给予他的只有那麽一小部分,我居然还期待着他像之前一样待我。明明不想耽搁他的,还说出这种话给他希望。不想知道他的反应,急急地冲出房间,拉着等在外头的韩楚,“我们走吧。”      “陆玖?”      “别问了,我们走吧。”低下头,觉得这次才叫没脸见人,才是真正的下贱。 作家的话: 。。。。抹泪,总算到了这一步了 ☆、(7鮮幣)185 眼中眾人   我是一路哭着回家的,韩楚被我吓得没敢说一句话,他一路端坐着,送我回院子的时候是全身僵硬,像木头人一样。      “僵成这样,好像你欺负了我一样,要是被小哥看到,他会揍你的。”我擦了擦脸,自觉丢脸,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知道我是爱哭鬼,可是如果我哭的时候旁边有人,他就会觉得是别人弄哭我的。”      那只是我说来让他放松的话,他回答得很认真,“就算是爱哭鬼,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哭得那麽厉害,别说是你小哥,就算是我,也会那样想的,陆玖。”      “是我自己的缘故,他不会让我哭的。”我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爱哭,却总被人误会成被欺负的。      他没有因为我说的话而变得自然,看着我,“我以为芦公子对你……很不错,因为你信里总说他对你怎样好怎样好的,可是从今天看来,似乎并不好。”      “是我自己不好……”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问题,“你不会觉得是我在痴恋他,然後他害我伤心,我还帮他说好话吧?”      看他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我叹口气,“不是你想得那样啦,我去找他,是因为我很丢脸,总说他是我的好朋友,他到这里这麽长时间,我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总是他来找我的。今天我这个样子,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其实是个很糟糕的人。”      他应该是相信我的,但仍然迟疑着,“可是……”      “没有那麽多可是啦,”我拉着他,“就是认识到自己的真面目之後很讨厌自己,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真面目啊,我的只是连自己也才刚知道,是个很讨厌的人。”      承认这件事并没有让自己好过一些,反而更烦了。      “我从来不觉得你讨厌,我觉得你很……可爱,”他红着脸,认真地对我解释,“其实我觉得你有很多事情都是自寻烦恼,明明没有的事,却总是呆呆地纠结很久。”      “……”如果说这番话的不是韩楚,我真想抽他一顿,虽然他说的也算是实话。不过被指出来感觉还真不好,而且,“这回可不是自寻烦恼,我说真的。”      我现在真不喜欢别人对我好,尤其是韩楚这麽正直的人,真不知道那些话对他说,他现在会是什麽反应。      “你会在外头呆几年?”      “……三年五年,不确定的。”      我觉得三五年会发生很多事情,可以不用现在对他说那些了,松了口气,“走之前,我是说在确定走了,三天之前要告诉我,我好准备礼物。别像查库乾一样一声不吭地就走。”      他愣了一下,“查库乾要走我们都是知道的。”      “什麽?”      “朝官都知道,他们会说的,你这些天要麽在家里,要麽有烦心事,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这一点也不像安慰。我还说他什麽话都放在心里,原来只有我不知道。”有些低落了。      “不,我们都知道他要走,但不知道是那天晚上。”      好吧,我被安慰了,“所以你不要突然就走,我还在准备呢。”      “好。”      我以为说到这里,他该准备离开了,没料到他还在站着。      “我要回房间了。”我又说了一句。      “嗯。”他还是站着没动。      “你还有话要说?”      “……我有些担心你。”      “除了爱哭,我没什麽事的。”推着他走到墙边,“你回去吧,我没事的,我会另外找个时间谢你的。”      “我做的事不需要……”      “嗯,我知道我知道,这样才要加倍感谢。”      我现在比较想要一个人呆着,承认自己对羽扬也有感觉,其实是对大哥的背叛吧?这样说的话,其实我也很喜欢小哥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把自己的感情分成三份了?而且好像给的也不平均,对了,好像还有长安……我是有问题吧?还有,还有照唐和韩楚,这样岂不是五份?      没人会喜欢我这样的人吧?这样我都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哥哥了,我都已经同羽扬那样跑回来了,我是不是应该躲起来,也许躲个三年,我眼里就只有一个人了罢。 ☆、(9鮮幣)186 光陰似箭   一直坐在家里的话,其实时间转眼就过了。      绣完丝帕送走韩楚之後,我很少出门,几乎同女德写得一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韩楚在外头倒也是时不时地来信,寄些奇怪的边疆才有的东西。我至今也不敢见羽扬,只从其他人口里听说他留在京里,开了几家铺子,还买了一家老铺子,行商有道,甚至还有当个皇商的意向。这些时候也只有照唐会隔三岔五地进来找我喝酒吃饭。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婉紫从来没找过我,就算她嫁去解国,也没有来我这里看过我。      “是奇怪吧,她不是同我关系很近麽吗?就算我现在不去太学了,我还是有给她写信的。”照唐来了,我愤愤不平地向他抱怨,“查库乾说解国的冬天特别长特别冷,亏我还特意准备了厚毛毯,她走的时候是不是欢天喜地,觉得终於能嫁查库乾了,根本忘记来看我了!”      他站在芍药花荫里,直直地看着我,对我的抱怨不给任何反应。      我展开手指在他面前挥了几下,“照唐,还没回过神吗,今天发生什麽事了?”      他幽深的眼眸终於转到我身上,我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是很深的怨气和很强的怒意。      “照唐?”我不觉向後退了一步。      “她不同你说这个,是因为宫里认为被送去解国和亲不是什麽长脸面的事,就算她去得心甘情愿,她的母妃并不那麽想,就算是父皇,也没觉得那是门好亲事,只是送她去那里盯着查库乾,看他会不会听着这里的。”他的声音在发抖。      “盯着查库乾?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他是解国人,即便将来投诚,奉我朝为天朝,也不会是朋友。”      我惊讶地看着他。      他吸了口气,挑着眉,“你不必介意这些,反正一直呆在家里也挺好的。”他说话的语气很奇怪,似乎在压抑着什麽强烈的情感,他眼里的东西让我不解。只见他用手指搓了搓眼角,“她不说自有道理,你不说……怎麽也没有道理!”      他到最後都低吼着出声,早就不是当初的鸭嗓子,这样低吼着让我有些害怕,可是仍然不解,“我该说什麽?”      他看着我,手指屈着停在眼睛旁边,嘴角带着嘲意,一脸怒气,漂亮的脸甚至因此而扭曲,“该说什麽,你真是呆在这院子里呆得太久,你现在除了跳舞,其他什麽都不知道了?”      “什,什麽……你知道我现在除了练舞和刺绣,就没有别的爱好了。”      “你也就只有这些了,”他脸色还是阴沈着,“你知不知道你要同许则平订婚了!”      “……订婚?”虽然不觉得意外,可还是觉得有些突然,似乎太早了,说好的三年才过了九个月而已。      “已经不是只是传言了,陆玖,我有确切的消息,许则平已经在许氏祠堂提出来了,许家人都知道了,连我们也知道了。这是件丑事,他怎麽就敢当着众人提出来!”      我有些震撼,心里仍然有些甜,“他说过会光明正大地娶我为妻。”      “你要人相信,他忍了那麽多年,就是为你?”      这语气让我很生气,好像我配不上大哥的举动,“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纳了妾;哥哥一直没有那样做,自然是因为我。”      他怒瞪我,“那些表面上的事谁不会做,纳了妾又不是就有了夫妻之实,那些我不是同你解释过了吗?”      “至少哥哥不管是表面上,还是实际上,都没让我觉得自己有过不配。何况你不是早就知道我选了哥哥吗,求亲订婚甚至是成婚,也是应该的事啊,还是你觉得,我只配当你的妾室,而不配当谁的妻?”我拒绝过他很多次,虽然每回都让他很生气,可是他总是以“男人不该同女人生气,要原谅女人偶尔的心志不坚”为理由回来找我,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我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头,其实会很孤独,有个人进来陪我聊聊也是好的,所以每次都原谅他。况且在得知他纳了两个妾室之後,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娶我,放心之余,自然也聊得更开。      可是他现在说的话,简直不像是平时说的那种“对你这样的平凡姿色没有兴趣”的样子。      他双手按在桌上,目光灼灼,“你以为我的王妃之位是给谁留的?要不是你说要等三年,我用得着接受别人送来的什麽女儿吗?你以为,我会让那些人同你平起平坐吗?”      颜态尽失,自从江南回来再见到他,就没见过他这种样子。      我也学他深吸了口气,“你知道的,我最离不开的是哥哥。”      “你只是太懒了,不肯有所改变,我以为你及笄之後会想清楚的。”      这种对话我们之间已经重复过很多次,接下来他该把说话的机会让给我,这样我就可以说,很早很早的时候就想清楚了,要同大哥一起过下去。他就会很骄傲地看着我,说什麽心里有别人的女人他才不屑要。      但他握着我的手,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以为给你时间,你总会明白,我计划的那些才是最适合你的;现在才觉得,他们说得很对,自己不一味的忍让并不能让人得到,真正要的东西,是一定要争取的。”      他话里行间有种志在必得。      我反握住他的手,“不是你觉得最合适我的,就是我会喜欢的。以我的身份,只能好好地嫁这麽一次,若是这样的机会没了,我将来什麽都没有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地出嫁吗?”      “我自然会让你好好地嫁,而且会让你风光大嫁。” ☆、(10鮮幣)187 親事已定   长安,听说我已经同哥哥订婚了,他是在祠堂里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来的,所以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外头的人对此有各种讨论,不过没有什麽好评论。这些都是我听说的,别问我从谁那里得的消息,因为听说听说,自然是有人说的。我没敢问大哥这事是不是真的,这样会显得我急不可耐地等着嫁他。也不敢问小哥,我怕他会做出什麽事情来。你虽然远在皇陵守孝,可你的耳朵总是很长,不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你最近是不是变懒了,以前在福建当安抚使,还会有事没事给我写信,现在跑去皇陵守孝,却好像没什麽时间回信了一样,总是我给你写两封三封,你才回一次。我已经按你说的那样,不怎麽外出,不同人联系,可哥哥总在刑部大院里,小哥也经常在外头。你说的那三年,怎麽还没有到头呢。      折了信送给许伯,让他帮我送出去,又是一个人了。      订婚是大哥很早之前就提过的事,会发生也该是意料中的,为什麽知道这事真正发生了,高兴之余又觉得不安。嫁给大哥,从小就想一直和他一起,我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但这麽长时间了,我还会想着别人,这样不好。      因为他是真的一心一意对我的,在外头一直冷冰冰的,我觉得相比之下,我这样很不好。      被照唐说过之後,这几个月来,我愈发觉得青苹姐姐总是在哪个角落里看着我我。所以有心事的时候总会想要一个人呆着,不用人说我也知道自己快闷出毛病来了,坐在大哥院落里的树枝上,有些沮丧地靠着树干看外面。      如果订亲这事是真的,羽扬……他会怎麽想呢。我那时在他面前说过自己心里有他,然後又不肯见他,现在还订了亲事,他会怎麽想我呢?还是说这麽长时间,他真的放下了?可他若是真的放下了,又怎麽会不间断地每过半月派人给我送些野史话本来呢。      心里放的人多了,最对不起的,就是大哥。      老爹,大哥和小哥三个人十天前去的本家,这几日也该回来了罢。晃了晃腿,从树上飘下来,回到自己的院里去。      睡了一觉才醒来,就听碧针姐姐在旁边笑着,“小姐,该起来了,老爷同公子可都回来了。”      若是平时,我肯定是会立即就起来,然後冲去向大哥小哥要礼物的。但是现在……我将被子攥了攥,拉上来盖住脑袋,“我还想再睡会。”      向来善解人意的碧针姐姐依然站在床边不动,小声地问我,“小姐是害羞了?”      我拉下被子,看着她,“对着老爹和哥哥他们,我可没什麽要害羞的,只是昨晚没睡好,想要再睡一会而已。”      我解释得很认真,也尽量装得一本正经,可是她脸上带笑,就是在嘲弄我,鼓起脸,想了想,还是把被子拉到顶,不再说话了。      其实是我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对,还是干脆不去了罢。      但是光躺着其实也不好,我觉得碧针姐姐是真的想看我去丢脸,才在外头用很低但能让我听得很清楚的声音,说些大堂发生的事情。      唔,其实我是很想去见他们的,其实,在床上躺着也没有多大用处,因为才躺了一会,想见又害怕见到的大哥就来了。      我躲在被子底下,过了一会,外头一点声音也没了,我猜是碧针姐姐终於觉得捉弄我没什麽意思作罢了。将被子拉下来,发现大哥站在一边,这个时候想要再躲回去也没什麽意思,只能看着他,希望他先说点什麽。      可是他在我床边站了半天,最终扣住我的脸,低下身来含住我的唇。已经很熟悉他的吻了,眨了眨眼睛,他在我身边坐下,“不想见我?”      摇摇头,感觉唇上有点湿,伸舌舔了舔。      他拉下床帏,又贴了过来。      放在被子下的手被他握住,我瞪着他,“你就没有什麽话要对我说的吗?”果然我还是没耐性,他不讲我还是会问。      “你躲在床上不肯来见我,我自然有话要说。”他侧头亲我的脸,“你也听说了,是不是?”      “什麽也听说了?”不知道这个时候装傻还来不来得及。      “家里大部分人不同意订亲的事。”      “咦?”可是我听说的,明明是求亲订婚的事。      “但亲事是定下来了的。”他揉着我的头发,又亲了亲我的脸,心情很好。      “可是……”既然大部人都不同意,亲事是怎麽定来的呢。      “这是家事,不是族里的事,他们说也就说过了,管不到我们。”      我觉得大哥说这话的时候皱了下眉,似乎是觉得族里有些烦。反手握住他的,“我听人说外面都在说我们。”      “让他们说去。”      “可是你还有考评……”      “这都不重要,陆玖,”他连着被子抱住我,“虽然觉得你总呆在家里不好,可是最近还是留在家里吧,有什麽想要的,我去帮你买了。”      “是不是外面传得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确实是不怎麽好,我不想你听到那些闲言碎语。”      “嗯,反正我也在家里呆习惯了,要是出去,一时还会不习惯的。”如果外面传得不好,肯定也会有人说大哥的不是,可是他好像不怎麽在乎的样子。世家重名声,我不知道大哥是哪里来的把握说族里不会反对这门亲事。可是他神采飞扬的样子很少见,是真的在高兴,我也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背,抬头亲他的脸。      去年还认为不可能的事,他已经在做了,我是不是,也该定下心来呢。      “咳,公子,虽然你同小姐已经定了亲,但毕竟还没有名媒正娶,这样有伤风化。”碧针姐姐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不知道她是站在哪里说话的,可是想到刚才大哥对我做了什麽都被她看到了,觉得很是别扭,推了大哥窝回到被子里,不肯再同他说话。 作家的话: 我回来了 ☆、(7鮮幣)188 誘惑難抵   以大哥的说法,我的亲事已经决定了,因为我的双亲已经不在,自小都住在一起,所以同父亲过亲就好了。当然,他求的是妻。      我又开始别扭了,这回不是对着大哥,而是对小哥。去年我还自私地哭着让他一定等我三年,若是大哥不能只娶我一个,我就嫁给小哥。现在这亲事已经定下,我想也没有必要让他再等下去了。      但是这话有些说不出口……这样的话,岂不是对小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那种的。但一直拖着也不好吧。不敢见的人变成了小哥,我有些刻意地躲着他。      可许府就那麽大,早上不见,晚上也能见着,躲了一天,晚上被他堵在院落里。他脸上挂着笑,但绝对不高兴。      “小哥……”      “你这次,胆子倒变大了,嗯?”他这一年长得很快,比我高了许多,揪起我的脸来一点也不心疼,我有些委屈,又不敢让他松开。倒是他看了我一会,松了手,抓着我的手臂,将我拉到他书房里去。      不敢拒绝他,只好默默地跟着一起进去。      “怎麽了,这委屈的样子,是觉得我欺负你了?”      迅速且坚决地摇头,“没有。”      “那就好,过来坐。”他指了指书桌旁的椅子。      小步地挪过去,才要坐下,被他扣着腰,顺势地坐到他腿上去了。脸有些发烫,“小哥,我……”      “想说什麽?”      看着他的眼睛,咬着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了然地靠到椅背上,“你觉得,同大哥亲事已定,决定不耽搁我,让我自找亲事去?”      “……”摸了摸脸,我的意思有那麽明显麽?被他瞪了一眼,马上放下手,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      “你这是决定了?”      我知道他是在问我,是不是真的就此决定嫁给大哥了。坐直了身体,仔细地想了想,“哥哥我是喜欢的。”      “嗯?”      “小哥我也喜欢的,可是这样不好啊,不是一整份的,我就算给了你也觉得很丢脸。我想,如果不是全部的话,就太对不起小哥了,”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所以,所以我绝对不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意思。”      不过这样急急地撇清好像是欲盖弥彰了。      他侧过头,脑袋居然顺势躺到我手上,害我不得不花了力气托住。他闭了眼,“招之即来是没错。”      “……对不起。”      听了我的道歉之後,他没说话,沈默让我尴尬地想哭,他拉我过去,头搁在我肩膀上,淡淡地回了一句,“可我不见得挥之即去啊。”      “……”这句话,这句话的意思应该不是我理解的意思吧?      姿势的缘故,我不敢轻易地转头看他。      “没听过招之即来,挥之不去麽?”他扣着我的手,很是从容地说着令我心惊肉跳的话。      “可,可是……”      “他不过就仗着年纪大些,多照顾了你几年而已。而你呢,也就很没出息地完全偏向他,其实到现在,自己到底怎麽想的,还是搞不清楚吧?”      他不愿意等我的回答,堵住我的唇。      “唔……”      也没有过於深入,只是轻轻地舔着,偶尔咬一下,我的手放在他胸前,当然是该推开他的,可是我没有。      “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想说,其实已经想过了?”他的声音从唇间发出来,我很是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襟,不知道他看出了什麽。      “小哥,我……”我当然是想过的,那些时候可能在这事上想得太多了,结果梦到自己同他们在一起了。嫁的是大哥,可是同他们都有些联系,像前唐妇人那样。但毕竟只是梦而已,他们哪个都不是面首。最後我将这场梦归於自己无耻下贱的另一个佐证,不敢再想。      “说吧,没有关系的。”他的声音低低的,很是温和地哄着我。      “我不该在定了亲之後还同你这样的,这是勾三搭四。”      他挑了挑眉,“这个不叫勾三搭四,只是难抵诱惑而已。”      唇上又是一阵痒痒的,难抵诱惑是没错,可是作为小哥,总该帮我抵制诱惑才对,他还这样诱惑我。忍不住在他唇上舔了几下,鼓起脸,“我知道做事不能只顾着自己高兴,还要为别人着想的。”      “你就当为我着想。”他的手放到我腰上,让我同他靠得更近;一只手扶着我的肩,不让我後退,目光灼灼看着我。      哪有人这样的! 作家的话: 。。按道理,这章是28号的份,今天的还在写。。。。挥 ☆、(9鮮幣)189 心有妄想   小哥居然想着诱惑我说出最见不得人的想法,我瞪着他,有些气冲冲,最後还是在他的目光里软下来,摇摇头,“没有想法。”      “嗯?”有些低沈的声音微微上扬,差点就会顺着他的语气说下去。      我知道他是在努力,可是我的那些想法,怎麽也不能说出口。感觉上只要说出来,我就会罪大恶极了。      捂着唇,还是摇头,“小哥,我们不该这样的。”      “你这是……在为大哥守身?”他握着我的手,有些不相信。      “也,算是吧。哥哥不是也守着麽,我心里还有别人就已经很对不起他了,如果还背着他做这种事,岂不是根本没脸去见他?”      小哥眼眸向下,一低头将我的手指塞到他嘴里含住,我往回抽却没抽动。指尖暖暖湿湿的感觉让我有些发颤,“小哥,别……”      “这样就受不了?”他的气息吐在我手指上,声音有些嘲弄,“你以为,我对你做这种事,大哥会不知道?”      “我,我……”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心里有别人,对他有愧,他会感觉不出来?”他再次将我的手指含进去,一根一根地舔过。      小哥能知道,大哥自然也能知道,用另一只手摸摸脸,我果然藏不住事。可是如果小哥不说,我还会当作大哥不知道,这样自欺欺人下去。被他说穿了,就觉得很难接受,眨了眨眼睛,“我会努力让自己眼里只有他的。”      指尖被咬得发疼,他抬眼看我,“你真要那麽做?”      “小哥,我,我是……”被他那麽一看,应该坚定的意念又在动摇。      他坐好了搂住我,“这才对,没到嫁人前,什麽事都是能好好说的,知不知道?”      “你这是在逼我……”      他刮我的鼻子,“没错,是在逼你,你自己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想过的吧?”      不想再缠下去,转过身就想回自己院子里,到了房门口的时候,被他从後面抱住,压制在柱子上。      “小哥!”      “你不肯说,我来说,”他含住我的耳朵,“我知道大哥对你的想法,也知道你从小就偏向他,现在你们两人亲事已定,按说我是该拿待嫂子的态度待你的。”      手按在柱子上,慢慢地握成拳。      “可是我不想,也完全做不到。”他的唇顺着脖子一直往下,“我也从小就看着你,一直护着你长大,对你不只是兄妹之情,之前就千方百计地想要你放弃大哥转投到我这里来,到现在也没有放弃这种想法,即便你订了亲,即便你心里想大哥多一些,但只要你心里还有那麽些地方是想着我的,我就不会轻易地放弃。”      他扯下我的衣襟,吻住我的肩膀,“你的反应本来就比人慢很多,最可恨的,”他的手握住我胸前,唇咬着肚兜的系绳,说的话很模糊,却让我提着心,想要拉回自己的衣服,被他用另一只手按在柱子上,“最可恨的就是,即便是想到了,却还嘴硬着不肯承认。”      胸前一凉,肚兜已经滑下去了。      这段时间以来,小哥虽然也会对我做些不大合宜的事,可是从未逾矩到这地步。      “我……小哥,我……”      他的手指揉拈着我,身体完全被他覆盖住,感觉他的身体在慢慢地发烫。      “唔──”转过头想同他说话,他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身体有些发软,若不是他扶着按着,恐怕已经坐到地上去了。胸前酥酥麻麻的,又有些发疼,我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他带动着按在自己胸前,心跳得很急很快,手按在那里都有些担心是不是要从里面跳出来了。      “你还真是经不起撩拨。”他咬着我的唇很轻地说话,抓着我的手移到腰上,引着我去解腰带。      “小哥,别,别这样……”身体的反应完全不在我的控制以内,被他这麽一说,简直羞愤地想要撞柱子。      “还是不肯说?”      咬着唇还是不想说,腰带被松开,裙子裤子都慢慢地滑落下去,他的手伸到我腿间,我差点跳起来,“小哥!”      他低声地笑,继续啃我的脖子,大有我不说他就不停下来的意味。      “我,我说……”不敢面对他,死命地看着自己的手背,“我想要哥哥,也想要小哥,还有羽扬,都想要,我觉得不管同你们哪个做这种事都没有关系,我都是愿意的。”      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不只是因为他的手指伸到我那里面,还有自己终於说出口的无耻想法。还有没说出口的,那些人。他强迫我转身面对他,“是愿意的?”      偏过脸不想看他眼中的自己,一定很难看。      “愿意也没有用,小哥,我只能嫁一个人,所以,我想……唔。”      身体突然腾空,被他抱着放到内室的床上,眼睁睁地看他覆上来。      “小哥,我,我虽然是愿意的,可是不想做,这样是不对的。而且这里是书房,我,我觉得在这里这样不好,随时会有人进来的,哥哥也会来找的。还有,还有娘亲……”我边说着边拉了被子裹住自己。      “……”他只是亲了亲我的鼻子,又在我脸上咬了一口,深吸了口气,“我去把你的衣服拿过来。”      松了口气,一摸脸,发现湿漉漉的,原来我哭得那麽厉害啊。明明是愿意的,结果还是这个样子。 作家的话: 陆玖可真纠结,现在真的可以猜猜,下一盘肉是端给谁的 ☆、(8鮮幣)190 名醫弟子 明明心里是愿意的,却在他碰我的时候哭得满脸泪水。我想大约是自己心里这样想,却也知道不能那样做。 就像大哥,我觉得他是很想要对我做那种事的,私底下两人相处的时候,总是上下其手,拉都拉不住,还让我坐在他身上,明明都已经紧绷得流汗了,还装着一本正经地样子教我看太白诗笺注。最後还是我摸到他那里去,害他破功的。 之前没有亲事的时候,他都对我下手了。现在定了亲,居然就开始忌讳了。他这样应该同我那样的纠结是一样的吧? 小哥虽然还是会抱着我肆意亲吻,再没有像那天一样脱我衣服扔到床上去,回想起来有些後怕,如果小哥没有停下来,一直做下去,我现在大概又在一直哭吧?所以说,果然还是守着规矩会好些。 时隔五天,长安的信总算送到了,他最近是真的忙到写信的时间都没有吗?明明只有两天路程的。 “见信如晤,你这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就用来胡思乱想了麽?我只提过他们有送人来给我当妾,又不是真的纳了。何况即使是纳了,也不会有什麽。” 要不是见惯这字迹,我还以为是照唐写的呢,说的话都一样。 “则平已经回到京城了,想来那消息是否可靠,他也已经告诉你了。没有办法,我耳朵再长,腿也不够长。再忍一忍,三年其实很快的,你看现在就已经快一年了。等我回去,你想去哪里,就带你去哪里。” 我得承认长安很讲义气,也只有他会这样耐心地在这种小事上哄我。 “陆玖?” “哥哥,怎麽这个时候回来了?”他还穿着朝服呢。 “这次回来觉得你脸色不大好,所以特意去请了相识的太医来。”他让我坐到床上去,又拉下床帏,让我坐着别动,自己却转身出去。 以前请太医院的先生为我看病的时候,都没有这样避嫌。 大哥请来的人似乎很年轻,听着声音,听着脚步声,就觉得很年轻。 “陆玖,把手伸出来。” “……”什麽都看不到,不大愿意将手伸出去,我觉得如果真的避嫌到这地步了,干脆连手都不要让他看到算了。 “则平,你家小妹似乎不怎麽愿意呢。” 这人的声音我没有听到过,可听着他说的话,似乎同大哥挺熟悉。大哥的手伸进来,手指动了动,我将自己的放到他掌心,就被他拉了出去。 感觉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干燥且有力。 “望闻问切,切是放在最後的,则平,你好歹也是念过书的,怎能这般本末倒置?” 大哥明明是出了名的才子,他居然这样取笑他。 “你也是名医的关门弟子,若是连这点小毛病都需要望闻问切做全套,我看你也不必急着出师。” 大哥这个小心眼果然会反驳。 “也就是血气不和,体性偏寒……你若是不在一旁这样看着,我还能查出更多来,好好好,当我没说这话,其实也不过是想见见,你自小宝贝,不惜同族里闹翻也要娶回家的姑娘长什麽样子。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啊。” 其实我觉得自己挺健康了,每月癸水来的时候,也不会疼得那麽厉害。 “这小姑娘……身体确实不怎麽好,脸蛋不擦胭脂肯定不红,手脚不喝热水肯定不暖,行经肯定会疼。” 听他像念经一样笃定地说出我的身体状况,我觉得大哥之前说他是名医的关门弟子,也许是真的。 “啧啧,只听了这几句眉头就皱成这样,当真没什麽见识,只是肾阳不足,宫寒罢了,好好调理自然是能好的。况且这小姑娘年纪又不大,你着急着让她有孩子吗?我看这手,她还没及笄吧?” “……”这样也能看出来了吗?曲了手想要缩回来,大哥拉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放回床帏内,“陆玖,你先坐一会儿。” 外头的脚步声又渐渐远离。 我摸了摸肚子,完全没有想过孩子的事,大哥会很在意吗,宫寒症最主要的,似乎就是很难有孩子吧。他要是不在意的话,就不会带着这个什麽名医弟子来给我看了,还是抽空来的。 他说能调理得好,可是自去年开始行经,就一直有宫里的御医给的方子调养,这麽久了还是没有效果麽?不过如果想要有孕,那是不是得多做那种事情?还是说,大哥想要在大婚前把我先调养好了? 脚步声又响起来。 “哥哥?” “怎麽还坐在里面?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他拉开床帏,已经换了衣服了。 “谁让你无缘无故带了个郎中过来,我能不乱想吗?” 作家的话: 总算赶出来了。 ☆、(7鮮幣)191 一眼幸福   “哥哥想得太远了,我都还没有想过孩子的事,”摸了摸头发,有些忐忑地看向他,“我都觉得自己像是没长大一样。”      他皱起眉看我,手伸过来摸我的脑袋,“我可没想到过孩子,你还这麽小。”      “可你不是请了那人来给我看身体麽,什麽宫寒症,最主要的不就是难有子嗣吗?”      “我以为你最近几月在家有好好看书的,谁说宫寒主要是难有子嗣?你就不想想他说的几样症状,脸色苍白,手脚发凉,行经时腹疼难忍,你样样都符合,”他捏了捏我的肩膀,“瘦成这样,对我而言,自然是你的身体重要。”      “那孩子……”      “我自八岁时看着你到现在,已觉养了一个孩子,这几年都不想再养一个,”曲着手指擦过我的脸,“怎麽最近总胡思乱想?”      鼓起脸,朝着他张开手臂,他低下身反将我抱起来,“愁眉苦脸的又想些什麽了?”      “唔……”我环抱住他,脑袋贴在他怀里,“想着亲事。”      他突然侧过脸来咬我的唇,“他说你身体不好,要好好调理,否则将来确定难有子嗣。但我倒觉得,现在不易怀上也是件好事。”      “哪里是好事?若是娘亲知道了,她见着我的时候肯定会更不高兴的。”向後躲开些,完全无法理会他言语之间的欣喜。      “这样,我也就不用一直忍着。”他一只手抱住我,一只手托着我的脑袋不让我再躲。被他吻得迷迷糊糊,我才低声地骂他,“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守礼才不对我做那种事的,原来是怕我怀上孩子。”      “我不想让你担上未婚生子的坏名声,尽管整个京城都肯定你我之间不清白。”      窝在他怀里觉得很安心,可是他这样单手抱着我,我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京里……传得很不好听吗?”      “他们说的当然不会好听,那又怎麽样呢?”      “我……”我抓着他的衣襟,差点就想把自己最近想的同他说了。      “把那些事都交给我,反正你想不通的事,怎麽想也没办法解决,是不是?”      “唔。”      “更何况,我们成婚,你也是愿意的,是不是?”      “嗯!”      他把我放回床上,我以为他要对我做些什麽,没料到他只是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今天时间有些紧,不会对你做什麽的,不要这麽紧张。”      我很紧张吗?手心有些湿,是流了些汗。看着大哥走下楼,我才跳起来,扑到窗前,见他从我的楼里走出去,他似是有所感应,突然抬头看我。      “哥哥,我……”      “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麽,只是很想让他再多陪陪我,他那样说了,我自然是不好再拖着他的,点了点头,“那你去忙吧。”      “我会早些回来的,你想要些什麽,我给你带回来。”      我喜欢他扬起头来看我的样子,呆了一会,摇头,“也没有什麽特别想要的。”      “在家里多看看书。”      “……”愤愤地转过身不再理会他,只是会错意而已,又不是无知。      走到书房里,转了好几圈,决定提笔给长安回信。      “长安,字里行间都能看到你坏笑着捉弄我的样子。是不是没有人能心想事成,我觉得自己野心太大,见到好的就都想留着给自己,可是我又没什麽好得不得了的优点,我想老天是不会成全我的。最大的心愿若是能够达成,也就是最大的恩赐了。那些不该属於我的,是不是不该再想着念着,否则老天都会觉得我太过贪心。”      “况且,若是什麽好的都能归於一个人的话,那也太异想天开了,所以我决定,守着现在就好了,我觉得哥哥看我的时候,我很幸福呢。”写到这里,笔顿了一下,脑中又闪过其他人的脸面,甩了甩头,要将他们都甩开。      青苹姐姐敲了敲书房的门,“小姐,芦公子又遣人送了箱书来。”      手中的笔抖了一下,把最後一个字给划花了,看着自己写好的那些,咬了咬牙,“退回去。”      “咦?”      “退到他府里去,以後……再也不收了。”      “小姐?”      “青苹姐姐,我已经定亲了,不好再这样的。”      她愣了一下,“好的。”      等她退出房门,我闷闷地放下笔,看着自己写的信,有些烦躁地提了起来,最终还是塞到信封里头,压在桌角。 ☆、(7鮮幣)192 再次拒見   关於羽扬,我知道自己很对不起他,但也只能这样了,是吧?坐在树枝上,拖着腮看院子外头。      看到院子外头来了一辆马车,上面标着我不认识的家徽。爹和哥哥都不在,到底是谁挑这个时候到家里来做客?      马车里出来个青衣打扮的,很是恭敬地捧着帖子走到门房处,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眯着眼睛仔细看,半天没想起来。      不过,这青衣在门房的时间有些长了吧?是家里不欢迎这客人吗?可这也太失风度了吧?再不受欢迎的客人,也应该请进家门来的,拒而不见可不是什麽好习惯。      再看了眼那个家徽,开始觉得有些眼熟。      那个青人转过身,有些愤愤地回到马车上,正好看到了他的正脸,那个是羽扬的近侍青岚。所以在马车上的那个,是羽扬?      好像是我不想见他的,似乎还告诉管事说不要再让他进府。      马车动了动,羽扬从马车里下来,他长高了许多,只是那表情,冷冷的,谁也接近不了的样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自己走到门口,过了一会,青苹姐姐提着裙子小意地跑向我的院子,从树上跳到屋顶,落到地上,然後走向自己的院子。      “小姐,那位芦公子,递了拜帖,说要见你。”她把拜帖递到我手里。      我以为她是一定会站在大哥这边的,我若是想要切断同谁的关系,她肯定会帮忙的。也不知道羽扬同她说了什麽,居然能将拜帖递到我这里。      我不敢看。      “小姐,若是真不想再见,也不该用这种办法,至少也要当面说清楚。芦公子家世显赫,不要为这种事同他闹僵。”      也不是闹僵,只是怕见了之後会发生什麽,“要是能说清楚,早就说清楚了,”手里的帖子还是不想打开,看着青苹姐姐,“我还没想好要怎麽去同他说,我还需要时间想一想。”      “芦公子在外头等了很久了。”      他来的时候我有看到,自然知道他等了多久,可是那个时候不敢见,现在更加不敢见面了,还是再拖一拖吧,把帖子藏到袖子里,“让他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会去找他的。”      “是的,小姐。”      我觉得她这是在帮着羽扬逼我去见他,她要是不进来,我就不用去见他了吧?      今天是小哥先回来的,他给我带了一堆的小东西,“这一个多月不在,京里出了不少新东西,我想着你总是呆在家里,肯定没见着这些。”      “嗯。”因为想着羽扬的事,没什麽兴趣地摆弄着放在桌上的小东西。      鼻子被刮了一下,不由得皱了皱脸,他看着我,“又在烦什麽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其实还是同亲事有关。”      “是十五殿下还是芦公子?”      “你怎麽知道,不是才回来吗?”      他笑起来,“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可真是改不了,不是我,在京里的就只有这两个了,要是有别人,我才会觉得奇怪。”      “唔,是啊。”说得也有道理,“小哥,你要是再弹我的脸,我就咬你啦!”      还故意弹我嘴巴旁边的那块地方,我鼓起脸,“我都那麽烦了。”      “你说过要为他守身,还打算按着娘亲给你那些女训女经让自己心里只有他,不肯同我亲近,现在还想向我要办法?”他又连着弹,“烦你自己的。”      “这是借机报复啊小哥。”      “这回的事情我可不会管。”他很是坚定的回答我,还是笑着伸手摸了下,“不然让我亲一下?”      一口咬住他的手指,恨恨地用力啃了一下,“我觉得我只要多看看哥哥,我就能很坚定很坚定的。”      “他的脸有那麽管用?我同他长得还挺像呢。”他并不急着缩回手指,居然还往里面伸,拉都拉不出来。我记得大哥以前在床上的时候对我做过这种事,顿时红了脸,他拿出手指,凑过来亲吻,“不是那麽容易能被推开的,陆玖。” ☆、(7鮮幣)193 床幃春色   睡觉前大哥照例来看我,在我床头坐了半个时辰,听到外面的打更声,才拍拍我的脸,“早点睡。”      他要回自己院里去,我伸手拉住他的衣摆,“再陪我一会儿。”      他有些疑惑,重新坐下来,“是有什麽要同我说吗?”      摇摇头,改握住他的手,“哥哥,能不能像以前那样陪我睡?”      见他有些为难,我摇着他的手,“我想要你陪我,你都一个多月不在了。”      他看向外屋,握了下我的手,“我去同碧针说说。”      他最终还是留下来了,我滚到床内侧,等他躺下来,我又滚到他身边,窝到他怀里。      “又有什麽想不开的?”他伸出手臂给我枕着,轻轻地拍我的背,“是听到谁碎嘴说了什麽?”      “没有,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听到,我就不去听。大概就是心情不大好,哥哥,你为什麽会喜欢我呢?”从他怀里探出头看他。      “日久生情。”他的声音带笑。      “可,可是我觉得,哥哥你这麽好,总不至於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我,想要娶我了吧?我的意思是,哥哥很好,我天天跟在哥哥身边,日久生情是肯定的,可是我有什麽好呢,哪里会值得哥哥这麽喜欢?”      觉得这样说话有些累,干脆让他躺好,自己趴到他身上,这话很早就想问了。他半天没说话,只是将我抱得很紧,有些心酸,他连我的优点都说不上来呢。      “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好,想了半天全是缺点,贪吃好睡,赖皮偷懒,做事只凭一时喜好,除了练字与习舞,没一样能学得久。”      原本只是觉得有些心酸,现在简直是心痛,瞪向他,“就没一点好的吗?”      “一时之间想不到,”他很是专注地看着我,光是眼神就让我脸红,差点就原谅他说的话了,“但那又如何呢,即便你什麽都不好,我想要娶的人是你。就算别人哪里都好,我心里想的也还是你。”      脸在发烫,埋在他胸前不想动,“他们肯定觉得我配不上你。”      “又不是配马鞍,哪里来的配不配得上。刚才还骗我,是真的听到什麽了吗?”      “没有啦。”手摸上他的脸,从眉毛摸到眼睛,再到鼻子,嘴巴,大哥的样子我闭着眼睛也能知道。他觉得在他心里,谁也比不上我,我们又订了亲,这样就好了吧。手停在他的唇上,咬了咬唇,手撑在他胸膛,攀上去吻他。      “陆玖?”      我是真的不该想那麽多的,能像这样嫁一个自己喜欢的,而他又喜欢自己的,不是已经很好了吗?为什麽我还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为什麽我还要去想大哥以外的人呢。闭上眼睛,学着他平时吻我的样子回吻他,感觉到他手臂缠在我腰上越缠越紧,我却没有平时那样紧张。      外面的灯早就熄掉,床帏也早就被拉下来,衣服是什麽时候散落的也不大清楚,我抱住他的脖子不想放开。      身体在他的搓揉下慢慢地开始发热,渐渐地又有那种熟悉的战栗感,张着嘴不停地喘气,耳边只有他沈重的呼吸。热气熏热了我的耳朵,额头也开始冒汗,身体却软成一团。      大哥的身体比我的还烫,抵在我小腹上的那一处尤为炙热,他把一个软枕垫到我腰下,又让我把腿缠到他的腰上。      “疼的话就告诉我,嗯?”      说罢,他吻住我不让我再发出声音,腰一沈,就那样挤入我的身体。      疼还是有些疼的,那里太大,撑得很满。抓着他的肩膀,在他轻声诱哄下慢慢地放松了身体。他吻着我的脖子,吸吮着我胸前,我只是一味地盯着他的脸,想象着他此时的表情。      “唔──”      声音从嘴里溢出,忙不迭地用手捂住嘴。他拉下我的手,替我用唇堵住。身体比刚才还要烫,疼痛也不是那麽强烈了,甚至开始觉得这样还挺舒服。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奇怪,我想要出声,想要他抚摸乳峰,好奇怪,同上回的感受不大一样。      下面突然有强烈的尿意,我想要躲开,他却拉着不让,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他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手指掐进他的肩膀,最终仰起头,不再抑制。 ☆、(8鮮幣)194 門裏牆外   身体还没有平静,大哥却还没停下来。      我捂着脸,压抑着要出口的声音,“哥哥,我刚才是不是……尿床了?”      我能感觉到那里湿湿的,这麽大了居然还做出这种事,而且还是在这个时候,在他心里,我的缺点是不是又多了一个?      他停了一下,拉着我的手摸下去,“是你觉得舒服才会那样的,不是……尿床。”      我自己没有摸过那里,这还是第一次,看是看过的,感觉摸起来还是很奇怪,腿间那一块软肉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大了?摸一下,身体就颤一下;我的身体颤了一下,听到哥哥闷闷地哼了一声。      “哥哥?”      他握着我的手撑在床上,一手抬着我的腰,突然地就又动了起来,比刚才更快。我没有力气再去夹他的腰,腿滑落下来,被分得很开,每被他撞一次,我就很想叫一声,只好咬着手背。      “其实……也没什麽关系的,就算叫出声音来。”      现在明明很黑,他是怎麽知道我想要做什麽的?做这种事就已经很羞耻了,哪里还敢发出声音来?      没过多久,那种强烈的感觉又来了,声音压都压不住,呜咽了几声,身体开始颤抖。      “陆玖,是很疼吗?”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气息很不稳。      摇头,“不,不疼。”其实也是有些疼的,可是其他的感觉更加强烈。      他没有停,我的颤抖过了很久才停下来,拉过他的手放在嘴里咬,过了一会,又没什麽力气了,再次开始颤抖,我觉得大哥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身体的反应更强烈,慢慢的我不清楚自己的神智是否清醒,我都不知道自己发出的声音有多大,大概是蛮大声的吧,大到他不得不再次吻住我。      到最後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紮在他怀里沈沈地睡着,什麽都没有再想。      是感觉到有人在轻拍我的脸,才很不情愿的醒来的。      “哥哥?”一出口,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了。      “已经中午了,先起来吃些东西。”      眯着眼睛看自己的房间,果然天光大亮,我是有些饿了,可现在一动也不想动,脑子也有些慢,“怎麽就中午了?”      “你昨晚……那之後就睡着了,我起来的时候太早了,没叫醒你,想着中午回来你该起了,碧针却同我说,你睡在床上动也没动过,”他扶着我坐起来,“这麽累?”      我看向他,神清气爽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晚上同我在床上做过那种事的人,“大概是哥哥把我的精神气给吸走了。”      他扬起眉,“什麽时候你吸回去?”      他坐在床边给我擦了脸,漱了口,喂完饭,才让我躺回到床上。被他这麽一折腾,我彻底清醒了。      “哥哥不是应该在刑部吗?”      “中午回来看看你。”      是这样,我扯了扯被子,发现被子也被换过了,身体也没有粘腻感,“哥哥是什麽时候帮我洗的?”      “昨天晚上。”      “我怎麽不知道?”      “你睡着了。”      “好累,”躺在床上看他,有点不平衡,“为什麽你看上去什麽事也没有?”明明昨天晚上都是他一直在动的。      他有些无奈地低头摸我的脸,“这才是男女有别。”      “唔。”差别太大了。      “要是觉得累,那就再多睡会。”      散落下来的头发被拨到後面去,我拉住他的手,还是想要他陪在我身旁,好像之前没有这麽信赖他的,自从决定要一心一意对他之後,就觉得他一不在,我就很不安心。      “怎麽?”      把脸凑到他手上蹭了蹭,果然是觉得幸福的。      “下午会早些回来的。”他抱住我。      “嗯。”我知道他说到做到,可是抱着他的手一点也不想放开。      “陆玖。”      “唔。”还是要不情不愿地放开的。听他叹气,有些不确定地问他,“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烦?”      “不,这样很好。”      大哥每回安慰我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害我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随便说说安慰我。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怎麽看都像是在说实话。      他走了不久,青苹姐姐来收拾碗筷,我靠在床上不想动,“青苹姐姐,帮我拿本书来看吧。”      “好的。”她把书拿来给我的时候,似乎有话要说。      “怎麽了?”      “那位芦公子,今天又来了。”      “……”      “又递了拜帖。因为小姐事先嘱咐过,所以还是没有让他进来,他等了两刻锺才走的。”      “我知道了。”书握在手里却怎麽也看不进去了,而且这书,还是他送来的。 ☆、(6鮮幣)195 相見爭不如見   虽然说已经是晚春了,可今年开春就特别冷,到现在也不见有多暖和,他要是一直等在外面,会不会着凉?他身体从小就不好,後来是跟着我学骑马射箭才变好的,现在怎麽样了呢?      可是就算要见他,我又该对着他说些什麽呢?该说的其实去年都说过了,现在也没什麽好再说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想来想去,就觉得手里的书变重了。      还是不要去见吧,我现在哪里都疼,不如多睡一会,等明天再说。把书放下,钻到被窝下,过了很久才睡着,梦里都是羽扬的身影。      “哥哥?      “睡了一天?”他坐在床边拍我的脸。      他脸上带笑,我觉得他是在嘲笑我,立即反驳,“我可不是猪,就是太累了,我以後都不想再做这种事情了,再也不想一整天都下不了床。”      “……”      “我现在饿了。”      “穿了衣服起来吃饭。”      “我不想去厅里。”      好像有些回到原来的那种气氛,我可以随意地对他耍赖撒娇,又好像比以前还要亲昵,还要依赖他。还有种感觉就是,不管怎麽样,他都不会拒绝我的要求的。      果然,他轻拍我的脑袋,“那就端到房间里来。”      我侧过头,很得意地笑。他看着我,“笑什麽?”      “我觉得哥哥对我,比以前好多了,是不是觉得亏心了?”      “以前是妹妹,现在是妻子,自然不一样。”      这话咀嚼一番,再咀嚼一番,慢慢地觉得自己在脸红。是了,现在是大哥的妻子,不该再同别人有所牵连的,我再次肯定了这样的决心。      想是想清楚了,隔天起来还是不想去见羽扬。到底是内疚呢,还是畏惧呢,我已经不能分辨了。      “小姐,芦公子在门外求见。”      “……”怎麽办呢,话说事不过三,今天是第三天了。我在心底还卑鄙地希望能够继续当他的朋友,应该去见他了。很不情愿地站起来,整了整衣裙,都快走到门口了,还是转过身,“说我身体不适,无法见他。”      “小姐……”青苹姐姐显然不赞同我。      “就这样说。”我是从大门那里逃回院子里的,也不管这有多丢脸,头也不敢回地往自己院里跑,好像回到院子了,我就安全了。      走入院落,才松口气慢下脚步,低着头觉得自己又丢脸,结果就撞到了谁。这个时候到底是谁在我院里呢,揉着额头抬脸看,眼前这人不应该在门外马车里吗,怎麽会在这里?不自觉地退了一步,手被紧紧拉住,他也终於说话了。      “你就这麽不想见我?”      前天远远地看,只觉得他长高了。现在离得那麽近,看得很是真切,若不是那张脸实在没有多大的变化,光看着表情,我会以为眼前这人不是羽扬。他是一直心情不好吗,看着很阴沈,我还总说这个老了那个老了,羽扬的眼睛才真是很不一样了。      手都要被他握断了,可是对着他的眼睛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这点疼痛并不算什麽,愣愣地不知道要说什麽。      “还是不想跟我说话?”      他拉着我往我的房间里走,进去的时候还将门关上了,我以为他是很生气的,可他关门的动作又轻。      都这样了,我应该说些什麽的,可不知道为什麽,那些已经对自己说了很久遍的话却怎麽也想不起来,光是这样看着他,就很想抱住他,虽然他比以前高大比以前结实了,我却觉得很想好好地哄哄他,安慰他一番。 作家的话: 羽扬,总算忍不住出现了 ☆、(8鮮幣)196 最好不相伴   如果一个人,在面对你的时候,脸上表情复杂万分,你该怎麽做呢?      他有些恶声恶气地问我为什麽不肯见他,现在甚至连东西也不收了;责怪我既然想要从此不再相见,那麽去年就不该走到他面前对他说那些话。看上去很凶,我却认为他下一刻就会哭出来。      我还能说什麽呢?只是按着自己一开始想的,张了手臂抱住他,对不起之类愧疚的话已经说不出来了。      “你别想这样就算了!”他狠狠地说着,却还是将脑袋搁到我颈窝。      我像大哥对我那样,抚着他的头发,“我不敢见你。”      他抬头瞪我,眼眶红红的。      我不敢直视他,视线飘开,“当时对你那样说,是觉得我对你的想法,你应该要知道,我并不是没有感觉的。但我现在都已经同哥哥这样了,哪里还有什麽脸去见你,尤其是在知道你对我还……那样的情况下。”      “是从许大人回来的那时候起,你才拒绝收我送你的东西的。”      光听着声音,他似乎很委屈,可他现在比我高多了,这是在冲我撒娇吗?头发还是光亮顺滑,我又摸了几下,“又不能回应,还要送你费心搜罗来的那些书籍,我会於心不安的。”      “你躲在里头见也不肯见我,只是派人来让我走,心就是安着的?”他一只手扶着我的腰,说着说着握得紧了。      因为疼才皱起眉,对於他提出的问题,我也确实没有什麽借口,一早就应该说的,我还拖到现在。      “我……”      不等我说完,他就继续说下去了,“就算走到门口了,也还是逃回来,若不是我进来,是不是连见你一面都不成?”      “我,等我想好了,就一定会去的。”很心虚地嘴硬着。      “去年你说,怕我会离开京城,怕错过向我坦白的机会,怕以後会悔恨,所以特意去我舅公府上寻我,要将一切说清楚。最後呢,你说是说了,结果抹着眼泪跑了。我也认为只要等你自己想明白了,总会回来的,所以都一直在等。等到现在,你居然还要我等?”      我实在没敢看他,只是低声,“其实这也是我不敢见你的原因。”      他大概是在瞪我吧,恨声地问,“你不见我,是打算从此断绝往来的意思吗?”      “……”我不肯见他,还想他以朋友之心待我,这念头自然是卑鄙地说不出口,所以还是干脆断绝了算了。有大哥在身边,我想自己,总会有天……      被他抵在墙上吻住。      手被握着完全无法挣脱开,他的力气实在太大,我被迫张了嘴。并没有太深入的吻,倒是他突然咬住我的舌头。      “呜──”      嘴里一阵腥咸,应该是出血了,我捂着嘴皱起眉,看到他唇上有血,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疼?”他用手指抹了一遍,低头看着指腹,“也不过是出了点血。”      相对於他被我伤害到的,还真不过是一点血而已。      “我讨厌你……那种愧疚的眼神,”他抓住我的下巴,“不该是这样的。”      他嘴角勾起,阴沈地笑,“若是被人发现我在你房间里,你说,你同许大人的婚事是不是会没了?”      我觉得他是不会这样对我的,只是看着他;舌头还疼着,一句话也不想说。      “你是料定了我不会那麽做?”好看的眉头微扬,手上的力气又大了一些,“这样粗糙的做法确实不是我的作派,而且这是在许府,真有什麽也会被有心人压下来。”      其实呢,我也是委屈的,因为如果可以选,我也不想同时对那麽多人有感觉啊。他揽着我坐到他腿上,我一动他就瞪我。好在并没有对手动脚,否则就算舌头疼我也会踢他。他躺到软塌上,拉着我躺在他身边,然後就那样抱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他的手放在我手臂上,我一低头就能看得清楚,指骨大了一些,不像以前那样细腻了,这九个月,他到底是怎麽过来的呢,又到底在做些什麽呢?他在京里行商,人生地不熟,只借着老将军的关系,怎麽会做得那麽好呢?      我有很多个问题想要问,但如果问了,会不会被他认为我对他还是有想法的?但要一点想法也没有,我怎麽会任他这样抱着?      不过只是拥抱的话,这样未免也太久了吧,他话从来都多,这麽默默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少,还是他真的变了呢?      过了好一会儿,头顶上的呼吸慢慢变得平缓起来,他又一动不动……不会是睡着了吧?他的下巴顶着我的头,我要是一动他就会醒。如果真的在睡,那应该是因为他最近都没睡好,那……是因为我吗? 作家的话: 羽扬迂回作战中 ☆、(6鮮幣)197 三心二意   关於我同羽扬的事,小哥知道得比大哥多些,在他知道羽扬下午来过之後,睨我一眼,“对着我都能心硬,若是敢对他心软,你就等着。”      这威胁说得很有道理。要是对一个人心软了,其他几个肯定会用这种理由逼我就犯的。可是羽扬……如果有什麽办法能让他不难过就好了,他难过,我也跟着不好受啊。      我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大哥一回来就弹我的脑袋,“怎麽又在烦些什麽了?”      抱着脑袋装可怜,最後装不下去还是滚到他身上,“不想说。”      “陆玖,我现在是你的夫君。”      我知道他又要说让我把一切交给他处理这种话,但我想这种事,交给他我才不放心呢。甩开他的手,自己重新在床上滚来滚去。我不知道大哥是怎麽想的,不过就算他有疑问我也决定否认到底,打滚的时候偷偷看他的表情,正好被他逮到,鼓起脸又滚向一边。      被他拉了回来,还是装傻看着他。他叹气,将我的脑袋摆到枕头上去,“等你想说的时候,我会听的。”      还是装傻。      等看到他准备走了,才又拉住他。      他脸有疑问,我看了发自己拉住他衣服的手,慢吞吞地抬头与他对视,“我想要你陪我。”      他也低头看了眼我的手,视线转到我脸上,“你不是说再也不想做那种事了吗?”      红着脸,“谁说是陪我做那种事啊!我就是想要你陪着,你看你一整天都在外头!”      他有些为难,“陆玖,你再过几个月就及笄了,我也已经二十三岁了。”      “那又怎麽样?”      “咳,我已经忍了那麽多年,不想再忍了。”他眼睛里面有簇火在烧呀烧,过了好一会我才意识到他讲的是什麽,想想自己在床上躺过的一天,又有些畏惧了。有些委屈也有些怨,“可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胡思乱想,我想要人陪着。”      我大概在为难他吧,不许他对我做那种事,还一定要睡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不愿意有缝隙。他身体绷得有些紧,有些为难地同意了我的请求之後,对我也提了几个要求,不许看他,不许同他说话,不许在他身上乱蹭乱摸。      我同他十指交叉,乖乖地卧在他身边,“哥哥,你觉得这样幸福吗?如果没有人打扰,我觉得我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      他半天没说话。      大概是为了让我遵守他刚才说的那些要求。抿了抿嘴,握紧他的手,“反正我觉得挺幸福的,这样就是执子之手,是不是?”      他还是不说话,我靠在他胸前,稍微动了一下,闭了眼睛打算睡觉。他反握住我的。      一心一意的感觉很好,我要坚定自己的决心。      所以第二天羽扬的马车来了,我决定不出去见他,还是让人拒见。      羽扬……今天没有进来,虽然有点失落,但想着他也许想通了,我也就没有深想。      连着三天都是,马车停在外头,我拒见了,他就没有进来。偶尔我也想,是不是应该出去呢,可是他如果想要见我的话,是肯定会进来的,因为他进来过嘛。      而且天天晚上有大哥陪着,我就很坚定。      但第四天的时候他又进来了,很委屈的样子,“我不进来,你就不见我?” 作家的话: 小陆玖很努力地斗争中 ☆、(10鮮幣)198 情潮難捺    “羽扬,你天天被拒,还是天天来,我听京里有传,说你一片痴心全扔到水里去了。”      我坐着绣花,他躺在一边抱着我蹭,乖顺地像只猫。      “没有办法,最喜欢的人铁石心肠,还怕麻烦,我也只好没脸没皮了。”      转头看他,柔亮的黑发洒在软榻上,更加映衬得他的颜面美貌。      忍不住去摸他的脸,他的鼻子很英挺,不管从哪个角度形状都很好,我有些嫉妒地回他,“你脸面很好。”      他扬起脸让我摸他,真的像只在讨好的猫。      “你不停同我说脸面,是不是觉得我的马车总是停在你家门前,让你丢脸了?”      “怎麽会?”即便定了亲事,还是有追求者,这其实是件值得夸耀的事。      “那……可是觉得我这样隔三岔五来找你,会影响你的决心?”      手指勾勒过他狡黠的眼睛,咬着唇,“不会,我可坚定了。”      “真的?”      “真的……你干什麽?”      手指摸到他唇边的时候,他突然一动,把我的手指含进去,我明明有很小心地避开那里的。他的手搭到我肩膀上,拉着我也躺下。他坐到我身上,握着我的手,“我也觉得自己给你添麻烦了。”      “你,你别坐在我身上!”因为怕被人听到,我的声音并不响。      “你摸摸我,再让我亲个够,我就安分几天,好不好?”      “不好。”      他俯身来吻住我,“那就只亲亲。”      他……很热情,嘴里哪个地方都被他扫过了,还一定要勾着我的舌头不放。可恶,他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我居然有点想回应他。甚至他退开一点,我还追过去要缠他。      “羽扬!”捂着嘴瞪他,偏偏看着他染红的脸颊,还看呆了去。      “我喜欢你勾着我。”他趁着我迷迷糊糊,又吻上来。总是美人计,唔,我好像有些不能思考了。      等手里握了某样炙热的东西,我才有些清醒,他没有再吻我了,反而是趴在我胸前,用力地吸吮,两团软肉被他拢作一堆,看清楚他耳旁就有我一侧的粉红顶端,简直不知道该作何想法。      那我手里握的,自然也该是……      “羽,羽扬!”      “嗯?”他也是迷迷蒙蒙的样子,虽然抬眼看我,可嘴里还是含着一侧的软肉。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麽!”我松了手去拍他的脸,被他抓住,又放到那个地方。      “我知道,”他一张嘴,被他舔得亮晶晶的胸乳就出现在我眼前,“一开始不是说了吗,你摸摸我,现在我只要求这样,陆玖,难道你想要我……要得更多?”      “谁,谁那样想了!”      “那还有什麽问题呢?”他低头着迷地看着我的胸前,“好久不见,倒是长大了不少,牛奶是很有用啊。”      “唔──”我明明要拒绝的,可是当那种搀杂着疼痛的酥麻感传来的时候,嘴里还是逸出呻吟。      他努力地吸着一侧,另一侧就只是用手指弹弄,握成一团又松开,或者是捏一下,双指夹一下,因为有些紧张,所以我看得很清楚;因为看得清楚,才更感羞耻和……激动。      “我有些後悔,当年,嗯,在那艘船上就不该顾忌那麽多的,那时你还什麽都不懂,就算我真的做了,肯定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他压着声音,手下的力气大了一些。      “唔,羽扬,你这麽懂,哈,哪里学来的?”      被他这样玩弄着,身体的反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有些发腻的声音,顶端那颗红色变得比平时大了,还有很想相互磨擦的腿,和微微有些湿意的……腿间,如果可以,我不想让自己这样的。但事实上,我还挺起了上身,期冀他的抚摸。      “我想了很久,每天都想,想同你在床上,软塌上,桌上,或者干脆在镜子前面,做这种事,我还会想象你的反应。在马车上,也会想,若是同你一起在那里做这种事,你会不会紧张得要命,然後又忍不住想要这种快乐?”      他一只手握住我的,“用力一点,再快一点。”      我红着脸,觉得羞耻,却又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忍不住想要。      他闲着的那只手扯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瘦削的身体,明明比以前结实,但相比较别人来说,看着还是瘦削,身体……也很好看。他看着我,翻了个身,让我坐在他身上,自己斜靠在软塌上,拉下我的脖子亲吻。      等我手上粘乎乎的时候,他红着脸喘着气,那模样令我有些疯狂地去咬他的嘴。      “嘿,平时都讨厌自己长成这样,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庆幸。”      这样带着嘲讽的话都影响不到我,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泄愤似地咬他的脖子,咬他的锁骨,咬他胸前的红点。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陆玖,你别……”      “别什麽,你能对我做这种事,我就不行吗?”我不理会他,学着他又舔又咬。      “我,啊哈,我是,很喜欢你这样做,还,还希望你永远能对我这样热情,但你得想,想清楚,”他的鼻尖冒着汗,红着脸像是忍着莫大的痛苦,漂亮的眼睛水蒙蒙的让我根本听不进他说的话,“……”      他反身将我按在软塌上,“听我说,你要是真对我做这种事,是要负责的,知道不知道?”      负……责?好像有些清醒了。      “你要是对我做完这种无耻的事情,别想用什麽难过美人关这种理由耍赖!”      他很认真,我眨了眨眼睛,住手了。      “想明白了?”      我点点头。      “那,你要不要?”那眼里闪着莫名的光。      慢慢地摇头。      “我就知道!”他扯了笑脸,低头吻着我,“你刚才对我这样,这里又硬起来了,再来一次,下一次你要是还这样,我可不会就这麽算了。”      ……      他给我穿好了衣服,清洗干净手,才离开的。开了窗户,房间里面的味道散了,就好像什麽都没有发生过。我捂着脸,那个时候,怎麽会是我跨在他身上主动做那种事的,要是他不阻止我,我是不是已经……做了要对他负责的事情了呢。      不行不行,我明明决定要专一的。 作家的话: 陆玖……也是个色鬼。 197是昨天的份,这章是今天的,咳,保持日更真难。 ☆、(9鮮幣)199 事關美人計   “陆玖,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我会觉得,你想要红杏出墙的,”小哥喝了口茶,接着似乎又在自言自语,“其实也不算出墙,毕竟是同一个院落里头的。”      脸有些烫,学着他喝茶掩饰,“咳,我只是觉得小哥一日不见,看上去帅了许多,嗯,是帅了许多。”对着小哥说这种肉麻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的手从杯子上移到自己下巴,搓了搓,“我听说你今日又见了那位芦公子。”      手僵了一下,“我有拒见的。”      “嗯。”      虽然表示知道的意思,可是没有赞同的意味,叹了口气,“反正我是瞒不过你啦,小哥,我可没有对他心软哦,只是,只是……我想知道,嗯,小哥面对美人计的时候会有什麽反应啊。能够抵御得住吗,像羽扬那样的美人?”      小哥哭笑不得,“芦公子是个男人。”      “我说,如果遇到他这样漂亮的姑娘呢?”      他像是没懂明白我的话似的,盯着我看了半天,直到我伸手摸脸,他才缓缓道,“我明白了,你不是关心我在外头怎麽样,”小哥似乎有点失落的样子,“你是在为自己对他心软找理由,小陆玖,你我好歹也相处十余年,是不是一张脸见得多了,就觉得小哥我长相很一般?”      虽然知道他是装的,但还是有些内疚,连忙安慰他,“没有没有,小哥不管怎麽看都是好看的,至少在我心里,就很好看。”      “有多好看?”      他肯定是嫌我说得没诚意,我立即狗腿道,“嗯,比我好看,走在街上会被很多姑娘扔手绢扔花那样的好看。”      “老哥说我总陪你瞎玩,不陪你做些功课,以至於你越来越不学无术,我听着也有些道理啊。”      鼓起脸,“小哥这样让我很为难的,真正的好看是说不出来的。”      “嗯,那看来是真的觉得我好看了,我问你,若是我对你使美人计,你会作何反应?”      “哈?”小哥就算使尽了美人计我肯定也还会有神智在的,因为是小哥嘛,一举一动,每个神情我都已经熟悉透了,怎麽还会被诱惑?咦,这样来说,我是许久不见羽扬,才被蛊惑的?      “嗯,看来我是要使使了,否则会倒被你小瞧了。”      小哥的声音突然有些不大一样,听得出来是他的声音,可就带了某种味道,让我想去看他。一腹心事也没空想,开始观察小哥的美人计。      “嗯,小哥啊。”好像还是同平时差不多嘛,就是不知道他的声音居然也能变得那麽好听,光是他说话,竟真觉得他比平时要好看些。      “陆玖,你刚才盯着我的脸看,其实是盯着脸上的某个地方看,要不要我靠近些让你看清楚?”      我很听话地点头,可是……等他的脸靠得很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点得有些快了。忍住捂脸的冲动,硬着头皮同他玩下去,“小哥,其实我眼睛很好,刚才就已经看清楚了,不用靠这麽近呵。”      他的唇都已经快贴到我鼻梁了,我缩了下脑袋,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他。      “嗯,我觉得你是不大好意思,才不敢看的。其实呢,我是你小哥,你怎麽看都不会过份。”      说得很有道理啊,这是小哥,我爱怎麽看就该怎麽看。盯着他的唇,他的唇不似大哥那麽薄,却也不会让人嫌厚,颜色也是粉的,真不错。忍不住回想起他吻我的场景,那唇……      真是越靠越近了,触碰到我的鼻子,滑到鼻尖上轻咬了一下,再向下滑,滑到我唇上,又是轻咬。我哼了一声想要斥责他,他却趁着这时机将舌头探进来。      一个念头钻到脑里,我就仰起头什麽也不错,任他吻我。如果,我能够很清楚地等到他吻完,还能说点什麽,那就证明下午我确实是中了羽扬的美人计的;但如果,我会被他吻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那就只能证明我真是太弱太疏於接吻了,以後就要多练练。      吻其实还是蛮舒服的,虽然一开始不大理解他们为什麽总会喜欢做这样的事,慢慢地才觉得可以接受,就算肩膀被握得有些疼,就算肚兜的绳子松开滑下去,就算胸前软软的那堆被握在手里玩弄,就算两人嘴里流出津液。      唔,到底是怎麽到这地步的呢,衣服又被解开了,身体又有些软软的,嘴里又很想发出那种让自己脸红的声音。      “呼,呼……”我低头觉得无脸见人,将手拢在胸前,“小哥,你让开点。”      “我想看着的。”他很遗憾地转过身去。      我真想扑上去咬他,怎麽一个个都那麽会……吻,这个应该是练出来的吧,穿好衣服,委屈道,“小哥在外头肯定亲过很多姑娘,否则才不会这麽精通这种事。”      “自己挡不住,可不要冤枉人,这个谁都会,这叫本能。”他转过身笑眯眯地揪我的脸。      “谁家本能会是这样?”我才不信他,“说吧,在外头肯定招惹姑娘了。”      “干柴烈火本来就该是这样的,陆玖,你会觉得这般奇怪,不是因为大哥同你在床帏之间没有那麽激烈吧?”      “……才,才不是!”我才不会告诉他,在大哥面前我也经常被吻得晕乎乎地被脱光衣服都不知道。      看来真的同美人计没关系啊。 ☆、(10鮮幣)200 閨房之樂   任何事都该是熟能生巧,绝无小哥说的“本能”一回事。大哥很厉害,小哥很厉害,连羽扬都很厉害。再说了,一开始我只是知道,却不会,可是他们一个一个却都是会的,自然是从哪里学来的。他们不说,我也就不追问。      不过,我总当这被吻晕的,也有点不大好吧?      我这样问大哥,他倚在床上,示意我爬到他身上,“这个很简单,你得多练练。”      嗯,说得也对,熟能生巧自然是要多练练。我从善如流,跨坐到他身上,“让我吻回来吧。”我要先从大哥这里下手,一定要把他们吻得晕了。抱着他的脸,决定把他的唇当猪蹄啃,亲亲咬咬再舔,然後吸几口,大哥很是配合我,仰着头的角度让我吻得很轻松,就是那双眼睛看着我,让我有点破功。      分开一些,“哥哥,不要这麽看我。”      “我只是想知道,眼前这个到底是陆玖呢,还是别人假扮的呢?你不是一向最害羞,今天怎麽豪放成这样,是受了谁的刺激?”他慢条斯理,根本没有被我的吻所迷住。      皱着脸,“绝对是我本人,绝对没受什麽刺激。”      他一点也不相信。      脸颊鼓起来,“就是因为每回同哥哥做这种事,我一开始太害羞,等到不怎麽害羞的时候就已经不知道要做什麽了,肯定是因为你吻得太厉害,害我都没法想事情。我决定礼尚往来,也要将你吻得晕乎乎不知所向任我鱼肉。”      “是这样?”      他低了眼,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有些忐忑,“哥哥,这个也算是闺房之乐,是不是?我想这样做,就该不算犯了什麽淫戒吧?”      “谁说你犯了七出了?”他的手箍到我腰上,“难得你有兴致,再来。”      得了大哥的许可,我又兴高采烈地扑上去,光是咬着真没什麽好的,唇上的味道总会淡掉,吸他的舌头的时候,感觉他身体会僵,这个倒是蛮好玩的。还有耳朵,他平时是舔还是咬呢,我好像不大记得了,嗯,都试试。      头一回看到大哥的耳朵变红,“是害羞的吗,哥哥,耳朵好红。”      我很专注地对付他,他越是不理我,我越是得意,看来我也是能做到的嘛。      “呜──”他突然摸到我腿间,我意识到要抬腰的时候,反而被他往下拉,手指进入得更深了。      手按着他的肩膀,我试图和他讲道理,“哥哥,说好了,是要由我来的。”      “嗯,是由着你来啊。”      他眼里带笑,嘴角也带笑,温和得叫我觉得他说的都对。甩了甩头,“胡说,你,你都把我的衣服给脱掉了。”      可恨的是我刚才太专注,连他什麽时候脱的都不知道。      “不会,你还系着肚兜。”他手里的动作一点没停下,居然也同我讲起了道理。嗯,手指屈起来了,在里面勾划着,不知道按在哪里,我又想抬腰了。      “陆玖,我本来是不喜你瘦成这样的,但看着这腰肢,一只手就能握住一大半,倒也……挺方便的。”      顺着他的话往腰间看,果然只有一只手,我想要上抬,他就往下按,下面还不停地屈起勾划,或者完全拉出来,又完全塞进去。看着很别扭,可又想看着。      “啊,啊,嗯,哥哥!”我扭着腰想让他放手。      “别乱动,你刚才说的那些可一点没做到,你想,要是你做到了,我肯定就听你的了,是不是?”      热气喷在耳朵上,我重重地喘气,狠狠地瞪他,一口咬住他的脖子,顺着脖子向上,咬住他的下巴,再咬住他的唇。      他还有余力低头回吻。      我不大服气,手伸进他衣服里面摸索,他身体很暖和,有些发烫,手下的肌理都紧紧地绷着,可是他脸上又很冷静。上下乱摸一阵,本来还想要使坏摸到下面去的,倒是我自己,越来越集中到腿间那两根做乱的手指上,想要抵制却抵制不了,腿越绷越直,连带着身体也绷直了,脑袋向後仰,只能看见绣着花的床帏。      终於无法再忍受,身体软软地摊倒在他怀里。      “哥哥,呼,太坏了。”      他脱了自己的衣服,将我腿搁到他肩膀上,又抬起我的腰,“嗯,这只能证明你还要再练练,陆玖。”      “胡说,那里明明都很烫很硬了,我只是不慎被你抢先一步而已。”      手抓着一边的锦被,还是不大甘心。      “说得也有些道理,”我看着他扶着那一处塞到我身体里面,那样缓慢地被撑得极开的感觉让我有点窒息,“若不是你那样卖力,我也不会这麽快就又这样了。”      他开始缓慢地撞击,我抓着他的手臂,“什麽又这样?”      “你好像说上回太激烈了,害你一天都起不了床,不想再做这种事了。”      “……”好像是说过。      “我原本也怕你接受不了,所以想要再等等。”      “呜……”想捂住嘴,可是手被他拉下,“哥哥,这样不好,一点也不好,你每撞一下,我都想要出声,会被人听到的,啊……”      “陆玖,你总说着不要,说出的话却总是很勾人。”      什麽勾人,哪里勾人了?腿间的热度好像发散到全身了,身体慢慢热起来,眼睛热起来,像是有水盛在里面;胸乳热起来,想要蹭在他身上,又想被他含住;脑袋也热起来,什麽都想不了。只不过,看到他的脸在眼前晃动,又拉了下来吻住。      晚上到底有多久呢,我是不大清楚,只是到後来,我难得清醒了一下,腿间湿湿粘粘的,动一下就觉得有东西往外流。交合的那一处又开始疼了,可他动的时候,我还是能感觉到舒服的。      “哥哥,我好累了。”      “最後一次。”      “刚才就说最後一次了,可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我不知道那个要怎麽说,停了一下,“可是你一直动到现在,都没有停过,都好久了。”      “嗯,”他用力地捏了下我的脸,“不要再说了。”      “疼的,脸疼,下面也疼。”      “陆玖!”      委委屈屈地闭了嘴,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他还用说得勾人当理由,不许我说话。这个是我美人计用得不到家麽,他都没有言听计从。 作家的话: 陆玖这算是好奇…… 而且在众人的熏陶下,她的尺度肯定会变大的,只是接吻,她就能接受,至於吻到後面不可收拾,那完全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这章昨天晚上就写好了,结果昨晚断网…… 我还是很勤劳每天日更的迷糊 ☆、(10鮮幣)201 佳期可待   我好像有点体会到闺房之乐了……乐趣就在挣紮中努力地想要反扑过去,然後让他失去理智。但这样似乎也太过豪放了,大哥虽然说不介意,可是不介意,他又怎麽会说呢?不过呢,这种事情,我就是再没有主意,也不敢去向长安讨教。      ……      有点奇怪,明明对他知无不言,疑无不问的,长安若是知道我也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会怎麽想呢?      提起笔沾了墨,在白纸上写开。      长安,你说我现在算不算得上是真正长大了?因为他们说,如果心里有事,却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那就算是长大了,我终於也有这样的事情了。不过不会让你轻松的,这次写信还是有问题要问。我都已经完全躲在家里了,还是有人来找我,即便是拒见,他还是有办法进来见我,你说我该怎麽办。都是已经拒绝过了的,我这可不是同他们混在一起,是他们过来同我混在一起的。      再过些时间就要入夏了,你那里就该会很凉快吧?      好像没什麽话要说了,可是又不想只说这麽几句话。正犹豫着,听见外头敲门,“小姐,老爷请你过去。”      现在已经是吃过午饭的时候了,老爹居然会在家,真是难得。但现在叫我过去,直觉是同我与大哥的事有关。      老爹是不是觉得我同他太不知检点了,因为我为了……咳,让他迷失在我的吻里面,每天晚上都在同他练,虽然到最後都以我被压在他身上而告终。      不过大哥说了,这是闺房之事,同别人都没什麽关系的。      到了老爹的书房里,看到大哥也在,觉得好像同我想的差不多,是要说我同大哥的事吗?      “陆玖,你既然来了,就不要左右看,坐下吧。”      我瞅了瞅,还是坐到老爹身边。      “嗯,不错,还没有现在就忘了老爹,”老爹摸摸胡子,“再过几个月,你也就及笄了,我看你们也等不了了,就挑个好日子,把婚事也定了吧。”      哎?结婚?不是才订的亲麽,听说订了亲的都可以等上三年的……我鼓起脸,“及笄是及笄,成亲是成亲,这是两件事,老爹不能偷懒凑成一件的。”      “这麽计较可不行,陆玖。”      对了,我刚才好像还听到“等不了”三个字,果然是因为我同哥哥在晚上做的那些事吗?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父亲,这有些仓促了,”大哥的理由比我正经,“而且不合礼制。”      “你也知道这是不合礼制。”      老爹连声音都没有抬高,却能让人听出他在生气,“我同意将陆玖许配给你,是知道你能守礼。她如今只是订亲,还是我的女儿。嫁了你,才算是你的妻子。你以为两个人都在家里,就没有人管麽?”      我有些被吓到,关於嫁娶虽然是知道一点,却不是很清楚。知道在成婚之前是不能做那种事的,但大哥对我一早就做过了,而且如今也订了亲,我就将自己看作是他的妻子了,对於那些事情,虽然一开始是有所抗拒的,可是现在也慢慢地接受了。      “父亲息怒。”      “老爹……”我跟着也想说些什麽。      “陆玖,你这一天到晚在家里也不好,什麽时候也出去走走。”老爹看向我。      “父亲,外面……”      “让旭直带你出去走走,关在家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他说什麽就是什麽。”      大哥看着我,转而面向老爹,“外面闲言碎语太多,父亲,陆玖若是出去走动,会听到的。”      “这些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自己在外头风风光光的,却让她闷在家里,公平麽?”老爹摸我的脑袋,“你向来都喜欢在外头,闷在家里自然不会好受。何况那些话总是会听到的,现在不听,成亲的时候也能听到;即便成亲时听不着,成亲以後总是会听到。你难道想要一辈子都躲在小院子里吗?”      “可不是说,现在是什麽重要时节,不能随便乱走的。”这个并不是大哥说的,而是长安在信里这样告诉我的。      “姑娘家爱逛街,爱买胭脂水粉,还管有什麽重要时节麽?”      “唔。”      “就这样定了,则平你收敛点,陆玖你也别总听他的话,我找人挑个日子,在年前将婚事给办了。”      ……      “哥哥……”从老爹书房里出来,大哥走在我身侧,连手也没牵上我的。我有些沮丧,“哥哥也是觉得太快了吗?”      虽然我自己也这样觉得,可是如果他也这样觉得,我还是会不乐意的。      “不,不是婚事太快,而是我不想要你去面对那些事情,”他牵住我的手,“就像我不想要你出门去一样,外头的人对我们的事并不看好。”      “可是,迟早是会这样啊,我是不大懂你说的时局大定是什麽时候,这肯定是同那个位置有关的。但不管是谁坐在那里,人们对於我们这种一家人亲上加亲这种事的看法,是不会变的,”好像前景是有些堪忧,“而且我已经决定嫁给哥哥了,自然能够应付那些难听的话了。就算应付不了,也还是有哥哥啊。”      “看法不变,他们说与不说却不一样。原本以为你跟着我,就能同以前没什麽两样。如今看来,倒真是长大了不少。”      是我听错了麽,他的语气似乎还含着遗憾的意味,遗憾什麽呢,我长大了,懂事了,他不喜欢了?我有些不服气地加了一句,“可是他们说,不管愿不愿意,都是会长大的。”      “长大是件很无奈的事,是不是?”他停下脚步,转身看我,眼里满满的都是怜惜,“没注意的时候,你已经像个大人了。” 作家的话: 大哥还是习惯什麽事情都包办好,让小陆玖去享受。小陆玖不说,他有时候也想不到她会怎麽想…… ☆、(11鮮幣)202 踏春試獵   我已经很近一年没有出过许府大门了,老爹要我同小哥一起出去逛逛,我应该也是乐意的。但没想到,明明换好了骑装,却在出门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怎麽了,陆玖?”      “……”我有些为难地看向他,“我能不能戴个面纱,或者换件男装呢?”      “骑装本来就是男装了,你还想怎麽换,不是又改主意,不愿同小哥我一起出门了吧?守……到这地步?”      小哥皱着眉,吃了醋不高兴,我骑在马上,摇摇头,“我有点……害怕。”      “有什麽可怕的,我就在你身旁。”      “我……也不知道怕什麽。”      他驱马靠近我,“走吧,这麽久都没出去,我真怕你连最喜欢的那些小吃店在哪里都忘记了。”      “那才不会忘记呢。”我一拉缰绳,一鼓作气地骑马出了家门。街道上没什麽人,其实同在家里也没什麽不同,只是偶尔经过的马车,会让我有些紧张,总觉得马车里的人会看到我,然後在马车里说些什麽。      “怎麽了,停下不动,那辆马车你认识?”小哥慢悠悠地缀在我後面,见我停下来,就赶上来问。      “不认识,我是想等等小哥,你可真慢。”      “我怕你掉下来,若是在前面,可就赶不急了。”      我从小到大,也才掉过那麽一回,就被他一直念着。御街同印象里一样的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我总觉得经过的人都在看我,似乎都认得我。      “陆玖,怎麽又停了?”      “小哥,别那麽大声地叫我的名字嘛,会被他们听到的。”我有些恍惚,很想马上回到自己院子里去,在这街道上,总觉得不怎麽安全。      “听到怕什麽?只是经过而已,你都一年没出来了,谁知道你长的什麽样子?走吧,他们在城外等着呢。”      “他们?”      “你认识的,望宇和安洲。”小哥盯着我看,说着说着突然眯起眼睛,“陆玖,你是在害怕?”      “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得他们都在偷偷地说我坏话。”晃了晃脑袋,“大概真的是太久没有出来了。”      “……”      小哥还是在看着我,我鼓起脸,“我说的是真的啦,肯定是因为太久没出来了,所以有些不大适应,走吧,让我再适应适应陆陆。”      陆陆打了个响鼻,我摸摸它的脑袋,“好久没有出来了,你是不是也不习惯了啊?”      “它可是经常出来的。”小哥没声好气,“走吧,让我看看你是不习惯,还是真有事。”      “哼。”哪里会有事,我们是去外头踏青的,城外人少,我当然也会自然些。      沈望宇同傅安洲,一年不见,似乎也变了不少,都是浊世佳公子。      “陆玖妹妹。”傅安洲一如既往,温和地出声招呼。      “这是陆玖妹妹?真是好久没见你出来走动了,关在宅子里头瘦得下巴都尖了,旭直还真不会照顾你。”      我愣了一下,摸摸下巴,“明明有变圆啊。”      “哈哈,旭直说你关在宅子里久了,性子也变了,依我看,倒没有什麽大变化。来,今儿踏春,顺便打打猎,你若是看中什麽猎物,告诉哥哥,我打给你。”沈望宇看上去还挺高兴,似乎并没有因为我同大哥的婚事而看不起我。      我瞅瞅小哥,“我想要自己猎。”      “有志气,那就猎不到的时候告诉我吧。”      “嗯。”      “真乖巧,穿着骑装也是可爱得很,真可惜我家小妹不能长成你这样。”他语带遗憾。      “沈望宇,你就别再说下去了,还说安洲家学渊源,你这算是自学成才麽?”小哥撇撇嘴,阻止沈望宇继续说下去。      “自家小妹长成这样,就不容别人对她好了是不是?走吧陆玖,打猎去,别让旭直扫了兴致。”      我长成什麽样子心中有数,所以沈望宇这样的话我也知道是在夸赞,想起小哥说他自学成才,倒也真的有些那个意味。倒是傅安洲,从一开始打过招呼之後,就一直安安静静的,以前他至少还会插上几句话的,嗯,大概还是觉得我同大哥那样不好吧。      弓箭真是很久没有摸过了,刚拿到手,一时之间连弓也拉不开了。皱了皱眉,正想要继续用力,小哥阻止我,“拉不开就算了,这次也只是来散散心,又没有围猎比赛,你跟着我就好。”      可是这弓一点也不重,我以前还能拉开呢,现在怎麽会拉不开了?闷闷不乐地跟在他们身後,连侧身从马上滑下捡猎物的机会都没有,亏得陆陆长得那麽高大,却因为我还得慢慢跑。骑了一阵,我觉得有些适应了,才夹了夹马腹,示意她跑得快些。      “陆玖?”      风在耳边吹过,像我从树上跳下来的感觉,转了头看惊诧的小哥,“我到前头等你。”      陆陆跑得很快,转眼就超了好几个马身,这片林子我们之前常来,我记得前面有个湖,以前还在这里烤过鱼。看到湖了,我才让陆陆停下,重重地喘气,觉得舒爽很多,出来时的那口闷气也没有了。      “果然,出来走走还是很有必要的。”      “走走是必要的,可也要找个人一起,你一个人,我们会担心的。”      一回关,居然是一路沈默着的傅安洲跟在我後面,眨了眨眼睛,“哪里有一个人,我才在湖边停了一小会儿,你就来了。”      他微笑,“我是离你最近的,自然就该快些赶过来,你难得出来,若是出了什麽事,不是又要在家里窝上一整年了?”      我听出来他是在嘲笑我,“哪里有一整年,统共也才九十个月而已。”      他还是微笑着,“一年统共也才十二个月而已。”      “那也没有一整年。”我转头,看到他马匹上挂着一只白色兔子,兔子上又没流血,好奇地盯着看。      “还活着。”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将那只兔子拎起来,“大约是吓晕过去了,过一会还能醒过来。”      “哎,居然真有吓晕过去的兔子?”      “它跑得太慢,马从它身边跑地过,它就吓晕了。”他将兔子递给我,“我瞧你一路上也没什麽事做,不如你盯着兔子,若是转醒了,就告诉我。”      “……”他真是很温柔,虽然我觉得看兔子转醒,和无所是事也没差,“谢谢。”      说话间,小哥他们也追上来了,小哥脸色很臭,我自知理亏,捏着兔子乖乖向他讨饶,“只是你们打猎玩得开心,我只能同陆陆玩耍了。”      “嗯?”      “嗯,我错啦,这是我得来的兔子,给你赔罪吧。”将兔子递给他,那兔子却突然活了,我一时没抓住,被它逃脱,好在小哥很是敏捷地抓住了,他边瞪着我边把兔子递给我,“这是安洲送你的。”      在他发怒之前,我指着湖,“我想吃烤鱼。” 作家的话: 安洲真是个很温柔的人,不过和陆玖没什麽缘份。 接下来是小哥的戏……大概 ☆、(6鮮幣)203 豔色胭脂   小兔子抱回来,就一直养着。      这几天晚上都是一个人睡,没有大哥对我做那种事,我又有力气跳舞了。      跳得浑身是汗,从树枝上跳下来捉住吃草吃得很饱的兔子。      “陆玖,一个人玩得也开心?”小哥拎着一盒东西拐进我的院子。      “这叫自得其乐,小哥带了什麽好东西给我?”抱着兔子凑到他身边,眼睛亮亮地盯住他手里的盒子。      “近来有些怪,京里原来流行淡色,最近却开始流行起艳色来。这艳色的胭脂,我买是买来了,却还是觉得不大适合你。”他拉着我坐到圆凳上,把盒子递给我,一手把兔子提过去。      我打开盒子,里面的颜色……      “这个是芍药花的红啊。”因为院子里种的就是芍药,一年到就明白了,确实是艳丽到极致的红色,“好像不大适合我,擦上去一定看着傻乎乎的。”      小哥噙着笑,“去擦来让我看看。”      “嗯。”看到新的胭脂颜色,我也会想要试一试。      对着镜子在脸上刷了这种红,觉得唇色太淡了,干脆在唇上也涂了红色。在镜子里看到小哥提着兔子走到我身後,转过头对着他,“唔,小哥,我觉得要浓眉大眼才适合这麽红的颜色,我看着自己的脸都觉得不大对称。看来这回我是赶不上京里的潮流了。”      他将兔子扔在地上,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确实是不该这样出门的。”      “好歹也说些好听的嘛。”我也知道抹成这样不宜出门,但还是希望小哥说些什麽安慰我一下的。      “有点难。”      他摇了摇头,却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吻了下来,“我说的不宜出门,是因为这样太招人注意了。”      我不肯张嘴,不肯让他进来,他就很细致地舔我的唇,含了很久,久到我觉得自己唇上要是有层皮,也被他吸掉了。他还去吻我的眼睛,以及涂了胭脂的两颊。      “小哥,虽然胭脂是花汁做的,可也有些别的东西啊。”脸稍微鼓一下,就被他咬一下。      “没办法,你不肯让我。”他似乎有些委屈,继续拿我的脸当苹果啃。      “我们不该这样的,小哥。”我知道不应该,可是实在又不想推开他,我想要他先放开。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推开。”他又来舔我的唇,舌抵在唇上,我还是张了嘴。      他动作很慢,很是温和,我不给回应,他也就那样慢条斯理地吮着我的唇。也没有将我逼得太紧,吸一吸又退出去亲我的脸。      “你说过的,大宅子里做了什麽都会有人知道。我不想再让娘亲失望。”我很为难,真的要我狠心推开他,又做不到。那些狠话伤人的话已经说过很多了,这样都推不开,他反而比之前更亲近我。连这些举动,也做得比之前更频繁。      “你嫁了别人,娘亲才不失望,你愿意麽?”他捧着我的脸,专注地看我,“你一旦习惯了,就不会轻易地离开的,不然一早就同意嫁给别人了。你习惯老哥,也习惯我,我若有天疏远你娶了别的姑娘,你肯定不高兴。”      “谁……”谁说的,我才不会呢。被他看着,我咽下要说的话,因为感觉好像这样说了,小哥就真的会那样做。我肯定是会难过的。      “看吧。”      “小哥,我这样不好的,你不能纵容我。”他肯定也知道这样不好,朝三暮四,勾三搭四,心里放好多个人。却一点也不纠正我,还拼命地要我同他勾搭下去。      “因为我想你这样。但你又不肯放弃老哥,我目前也只好折衷了。”      折衷什麽?他这样含怨说的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作家的话: 小陆玖明知道人家的想法,还要装傻……自欺欺人要不得啊 ☆、(11鮮幣)204 春潮蕩漾   小哥说得对,如果他一直接近我,一定要抱着我亲我,或者做些什麽更近一步的事,我也是没有办法推开他的。好在那天他并没继续下去,可能是看我真的为难。      後来又出去玩了几趟,有时候有安洲望宇他们一起,有时候又只有我同小哥两个人。本来觉得陌生的京都就这麽一来二回,又熟悉得很了,常去的酒肆,新开的茶馆,城里的戏楼,城外的船舫,趁着这暖和的春光,全都游了个遍。我也不再害怕上街,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再会躲到树上看院子外头,就连跳舞的时候也觉得更有劲头了。      那日踏春时带回来的兔子养了不过两个月,居然胖了一大圈,谁来也不躲,反而吃得欢快。小哥很是遗憾道,若我也能像兔子一样养养就肥,那就更好。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瘦得能跳飞燕舞,哪里愿意再胖起来,冲着他哼了几哼,表示绝对不会发生这种状况。      可是小哥好像卯了劲要同我做对,最近几回出去总把我往酒楼或者饭馆里头带,就算去看戏,也一定会先买足了点心,这麽下来,我好像是胖了一点。      “小哥,我变胖了。”很是哀怨地捧着脸,对着镜子哀号。      “胖了才好。”      “这酒楼的房间真是不好,居然还有镜子……今天中午不想吃东西了。”我又摸了摸肚子。      他的手放到我肚子上,摸了几下,“也同觉得胖了多少,摸下去不是肉就是骨头。”      一开始听着倒还安慰,可是想想又不大对劲,愤愤地反驳,“谁都是除了肉就是骨头,还能长些什麽?”      他笑笑,手扣着我的腰,又慢慢地扶上来,“长奶子。”      脸顿时烫得不行,小哥突然说出这种粗鄙的话,让我一时无法反应。      “听不惯?”他轻咬着我的耳垂,手从我衣襟里面探进去,“那你自己说说,这里应该怎麽称呼?”      我还对着镜子,他这样的动作就算再不情愿,我也看得分明,看着他的手钻进去,看着他的手在我衣服里头摸索,春日渐暖,衣服穿得也不厚,连手指的开头都看得分明。看着他双指捏着我那里轻轻转动。      这些动作若是放在平时,感受到了也便罢了;此刻不但感受到,还能清楚地看到,扭过头不再看,再说话气息却很是不稳,“别,别说那种话,我……”      他的唇贴到我脸颊上,“你如今抹着我送你的胭脂,我看着很是欢喜。只是你脸上这般明艳,已经胜过那种芍药鲜红。”      甜言蜜语,我向来爱听,但这个时候听了,身子也渐渐发软,他站在我身後,正好接着。他一只手仍在我胸前揉着,“耳朵红,脖子也红,身上也该是红了吧?你很少晒太阳,肤色偏白,却很容易脸红,想来衣服底下,红得也会好看。”      听他愈说,我脸愈烫,很是不好意思。我知道小哥会想对我做这种事,可是做也就做算了,他还要说这样下流的话。      “别乱动,省些力气,啊?”头被转过去,他凑过来,吸着我的唇。      好像有些失控了,从他的手探进我衣服开始……衣服并没有被完全解开,他却从里头将我的肚兜抽出来,我伸手去抓肚兜,他却扔到一边,又附在我耳边,“看镜子。”      被他哄着转头看镜子,春衫软薄,被他弄乱了,却仍能见着胸前凸出两点,我立即扭头不再看。      “还会害羞?我道你同他……这样也好。”      “嗯──”      他的手就顺着我的身子向下摸,左手扣着我不让我动,我挣紮来挣紮去,还是会看到镜子里的我和他。      衣服有些滑下去,露出肩膀,我斜靠在他身上,软软地呼吸。他就只是时不时地吻我,也没有摸到下面去,手也只在胸前揉弄,我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麽这样完全软作一堆,明明觉得十分羞耻了,身体的反应会那麽明显,害他那麽得意。      “乳头已经硬得厉害了,下面也该湿得厉害了吧,你本来就敏感,现在经过那种事之後,反应更是……”他最後的几个字细不可闻,虽然说的都是事实,我还是很不高兴,又羞又急地要推他,推搡了几下,自己的衣服滑落下去,肚兜又早被他扔到一边,身上就没什麽遮挡物。      “果然是红粉粉的。”他喟叹一声,低头吻到我肩膀上去。      “小,小哥……太过了!”低头看着铺着软毯的地面,头发散落在肩膀上,我却感受不到凉意。同他是有过这样的亲近的,可是小哥总会顾忌着我的想法,没有做得太过份。也有过赤裸相呈,可是他从没有这般……露骨地挑弄我。      “总是要习惯的,陆玖,我倒觉得说着这样子的下流话,你的反应更大,”他的手探入亵裤,手指伸到我腿间轻揉,“已经湿了。”      “呜──”我捂住脸蜷起腿,再也受不了他这样作派。蜷成一团了,他的手从我的腰上移到膝上,手绕过膝,慢慢地向来拉开,而腿间的那只手,则是偶尔会伸进去探一探,再出来轻揉。      “小哥,小哥,我,别,别这样,我……”语不成句,话带泣音,嘴巴又被他堵住,他把我的腿按到胸前,手指还有闲暇轻弹。      他的嘴唇贴着我的,“你是喜欢的,是不是?又硬又红,下面又软又湿,你的眼睛里面都是水,下面也都是水,春潮荡漾,春心……”      “呜──”眼睛里有水,是我在哭啊,我拿手去推他的头,他手指上的动作却突然加快,力气就那样被抽走,注意力也都到下面那处去了。      “啊,啊哈──”腰肢挺起来,想要他的手指更深入。      他却突然停住,又将我扶着坐好,“别哭了。”      脖子动了动,他说话时喷出的热气让我觉得下面更烫。      “乖,看镜子。”      扭头不想看,他不再让我转头……镜子里头的我只有一双眼睛亮亮的,嘴唇亮亮的,头发淩乱地遮了身体,胸前那两点红色被黑发映衬得更红。      我身後的小哥,眼眸深沈,面颊染红,衣衫整齐。看得我愧疚难当,可偏偏下面那一处还是难受着,想要点什麽。      “小哥,我不要看……”      “我倒喜欢,你这脸红的模样,这渴求的眼神,都是为我,”他的下巴架在我肩膀上,带着笑意,“陆玖啊……” 作家的话: 小哥的床戏……一激动写得长了 因为不能在家里,他带着陆玖跑出去开房,为了让她不起疑一开始还去了好多家酒楼 ==可谓用心良苦,所以一定会吃到的。 这样就算开了NP之路了,真不容易哇。 ☆、(8鮮幣)205 水道渠成   “我,我早就该想到的……”一边哭着,一边恨恨地念他,“什麽吃得饱便能躺下睡的酒楼,哪里会有那麽好的地方,明明就是寻欢作乐的场所,你还一定要带我来。”      腿挂在他手臂上,他的脑袋则钻在我腿间。      我不喜欢外头的床,总觉得不干净,想起肯定也会有别人在这里做这事,就觉得很难受。      “这酒楼……我同安洲他们都有出钱,这间房是我的,”他抬头看我,换了手指伸进去搅动,“知道你不乐意,但这间房,从始至终就是我的,专门有人收拾,有些时候,我在家里睡不着,就会来这儿。”      “家里,好,好好的,怎麽会睡不着?”我还是不信他,眨着眼睛还是要哭,“你肯定,肯定带别人来过的。”      他突然伸了两根手指进来,我又说不出话来。      “我能带谁来,你说,我能带谁来?”他倒有些咬牙切齿,“你是觉得家里头好,你同老哥翻云覆雨的时候,可有想到过我?”      将头埋到一边的被子里,让自己的声音不会那麽响。      “这儿是别院,没人能听到的。”      他把我的被子拉开,我拉不过他,觉得委屈,把脸埋到手臂里头,“我都同他订了婚的,本来就该一心一意,偏偏你总是勾引我,害我心猿意马红杏出墙,要是被人知道了,是要上家法的。”      “要不然怎麽会在外头偷偷摸摸,依我的性子,自然是要在家里面才舒爽,也让他尝尝孤枕难眠的滋味。”小哥说话又酸又怨,他舒展了身子,上来吻我,“要不是他痴长几岁,哪里会轮得着他?明明就是我的。小时候不都是我带着你,我让着你,我哄着你?他在外头当他的许氏大公子,哪天不是我陪着你?”      “小时候你哄我说红杏出墙是好事,我现在……”      “你愿意麽,同我?”小哥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脱了,我们赤裸裸地滚在一起,身体都发烫。      他的眼睛看着我,只有我的脸,只有我。他腿间那处的顶端已经有些湿意了,他却还是忍着,问我愿不愿意。这是我的小哥,我的。      “我是极喜欢你的,陆玖。”他舔掉我的眼泪,再次分开我的腿,腰一沈就进来了。      身体是欢愉的,大抵是件水道渠成的事,一点也没有反感。他吻我,我会接受,也会试着回吻;他摸我,我也摸着他;他……      最终还是张了手臂攀着他的肩膀,一记一记地承受着。      “小哥,小哥,小哥……”我好像是一直在唤着他,他抱着我,也是越抱越紧。身体紧紧地缠在一块,就算停下来了也还是这样交叠着。      额头湿湿的,脸侧的头发也湿透了,他侧头咬我的脸,“你遇事总是哭,现在也是,我都不知道你是觉得高兴还是觉得难过。是不舒服?”      摇了摇头,咬着唇,“不舒服早就不让你做了。”      他笑得眉眼弯弯,欢愉从骨子里透出来,“那是太舒服了,才会哭的?”      愣了一下,不再敢看他。      他抱着我,翻了个身,让我躺在他身上,手抚着我的脸,“是在想老哥?”      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眸,点了点头,“我觉得,对不起他。”      “那我呢?”他似乎颇具兴味。      “也对不起。”本来觉得他想要,我就给他,这样还能稍微宽慰一下自己,他对我好我也是有回报的。可是越这样想,真正做了以後,看着他还是觉得心中有愧。      “你刚才是觉得舒服吧?”      “嗯。”顿了顿,“小哥会不会觉得我淫荡呢?”      “嗯?”他稍抬身,拉了个枕头靠在身後,半坐起来,“你说你刚才腿缠我缠得很紧?”      “……”      “你想得多了,你没有一点儿对不起我。你肯同我这样做,难道不是因为心里有我?”      “可,可是……”      他轻拍我的屁股,“没有可是,我是觉得这样偷偷摸摸不好,可有什麽办法呢,任何事都要师出有名,我现在无名无份,自然只能这样。”      “什麽名份,小哥说话可越来越像怨妇,”被他这麽一说,我倒是也没有那麽难受了,“我……回去不知道要怎麽去面对哥哥。”      “有什麽不好面对的?他若是觉得不能接受,还有我。”      趴在他胸前,侧头听着他的心跳,拉了小哥的手把玩,“总觉得不好,可是真正发生的时候我又不想阻止,我真是太坏了,是坏女人。”      他的手从我屁股上滑下去,又摸到腿间,“坏女人才不像你,一根毛也没有。”      “小哥!”他一摸,我身体又是一弹,手拍在他脸上。      “真想多些温存,”他拉了我的肩膀,把我拉得同他一样高,“今天就先这样,我很高兴。”      摸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而後紧紧地抱着他,怕松开了,就再也没勇气了。 ☆、(9鮮幣)206 有戲開場 我同小哥这般亲密的事,我很怕被大哥知道,可是心底里,又有些想要他知道,我做什麽事他都会原谅我,不知这一次,会不会原谅呢? 小哥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这几天淡了许多,可若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前天出去玩,小哥又想带着我去哪里偷欢,我因为心里别扭,又不大肯,害得他不怎麽高兴。可我笃定了他不会生我的气,不让他碰就是不让他碰。 对着小哥我能这麽硬气,对着大哥就完全是低声下气了,因为试过想要他意乱情迷,从来都没成功过,到最後都是我慢慢地失去理智,最後就只能让他为所欲为。 “哥哥,我觉得,身体很奇怪,”抱着他的手,打算入睡了,“现在你一碰我……身体就会有些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几天不论是同大哥还是小哥在一起,他们抚摸我或者是做些别的事情,总会说我的反应又直接又迅速,我当然会想要收敛点,都敛不起来。 “那该是什麽样的?”他用手背蹭我,我觉得痒,弓起身躲开。 “嗯,要像哥哥一样收放自如才行。” 他一勾引我,我就会投降,可是我勾引他的时候,他却总能把持住,有些不大公平。小哥好像没他那麽强的自制力,我只要勾引一下,他的眼眸会变深,他的反应也会很直接很迅速。将头埋到大哥怀里,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还会想到小哥,真是很对不起他了。 他按住我的脑袋,“别闹,你过几日又是葵水,好好休息。” “……”他连我葵水的时间都记下来了,我自己都忘记了。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真不想要那样的一月一次,每月总会疼,又冷又难受。” 他的手温暖又干燥,我喜欢他直接触碰我的肌肤。 “平日里也要喝些暖的。” “唔。” 自从和小哥也做过之後,我都不大敢看他,眼神一碰着就会脸红,也就干脆避免同他和大哥三个人共处的时候,怕被看出什麽来。 我的脑袋很简单,装了两个哥哥的事,就很难再分心去想别人了。 在接到长安的信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整整一两月没写信给他了。他说我总抱怨他懒得回信,这次我自己居然也在春天发了懒,两个月没动笔。问我是不是突然又能外出放风,玩得乐不思蜀,也就把远远地孤伶伶留在皇陵守孝的他给忘记了。他在那边孤独得可怜,心情都赶得上写登幽州台歌的陈子昂了。还说过几日宫里有宴,他若有的话,就能顺便带我去御花园瞧瞧那些珍禽异兽。 算了算时间,他说的过几日,好像也就差不多是这两天了。 心中带了歉意,忙提笔给他回信,“你也晓得我头脑简单,若装了什麽事,就会把其他的给忘记了。不是因为春天才发懒,因为你不在,我也不想去宫里看什麽珍禽。再说了,你自己就是皇孙,不要把自己说得那麽可怜,明明身边都是照顾你的人。” 我想给他说些京里的新鲜事,可想了半天,什麽也没想起来。 把信放到一边,决定过几天再回他。 他的消息可真是及时,晚上吃饭前,老爹突然说,过两天陛下要在宫里设宴,六品以上官员都得去,这也就是说,大哥也要去。这也就罢了,宫里还要他们带上家眷。 我瞅着老爹,“要带家眷?那哥哥还未成婚,岂不是没人可带?” “你跟着我去,”老爹摸着胡子,“旭直跟则平去。” “我也要去吗?”宫里若是有这样的宴请,爹总是带着娘亲去的。 “你是我的女儿,自然也属於家眷,当然要去的。” 虽然同长安,还有照唐走得很近,可是宫里头,也只有照唐受伤的那次,才被长安牵着进去看过。不喜欢那里头的气氛,就算是宴请的时候,热热闹闹,我还是不喜欢。 “陆玖,不舒服?”老爹转了头看我,有些担心的模样。 “我不喜欢到宫里头吃东西。” “来都来了,就别说这种话了,”娘亲挽了我的手臂,“过会安安静静地吃些东西,就回去吧,晚上就算有什麽事,也就全当看戏。” “会有什麽事?”宫里头宴请,总该有戏看的,娘亲将看戏两个字说得重些,肯定是有些不一样。 “爱看看,爱吃吃,宫里就是这样。人一多,就没人能看着你,你才来一次就受不了,老爹我一年到头可得来许多次。” 好像是会发生什麽? 在我记忆里,宫里从来没有这麽大型的宴请,因为我是头一次被老爹带来。这一路上走来,看到不少老爹的旧交好友,都是携着儿子女儿来,似乎也没什麽不一样的。 “娘亲,这次赐宴用的是什麽名头?” 娘亲看了我一眼,“这些大人带来的都是家里未嫁未娶的孩子,想也该知道是什麽名头了。” 未嫁未娶,就是说,这赐宴是关於嫁娶的喽?有些疑惑地看向老爹,未嫁未娶是一回事。可是我不是已经同大哥订了婚吗?那还要我来干什麽? 老爹似是知道我在想什麽,“就算是这个意图,也会委婉地表示,你就当来看戏嘛。” 好吧,我就当来看戏,低下头,装出大家闺秀应有的神情,当作没感觉到身边有不少人在打量我,挽着娘亲的手,跟在老爹身後,去设宴的御花园坐好,等待戏的开场。 作家的话: 电脑手机看多了,眼睛有点疼。 大家也要注意保护眼睛啊== ☆、(10鮮幣)207 姻緣天定   我没见过当今陛下,如今与他同在御花园内,也是有许多许多的人一起,偷偷看根本看不清。试了几次还是看不清楚,就干脆不再去看。      陛下身边坐着皇後,她额头上戴了以凤冠,同样看不大清楚面貌……其实我对他们的长相都还挺好奇的。因为照唐长得那麽好看,据他说是因为长得像他母亲。      大哥的品次同老爹差了几级,坐得有些远,我看了半天,才找到他们,朝他们笑笑。      “别东张西望,坐好。”老爹拍我的手背,我立即收敛下来。偷偷地将周围扫了一圈,发现傅安洲和沈望宇也在,悄悄地扮了个鬼脸,才目不斜视地端坐。      园子很大,陛下的声音虽然响亮,可隔了那麽多人,听着也是模模糊糊,大哥和小哥他们那里,肯定更加听不到了。用心听了一会,发现也只是在说晚上为什麽要设宴,希望大家好吃好喝什麽的,也就没心思再听,专心地想起自己同两个哥哥之间关系地解决之道来。      老爹说话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回陛下,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是没有的事。本以为收养这姑娘时则平年纪尚小,谁料他自小聪明得没边,一早就知道不是亲妹子,这青梅竹马日久生情,也是老臣没有想到的。何况因为家里没有女儿,她小时候又长得讨喜,所以宠得没边,如今宠坏了,也是老臣教女无方,老臣自认有罪。只是啊,陛下,这姑娘如今不学无术,琴棋书画样样不精,诗书礼易又一知半解,若是嫁了别人家,岂不是会祸害他人?”老爹摸着胡子,笑呵呵,声音颇为洪亮。      “许则平自小就有才名,你想拿妹子这名头哄他,看来也是没哄过,”陛下也是声音带笑,“依朕看,这通事理也是天生的,他从提刑司做到现在,断案上也没出过差池。”      “许大人断案件件分明,总是人证物证俱全,有法有理,让人不得不服。”这声音有些陌生,他在夸大哥,我忍不住抬头看看,就坐在老爹旁边,看来也该是个侍郎。      “这许大公子自小有才名,他当年殿试拿了第一,微臣还想同陛下讨人,让他来吏部,结果他去当了什麽提刑司。微臣还等着看他笑话,没料到他熟知律法,去了金陵掌管江南路刑事,居然当得得心应手,微臣这才服了陛下。”又是旁边的陌生的侍郎说的话。      我就不懂,他从头开始夸的都是大哥,怎麽到了最後夸到陛下头上去了?      想来也有人同我一样不解,“说的是许大公子,怎麽最後变成服了陛下啊?”      那人一拱手,脸上满是敬佩,“自然是钦佩陛下慧眼独具,能见常人所不能见啊。”      “……”我算懂了,他这叫拍马屁,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夸奖皇帝陛下。侧头瞧老爹脸色,他一脸自然,是听得很习惯了?这两人是故意的吧,我要是想要讨好老爹,就会很直接。再看看娘亲,她一脸雍容,拿了扇子半遮了脸……这个就是所谓的看戏?      “哈哈哈,瞧瞧这许平安,把话说得这麽圆满,一个儿子太聪明,自小养在家里的姑娘又宠坏了,正好配做一堆,不为害他人,也不叫他人为害,这也算是段好姻缘。”陛下一笑,底下其他人也跟着笑,还说些祝福我同大哥的话。      可这事不是很叫人看不起吗?有些不解地看向大哥,他正好也瞧着我,只是这一眼,我又觉得安心了。大哥站起身来,对着上首施礼,“谢陛下赐婚。”      “你们二人本就有婚约,怎麽成了朕赐婚了?”      “陛下金口玉言,称是段好姻缘。更何况,姻缘本就由天注定,陛下又是天子,自然是赐婚了。”      听陛下和老爹讲婚事的时候,我就像听热闹一样。但由大哥来说,听着就让我脸红,有些无措地看着他,我同他的婚事本来知道的人就很多,他还这样当着陛下同百官的面来提。      “果然知子莫若父。许平安曾说你一往情深屡劝不改,他才会听之任之,也罢,朕也就成全了你。”      “谢陛下成全,吾皇万岁。”看着大哥行跪礼,眼睛酸酸的,很想跪到他身边去。眼睛里只有他,陛下在说些什麽我都没听到,身边老爹似乎也跟着说了什麽,我也不介意,眼睛有些湿,又有些想哭。可是现在哭出来肯定会很丢人,很努力地忍住了,想要听些别的什麽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为人父母者,子女长成了,总会有这样一桩事烦着。自家儿子,也该成家了,可是到底谁家女儿配得上呢,这父母就得仔细地找。”      好像是因为我同大哥的婚事,陛下就顺着这话题一直讲,我觉得他这话讲得不大实在,长安是他嫡长孙,早就过了该成婚的年纪,也没见他着急,按陛下的说法,难道是一直没找着能配得上长安的姑娘?      我一想些别的,就漏听了几句,再细听的时候,就只剩一句了,“……照唐,你说是不是啊?”      照唐也在?怎麽一开始没瞧见他?他的声音听着有些远,同陛下是一个方向的,他坐在陛下身边?      “父皇说的是,儿臣谨遵皇命。”      不敢有太大动静,我就没有探头去看他。中间几句话没有听到,可是想想,陛下说的那些话是给照唐听的?什麽该成家了,找个配得上的姑娘。这不应该是私事麽,陛下这麽公开地教训他,不怕明天大家将照唐府上塞满了?他都已经有几个妾室了。还是说,陛下就是想要大家夸夸自家女儿好?      等等,在场的每家,都有带儿女来的,我瞧着有同我差不多年纪的,也有比我还小的,陛下不是想在这麽多人中直接为照唐挑一个吧?      他,他……两个月没来找我了,他之前总不信我会同大哥成亲,如今这作派,是终於相信了,决定不再耽搁自己了吗? 作家的话: 不知道为什麽有那麽多人表示对大哥无感。 其实他是一直在实现诺言的人 …… ☆、(10鮮幣)208 婚期未決   大约是我想多了,又或者陛下提到这点,也只是因为刚刚大哥当着他的面求的婚事吧。关於照唐,也就这麽提了一下,接着就开始看歌舞。      轻歌曼舞,不在我的注意范围内了,也就刚才陛下突然提到了照唐,能够让我分一下心,现在静下来,老爹和娘亲又自己有自己的熟悉人,就同坐在附近的人聊天,我呢,对这些也不介意,看着场中,就会想起刚才大哥的举动。      他一个人站出来,跪在陛下前面,在那麽多人面前提亲,还扣着陛下说漏嘴的那句“姻缘天成”,求来了我同他的婚事。      一回想,心跳就很快,忍不住隔着那麽多人看向他。他身边有几个人做着恭喜的姿势,他则是淡淡地回话,可我看得出他是高兴的。小哥坐在一边,正在朝我看,这个时候看见他,我觉得有些尴尬,不想再看他。      “玲珑的舞艺又精进了许多。”      一转头,听到陛下在夸奖一个熟悉的名字。我看向场中,玲珑女官穿着薄衣盈盈下跪。玲珑女官虽然说也算是我的师傅,可是我没有正式地行过拜师礼,在太学的时候她也没有教过我什麽,刚才是她在跳舞麽,我又没注意。      看其他人的反应,也不像看得入迷了的样子,大概只有陛下在看吧。      “本朝能歌善舞的姑娘是越来越少,朕年轻时甚是喜欢剑舞,如今会剑舞的也少。在这点上,太子像朕,他亦喜欢剑舞……”      之前还听长安说,陛下儿子众多,死一个无所谓,可是现在看来,也不是这样的嘛。长安若是在这里,听到这话会有什麽反应呢?大概会扯个笑假装无所谓吧?      娘亲突然握住我的手,我不明地看她,她附在我耳边小声又快速地说道,“陛下想要看你的剑舞,老爷正在推辞,快想点什麽。”      更加迷糊了,怎麽又谈到我了?      “父皇,许陆玖的剑舞儿臣倒是见过的,依儿臣所见,她学艺未精,连玲珑女官的一成也比不上,哪里能让她来父皇,母後,还有群臣面前来献丑?”      照唐说话向来毒,而且这麽说,似乎是在帮我推却,我低下头,不敢看陛下。晚上明明是来看别人的戏的,为什麽我觉得变成别人在看我的戏了?      “十五殿下说得有理,许小姐在太学跳过一回,微臣虽然见识短浅,可也知道剑舞不该是她跳的那种软绵绵的模样。”      这声音听着有些陌生,我转头找说话的人,看着也不认得。虽然不大高兴被他这样说,可是如果这样就可以不用在陛下面前跳舞,我也认了。      但晚上的好戏似乎真的是关於我,陛下洪亮的声音让人想当成听不见都不行,“刚才许平安自谦,说自家女儿如何如何不好,如今听来似乎真的不怎麽好。姑娘家虽然无才便是德,可也不能什麽都不通。许陆玖,你既然学过剑舞,那就该将舞学好,玲珑是这宫里头舞艺第一的,今後你就好好地跟着她学吧。刚才朕赐了婚……这婚期,就以你学好剑舞为准。”      真不想说那句话,但还是出了列,跪在场中,“谨遵皇命,吾皇万岁。”      我说得很响很清楚,心跳得很快很急,我觉得自己身体都在紧张地发抖。      ……      “我真不争气,哥哥。”回到家以後,我很是自责,“虽然觉得老爹说及笄成婚有些早,可是我们的婚事毕竟是哥哥争取来的,如今被陛下定在了‘学好剑舞以後’,我的剑舞,不知道要怎麽样才能够让陛下觉得‘学好了’。”      因为自责,所以说得很快,“我,我虽然一直在练舞,可是总觉得还缺了些火候,那个玲珑女官看着很不好相处,同金陵的红姨似乎也有些不和,我又是红姨的徒弟,她会不会就不想教我了?”      我说了那麽一堆,大哥还是很镇定,他拉着我的手,轻拍了两个,“玲珑女官虽然严厉,却不会在舞艺上做假,这点大可放心。明天我带你去她那里正式地行个拜师礼吧。”      “可是,我都已经同红姨学了,再向她行拜师礼,不算是叛出师门了吗?”      “你还真是话本看多了,”他将我额上的珠花取下来,“你同玲珑女官学,是陛下的意思,那麽多人都听到了,怎麽算叛出师门?”      他的声音很是温和,我听着听着,也就放下心了。      “哥哥,你今天是一时兴起地顺着陛下的意思要他赐婚呢,还是一早就想好了?”      “谁能料到陛下要说什麽,只是我一直想向陛下要个旨意……当然逮到机会就提了。”      “那,要是陛下不同意怎麽办?”现在想起来,其实也挺悬啊,“要是陛下本来没那个意思,你又在众人面前那样说,逼他出了这个‘赐婚’,他回去会不会越想越不高兴?”      头上的珠花一件件被他拿下来,头发也就散落下来了。他开始帮我拿耳坠,手指捏着我的耳垂拉了一下,“陛下自然是高兴的,我许氏长子的婚事还要求他的同意,他有面子,自然高兴。”      “为什麽陛下会觉得有面子呢?”      “世家的家内事,向来是家里人说了算,陛下即便说了,也不一定有人会卖他面子,”他耐心地给我解释,把取下来的耳坠放到盒子里,拿了桌上的梳子给我梳头,“如今是婚姻大事,我又是长子身份,要求他的指婚……一直插不了手的事突然能让他插上一手,陛下高兴是应该的。”      “那,哥哥会不会生气,我学艺不精,将我们的婚事推迟了。”      “迟些也没什麽关系,只是迟迟不能给你名份,我有些愧疚。”他从背後抱住我。      放任自己躺在他怀里,心里想着,哪里是他对不起我,明明是我对不起他啊。 作家的话: 圣诞快乐@ 能在晚上赶完更新真好,要感谢唯小编今晚等得久给我审核。 陛下其实是个很有效率的人啊,婚事和婚期都定好了(喂! 下面要行动的是照唐和羽扬,小哥会努力巩固他的地位滴,大哥遥遥领先啊。 ☆、(13鮮幣)209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皇臣。我再不愿意,也要按着陛下在御花园赐宴时一句话,去向玲珑女官拜师学剑舞。你们家的人就是这麽霸道不讲理,都不问人家愿意不愿意。红姨说过,我的剑舞是可以见人了的,老爹昨晚说我疏於练习,是知道我不想在那麽多人面前跳。谁想陛下居然会顺势让我去学舞。      我本来是想对你说些好话的,可是考虑到陛下给我造成的麻烦,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原本以为是在太学里头练舞的,谁想她居然说要在宫里那个什麽翩殿里头练,我一点也不喜欢皇宫,总觉得有人在看我,可是一转头什麽也没有。练舞的时候玲珑女官就一直在旁边盯着我,越盯我就觉得越紧张。      反正这是我练舞练得最不开心的一段时间了,我故意将你的信延迟几天让你多等,这叫迁怒,谁让那人是你的爷爷呢?      本来还想着自己好久没给长安写信,应该要道个歉,但现在我正在气头上,也就不管了。      因为是在宫里头学的,所以每日都需要早起,要同老爹一起去宫里头,他上早朝,我去殿里同玲珑女官学舞。      在信里头写的那些,确实是真的,我是总觉得有些人在看我。而且负责教授我的玲珑女官对我似乎在故意拖延我。她总说我的剑舞缺了韵味,可是这韵味,总该是仁者见仁吧。      况且她还一定要我穿着铠甲练舞,又说练舞之人不该顿顿吃得太多,端来的中饭总是很少,比我在家里吃得要少许多,下午也没有一丁点的点心,只有茶水,我觉得自己出宫的路上都是在飘的。      这样过了五天,癸水来了,按我自己的习惯,是要躺在家里,什麽都不做,就多吃些多喝些的。这次疼得要命,小腹里像有块冰,把我全身的温度都抽走了,手脚都没力气,我只能坐在殿里头,捂着肚子,茶水又是凉的。      这个殿里照不到太阳,一点也暖不起来。      “郡主,你脸色不大好,是累了吗?”      玲珑女官大概是觉得我的休息时间太长了,可是现在我真的站不起来,“是有些累了,师父,我……我的月事就是这几天,有些不方便。”      大哥嘱咐我说若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说,玲珑女官常年在宫里,自然是知道要怎麽办的。这样大大方方地把月事给说出来,虽然难为情,可比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要好。      玲珑女官看着我的脸,转过头,对着她身边的宫女说了几句。      “我让人给你倒些热水来,你先休息一会,只不过,宫里头没有陛下不知道的事情,”她话音一转,“但我想陛下可能不了解月事时会有多不舒服,只会知道你偷懒没有练习……我知道许大人是非你不娶,你也不急着成婚,可若是哪天你的肚子里多了一个,那时又还未成婚的话,岂不是会连累得许家还有许大人丢脸?”      她声音柔和,说得不紧不慢,可是听得我很心惊。      “我,我……都还未成亲,怎麽会,会肚子里多一个?”      她瞥我一眼,“宫里头见得多了,哪些是姑娘,哪些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      有那麽明显吗,还是她故意说出来吓我的?宫里头见的多的并非她一个,我这几天又经常在宫里头走动,那,那不是很多人都知道了,我早就已经破了身?      “等她将热水甜点送来,你休息一会,就立即开始练舞,也不管跳得如何,只要身体在动就好。那样到陛下面前也好交代。”      她是指点了我许多,来之前,爹也说过,宫里头不比家里,要谨小慎微,少言多做。可那些事,不管我说不说,她们都看在眼里头。宫里头人那麽多,会不会早就传得人尽皆知了?在事情没有发生之前,我也不该太多猜疑,只能让自己少做错事,不给他们留什麽话柄。      这一天很是难挨,总算玲珑女官开口让我提早回家,我很是沮丧。今天陪我来的是黄莺,她候在殿外,一个人走过长廊,很希望大哥这个时候在我身边,这样我还能撒撒娇。但是…… 他若是在,我也不敢怎麽样了。宫里头真是很烦人,我得让他想个办法,不然慢慢地,我会连跳舞都不喜欢了。      “小姐,脸色这麽差?”黄莺迎上来扶住我。      “怎麽只有你一个人?”我记得进宫的时候,是有两个的。      “我算着时间,小姐应该是要出来了,就让她去把准备好的吃食拿来。这里的姐姐极好,还能让我们热些东西。”      “哦。”我是真的没什麽力气,整个人都要靠到黄莺身上了,她被我拖着退了几步才站稳。      “小姐,先到这边坐一会,然後吃些东西。可惜这里皇宫内院,不能请大公子进来。”她扶着我坐下。      我皱起眉,“让兰草回来吧,我不想在这里吃东西。今天比平时早些,我也想早些回家。”      “小姐,你这几天脸色都不好,大公子吩咐过要备好吃的,若是你觉得饿了,可以随时吃的。”      “哥哥总是将我和吃的连在一起……”皱起脸,“让兰草将吃食带上,我可以在回家的路上吃。”      我不喜欢重重深宫,知道里面有很多人,可是又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像是现在,我就觉得有人在暗处看我,虽说这五六天来我也习惯了被看,但还是不喜欢,想要早些回去。      宫门众多,每道门长得都差不多,“黄莺,我觉得按着以往,走了这麽久,我应该能坐在马车里头了。”      “……小姐,以往你走得同我一样快,如今你走得慢了,不能按时间算的。”黄莺小小声地反驳,“不然小姐还是在这里坐一会儿,这块地方已经不算是内宫了,歇歇再走。”      “可也是皇宫,宫门那麽多,简直走不到头。”抬头想要数数还有几道门,就看到照唐迎面走过来,他身後跟了两个人。      侧立在一边,等他过去,他倒好,站在我面前停下来了。碍於他身後有人,我也只能低头见礼,“十五殿下日安。”      “怎麽脸色这麽差?”      “有些累了……我这几天都在练舞。”      这事他应该是知道的,还故意问我。      “玲珑女官虽然严厉,也该知道应材施教,松弛有度,你走路都用飘的,一天没休息吗?”      是在宫里头的缘故吗,我觉得照唐说话好像越来越有威严了,低着头扁了扁嘴,“不敢辜负陛下的教诲,才会辛勤练舞。”      “陛下爱民如子,不会让你练得脸蛋发白额冒冷汗。”      他居然就在这时候伸手摸我的额头,“没有发烧,”又拉过我的手,“这天气手还这麽冷。”      我局促不安,私下里我同他再亲腻也不怕,现在这是在宫里头,我怕被人看到,又传些什麽让家里丢脸的话,慌忙抽回手,“我,我正要回家休息去呢,照……十五殿下,你若有事,就不要在我这里耽搁了。”      还是低着头不看他,期待他快点走。      脚前停着的那双黑鞋子一点也没动,我偷偷抬眼看他,发觉他眯着眼睛看我身後,“那个……”      我身後什麽也没有啊。      “我送你出宫,”他眯着眼睛看我,“许大人是二品大员,於公,於私我都该送你出去。”      “可是……”我不想被人说闲话啊。      他转头,对他身後的人小声地吩咐了几句,又转过来,“你在这里坐一会,我让他把轿子抬来。”      “不会不合规矩吗?”      “有我在呢。”他放轻了声音,皱着眉似是有些不能理解,“我听说许大公子请了神医的弟子去给你看诊过,怎麽,这是不能治的吗?” ☆、(10鮮幣)210   照唐这个人……就是一点儿也不会顾忌别人的想法,不愧是他们家的人。有什麽事就会问得直接,也不管别人想不想回答。      我瞪着他,“你怎麽知道我是月……事,又怎麽知道哥哥请了神医弟子来给我看过病的?”这话当然压得很小声很小声,就怕被人听到了。      “许大公子同那一位公子的交情不错,你这方面又向来不好,会请他过诊是理所当然的。至於我为什麽知道……之前就说过,这事儿我问过太医。”      就算问过太医也不见得就能一眼瞧出来,他刚才握我的手,也没有给我把脉啊,有些不大相信地看着他,觉得很别扭,“你要进宫,怎麽会走的侧门?”      “我是要入宫看望母後,正巧路过了,记着翩然殿就在这边,顺便来看看你。”      我记得,玲珑女官好像说,这个侧门走的人少,大多是像我这样跟着她学舞的人。不大相信照唐“路过”的说辞,可是他若不是路过,那就是特意来看我,这样又未免太……      “你我好歹也相识十余年,我路过来看你也是情理之中。”      真不知道他这话是解释给谁听,我知道他一旦做了决定,就不容别人劝说,也只好顺着他的话说,“我不想耽搁你去看皇後陛下,你同我关系亲近我也是知道的。”      他的脸皮似乎变厚了,“那是自然,玲珑女官待你如何?”      “她颇为用心,”我想了想,“也没有逼我一直跳舞。”      他的眼睛又眯起来了,肚子又是一阵疼,我皱起眉扶着长廊上的柱子,“如果现在有轿子,我也认了……管他们会说些什麽。”      照唐扶住我,“没人敢说你什麽话,”他转过头,“就让找个轿子,也需要找那麽久?”      他的声音也没有突然变高,可话音听起来就是让人害怕。      “殿下,轿子抬来了。”      我转头去看轿子,突然被他打横抱起来,快速地送到轿子里。他动作很快,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在宫里这样做,楞楞地坐在轿子里头看着他,“你,你……”      他凑过来亲我的唇,轻轻地贴了一下就退了出去,“你们跟好许小姐,要将她送到马车上。”      “遵命,殿下。”      照唐……他怎麽会那麽大胆?不是说宫里人多口杂,什麽事都是宫里头到百官家里去的麽?刚才那些,若是叫别人看到了,传出去,会不会又让家里丢脸呢?他身为皇子,这样做也会有损名声吧?      ……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巧合,连着三次,那就是故意的吧?这几天下午,每次我回家去,总会“巧遇”照唐。我当然不再相信他只是路过,可是说穿了,也只会使两个人之间更尴尬罢了。我还是装作不知道,回家後也不敢同大哥说,只敢问小哥。      我的事,目前他是最清楚的了。      “他这是趁着你在宫里头的时候对你献殷情,又怕做得太过让你不自然。”小哥将手放在我肚子上,“是这里冷?”      “今天已经好多了,”我觉得有些羞,“可我已经不自然了,他为什麽要在宫里做这种事,真的不怕人说吗?就算他不怕,我可是要怕的。”      “你有什麽不害怕的?”他皱起眉,“你每回都疼,若真是因为宫寒,那些药还是喝了吧?”      “因为宫寒,所以做了那些事会不用担心有孕,要是那个好了,那岂不是……”低下头,“我大概真的是什麽都怕的。”      “这些事谁都会怕,”他另一只手抚过我的脸,“你每回都很难受,一个月要难受六天,先养好身体,其余的事情另外说。”      “……”脸又变烫了,鼓起脸,“我问的明明是另外一个问题,为什麽小哥会说到那里去?哥哥也是这样说的,明明要做那种事的人是你们,现在又说不要了。”      “老哥也这麽说?”      点点头,“我早几天,月事最初的那几天,肚子很凉,晚上睡不好。哥哥就偷偷地来陪我睡,他也这样说。”      “我……知道他晚上有陪你。”      “哎?”      “你肚子疼的时候会全身发冷……你自小怕冷就会来找我,我怕你晚上睡不好,所以也偷偷地爬了窗户,那时候听到老哥在,就回来了。你不想我们的事情被他知道,所以我也忍了。至於这个,婚前有孕本来就不是好事,你会怕是应该的。但若是为了一时欢愉让你那麽难过,也就太自私了。”      “小哥,我觉得我们的事……”      他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就想顺便聊聊我同他之间的事,我同大哥的婚事既然已经那麽公开了,老爹连婚期都已经定好,再同小哥那样下去,不管是老爹还是大哥,肯定都不会高兴。      “陆玖,我们之间的事,你自己是不反对的,是不是?”他的手指抵在我唇上,“别急着说,你若不愿意,肯定不会同我做那麽亲密的事,是不是?你想要了结我们那点事,是因为老哥吗?你觉得,他既然愿意在百官面前那样低姿态地求了同你的婚事,你也要做些什麽来对得起他,是不是?”      放在我唇上的手指移到我脸上,“想得清楚就说,想不清楚可以慢慢想,别总是哭,你若真的难受……也不是不可以。”      他越是迁就我,越是在意我的感受,那些想好的话,我就越是说不出口。不舒服的明明是身体,可是眼泪掉得那麽多,像是我很难过一样,其实我只是烦了习惯性地哭,偏偏小哥每回都当这是件大事,很是耐心地哄我开心。      我很干脆地扑到他怀里去,将眼泪全都擦到他衣服上。      “我……真的要好好想想。”      他温声安慰我,“你可以慢慢想,我会等着,好了,去床上休息吧,我等你躺下再走。”      一方面觉得很对不起大哥,一方面又觉得小哥好得让我没法拒绝,犹犹豫豫地就又过了几天。说来也奇怪,这几天照唐没有再巧遇我了,但轿子还是每天停在那里,等着送我出宫。特殊待遇会引起别人的闲话,不知道照唐是怎麽做到的,据玲珑女官说,关於这件事,宫里没一丝风声。      正在我为此放心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作家的话: 新年快乐!! 有没有发现小陆玖的思想已经慢慢滴开始转变了? 仍然辛苦地让他们NP的迷糊表示新坑有两个计划。 一是未代皇朝,这个当然是架空的皇朝。 二是仙侠背景的师徒。 摊手,选一个吧选一个吧。 ☆、(11鮮幣)211   “怎麽一见我就鼓着脸,是不愿意见到我?”      他也学会在我鼓起的脸颊上面戳戳戳了,我本来就怕被人说闲话,谁知道他居然想出这个法子,忍了又忍,还是抱怨,“你怎麽就坐在轿子里头等我,我要是知道……”      “你要是知道我在里面,就不会进来了,是麽?”      侧头避开,拉下他的手,“不要乱摸。”      他握着我的手,笑吟吟,“你怕人说?在轿子里头,谁看得到。”      “抬轿子的人会听到的。”      “那些是我的人,”他握着我的手不肯放,“那个玲珑女官待你如何?”      “你的人?你还有亲信,”知道不会被人发现之後,我觉得放松了些,“我说过玲珑女官侍我挺好。”      “挺好?”他把我的手放在他掌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我的手指,“据说你同她都是单独在一间屋里头,也不见你出来休息,这也是待你好?”      “我不大习惯同那些人一起练……大概一个人练得久了。”      “你习惯是一回事,她有问过你吗?”      被长得极好看的人那样认真看着,实在有些招架不住。手指上痒痒的,瞪他一眼,“我怎麽会想那麽多,只是想着她什麽时候能说满意了,让我回家去。我以前就说过啊,不喜欢门这麽多,廊这麽长的地方。”      “她若是之前问过,证明她确是待你好的,若是她什麽也没问就将你关在小屋里练剑舞,就证明她确实是将父皇的旨意放在首位了。”      “你说得那麽轻松,谁会不将陛下的旨意放在首位啊,她这样做,也是希望我不要被其他人影响到。自从进了宫,我就一直觉得她们在看着我,玲珑女官还说,宫里头呆得久些的女官,都懂得看人……是姑娘还是妇人,光看外表就能看出来。我现在很怕被人知道。”      “有什麽好怕的,只要不是秀女……其实即便是要入後宫的,不是姑娘也没人会说什麽,你总是自己吓自己。”他放低了声音,过了一会,“玲珑女官待人向来刻薄,你还能觉得她待你好?”      “我跳舞的时候,她不打扰我,也不会嘲笑我;在我不想练的时候,她会劝我继续;我多吃点心,她会劝我少吃些,所以应该是挺好的吧?”我解释了一遍,去摸他的眼睛,“你就是想得太多,眼睛才会变得老的。”      他将脸靠在我手掌上,闭了眼睛蹭了蹭,“我也不想这样。”      这时候他放开了我的手,但我也只能用来托住他的头,他还得寸进尺地扑到我怀里,这动作看着有些眼熟,我平时好像就是这麽向大哥小哥撒娇的,“……你在宫里,很累吗?”      学着他们的动作抚摸他的背,摸了几下,他头发柔软丰厚,像摸一只猫一样,觉得舒服了,就多摸了几下,他似乎觉得舒服,从我胸前蹭到了腿上。      “照唐?”      “这段时间是有些累。”      “特别忙?”      “以前也是这样,但那时候经常去看你,”他握住我的手,放到唇边,“我倒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没听许则平的话,还是同我那麽亲近;自你从金陵回来,就很不一样了。”      我没料到他会说这个,愣住了,“哪里不一样?”      “回来以後,你总是有心事,同我也不像之前那麽亲近,说谎耍赖避而不见什麽都来了。”他说着说着,还咬我手指。      “谁,谁有那麽坏?”指尖湿漉漉的,他是在吸我的手头,“你,你自己才是变坏了,居然变成这样?”      这动作,大哥和小哥都对我做过,而且在那样……之後,还会这样舔,我知道这个已经不是一般的亲昵了,拿另一只手拍他的脸,“别这样做,快放开我。”      “你……知道这些了?”他没有再舔,反而开始用牙咬,“去年你对我说,已经失身於许则平,我以为只有那麽一回,他也算是大家公子,没有成婚之前应该不会对你做这种事的,现在看来,倒不是那样。没有成婚,你也愿意同他……做那种事?”      他含着我的手指,话说得又轻,要听得仔细才能分辨出他到底在讲什麽。可认真听完,又觉得有些难堪,咬着唇,“你是觉得我太轻浮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太傻,他若是不同你成婚,你预备怎麽办?”他含着我整根手指,从指尖一路舔到指根。      “我刚才摔在地上,没有擦手。”我故意那麽说,想让他不再继续舔。      他没理我,反倒一口咬在指根上,过了一会,“我知道你不想说,只是觉得不甘,依你的性子,头一次的时候,肯定是不愿意的。也即是说,许则平对你用强了,是不是……瞧你的反应就知道是了,他怎麽就那样有信心,即便对你用了强,你还是不会因此讨厌他?”      “我……”      他又在我指头上咬了一口,“你说,若是当年我对你这样做,依你的性子,到最後,肯定也是半推半就的。可就是想得多了,怕你会因此讨厌我,怕你会觉得受不了……你就是不愿意想,直到事情发生了才会着急要怎麽办,玲珑女官要你一直练舞,你休息她也劝你继续练,你要吃东西她也劝你别吧吃,所以你每日都是脸色苍白;你不懂宫里头的事情,她都挑不好的事告诉你,让你每日忧心忡忡,这也算是待你好?”      “你……”      “你的剑舞,去年在太学跳过,如今他们谈起来还很是神往,就这样了,她还不肯说一个‘好’字,也是待你好?”他仰起头来,“虽然我也希望你经常在宫里头出入,好让我多些同你亲近的机会。但这样的原因我不很喜欢,父皇似乎是特意这样的,他其实并不那麽喜好剑舞。虽然答应许则平同你的婚事,可他这样做,再加上玲珑女官的反应,是在拖延你的婚期。”      他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得那麽轻,说完了,闭上眼睛在我腿上蹭了蹭,竟是打算休息了。      被他这麽一说,我觉得好像也是有这麽一回事,“可是陛下为什麽要拖延我的婚期呢?他又没有娶我的打算,最近又没有要联姻的外邦……他是不是知道你我之间的事,觉得我对你不起,才这样惩罚我的?”      “也许吧。”      “那……我也认了。” 作家的话: 小陆玖总是惹照唐生气。。。。 师徒是女师男徒 皇朝距荣华很久很久之後的夏朝末代女皇的故事 其实还有公主之剑可以选啦 海棠,我能烂尾吗? ☆、(8鮮幣)212   照唐同我说的事,我并没有同大哥或者小哥说,总觉得照唐能想到,我那两个精明的哥哥肯定也能想到。我自己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已经大逆不道地想过了,陛下年纪那麽大了,就算拖,也拖不了几年,按哥哥的意思,将来的陛下不是长安就照唐,这两个人,肯定不会拖着我的。      再说了,就算没有成婚,我同大哥,还有小哥……该做的事也都已经做了,只所个名份而已。      跳舞的日子还在继续,唯一有些忧心的就是羽扬,已经好久没见他了,知道该向哪里打听,可是又不知拿什麽身份去打听,只能闷在心里。      也没过多久,倒是得了个消息,非常不好。      还是玲珑女官在闲聊的时候告诉我的,说这次有皇商从西北疆运谢国皮裘和宝石回来,不幸被谢国叛逆给袭了,东西被一抢而空不说,商队折了不少人。那个美貌的金陵商人芦羽扬就在里头,听说这次伤得严重,他们家就这麽根独苗,说是要赶在死前送回京里,给他办个喜事,让他也沾沾喜气。若是走了运,说不定能好转;若是不走运,也不至於未成婚就死了。      她当然将这话当作闲话,只作消遣,我听着却很心惊,他什麽时候去的谢国,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伤重的事是更加不知。      这一天跳舞结束还有些恍惚,钻进照唐准备的轿子,正好他也在里头,就揪着他的衣襟,“羽扬……就是从金陵来,同我很是亲近的芦羽扬,他是皇商?”      “是杭城钱家的芦羽扬,确实是皇商,你突然问这个,是得知了什麽?”      这几日又同他熟悉回来,他也很自然地搂过我的肩膀,“又是玲珑女官说的?”      点点头,抱着一线希望,“那她说的,是假的?”      照唐摇头,“是真的。”      “那羽扬?”      “是在谢国遭的劫……查库乾才回去不到一年,还没掌到实权,那里对他不满的几个分支就趁着这时候闹。他们打劫皇商,就是想引起我朝同查库乾的隔阂。”      “我不想听这个,”我是不管政事的,“查库乾走之前也说,家里不安份。可是羽扬怎麽样了?”      “听说是重伤,今日才回的京。”      咬着唇,“我想去看他。”      照唐似笑非笑,“我就知道你要这麽说,是想同我一起去看?”      迟疑半天,点头,“我……没法递帖子,那是将军府,没有个幌子,是不好混进去的。”      “嗯,早知道你想去看,所以已经准备好了。”他轻拍我的肩膀,对着我的眼眸问道,“若是哪天,这消息是关於我的,你会不会也苍白着脸紧张万分地要来看我?”      “哪里来的乌鸦嘴?我当然不希望会有这种坏消息,何况,不是早有发生过麽,我是进宫来看过你的。”偏开脸,没有兴致同他开玩笑。      他握住我的手,呵呵地笑,“那时你还是有几分喜欢我的,扑到我床上,连我的被子都扯掉了。”      我明明说了心情不好,他还想要引我笑,瞪了他一眼,“反正我那时傻事做的多。”      “当时觉得是傻事,现在想起来,却很是惘然。”他幽幽地叹气,捏了捏我的手,没有继续说话。这叹气声让我揪心,可偏又不知道要说什麽,只好继续抿着嘴。      这次是坐他的马车去的将军府,照唐的名头很好用,递了帖子,里面的人就迎出来了      照唐扶着我下巴,同我一道进去,我想看到的人肯定很多,但现在一点也不在乎,我只想亲眼看看他到底好不好。      外头传的似乎不假,还没有到他的小院,就闻得到很浓的药味,钱老将军对着照唐拱手,“十五殿下。”      “老将军有礼了,我是来看看芦公子的,一来我同他本来就认识,见过几次面,甚有相逢太晚之感;二来他也是为皇家办事受的伤,若是有什麽需要的药材,叫御医尽管开。”      “感谢陛下之恩,感谢十五殿下前来探望,”钱老将军似乎有些沮丧,“这孩子自小身体不好,根基不稳;这次又受了重伤……”      羽扬小时候身体是不好,他自己也说过,家里要他穿女装,也是为了他能长命百岁,我记着他还有个长命金锁的。听了钱老将军的话,我更加着急了,攥了攥照唐的衣角,示意他早些进去。照唐反握住我的手,“我先进去看看他……是醒着的麽?”      “受了伤,发了高烧,满嘴的胡话,哎,我可真不知道要如何同侄女交代。” ☆、(5鮮幣)213   照唐找了个理由,将在房间里侍候的人都叫到外屋去,将我一个人留在里面。      走近看,羽扬两颊红得不自然,漂亮的唇上却没什麽颜色,眼睛闭在那里,眉皱着,应该是难受。      他盖着薄被,看不出哪里受了伤,只闻着房间里浓郁的药味,就觉得是重伤。      “羽扬……”伸手指去抚他的眉间,原来那麽多天没见着他,是因为去了那麽远的地方。手触到了,果然是烧得厉害。      听到外屋照唐在问那些人话,“我听说是刀伤……划在哪里了?”      “回殿下,刀伤虽重,也只是皮肉伤,郎中说,只要好好疗养,也是能好了。可谢国人精於骑射,草原上又无处可躲,一箭穿胸……故而严重。”      说起来也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可真听着,想象他当时的危急,也要捏一把冷汗。我偷偷地掀了他的薄被看,他身子是赤裸着的,只有胸前缠了厚厚的白布条,手臂上,小腹上,还有数道伤痕。      “……”听见他似乎在说什麽,我连忙将耳朵贴到他嘴边,又对着他的唇型,才知道他在说些什麽。      听着外头的脚步响起来,我立即放下被子,站到一边,正好照唐也进来,我就势站在他身後。听他细细问了羽扬的伤口及用药;又听他问了看过的郎中的名字,还听他碎碎地嘱咐了些体面话。      後面的就没听,我知道前面的那些,是为我问的。      ……      从钱府出来,许是见我实在没什麽精神,照唐提了话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料到伤得那样严重。”      “……我掀了被子看了,体无完肤。”说了话,想起刚才看到的,有些想哭。      “刀剑无眼,那些叛逆甚是可恶。”      我才不管那些叛逆,只希望羽扬能够转危为安。我,我早就知道世事无常,可又总期盼着什麽长久持续的事。早知道羽扬有天会伤成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当胸一箭,该有多险?他就是那样了,嘴里还念着我的名字。      早知道会这样,那天在房里,被他诱惑的难以自持的时候,就该继续,而不是因为害怕担责任而退怯。他说也说过,我也知道的,他很想要那样,而我却很久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之前还害得伤心难过。      越想越後悔,越想越揪心,才从钱府出来,又很想回到他房里,守到他身边去。      “陆玖?”      一抬眼,正同照唐对视。      “这笔帐,会讨回来的。”      “嗯。”抽了抽鼻子,“我也不要报仇,只想他好好的。我就不明白一介商人,怎麽会招了叛军的袭击,他明明说过的,普天下,就属行商最逍遥最安全,怎麽会伤得那麽严重……明明是皇商,出行怎麽会没有护卫呢?”      照唐擦着我的眼泪,“你这就是在胡说了,若是没有护卫,他能回来麽?”      我瞪着他,却也知道他说的有理,撇开他的手,抱起腿,将头埋在腿间哭。      “这事我会督着他们严查的,钱府,我也会请御医去看,父皇已经知晓此事,早说了可以用库里的药材,”他环住我,“早知道你会哭成这样,就不带你进去看了,别哭了,明天再去看。” ☆、(10鮮幣)214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假装大度,对羽扬说不要,说怕耽搁他,说他值得更好的。他很很执着地说些要跟我在一起的话,久而久之,我都觉得他会同我在一起。虽然嘴上不承认,心里是想过的。      听到他要娶妾室沾喜事,我还是很介意的。      “介意什麽,你又不能嫁他,”小哥是知道我同羽扬的纠葛的,他没声好气,“只是听说而已,说不定只是苦肉计。”      哪里有人的苦肉计会让家里长辈难过呢?对於钱老将军,也即是他的舅公,羽扬还是很敬重的。      “别鼓着脸啦,京里有头有脸的,是不会将自家女儿嫁过去的,顶多也就是小门小户,或者是去哪里买个干净的姑娘回来。”他揪我的脸,“你不是想要反悔,决定嫁他了吧?”      “可是我不想让他娶别人。”只要稍一深想那方面的事,就觉得心里有酸痛无比。      “你总不能让他这辈子都一个人。”      “我,我……”哽咽了一会,“谁说现在就是他的一辈子了,他的一辈子还长着呢,就算不是娶我,也该娶个我看着顺眼,他,他会喜欢的。”      “唔,按你现在的样子,不管他找谁你都不会看着顺眼的,”小哥低低地笑,“你容易喜欢人是好事,喜欢了那麽多个,可就不好了。依你的意思,若是他现在向你求欢,你也愿意了?”      红着脸,犹豫了半天,才点头,“我早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但一直不肯答应他,早知道他会伤得连御医也觉得悲观。”      “心软成这样?”小哥的手指本来是戳着我的脸的,现在戳到我胸前来,“软成这样?”      又重复了一遍,第一句语气还正常,後面一句就有些暧昧的意味了,拉掉他的手,“若不是心软,若不是有喜欢,才不会同你……”      “我当了你那麽多年的小哥,居然还只得同他一个地位,怒了,哈,怒了,改个时候,我也去趟谢国,也受个伤回来,大概那时才知道你待我如何。”      “小哥!”我知道他在同我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这样了,我会害怕……在这世上,我也只有你同哥哥了。”      “嗯,这还差不多。”      “我好担心他。”闭起眼睛就会想起羽扬的脸,好像随着他这次受他,那些刻意不去想的,有关他的记忆都涌上来,让我更内疚,更想他。      “明天带你去看他。”      “明天要去看谁?”大哥稳重的脚步慢慢地踩着梯子上来,我放开小哥的手,站起来,见着大哥上来了,就扑到他身上。      “怎麽了,这是?”他接住我,轻抚我的头发,“旭直,你又惹她了?”      “哪里敢惹她,哄着疼着都来不及,她这是在担心那个金陵的……”      小哥的语气好酸好呛,可说得也是事实,我就是在担心羽扬。      “芦公子麽,听说是受了重伤。若是担心,明天带你去看看……刚才说的就是他?”      我趴在他怀里,听到了之後又蹭了蹭,“我今天去看过了,好像很不好的样子,伤痕累累,据说是一箭穿胸的,连御医都没说好话了……哥哥你不是认得那个神医的弟子麽,能请他去看看吗?”      扬头看他,觉得自己想了个好主意,眼神就变得热烈又恳切,“他开的药我到现在是没喝多少,但调理的方子见效本来就慢。他好歹也同神医有些关系,是不是手段会比那些宫里的御医高些?”      “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那会儿是很想来看你,才答应的,”大哥颧骨微红,“至於芦公子那里,就不大清楚了。”      “可是……”      “我明天找他说说去,好不了?”      “唔。”      大哥的手放到我腰上,“手一拢还绰绰有余,最近练舞是太辛苦了。”      “我看着,风稍微大些,她就能飞了。”小哥哼了一句,“算啦,未婚夫君来了,我也不在这里凑热闹了,留给你们。”      怎麽样能勾起我的愧疚,小哥很是拿手,我将这事记在心里,还是靠在大哥身上。      “已经给玲珑女官送过礼了,让她不要太过苛刻,长安不在,宫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少,”他在一边的凳子上坐好,又把我放在他腿上,“等过段时间,陛下淡忘这事了,我们就成婚,别愁眉苦脸的,再过两个月,你就要及笄了。想要什麽?”      他眉目温柔,光是看着,我就觉得无比心安,扁了扁嘴,“我想要你们都安好。”      他笑出声来,“为了你,自然会安好,这可不算什麽想要的,你好好想,我定然送给你。”      把脑袋架到他脖子上,脸与脸蹭着,“我还是愿意过小时候的那种生日,你,我,还有小哥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说说笑笑,然後我什麽都不想,只要盼着过生日就好。及笄反而一点也不期待了。”      “我可是期待得很,你旦及笄,我就能娶你了。”他亲我的侧脸,“想想你当嫁娘的样子。”      “我,那麽急,我连嫁衣都没有准备呢。”      “已经找了天机坊的绣娘动手绣了,那日爹说过之後,我就着手准备了,”他轻咬我的鼻尖,“高兴些,怎麽说也是长大了。”      “听说嫁衣都要自己做的。”我被他亲得缩起来,心思一会想着羽扬的伤,一会又想着自己完全不会做的嫁衣,有些乱糟糟的。      “你不说,没人知道。”他抱起我放到床上,坐在床沿看我。      “那我也要自己动手,好歹是我头一回嫁人啊,啊啊啊,哥哥,好疼的,别揪我脸啊。”      “你这辈子嫁一回就够了!”难得听他恨恨地,咬我的脖子。 ☆、(10鮮幣)215   “在金陵之时,多受芦太守照顾,听闻芦公子受了重伤,特意带了支老参来探望,还望钱将军能收下。”大哥将装在盒里的老参送给钱将军。      钱将军接了过去,“小许大人有空来看他,倒叫老夫意外了,坐。”      “……”我站在大哥後面,觉得钱将军刚才看我的时候眼里有些意味深长。      “也不尽然,”大哥坐下,“这次芦公子在谢国受伤……自然是有人未尽职,军里报来的消息,和州府报来的消息有些出入。钱将军多年戍边,对於我朝同谢国边境总该比其他人要熟悉,我想有些事问钱将军会稳妥些。”      “小许大人是有眉目了?”钱将军身体微动,显然是对於大哥说的事很是关心。      “是啊……这事需得细谈,钱将军,这是我家陆玖,她在金陵之时同芦公子关系甚近,那时还道他是个姑娘,镇日回来怨自己长得不好看。”      他转头看我,我知道他是为了能让我去看羽扬,朝着钱将军施礼,“钱将军有礼,我同羽扬……相识多年了,听闻他受伤,很是挂心。”      “许小姐有心了,既然我同小许大人有事要谈,那就只能请许小姐先行去看他了。”钱将军看着我,同初见面的长辈没什麽两样,我也知道自己两次偷偷摸摸地来看羽扬不好,但上门也是要理由的啊。      “是,哥哥,我先过去。”      第三次进他的房间,药味同昨天比起来,只浓不淡,叹了口气。有些奇怪的是,房间里头侍候的人一个也没有了,昨天来的时候,还有好几个呢。      走到他床前,手摸到他额上,温度还是有些高,不远处放着一盆冰,都已经敲得很是细小,里面浸着棉布。将棉布拧得半干,将他额上的那块换下来。      然後就只能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看他。      怎麽还是这样睡着,手指顺着他的脸划来划去,“一直这样睡,会变成猪的,不过好在你这次受伤没有伤到脸,不然还怎麽去勾引人?”      闭着眼睛的人睁开眼,笑得很坏,“我勾引到你流眼泪,也是靠的这张脸?”      “你醒了?”摸摸脸,“哪里有流眼泪?”      “我从一开始就醒着,听说你要来,故意将那些人遣出去的。否则,你肯定又缩在一边默默的抹眼泪。”      他声音有些嘶哑,就算是故意装出来的坏笑,也很无力,可我还是一句“你醒了还装睡?”冒出嘴边。      “我可怕你见我醒了,就又跑了。”      声音嘶哑得让人听不下去,我左右看看,“你要喝水吗?听着很渴的样子。”      “不渴,这几天喝来喝去都只有药,嘴里很苦。”      “你伤得那麽厉害,自然是要喝药了,今天的喝了吗,从我认识你之後,你就一直是健康的样子,突然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脸色又那麽难看,真是一点也不习惯。”      “你怎麽知道我伤得严重?是掀了被子看过了?”      “伤成这样还想着那些事,我是看过了,身体没一处好的了,怕是没法叫人喜欢上了,”我故意这样说,看他眼神黯了一下,又觉得心疼,想了想,“其实光看着脸,还是很能吸引人的,你觉得怎麽样了?”      “头很晕,嘴里很苦,想动动手,一点力气也没有……陆玖,你才来看我?”是不是生病的人特别容易委屈,他自顾自地吸吸鼻子,“你说,是不是听闻我是救不了了,才来见我最後一面的?”      这样的作派简直像小孩一样,我揪他的脸,“哪里是最後一面?我是昨天听说的这事,昨天就来看过你了,只是你还在昏睡,别又睡着了,钱将军说要给你招亲,免得你到……都还是未成亲。”      他顺势压在我的手上,嘴角勾着笑,眼睛半眯,“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      “我是……”有些舍不得啦,看他眯着眼睛一脸倦色,我的声音也低下来,“你要好起来。”      “嗯。”      “我说真的,你要好起来啊,好好的,一切才有可能,要是不好了……就什麽也没有了。”低下身去亲他的唇。      他嘴唇动了动,好像是要说话,可我等了半天,也没听到他说什麽。仔细打量,他呼吸均匀,是又昏睡过去了。      才同我说了几句话而已,有那麽累麽?可就是那麽累,也还俏皮地同我说了几句,安了我的心。真是又怜又痛,眼睛一酸几乎想要哭出来。      “羽扬……”      “陆玖?”      大哥的声音在外头,低低的。      “嗯,我就来了。”低着头出了门,走到大哥身边,眼睛闭了一下,将眼里的湿意忍回去,“你同钱将军谈好了,找到该负责的人了吗?”      “是清楚多了,怕你在这里坐久了会想太多,也就来接你了。”他伸了手,等我把自己的放上去,才握住垂到身边,“走吧,趁着今日都在外头,也顺便逛逛京里,总不能都让旭直陪着你。”      跟在他身边,“我以前说过要带羽扬逛的,结果也只逛了两次,现在他伤得这样重,我也没有玩乐的心思。”      “谁说只是玩乐?你我的婚事,虽然都由我安排了,可总也得给你安排些事做,不然岂不是一点自觉也没有?”      “绣衣由我自己绣吧。”鼓起脸,只想到这事。      他站在马车边,一手扶着我的腰,将我抱上车,自己踩着脚踏也坐上来,“将绣衣交你,也不知什麽时候能好,你若真想绣,就绣个喜帕吧。”      “那麽小……”      “还有那日戴的珠宝,先去看看有没有什麽你喜欢的。”      婚事啊,大哥一心想着婚事,我虽然也想着,可心里还在想羽扬和他的亲事……我自己的主意太傻太任性了,无论叫谁知道,也不会原谅我的吧?大哥再喜爱我再宠我,也不会由着我那样做的。而我自己,也说不出口。 <% END IF %> ☆、(9鮮幣)216 所犯何事   羽扬的伤势严重,我一点也放不下心,想起照唐曾同我说的,大哥同那位神医的弟子关系匪浅,我也就同大哥提了这事。      “别担心,他钱家也算是大富之家,富足亦近八十余年,认识的郎中神医也该不少。今日我见钱将军对芦公子之事很上心,想来也无大碍。”因为是坐在马车里,他搂住我,“你今日看他,情况如何?”      我靠在他身上,“今天醒了一会,可是只陪着我说了几句话,就又睡回去了。我看得出来他是硬撑着同我说话的,声音都很低很轻,我不看他嘴型,不仔细听,就一点也不会知道他在说什麽,他还骗我说自己早醒了……”      “明日……带上那人,再去看看他,”大哥侧过头触了我的脸颊,“一起去看看首饰。”      摇摇头,“我没什麽精神。”      “到了就有精神了。”      他一定要我去,我也只能跟去,毕竟要成亲的人是我。先去的是家老店,七巧阁。      “哥哥,看上去都太华贵了,戴在耳朵上,会很重吧?”我盯着那串玛瑙耳坠,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找你自己喜欢的。”他的手覆住我的,我回头看他,他也正在看我,转头看别的。本朝并不重华贵,若说平日里戴的首饰,都是以样式新颖为重。大约大哥说过是成亲用的,所以管事拿来的都是华贵的镶金嵌玉的首饰。      “其实我都喜欢,可是又觉得戴着会重,但这麽漂亮,只是放着看看也太浪费了。”唔,大哥说得也对,到了这里,看到琳琅满目的珠宝,我还是精神一振,细细地看起来。仔细地打量了一圈,没有发现自己喜欢的,就冲着他摇了摇头。      从七巧阁出来,又去了附近新来的铺子,铺名就叫青丘。新铺子名字有些怪异,但据说里面 出的首饰样式与质地都属上乘。      看了之後,发现果然是不错,“哥哥,这个……蝴蝶珠花,虽然不适合成亲时候用,可我看着喜欢。”      “嗯。”他点了点头,将我指着的珠花拿起来放到一边的盒子里头,我鼓起脸,指着旁边的金丝嵌白玉额坠,“那个也喜欢。”      他将盒子放到我手边。      “哥哥都不说什麽吗?虽然珠花我是喜欢的,额饰可是我乱点的。”谁让他瞧也不瞧,我说了喜欢就放到盒子里决定要买。      “我知道你只挑自己喜欢的,再看看?”他这是在哄我买东西了,低着头仔细看,“这里的东西做得都挺别致,不是那些牡丹玉兰鸟雀样式,倒有狐狸猫咪,还有小船样式的挂件,虽然小是小了些,我都挺喜欢的。不过哥哥,就算我都喜欢,你也都给我买了,可是这些在……成婚的时候都用不上啊。”      我知道成亲时必须见红见金,最好是像在七巧阁里的那些贵重物品,这样才显得金贵。      “才日方长,你我之间,又不是只到成婚为止,你若真挑不出来,那我就替你挑好;今日只是带你来散心的,既然觉得样式新奇喜欢,那自然是要买的。”      “……”出来的时候那个檀木盒子里满的,被大哥那麽一说,我是这也喜欢那也喜欢,就差把店里给搬空了,抱着那个盒子坐在马车里都觉得不好意思看大哥,若不是他那样鼓励我,我也不会一次买那麽多的。      “买了首饰,就将我丢到一边了?你倒是会打主意。”他笑着将我拖到他身边。      “唔,哥哥是觉得我心情不好,才带我出来逛的吗?”买了那麽久,就是没有买成亲用得到的那些,连根簪子都没有买。再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也没指望我去挑。      “不,只是我们很久没有这样一起了,”他搂着我的力道稍重,“要像在金陵那样一起走在路上,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概是觉得不能那样同我一起出去,会令我委屈,所以自从婚约以後,他对我似乎总带着歉意,可是应该有歉意的人是我才对啊,更何况,“我,我以前是怕的,可是现在经常同小哥在外头走,也觉得没什麽了。他们说得再不好听,哥哥也是我的;可如果为了那些人的意见而退让的话,他们说得再好听,没有哥哥我也不高兴,”转头看他,“哥哥,你有多喜欢我?是很喜欢很喜欢吗,是喜欢无论我做什麽事,就算是错事,也会原谅我,还会像现在一样待我吗?”      我这样很过份吧,明知道他宠我已经宠得没边了,已经宠到让我对自己有了盲目的信心,会觉得自己做错事还能是他最珍视的人,我还是要向他讨承诺,要他亲口告诉我。      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看他的眼神,看他的表情,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      他似乎有些疑惑,先是看着我,却依然很郑重地点头,“那是自然,只不过,还要视你错的程度再定惩罚。”      “……”鼓起脸,有那麽一瞬间,我是很想把自己同小哥的事告诉他的,但他说还有惩罚,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刑部做得久了,话里让人畏缩,“我已经那麽大了,你不能再罚我抄千字文,背诗默赋的。”      “嗯。”      “更何况我同你关系亲近,就算是罪不可赦,也要酌情处理从轻发落。”      他手按在我头上,声音带着笑,“那你所犯何事?”      “……”偏过头,“我只是说说而已。” 作家的话: 小陆玖这矛盾心理哟 ☆、(8鮮幣)217 未了之事   今天在宫里练完了舞,又不想回家,於是在长廊里就走得特别慢。      我还是很担心羽扬的,但是找不到理由去看他了……昨天看他的时候,他清醒过的,神智清楚;今天还有那位神医弟子去给他看诊,所以应该是好的吧。      真的是放心不下,好想去看看他,就算只看一眼,也是可以的。宫里的长廊再长,也有走完的时候,家里的马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      现在还这麽早,真不想回家啊。      “到街上转转吧,现在不想回去。”我是这样外头说的,但马车才动了没多久,就停下来了。按时间来算,应该是才出了宫门不久。      我看了眼黄莺,她坐到门边,“外面是怎麽回事?”      “小姐,有位贵人想要找你说几句。”      黄莺拉了帘子向外看,回过头来答覆我,“是将军府的马车。”      “钱将军?”      “是钱将军府的马车,坐在外面赶车的,是芦公子的近侍,幽然。”      这样说,应该是同羽扬有关,可是钱将军来找我?      ……      “怎麽会是那样呢,昨天见他的时候明明有醒过啊,那位神医弟子真是那麽说的?可是他昨天同我说,确是神智清楚,怎麽可能是烧糊涂了呢?”      钱将军一脸沈重,摇了摇头,“老夫一生在沙场厮杀,见惯生死,当年犬子战死杀场,也不过是杀了敌国更多的人报仇。”      他这样郑重其事,我却不想管钱将军是怎麽想的,只是不断回想着他刚才说的那话,那个神医弟子也说要听天由命,若有未了之事,也该趁现在先了。      什麽未了,他明明,也该来日方长的。      “羽扬习得一手好箭法,听幽然说,也是当年许小姐教的?”      “哎,他,他以前身体不好,骑马射箭一概不会,反而拿绣花功夫来同我比,我一气之下,就激他同我比骑射,那时也没有当真,我又太自大,觉得江南人都太软太弱,就自己教他了……要是当年同他好好说,让人找个好师傅,将骑射练得好了,兴许这次也会不一样。”      “江南人确实是太软太弱,老夫也看不惯那里的作风,羽扬他自幼自体不好,又是芦家独子,被宠得没边,当初说要上京,老夫就想要好好让他学些工夫,未料他箭术已是不错,甚至还有几分谢国神射手的风采,实在是意料之外。”      “我,我之前是同哥哥学的,只是後来觉得查库乾,就是那位九殿下的射箭模样实在好看,就学着他的。”      “他射箭功夫不错,我就带着他去了校场,学骑马,学用刀用枪,好好地操练他,他倒没抱怨过什麽。”      我默默地听着,不在我面前的时候,他到底做过什麽,我是一点也不知道的。钱将军说着,我就听着,然後想着羽扬当时做那些事的时候,会是什麽表情,什麽心情。他在我面前的时候,为什麽又一点也不提这些事。      “……老夫也不是没想过给他找几个贴身的丫环照顾,谁料他居然还真是硬气,一个也不要。”      “他到了京里之後,同在金陵倒是很不一样。”这个他也没有同我说过。      “一开始老夫当他硬气,後来倒是发现了,他心里有人,不想让人误会。”      “……”我低下头,不敢看钱将军,他说了那麽多,其实就是想说这个吧?特意同我说,是觉得神医弟子说羽扬没希望了,所以他已经决定要做那些所谓的“未了之事”了?      “这孩子一开始我瞧着不顺眼,现在倒很是喜欢,如今他伤重不愈,老夫决定替他将他想做的事给做完了,也好让他安心上路。”      鼻子很酸,眨了眨眼,将泪意忍回去,我抬头看向钱将军,“钱将军可以说了,您来找我的来意。”      “老夫仔细地问过幽然,羽扬他上京,留在京里,是为了许小姐。他最想做的,是迎娶许小姐,以许小姐待羽扬之心,老夫以为你们是情投意合。可是让人不解的是,许小姐同小许大人之间又有了婚约,还是在陛下面前讨的旨意。我的来意很是明确,就是想当着许小姐的面问一句,你心里对羽扬到底是怎麽想的?若你对他还有半分情意,我便可去陛下面前,用我这张老脸,向陛下讲讲情面。”      我愣住了。      “若是没有,今日许小姐也不必回许府,就跟着我一起回将军府里,将婚事给办了。” 作家的话: 咳,强硬的将军 ☆、(10鮮幣)218 出其不意   钱将军说得像是有两个选择似的,可是只有一个结果啊,就是被装在马车里一起带进了将军府。      这个应该不是来真的吧?      听说钱老将军百战百胜,不对,这和让我嫁人有什麽关系?嫁给羽扬……如果真像他说的嫁羽扬了,那大哥怎麽办?他都已经在准备婚事要用的东西了,连嫁衣,首饰都为我想好了。      可是羽扬他又是那个样子,我是有想过嫁给他,然後等他……走了,再转嫁大哥。可一想到那一点,就压下去了,因为觉得羽扬不会有事。      虽然钱将军将那个人的诊治结果告诉我,还这样奇怪地将我拉回来同羽扬成婚,是真的因为羽扬的伤势不好,可,可是……      真的嫁了他,大哥要怎麽办呢?      “钱,钱将军,我也知道您是担心羽扬的伤势,可是婚事,我的婚事,都已经定下了来,家里都已经在准备了,我就算再喜欢羽扬,也不能在已经订了亲的情况下再嫁啊,”隐在袖下的手握起来,“婚姻大事,自然是需要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情,情投意合是最好,何况我都已经有哥哥了,突然嫁羽扬,不是很奇怪吗?”      “你同小许大人,就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还是说,你们是真的情投意合?”      “那当然是情投意合了。”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这样回答了。      “你同小许大人情投意合又有婚约在先,羽扬不知道吗?”      指甲陷到手心里,有些疼,咬着唇很是难堪,“他知道的。”      “你有拒绝过他吗?”      “有的。”      “拒绝得很干脆吗?”      “当时是很干脆的。”      被钱将军那麽问,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抬起头来看他了。虽然每回都有拒绝得很直接很伤人,但每次再见他,还是会做些让他觉得还有希望的事。比如说,若是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我就不该同他做那麽亲密的事情。      “被你干脆地拒绝了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许府去见你?”      “……”是因为我还留了余地吧?      “既然如此,老夫就更应该将你带回去了。”      “钱将军!”      “据老夫观察,你对羽扬也不是一丝情意也无,去年你曾跟着韩家小子来过一次,现在听说他受伤了,你又是每天都来。那位郎中据传同小许大人关系非同一般,想来也是你让他来的……”他侧过头,拿他那双大手捋他的胡子,“你这小女娃也是挺有意思,虽然瞧着小许大人对你确实是很不一般,但嫁给羽扬可比嫁给小许大人的好处要多得多,想来你也听不进去。”      “我觉得羽扬值得更好的,我同哥哥都已经这样了。”      “许小姐,武器不是越利越好,而是越趁手越好。”      我听得出来他是在说服我,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钱将军,我是哥哥的婚事是在陛下面前求来的,在那之前,哥哥就已经在家族祠堂里,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了,早就已经是人尽皆知。虽然不大被看好,可也算得上是件好事。要是我突然变了卦,那家里人,哥哥的面上是过不去的。更何况我,还有羽扬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是行商的,名声最重要了。”      “许小姐倒很是能为羽扬着想,老夫这里有个办法……早几日就在为羽扬找能成亲的人,在京里的一个小户人家里找到个不错的。但那姑娘像是有了心上人,如今闹着不肯;不若许小姐换个身份,以那户人家小女儿的身份嫁给羽扬。”      虽然总听说钱将军有几场得意之战都是以少胜多,贵在出其不意,但对付我的话,不需要这样吧?这办法并不如何圆满,可我莫名地答应了下来,一直到下了马车还觉得晕乎乎的,不明白自己怎麽会点的头。      幽然带我去羽扬的院子,一路上他低着头一场不吭。      “真的是你同钱将军说的,我同羽扬的事?”      他还是低着头不说话,一直到羽扬房间的门口,他才看了我一眼,低声地说,“若是随意娶了别人,公子若是醒来,肯定又不好受。”      这个我也知道啊。      “老舅爷说,小姐现在有两个身份,以後来府上,也就无需拜帖,更不用跟着别人一起来了。”      “他若是能醒来,我就天天来。”      似乎还是老样子,我坐在床边看他,伸手摸他的额头,好像没有昨天那麽烫手了,“那人是庸医吧,看上去明明好些了,还说什麽混话。”      大概是钱将军的吩咐吧,他房间里又没有人,这回他可是睡着的,肯定不是他让人下去的。我大着胆子掀他的被子看,他身上缠着的白布条也没有再泌血,是好些了吧?      “我觉得你一定会醒来的,你要是不醒,我以後都不会安心的。”      知道他昏睡着听不见,可是光这样看着,就觉得有很多话要同他说。      “钱将军说的那个主意啊,我想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总归没有天衣无缝,瞒不了一世的,你若醒着,肯定能给我出主意了,钱将军真是很难应付啊。不过他说你还学了用刀,可是我摸你手心,也没觉得粗糙到哪里去啊。”      也没有什麽事情,就是想到什麽说什麽,他若醒着,有些话,我反而说不出来。再次去摸他的手,好像是有些茧子。      “你做了什麽,学了什麽,都没有同我说过,每回来反反复复说的,都是那麽几句话。我对你,还不如在金陵时那麽了解。”      “阿杏姐姐写了信来,她也听说你受了重伤,要我替天下坊的那些姐姐们好好照顾你,她要是知道我待你一点也不好,肯定又要骂我小贱人了。”      他眼睛还闭着,可是眼珠子在转动,手盖到他眼睛上,“听说眼珠子这样动,不是在做梦就是快醒了,嗯,你要是做梦,会梦见什麽呢?”      这会儿他醒不醒,我都是很烦恼的,要怎麽同羽扬说这事呢,我又要怎麽向大哥提这事呢?现在再去拒绝钱将军,他会不会答应呢? 作家的话: 钱将军雷厉风行,小陆玖纠结再纠结。 咳,钱将军是羽扬母亲的舅舅,也就是羽扬的舅公,不是他爷爷。。 ☆、(10鮮幣)219   我坐了半天,自顾自地唠叨,给他换了几次湿布,在他额上亲了一下,才有些犹豫地走出他房间。      若是真的像神医弟子说的那样,一点希望也没有,我嫁他一次也是无妨。可他若不清醒,我就算嫁了又有什麽意思呢?可他若是还有恢复的希望,那我又是一定不能嫁的,否则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我一点也不聪明,这样的事情遇上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的。      门口站着个人,身姿曼妙风流……      “哥哥。”看到他就会心安,加快脚步迎着他走过去,可是看到钱将军站在他身边,脚步又不由地放慢。      “钱将军。”      大哥微侧了身,拉我到他身边,“府里的人说你到这时候都没回去,我猜你就是在这里了。”      “嗯,从宫里出来,就到这里来了,实在很担心……”现在更担心的,却是怎麽同他说这事,不管我要不要拒绝,这事还是要告诉他的吧。      “小许大人,许小姐顾着旧时情谊多次登门,老夫看在眼里,也为羽扬高兴啊。”      “她是个念旧的人,多谢钱将军,我们告辞了。”      ……      “钱将军似乎已经为芦公子挑了位娘子了,京城人氏,住在东城区,听说也是姓许。”      心揪了一下,担心大哥知道了钱将军的意图。      “他也说生死由天,你若要去看他,这几天便去吧,我会去接你。”      说到这个,我抓住他的手,“是真的吗?可是他明明在变好的。”      “生死由天,又不是必死无疑。”      “一般说这种话的时候,都是没有办法的时候了。生死由天,陛下还是天子呢,不是也……”不愿相信的话再次从大哥口里得到证实,我才感觉到了真实,在面对钱将军时一直忍着的眼泪在面对大哥的时候就流下来了,可还是不想承认,“他对我那麽好……”      他说什麽安慰的话我也不想听,扑在他怀里把他前襟都哭湿了也觉得没有关系,等我哭得抽抽噎噎了,他轻拍我的背,“别哭得那麽快,你不是觉得他好多了麽,兴许就是好了。”      “我感觉好的事多着呢……”我觉得自己很好,觉得不管做什麽事大哥都能原谅我,觉得大家都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一起,其实心里是明白的,有些事是真的不可能。      “那个人,有些怪癖,听说去看诊的时候只是摸到腕,也没细看。”      “那是没有仔细看诊了?”      “无癖不成名,这个我也不清楚。”      “……哥哥,你是故意哄我的吧?”看我哭了那麽久才编出来的谎话。      “不哭了?”趴在他胸前,感觉到他似乎在笑,我抬头瞪着他,从刚才哭到现在,已经没有什麽精神再哭了。      他侧头亲我,被我避开也不恼,似乎心情还是不错,“你相信他会醒,那就一直信着,何必因为别人说的话而放弃?你看,即便是神医弟子说的话,你也不愿意信,那就没什麽了。外伤用了他的药,愈合会快些,烧成那样只能等着慢慢退。你觉得他没有昨天烧了,那就是好事,是不是?”      “是,”在他怀里蹭了蹭,“哥哥,我跑到将军府……”      “我知道你是太担心他,说到将军,你同韩楚一直有信件往来吗?”      “是,是啊。”      “那写封信给他,让他小心些。”      “哎?”我似乎抓到些什麽了,“这个同羽扬受伤有关?”      因为他最近是一直在查这个事的,何况他一直不关心我同韩楚到底在信里写什麽,突然问起来肯定是重要的事。      “有关。”      “那哥哥是知道了些什麽吗?”      “皇商在边境遇袭,这是大事,有诸多牵连,韩家在军里肯定已经有了消息,你只需再提点一下即可,若写得太过仔细反而不好,他在京里是韩五公子,在那里只是个副都头,你明白吗?”      “唔,知道了,可是那样我很担心的,哥哥的意思不就是有内间麽?”      “在彻查的时候,知道得少反而不会有危险。”      “哦。”      一到家就按照大哥的意思给韩楚写了信,写了这麽几句,发现似乎太明显了,又换了张纸,细细碎碎地写了一堆的东西,在最後写了望君安好。      这麽一折腾,根本没来得及同大哥说今天发生的事情。      “哎──”      “你自从学了叹气,倒是叹得越来越多了。”      “小哥……”      “怎麽了,一副很有话说的模样,今天去钱府看着不好?”他又揪我的脸,我拉他下的手,左右没人,才同他说了。      “不是啦……我,我今天本来没打算去钱府的,又没有拜帖,也没有你们带着去,冒冒失失上门探望,不是会很奇怪麽?但是半路的时候,被钱将军拦住的。”      声音压得小小声,同小哥把一切都说了,“我想要告诉哥哥的,可是说了些别的,就忘记了。我觉得羽扬会好的,所以明天就去那里将婚事给退了吧,反正也是没名目的事,也没签字画押,就这样反悔了,成不成?”      “那若是钱将军已经打定主意要给他娶个许姓姑娘进门呢,你不愿意去,就是另外一个,你怎麽办?”      “我,我……”我是一点也不想要那种事发生的。      “你已经被我们宠坏了,喜欢的都会想要,就算知道不能要,也会放不下,”他拍我的头,“在我看来,代嫁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事先确实是要同大哥说的,你如今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要麽晚上跑去同他说了,要麽只能拖到明天。但钱将军行事出人意料,到了明天若是有变故,你又打算如何?”      “我同你说,是想让你帮我想办法的!”      被他说得愈发纠结,我简直要跳起来咬他了。      “依我看,就这样同他说了吧,早晚的事。”      “哪里有那麽轻松,我不想让哥哥对我有任何的……失望,也不想让他再失望了。”最後的话说得一点底气也没有,让他失望的事,其实已经做过很多了。      “陆玖,你可是後悔了?” 作家的话: 其实她二哥已经默默地出过场了,不过没有以道士的身份。 大哥是正宫,要纳小的全要经过他同意,这就是正宫的好处啊,因为本来设定只有他一个人的,所以是委屈大哥了。 ☆、(12鮮幣)220   小哥问我是否後悔,他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让我看不透他到底是玩笑话,明明语气上很是正经的。      他问的,究竟是我……莫名其妙地答应了钱将军的要求打算换个身份代嫁後悔了呢,还是我同他那样背着大哥乱了伦常後悔呢?      愣愣地看着他,半天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他看我愣住,却是笑出来,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你说呢,我问的是什麽。”      我觉得他似乎是想问後面的那个问题的,走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脑袋,“我觉得自己总是做错事情,可如果重新再来一次,我可能还是会下同样的决定吧,虽然知道怎麽样才是对的,但我从心里不想那样,所以,大概还是一样。”      小哥在我胸前蹭了蹭,露出副惬意的表情,半眯着眼睛,还是不怎麽在意的模样,“也就是说,後悔是有,重新来一次还是会那样选?”      “唔,而且都已经那样了,後悔又有什麽用呢,”想着羽扬的事,扁了扁嘴,“果然还是要同哥哥坦白的。”      “唔,虽然不在意他的想法,但若是想要在一起,还是要求得他的许可,”他环住我的腰,“只怕你要有多重身份了。”      “多重身份啊,小哥,我打算明天就去拒绝钱将军,羽扬是会醒的,虽然我愿意嫁他,但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这样,可以选择的话,婚事还是应该你情我愿的,是不是?我可不想将来说起来的时候,说是无奈之举。”      他露出笑,抬起头捏我的鼻子,“亏你还能想到师出有名,若是大哥能同意,我们之间也这样办吧,我也去找找,哪里还有位待嫁的小姐。”      “哎?”      “你以为,我会愿意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继续这样?”小哥似乎有些别扭了,“已经被大哥抢先了,不能光明正大,至少也要成亲,否则会被人觊觎的。”      小哥似乎很期待的样子,我也不好说我之前只想到钱将军提的那事。看他现在的表情,刚才要问的,果然是我同他之间的事吧?遇到感情的事,连洒脱的小哥也会这样紧张啊。      ……      我想得很清楚了,先去拒绝钱将军,然後再回家向大哥坦白一切。但钱将军果然雷厉风行,次日去将军府的时候感觉就很怪了,走的是小门,我一开始觉得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可是进去後被幽然引到羽扬房间里就更吃惊,才一天时间,里面就已经是个洞房的样子了。      “这是怎麽回事?”      “老舅爷说了,捡日不如撞日,你既然都同意了,自然选在今天。”      “哎,可是我是来……”      “我知道,许小姐是来看公子的,所以外头的事就许小姐无关,只要坐在这里陪着公子就好了。之前都说公子的伤势不好,但小姐来过之後,是真的好些了。”      “我有些话要同钱将军说,幽然你去知会老将军吧,”看了眼羽扬,“全是红的,就算要沾喜欢也太过份了。”      手摸到他额上,并不是我感觉错了,而是真的降下来了。掏出手帕,倒了些茶浸湿去搽他的唇。      外院听着很热闹,但似乎同我们无关。      坐了一会,钱将军还是没有来,我有些坐不住了,要是等大哥来接我的时候被发现,岂不是真的太晚了?      坐立不安的时候,羽扬的睫毛动了动,鼻子皱了一下,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羽扬,你醒了?”这是喜出望外了,我扑到他床边,看着他,“是清醒吗,没有烧糊涂吧?”      “……”他眼睛睁开了又闭上,过了一会,才慢慢地再次张开,“陆玖,怎麽我每次醒来你都在呢,我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      我捏他的脸,“疼不疼?”      他笑得很无力,“躺得久了,疼不疼也感觉不出来,若是每次睁开眼的时候你都在旁边,我就算受次重伤又怎麽样?”      他说话说得急,有些喘不上气,我轻拍他的胸口,“乱讲,要是再这样随便受伤,我才不来看你呢。”      “啊,每次都是这句,接下来,是不是要同你大哥成亲去了?”      “什,什麽啊?”      “然後无论我怎麽叫也叫不肯回头看我,说什麽要一心一意,”?侧过头,“这次虽然有点不一样,不过我已经习惯了,你要走就走吧。”      “你是真的清醒了吗,明明摸着已经不烫了啊,怎麽还尽说些胡话,”不大相信地再去摸他的额头与腋下,叹了口气,“外面是有人在成亲,不过不是我同哥哥,而是代替你的一只鸟和钱将军在京里找来的许姓姑娘。”      “什麽?”      “钱将军见你久睡不醒,怕芦家後继无人,就趁着你还没断气,去给你定了亲事,”本来只是开玩笑地口吻的,越说就越觉得酸,索性再揪他的脸,“我只是担心你才天天来看的,既然已经醒了,那我就走了。”      他的头扭得更偏,“你走吧。”      我站起来打算去门外叫人,他这个样子,我真说不出来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烧得傻了,说的话前言不搭後语的。      身侧的手被拉住,“就算每回叫你都是一个结果,我还是想拉住你的。”      “……”这个是真的不大正常了吧?我拉下他的手,“不是走啦,我去叫大夫来啊,你这个样子,到底算好了还是没有好啊?”      他迷惘地低头,拉过我的手放在嘴边舔了舔,又抬头,“这不是梦?”      “羽扬,我还是去叫大夫来吧,”拍了拍他的手背,再次起身,他手上使力,也不知道这个重病初醒的人是哪里来的力气,我觉得自己似乎是要摔着了,可是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他床上,还被他压在身下。      “羽扬!”      刚做了坏事的人整个人都摊在我身上,他大口地喘气,脸色难看得要命,只有那双眼睛明亮得让我不敢直视。      “不要走。”他趴在我身上,很用力地说话。      手放在他肩上,我试图同他讲道理,“羽扬,你有些重,我不是走,是让大夫来看你,他们说你不会醒的……”      “不许走。”他根本不让我说完话,固执地又说了一句。      “不是要走啊,”手拨开他的头发,捧住他的脸,想要好好说话的。      “不走,”又是那种迷惘又无助的表情,固执地只会说那麽一句,因为烧得久了,声音很是低哑,听起来像是哭着恳求一样。      心软得一塌糊涂,我也不由地将语调软得很柔软,“现在你让我去找郎中,要早点好起来才行。”      他犹豫了一下,“不行。”      真是一点也不能勾通了,他的唇干得脱了皮,我侧头吻住,舔了舔,他有些僵硬,可没过一会,就像渴了很久的人捧着水一张,拼命地缠着我。但不等我推他,他自己先滑下去。      “看吧,我说要先找大夫嘛,不然你什麽事也做不成的。” ☆、(8鮮幣)221   “侄公子的烧已经退了,接下来只要好好养伤即可,”钱将军请来的大夫很是确定,大概同钱将军是熟识的,“钱将军,这可真是双喜临门了,恭喜啊。”      “方御医客气,外面酒席还在,一起去喝杯酒?”      钱将军大概是看出来我躲在什麽地方了,才将那位御医引出去的。等门再次被关上了,我才从床後面走出来,“我都说是要躲一躲的,你眼巴巴地一直看我这个方向,岂不是就在告诉别人吗?”      他一点也不在意别人会发现的模样,关心着别的事,“刚才说的什麽双喜临门?”      “你之前伤重到御医都说你没有指望,钱将军就说要给你定门亲事,早日完婚让你沾沾喜气。现在外头正在成婚呢,你又醒了,不是双喜临门麽?”手帕沾湿了擦他的唇,又换了棉布给他擦脸,一回头,他神情紧张。      “是同谁成亲?”他偏开脸不再让我擦拭,双眼盯着我,“同谁?”      “钱将军找来的某户小姐,羽扬,这件事……”      我正想同他细说钱将军的计划,见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我,“你就在这里,也愿意看着我同不知道什麽长相的人成亲?”      “哎,我不是正要同你说吗?”      “要说什麽,说如今我醒了,又成了亲,就更不该同你有什麽纠缠麽?”      他一说得快了,就喘不上气,我将棉布扔回盆子里,去揉他的胸膛,“你怎麽总往不好的地方想呢,我听你病了,就天天来看你,那天你醒过的,只是才一小会儿就又睡回去了,我很是担心,因为那些御医大夫都说要听天由命。昨天托哥哥找那个神医弟子来帮你瞧瞧,结果他也说不好。”      见他总算平静些了,才去重新拧了棉布给他擦脸与脖子,“钱将军不知道哪里听来,说沾喜气会好些,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钱将军突然出现,同我说,他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对你的情谊也不是一般二般,所以便想个办法,找了城里一户许姓的人家,同他们定了亲。”      “也姓许?”      “嗯,他说他们家有个小女儿,因为不愿意,正巧同人私奔了;这样他就没费什麽力气,让那户人家同意了这个计划,咳,虽然用的是他们家的身份,实际上你娶的是我。”      手被他抓住,轻叹一声,“这几天下来,我发现自己心里是有你的,所以一开始我是同意了钱将军的计划。但转念一想……”      “有什麽可想的?”      “你听我说完啊,怎麽受了次伤,就这麽不耐烦了,”趁着他还没气起来,我将手里的棉布放回水盆,正经地坐到床沿上,“这事,一要经过哥哥的同意;二也要经过你的同意。我是愿意这样嫁你的,但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这样……其实也有难处啊,虽说名义上是各自成亲,实际上你同我哥哥娶的不是同一个人麽,他们说,男人是不会接受这样的事的。”      他看着我,瘦削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大难不死,必有後福,似乎这话是真的没错。”他语气淡淡的,似乎不怎麽在意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但他的手明明有些颤抖。      “我只想着要同你一起,一直一起;刚才还想,若我受伤,就能让你天天来看我,我倒是肯每次都受些伤回来,唔,你当真愿意嫁我了,陆玖?不别扭了?”      “嗯,我想明白了,”反握住他的手,“早该明白的,哎,羽扬,我都没有哭呢,你怎麽先哭了?”      要不是他呼吸声突然变了,我还没有发现呢,只以为他後来偏过脸是在同我别扭,伸手去擦他眼泪,“别哭啊,我也很受不住你哭的,这是不高兴吗,可是你不是才说愿意的吗?”      他转过脸,眼睛湿漉漉的,泪水顺着脸颊向下滑,却不肯说话。      “羽扬?”      “晚上的这些,是真的吗?你刚才说的那些,你愿意嫁我了,是真的吧?我明明等这些等了很久的,可是真正发生的时候,怎麽会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明明高兴地要命,却像个姑娘似地哭……”      他这样,比刚才更令我心疼,犹豫了一下,学着他们对我做的那样,低头舔去他的眼泪,味道又苦又涩,害得我也想哭了,“你好好养伤嘛,养好了就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了,我是真的愿意了。”      移到他唇上了,伸舌探进去寻他的,很是珍惜地含住他的舌,舔过他的唇,然後只是静静地贴在一起,“我很喜欢你的,羽扬,你不要再哭了,我也会心疼你,将来也会学着疼惜你。”      他伸手揽住我的腰,身体动了动,埋在我颈窝里哭得更厉害。      我只能抚摸他背,一遍一遍轻声地唤他的名字,“羽扬,羽扬,羽扬……”      ……      好不容易哄他喝了药,等他再次睡下,我才擦了脸从他房间走出来。外面有人站着,身姿曼妙风流……      “哥哥。” 作家的话: 在鲜系统维修的这段时间里默默地存文,然後突然发现一月份上传内容太少了,所以就一起放上来。可惜的是,根本看不到。。 ☆、(8鮮幣)222   我自己想得明白,刚才同羽扬也说得清楚,确实是下了决心,要同大哥坦白一切的。可是才从房里出来,光是看到他的身影,就觉得什麽都说不出口。放眼是满院喜庆的大红,我有了从他面前,从他眼里逃出去的冲动。      “怎麽站在那里不动?”      咬着唇,朝他过去,就这样短短几步路,好像走了很久,到他身边了,也不敢看他。放在身边的手被他牵起来,“已经晚了,我们回家。”      “嗯。”      他的手还是一样的暖,只是我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地被他牵着,被他这样关心着,感觉很难受。心有些揪着,羽扬的成亲夜,我从他房里走出来,钱将军又没有隐瞒那户人家的姓氏,大哥会一点都猜不到吗?      一路走着,我偷看他的侧脸,想着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在等我告诉他?我是该现在就说的,小哥说我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坦白时机,所以应该一有机会就说,那还是说吧?      有时候真恨自己这样胆怯懦弱的性子,一直到了马车上还是没有说出口,也不敢同他坐得太近,反而是远远地坐在一边看他。      马车里沈默的气氛让我更加难受,明明就在嘴边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擅自做了那样的决定,他还要娶我吗?会不会後悔当初在陛下面前求亲,会不会对我很失望,会不会想要干脆地再寻个法子,让我同他的婚事告吹?啊,我真是卑鄙啊,做都已经做了,才开始後悔……大哥一路也没说话,这是真的在等我吧,我咽下口水,决定硬着头皮都说了。      “你……做了坏事,连同我说都不敢,想要蹲在角落里准备多久?”      “哎?”      大哥终於说话了,惊讶过後,更多的则是释然,他果然已经知道了,双臂环住腿,想让自己安心些,还是不敢抬头,脑袋动了动,“我是做坏事了。”      “做了什麽?”      从他声音听,他似乎在压抑着什麽,我本来是很向往能够知道别人心里在想些什麽的,现在却一点也不高兴。知道他的心情,我反而更沈默了,但该来的总是要来。      将下巴支在膝盖上,看着他,“羽扬伤势很重,我很担心,那些名医都说他要听天由命,钱将军说要给他定亲沾喜气,我喜欢他,不想见他娶别人,正好钱将军说,要我顶着别人的名头出嫁,我想着既不给家里丢脸,又不会让他娶别人,正好两全齐美,一冲动就答应了。”      他没动,依旧坐得端正,微侧过头,似乎等在我继续。      “可是答应之後又觉得太冲动了,想着要嫁他的前提是他随时会死,就觉得很不好,所以想要今天来拒绝,所以就没有在昨天同你讲,”越讲越觉得自己无耻,“我不知道他今天大喜,只想先来看看他的,结果他醒了,正巧是外头的吉时,我就想,是不是冲喜这种事是真的,我问过羽扬,他说即便是这样也愿意,我就同意了。”      话说完了,忐忑不安,想要看他的表情又不敢,想要听他骂我又很怕,将腿抱得更紧,好像这样就更有力量一样。      “陆玖,你刚才说的,是自己想得清楚了的?”      问话同平时说话没什麽两样,手指绕住裙摆,想起羽扬,点点头,“嗯。”      “我待你……”      “我知道你待我很好很好了。”我抢着把他的话说完,心里却很难受。      “嗯,我自你幼年起,就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以为你一切习性我都了如指掌,”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然後看着我,“即便偶尔有些不同也知道应该怎麽做才能让事情回到正轨。”      他的意思是,我做的事情,已经让他觉得无法挽回了吗?      “哥哥,我不是……”任凭自己的喜好,明知道不对还是做了,现在还能说什麽呢?大概只有抱歉了,可我不想看到他的表情了,低下头,“哥哥,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明明想过不要让你失望的,但最後还是这样了,对不起。”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答应钱将军的时候,同意芦公子的时候,可有想到过我?”      “有的。”      “想到我了,还是同意了?”      顿时觉得不管怎麽样回答都不会让他好受的,干脆沈默了下来,“是我做错事了,哥哥。”      “你知道我不想听这话的。”      “唔……”除此以外,我真是不知道要说什麽好了,闷了半天,还是憋出一句,“我错了。” 作家的话: 小陆玖困难的坦白之路 ☆、(13鮮幣)223   我一个人哭了挺久的,想到自己做错事害大哥失望,让我们之间的事情变得无法挽回,就开始哭了,本来还想坚强些的,毕竟要敢作敢当。可是自顾自地哭,发现大哥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安慰我,就更加悲从中来,他本来是会来的,是我做得太过份了,才将他推得那麽远的。      隐约听到他一声长叹,我更当这是没有希望的意思了,只是哭。自己做的决定,承担起後果来却是那麽难受。      马车到了家,停了下来,他先一步下车,我一路哭得太厉害,也只能掏帕子给自己擦眼泪,不想出去的时候被太多人看到,又会被说些什麽。车门还没有关上,刚刚出去的大哥又探入身,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手穿过我的腿,就那样将我抱出马车。咬着唇将脸贴在他怀里,刚刚强忍住的眼泪又掉下来。      他要将我放下了,我还拉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感觉他挣了几下。      “就算生气不理我了,也从明天开始好不好?再陪我一晚上,至少再陪一会。”哭得久了,连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我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没有,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陆玖,松手。”      眼泪掉得更厉害,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麽多眼泪,反正就是一直掉,看着他,“就这一会儿也不行吗?”      看不清他到底是什麽表情,只知道他在床沿坐下,对我的头做了些什麽,“我叫人给你端水来,洗洗脸,过会儿来陪你。”      “胡说,你肯定就走了。”这个时候,要是他一不在我眼前了,就好像什麽都没有了一样。      “我陪你。”      感觉他手指穿入我头发,替我理顺,“我陪你,但要先去洗漱,我去叫黄莺来给你洗洗。”      “我不要。”明知道是自己将他推开的,这个时候却一点也不愿让他走。      最後他还是依了我,只是叫黄莺准备了热汤,我抱着他不放,他似乎也没办法,最後自己动手,给我脱了衣服,放到浴桶里洗。平时明明很害羞的,这个时候在他面前赤身裸体的居然也没什麽感觉,只是拉着他不肯放。      头发被盘起来,他握着浸过热水的棉布给我擦了脸,慢慢地向下洗。      “哭了那麽久,怎麽还能有眼泪?”      “……我也不知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样子,肯定一点都不好看,他明天就要不理我了,我还给他留了那麽难看的印象,鼻子又酸了。      “别哭了,明天眼睛一肿,你又不愿意出门。”      棉布擦过肩膀,慢慢地下滑,在热水里泡了许久,有些困了,还是睁着眼看他,身子被细致地擦干,又拿了轻柔的棉布裹了,放到床上去。      “先躺一会,我也洗洗就来。”      他进去了,里面有水声,可我还是不放心,时不时地就叫他,他也都会回答我。他就是有这麽久,我却要失去他了。      等他回来同我一起躺下,我就伸手揽住他不肯放,整个人巴着他的,在他胸前蹭了又蹭。      “哥哥。”      “在。”      他冷静得那麽快,不像我纠结那麽久,手撑在他身上,抬头去吻他,无赖般硬是缠着他吻他,有些想将他吞下去,这样他就不会离开我。      吻着吻着,停了下来,仔细地看他,看他眼里印着的我,又想哭,还是腆着脸去吻他,手有些发抖,怕他将我推开。      他终於伸手推我了,皱着眉不大高兴,似乎要说什麽拒绝的话了,我捂住他的嘴,“都最後一个晚上了,你明天就不肯理我了,现在让我亲一亲还不行吗?”      他似乎很错愕,我才不愿意听他继续说,蛮横地用嘴堵住他的,伸出舌缠住他的,吸过来想吞下去,他想退缩我都不让,一定要这样纠缠着。      感觉他僵硬的原来抗拒的身体慢慢不再这样了,他的手也从我肩上滑到胸前,因为姿势的缘故,身体同他贴得很紧,胸就完全挤成一堆。他翻了身,我被压在底下,倔强地环住他的脖子,张了腿缠着他的腰,不想他离开。      胸部被揉捏着,慢慢地身体开始发热,他从我的额头开始吻起,眉骨,眼睛,脸颊,鼻尖,嘴唇,下巴,细细地轻柔地吻着,我看着他,他正温柔地看我。      “哥哥……”      我也翻了身,将他压在下面,学着他的动作一套做下来,比他更过份,从下巴到喉结,到锁骨,胸前,再到小腹,一路向下。      “陆玖,不用做到那样的,这些事应该由我来。”      他的手像是有法力,在我身上抚过,我的身体就软下来,再没有刚才能将他压在身下的力气;在我腿间抚过,那里就湿湿的,身体也开始跟着他的手指扭动。      他双手托着我的臀,慢慢地将我放下,身体被填满,有些疼却很安心。      “哥哥。”      身体被侧过来,他侧过头吻住我,抱得很用力。我抬起脸去迎合他,腿架到他腰上,跟着他的动作调整姿势,身体之间的磨擦让这火烧得很旺,身体很快开始颤抖却在还是紧紧地抱着他,平时不肯发出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去压抑,下面湿湿的,有什麽开始顺着腿根流出来。腰下被垫了块软枕,腿被架到他肩上去,他的手就在我身上摸索着,还没有从刚才一波的颤抖中缓过来就又开始了。      “啊,啊,哥哥……”      身体似乎到了极限,下面拼命地收缩着,小腹有些酸胀,他伏在我身上喘着气,又开始吸吮胸前的那粒红色,手指却在我们交会的地方摸着。      身体被翻过来,看不到他我有些恐慌,拼命地扭头看他,他的脸就在一边,我侧了头就去吸他的舌,他的手握着我的腰,又开始撞击。腿不自觉地张得更开,手撑在床上,小腹的酸胀更厉害了。      我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全身都放在他置於我胸前的那只手上。      到了後来,几乎是只有被他碰一下,身体就会颤一下的地步,又开始哭,全身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小腹的酸胀在他不断地入侵下终於到了极点,想要抬要躲开却被他按住,脑中一片空白,清醒的时候身下的席子是湿的,我慢慢地记起刚才自己做了什麽,捂住脸不想看他了。      “後悔了?”大哥的声音也有些哑,他拉了薄被盖在我身上,我有些别扭地想躲开他了,可听他问了这话,又摇摇头。      “你颤抖着哭,是不愿意?”      “不是。”      “那是为什麽?”      “我……今天晚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不愿意,是我很愿意,怕哥哥不愿意,要推开我,所以,呃,才一直抱着你。哭,颤抖,我也不知道原因,是身体……到了那里,就会这样。”      “是因为很舒服?”      反正也是最後的时光了,我大着胆子,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怎麽不敢看我,还躲着我?”      他的手还在我屁股上拍了拍,可是一想到自己刚才居然就在那种时候……      把心一横,“我,哥哥明天都不是我的了,我今天还总给你留下难看的模样,在马车里哭得惨兮兮也好,那麽不要脸缠着哥哥做这种事也好,刚才还,还尿床了,真是太难看了!”      我真是没脸见人了,这麽大了还会尿床,而且还是在那种时候。      “陆玖?”      “……”一口气把刚才那些话说完,现在已经连说话的劲也没有了。      “谁说,我明天就不是你的了?”他慢吞吞地,带着疑惑的口吻。 作家的话: 本来还想写点不一样的,到最後居然还是滚到床上去了,我狗血了…… 偷偷地改了一个字。。。。 ☆、(9鮮幣)224   “你一路没说话,对我又爱理不理的,而且这次我是真的错了,所以就算你不要我了,也是我自找的,所以,所以……”      他的唇含着我的,“陆玖,我若是不要你了,刚才就算你再主动,腿张得再开,我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额头与额头相互抵着,我被他说得有些羞愧,“我不是因为愧疚才那样做的,我是觉得你都不要我了,至少晚上,想要你这样抱着,至少让我觉得现在你还是在乎我的……”说了一堆,回想他刚才说的话,後知後觉地发现了他话里的意思,试探着问他,“你还是要我的?”      听他似乎是在笑,“当然是要你的,我会一直在。”      我伸手抱住他,额头蹭了蹭,“我不信。”      “这次是真知道自己错了?”      “嗯,那是当然了,”大哥每次说话都能做到,但这回我是真的不确定,又问了一句,“你还是要我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伸手去拉他的,“那你一定一定不要放开我,别不要我。”      “我不放你,别哭了。”      尽管他说得很肯定,可是我听着,就是有些不确定的感觉,只能恳求他,“哥哥,能像刚才一样,再抱抱我吗?”      平时很畏惧他激烈的动作,重重的呼吸,还有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渴望他的触碰和亲吻,还有体内那种巨大又炙热的东西。      两个人都是双膝跪在床上,他的腿绕着我的,我就算一点力气也没有,却还能保持那种姿势。他不像以前一样轻揉,是用了力气的,可就是用了力,我才觉得安心。他吻我的侧脸,我就干脆侧过来吻,不像以前一样一味接受,也会去追寻他的。空余出来的手,像树藤一样向後绕住他的腰。      这姿势很奇怪,没有躺着,也没有趴着,似乎不在床上也能做,他用的力气很大,大到令我觉得自己会被戳破,可是就这样,才安心。      头一回那麽主动的接受这种事,身体上的欢愉,还有因为他的举动而变得安心、开心,让我一直缠着他不肯放,甚至很不要脸地去舔了他的那里……      我不知道自己後来到底怎麽了,早上是饿醒的,听着肚子发出的声音,想起昨天晚上没有吃饭,一回来就在床上了。醒来之後,就觉得饿得更厉害,头脑也清醒了,才意识到身边没有人。      迅速从床上坐起来,拉了床幔就想下去找他,“哥哥!”      才喊了两声,他就从屏风後转出来了,“你醒了?”      我扑到他身上,紧紧抱着他,“我以为你……”      “我会一直在,陆玖。”      我想看他的脸,可是眼睛肿起来,使劲睁开也只有一条缝,“眼睛好疼。”      “今天已经让人去宫里告假了,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他抱着我放到屏风後的浴桶里,“这是药汤,你泡一会不会那麽累。”      “现在是什麽时辰?”      “午时。”      “这麽晚了,那你的朝会?”      “已经去过了。”      “哦。”他还在,我就放心了,身体是真的很累,泡在浴桶里面也觉得马上就能睡着,“哥哥,我肚子饿。”      “睡觉的时候就听到你肚子的叫声,我才醒来,咸粥还给你热着,等你醒了就能吃。”      “有那麽响?”      他摸摸我的头,“想你昨晚也没有吃饭,早上又没吃,现在也该饿了。”      顺着他的抚摸低下头,靠在浴桶里,“我觉得不用泡药汤也能很快地睡着,但又因为肚子饿不能睡,哥哥却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昨晚太放纵了,你身上到处都是指痕,疼麽?”      摇头,“不疼,就是哪里都酸,很想睡觉。我本来很讨厌哥哥用力地做那种事的,昨晚一点也不讨厌。”      “你是要泡着还是要吃些东西?听着声音,青苹已经将东西端上来了。”      “我在这里泡着,哥哥喂我吃。”      这个时候,很想要冲他撒娇,感觉任性的要求他都答应,才安心。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已经有些不大正常了呢?      边吃着他喂的粥,手泼着药汤,这种事,其实让青苹姐姐或者是碧针姐姐来,都可以,但就是想要他在。大哥做这些事动作很是熟练,就这样吃着,我自己也能笑出来。      “哥哥是一直喂我喂得习惯了吗,动作真是很熟练的。”      “自小就喂,十多年了,自然熟练。”      “我很小的时候,哥哥就有在喂我了吗?不该是碧针姐姐她们,话说起来,我好像都没有奶娘,哥哥,我是从小就在这里了吗,我很小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了吗?”      “是挺小的,但已经不喝奶了,所以就没有请奶娘,你那个时候也是什麽都吃,就连别人的手指也能抱着吸。”      “哪有那麽贪吃,可是哥哥那时候年纪也不大吧,怎麽会来照顾我呢?”      他没有答我这个问题,只帮我帮好衣服,抱回床上,手掌盖了我的眼,“睡吧,我等你睡了再走。”      “嗯。”      我现在很怕他会生气,所以也不敢追问,但就是觉得奇怪啊,如果让我一直照顾一个小孩,肯定会受不了的。 作家的话: 趴,不搞定大哥要怎麽让其他人上位,小陆玖当然是很依赖他的,一切都要等他的首恳。 不过话说回来,其他人要怎麽肉呢,羽扬还在病床上躺着,长安在皇陵蹲着,韩楚在边疆守着,小三嫉恨交加应该会有行动滴,还有那个一直努力装的照唐……怎麽看都还是要靠大哥守着啊。 话说後娘不是那回事啊 ☆、(10鮮幣)225   我以为经过了这件事之後,我同大哥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会变的,可是感觉上,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总觉得有些愧对他。      假是请了一天,蜷在床上睡,睡得迷迷糊糊被他拍醒吃了些东西,又在床上滚了一会。      “哥哥……”      身体很软,没有力气,可还是想要紧紧地抓着他。十指同他的紧紧相扣,还是他吻着我,覆在我身上。      “我们,是不是也该将婚事提前了?”他吻着我的嘴角,轻轻地叹息着,自问自答,“陛下的意思真是有些愁人,只是也快了……”      我想,对於成亲的事,他还是很在意吧?明明准备了那麽久,却还是叫羽扬抢了先,虽然名头上并不是我,可实际上,我同羽扬两人都承认了。      第二日练完舞,照例去了将军府。      “愧对他?我可没有什麽愧疚,本来麽,在成亲之前,其他人要怎麽争都不为过;更何况,即便成了亲,还能离缘,是不是?”羽扬苍白着一张脸,张嘴示意我喂他吃苹果。      “那是你啊,我同他都已经那样了……”      他嘟着嘴巴,双唇挤在一起,“若不是他占着那点便宜,我也早同你那样了。”      切成块的苹果扔到他嘴里,“不要动不动就说那种话,还有,你双唇都干得一片一片了,嘟起来一点都不好看。”      “那你再喂我水。”      “你说我回去要怎麽同哥哥相处呢,你若是哥哥,会怎麽想呢?”起身给他倒水去,递给他他又不接,只是眨了眨眼睛看我。      “这是想做什麽?”      “你喂我。”      “在喂啊。”      “不是这样,你先喝了,再喝给我。”      “……”      “我们好歹也已经成亲了,是不是?”      虽然说已经有所恢复,可脸色还是不好,他的手脚本来都比我暖,现在大夏天的,居然还是暖不起来,我现在看着他,就会觉得心疼,他肯定也知道,所以才会各种要求都照提不误的。笃定了我不会同他僵持,我有些恨,可也没办法,自己先喝了口,再腑下身去将嘴里的水渡给他。      说是喂水,他就是在趁机占便宜。      这样喂了一碗的水,他还很是不满足地抱怨,“要不是现在动不了,肯定早就洞房了。”      我拍了他一下,“都让你别说这种话了。”      “说说都不行麽,我可是你相公。”他支起身,“给我擦身。”      我真想捡起枕头砸到他头上去,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去叫了人给他准备好热水,“我可没干过这活……大夫不是说不能碰水的吗?”      “小心些不要碰到就好了,而且还要换药。”      “这个也让我来吗?”愣了一下,“还是叫他们来吧,我不会,万一弄疼你了怎麽办?”      “我想要你来,”他费力地支起身体,在我脸上蹭了一下,“更何况,你想要别人看到我的身体吗?”      “都躺在床上了还想要卖弄吗?”拍他的脑袋,“我真是不会啊,上药这种事……”      “我问过了的,外伤要好还需要一个月,越到後面,换药越是要换得勤快,你想要每回都让别人来吗?”他自己开始解绷带。      “你慢点来啊,”看着他笨拙又痛苦的样子,我还是伸出手,其实我做得也不怎麽样,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笨手笨脚的,药同伤口粘在一起,也有结痂的,我不小心用得力气大了,就那样扯下来,连我看得都疼,他也只是皱皱眉头就算了。      就是因为他有这样的反应,我的心才越来越软的,耐着性子更加小心地给他擦身,重新上药,缠上绷带,我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要不要躺上来?”      “不要,都是汗,臭死了。”我觉得衣服都湿了。      偏偏他还有些悠哉的样子,“你现在头发淩乱,衣服也乱,脸上的妆也花了。”      我瞪他,“这是为了谁啊,这麽狼狈邋遢的样子!”但还是会叹气,“你的伤还是很重啊,只要一个月就能好了吗?”      手指去摸伤处,“那日的情况到底是怎麽样的呢,哥哥说是有内间,他们也真坏,想着两国战争,偏偏拿行商的人当靶子。”      “没事,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後福,我倒觉得不错,能有你这样天天来,早伤了也好。”      我用力地戳在他伤口上,“别这样说。”      他哼了一声,抓住我的手指,“即便你想要谋杀亲夫,我也是愿意的。”      “傻……”      “多陪我一会儿。”      “嗯。”      我倒是想要多陪陪他,可是也才隔了两刻锺,就有人来报,“小许大人在外头候着。”      “哥哥?”我从羽扬床沿上站起来,有些惊讶。      “陆玖……”t      手指还被他拉着,羽扬是一副渴求的模样,我低下身去吻他,“我该回去了,已经很对不起他了。”      羽扬则是委委屈屈却很用力地回应我,“我同娘子相处,他也要来插上一脚,到底谁对不起谁啊?”      羽扬是应该委屈,他同我一起,还是没什麽名份的,不过换过来,我同他一起,也是没名没份啊。跟着大哥一起回家,马车坐了一会儿,他就让人家停下来。      “我们一起下去走走?”      “哎?”      “你怕被人指指点点吗?”他问我,似乎蛮随意。      摇了摇头,“就算被指指点点,也还是想同哥哥在一起的。”      感觉他似乎笑了,被抱着下了马车,两人一起走在街道上。      “之前在金陵,我们是大小酒肆茶楼戏院,一个一个走遍,回到京里,却让你一直闷在家里。”      不由握紧他的手,“如今也这样走过去吧,将京都游玩图画得更细致些。”      抬头看他,眉目清俊,之前觉得看不大清的,如今看得很是清楚……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我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侧脸,“好。”      但他对我愈好,我心里就越觉得愧疚,就算同羽扬在一起的时候也觉得心虚,小哥的事就更不敢同他提了。 作家的话: 新年快乐 ☆、(8鮮幣)226   “所以说,他一对你好,你就觉得自己很是愧疚,简直没法在他面前抬头了,所以只招了芦羽扬的事,我的事就提也不敢提,这是打算彻底将我雪藏了?”小哥的手指勾着我的下巴,摇来摇去,他很不高兴,“嗯?”      这尾音翘得厉害,我只好让自己的下巴继续顶在他的手指上,有些犹豫,“可是,我不想没有他的。”      “说清楚,是你不想没有他呢,还是觉得受惠於他,突然有了更好的选择,情义上不能离开?”      小哥说话真是醋意很大,怨念很深了,我双手捧住他的手腕,硬是拉下来,“不是那样的。”      他趁我双手都忙,就用另一只手臂绕住我的腰,将我拉到他身边,唇就贴在我耳朵上,“如果大哥不能接受你那样,不如就嫁给我?”      我意外转头看他,“换成小哥,你能接受麽?”      他沈默了一会,下巴靠在我肩膀上,“陆玖,并不是很愿意接受的,可是比起完全没有,这样也是好的。”他语调一变,“你想,若不是这个道理,那个芦羽扬,怎麽会愿意接受那样的荒唐的婚事?”      “我……”      他将我转过去同他面对面,“好在我没有指望你,我们的事,我已经同他说过了。”      “什麽?”我看着他,“不是说好了由我来吗?”      鼻子被咬住,“等你来,要我等到什麽时候?你以前觉得愧疚,现在还是愧疚,你就觉得对他一个人愧疚吗?”      我顿时没有话说,愧疚的当然不只大哥一个,对谁都愧疚。      他的唇从我的鼻尖移到了唇上,“你是在想,与其那麽多人一个都对不住,不如好好地住其中的一个?你一开始选的是大哥吧,那现在呢,都已经没有办法做到自己计划中的那样了,还想要继续坚持吗?”      “我……”      “我同你说,如果你只是专心地对待一个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是两个了吧,那麽我呢,再多一个也不算多了,是不是?”      “小哥……他真的知道了?”转头躲避他的吻,还是不敢相信大哥已经知道的事。      小哥顿了一下,“当然的。”      “那他,怎麽会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样?”还会像之前一样拉着我去逛京城,“他不生气吗?”      这次是真的被含住了,唇,舌头,都不再属於自己,被小哥推倒在床上,我推他,他也不像以前一样让着我,反而更重地压到我身上,不让我动。      “那些话,应该由你问他,而不是我去问,这事是很好办的,他若介意得受不了,大可以走开;若是不介意,那就只能接受,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吧?”衣服也被他解开了,他探到肚兜里面握住,“不要介意,若是你真的很想要他在,那到时候我也勉为其难地去把他找回来。况且,若是不能接受,你还要他做什麽呢,你身边已经有我了,还有那个芦羽扬了。”      说得也很有道理,可我就是觉得有些不甘,看着小哥的脸渐渐的模糊,我钻到他怀里不想动,恨恨地抱怨他,“我本来不想那麽早说的,只是现在愧疚,我觉得应该慢慢地来,总有天会同他说的,你现在说得那麽早,他要是一点也不能接受就那样不要我了,要怎麽办?以後就算同你一起,总归还是会碰到他的,那时候要怎麽办呢,一点也不为我着想……”      小哥没有说话,他的回应,也只是将我抱得更紧,默默地听我说那些不懂事的话。      早上醒来,还是被他摇醒的,“可以起来了,还要去宫里。”      我昨晚在他怀里哭着睡着了,可是也不觉得丢脸,拉着他的手坐起来,左看右看,觉得有些奇怪。想了半天没想起什麽来,拿了他递来的衣服套到身上,还是他帮我穿好的衣服。      张开手臂方便他系腰带,他系好了又抱住我,“听我的没错,在他面前底气要足,没人要的可不是你。”      “唔。”      我不知道要怎麽说,可这样过了一晚,心里还是没有底,侧了头靠在他身上,“小哥一直这样说,可要负责到底的。”      “嗯,当然要负责到底的,”说完,他松开了些,拉住我的手,“走吧,再晚就迟了。”      对了,我昨晚是在自己房间里,自己的床上,哭着睡在他怀里的,那昨晚大哥有没有来呢?他应该有看到的话,那是什麽反应呢?      说什麽底气足一点,其实我还是一样会想很多很多,很担心大哥的想法,可是也很在乎小哥的想法,所以他说什麽,我都点头,听进去了,虽然根本做不到。      但後来我知道,只是想着自己做不到,真正发生的时候,也是能做到的。 作家的话: 嗯,陆玖好久不见,最近都在写琳达 ☆、(7鮮幣)227   照唐这天又躲在接我的轿子里头,我正心烦,也不想迁就他的性子,他说什麽,我都不是很想理会,直到他提起到了,“我们同夏国要开战了。”      “哎?”突然听到开战的消息,我自然很是意外,又想起韩楚还在那里,愣了一下,“是因为之前皇商受袭的事吗?可那不是因为有……”      照唐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事情,毕竟我也只是知道这一部分而已,抓住他的袖子,“是拿那个当理由了吗?”      “那也是一方面,一方面也是为帮查库乾,他那里不服他的人很多,他刚到那里又没有什麽势力,我们同他一起长大,现在总得帮帮他吧?”      “唔……”虽然这样说,可是我还是存了私心的,继续抓着他的袖子,“可是韩楚也在那边啊,若是开战,肯定也会参战的。刀箭无眼,我好担心。”      他的手覆上我的,转头看我,“将军的功名从来都是从战场上得来的,就像一把宝剑的名声也是从杀了多少人得来的,韩楚若是想当名将,没有战争是不行的。”      “可是……”我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这种时候无端想起了“悔叫夫婿觅封候”这种诗,其实他当不当将军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只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但男人的志向总是让人无法理解,他有家里的原因,也有自己的原因,就是因为都知道,我才不知道要怎麽说,有些沮丧,“我就希望大家都平安,羽扬这次受了重伤真是将我吓到了,之後我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你真是想得很好,可是我同长安之间最终若只能剩下一个,你想要见谁?”      他笑着问我,像是在开玩笑,我愣了一下,因为之前有听老爹和哥哥讲过这事,长安也有这般玩笑似地问过我,二选一要选谁,有些紧张地握住他的手,“不能两个都留着吗?”      “我一直以为你在我同他之间,会选择我,毕竟我们那麽多年感情,可不是白交的;”他噙着笑,“後来听说他专程去了金陵,还特意陪着你玩了一天,又觉得你们两人之间有些不一般,但我想你总是喜欢对你一心一意的,而不是有妇之夫吧?”      怎麽会这样比较呢,不过羽扬也爱这样说,好像除我以外一个女人都没沾过,就是件值得表扬的事,但羽扬能做到没名没份,照唐的性格,肯定是不会接受的……我都在想些什麽啊,鼓起脸,“你也是有妾室的人,就不要光说他了,何况他一个人在皇陵守孝,身边也只有五六个宫女而已。”      “妾室,他之前有过多少妾你是不知道麽?”      “好啦,不要同我争这个,你们两个……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能够留着彼此的性命,保全彼此的身份吗?”我知道自己提的问题有些白痴了,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从小认识的人,就这样一个个走了而已,你们家的事,我其实怎麽问都改不了现状,是不是?”      “是的。”      有种很强烈的无力感涌上来,让我觉得很挫败,他展臂抱住我,“你会这样想,我已经很高兴了。”      为什麽会突然讲这种话呢,感觉有些不详,抓着他的手不想放,照唐也是个得寸进尺的,居然干脆就将手放在我腿上,甚至摸过来了,只能瞪着他将他的手推开,“不要乱碰。”      “陆玖,你……给我吧。”      “什,什麽?”      “我想抱你。”      “你现在正抱着呢,”说完了,我突然明白他讲的是什麽了,觉得不可思议,“我可是要嫁人的。”      “何必一定要嫁你哥哥呢,嫁我不好麽?”      “我哥哥可没有妾室。”      “算了,等到时候再说。”他还是抱着不肯放。      “你……有什麽事,我是说那个战事,有什麽消息,就一定告诉我,无论是查库乾的还是韩楚的,如今开了战,肯定没什麽时间来给我写信了。”      “好。”      ……      大哥之前应该知道的吧,会有战事的,所以才让我写信给韩楚让他当心的。我也知道战事是该保密,何时开战,何处开战,可是被瞒着的感觉又不怎麽好。那些道理都懂,但就是不怎麽好受,若是讲出来,他们肯定又会觉得我太幼稚不懂事,也只能憋在心里。 ☆、(7鮮幣)228   “你的剑舞练得怎麽样了?”羽扬半躺着张嘴催我喂他苹果。      “玲珑女官还是觉得不怎麽样,上不了台面,说陛下是不会认可的。”虽然不明白陛下为什麽会执着於剑舞,不过还是要感谢他帮我拖了一段时间,否则若是已经成了婚,还真不知道要怎麽样面对大哥。      “真希望这事早些结束,你也不必那麽辛苦,”他还有心思开玩笑,“真不知道是你受伤还是我受伤更重,瞧你瘦成这样,下巴都尖得像锥子了。”      推开他的手,“不瘦一些跳不起来的。”      “在金陵时你跳舞,也不见有那麽瘦,那时就跳不起来麽?”他抢过我手里的苹果,削下来塞到我嘴里,“多吃点,剑舞嘛,肯定要有些气势,你那点瘦小手臂能干什麽?”      “那是男人的舞剑,”一张嘴又被塞进了一块,不得不咬下去,看着他,“你才要多吃点,那麽大的伤口,得吃多少才能补回来啊。”      “如果不用太激烈,好像也还成,”他还是耐心削苹果喂给我,笑眯眯地轻声问,“娘子,我们今日圆房,如何?”      我手戳到他胸口上,他缩了一下,反问我,“怎麽样,还成吧?”      “还是将这里养好先,不然不管是你在上面还是在下面,都会裂开的。”      “嗯,那不如侧着?”      “哎?”      我看到他脸上挂的笑,有点生气,“养身体!”      他笑笑没说话,低头细心削苹果,一块一块喂我吃完,连停一下的时间都不给,最後将苹果和刀剃给我,示意我放到桌上去。      我转身将那两样东西放到桌上,就被他从背後抱住了,也不知道这一直躺着的人哪里来的力气,将我的手按在桌上,脸侧过来吻我,“圆房,娘子?”      “都说了你还伤着呢。”手怎麽也甩不开,我有些急了,怕他乱来。      “这样的姿势,我再慢一些,应该不会有事,你也会舒服的。”他就仗着我顾忌他身上有伤不怎麽敢挣紮,已经开始解我腰带了。      “羽扬!”腾出来的手拉住他的手腕,听着他轻笑着,反过来抓着我的手去解腰带,“停下来,停下来!”      “我才不要,等了那麽久,我可真怕再发生什麽,你这个没良心的姑娘才定下的主意又会改成什麽样,先有夫妻之实,这样我到哪里说都有理,是不是?”      “我才不会随便改主意呢。”身体扭动着要离开这样的困境。      “我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娘子,如今又正是天时地利人和,来嘛,来啊……”到後面的嗓音已经是半哄半赖了。      衣服一件件地滑落,腿被分开,两个人贴得很近,呼吸也开始越来越急促,我撑在桌上的手也开始用力,双腿间渐渐地湿润,我转头看他,正对上他湿润的眼,愣住,“羽扬?”      他吻我的肩膀,“来啊,娘子?”      他搭在我腰上的手滑到臀上,拍了一下,“翘起来一点,嗯?”      我感觉到他蹲下去了,头发甩在我腿内侧,猜到他要做什麽了,很是紧张,可他一开始,我就只记得下面的感觉了。      想到他的房间外面还会有人,就是再有感觉,我也压抑着不出声,只是哼着哼着,难免声音会大些。      身体发抖软在桌上的时候,他将我撑起来,“娘子,这才叫货真价实的夫妻。”      “嗯──”      身体早就没有力气,全靠他撑着,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想得到伤口还会不会裂开,手同他的交握着,他说自己要慢慢来,慢慢研磨,让我觉得很难耐,难耐得出了一身的汗。      “陆玖,陆玖……”      “嗯,啊──”      “叫夫君,”他细碎地吻着我,慢慢地诱哄,“叫夫君,嗯?”      “我,呜,我……”一张嘴就只有呻吟,根本叫不出夫君来,无力的手也用来捂嘴。      “陆玖,娘子,来,夫君。”      他真是慢得很,我都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速度,说不上来是想要让快点还是让他停下来算了,身体发烫发抖,他还一定要我那样称呼他。      “快,快点叫。”      真的要叫出口的时候,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不能像他一下娘子夫君地喊出来,软成一滩水了,最後还是断断续续地跟着叫,“夫,夫君。” ☆、(7鮮幣)229   到稍微平静下来的时候,两个人的四肢都缠绕在一起,身体那里还是紧紧地连着,他似乎很不满意,“病得久了,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才一次而已,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居然只能这样。”      他嘟着嘴,又开始小幅度地抽插,很是不甘的样子。      “呜,啊啊──”我紧紧抓着他垫在我脖子下的手臂,身体又开始颤抖。      “不过,好,好在你已经舒服到了,否则,我可是会後悔这麽心急的。”      他还嫌我的反应不够激烈,空出来的手伸到我腿间去摸索那里,还配合着他的动作,“羽扬,别,别这样,太激烈了,啊──”      “这样才好,娘子。”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有些不应该,可是还是要抱怨,“伤口又裂开了,你都不知道疼的吗?”      自觉地从他身上滑下来,鞋子和衣服都在桌边,床上的薄被又被羽扬躺在身上,推了推他,“让开些,把薄被给我。”      他却赖在上面不肯动,“就这样去吧,顺便帮为夫把衣服拿来,反正都已经亲成这样了,还会害羞吗?”      恼羞成怒,重重地推了他一把,自己跳下床,冲到桌旁将衣服一件件捡起穿,又套了鞋子,跑到妆台前整头发,在镜子里面看到他摇摇晃晃了下了床,白色的带子上的血迹更大了,有些生气可又於心不忍,“你就是这样用苦肉计对付我的吗?”      说是这样说,还是站起来走向他,才碰到他,就被他抱住。      “别抱那麽紧,都已经裂开了,快点躺回去。”他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吗?      “你不要生气。”我拉着他走,他才跟着走了几步。      “当然生气啦,你太过份了,哪里有哪开始就开始的,还不肯给我被子。”一边抱怨着,一边还是不得不勒令他回到床上,还要去给他拿药。      “我是有些心急了,但……不这样做就一点也不踏实。”      解开他胸前的那些布条,擦干净血迹,细心地倒上药粉,这些天来,这些事已经做得很熟练了,“那现在呢?”      “……”他配合着我的举动,稍微抬起身体,重新紮好布条,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拉住我的手,“刚才很高兴,现在还是很担心。”      “有什麽好担心的啊,相比之下更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这麽胡来。”      “那,现在能再陪我躺一会儿吗?”      我拿他没办法,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脸上的表情,还是眼睛里所表达的那些感情,让我完全无法招架,点了点头,又爬上床陪他躺了一会。      “我怕你反悔,”他侧过头来看我,“你的想法总是翻来覆去地变,我难得有了这样的进展,不想再失去。”      “哪里会变。”      “我总觉得,不管对你多好,在你心里,你大哥的份量总比我重。”      “……那,那也是应该的吧?”      “所以我才羡慕他,那是近水楼台吧?”他伸手抚我的脸,“其实有什麽应该的呢,换成我,处在他的地位,也能做到那样啊,喜欢你想要独占你想要同你成亲,只要心里有你的,总会想尽办法的。如今呢,就算这样没名没份,我也能接受,尽管不是全部,能得到一部分,就已经很万幸。他也就是赢在最先进到你心里的而已。”      “我……”      “不用觉得愧疚,这样我能接受,况且,我们来日方长,有那麽多人争取,就看谁有耐心,若是等一年两年或是五年以後,他们觉得累了,自动放弃了,你就只是我的了。”      “哎?”      “有什麽好哎的,本来就是这样,我也想通了,现在先占着位置,将来怎麽样,还不一定呢,就像历代後宫,就算一开始是皇後,最终还不是被人抢了那位置?”      “我又不是……哪里会有後宫啊,况且,是我嫁你,又不是你嫁我,何必说得那麽委屈不甘?”但听了他这麽些话,刚才的那点怒气早就消失不见了,而且还让我想到些别的,轻拍他的脸,“你……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吧。”      他指了指唇,“娘子,走之前再亲一下。”      “……”低下头轻咬他的鼻尖,然後才吻他,“我先回去了,夫君。”      他诧异之下又有惊喜,脖子也变红了,居然一时说不出话。 ☆、(7鮮幣)230   唯有在这个房间里是快乐的,出了这个房间见到大哥,就高兴不起来了。知道我同小哥的事,还有我同羽扬的事之後,他好像没有什麽反应,像什麽也没听到一样。就是这样平静的反应,让我很难过,与其这样平静着,倒不如骂我一顿,或者是罚我做些什麽,这样我还能觉得心安理得,现在他对我好,我就觉得难受。      依然如往日一样地站在院中,不管怎麽看都是世家公子的典范,相比之下,我觉得自己真是有些配不上了。      “哥哥。”呐呐地叫他,声音轻得像蚊子一样,大概只有自己听得到。      “走吧。”      手被他牵着,有些想要甩开,这样的亲昵触碰,这样的温暖,感觉现在的自己有些配不上;可是又不愿甩开,他现在什麽反应都没有,将来还是会有反应的吧,到时候他若是想放手……      我握紧他的,很是忐忑地跟着一起上了马车,腿间的粘腻让我很不好受,总觉得脸要烧起来了,只能靠着马车壁,作出向外头看的姿态,其实想来想去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想得最多的,还是马车里,另一个人对我的态度。      “外头那麽好看?”      “嗯。”      他那样问我,自然只好这样答,可是真抬眼向外看的时候,真没什麽好看的,路上空荡荡,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他肯定是看出我有心事,想让我自己讲出来,可是那样的心思又怎麽能讲得清楚呢?更何况,以前也是讲过的。      他的手搭在我脑袋上,袖子下垂,遮挡了我的视线,逼得我转回头面对他。      “过来。”      他的手下滑到我肩膀上,手臂一用力,将我搂到他怀里。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抵不过他的力气,靠在他胸前了,低着头什麽也不想说,才同羽扬亲热过,现在又同大哥那麽靠近,好像有些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你……”他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      是打算提起他对那些事的看法了吗,我一阵紧张。      “近期,京里可能会传我同某位女性走得近的事。”      “哎?”原来不是提我想的事,可这也并没有缓解我的紧张与焦虑,反而觉得是失去的前兆,呆呆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走得近是真的,但并不是那种关系,是要靠她同长安保持联系,到时你若听到,不要乱想。”      “同长安?”同长安保持联系难吗,我同他只要传个信就好了呀,何必要通过一个人再转达,那样的话,表达的意思不会被歪曲吗?      “他远在皇陵,有些事不方便直接插手。”      “所以哥哥会代劳?”朝堂上的事我不大懂,他说什麽就是什麽了,何况,他是在未发生之前同我说的,不像我,都是自己做了决定之後才告诉他,“没事的,就算哥哥不说,我也不会……我会向哥哥当面问个清楚的。”      脸颊被戳了戳,“是麽,到时候我若说是真的,你打算什麽样?”      “若是真的……”心里揪着疼,可是想到自己的行径,他就算真的另寻他人了,我也没有什麽反驳的立场啊,“若是真的,那,那我就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脸被揪得疼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是不满,我捂着脸,有些委屈地看他,“如果是哥哥真的要那样做,我当然就只能那样了,争宠守爱我又不会的。”      “你倒是想得开。”      “哥哥沈下脸看上去真是好凶,”我知道他是不高兴,“是因为听起来我不在乎哥哥吗?”      他没回话,应该是我猜对了,有些想叹气,“我是很在乎哥哥的,可是觉得哥哥比较适合一心只有你的……姑娘,我,像我这样不知廉耻朝三暮四,将谁也放在心上的会很委屈你。”      说得是实话,语气里面的酸涩连自己也能听出来,他肯定能听出来了,所以才会笑出声来吧。      “确实混帐。”      他骂了我,我却觉得他还是在乎我的,窝在他怀里蹭了蹭,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将谁也放到心上,也就长那麽点大,心里放得人可不要太多啊,否则会太挤的。”      “……哥哥永远是不一样的。”      “那是自然。”他说得理所当然。 作家的话: 大哥现在是治愈系的 ☆、(9鮮幣)231   “动作姿势都已经差不多了,唯独差些气势。”玲珑女官看完我的舞,评论着。      “气势?”我捏了个剑诀,“这样不够麽?”      “所谓剑舞,正是要气势十足,那是从战争中演变出的舞蹈,你这样软绵绵的,陛下是不会觉得好看的。”      软绵绵……我觉得自己挥得挺用力了。      “不是单纯的用力就行,她都没有说的麽,气势,对舞种类的理解,还有跳舞时你所怀的心意。我的弟子中,也有人看到你当时跳的剑舞,说气势十足逼人,一眼看到就转不开眼睛,所以想继续看,看你想表达的意思;後来回想,说你的舞姿并不算完美。这段时间我看你跳舞,只觉得架势越来越完美,却没有她们所说的气势。”      我当时跳剑舞,心里想的是什麽呢?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回去想想当时在太学跳舞的心情,顺便也去翻翻书,看看前人关於剑舞的记录……”      “是。”      因为比平日早些,照唐安排的轿子并没有在外头,反正也不算累,就自行走出去。      “小姐,接下来是回家呢,还是去……”      “去太学吧。”该说时间过得太久了呢,还是最近发生的事有些多,我已经忘记当时的心情了,也许回到太学能够回想起来。何况所谓的气势又是什麽呢,将想法和心情融到舞里面,这个我是知道的,可是相对的气势究竟是怎样的?      像红姨当年跳惊鸿时那样让人移不开眼睛吗,还是怎麽样的?      马车到了太学,现在又是上课时间,太学里几乎没什麽人在走动。我当时跳舞,是在中院,当时想的是什麽呢?      在中院的庭子里绕来绕去走了几圈,还是没有想到当是为什麽会出来跳舞。      “真是难得,陆玖妹妹是在这里等我的麽?绕来绕去的,像是……”      是沈望宇,一开始的玩笑就算了,後面居然这样说,鼓起脸,“我又不是狗!”      “哈哈哈,我可没有那麽说。”      他开怀大笑,我窘了,左右看看,“小哥没同你一起麽?”      “旭直啊,他被人扔的帕子缠住了,一时半会可来不了;连安洲都不愿意陪他一起受苦,是吧,安洲?”      “安洲哥哥。”他肯定看到我那麽蠢的样子了,扁了扁嘴。他们说的帕子,是在过来的路上被人扔了香帕麽,可是扔个香帕怎麽会被缠住。      “旭直说那姑娘有些像你,不愿意让她难受,会花些时间。陆玖是来找他的麽?”      “我是来这里转的。”小哥不在,似乎不是很想说为了剑舞而苦恼的事情。      “他同我们约好了去五福居等的,不然你同我们一起去那里等吧。”      “嗯。”      走了几圈都没找到,再走下去也没有意思。      五福居後面的小院,石榴花开得很好,葡萄藤绕着阴蔽了一大片的地方。那下面摆着张桌子,还有几把椅子。      “你们常来这里吗?”      这是小哥的楼,.之前我同他就是在这里……後来就没再来过了。      “没事就会来,这里安静。”傅安洲笑笑,让人上茶水点心。      “哦。”      “陆玖妹妹,你的剑舞练得如何了?”沈望宇靠在椅背上,没什麽仪态可言,还问到了我现在最想不通的事上。      玲珑女官也有说,剑舞一开始是男人的舞,不如问问看:“玲珑女官说,剑舞想要跳得有气势,应该向会舞剑的公子请教……”      “啊,难怪要来太学,果然是特意来找我请教的吗?”他有些得意了,“舞剑的气势,自然是要用剑术击败别人的气势。”      “击败别人?”      “剑是兵刃,手持兵器时不觉得会不一样吗?”      “……”我学剑的时候,那位师傅也没有说过这个,况且我也没有用剑伤过人,所以并没有想到那样的事。      “别乱教她。”      “小哥。”      他拂了拂衣服坐到我身边。      “玲珑女官觉得你的剑舞没有气势?”      “嗯,她说舞技可以不好,但一上去就必须先用气势压倒别人。”      “气势,那可真有些为难你了。”他摸摸我的头发。      “什麽嘛……”说得我好像没有希望了一样。      “想想你用箭射猎物的时候,那时的表情就很好,”安洲笑了笑,“那时的剑舞确是不错,你来太学,是为了找回当时的心情麽?”      “唔。”      “那也并不难,我们好像从未比过剑术,正好我也带了剑,我们比一比,你就能多少找到那种感觉了吧。”      安洲站起来去拿剑,我一开始当他是玩笑,可当他拿起剑站到场中的时候,小哥轻拍我,“去吧,安洲剑术不错,不会伤到你的。”      拿起了剑一同站到场中,安洲同我笑笑,“拔出来,带着剑鞘可没什麽用。”      “哦。”      “准备好了,那小心些。”他也拔剑了,那样温和的一个人,拿着剑挥来的时候却是另一个表情。      侧身躲过,拿着剑还击,他似乎并没有用什麽用什麽很高竿的剑术,我对上他也是能躲开能还击的,可是对上他的眼,对上他的表情,就不敢用力还击,只能不断地躲避。      他突然停下来,收了剑,“跳舞若是那样的气势大概会吓到人,但你可以参考一下。”      “哎?嗯。” ☆、(7鮮幣)232   “怎麽样?”      在安洲同沈望宇两人都走後,小哥一转身就要笑不笑的样子。      “刚才安洲,看上去好凶。”我向他抱怨,“虽然知道是故意要让我见识的,可是看着还是有些……害怕。跳舞的话,能用这样的吗,会不会吓到人?”      “接下来,我来陪你。”      他也拔出佩剑,指着我,“来吧。”      “那只许我用凶表情,不许你用。”      “好,但为了你的舞,我会适当用一下凶表情的。”      “唔……”      我同意了他的说法,同他一起练起剑术了,可是小哥有些不正经,安洲刚才虽然是凶了些,可是还是能看出他是为了我好。小哥就是……一直在耍我的样子,还会出阴招绊倒我,或者是趁机摸我哪里,就算他剑术比我好也不能这样,一来二去,我生气了,决定用剑好好教训他,躲过他的攻击,挥剑向他胸前划去。      他一侧身,两指捏住剑,止住我的剑势,我怒瞪他的时候,他才松了手,“怎麽样,有所领悟了麽,就是不管用什麽理由,都要除去对方的那种意念。”      “……”      “或者实在做不出来的话,相似的情感也行,但要决然,专注,不要想到其他的事吧。”      “好吧。”他原来是故意惹我生气的。      “那,再来吧,小哥你认真些。”      我退了几步,又开始了。      一开始学习用剑,到後面的剑舞,好像从来没想过用来对敌,不对……之前是有用过的,但是被人给好好嘲笑了一番,就没有再用了。      现在重新舞起来,感觉有些奇怪。练了半天,才觉得累了,停下来坐到一边休息。      “好饿。”      “真难得你会觉得饿,早知道就天天拉着你练剑了。”他捏着糕点往我嘴边递。      张口咬住,“小哥的手是不是还脏的。”      “叼着食物说话的人不要说我。”      不过他还是在意的,边说着,边叫人打水来净手。不过我想起来,自己也没有洗手,只好沮丧地跟在他後面,抢着将手塞到木盆里去洗。      “糕点的粉末都粘到我身上,”他手臂一绕,环住我,“现在还同我抢这点水洗手,你今天倒是有兴致。”      很困难但是迅速地将糕点吞到嘴里咽下去,手在水盆里也不安份地要避开他的,嘴上不忘反驳,“小哥才是,以前有什麽都会先让着我的,现在却自己要霸着水盆。”      “就是样样都让着你才把你宠成这样。”      他语似无奈,还是由着我先洗了手,才接着洗了。      “那个……哥哥好像还是在意的,但似乎也接受了。”靠在他怀里,才说出见到他之後就一直想说的事。      “是麽,他说了什麽。”我看到他在水里的手抖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是无意的。      “嗯,他说我的心有限,不允许装太多的人,否则会很挤。”      “哼,都接受了,还说这麽小气的话,亏人家还夸他大家公子的典范。”      我转向他,“小哥就觉得什麽关系都没有吗,你不是唯一的那个。”      “当然不会高兴,可是你就是这样,我还能怎麽办呢?”他揽着我重新走到桌边,“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理由。”      “唔。”突然又有很抱歉的感觉。      “他是老大,一生下来就什麽都是他的;我生下来就是最小的,给我的东西都是同他分享的,父母是要先看着他,然後再看到我;少时有些衣服也是他穿过的;至於你,不是总粘着他,他不在的时候才肯过来找我麽,都习惯了。”      我背对着他,没看到他的表情,听到後面觉得他说得哀凄凄,可是声音很怪,转头看,发现他又在笑,“小哥,你又在乱说了。”      “乱说是没有的,谁不喜欢独占,但是现在没办法……只不过大概只有我能一直到最後,所以就没关系了。”      这话……羽扬也说过,意思是,到最後还是想要分个胜负麽? ☆、(7鮮幣)233   小哥说我剑术只具其形不具威力,摆着光是好看,既然学过了,就该练出些什麽来,至少在有些时候要能够自救,就要我每日同他一起练剑。      玲珑女官这两天也不管我,只让自己练着。所以在宫里练剑招,回去同小哥对战,被他纠正了许多据说是华而不实的招数。      我觉得光是练剑也没什麽,只不过在小院里练着,到最後就会被他抱到床上去。      所以一天的行程就是,早上在宫里练剑,结束之後去羽扬那里,然後去小院有小哥陪,回到家睡觉时还有大哥……感觉有点忙,而且也有点挤。      “……”果然是太忙了吗,连长安来的信都没有看。      “什麽啊,太久不回信,就干脆一个月之内都不要写信过来了;明明是皇长孙,一点气度也没有。”      不过是要生气吧,挺久没有回了,可是长安并不是那麽小气的人,突然写这样的信有些奇怪呢。所以这信到底要不要回呢?而且说到信的话,韩楚那里好像也没有回信,是因为那里开战了,他很忙吗?      可是不管怎麽样,还是希望从他那里能看到信,这样至少能说明他没事。好像除了感情上的事,最近其他的都很不顺利。      “他是韩家的公子,不会那麽轻易就战死沙场的,”羽扬听了我的顾虑,居然在笑,“你也说了,他们家只有他一个入了伍,那就是他们家在军中的希望,就算他不说,家里也会派人跟着去的,死士,护卫,总得保他安全。”      “可是……”      “而且开战对他也是好事,军中的功劳都是由战事胜负累积起来的,若一直没战,他就只能一直在下面,想要当将军,就一定要战。所以,此战对於他们韩家来,是求之不得的。”他摸了摸下巴,“对我们行商的也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战事对於你们来说,比无战事要好?”我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论调。      “开了战,就需要粮草,马匹,箭矢,我朝多年备战,自然是有所准备。但战场上消耗难免,所以肯定又会再购,这样不是就能赚钱了吗?”      “可是会死人。”      “是啊……”      我觉得羽扬是还有话要说的,可是他迟迟不说,倒是坐起来,拉开薄被,“说起来,你的及笄之日也快到了吧,到时候是要按着你大哥的计划,成亲麽?”      “嗯,可是陛下要求的剑舞,我还没练好,所以……”总觉得与他商量同大哥的婚事,感觉很微妙。      “那以许大人的性格,大概会决定订婚吧,”他说着说着又得意地笑起来,“怎麽样说,也是先同我成的亲,在这方面,赢的人还是我啊,哦,对了,如果你真担心那位韩公子,我陪你去相国寺烧烧香求个签,你不是说过那里许愿很准的。”      “你还不能动呢。”      ……      “会有那麽得意吗?”      “练剑的时候一定要说这种让人生气的话吗?”小哥剑尖向上,将我的剑拨开了。      “……”      “换成是我也会得意啊,虽然说有实无名也能接受,但有名有实当然会更加心安理得。”他退到圈外去,“你这麽说起来,我似乎也要考虑去哪里找个姑娘家成亲的事,只不过是一家人,要瞒起来会很难,果然还是要先经过爹娘的许可。”      爹娘是肯定不会许可的,小哥应该是知道的吧。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看好我的计划啊。”      “可是我觉得……”      “怎麽样也要找到机会,”他的手突然揪我的鼻子,“你是觉得有我没我都一样麽?”      “那当然不一样,我只觉得,如果是小哥……”      “没名没份的事我可不做,”他拥住我,“不然你同我一起去相国寺烧烧香,求个姻缘签?要不我去许个愿也成。”      “小哥要是想要姻缘,肯定有很多姑娘愿意来的。如果是要娶我的话,许愿还不如去求爹娘呢,”我拍他,“娘亲已经不喜欢我了,你要是再这样,是不是连爹也要讨厌我了。”      “我倒觉得爹不会是问题,娘倒真不会高兴,果然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他扶住我的腰,鼻子在我脖子上用力吸气,“出了汗也没觉得臭,你说神奇不神奇。”      拿手肘去撞他,“说我汗多就好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都提到相国寺,我觉得为了韩楚是该去一趟。 ☆、(5鮮幣)234   我觉得许愿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去好,何况怎麽说我也是最闲的那一个,所以在宫里头练完了,就乘着马车,带着黄莺去了相国寺。      大相国寺在城东南,之前去是长安临走前那次。      “小姐,这边走。”      相国寺像往常一样的兴旺,光是这样走着,也会被人碰到肩膀或者是踩到脚。若是往常,我肯定会找理由去寺後的梅园或者是什麽地方走,但今天一定要去殿内,就只能这样挤着上去。      香烛都是让黄莺找人去现买的,点燃了却不知道要怎麽说,求签的大和尚那里围着不少人。若我心里觉得韩楚会没事,就不应该去问。但是来都来了,不去问签光烧香拜佛又好奇怪。      “小姐,是现在就回去,还是去相国寺後院走走?”      “走走吧,好久没走了。”      相国寺很大,山林田亩无数,这个季节草木茂密,山间石道被挡得阴凉。走了一阵,隐约听到说话声。      要说这山道平日走的人也挺多,听到说话声并不稀奇,只是听到类似调戏的对话就觉得有些奇怪了,这毕竟是相国寺。      “小姐,我们还是绕行吧,今天出门,带的人很少,又都留在下面了。”黄莺应该也是听到了的,才小声地建议我这样做。      “说得有理。”若是与那些人纠缠的时候,被人认出来自然不好,但若真被占了什麽便宜,那我肯定会後悔的。但听都听到了,一点动作也没有,似乎也有些过意不去。      同黄莺朝着回去的方向走了一阵,让她靠近些,才轻声吩咐,“你赶回去叫人,我轻功好,跳到树上看看……你跑得快些就行,我一定等你回来再有行动。”      黄莺……真是一点都不听话,我让她跑,她还非要拉着我跑。      “小姐,我可不敢将你一个人留在那里,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那个姑娘,但……我们至少去叫人了,是不是?那里经过的人那麽多呢。”      虽然说得是有道理,可我们这样跑的样子还是让人纷纷侧目,在某个路口被人拦住。      “羽……”      我觉得这是最不应该在外面逛的人居然在这个地方。      他手指摇了摇,拿了两顶帷帽,一顶递给黄莺,又让我低头,给我戴上。      “你怎麽会来这里?”      “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躺得不舒服了,更何况,你就是觉得我动不了,才一个个偷偷跑到相国寺来的吧,也不叫人传个信。”      “我明明是让人去报信了的。”      羽扬出门倒还是有排场的,带的人也够多……我拉住他的手,“前面有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你去不去?”      他侧目,“不去,万一人家以身相许了怎麽办?”      “走啦,就在前面的,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去了。”看到他带了那麽多人,我顿时就有了底气。      “你去吧,我跟在你後面救美。”      “哼。”      拉着黄莺朝刚才的地方走,争吵的声音还是有,而且似乎夹杂着布帛被撕破的声音。拐到林里,果然看到有一群人在拉拉扯扯。 ☆、(8鮮幣)235   其实也用不着我拉着羽扬去救人,那些人已经差不多自己脱身了,只是纠缠她们的人看到我们,散得更快而已。      在不远处听着,以为是孤单的小姐侍女出来的,走到这边,看到她们人数也不算少,一眼看上去有六七个,有三位女性,居然带着幂篱,大概是同我一样有什麽不能让人见到面容的理由吧。      可是从头遮到脚了,哪里还能招人……调戏?      我是不是话本看得太多,想得太理所当然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羽扬,他倒像是料到这状况一样,轻轻地拉住我,用他那种带着江宁口音的话解释,我们是从南方来这里游玩的夫妇,走错路了,不知道能方能不能指点我们出去。      “原来是江宁来的游人,相国寺後园确实是京里景致最佳处。”中间那位小姐的声音很轻柔。      羽扬将我带到他身边,笑着反驳,“最佳处不该在宫里头麽?”      我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平日里一直对我说宫里有什麽什麽不好,京里有哪里哪里不好,说得天底下只有江宁那片地方最好。在我面前说也就算了,怎麽在外头也会说……      “宫里,宫里的风景哪里是常人能见的?”那位小姐似乎想到了什麽,轻幽地叹气,“二位既然不认得出去的路,我就让这没用的仆人带你们去吧,算作没什麽诚意的谢礼。”      她们一群人还真的就走了,只留了一个人站在原地。      戴着帷帽,看不大清那人的长相,只觉得身形高大修长,面无表情。      “二位是要去哪里?”他开口说话了,没什麽感情似的,冷冰冰。      我们又不是真的不认得路,这会儿我可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要依着羽扬的发挥。回想那位小姐说的话,什麽‘没什麽诚意的谢礼’,若只是萍水相逢,哪里需要感谢?      羽扬似是很了解我的疑惑,他想得应该比我远些,“你家小姐既然知道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何必言谢?因为到最後什麽忙也没有帮上。”      那个被留下来的人声音没有语调,“主人不喜欢欠着别人。”      “我们没有帮到,哪里会有亏欠?”这次问话的是我,真是奇怪了,明明什麽都没做啊。      “谢是主人的意思。”      真是奇怪的主人有奇怪的仆人,我拉了拉羽扬的手,他看着我,“夫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在外头突然被这样称呼,脸顿时就烫了,好在戴了帏帽……我想了想,“听闻艮岳行云乃汴京名景,相国寺我是见了,园子太大走得有些累,不如去那里瞧瞧?”      我是故意刁难他的,相国寺在城南,艮岳行云一景则在城北,他若熟知地形,就该知道有多远,要是表达什麽不真诚的谢意,只要将我们带至相国寺门口便好,了不起就为我们请马车,送到那里。      可是小姐说什麽送礼不诚,她留下来的人倒很有诚意,居然雇了马车,还一路随行陪我们一起去那里。很是称职地带我们上了琉璃塔,又慢慢地一起下来。      “铁色琉璃塔,怎麽就被唤作铁塔?”羽扬摇着头,抬头望着塔身。      我觉得他这副模样肯定是装的,大伤未愈还硬撑着要爬塔,脸色都已经有些白了,我看着心疼,握着他的手,“相公,有些累了,我们回吧。”      其实真的唤他“相公”,好像也不怎麽别扭,我也跟着故意用了江宁的口音,虽然不大正宗,但若只是京里人,应该听不出来的。更重要的是,他手心都是汗,脸色又不好,我有些担心他的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羽扬心情很好的样子,“托你的福,我们夫妇二人游玩甚是开心,贵主人的诚意我们也感受到了,就不便再多添麻烦了。”      他说的话应该算是浅显易懂,请面前这位走人的意思很明显,可那人动也不动,还是用那种没语调的声音解释,“我家主人的意思是,让我就此跟着两位贵人。”      我与羽扬互看一眼,都觉得奇怪,还是他开口拒绝,“路见不平本该拔刀相助,我们是想相助,可贵主人已经自己解决了争端,我们就显得多余。本来就没有施什麽恩惠,却还是承了谢意,让你带着我们在这里走了一圈,就算有恩也已经报过了,哪里敢要这样的重礼?”      更何况这重礼还是个人。而且就算是贵人,也不该这样就把仆人送掉吧?难道是嫌弃他不会说话面无表情?可是他这麽听话,让他跟着我们就跟着我们,一路上虽然不说话但照顾得很周全,也算是能干,至少我下午玩得就挺开心,虽然这里已经来了很多次了。      “……她已经将我送给两位贵人了,今日起你们便是我的主人,主人有什麽吩咐我就照做,没有什麽报恩之说。”      咦咦咦,他这意思,是想赖着我们不走了吗? 作家的话: 激动地剧透,这位能干的仆人是个熟人,他不是新人哟 ☆、(9鮮幣)236   家里从来不用来历不明的人,何况直接送个人,这谢礼也太大了,惊讶之後,我看着羽扬。他家里……用人也是如此,我就等着他拒绝这人了。      羽扬轻捏我的手,大概是让我安定些,“我们出门在外,所带盘缠有限,不适合多带个人。”      那人沈默着,从袖子里掏出样东西,直接地递给我。那东西看起来很小,在他掌心里,看了眼羽扬,我才仔细去看,有些眼熟,白色的小小的蝴蝶珠花,看上去是不怎麽值钱,而且还有些旧了,只是那蝴蝶的翅膀很是轻盈,手动一下会跟着闪动。      不觉再看了这人一眼,身材高大,仔细看其实身姿还是有些熟悉的。      扯了扯羽扬的袖子,不知道要怎麽办好。      “这珠花倒是别致,我记得你以前似乎有过这麽个,想来是後来丢了叫人给捡去,”羽扬装模作样地摸摸下巴,“这可算是有缘。”      “在下同……夫人在江宁时确有过一面之缘,那日正想寻个东家,寻到夫人府上,未得见。”      一派胡言,可我又不方便打断他们两个说假话,我想自己的反应羽扬应该清楚了,他既然能说出是江宁时的珠花,可能也有印象。但听着他们罗罗嗦嗦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实在让我听不下去了,又不得不听。      两个人商量出了个结果,说是有缘,就打算让那人到家里试一试。      我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两个人,羽扬的手心汗是越来越多,等到终於上了马车,我就去扒他的衣服。      “夫人倒是热情。”      我瞪他一眼,“额头和手心都冒汗,脸色也发白,还要硬撑着同他说那些话做什麽?”      解开他的衣服,包裹着他伤口的白布条又沁了红色。      “我之前只是刁难他的,哪里是真想爬那座铁塔,以你的聪明,怎麽会瞧不出来,就不知道顾忌自己的身体麽?”      一直以来照顾得好好的,居然又出血了,真是又心疼又心焦。      “你之前说要带我看遍汴州十景的,艮岳行云又确是名景……你是想要去的吧?”他在一边的格子里拿了个盒子递给我。      “我是想同你一起去,那也是伤好以後。”拆布条上药再缠上布条这样的举动我已经很熟练了。      “你要上哪里我不管怎样也陪你去,”羽扬耳朵有些红,想来他也是觉得他自己说的话肉麻了,他又有些邀功地看着我,“这叫妇唱夫随,为夫待你好,你可要记得。”      我把他的衣服扯回去,咬牙切齿,“身体好了才能时刻随着。”      他笑嘻嘻,病了一场下巴尖尖的,清瘦得很,我觉得他自受伤之後很知道要怎麽让我心软,叹了口气,“马车外那个,你觉得我要怎麽办啊。”      他扬眉,“那真是你的珠花?”      我点了点头。      “你的珠花居然送了一个男人。”听着语气酸酸的。      “他拿了一个同我换的,”将帘子稍稍掀起看到同黄莺一道坐着赶马车的那人,觉得很是不安,“我这麽对他,他将来会不会报复回去啊。”      “他自己要当仆人的,就该守本份,那人身份很高麽?”      “嗯,”有点不安地坐到羽扬边上,“你说我要找个什麽理由把他留在家里呢?”      ……      “就按着那事情说。”他的声音还是那麽刻板。      “我们家用的都是老人儿,世代都跟在家里的,就算是从外头买的,也是家世清白的。你说我这麽个小姐,哪里能随便地收个仆人随时带着?”      与羽扬换乘了马车,我摘了帏帽,将他拉到车厢里头说话,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摸,“怎麽会连轮廓都有些不一样了呢?”      他拉下我的手,“小姐可不能随便调戏男人。”      “又没人瞧见,我要怎麽称呼你呢?”      “随便叫。”      真是随意,我用另一只手去扯他的脸皮,半天没扯下来,“到底是怎麽做到的,话本里说的易容术是真的喽?你的声音真古怪,唔,我叫你无脸好呢还是叫无声好呢,你为什麽不去找哥哥,他想得肯定比我周到啊。”      “则平……有很多人盯着,不方便。”      “你从皇陵跑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打算怎麽做,我会帮你的,”歪着头想了一下,“你要做的事情,不会害到我家吧?”      “要是我的事不成,才真的会牵连到许府。不过,要是成了……”他的表情可以用古怪来形容了,最後却还是一本正经,“也只是会牵连到你而已。”      “……”我鼓起脸,“牵连到我就牵连到我吧,若是哥哥没事,他肯定会帮我的。”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快,“长安,我觉得我们之间算是极好,你看我冒险收留了你,你居然还包藏祸心,真是太坏了。若是事成,一定要好好地补偿我,补偿到我满意为止。”      大概因为是易了容,他的表情是真的奇怪,嘴角勾着应该是在笑的,但脸上没表情,就有些吓人了,“我当然会补偿你。”      突然被他抱在怀里,有些闷闷的,挣紮了一下,“你不要抱那麽紧,闷死了,又闷又热,你哪里找来的衣服,糙死了,擦得我脸疼。”      这个坏蛋,听到我这到说,居然还按着我的头在他胸前蹭了一下! ☆、(10鮮幣)237   长安到底没有给我添什麽麻烦,他的意愿就是能跟着我躲进我的院子里就好了,他说他会生活得无声无息,但若不小心叫人发现了,我就得帮他遮掩着。      我是想不到他到底有什麽秘密计划,要连大哥也瞒着的躲在我的院子里。他说自己会无声无息,居然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院子的哪个角落里头,於是就很担心他是不是躲在我房间里。      另外一点,我同羽扬之间的事,也就大哥同小哥,还有那位老将军知道,其他人是不知道的。那天他是碰到我同羽扬以夫妇之名在外头,他肯定会知道,我怕他问,当然,他不问肯定也会猜到大半,那我就更担心他会就此评论什麽。      因为他走之前让我离那些贵公子远远的,说三年之内不要给他们机会。现在不到一年,我就换了个名头同其中的一个成了亲……他会怎麽想我呢?      但他什麽都没说,只是顶着那怪异的脸走掉了。      我觉得,自己对大哥是没有什麽秘密的,但长安又嘱咐我不要告诉别人……这也挺让我为难的。最後还是羽扬提醒我,只要将那个珠花放在妆台上,大哥是聪明人,看到了肯定会知道的──我也没告诉羽扬长安的身份。      其实我会这麽纠结,完全是因为知道院里多了一个人,但又不知道他在哪里造成的。我要在院子里练剑,但自己剑术不精又没什麽气势,长安是精於剑术的,他看到我的举动肯定是会笑死的,我不想让他看到,可是如果说了的话,又会暴露他的所在,啊,真是纠结。      “陆玖,你这是无聊得紧了麽,在院子里劈芍药花?”      芍药花丛中闪出一个人来,我收势不及差点击中他,倒是他反应极快地闪到一边。会在我家院子里,光明正大的从芍药花丛中走出来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我在练剑,”扁了扁嘴,垂下手臂,“你怎麽会来?”      照唐近来忙得很,一般都只在宫里找我,即便找我,也只用从舞乐殿到宫外的那点时间。      “因为你舞技不佳,被赶回来练剑;我又会很忙,就抽时间来看看你,以後就算再想,这样的机会也会很少的。”他脸挂笑,突然用力的握住我的手腕,那是拿剑的手,被他握住,手里的剑就掉到地上去,“来。”      “什麽啊──”      再不情愿也被他拉到花丛中,他没什麽顾忌地坐在草上,芍药花长得好,这样坐下了外头是看不到的。他还硬拉着我坐到他腿上,我一动,就被他按住,“别动,不会对你怎麽样的,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我侧坐在他腿上,全身半躺半靠地趴在他胸前,他今天好像有心事。      “看着是没什麽肉,其实也是有的。”他突然这样感慨。      感觉到他语气沈重,我试着打趣,“你……不顾身份地钻了墙洞,走了花丛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t      也不是什麽都不知道,长安昨天混到我院子里,他今天就有点不对劲,是这两个人的争斗终於变得紧张起来了吧?      他笑,“嗯,就是为了说这个的。”      他的手还跟着在我胸前揉了揉,出其不意,待我要拉开他的手的时候,他又很规矩地将手放到我背上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麽好。      他抱着我,额头同我的抵在一起,“陆玖,你要是一早就答应嫁给我,该有多好?”      “陛下不喜欢。”      “我喜欢就好啊,”他顺着我的头发,因为被他按在胸前的位置,根本看不到他是什麽表情,只能根据语气来判断他到底是怎麽想的,只听他遗憾地叹息,“到最後还是不能一起。”      “照唐,你都有……”我想说我们两个都各自有婚配了,还提这个干什麽,我还以为他老早就放弃了的。      “我保证,现在还没有碰过她们,以後……”他埋头到我的颈窝里,不再说话了。      我就是再迟钝,也能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了,想了想,还是试探着问,“你同长安,真的……真的结果会不好吗?”      他默不作声,只是轻拍我的背。      “可是,你很想要吗,那,那个位置?”他很早的时候,虽然仗着皇子的身份欺压别人,可也没瞧出对那些有什麽特别热衷的情感,反而是有种想要逃离的想法,否则,应该不会经常来找我出去玩的。      “有时候,并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他抬起头,很近地看着我的脸,专注地对着我的眼,又笑,“真没有多好看,性子也不温柔,可是真的很难忘掉。”      他曲起手指擦过我的脸,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他刚才说出来的话,又像是很疑惑,“怎麽就让人印象深刻呢?”      他真的没有对我做什麽,只是很紧地抱着,很用力地吻过,然後就一直那样抱着,好像这样能给他带来力量一样。      我目送他走的,以前他来我都赶他走,头一回见他离开,看着背影就觉得难过起来。      “为什麽一定要争呢?”      他也是个人精,做什麽都会很好,为什麽一定要去当皇帝呢?他明明不高兴的,刚才埋在我胸前的时候,他是哭了的吧?虽然抬起脸之後一点痕迹也没有,可是我胸前那一块是湿了的。明明难得地哭出来了,却还要装做什麽事情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他了。      “你……很难过吗?”说好不会出现的长安此时居然站在园里。      我知道此时对他有任何举动都是不应该的,但又做不到像照唐那样掩饰住,只能拿手背擦脸,又问了一遍,“为什麽一定要争呢?”      他看着我,眼睛里满满的,盛着无奈。 ☆、(8鮮幣)238   也许我对那些事的反应真是太慢了,就像我下围棋总会慢几手,到最後被对方圈走所有的地盘一样。      长安不顾御驾前发了誓的“三年守孝”就偷偷回京,我就已经想到会有大事。照唐反常地来我的院里,抱着我无声地流泪,然後又装作没事一样地同我告别,也该是发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他们皇家子弟向来比世家更守规矩,异於平常的举动本来就在说明什麽事情吧?      可是会是什麽事呢,我朝同乾国开战,韩楚还守在那里,音讯全无,对了,大哥几天前好像也有说,近来有重要的事要同长安商讨什麽的。      “陆玖,怎麽让你回家练了几日,现在将剑舞成这样?心里杂念去不干净麽?”玲珑女官皱着眉,对我很不满意的样子。      我知道跳舞时一心想着舞,可是突然发生的那些事情,让我应接不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挽了朵剑花後收剑,站在玲珑女官面前,低下头,“玲珑女官,我,我最近……”      确实是心思不宁了。      她点头,“不必心急,有的是时间。”      “……我已经练得很久了。”虽然陛下可能将这事忘记了,可是老爹说过要防着陛下哪天想起来,所以一下要练好。可是好像越练越回去了,今天玲珑女官皱的眉比之前五六天加在一起的都多。      “一心想着要跳到最好,也算是上进,”她轻微点头,然後正视我,“你现在跳舞的时候会想那麽多事了吗?红醒说你虽然出身高贵,却是打心底里爱舞,比起那些坊里的,或者是想要借着舞上位的人,你跳的时候反而更纯粹。”      玲珑女官语气很平淡,就像她平时告诉我宫里的八卦时那样,可听了她的话,我的脸上却火辣辣的。      “你才从金陵回来时,我在太学见到你,确是学到了些本领的。现在不过一年,你之前在金陵,五年所学,就全部忘记了吗?”      我咬着唇,连抬头看她也不敢了。      “有些动作,有些意境,确实要经过千锤百炼,甚至跳上千次万次也不能领悟,多花些时间并没有什麽。我看你心事重重,连起舞的时候也忘不掉,现在别说气势,看着都不像是练舞的。”      没有可以反驳的地方,我最近确实是那样,或者说,我近来好像没有将到宫里练剑舞再当作在金陵时学剑舞,似乎只当作是个必须要完全的皇令。      “你懂了麽?”      我点点头,“谢谢玲珑女官指点。”      我一直觉得宫里冷冰冰,她也冷冰冰,即便对我好也是因为陛下,或者是照唐的原因,大部分时候只是看着,没想到她从我在太学时就开始看了。      摇了摇头,握紧手里的剑,如果用平常跳舞时的心情来跳,我会怎麽样呢?最後放下剑,走到殿的最中央,盘了腿坐下,闭了眼睛把那些会影响我的情绪都暂时遗忘,努力地回想看过名家的剑舞,还有小哥、安洲他们的剑法。      柔软的舞同锋利的剑术,连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是要温柔多一些,还是要锐利多一些呢?      坐了半天,好像终於感觉到一点头绪了,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的大殿,好像特别的宽敞,低头看着被我放在一边的剑,重新提起来,闭了眼睛开始跳。      “小姐,小姐,可以走啦,都过了午时了。”      跃到空中转了个弯才落到地上,点了点头,“好。”      好像被玲珑女官教训了一通之後,又有点找回那时在太学跳的感觉了。这算是进步吧?      照唐不在,他安排的轿子却仍是很恭敬地将我们送到宫门外马车旁,才了轿子,站在一边看他们帮我准备脚踏的时候,远远地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不由地朝声音来处看,那马来得很急,去得也快,眨眼间就从我面前过去了,只来得及看见那匹马的装饰还有马上那人的衣服──那意味着六百里加急的文书──他是在往枢密院赶。      现在这个时候,能用得到六百里加急的,多半是战事,那,应该是韩楚所在那处的消息,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踩着脚踏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快些将车赶回家,我想,若是宫里得到了消息,长安迟早也会知道,虽然他神出鬼没,可多少也会给我些消息吧?      又让人去羽扬传话,说我今天都会在自家小楼里呆着了。      马车行到朱雀门大街时,又听到外面的声音,“八百里加急,行人速避!”      我拉了帘子朝外看,却只看见一个背影。      “小,小姐,这是……”黄莺似乎是被这一前一後的六百里八百里给吓到了。      我把帘子拉回去,很想现在就在家里,让马车将速度慢下来,装作什麽事也没有地回去。大哥说过,不管什麽事都不该失态的,我要冷静,呼,冷静。 ☆、(8鮮幣)239   老爹和两个哥哥都不在家里,所以就算再怎麽惊谎害怕,也没有可以说的人。我不指望长安,他要隐蔽着做事,应该不会主动地出来找我说话的。      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想着那两个驿官,到底是有多急的情报要禀告。      边关早兴战事,想来陛下与那些兵部大员是早有对策的。他们都说韩老将军在军中很镇得住,那韩楚在那里,他们也会看在老将军的面上照顾着他的。那会不会出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呢?      要是再把长安和照唐两人的异常联系在一起,我要是聪明点,肯定能猜出些什麽的。就算婉紫在,多少也会分析出一些东西了。早知道会遇到这样的事,我就该好好地同哥哥学局势分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      “京师告急?”      八百里加急报的是这个?而且是京师告急?开国两百年,历经数代,从来只有我朝打得番国落花流水的,哪里听到过京师告急四个字,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深感难以置信。      “为了早日击败乾国那群叛逆,兵部从相对较为平稳的北疆调了几支部队过去。当然,根据陛下的决断,将护卫京师的禁军调去北疆补上那里的空缺;然後从各地调厢兵来被京师的空缺,”小哥皱着眉解释给我听,“只要多几天时间,那些空缺就都能补上。可是谁晓得北面的那个燕国会趁着这时候攻下来。虽然挑的是好时机,可不知他用了什麽办法,居然翻过了固雍城的城墙。”      固雍城是防北燕南下的要塞,依山而建,城墙高耸墙面光滑,易守难攻,叫固雍城也实在有“固若金汤”的意思。      但固雍城以南,直到京城,就再也没有可以阻挡住军队的要塞了。      这些大哥都曾同我讲过,所以,小哥说他们翻过了固雍城的城墙,就意味着,“北燕的大军已经占领了固雍城了?”      “魏大将军殉国,固雍城的禁军散了。”大哥面色凝重。      “那……北燕大军有多少人马?”      “倾国之力,”老爹摸着胡子,“还有北燕边上的那些异族,似乎也跟着一起来了。”他站起来,看了看娘亲,又看看我,“若等他们在固雍城整顿好,继续南下,京师是安全不了了。”      “京里有禁军五十万守着,也安全不了吗?”      知道事情是挺严重的,可我毕竟没法想到会有多严重。而且京都的五十万禁军部防也不是假的,之前韩楚就说过,五十万禁军,布在京师附近,可以保证陛下安全。      “我朝步军虽然厉害,但骑兵乃步兵天敌,这你也是知道的。”      “可是以众敌寡,怎麽样也不会连京师也输掉啊。”鼓起脸,有些不明白为什麽他们面色这麽沈重。      “号称五十万禁军,这些年因为国库亏空,其实已经早已缩水;之前也说了,京师禁军抽了一部分去补北疆的缺,他们现在还没到呢……那北燕大将既然能想到法子渡了固雍城,也该是很具谋略的人,总该知道兵贵神速,我若是他,也会直接南下,兵临京师。”      “那……”      “等着吧,他们陆续也该知道这个消息了,马上就会有人准备南逃了。”      小哥说的是有人南逃,却没有提出“我们也该离开”的话,可我们一家聚在这里,总不会只是想要同我讲这些局势的吧?果然,老爹叹了口气,“旭直,我刚才已经叫许代去准备了,对外就说是去苍南山上避暑,你带上你娘亲和陆玖去。”      “那老爹和哥哥呢?”为什麽只是我们几个走,既然要走不该是全部人一起走吗?      “京中情势复杂,还需观望。你们走了,我们爷俩个没有後顾之忧,到时就算出了什麽事,只身匹马也可以去同你们会合。”老爹说得理直气壮,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就看向大哥。      他却也是点了点头,“爹同我都是朝廷命官,食其禄而忠於主,陛下不退,我们自然也得留在这里。”      “哥哥……”他们所得俸禄哪里够得上用,其实用的都是家里的钱财,更何况,他也从来没有表示出对陛下有多敬仰啊。我知道这些又是大逆不道了,可是,听他们的分析明明京都失守是迟早的事,既然有看到事情前兆的眼光,为什麽不走呢?      “你们先走,我们呢,再看看形势,实在不行自然也会跑,陆玖啊,你眼泪汪汪的,当这是什麽往离死别吗?”老爹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将胡子都气得吹起来。      “我总觉得我们既然是一家人,同进退不好麽?”我拉着老爹的衣服不想走。      “同进退,我还道自小耳濡目染,好歹你也该有些不同於其他深闺贵女的眼光与气度,现在看来,果然个个头发长见识短,走走走,拖延下去一点好处也没有。”老爹将我甩开了。      我又转身去抱大哥。      他当着众人的面圈住我,“你走了,我才放心。”      可是我一点都不放心啊。 ☆、(10鮮幣)240   马车,马匹,行李,还有几个贴身的丫环,知事的管事。最重要的东西也装在匣子里了。居然就这样匆忙地从京里出来了。      出城门的时候,离八百里急报到京里也不过两个时辰。      我紧紧握着小哥的手,很是担心。      他反握住我的,笑笑,“别担心,就当是一起去外头玩些时候。过段时间,老爹和大哥肯定能来同我们会合。”      “唔,”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还是很担心,可是手被他握得很紧,还是想到能稍微宽慰自己的事情,“还好有小哥在。”      他居然就当着娘亲的面把我拉到他怀里,在我额头亲了下,“这句话才像样。”      我很窘迫,不敢抬头看娘亲的脸色,可是这种时候小哥这样抱着我,又让安心地不想离开,只好将头埋在他怀里。      “别怕,即便禁军……力有不及,我们还有自己的……”      家里是有自己的力量,可是如果连禁军都挡不住,就算能挡得了一时,也是会让人害怕的吧?更何况,如果要动用到家里的力量了,不是更凶险吗?      “还在担心,看来知道太多也不好。”他还开在不合时宜地开玩笑。      我用力地拍他一下。      “山上有家里的别院,还有温泉,就当去玩了。”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或者是大家一起去,我大概就真的能当去玩了。      “你要是一点都不开心,留在京里的老爹和大哥也不会高兴吧?”      “小哥真是把什麽话都讲走了。”我坐起来,擦擦眼泪,还是不敢看娘亲的表情。      我们大概算是走得较早的一些人吧,这时候京里的百姓虽然也知道有八百里急报,却不知道所报之事,所以还像平时一样。相比之下,我们这样逃跑,好像有些愧疚。      刚才被老爹和大哥送出来的时候一阵慌乱,现在出了城门了,想起羽扬也还在里头,还有在我院里藏着的长安,和宫里的照唐。      我不想让娘亲说我心思太多,可还是很想向小哥问问他们会怎麽样,但我又想不出要怎麽样拐弯抹角地问他,一时间有些愁了。但细想,我有关心的人,小哥就没有吗?      “小哥,我们这样出来了,那他们呢?”      他侧头睨我,“谁?”      “安洲哥哥还有……”      “他们也是世家,我们家能得到的消息,他们会不知道?只是各家的安排都不一样罢了,”他大概是知道我的用意了,轻拍我的手背,“乱世出豪杰,这话你在话本里面肯定也看过不少,知道是什麽意思麽?”      他是在对我说,他们既然不出来,就是想要趁着这机会立功吗?可是听着就很危险的事,还不如不做呢。      “别鼓着脸,钱将军是肯定会留在京里的,但你那位朋友,他可是江宁府芦家的嫡子,钱将军断然不会让他有危险。”      “哦。”何必说得那麽仔细呢,我又不是不懂。      偷偷看娘亲的脸,黑得都能拧出水来了。      ……      马车行了一日,停在京城附近的县城里整顿。小哥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就怕连他也要回去。他倒是很明白我的心思,走到哪里都将我带上,只不过帏帽还得戴着。      大概京里的人出来走的都是一条线,定的又都是最好的客栈,所以陆陆续续地看到一些熟悉的脸。      其中也有羽扬。      看到他的时候,他刚从马车里下来,脸色苍白,自然是伤未好又奔波的缘故。见到我,脸上立即有了笑意,“我就说,既然都出来,那肯定是能遇上的。”      “你也出来了,是要向哪里走?”若是没有旁的人,我倒是想到他身边去细细地看他的伤,但小哥在,顾虑着小哥的感受,我就没动。      “老舅公一定要把我赶出来,我也是没法子,”他很无奈的样子,“要不然,我也早就……不过出来得倒也早,京府尹把城门给关了,说是怕引起百姓恐慌,不再让出城了。”      “啊。”老爹和大哥还说要出来同我们会合的,现在城门关了……      “走,进去说,这是人多眼杂。”他对着小哥拱了拱手,跟着我们一起进客栈。      我们到得早,要的是天字一号,是独门独院的房子,因为很想知道出来以後京里的情况,就将他请到自己院里了。      “其实也没什麽,看着凶险,不过是有人造势想要趁机做些什麽。若真是大事,肯定都早走了,哪里会只把家里那些小的老的送出来?”羽扬穿得比旁人厚一些,说话的时候还会咳几下,他看向我,“能在这里见着你就好了,还真怕见不着。”      “我,我出来的时候很慌乱,一点也没想到你们,”我很不好意思地坦白,“所以在这里见到你,也很高兴。”      他伸手抱住我,“你有小公子带着,我就安心了。出城也只是为了安老人家的心,现在我还要回去的。”      “你回去做什麽?”好不容易出来了,连城门都关了,他还想做什麽?      “我看着这形势,觉着是时候做决定了,别这麽迷糊啊,想也知道,太子的人选在这段时间内就该定了。宫里头的消息,说陛下病重。你想,陛下病重,又有外敌入侵直逼京城,这情况按律是该由太子监国的。现如今没有太子,可若有人能站出来解决了这事,那他就一定会是太子。”      “可这同你有什麽关系?”是长安与照唐之间的事吧?      “怎麽会没关系,做生意的最重要就是找能生钱财的买卖,这天下的买卖,哪里会有比那个位置更赚钱?他们虽然都早早开了府,可国库并不充裕,如今又是西北疆与北疆两处吃紧,打仗最是耗钱……”      我好像有些懂了,可细想又不怎麽懂,只抓到一点,“你想要帮谁?”      他侧过脸来亲我,声音很轻很轻,“那一位不是早就来说过了麽?” 作家的话: 唔,是最近写得太无聊了麽,都没有留言 ☆、(7鮮幣)241   羽扬说出城只是为了让钱老将军安心,可有些重要的机会就是要抓紧,若是不亲历亲为,漏过去了将来肯定不会甘心,所以他还要折回去。      他决心很大,我怎麽劝也只是亲亲我的鼻子将我抱得更紧,“许大公子厉害,我虽然抢在他前头,可是总得攒点本钱才能同他平起平坐。”      我碰到这种事情还是会无措,只能安慰自己说,早几日在大相国寺才求过的平安,若是这次我关心的人都没事,那就去重重地还愿。      小哥知晓了这事,只让我多吃些饭,可是我一点也吃不下东西。      苍南山并不远,两三天的路程,真的如羽扬所说,城门是关掉的,因为除了一开始遇见的那些人之外,就再没遇到别的人了。      山路颠簸地厉害,颠得我恶心想吐,小哥轻拍我的背,一路抱着我哄我入睡,可是一点也睡不着。      就算是山上的温泉也没心思泡。      “你这样茶饭不思的,叫我怎麽想?”他很无奈地住了手,没有再继续脱我的衣服。      他眼圈也有些黑,伸手抱住他的腰,贴近了蹭蹭,“不想去泡,闻到温泉的味道就觉得难受。”      “多少吃些东西?”      我知道不该让他担心的,所以忍着难受,喝了点粥。他看着黄莺侍候我洗漱,之後才走的──我以为他要走的,没想他是自己去洗漱,换了衣服才偷偷地到我房间里来。      “家里就算了,庄子里还有别人,被看到了对你不好。”      “我……反正也没什麽关系了,一路上娘都盯着我呢。”      他笑着搂住我的腰,“你都趴在我怀里,还能知道娘一路都盯着你?”      “想也知道的,她最讨厌我三心二意了,之前还同我说,韩楚不错,自从知道我同哥哥在一起之後就不高兴,知道我同你们两个缠在一起就觉得我很不自爱,”这些也都是旧事了,“要是同哥哥成了亲,我也不知道以後要怎麽办了。”      “成了亲啊,你得先想想要怎麽过我这关。”      “自己这关就不好过,再过小哥的,”我抬起脸看他,正好迎上他的下巴,皱着鼻子蹭了一下,“小哥这边的代嫁可不好过,爹娘都认识的,连底下人也都是知道我的,哪里能瞒得过去?”      “不如我也学着那些郡王开府,出去自立门户,要是离得远远的,就没人会知道的。”      “可是离得远远的,岂不是要两头跑?”被根本没遇到过,但听着很可怕的战事消息吓到的我,现在是根本不想同他们分开,巴不得我喜欢的那些人都在附近,出了房门就能看见。      “羽扬不是经商的麽,想想办法弄些好马来也成。”小哥按住我的头,听他话语间像是在笑。      “你,你不要笑,要是有别的办法,你倒是说说啊。”我有点恼。      他的手移到我屁股上拍了拍,“就算是再好的办法,用过一次就不再管用了;家里的事自有我来想办法,我倒问你,若是连爹娘也同意,你……”      “那当然是愿意的。”      “不管大哥了?”      “我……”      “算了,不用继续想,能这样也很不错了,”他分开我的腿,覆到我身上,“你一路上那种担心的样子,看得我很想回去把大哥换到你身边,这样你也许就会在他身边念着我,”他另一只手拂开我脸上的发,额头同我的贴在一起,“现在看,你心里还是有我一席之地的啊。”      “当然有,小哥一直有的,我只是……”      唇被他抵住,说话的声音在我们唇间发出来的,“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若是放在平时,我肯定不会同他这样光明正大的在家里,在房外就是黄莺她们的屋子里同他做这种事的。可是现在他这样做,我一点也不想推开他,甚至很顺从地抱住他的脖子,环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什麽都由着他。      小哥不同平时,今日的动作特别慢特别轻柔,简直像是折磨了,我哼着示意他也不加快,只能闭着眼享受一波一波的快感。 作家的话: 理智点来说,长安和照唐确实只能留一个的,这人意思是只有一个能活下去…… 小陆玖现在已经看开了,所以只要父母那关能过,她就接受 ☆、(7鮮幣)242   在山上住下了,好像离那些战事,离出京前的那些紧张气氛很远很远。所有人都当没事发生一样,似乎就是来这里避暑的。就我一个人担心地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也不是睡不好,小哥总会折腾得我没力气再想别的,但醒来就会担心。      娘亲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念佛了,上午我有些忐忑地跟着小哥去看她,她手里拿着串黑檀珠子。      “她早在京里的时候就这样了,只是爹不希望看她这样,所以才一直遮掩着,现在爹还在京里,自然就拿在手里了。”      “娘亲在京里就开始念经了?”      “嗯,虽然自觉掩饰得很好,但娘亲不知道如何却知道了。”他扶着我,声音说得很轻,却把我惊得不轻。      “娘亲她……”是因为我同两个哥哥扯不清楚,才开始念佛的?      “也不只是这样,好像更多的是当年的事。”      当年的事,应该是同我的生母有关的,那年的事情,我知道的只是最大概的事,本来好像其他人也不知道,现在看,他们似乎多少都知道了一些。我看着他,想要他说得更多,他却只是拍我的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呢,陆玖,我得全部弄清楚了才能告诉你,否则就太片面了。”      “那,小哥听到的是不好的事吗?”      他沈默了一下,摇摇头,“并不只是这样。”      “唔,那你一定要告诉我的。”      “当然的,接下来你要去做什麽?”      “不知道。”      因为是匆匆出来的,也没有带什麽好玩的东西,大概前两天马车里颠得累了,昨天晚上又被小哥那样折腾,就什麽都不想做,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那我看书,你就在旁边吧。”      “嗯,好啊。”      反正我是没什麽事做的,不过奇怪的是,小哥哪里来的医书啊?明明出来的时候很急啊,他是哪里来的时间去拿书的?      “反正也是闲着没事,总不能学着那些人看什麽经世治学之书,先看看医书,将来照顾你也方便,总不能都叫别人来给你把脉看相。”      “什麽叫总不能,我哪里有那麽容易病啊,自从开始练舞之後,我可是很健康很健壮的!”而且,光看书能学到什麽,行医不都是要拜个好师父跟着好多年才行吗?      “坐个马车都能面色发白,过了几天还缓不过来,健康?健壮?”      “哼,”我抓起旁边的糕点,“吃给你看。”      可真的塞到嘴里了,立即又想吐了,但不想那麽丢脸,就用手捂住嘴。      他侧眼看我,到最後皱起眉头,拉下我的手,他自己则摊了手放到我嘴边,“想吐就不要硬咽下去。”      还不是他拿话激我,我才会塞东西到嘴巴里的,瞪着他,最後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自己掏了手帕铺在他手上,才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其实我在京里的时候一直是想吃就吃,小哥你也知道啊,以前还嫌我太胖呢,就是这几天马车给颠的。”我不甘心地解释。      他自己掏了帕子给我擦嘴角,听了我的话眉头挑了挑,“是啊是啊,也就是这几天吃不下去,过些时间肯定是一天到晚地要找东西吃了。”      “那,那也不是一天到晚啦。”      喝了口茶,坐在铺在地上的毯子上,靠着他的背,细细碎碎地把自己这些日想的见的猜的都同他说了,我觉得他也不见得是在听,只是我每回说完,他都习惯地“嗯”一下。其实我说的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平时很想说又没人听的话,他不认真听我就觉得更轻松了,说着说着,又有点困。      “来,把手递过来。”      “小哥你光看医书就学会把脉了吗?”呼了口气,把手递给他。      “反正你很健康很健壮,先习惯你的脉象,同你的不一样的,就是不健康了,是不是?”      “好吧,小哥你要记着我为你学医作出的贡献啊。”      转过身子同他朝着同一个方向,侧过脸看他把脉时的认真模样就忍不住要笑,“小哥,我脉像平稳吧?”      他抬起脸,“嗯。”      “嘿嘿,我就知道。”光看着书哪里能知道把脉的事,他装得那麽像我就不去戳穿他,以为我没见到他皱眉苦思麽? ☆、(8鮮幣)243   到山上第三天,我终於想起要去泡温泉,让黄莺替我准备。黄莺犹豫了一下,“小姐,虽然说是温泉,可庄子里的温泉水有些烫,我见他们用这水都能煮熟鸡蛋,我想,若是人下去了,岂不是……”      “这麽烫?”      她点点头,仿佛心有余悸,“是啊,而且那边又滑,我还见有人不小心摔倒。”      黄莺说的温泉似乎很可怕,可是小哥之前还说让我来泡泡的。我转去问小哥,他想了想,“我当时是那麽说的,可谁晓得这里的温泉只适合冬天来,夏天本来就热了,你还想去泡热水麽?还有那水的味道,真是难闻得要命,不信你隔得远远地去闻闻?”      味道是不怎麽好啦,可是我难得想到有件事可以做的。      “嘴嘟成这样,”小哥无奈了,“我好像还带了琵琶出来,你若觉得无聊,那就弹着玩?”      “琵琶,小哥你出来的时候就想到这里很无聊吗?”      他自己带了那麽多东西,居然还不让我爬树,鉴於他说得都有道理,我也只能坐在他旁边,抱着那个琵琶弹。      山上……有些无聊,却难得的悠闲。不用再没日没夜地练舞,也不用担心别人的闲言碎语,每天只是看看书,弹弹琵琶,再就是同小哥一道在山道漫步,看看庄子里养的鹿。      也就这样过了约五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觉得胖了一点,也就在我鼓着脸同小哥抱怨的时候,庄子里的管事快步地跑过来。      “公子,小姐,京里的消息,北燕大军离京不足八百里,说是消息传到这里,北燕也该攻城了。”      “老爷同大公子呢?”小哥按住我的手,不让我说话。      管事低头,将手里的信递给小哥。      北燕攻城……信在小哥手里,我看不清楚,只扫到诸如“危急”“大军”“城门”之类的字,反而更加心焦。      小哥看完信,嘴角勾了一下,问管事,“南边有没有消息?”      管事点头,“本家说,之前老爷的吩咐都已经做好了,另外,三爷让人带口信,说定会倾尽全力。”      “那就好,让庄里的人多注意山下消息,其余人轻易不要下山。”      “是,我先告退。”      管事才转身,庄里的小管事又过来了,他手里也拿着封信,“公子,小姐,大管事,这是京里来人送来的,给小姐的信。”      我看了眼小哥,将信接过来,等这两个管事都走了,才打开看。      信外头一个字也没有,打开了看到字迹就认出来是羽扬的。      “陆玖,展信安好,京里一切安好,虽然消息听着不好,也不过是为了将来的大事造势而已。你不要又胡乱担心,都是之前算好的。”      他的字很稳,没有丝毫紧张慌乱的迹象,想起小哥刚才的吩咐,我转头看他,手握成拳去敲他,“小哥──”      他大概能从我的表情猜到信里的内容,笑着接过我的手,顺势地将我抱了个满怀,“是有人怕你担心,给你写了信?”      想到羽扬的用意,我心里很甜,瞪着小哥,“你离得那麽近都还不告诉我!”      “我又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讲,谁知道会被那小子抢先一步?”他故意作出那种愤愤不平的表情,让我笑出声来。      “你不担心了?”      摇摇头,“没有那麽担心,只是想到你们所谓的大事,又会担心,长安和照唐两个人对我都很好。”      “光对你一个人好有什麽用?”他捏我的脸,若有所思,“好像是胖了此。”      “哪里有胖!”      虽然自己也觉得脸变圆了,但总归只许自己说,由他说了我就生气,别扭的性子改不了。      窝在小哥怀里,才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长安和照唐待我都很好,我只觉得,对我都能那麽耐心,那对其他的事情不是会更耐心吗?况且,他们想要成就大事,想要为其中一人争得皇位,何必要牵扯到天下人?我不懂战事,可北燕与乾国两国同我们开战,肯定是有许多将士战死沙场的,还有北燕一路南下,他们所经之地会对那些地方的百姓如何呢?      只是为了一个人的皇位,为什麽要其他人那样受累?韩楚还有他的同袍,如果知道战事只是为了这种事而开,会不会觉得不值得呢?我同韩楚是好友,就这样担心,那其他人,他们也会有父母亲人,心中忧虑自然是我的百倍,他们知道了,会怎样想呢?      小哥只是抱紧我,很轻声的说了一句,大概也算是他的解释,“我们也有族人。” ☆、(6鮮幣)244   自那日同他谈过之後,小哥似乎很怕我想不开,不高兴,就经常来逗我开心。      但小哥之前的那句解释已经让我对这件事看开了许多,他来逗我,我每天就很开心。陆陆续续地知道山下的消息,京畿路禁军伤亡参重,京东两路中只得一路禁军到达,京西两路还在路上,秦凤路与两浙路的厢军已经在河东了。      战事我并不懂,但从那之後京里再没有来消息,这就证明京中管制很紧,或者说,他们都很忙。我也很想学娘亲念佛为京里的人求平安,但小哥说我没悟性,连经书也不让我看。又说我忧虑过多,不该听山下的消息。      忧能伤身,下巴又变尖了,不想吃东西,还总想吐。      又过了半个月,京里才又来了消息,说过五天来接我们回去,这就是说,那些事都平了。      “还难受麽,还是想吐?”这消息对於小哥来说似乎一点也不重要,他手里拿着厨房里才送来的点心,“是要喝茶还是要吃甜的?”      “我想吃鸡汁馄饨。”      小哥立即就吩咐人去做。      我握着他的手,等房间里人都走完了,才看他,“他们两人只得剩一下,剩下的是谁?”      心里隐隐有答案,也知道那个人是最好的,但对於另外一个又很是挂念。      小哥叹气,“等会儿你把馄饨吃下去,我就告诉你。”      “唔。”小哥这样的反应,是证实我的猜想了吧?心在下沈,也知道我是无能为力的。      “你似乎说过,他之前向你求欢,到後来就不提这事了?”他揉我的脸,“他自己,那时也是心中有数的。”      “可是一般人,不是会想着,若不能回来了,好歹留个後什麽的吗?”      “你想给他留後?”小哥手上的力气重了一些,声音带着笑,“之前还遮遮掩掩不情不愿的,现在想得倒开,嗯?”      “我,我是说常人肯定会那样想吧?”      “他既然不能负责到底,何必让你为难?想通了这理,也知道他年纪虽小,却很有担当。只是这时局由不得他。”      心沈到底了,若说之前还有侥幸之心的话,现在则是一点念想也没有了,“照唐他,之前说过不想要这个位子的,他身份摆在那里,何必要去争抢?”      “有些事,不说想不想,而是不得不做,”小哥亲我的脸颊,“陛下一开始选的就是皇长孙长安,他十六岁开府,十七任京戍卫统领,十八入朝堂议事,十九为福建路转运使,这是文武双全;怀太子薨,他去皇陵守孝三年,这叫才德兼备,更何况相较之前的几位陛下来,他年轻,年轻外可开疆辟土万邦来朝,内可革新治世,不管哪处都是上上选。”      “可是,他不是还有叔叔麽?”      “长子为尊。”      “如果我们能看得清楚,照唐怎麽会看不清楚?”我犹不甘心。      他拍拍我,“是啊。”      这根本不算回答。      最後端上来的鸡汁馄饨应该是很香的,可我闻不到味道,甚至看到汤里漂着的油花就想吐。      “端下去。”      小哥最後还是拿了之前泡的酸梅汤喂我喝,勉强地喝了半小碗,就不想再吃了。      “你这样,还是留在山上继续养着好。”他拉了薄被盖到我身上。      我摇头,“我要回京。”      “陆玖,你回京也是无济於事。”      “我想去看他,去求长安,他肯定会让我见的……不然现在就回京?”      “你先睡,再早要也等明天,马车粮食,总是要准备的。”      “小哥……” ☆、(7鮮幣)245   时隔二十五天,重新回京,进了城门,才知道为什麽大哥信来得早,说是大局已定,却还要我们过几天再回来。      外城墙有些部分被损坏得颇为惨重,护城河下堆积着许多屍体,看服饰,大部分是禁军,也有百姓。天气很热,也不知是多久前的屍体,距城门还有些路的时候就能闻到臭味。      “别再看了。”小哥从怀里掏出个小瓮瓶,放在我鼻子下边晃了晃,让刚刚看到屍体的恶心压了下去。      “为什麽会有百姓外头?”      “大概是北燕驱逐他们来的吧,攻城嘛,用上百姓,军士肯定会心软,他们便能有可趁之机。”他拉下帘子,“这些屍体,应该会烧掉,或者埋掉的;内城应该会好些。”      内城岂止是好些,除了城门那里搭了些帐篷,聚集了许多人,简直像没有战事一样。在外头的时候坐在马车里没有抬头看,入了城,发现众人都穿着丧服,屋檐廊下,都挂着白布。      看架势,应该是国丧,可到底是谁“丧”了,在山上的时候却没有收到信。我赶紧把自己头上戴的珠花首饰拿下来,今天下山时小哥还说我脸色太差,要我穿了件鹅黄的裙子,现在看来,是根本不能被人看到了。我不敢再向外看,将马车帘子放下来。      城门进出的管制比往常严格许多,外城门就需要小哥出面了,内城门的进入,居然还需要在里面的人出来接才行。我禁不住偷偷向外,大哥是骑着马来的,也穿了丧服,却掩不住脸上的疲惫。他向车窗处扫过来一眼,才转过去对城门守卫说话。      小哥在那之後就转回到马车里,抬头理我的头发。      回到家里,大哥才拉开马车门,向我伸出双手,我看了眼小哥,才扑到他怀里去。他将我抱下车,“怎麽现在就来了,山上住得不舒服?”      “她担心你们,”小哥也踩着脚踏下车,“娘亲说还想在山上住几天,我把从这里带去的几个人留在那里了。”      “有什麽好担心的,若不是知道会平安无事,我怎麽会留在这里?”      “我,我就是担心,”他放我下来之後,我拉着他的袖子,“照唐……怎麽样了?”      “被禁在宫中罢了,失德及其他罪行,则交於宗正寺处理。”      来之前我已经做好准备接受最差的结果了,现在听着好像还 算太坏,不知应不应该松口气,“那,长安呢?”      “他如今是皇太子殿下,将来不要再直呼他的名诲了。”      “太子初立,不该是喜事麽,外面那个全城皆丧,是国丧还是……”      “陛下大行。”      “啊……”那,长安的太子其实是当不了多久的,他是不是择日就要登基了?原本感觉是可以随意接近的人,听了他现在的身份,就觉得隔了很远了。低着头,想想照唐,“那,我还能不能去找他?”      头被按了一下,“单独一人是绝对不行了,何况……陛下驾崩,太子监国,他可真算得上是日理万机,你想见也见不着了。”      “好快。”      大哥送我回小院先换上丧服,又说自己公务实在繁忙,要迟早回去,进了房间之後吻过我就走了。换了衣服去见老爹,老爹不在府里,结果回到家,还是我同小哥两个人。      小哥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後摇头,“你若真想见太子殿下,大哥可以带你去。”      “他变成太子了,将来就是陛下,我之前想了很多话要同他说的,现在还是算了吧。”我很丧气,“先皇不是一直养气修丹麽,怎麽那麽早就……之前长安说他病重,我还没当一回事呢。”      “那十五呢?”      我转头看园里的芍药,有些难过,“我如今想同长安单独相处都很难了,除非……”我想起他之前易了容躲在我的院子里,又想起他为了混进许府拿出来的那样东西,“不知道哥哥还留着那个珠花没有,只要把那个交给长安,他好歹也该礼尚往来一番吧?” ☆、(6鮮幣)246   但以长安如今的地位,就算想要把东西送到他那里,也是很需要费一番力的。按小哥的意思,现在时局还不算稳,所以会查得很严。      “我就是想看看照唐。”我很担心他,我同小哥说过多次了。照唐现在肯定很不好过,我想好歹去看看,虽然我并不能为他做些什麽。      “太子并不会对他怎样的。”      我偏头看他,低声抱怨,“小哥自己也不相信这话吧?话本里也有说,斩草要除根,对於长安来说,照唐同他抢一次,肯定也能抢第二次,第三次……他会不会为了免除後顾之忧就干脆……”      我当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按照常理,不该是这样的吗?卧床之塌岂容猛虎酣睡什麽的,长安他对照唐……      “太子是照唐的侄子,侄弑叔,那他在史上会留下不好的名声。先皇陛下肯定是想要他当个留名青史的,不会这麽快下手。”小哥牵着我去他的别院,说是反正家里两个都忙着,我还不如陪他去看看他的产业有没有受损,顺便看看他的两位好友,还能交流些消息。      我虽然心急,可一直半会儿也没有办法,若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岂不是会更加心烦意乱?所以也就跟着他去了那家客栈。      到了之後,小哥让我去床上躺着,又把床幔放下来,我不明就理,以为他又想做些什麽。      “做什麽?当然是为你请个大夫来看看身子。”      “我有什麽事啊?”      “动不动就吐,不找大夫能治好麽?”他瞥我一眼,“京里刚经过战事,好多大夫都被征入军中,我让安洲去找了,就是不知道找来的怎麽样。”      “这麽郑重其事……我觉得只要得知照唐平安,然後再好好睡一觉,就肯定好了。”如果只是小哥这麽郑重的话,我觉得还没有关系。但若因此还要麻烦到安洲他们的话,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什麽不好意思,”他将我看得通透,“只是看看身体如何,更何况,又不是不给大夫钱。”      “小哥说话好像纨!,其实我都能想到大夫会怎麽说了,”我咳了一下,“这位姑娘只是心结难解,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心里开怀便能好。”      小哥被我逗得笑起来,一掌将我的头按下去,“若真像你这样,岂不是人人都能当大夫了?”      “小哥自己,在山上的时候不是捧着医书看,还给我把脉,装得更像个大夫啊,”我手举到他面前,“再试试,说点能吓到我的?”      他还真接过去了,若有其事地握了一会,好像很难以启齿,“等大夫来看了,我验证过後再说。”      他肯定是打了把大夫的话转述给我的主意了。最後大夫是来了,隔着帐幔把过脉,然後就走了。过了一会儿,小哥进来,看着我,似乎纠结着要不要同我说,最後苦着脸,“还真是同你说的一模一样。”      “我就知道。”我很得意地看着小哥苦闷的脸。      晚上回到家里,被老爹教训了一通,说一点也不听话,没耐性,再等几天也不愿意。我低着头乖乖受训,最後还是在老爹的关怀下多吃了些饭。      但被教训了之後,就更不敢让老爹和大哥知道我最近身体有些不好的事了。晚上自己坐在窗前,看月下花已开尽的芍药,想着要怎麽样才能见到长安。 作家的话: 长安快出现了 ☆、(9鮮幣)247   有时候呢,绞尽脑汁想要见到什麽人,却发现这人居然站在你面前,那该是什麽反应呢?      “哟,小陆玖,想什麽想得那麽入迷?”他摇着扇子,笑吟吟地站在院里看着我。      我有些意外他怎麽会在这个时候来我这里,何况大哥还没有陪着他。可想到自己要找他说的事,觉得还是单独相处比较好。      我正要下楼,他去跳到阳台上。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夜闯闺房,是要拉出去乱棍打半死的。”      他噙着笑,“你倒还没怎麽变。”说着,居然手撑在窗台上,跳到我房间里来了。我不由退了一步,他穿着孝服,紮了根明黄色的腰带。      我鼓起脸,“哼,你现在是太子殿下了,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只是听说你回京了,来看看你。”他把扇子递给我,我反应不过来,就接下了,谁料得他下一步动作居然是抱住我。      “长安?”      “嗯,真是好久未见了。”他居然还觉得那样的动作不够出格,还将下巴搁在我肩膀上蹭来蹭去,说的话吐息都吐在我耳朵上,痒痒的。      他抱得太紧,而且语气听起来很疲惫,大哥说他日理万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任他抱着,轻声反驳,“才半个月而已,哪里有很久未见了。”      “这半个月很长,”他拍了拍我的脑袋,终於放开我,“你瘦了许多。”      “那是听说有战事,老爹和哥哥又要留在这里,还有你们,还有韩楚那里,我很担心。”现在反而是我抓着他的袖子不放了,“长安,照唐,你会怎麽对付他。”      看着他颇为惊讶的表情,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是想过要委婉些,像小哥嘱咐的那样拐弯抹角地问他的,可是我觉得在长安面前,我要怎麽绕弯都没有意义,因为我实在不怎麽擅长做这种事,所以最後还是直接地问了。      他惊讶过後,又笑,“你何必觉得愧对於我?”      “因为他们说,你们两人之间最後只能留一个,如果我想要照唐好,不是就……可是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我只是希望你们都好。我听说,照唐被禁在宫中,他如今怎麽样?”      脸被他轻揪着,我也不敢躲,只能委屈地看着他,他似乎是有些生气。      虽然有些理亏,可是看他的表情,我又觉得自己没错,拉着他的袖子,“我想去看看他。”      他看着还是不同意的样子,我来不及从大哥那里要回珠花,就把他还我的那个拿出来给递给他,“长安,我……”      他把我的手指屈起来,成了手掌,“只是同他见个面而已,不需要你拿这个出来。”      “那你是答应了?”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我很高兴。      他点头,又抱住我,“你怎麽就那麽心软?”      “都是自小就认识的,在这个时候了,怎麽能不去看,”我还是不放心,“你没对他怎麽样吧?”      长安明显的不高兴,“能对他怎麽样,交宗正寺已经是最体面的结果了。”      “可是……”我想说其实皇亲国戚放在宗正寺去审,不是最正常的麽,但不敢惹长安生气,怕他改主意。果然所谓的“伴君如伴虎”是真的,我之前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好像要惹他生气就惹他生气,全凭自己高兴的,现在反而要想很多。      “宗正寺里头全是皇族,”他侧头看我,说了句算是安慰我的话,“你脸色真是不怎麽好,找过大夫麽?”      说着,他的手搭到我腕上,他一直修道,居然也会医术?看他皱眉的样子,同小哥给我把脉时的神情很是相似。我收回手,“就是这几天忧虑重重,才会这样的。”      “忧虑重重,我能把他吃了麽?”他有些不悦。      “毕竟是有战事麽,北燕投降了?”我转移话题。      “要他们投降,还需要些手段,现在也只是暂时退兵而已,”他稍退开一些,“你这样啊……”      他看起来有什麽话要说,却又考虑着要不要说的模样,这个同小哥下午时的样子也有些像啊,我装出生气的样子,“什麽啊,我做事又不会很鲁莽,用得着这样欲言又止麽?”      他笑,弹我的额,“等你明日见了他,再说吧。”      “我明天就能见着他了?”      “我什麽时候骗过你?”      “唔,”我这才有心同他说些闲话,“你现在身为一国储君,晚上单独跑到姑娘的闺房里,不怕被别人说些什麽?”      “我现在自然不怕。”他说这话的时候特别不要脸。      “我还说小哥很纨!,没想要你才最纨!,你要不要见哥哥?”      他摇头,“我每日朝堂上见他见得够多了,就是来瞧瞧你……先皇,我皇爷爷之前是不是让你每日入宫练舞?你若闲着无事,也可进宫。”      “才不要,我可不想在宫里迷路,丢死人了。那我明天怎麽去找他,他还住在之前那里麽?”      “你明日坐马车去你练舞的那个宫门,进去之後自然有人会领你去。”      我鼓起脸,“说得那麽神秘,宫里我又不是没有去过。”      他突然凑近了亲我的唇,倒没有多深入,只是碰到。      我捂住嘴瞪他,“你还轻薄我!”      他眼睛里都透出笑意,“这可不算什麽。”      我这回没忍住,一脚踢到他身上,“别以为你当了太子就真能为所欲为,哼!”      他拍了拍下摆,又抱了我一下,“这才是陆玖。” 作家的话: 长安出现了,照唐还会远麽 ☆、(9鮮幣)248   第二天我按照长安的意思要出门,被小哥拦住,他一定要我吃饱饭,又抱着我上了马车,自己也跟上来。      “小哥?”      我知道他是一点也不喜欢我同长安还有照唐牵扯得太深的,没想到他会愿意陪我去。      “自然要去,宫里那种吃人的地方,我虽然不能进去,但也能在外头等你。”      “哦。”可之前我学舞的时候他也没有跟着来呢,之前宫里就很好吗?      小哥像看穿了我一样,拧我的鼻子,“还不是北燕刚退,怕城里有探子,抓了你要挟?”      “唔,宫里也有?”      “宫里是太子殿下的事,宫外自然是我的事了。”      说得很在理,而且被我抱怨他有点不高兴,我於是讨好地笑,“小哥想得就是周全,我就完全没想到那事。”      他不理我,看上去似乎又高兴了。      进宫门之後,又见着那两个轿夫,却正是之前我在宫里学舞,照唐派来接送我的。可今天明明是长安安排的。犹豫着坐上了轿子,一路上不大安心地朝不停朝外看。这样也只是自欺,因为宫里的路我根本不认得,而且还觉得每一条都一样。      “小姐,到了。”      轿子停下来,黄莺牵着我出去,拱门前站着几个禁军。想也知道,他被禁在宫里,不是自愿的。      那个轿夫走在我前头,给禁军看了件什麽东西,大概是长安的手信,他们看了我一眼,才请我进去。      这院子同我儿时来的时候似乎没什麽区别,那时候没什麽人,现在似乎也没什麽人。回想起来,我统共来了两回,都是被长安领进来的。      想着想着,也就走到里头了,出来一个人,冲我笑了笑,声音放得特别轻,“许小姐来了,十五殿下今天心情还好,您可以进去。若是有什麽,尽管叫仆。”      乱讲,他这个样子了,心情怎麽还会好呢?      我留黄莺在外头,自己进去看他。      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来。连头也没有回,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拿着笔写些什麽。      不想打扰他,悄悄地走近了,看他在抄的东西,是维摩诘经。他专心地抄,好像我在不在都无所谓,我趁机打量他。没什麽变化,也就是一脸倦意,他身上也穿着素服。      用笔很干,写的字又很用力,轻提重按,写的枯字。      “照唐。”      他的手一抖,并没有抬头看我,仍旧低头看着纸,好像在琢磨着要不要写下去。      “笔意本来就不连贯,写不写有什麽区别?”我拿了一边的墨,又倒了些水帮他磨。      他也没说什麽,将笔搁在一边,“你怎麽来的?”      果然历事之後最大的变化并不在神情,而在眼睛,他的眼睛不再亮晶晶,反而是对一切都不抱希望的那种眼神。      “我,我听说京里的事,北燕一退就来了,怕长安对你……”他没让我坐,我就站着。      “这种事,怕也没用。”      以他的处境,我来之前也没有指望他会说什麽安慰我的话,只是这样消极的话听着,就让人不开心。可是我又能对他说些什麽呢?      砚中的墨变得浓稠,我才停下,“长安说会将你送宗正寺处理,结果会怎麽样?”      反正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委婉,干脆就直接问。      他又提起笔,沾了墨低头写,“若宽大些,则除去皇藉贬为庶民;若往严重里说,也是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赐毒吧。”      “可是……”我并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麽,可了半天没说出话,“就只能这样了吗?”      他的笔悬在那里半天没动,却依然低着头,“嗯。”      “那你,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他扯了一个难看的笑,“还能做何打算,自古成王败寇,在皇家尤其如此,他若能让我活命,就算不得是个皇帝;可若不让我活命,他又算不得是个明君,他即便交给宗正寺,最终还是要听他的意见。”      我去摸他的脸,他侧了一下要避开,可最终没有躲开,“我之前每回你这脸,总觉得漂亮的像妖精一样,就算知道你是十五殿下,有来源可查,还是会觉得你是,嗯,芍药花精。但现在这样子,真是不怎麽漂亮。”      他侧开脸,“我是个男人,要漂亮做什麽?”      “照唐……”      除了唤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要怎麽做,他没有精神,似乎什麽念想也没有,就在等结果。但这个又怎麽会有好结果呢?      “别想多了,我做的错事多了,”最後反倒他安慰起我来,“之前父皇病重,政事我有辅佐,乾国与北燕两处没看清楚,让京都受兵害,这是失德;父皇大行,我瞒着不报,想要争取时间夺太子位,这是不孝,作为皇子,失德不孝已是重罪。我若是长安,便会借着这个时机多揪我以前做的错事,让天下人知道我这个受尽父皇宠爱的十五殿下有多坏,然後尽可贬为庶民。”      “你都能想到,他应该也能想到的。”      “是啊,所以我等着。”      “照唐,你也知道乾国与我朝交战,韩楚就在那里……你同韩楚,都是我的好友,如今我已经失去其中一个了,不要让我全都没有了,好不好?不然我也不想在京里呆下去。我去求求长安,行不行?”      “你求他?”他转头看我,“你是想嫁他当皇後麽?”      “我当然要嫁哥哥的。”      “那就不要同他走得那麽近了,我也有些放不下你,可照顾你的人那麽多,就不差我了。” ☆、(8鮮幣)249   不管我怎麽劝,照唐都没有什麽精神,只是劝我早些离开那里,又让我不要同长安走得太近。      “这毕竟同你相关,如果我求他会有用,为什麽不去做?”我劝着都生气了,为什麽现在连争取一下的想法都没有呢,“在意你的人那麽多,你要是有什麽事,我们都会很难过的,为什麽你要一意求死呢?”      他愣住了,我也愣住了,我怎麽会说出这种话?t      他看我的脸,“哈”了一声,“怎麽会一意求死,是个人自然都想活下去。”      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他的脸,还有他的神情,都没有“想活下去”的意思。我看着他,他似乎还想装,我抱住他,“我虽然傻,可是你的想法这麽明显,我是看得出来的。照唐,你是‘不想活下去’还是觉得‘活不下去’?”      他身体僵硬,手搭在我胳膊上,似乎是想要推开我的。感觉到他在这样做,我就抱他就抱得更紧了,打定主意不管怎麽样也不放开。      “照唐!”      他的手慢慢地不再用力,再慢慢地,移到我背上环住我,再後来,就抱得很紧,比我抱他更紧。      我只听到他在耳边低语,“事到如今,说这两者的区别,已经没有意义了,陆玖。”      浑浑噩噩地出了宫,小哥果然还在马车旁等我,不等我走上前,他就先迎过来,“他不想活了?”      我看向他,小哥肯定是从我表情里知道照唐的意思的,回想照唐刚才说的话,不由点点头,“小哥……”      “先上马车。”他不由分说,将我抱上马车,对外面吩咐了几句,才又坐回来。      我想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比我清楚得多了,也不想解释,只是抹了抹脸。      小哥什麽也没说,安安静静地抱着我,我不知道该说些,或者做些什麽。      “陆玖?”      小哥担心在唤我,我摇摇头,“小哥,我不想在这里了。”      “那我们回家。”      “不想在这里,”我变得很不耐烦,“就是不想在京里。”      “嗯,那回山上庄子里?”      “不管怎麽样,就是不想在这里。”我烦躁得不想留在京里,可是听说要去庄子里,又觉得不满意,更不耐烦了。也亏得小哥还耐得住性子低声哄我,“嗯,不在这里,我们去我的小院里坐坐,吃些你爱的果子点心。”      “不想吃东西。”      我偏开头,很想发脾气。      小哥还是很顺着我,“嗯,不吃。”      “现在说不用吃,到时候肯定又会骗我吃下去的,我才不上当呢。”      “到时候一定不会让你上当的。”      可他就是这麽顺着我,我还是很烦躁,有些想吵一架或者恨不得大吵大闹一番才好,鼓起脸将脑袋偏向一边,不再理会他了。      并不是因为生气才说想要离开这里,而是京里,虽然有我熟悉的店铺,可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的,都不见了。幼年时关系最好的韩楚与照唐,一个生死不明,一个生死未卜,我是想要朝好的方向想,可最近的情况由不得我那样乐观,自家的那个小院,只要坐在窗前看到那些开得肆意的芍药花,还有倚在墙边绕着青萝的木梯,眼睛就会很酸;多坐一会儿,往日那些情意就涌上心头,眼泪就再也止不住。      而京里那些喜欢的常去的铺子,又有哪家没有同他们一起去过?      如果不是那个皇位的缘故,是不会这样的。      还有现在笃定了会坐上那个位子的长安,以前怎麽都行,现在,是怎麽样都不行了。这样的话,其实同失去朋友也没什麽区别,我知道他对我还是能向以前一样好,可身份变了,两人之间就会多些隔阂;真不知道大哥现在是怎样同他相处的。      要是一直很好的朋友,突然要以君臣之礼相处,那会怎麽样呢?      回京本来就是担心他们的安全,现在,正如他们说的,我担心不担心,都不重要。我想不想,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所以才会厌烦罢。      “陆玖?”小哥拿了帕子给我擦脸,“不想吃就不吃,别闷着哭。”      我又哭了,刚刚不是停住了吗,自己去摸脸,果然又湿湿的,莫名其妙觉得委屈,“我没想着哭的,明明是想吵架,怎麽就这样了?”      “嗯,想吵架,我同你吵,哎呀,怎麽越哭越凶了,你别哭,别哭啊。”      “我真是什麽都做不好,连情绪也控制不好,不想哭的还哭得这麽凶,我真没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悲伤,哭得更大声了。 作家的话: 目前情绪相当不稳定的陆玖…… ☆、(9鮮幣)250   我同小哥说的那些话,有些并不是一时气话的,比如说不想留在京里,因为京里四处都是同他们一起的回忆。那个时候无忧无虑,是最开心的时候──那时有多开心,现在旧地重游,就会有多难过。因此这几日都是留在家里的。      晚上大哥来看我的时候,我很不高兴地同他提了这些,“哥哥,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去别的地方任职呢,就不要在京里了。”      他沈默半晌,“等我辞官。”      “可是……”他的回答是让我挺高兴的,我也知道族里产业挺多的,若不在朝中确实也还可以做别的事,但他年纪轻轻就在刑部任职,不管听谁说都是年轻有为的,要是辞官的话,似乎不大好。      “但还是要委屈你一些时间,”他在我面前半蹲下,“太子登基之後,会有些大动作……许氏不只我们一家,爹是族长,总要担些责任。”      原来还要在这里啊,大哥说得很有道理,我有点沮丧了,“可我真不喜欢这儿,很想去江宁。”      “这些时候要留在京里,外面都不安全。”      “我讨厌这种事,照唐被困在宫里,韩楚生死未卜,哥哥你又经常在朝中,小哥也有小哥的事,我,我喜欢跳舞,现在国丧,又不能光明正大地跳,一天到晚在家里闷死了!”我的声音居然能响成那样,说完了房间里似乎还能有回声,大哥好像也被我吓到了,一时间我也说不上来是什麽感受,又委屈又内疚就想哭。      他的手将我的脸托起来,似乎很担心的样子,“等我们成了亲,我向他请个大假,带你去江南走一趟。”      “先皇陛下都大行了,我的剑舞要跳给谁看才能得到认可啊?”      “同他说说,只不过这国丧期,不能大办,”他皱起眉,“我让管事来,把你这楼的一楼给清空,再铺上波斯的毯子,关了门在房间里,要怎麽跳都行。”他又重重地回了一句,“但是要好好吃饭。”      “好。”虽然得了他要去江南玩的承诺,可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因为还要等一段时间呢。      “不过,虽然现在去不了江南,”大哥看着我,“但家里请了个江宁厨子,吩咐他做了丁香排骨,还在你院里的厨房里热着。”      “啊?”我惊呼一声,我是很喜欢江淮的点心,可是大哥怎麽会想到请厨子来呢?这个时候请南边的厨子应该不容易吧,毕竟才发生过战事。      大哥一点也不居功,“听说你这几天都不肯好好吃饭,还嫌弃那些菜不合胃口,江宁厨子是爹找来的。”      “啊──”我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了,“居然还要老爹操心。”      “所以要多吃些。”      “唔。”      “听旭直说你最近身体也不好,”大哥将我抱起来,“快些养好了,才好出去玩。”他轻拍我的背,抱着我走到窗前,还腾了一只手去开窗,“闷在房间里,也不怕闷坏了。”      靠在他肩膀上,看着窗外,有些感伤,“哥哥,我好担心照唐……不过他现在至少还没事。韩楚最近有消息吗?都二十多天了……”      “金尖山一役,据报来的消息,是相当惨烈的。现已入夏,马匹也正肥壮,乾国骑兵本就厉害,如今得了势,又不知得了哪里的谋士,出去的队伍被分割成好几块,听闻有些已经被围困在塞外小城里许久,也许他被困在那里了。”      “既然如此,就不能派援军吗?”      “北燕尚在。”      这个我也知道啊,就是知道才更觉得无能为力吧?      “不说远的,我们说说近的,太子过几日就要登基了,”他将我抱回到桌边,又命青苹姐姐将食物端上来,“虽然他成为太子是众望所归,大家同时也觉得奇怪,之前他不是在皇陵守孝,怎麽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京城,而且还瞒过了所有人,在最後时刻才挺身而出。”      我愣了一下,长安不是藏在我们家麽,他之前没有同大哥说的吗?      我的神色显然没有逃过大哥的眼睛,“你知道?”      犹豫了一下,虽然长安让我不要说,可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说了也没什麽关系了吧?点了点头,“嗯。”      大哥眉头紧锁,“他躲在我们家?”他紧盯着我的脸,好像想到什麽可能性,眉头锁得更深,“他就躲在你的院子里?”      他的表情过於严肃,我点个头都点得提心吊胆,“他保证过不会对我们家怎麽样的,他发过誓的,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可大哥的表情还是不见好,“他保证的只有那些?”      我回想长安当时说的话,点头,“是啊,他说不会对家里做些什麽的。”      正说着话,碧针姐姐捧着个盘子进来,“大公子,家里来客人了,管事说必须得您过去才能接待。”      我看了大哥一眼,这时候老爹也在家里,哪里会有必须要他才能接待的客人,也只除了长安。我很大方地挥手,“你走吧,我一个人也能吃得下的。”      他瞥我一眼,“既然安心了,就多吃些。”      “唔。”      可是他离开之前的那个表情,真的不怎麽好啊,简直像小哥经常摆的恶鬼脸了。 ☆、(16鮮幣)251 眾多流民   虽然是喜欢吃的菜,厨子的技术应该很好,色泽很好,但味道却并没让我觉得多有食欲。可毕竟是老爹为了我请来的,多少也要吃下去的,抱着这样的心理,我捧起饭碗开始吃。没觉得多有食欲,却比早些天好些,吃到一半,当然不觉得饱,可再也吃不下了。      “小姐?”碧针姐姐看着桌上剩下的饭菜,很吃惊,“这可是你在江宁时最喜欢的菜了。”      “唔,可还是吃不下。”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天天剩那麽多,但好像再吃下去就要吐出来了,有点愧疚地冲她笑笑,“反正做出来的量就不多,你同老爹说的时候,一定说我吃得饱饱的,全部吃完了。”      我是想让她帮我瞒着,鉴於我以前从不剩饭,她也就答应了,看着她端了盘子出去,我松了口气,转过头,“黄莺──”      我要去小哥的别院,他说我得在那里喝药,若是回家了还喝,老爹不说,大哥肯定会过问的。想想也对,再回想大哥临走之前那个可怕的脸色,我觉得小哥的话很有道理。安洲找来的大夫,开的方子挺有用的,虽然还是一样的不开心,但不像之前那样闻到什麽味道就想吐了,不过……还是会有那种感觉啊。      马车行至一半,也不知到哪里,只听得外边很吵很闹,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似的,但外头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多管了,反正他们说得也对,我管不了。反而是黄莺瞧了我一眼,又拉了帘子向外看了看,又转过来看我一眼,然後她放下帘子,没说什麽。她既然没说什麽,就证明外头不是什麽大事,我侧过头,继续自己郁闷。      “小姐。”      过了一会儿,黄莺唤我了。      我转头去看她,“刚才看到什麽了?”      “是……流民,”她顿了一下,“从北方来的流民,北燕南下直指京都,现在虽然被迫返还,却还是将这一条线上的府城镇子里的粮食给抢走了,他们没吃的,又没什麽地方住,就南下了。”      “哦。”我觉得她好像还有话要说。      “只是他们不知,京里早些时候被围,虽然将北燕打退了,京里的粮食也少,那里商人涨了些价钱卖,有些却还囤着不卖。”      “流民很多吗?”      她点点头,似乎希望我做些什麽。      “长……太子殿下过几天要登基了,你说开封府尹容得这里有那麽多流民麽?”这个我是听小哥说过的,“何况不是还有善堂麽?”      黄莺不说话了。      我靠在倒在软枕上,一来没什麽精神,二来确实也没来由得觉得累,马车终於到了小哥那处别院,可外面还是一样的吵闹。皱起眉,看一眼黄莺,她隔着车门问外面的车夫,“什麽情况?”      “回小姐,有人在争客房。”      “绕後门去。”      马车又动起来,到了小院里,小哥还没来,只升了一个炉子,见我来了,他们开始煎药。      这个小院距街道颇远,一般来说是很幽静的,用小哥那个没脸没皮的话说,幽会当然图的幽静。可是现在,隐约地能听到外面的争吵声,不算响,不仔细听还听不到。小哥不在,管事的难道就任由他们吵?我对着院里稍微熟悉的青衣吩咐,要他去外面看看,吵到我了。      不多会儿,外面的声音却更大了,那人愁眉苦脸地回来,“小姐,都是北方那些个地方来的,又都是些有钱的,带的人多,说要上房,可上房早就住满人了,他们端着身份不肯住中房,这才吵起来的。”      “……”我记得小哥曾骄傲地说过,他客栈里的中房,就同一般客栈里的上房一样,“你去告诉管事,将中房的价格提上去,就说那是给大人留的,现在只要付得起,就请他进去住。”      “是。”      “黄莺,外头的流民……很多吗?”      刚才黄莺说的时候我不在意,现在想,小哥的客栈是才开不多久的,地方也偏,平日里入住的都不多,大都是来吃饭喝酒的。现在连这里的中房都被人抢着要,可见是真有些问题。      她点点头,“刚才一路过来,两边挤了许多。”      可就算是许多我也做不了什麽啊,偏头避开她的目光,“你去帮我看着药,我觉得越喝越苦,看他们是不是偷偷地放了黄莲?”      黄莺的祖父,听说是在灾荒的时候饿死的,只留下她父亲,听说他那时才五岁。所以对她来说,看到了就想要帮忙也不算错。      “哎──”我叹气,这真不关我的事。      “好端端地叹什麽气,陆玖妹妹,听说你出了个好主意,让那些端着架子的乡绅都住到中房里去了?”      “望宇哥哥,”我转头看他,“这一路过来,到处都是流民,你说太子殿下登基在即,却有那麽多人无家可归,开封府尹不该做些什麽吗?”      他似是没料到我会提这个,看向院子里的葡萄藤,“为了战事,附近州县已经抽调了厢军,厢军被调走,自然又要从壮丁中再抽些入伍,何况正是夏忙时节,抽不出壮丁。京城外围在战事中被毁了一些,太子殿下已经下令早些修复。这样,就再没空腾出来去管流民了。照我说,陆玖妹妹,你这几天还是不要出门了,他们没地方住,缺东西吃,京里的大夫和医药本来就是缺的,哪里还能给那些人,他们还有人担心北燕奸细藏身在流民之中,怕是会乱。”      “哟,你们两个居然能聊得来?”小哥心情颇好,笑着走近,“这麽早就来了?”      这话是对我说的,我皱皱鼻子,“没有办法,哥哥去招待……贵客了,又一定要我吃那些东西,我怕吃了就吐他们会担心,就跑来了。这几天其实已经好多了,我想这药很有效──小哥你今天怎麽那麽高兴?”      他笑笑,“听说你将中房卖了上房的价钱,赚到钱自然高兴。另外,听说大哥同那位贵客吵了一架,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脸色都不好。”说到後面已经有些幸灾乐祸了。      他对大哥有点偏见,我觉得这是我的原因,不过,“哥哥同长安吵架?”想起那时大哥的脸色,我攥着小哥的手摇了摇,“好像同我做的事情有关。”      “陆玖妹妹又做错事了?”      我瞪他,哪里会是“又”,好像我经常做错事了样。      “你是说,太子殿下之前一直……躲在我们家,你的院子里?”小哥的脸色同大哥那时候的不相上下,或者说更差。      望宇却是呆在那里,苦笑出来,“我是知道你同太子殿下相交颇深,陆玖妹妹,这回做的事可错大了。”      我不知道为什麽是错的,因为就算不是我,长安也一定能找到地方藏身啊,不过如果这点能用上的话,我真想求他免去照唐的罪,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照唐“失德”失在哪里。      “难怪大哥要同他吵,就算是我,也……”小哥简直有些咬牙切齿了,“家里都已经表示得那麽明确了,居然还是想要用这法子将我们绑在一起。”      “旭直!”望宇拍他的肩膀,“不要乱说。”      “是什麽法子?”我似乎有点想到了。      小哥瞪我,“你说他为什麽要躲在你那里?你又为什麽会让他躲,将来其他人问起来的时候,要怎麽回答,你们私交很好?”      不可以吗,是不错啊。      小哥读懂我的意思,手指点我的脑袋,“东宫太子之位已定,你觉得他现在缺什麽?”      “登基仪式?”我躲开他的手指。      “陆玖妹妹,太子东宫已定,即将登基,如今最缺的,是後宫。”望宇站在一旁,也不帮我。      在小哥吃人的眼神下,我把“同我有什麽关系”的疑惑咽回去,仔细地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妙,“那,他不会把我招到後宫里去吧?”      “许氏大族,身家背景自然是当得起,你……收拾一下也算是大家闺秀,你觉得呢?”小哥开始在园子里走来走去。      “可是我同大哥有婚约啊,还是先皇陛下定好的。更何况,他不是要当明君麽,夺臣之妻,记在史书里也不好吧?”我并不像小哥那麽着急,是从心里不觉得长安会这样做,我同他……他对我,除了在相国寺的时候有过於亲密的举动,可那个据他说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其他时候,并没有什麽表示。长安这麽久不娶,肯定是想娶个自己喜欢的人,他是见惯美女的,看我肯定觉得太过普通,看不入眼的。不过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寓意,下回要是碰到他,一定要他好好地补偿我。      脑袋被弹了一下,我摸着额头看小哥,他手指还曲着,“又开始想别的了?”      “我觉得我还挺有道理的啊。”      “皇家自古就不同我们讲道理,”小哥在我身边坐下,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股子怨气,“我说他怎麽一直不娶呢,原来是指望着这里。”      “长安,不是要修道麽,一直说什麽修身养性的,”我鼓起脸,“不然小哥你介绍个最好最好的姑娘给他,能让他一见锺情再见倾心的,又要有身份有家世,这样他就不会记着我了。”      望宇在旁边叹了口气,叹得特别重,我皱起脸,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样的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小哥扬声问道,“安洲,你的那位表姐,是不是要进宫的?”      来的人是傅安洲,听说他们家世代出贵妃,从晋代起就一直有。      他温和地笑,点点头,“是要进的,不过,性子同陆玖是完全不一样的,也不知道那位殿下会不会喜欢。”      小哥瞥我一眼,“也没人能像我这样了。” 作家的话: 要摊牌了,好期待这几个人面对面-- 我已经连着三天没法登陆鲜网了,写好很久了,绝对不是偷懒 ☆、(14鮮幣)252 奇怪猜想   我不明白小哥那句话是什麽意思,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憋屈,而且他们话里透出来的意思就已经够我愁的了,觉得应该去见见长安,让他把话说清楚的。      安洲同望宇不知道去商量什麽,留了小哥盯着我吃药。      “不用这麽盯着,这个药虽然苦是苦了点,但我知道有用,所以肯定会喝下去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我还喝了好大一口。      小哥叹气,“本来是想着,到了时候就将这事告诉他们的,现在就……他怎麽就在那个时候躲在你的院子里呢?”就算我不知道他到底讲的是什麽,也知道他现在是很苦恼的,一口气将药喝完,又赶紧将一边的果脯塞到嘴里,等苦味一过,我才问他,“什麽事?”      他偏过头来看我,眼神难解,“算了,还是我自己再想想吧,虽然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什麽啊,小哥,哪里有人说话说一半就这样走掉的?”      “不要以为你出了点小计策解决了客栈里的事就能完全抵掉你犯下的大错,我还得为你的那个小计策去收场,那些人可不是这麽轻易能糊弄的,”说着说着,小哥似乎完全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了,眼里带笑,“你那个法子哪里学来的,是不是那个芦公子教你的?”      “哎?”小哥怎麽会想到的?      “以你的脑袋,哪里能知道这些事,说起来,芦公子好像从北边回来了,今天刚入京。”      “喔。”      羽扬回来了啊,他从北边来,不是说那里被北燕占领了吗,他还同我说什麽危险也没有?得了这个消息之後,我立即有了更多的问题,连小哥什麽时候走了也不知道。他有事瞒着我,就算我问他也不想同我说,到底是什麽事呢,不过最终他还是会告诉我的吧?这麽一想,之前的那点沮丧又没有了,我开始想要怎麽去见羽扬,再问问他照唐的事能不能有办法,或者,以他行商的能力,应该知道乾边边境的战况吧,羽扬的话,回答我的问题肯定不会像大哥那麽含糊的,如果他也那样含糊,大概就只剩一个结果了吧,那个我最不想知道的结果。      不过小哥的举动也有些奇怪呢,他平时不是都拉着我不许我走的麽,说什麽难得两个相处我要是还想着见别人就太让他难受了之类的,现在居然会主动告诉我羽扬的事情?或者说,他是觉得我太闲了,所以特意找些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不要再去做傻事了,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性的。      话是这麽说,我还是挺想见羽扬的。      同他见面并不是什麽难事,换了衣服戴了帏帽,坐着没有任何标记的马车,从正门进入到羽扬的院子里,用的时间也不多。或者说小哥的消息来得太及时,我到得也太早了些,到他房间门口时才知道他这时在沐浴。      “陆玖?”      从不知道他听力有那麽好,我只是在门口问句话而已,就被他听出来了,我让其他人留在站外,里面的人也都出来,才肯进去。转到屏风後,他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坐在浴桶里,反而是站在那里的,“我刚回来,你怎麽就来了?”      兴奋激动,似乎还有些喜出望外?我看他,有些奇怪地问,“不是说已经入京了吗,小哥同我说的时候就是这样,所以我才过来的,快点坐下去,也不嫌丢人!”      “自己娘子面前,有什麽?”他一点也不介意,还有点赖皮地问我,“既然进来了,要不要同为夫一起……”      他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我歪头打量他,其实分别时间就一个月光景,回来之後却觉得隔了很久。时间短,他的长相自然变不到哪里去,都是熟得不能再熟悉了,眉眼,鼻尖,嘴唇,肩膀,锁骨,还有脸上那种染着某种想法的神情,没有变化,意识到这一点,我的眼眶有点热了。      他急急地从木桶里面出来,“你这是怎麽了?”      我抱住他,他的肩背都是湿的,摸了一把我又放开,看着自己的手有点发呆。      “陆玖?”他有点小心翼翼了。      “没什麽,突然就想那麽做,最近事情太多了,所以很容易哭,”我看他急急地擦干身体,又捞了件衣服披上,摇摇头,“你继续沐浴吧,我等你。”      “我本来就是想去见你的,又觉得这样风尘仆仆很影响我的形象,才想洗一洗,但显然你有重要的事。”      我将头埋到他怀里,再次抱住他,“之前很担心你们,长安和照唐都是我认得的,所以,现在照唐这样,我很难过,可又想不出办法去解决,更难过。”      “十五殿下,”我听他意味难明地轻叹一声,“其实你不用想得那麽多。”      他这话里好像有什麽……      “才一个月,你就瘦成这样,好像比之前还要瘦了,怕你担心还特意给你写了信,怎麽还是这样?”他的手摸到我腰上,“你真想跳掌上舞麽,像合德一样?”      摇摇头,还在想他刚才说的话。不过他的手真是太不老实了,本来还好好地放在我腰上的,摸着摸着,就开始向下移动了,身体更是开始轻轻地蹭着我的,将头埋在到我的发间,深吸了口气,“让我看看你里面,到底少了多少肉。”      说着说着就开始舔我的耳朵。      不想推开他,大概我自己也想这样,身体的反应比平时都快,没多久,腿间的湿意就很明显。他打横抱起我放到床上,身体压下来,唇堵住我的。我紧紧地抱着他的背,腿也盘到他腰上,也开始蹭向他,可就这个时候,又是一阵恶心,让我不得不推开他,侧身向外干呕。      “呜──”      羽扬皱着眉坐在一边看我,脸上表情很复杂,不可思议,又惊又喜,最後变成喜出望外,然後又苦下脸,忧心重重的样子。      “看我吐,你就那麽高兴吗?”虽然说他最後是很担心的表情,可之前那些我可一点也没错过,伸了腿去踢他,说起来也很委屈,“我那个时候上苍南山,大概被马车巅坏了,胃口就一直不好,又一直担心你们,搞得很想吐,虽然总吐不出什麽来,现在到了京里看到你们都平安,还是担心,大夫开了药,也还是这样。”      不知道哪里来的眼泪,明明觉得没什麽的,居然又开始哭,“我还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情绪都控制不住,变化又大,恶──”      “是我不好,”他干脆又诚恳地认错,拉了薄被盖住我,还跳下床去捡刚才扔到地上的衣服重新穿上,又去柜子里拿了些衣物出来,“你身体这麽不好,我还只想着做那种事,真是太不好了。你说你看过大夫了,药有效?”      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而且现在,下面都还是湿的,大腿磨蹭了几下,咬着唇不好意思同他说。      他的手按到我腿上,“不舒服?”      “没有。”      他有点儿心不在焉,“你说你来这里,是你小哥说我今天进京?”      点头,“他消息可比我灵通多了。”      “帮你开药的大夫是他请的?”      “是他让安洲帮忙请的,也算是他请的吧。”      他没再说什麽,只是深深地望着我,最後还是腻到我身上,慢慢地下滑,脑袋埋到我腿上去了,姿势很奇怪,“真没想到……”他的声音闷闷的,半天没再说话,可是呼吸出来热气隔着薄被喷到我腿上,害我又有点想……他转过头,枕着我的腿仰望我,“我想去见见你小哥。”      他的奇怪反应,同小哥之前让我来找他的奇怪举动串在一起,好像这两个人都发现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然後居然重大到要聚在一起讨论?他们能发现什麽,我自觉没说什麽奇怪的话,若是有消息,我肯定也能猜到一点点,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没头绪。那……是我身体的问题?      最近这样是有些不大正常,我从来没有这麽虚弱过,难道是得了什麽病?这样想,小哥的反应,还有那些话,还有羽扬的反应,似乎都能理解了,唔,大哥的那个恶鬼表情算不算在里面,还是说,他们都打算瞒着? 作家的话: 嗯,陆玖想歪了…… ☆、(11鲜币)253 成人之美   被瞒着的感觉真不好,我托着下巴,眼巴巴地盯着那扇在我面前关上的门──羽扬和小哥就在里面讨论些什麽,我觉得肯定是关於我,甚至肯定是关於我的身体,可是他们就是这麽光明正大地瞒着我。      “唉──”      “陆玖,怎麽一个人叹起气来?”      旁边坐下个人,听声音就知道是安洲,我扁扁嘴,有点委屈,“他们有事瞒我。”      安洲嘴角弯起来,“那你可以去问,何必一个人哀怨。”      “他们不同我说的,肯定是不想我知道,如果我问了,他们肯定会很为难,给的答案还不一定就是他们瞒的事,所以我就不去找不痛快了。”道理很明白啊。      “那你还……”      我用真正哀怨的眼神看他,“安洲哥哥,就是这样,才觉得更不痛快。”      他楞了一下,连眼睛里都含着笑意。      “不要笑得那麽开心啊,虽然在你们眼里都是小事……”我冲他抱怨,想起那大夫似乎是他找来的,正视他,“你是不是也知道一些啊?”      他表情一整,换得很正经,“旭直让我帮忙找个大夫,我自然就去找了,他没同我说过什麽。”      “安洲哥哥,”我盯他半天,直到他被我盯得不自在,我才转过头,“你可真不适合瞒着别人,也亏得我不容易生气,否则可就把你记恨上了,串通小哥他们一起瞒我。”这种故做正经的样子我小时候就经常干,只不过总会被大哥看出来。      门还是关得很紧,虽然说我可以不去问,却忍不住要想,正好安洲也在这里,我就问了,“是不是我得了什麽不治之症,他们怕我担心,所以才这样瞒着。我觉得哥哥和老爹也知道吧,不然怎麽会专门请了江宁厨子来让我多吃些饭,又说虽然国丧间不能兴歌舞,却容许我在自家楼子里跳,除了小的时候,好像就再没有这样好的事情了,嗯,小的时候也没那麽好的。”      安洲先是认真听我说,越到後面眼神越是奇怪,我觉得他若不是顾忌着长久以来一定要听完别人说话再发表意见的习惯,肯定早就笑出声来。我鼓起脸,“不要笑,虽然我的说法是奇怪了些,可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他们怎麽突然对我那麽好?      安洲最终还是笑出声了,而且还是大声的笑,笑得站在远处的侍从都探头过来看。      “陆玖,你真不该看那麽多话本的,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他否决得那麽快,我知道自己是猜错了,可是,如果不是同我有关,那是关於什麽的呢?      “旭直说你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怕你被闷坏了,他在找能让你开心的法子,”安洲站起来,转头看了眼小哥所在的房间,又看向我,“正好我最近也有些烦心事,想要出去散散心,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安洲……不像有烦心事的样子啊,刚才还笑得那麽开心。他是想让我去散散心吧,又怕说得太直接我不去,才绕了个弯要我陪他去。他很少做这样的事,我无法拒绝他伸过来扶我的手,更无法拒绝他带着点期盼的神情。      ……      我之前觉得他没有烦心事,现在发现好像错了。至少换作平时,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他要我戴上帏帽,也没提马车,反而是对我道了声失礼,将我侧抱上马,自己跟着也上了马,让我靠在他怀里。我有些忐忑,脸也有点发烫,换作是大哥小哥,或者是羽扬,都不会这个样子,难怪他要我戴帏帽遮脸。他马术很好,骑得很稳当,只不过我没有这麽侧骑过,有点担心滑下去,他的双臂护在我身体两侧,但他毕竟没有失礼到家地抱着我,虽然那样的话我肯定会更尴尬。      安洲在京里也是名公子,我与他共乘一骑,招来很多目光,他像没感觉到似的,就这样打马过街。      街道很熟悉,街道两侧的店铺也都很熟悉,我不喜欢这种熟悉,但被他这样护着,不找些事情做又觉得气氛很奇怪。正因为这样,我才看到黄莺提起的那些流民。内京城还算好,出了朱雀门,外城街道两旁有不少,大多席地而坐或卧,衣着破烂,有些还干脆在面前放了碗乞讨,他们身边的孩子各个又瘦又干。      “京里刚经过战事,家家户户都多少囤了些粮食,只是大家都怕战事再起,没人愿意施舍。大富之家也有些施善的,却因为流民太多解决不了问题。现在米粮最多的,反而是那些商人。”      他提到商人,我就想起羽扬,扬头看他,“安洲哥哥,你带我出来不是为了让我去劝说羽扬施善的吧?”      他一手按下我的头,在低头之前我看到他摇头了,“施善,我傅家也可以做。”      “哦……”这个是没错,傅家起於荆楚,米粮也是一支产业。      “只是来散散心。”他重复了一次。      他这样讲,那肯定是有心事,“安洲哥哥,你是有什麽心事?”      “不算什麽心事,”他提起缰绳,让马向右转,我以为他不会讲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我喜欢上一个姑娘。”      “……”我觉得他在耍我,“喜欢上一个姑娘算不得烦心事吧?况且以安洲哥哥的人品样貌家世,喜欢上谁只管上门提亲去就好了。”      他笑着摇头,“若真这麽容易,也确实算不得烦心事。”      他噙着笑,看向远方。      “那,”我努力地想他觉得不容易的事,“难道是姑娘心有所属?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有谁能比你更好的了。”      “真的?”      我用力点头,“当然的。”      他又笑,我给他的鼓励就这麽好笑呢?鼓起脸决定不理他了。      “君子不当夺人所好,而应有成人之美。”      “啊,要是都像你这样,岂不是只能在旁边看着,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心胸可真宽阔,“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去争取一下,就算争取不到,至少也要将心事告诉给他,否则以後想起来,肯定会後悔。再说了,兴许说了,还能有意外之喜呢。”      他半天没说话,愣愣地想什麽事想得出神了。      我只当他在考虑我说的话,也就安静下来看风景。安静下来之後发现其实没有什麽风景好看,他心事可真是太重了,还说来散心的呢,到这种野地来。      他拉了缰绳,停了马,将我的帏帽摘了下来,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後手指曲起,像小哥那样弹我的脸,像松了口气,“你说得也有道理,只不过,若她心有所属是确定的了,而且都已为人妇了,若说了,也只是平白增加她烦恼而已,既然没有结果,倒不如留在心里。”      人妇?我有些好奇了,他是看上谁了? 作家的话: 我好喜欢安洲,此处欠他番外一则 ☆、(12鲜币)254 初闻有喜   我扬头看他,手抓着他的衣襟,被他看了一眼,讪讪地放开了,“不想说就算了,嗯,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有只能自己知道的事。”      他屈着手指弹我,“别想了,旭直他们都不知道,我不想让她有一丝的麻烦,只是闷在心里想说说。”      “哦。”回去的路上我还不时看他,能让他这样牵肠挂肚,那姑娘不知道是怎麽样的性子。      “陆玖妹妹。”      “嗯?”      他转过脸,“别一直仰着头,叫人把脸给看了去,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好。”      “哦。”他确实是守礼,明明心情不好还会顾忌着这个。唔,但之前不是有把帏帽摘下来过吗,那时候是没看到旁人,可那里也不是什麽荒地,若是平时,经过的人会挺多,还是他看着没人才将我的帏帽摘下来的?不管了,反正安洲是不会对我如何的。      回到小哥的院落里,小哥同羽扬已经在外头喝着茶品着果,他们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痛痛快快地将话给说完了吗……安洲不会是觉得我在屋外等候的时候,眼神太怨念,才将我拖出去逛的吧,这才顺带用了那麽一个很具有冲击性的事情来引得我不去多想别的。      侧头瞥向安洲,这时在院内,我早就将帏帽摘下来了,他温和地冲我笑,又将食指放在唇上,这是在示意我不要多说?好吧,我点点头,决定不同他计较。冲着小哥他们走过去,“小哥!”      “饿不饿,来吃些点心。”小哥拉着我坐到他身边,将一边动也没动过的糕点放到我面前。      “旭直,此间无事,我便先回了。”      “慢走,不送。”      安洲走了之後,羽扬欲言又止,“陆玖……”      他耳朵有点红,看了眼小哥,我也跟着看小哥。他们是商量出了结果,现在打算告诉我了吗?有点期待答案,可看他们的表情,我又有些不想知道。      小哥一本正经地回看我,然後摇摇头,“你这麽看着我,想做什麽?”      是结果太不好了,他不愿意说吗?心里一阵黯然,跟着他摇头,“小哥总嫌我胖的,可最近却总劝着我吃东西,有些不像小哥了。”      “小……哥。”      羽扬那边才开了口,就被小哥恶狠狠地打断,“谁是你小哥?”      羽扬也有些不大自然,“既然刚才商定了结果,还是说了吧,陆玖会介意的,会多想的。”      “你会比我了解她?”小哥的语气是真的不怎麽好,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就听他继续说,“但这家夥,不知道会乱想,知道了之後不照样会乱想吗?”      我鼓起脸反驳,“但知道同不知道,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瞪我,我握住他的手,“说吧,与其让我这麽提心吊胆,还不如直接告诉我,也许我过段时间就豁达了呢,之後就能过上一段好日子了。”      他皱起眉,“什麽乱七八糟的,现在过的日子不好吗?”      “陆玖,”羽扬出声转移我的注意力,他闭了眼睛又睁开,一字一句似是很艰难,“你有喜了。”      “唔?”乍一听,还不明白话里的意思,可看着他们,发现他们俱是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的肚子,才有些後知後觉地跟着重复了一遍,“我有喜了?”伸手摸向平坦的肚子,直觉地反驳,“不可能,之前还请了大夫看过,说是宫寒不易受孕呢。”      “大夫当时是不是还开了药?大哥……之前没让你喝,不就是怕你受孕?後来,你每月癸水至,都痛得脸发白躺在床上动不了,且这情形越来越严重,大哥就开始让你喝药了。”      这事,是有印象。      小哥接着咬牙切齿,“他一边让你补着,一边自己又不忍着,我,我也是後来才知晓,他每日让你喝的药竟是那功用。”      所以,一边补着身体,一边还是那同大哥,甚至同小哥和羽扬做这种事,不易受孕也终於有喜了吗?      “小哥,我觉得还是依着我的建议为好,反正算时间,也同我成亲的时日差不离,不若就此揭了……”羽扬一点也不避诲,“何况众所周知,我的娘子本来就是许家的。”      “那也是外城的小户,突然变成了许大小姐,傻子也知道有猫腻,”小哥侧头看他一眼,又转过来看我,“我倒是高兴的,若是现在就让人知晓,大哥现在是位高权重,名声经不起半点损,我就不同,同爹娘说是我的,那他们怎样也会为我办婚事。”      “小,小哥!”      他狠狠地瞪我,“若是能这样做多好?偏偏你之前不争气,居然让那,那一位躲到家里,现在,这算什麽事!”      “同他有什麽关系?”怎麽又扯上长安?      “你说,若有人问起此事,他会如何回答?”      “谁也不知道啊。”我纳闷了。      小哥叹了口气,根本就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羽扬倒愿意为我解释,“虽然众人不晓此事,但也知道他是之前就秘密进京,藏在哪里的。若有人问起他藏身何处,以他的性子,自然会答藏在许家。这样众人便会以为你们许氏是站在他那一边的。”      “偏偏这点是谁也知道的,所以他定然会答一个让我们不得不同他更亲近的答案,”小哥有点凶,手指弹我的额头,“说他藏身在许大小姐的花园里。”      额头有点疼,我好像有点明白,大哥同小哥知道长安躲在我那里後,生气的缘由了。      “那自然会有好事者问起,许大小姐怎地愿意冒险藏人在自己的花园里,”羽扬同他简直是好拍挡了,“或者问,他怎麽就敢冒险藏在许府,毕竟,你同十五殿下之间的情谊也不是一般二般的。”      喂,这话说得有点酸了吧?我瞪他,却又被小哥弹了一下,“那他自然可以答,你们自幼就认识,也不知怎地一见倾心,加上多年感情,自然是是郎情妾意生死相许了。”      我不由地睁大眼睛,“要是这样,照唐知道了岂不是恨死我?”      小哥弹得更用力了,“你用不用这样蠢,到现在还想着皇家的事?你要想着,如何才能不用入宫!”      羽扬的语气也不怎麽妙,“他躲在你那里的时间,也同你……的时间差不多,他若要指认你们私定终身,那怎样也会被接进宫里的。”      “可是,他明知道我不喜欢宫里头……”      “现在知道怕得小脸发白了?”小哥说话不怎麽客气。      “你们也说长安是要做明君的,明君怎麽会……”他们将事情说得那麽清楚,我也不得不信了几分。有喜,我有孩子了?这一点,我还是不怎麽能接受,“我怎麽就,就有了?”      小哥一撇嘴,“男女交合,本就是能有孩子的。”      羽扬的眼神也有些飘乎,他咬咬唇,“你我是夫妻,成婚生子,有何不对?”      “可是,可是……”      “这事有些麻烦,但我自然会替你解决掉,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担惊受怕,”小哥抚我的头,“不要怕,肯定不会让你担什麽事。”      “小哥,我还是觉得,我那主意最好。”羽扬很是坚定。      “我不会答应,”小哥将我扶起来,“她只能姓许,现在是许大小姐,将来也只能是许夫人。” 作家的话: 其实他们都是一边希望她早点有孕,这样就能更加名正言顺来的,小哥在陆玖面前却只怪老大不知检点……羽扬也不揭穿他,这两个东西狼狈为奸了 ☆、(6鲜币)255 顾虑重重   我算是知道了,他们关门商量的结果,就是决定告诉我这件事情。而关於如何解决这件事,好像还没决定好。      肚子还是扁平扁平的,虽说经小哥提醒,我才知道这些时间会莫名其妙地想吐,莫名其妙地发脾气想哭,都是因为有身孕。但还是觉得,不是很相信。      “也才两个月,怎麽可能凸出来。”小哥的手覆上我的。      我靠在他身上,“小哥,我害怕。”      怕什麽呢,我觉得自己一个人好好的,虽然已经决定同他们三个……那样下去,可也只是自己的事。现在有了孩子,就要想更多的事情,可是我连自己的事,有时都还理不清呢。      “但凡是个姑娘家,总是会有孩子的,怕什麽,我就在你左右。”他伸了手臂,将我揽过去。      “兴许要成亲了,”我握住他的手,“若是,若是我嫁了哥哥,小哥你……”      他有点不高兴地皱眉,“我本来想借着这机会,同爹娘说一说,也学着钱将军的法子,顺势地娶了你。可现在因为太子的事情,又不敢乱动了。”      “可我若是嫁了人,他也没什麽好说的吧?”其实说就让他说吧,我觉得家里,或者是两个哥哥,肯定能找到办法解决的。      “他若坚称那是他的孩子,宫里自然是会向你讨要的。”      “可,那明明不是他的,为什麽他要替我们养着?我的孩子,自然要自己养。”不过真的有孩子吗,我伸手指使劲向下按,手被小哥拉住。      “他身为皇长孙,这皇位……来得自然不怎麽名正言顺。父位子承,哪里有跳过叔叔直接到侄子那一辈的?”小哥引着我的手摸肚子,“何况,他又囚了十五殿下,他现在虽然是皇太子,又立即要登基,这根基其实并不算稳。我们许氏,在他登基之前就站在他那边,算是他的助力,许氏大族,不论朝中还是在野,都有许多人在。更不说我们的那些产业;但他既然要坐稳那个位子,光有大哥同他的交情自然是不足的,从古自今,表达双方诚意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我们家里最疼的就是你,可也只有你,之前大哥又在先帝与文武百官之前求了婚,他不好明着抢,所以若用些手段能到手,何苦不用?”      “不怎麽懂。”除了知道他根基不稳,又想着要同我们家关系进一步,我还是没想到同我肚中的孩子有什麽关系。      “以你的脑袋,自然是想不到的,”小哥不等我瞪他,又继续,“你的孩子,不是大哥的就是我的,大哥是长子,这就是许氏嫡孙,他要了去养在宫里,当个质子也是不错的。”      “什,什麽?”质子?长安怎麽会想到那里?我有点不信他,“且不说他是不是真会有这种打算,这孩子,若是羽扬的呢?”      小哥难得地皱着脸,很不愿去想那种可能似的,“那他就拉到了钱氏,又不亏。”      “所以,这就是你打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有孕的原因吗?可是其他人就算了,怎麽连我也瞒着?”我有些不满。      “你之前觉得太过忧虑才导致那样的反应,这想法也没什麽不好的,至少大哥应该没发现这点。”他侧头打量着我的脸,“要不要告诉大哥呢,你说,他若是知道了,会怎麽做?”      小哥固然是因为种种顾虑犹豫不决,想要拿大哥的办法做参考,可我觉得他的语气和表情里,怎麽都透着点幸灾乐祸,当然不是对我,而是对於大哥的。 ☆、(8鲜币)256 先下手为强   小哥送着我回到院子里, “其余的都别多想,反正有我,你就算再难过再想念别人,也得先想想你自己……”      我自己,如果可以不要的话,我才不想要肚子里的肉呢,按小哥的话说,出现的不是时候,又分不清是谁的,这让我觉得非常惭愧。可他同羽扬两个人都不让我这麽想,说虽然时局复杂,但我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也要保下来。我并不觉得孩子的意义有多重大,但他们在乎,我也就跟着在乎吧。      我点了头,他才让他的侍从随安捧来两本书给我,“为防你在家里闲得无聊又愁得想哭,特意给你找的话本,有空就看看。”      “唔。”      他又坐着逗了我很久,在我差不多忘记那些烦心事之後,大哥来了。      “旭直,我有话同陆玖说。”      小哥拍拍我的肩,转身语气又变得很耍赖,“就不能同我说麽?”      他之前还让我找大哥问主意,现在怎麽又故意这样说?      大哥拉过一把凳子坐下,示意我给他倒茶,然後才慢条斯理地回小哥一句,“主要是同陆玖说的,你若是要听,也无妨。”      他们两个这算是在吵架吗?语气和表情都有点奇怪,我捧着刚倒好茶的杯子,看着他们。      小哥大约本来是想要走的,现在被大哥一说,又坐下了,“我有什麽听不得?”      我看向大哥,觉得有点不妙,“是知道韩楚的下落了吗?”      他摇头,“陆玖,我同太子殿下谈过了,他说先皇同我们的约定还是可以继续遵循的,他登基之後,会大宴群臣,那时候你去跳剑舞。”      “他一定会说满意吗?”      大哥点头,“今天上午同他说过了,虽然说是国丧,可等他同意赐婚,再将那些程序走完,我们就可成亲了。”      我听着他说“说过了”的时候似乎有点在磨牙,不过他这麽笃定,加上下午小哥才同我说的那些事,我觉得成亲是应该的,正想同意,就见小哥冲我摇头。      “小哥?”      他拉住我的手,一副很挣扎的表情,大哥瞥他一眼,自顾自倒了茶喝。小哥瞅我一眼,“她不能去跳。”      大哥挑眉,“怎麽不能?”      “她,她……”      能言善辩的小哥又卡壳了,我侧头看他,想了想,捏捏他的手,“小哥说我有孩子了,唔,是不是到成亲的时候,我的肚子都该圆滚滚凸出来了?”      他这表情总归是在纠结要不要同大哥讲这件事吧,可他之前还说拿不定主意的,现在正好大哥在,又正好提到婚事,我觉得正好说出来讨论讨论。      大哥居然是一脸震惊,他身体前倾,似乎要来抓我的手,顿了一下停在那里,“你这几天吃不下东西,是因为有身孕?”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但这段时间总是会觉得恶心。”      “近两个月了,太子五日後登基,她不能跳。”小哥幽幽地说明为什麽不让我去跳。      我转头看大哥,他的表情很奇怪,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沈思的,“别管他,大概是需要一些时候反应的,      想起羽扬知道这事欣喜若狂的样子,连大哥这麽镇定的人也会有这麽可笑的时候,我拉小哥的手,“你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是什麽样子?”      他横我一眼,没声好气,“我才不像他们那麽傻。”      “是不是在山上,我一直吐的时候你就想到了,是不是,所以才会开始看医书,还装模作样地给我把脉,有把到吗?我就说,你从来没看过医书,怎麽会突然捡起来看,是装的吧?”其实不管他怎麽回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他的脸从耳根开始红了一大片。      我咧嘴笑,“真可惜我没见着。”      他又瞪我。      我一点也不怕他,“现在这样也好啦,小哥这麽厚脸皮的,可真难得脸红。”      正同小哥打闹间,大哥突然站起来,“旭直你一早就知道,怎麽没说?”      小哥没声好气,“你自然知道原因。”      “他答应我会下旨!”      “什麽下旨?”      小哥皱起眉,“他答应下旨,让陆玖去大典上跳剑舞,跳完就赐婚?”      大哥侧过脸不答。      “我就知道,”小哥语气更加不好,“那你说,现在要怎麽办?”      “我不能跳吗?”我觉得除了经常想吐,其实也没有别的什麽问题啊,为什麽不能跳?      “不能。”他们二人异口同声。      我扁扁嘴,明智地不去问原因。 ☆、(8鲜币)257 东宫的旨意   大哥慢慢地站起来,“我现在就进宫,找个缘由让他打消下旨的念头。”      “大哥你同殿下关系好,我在这里祝你马到功成。”小哥喜上眉稍,似乎占到了什麽大便宜。      大哥睨他,又转过来看我,“等我回来,再来看你。”      我点头,觉得有身孕似乎也不错……我本来就不想当着那麽多人面跳舞,现在终於有理由不用去跳了。      “胆子小不敢跳就同他说啊。”小哥很了解我,摸着我的脑袋这样说。      我转头看他,“你在高兴些什麽?”      “他想要先下手,抢到你夫君的名头,现在大概要换个法子了,他肯定不敢同殿下说你有身子的事,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兴许过些时日,又是我占了先机。”      他得意洋洋,我就有些怀疑,“你早就料到了?”      “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只是预料之外的喜事,所以特别高兴。”他拍拍我,“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去找老爹商量商量。”      “也要老爹知道吗?”      他点头,“他总会知道的,与其到最後,不如先告诉他。”      说得也有道理,“要我跟去吗?”      “你要是不敢去就算了。”      我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没脸去见他,摇头,“我不想去。”      “那你坐着吧。”      我怎麽觉着从我说不去了之後,小哥本来就灿烂的脸更加灿烂了。算了,向老爹坦白已经有了不知道谁的孩子这种事,我还真是做不来的。我只是想知道,他们这样抢着要夫君的名头,若发现孩子是别人的,会怎麽想呢?      如果是大哥的孩子,那是不是会像他一些?那我还是想要个羽扬的孩子,肯定会很漂亮。其实像他们任何一个都不错,只要别像我那麽傻就好了。      手握成拳放在肚子上,无意识地又伸手指按在肚子上,现在好像稍微有些真实感了,但更真实的是,我的婚事肯定是近了。成亲之後,会不会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窗户半开着,很容易就看到自己的院子,郁郁葱葱的芍药,还有已经被青藤缠得看不到影子的木梯。照唐还在宫里被禁着,韩楚则是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照唐那里我是不能随便去的,韩楚的那里,我很久没有去了。      提起裙子走到墙边,摸着木梯,抬起腿就向上爬,站在墙头,刚好能看到他的院子,翻了个身,脚踩在他院落里的梯子上,看到青萍姐姐匆匆地跑过来。      “小姐,皇太子殿下有旨,老爷说你也要露面。”      “哎?”大哥才刚走不久啊,这道旨意就到家里了,那大哥是来不及让长安打消主意了?      “小姐,快下来打扮打扮。”      “哦。”我记着小哥说的话,不能随意跳动,还是慢腾腾地从梯子上下来。青萍姐姐帮我换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头发,才牵着我去接旨。      “监国皇太子殿下有旨,着许氏陆玖郡主……”      他的意思就是让我去当着众人的面跳支剑舞,我有些迷茫地领了旨,小哥将我扶起来。老爹将传旨的公公送出门去,我低下头,不敢再去看老爹,别过脸小声地问小哥,“你全都交代了?”      “这不是什麽丢脸的事,”小哥带着我去家里专门放圣旨的房间,言语间已经没有之前的欣喜了,“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不是应该的麽?”      “那你为什麽不高兴了?”      他没声好气,也不掩饰了,“我同老爹说,你有了身孕,可能是我的,他却不同意!”      “老爹是不是同娘亲一样,觉得我很……”      “当然不是,我觉得似乎同你母亲的事情有些关系,他大约是怕你重蹈覆辙之类的,老人家总会这样,”他指点我将圣旨放好,“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相信。”      “可是小哥,爹真的没有说我什麽吗?”我觉得不大相信。      “放心,爹是向着你的,他只是斥责我不懂事欺负你,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怎麽想的,为什麽大哥可以,我就不行。”      他言语间很多怨气,“陆玖,你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吧?”      “我,我觉得……”我苦恼地不知道怎麽说。      他忽然又笑,弹我的额头,“我就知道问了你也是白问,是不是觉得嫁了我就辜负了大哥,所以说不出口,嗯?男人的名声并不重要,不若你直接去向殿下要求退婚,这样也可以不用跳舞。你要不要去说,反正你也不喜欢在那些人面前跳的,你点个头,我立即赶车送你去宫里。”      “小哥……”他虽然在笑,我总觉得他眼底有些阴霾,“是不是老爹说了什麽让你很不高兴的话,你这样笑一点也不好看。”      他不说话,也不笑了,就这样看了我挺久,眼里的阴霾渐渐散去,嘴唇动了动要说些什麽。      老管事吴叔走近了,“公子,小姐,老爷有话要同小姐说,让你去他书房。”      我心里很没底,无措地看了眼小哥,“吴叔,老爹就找我一个人?”      “是的,小姐。”      “别怕,我陪你去。”小哥牵了我的手,走在我前面。 ☆、(12鲜币)258 意外的宽容   “老爹。”      我低着头走进去,还是不敢看他。      “你低着头是在同谁讲话?”      老爹语气不怎麽好,我不禁抬头看他,而他正看着我身侧的小哥,“还有旭直,我是有话同陆玖说,你跟进来做什麽?”      “爹,陆玖她……”      “你先出去。”      老爹不让小哥说完话就赶他出去,是不是表示他心情非常之不好呢,是被我的事给气的?      小哥捏我的手心,示意我不担心,“爹,我的事都没有瞒您,您还有什麽事好瞒的呢?陆玖她现在很是不安,您摆出这个态度她会吓到的。”      小哥一转身,将房间里的其余人等都赶出去,然後就将书房的门关上,关上之前,还不忘细致地叮嘱,“不许偷听。”然後他才转过来,拉着我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又巴巴地搬了椅子放到老爹身边。      “爹,坐。”小哥难得狗腿成这样,他之前好像还对老爹愤愤不平,现在这举动,明摆着是想要赖着不走。      “得了,旭直,她这样由着你们胡闹,我不好好教训她,哪里像话?”老爹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在椅子上坐下。      我顿时大窘,脸上发烫,爹果然是觉得我在胡来了,“老爹……”      “爹,陆玖她……”      老爹又瞪他,“让我把话说完。”      小哥就在我身边坐下,手覆在我的手上,“爹,我之前说的,确是真心话。不是说人都会偏爱小儿子麽,你却偏着大哥。”      小哥的语气像是在闹别扭,可见着老爹眼睛瞟到桌上,又很狗腿地给他倒好茶。      “妇道人家才偏着么子,”老爹接了杯子喝茶,“陆玖,你可别被他骗了,他哪里是担心你害怕,只是怕我说出些话让你觉得则平好而已。”      这麽半天都没有进入正题,我其实已经没有之前那麽害怕了,更何况还有小哥狗腿的模样,看着就令人想笑,我确实是不怕了的。      小哥偏开头,“爹是要说过去的事,我如何听不得?”      欸?我还以为是为了教训我的,过去的事是指,“爹是要说我母亲的事吗?”      老爹肯定是看到我的表情了,一本正经地喝了口茶,“当然不只是那些往事,你肚子的事也是要说的。”      “我,我,我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在这种事上我根本一点底气也没有。      “你当然想不到,则平旭直这两个混蛋会想不到吗?”老爹将杯子往桌上一放,“自小教育你们,说凡事要忍,现在把你害成这样,不想着解决问题,还想着要怎麽样抢到手!”      这个……我转头看小哥。      小哥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这些话您之前已经说过了,所以我才觉得您太偏着大哥了,为什麽他可以,我就不可以?官场不好混,这话也是您说的,大哥入了官场,那些酒宴应酬肯定是免不了的,到时候让陆玖怎麽办?她人小脑袋小心眼也小,别说看到了,就算听到什麽也肯定会偷偷地躲着哭的。”      这个对话的进展有点出乎意料了,我还以为是来谈怎麽交代孩子的事的。虽然小哥是在为我着想,可是怎麽能那麽说我呢?      老爹面不改色,“你不用逮着机会就说则平的坏话,他也算是官场多年,可有夜里迟归过?可有传什麽红颜知己过?”      完全没有,在江宁的时候他有时间就陪着我在外头玩,回到京里,就算偶尔晚归,身上却从来没有脂粉味。我低着头默默地将他同自己作了个对比,觉得坏心勾三搭四的一直是我。      “就不说这个,同陆玖……也是他开的头,经常夜宿在她闺房里头的也是他,一点也没有考虑过陆玖的名声,之前还说要去宫里求殿下打消下旨的念头,结果圣旨还是来了。”小哥咕哝着。      这回换我去捏他的手心了,无论是大哥还是小哥,我觉得与他们同床做那种事,并不是什麽可以拿出来在老爹面前讲的事。我已经窘迫到难堪了,就算大哥不考虑我的名声,一点也不拒绝他的我,岂不是更不要脸?      “……陆玖,你别介意,我只是刚才……”小哥在我面前蹲下身,一定要我看他。      我知道他之前同老爹谈话的内容肯定让他很不开心,才会有这样的反常,可是听着还是难受。      “陆玖你不用多想,”老爹还是很温和,“你有身孕,我一早就知道了,你从上山开始吐到现在,总有人能看出来,不过不用担心,知道的人绝不会多说半句。”      老爹早就知道?我惊地抬头看他,我自己都还只是才知道,突然想到什麽,“所以才会请江宁的厨子?”      他点头,“莫担心,无论如何,你的亲事肯定能成,至於孩子……到时候就称是不足月出生便是,这并不是大事。则平既然说了去找太子,那肯定是能让太子另外下道旨,责令速速成亲的。”      老爹说得笃定,我也跟着慢慢安心了,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老爹,我,小哥之前说的是真的,我这样一点都不守妇道,甚至还同羽扬那样暗中结亲,我也知道是很丢脸的,可,可这些都是我自己想清楚了的,所以一点也不怪他们。孩子我是没有想过……”      因为紧张,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麽,只是很想把那些一次性都坦白掉。      “你同芦家的事,钱将军有知会过我。”      老爹又说了件让我很吃惊的事。      “别惊讶,老将军虽然将这事做的滴水不漏,但你是毕竟是许家的女儿,老将军已经替芦羽扬提过亲了,甚至还偷偷地送了六十四抬的聘礼。”      “欸──”      “你这样同嫁人数人以常人看,确是不合礼教,”老爹曲起手指扣着桌子,“你拼着自己的名声也愿意维持这样,是你心善,这也算是好事,至少比……亦辰要好。”      我知道母亲的名字是叫许亦辰,但老爹这样直呼她的闺名,是不是关系太过亲近了些?      “爹,你这意思是同意了的?”小哥喜出望外地问道,声音也比刚才大了几分。      “你若能做到刚才说的,又愿意没名没份,我有什麽不同意的,这个儿子不中用还有另一个,则平不错,宗正……也可以随时叫回来尽孝道了。”      小哥跪在老爹面前,“儿子不孝,外头闲言碎语我是不怕,只怕将来连带着坏了爹的名声。”      “你还是太嫩了,”老爹的手按在小哥头上,“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就知道外头闲言碎语,是完全不能伤到我们的。”      他这话好像不只是说给小哥听的,因为说话的时候,他还看着我。我本来想得很麻烦很难办的事,在老爹这里好像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被他这麽教训了几句,顿时一点压力也没有了,但还有件事不大明白。      “老爹,我想知道……”      我想知道原因。我也曾设身处地的想过,若换作大哥小哥都喜欢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我会不会愿意他们这样委屈自己,那结果是我不愿意,所以我才觉得没脸见老爹娘亲,也所以我才很紧张老爹的反应。他对於我这样的宽容当然让我意外,可是原因呢,我实在想不到他愿意委屈两个哥哥将就我一个人的原因,血浓於水,我毕竟不是他的孩子。 作家的话: 咳,我回来啦 不好意思,由於过於话唠,老爹讲过去的故事要留到下一章了 ☆、(11鲜币)259 独当一面   “那自然是有原因的,”老爹捏了把胡子,好像在琢磨着要不要同我们说,最後摇摇头,“还是说了吧,免得你走一样的路。”      “什麽叫一样的路?”      “亦辰按辈份,是我的表姑。家里……会把年纪相仿的孩童集在一起念书,然後看各人自己的选择,或入仕,或入伍,或干脆做学问,我同她是在那时认识的。她比我小几岁,那时我同她,就像你同则平这样。”      年纪差了许多麽?      “在我这一辈,选择进京的很少,她不愿意在本家的学堂里学,偷偷地跟着来了。”老爹笑着看我,“这一点,你还是很像你母亲的。”      我鼓起脸,“老爹你也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      老爹吹了胡子不理我,继续说他的往事“她不知怎麽地,也喜欢上了跳舞,胆子也大,偷偷地去了京里的乐坊,向那儿的高手学跳舞。我忙於春试,等榜上题名,混到官职之後,她跳了支舞说是庆祝,我才晓得她那些时候跑到哪里去了。”      啊,这个是同我有点像,可老爹似乎不怎麽赞同的样子,我扁扁嘴辩解,“因为会很无聊,初到一个地方,其他人同自己想法都不一样,她们都是要安心当大家闺秀的,哥哥又没什麽时间陪我,我当然只能自己去找乐子。跳舞……至少也能打发时间。”      被老爹的目光看得低下头去,还是忍不住再继续说一句,“况且语言也不通嘛,方言哪里是那麽好懂的?”      “明知道做错了,却还是理直气壮,这样的性格也很像,”老爹露出怀念的神色,“亦辰的胆子比你大得多,她在坊间厮混不说,还会偷偷地混在那些舞妓之间去各位大人家里献舞。”      “後来,家里来了位贵客,当时我不过七品京官,那位贵客……是怀太子殿下,当时的皇长孙殿下。”      怀太子是长安的父亲,我听说那位殿下似乎一直郁郁寡欢,所以才会等不到坐上皇位的那天。听老爹的语气,他是来找母亲的?      “怀太子为人坦率爽朗,直言自己是为了许家那位大胆的小姐来的。”      “欸?”坦率爽朗,不是说郁郁寡欢的吗?      “我自那时才知道她平时都在做些什麽,”老爹无奈地笑笑,“到後来陆续地有人上门以各种理由来找她。”      “那,那她……”听着应该一直在京城才对,怎麽会嫁到江宁去的?      “我同她,就像你和则平一样,年纪差得颇多,辈份也差了一截,”老爹含糊地一带而过,“我觉得她年纪小,心思未定,多见见其他公子也并不坏,他们来见她我也不阻止,只是对外称她是我妹妹。”      “怀太子对她用情很深,那时他的妃子才薨逝不久,他便想要娶亦辰为妃,甚至还求到当时的陛下那儿。”      “先帝觉得亦辰并不适合当妃子,可挨不住怀太子的苦求,便答应了,只提了一个要求──要她跳一支令他满意的舞。”      我心里一紧。   t   “亦辰跳得正是剑舞,先帝看了之後只评了一句‘剑器舞动惊四方’。”      “那是答应了婚事?”我问了,後知後觉,想起她若是嫁了怀太子,就不该有我了。      老爹面有苦色,“她那剑舞……凌厉绝决,可配着她当晚那身衣服,真像是天上来的。我那时只看到了舞,没看到包含在舞里的意思。她那天晚上喝得烂醉,次日在家里躺了一天,第三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是走了?”      “她独身一人,离京南下,没回本家,反而是去了江南。虽然说芦公子并不算委屈她,怀太子哪里会甘心,这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後面的事情?”应该是大哥说的冤案了吧,“後面的案子同怀太子有关吗,难怪哥哥说想要平反很有些难度。”      “则平从我这里听到过一点,然後就想到去江宁查案,他那时就已经下决心了吧,才会这麽干巴巴地带着你去江宁,等你知道的时候他连案子都查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老爹瞅了眼小哥,小哥很快又往他杯里倒茶。      他边倒茶还边抱怨,“现在辛苦侍候你的人是我,怎麽还在她面前讲大哥的好处?”      “有些事,他先想到了,先做了,你就不能否认他,”老爹笑眯眯地抿茶,“陆玖,我同你说这些,只是要你清楚,亦辰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出的事,但我绝对不会让你重蹈覆辙,明白麽?你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不要畏手畏脚,则平绝对会护着你的。”      “不说他,我绝对会护你到底。”小哥拍拍胸,很不满老爹总为大哥说话的模样。      可老爹却不让他得意,只瞥他一眼,“你现在,凭什麽?”      小哥有些气短。      “要护着一个人,是要有绝对的底气的,你现在还没有,则平有,所以我向着他。”      ……      小哥受了莫大的刺激,送我回院子的路上闷闷不乐,等送我回了房间,他才突然出声,“也不过是早出生几年而已……”      “小哥,怎麽还想着那事?”      “现在这样就算了,他总会比我先老。”他又自言自语,然後就好像什麽事都没发生一样,“不想了!”      “小哥,你说我娘当年,为什麽要离京啊,就因为不喜欢怀太子吗?虽然嫁入宫廷不好,可以长安的长相同性格来推断的话,怀太子当年应该也不差啊。难道娘心里有人了?”一个人离开京城,不会害怕的吗?      “老爹不是说了吗,他们两人当年,与你和老哥差不多……哼,又让我找到一个偏心的理由。”      “那不是说年纪吗……”被小哥瞪了一眼,我才决心向那个方向想,然後当年那些事在我脑里,才慢慢地有了个轮廓。      小哥又皱起眉,“难怪老哥御前求先帝指婚,先帝会答应得那麽爽快,他压根就没想让你嫁出去吧?”      “为什麽?”我觉得好像是我自己一直拖着啊,怕跳得不够好。      “要令他满意,你母亲害得怀太子从此郁郁寡欢,先帝怎麽可能会满意?好在他已经驾崩……就是不知道,现在的那位太子殿下知道不知道,也要看他会怎麽想。”      对,哦。这事,长安知道吗?可是有老爹才给我的底气,我也只担心了一会儿,就捉起小哥话里的病脚,“你怎麽知道是我娘害得怀太子从此郁郁寡欢的?听老爹的语气,那个怀太子不是还同我爹娘的冤案有关吗?”      小哥曲起手指重重地刮我鼻子,“算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既然有老爹给你挡着,你就像这样精神下去好了,我也会快些独当一面的。”      结果他还是介意老爹说的话麽? 作家的话: 小陆玖的亲娘当年人见人爱…… ☆、(12鲜币)260    大哥到了晚饭的时候还没有回来。      我有点担心他,但小哥根本不在意,“以他同太子殿下的交情,肯定能成的。倒是你,晚上吃得挺多,散步吧。”      他一定要拖着我从走得全身出了汗,才放我去沐浴。可整个人才浸入浴桶里面,就听见小哥在外头喊,“别泡太久,我等你出浴。”      “小哥!”我倒奇怪碧针姐姐和青苹姐姐哪里去了。      “泡得太久会着凉,你现在不能受凉。”      “我知道了,我会很快出来的,你别在外头等,我会不好意思。”本来想好好放松的,现在僵着身体,又想多泡一会儿又想立即出来。      “好了,我去找本书看。”      屏风外有小小的响动,小哥应该是去找书了,我舒了口气,更深地浸到浴桶里面,这几天的忧虑已经消失了,难得吃得饱了,散了会步又觉得累,水暖暖的浸了花瓣飘着香,是这些天来头一次觉得心满意足。      ……      “陆玖,陆玖?”      我听见小哥在叫我,可是他不是说了要看书的麽,让我多躺一会都不行吗?我偏过头不想理他,可是他还是很固执地叫着。      “我要再泡一会儿……”      我是听见自己这样说的。      “陆玖,你该出来了。”      我摇头,一点都不想动,“不……”      说话声音都懒懒的,我觉得小哥应该会让我再浸一会儿。      “陆玖?”他的声音似乎是消失了,可是我好像又的到别的什麽。      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可是不想去管,反正有小哥。可等我一觉睡醒,身边的人是大哥。      我看着他,结果他也转头看我。      “哥哥,你是什麽时候来的?”他还醒着,所以我睡得应该不久,但小哥怎麽不在呢?我记得他之前还在屏风外头使坏。      “你在浴桶里睡着了,旭直搬你出来的时候,我进来的。”      “我睡着……他可以叫我的嘛,为什麽要把我搬出来了,而且那个时候我又没有睡太久,只是眯了会儿眼睛。”      大哥显然不同意我的说法,“旭直说他看了一会儿书,你在里面就一直没什麽声音,等他进去看的时候,你已经睡得很迷糊了,而且还差点就滑到桶里头去。”      “啊──”我坐起来,有那麽一点不好意思,“泡在木桶里面很舒服,我只是想眯一下的,唔,哥哥,长安他说怎麽办?”      他握着我的手,“我昨天入宫表示已经‘迫不及待’要迎你回家了,毕竟洁身自好多年,急迫地想将娘子迎回家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明天会召你入宫,交待一些事情,然後下旨在他登基之後成婚。”      “他有什麽事要交代我的?”      “这是要点,陆玖,你要记住,不管明天他要求什麽,你都要拒绝,无论什麽要求。”      我知道大哥的意思,可还是很想开个玩笑,“唔,那他要求我们尽早完婚呢,我也拒绝吗?”      脸被揪了一下,大哥似笑非笑,“你尽可以拒绝的。”      “哼,威胁我,咬死你!”我扑到他身上咬他。      “记住了麽,事关我们整个许家,无论如何都不要答应。”他扶住我的腰,倒也没躲开我的“攻击”。      “知道啦!”咬了半天,他好像都不痛不痒,我有些丧气,趴在他身上不想动,结果他推了推我,“别趴着,要麽侧着,要麽躺着。”      “我喜欢趴着。”再不愿意也要按他说的做,我知道那肯定是为了孩子什麽的。      大哥含着笑,微侧过身来拨开我的衣服,“让我看看你。”      “有什麽好看的?”我向後退了一些。      他看着我,视线慢慢地下移,从我的眼睛到我的唇,然後慢慢地移到我的胸前,继续下移,停在腹部。      “哥哥……”      我缩了一下,“有什麽好看的!”      “这里,以後会鼓起来。”      “会有多鼓?”我觉得我是被吓到了,“孩子那麽大,那得有多大?”      “没有那麽大,像个……小西瓜吧。”      “西瓜!”      “别怕,我会陪着你的。”他低头去亲吻我的肚子。      “痒!”我扭动着要避开他。      “这里痒麽,换这里?”      他根本就只是稍微地移了一下而已,“好痒,唔,哈哈……哥哥,我,要是裂了怎麽办?”      “什麽裂开?”他一手撑起身体,一手在我肚子上来回摸。      “现在还是平的,要是像西瓜一样,不是会裂开的吗,西瓜就有碰一下就裂掉的,我不想要自己的肚子裂开,”我甩开他的手,拍了一下,“能不能不要?”      “不会裂开,要是会裂开,岂不是人人都没娘了?”他再次低头舔我的肚子。      “还是觉得怕。”      “别怕,慢慢的,我都会陪着你。”      “你是想要陪着我的肚子吧?”我才不信他,“从头到尾都在摸肚子,亲肚子,还怕我趴着压到肚子,你明知道我最喜欢趴着了,我现在就想趴着!”      嘴巴被他轻咬住,要说的话都被堵在里面。      我拍他的肩膀,拍了几下他才离开一些,“怎麽了?”      “你,你们都只关心我的肚子了,现在一点都不关心我。”      “你的肚子不是长在你身上麽?”      “不一样!”我决定避开他,可是被拉回来,他笑着看我,“你在嫉妒自己的肚子?”      “你们都关心这个孩子,不关心我了,小哥虽然不告诉我,可是在山上的时候还是盯着我吃饭,就算回京了,还给我灌药汤,说什麽会让我不那麽难受,其实也是安胎药。”而且就算是羽扬,在知晓我有孕以後,也是在想着要怎麽办,一点也不关心我的想法。我把衣服拢起来,瞪着大哥,“我不要孩子了!”      “陆玖。”      他坐起来,好像还想说些什麽。      “我才不要孩子!”我背过他,卷了薄被趴着就睡,气乎乎地不想理他,不,还有他们,我也不想理会了。      就算他手搭在我肩膀上想要试着将我掰过来,就算他亲我的耳朵,就算他在我旁边解释,“你还这麽小,确实是没有想过要你现在就有孩子的。可是现在有了,若是不好好养着,你滑胎了,或是如何,对你身体的伤害更大。”      我还是没有理他,只是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很异常委屈。      “陆玖,你想想,孩子将来总会是别人家的,而你则是我的,你觉得换了你,会关心哪个?”      “不管现在最关心哪个,我走到哪里不是都得想着他麽,”我转过身去拍打他,“都是你,我本来完全不用想这些事的,都是你的错!”      “嗯,都是我的错。”      他这样态度诚恳地认错,我还是觉得不高兴,还是有气,眼泪也不停往下流。他从床头拿了帕子给我擦脸,叹了一声,“不要对你的身体不好,若非如此,现在不要也便算了。”      “你说谎!”      “真的。”      “胡说!”      “是真的,陆玖。”      还是被他抱住,眼泪也不用再擦了,全都擦到他衣服上,我不解气地将他的前襟全蹭湿了,才不再折腾。      “就算你有了孩子,在我眼里,最重要的,还是你;”他一下一下地抚着我的头发,“你可是我又求着爹,又求着先皇,又求了长安才求回来的,谁也比不上你,嗯?”      “真的?”我仰头看他,想让他再说些好听的。      他用力点头,“是真的。”      “那……你再亲我。” 作家的话: 小陆玖在和肚子里的孩子争宠……没出息的妞 是礼物我就喜欢!,XD,3Q ☆、(10鲜币)261   被黄莺叫醒的时候,大哥早就不在身畔,天光大亮,我又起晚了。      “啊呼──”打了个哈欠,拿手掩住嘴,坐起来,“现在是什麽时辰?”      “小姐,现在都已经巳初了。”碧针姐姐照例地捧了脸盆到我面前。      我捧了水洗了洗,接过布巾擦脸,清醒了一些,“我居然这麽晚才起?”      碧针姐姐又递了盐水给我,“大公子今早说了,小姐昨晚醒过一次,再睡也已经近丑正,所以早上会醒得晚些,要我没事别将你吵醒了。”      漱了漱口,我昨晚近丑时才睡?那大哥不也是那时候麽,我还好,能睡到现在,他寅正就差不多该起来去上朝了,那不是只睡了两个时辰?我昨晚闹他的时候,还以为才睡了一会儿呢。      “小姐?”      “哥哥让你别吵我,你不还是叫醒我了?”我有点不大高兴,他那时也不说已经太晚之类的话,由着我闹,显得我太不懂事了。      “小姐……我知道你还想再睡,可东宫来了消息,说要请您去一趟。”      碧针姐姐一点也不介意我发的脾气,我站起来,展开手臂,任他为我穿上衣服。      “不是说殿下很忙麽,一早上就要人去见见。”      “那大概是因为殿下同大公子关系好,想要早些促成此事吧。”她将我带到梳妆台前,开始为我梳头,在选择发饰的时候,我在妆台上发现了很早的时候长安换给我的那朵蝴蝶珠花。把它拿起来递给碧针姐姐,“我要戴着这个去见他。”      “这个是新的麽,都没见过。”      “一直被哥哥收着,没有戴过。”      “做工可真是精细,”她随口赞了一句,将珠花扎进我的发间,“小姐最近脸色都不怎麽好,上些胭脂吧。”      “唔……”我以前见他可都不用这麽大费周章。      碧针姐姐之前说是东宫来消息,我还以为只是有人传了消息要我们准备,走到前厅,才见着有人等在那里。      “许小姐。”      我不知道这人怎麽称呼,好在碧针姐姐先称呼了,“高大人,让您久等了。”      “殿下吩咐了要奴在这里候着,奴便候着,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哪里敢说久等。许小姐若是准备好了,那便跟着奴进宫吧,殿下说要见您。”      “……”      他说话间是很客气尊敬,可我听着怎麽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从轿子里下来,被引着进到一个房间外。      “殿下,许家大小姐求见。”      “……”明明是他要见我嘛。      听着里面传来什麽“准了”之类的话,房间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两个宫人,请我进去,然後门便被关上。      这种时候不宜左右看,我微低头,慢慢地朝里头走,见到人影了,才想起要行礼,纠结了一下,屈膝欲脆,被他扶住。      “怎麽变得这麽多礼了?”      趁着他来扶我,我快速地左右瞄了眼,发现没人,马上顺势直起身来,“你现在是太子,我总得要恭敬一些,要不然被人发现了,又会说些什麽,我可不想被罚。”      “哪有人会罚你?”      他执着我的手不放,我不得不抬眼看他,扁扁嘴,“早上被叫起来,也不知道外头有人在等,动作慢了些,出来之後便被抱怨了,说他的久等才不算什麽,若是浪费了你的时间,我可怎样都不够赔。”      这个话外之间是我在马车上想到的,难怪听着觉得不舒服,“不过,我知道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我将来不能得罪你,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在外人面前给你长面子,什麽都没说,装得可乖了。”      他哭笑不得,“你是反应不过来吧,还给我面子?你说你早上被叫起来……吃过饭了麽?”      “吃了一些,碧针姐姐一定要我吃了几块糕点,其实是不怎麽饿,”顿了顿,他终於想到放开我的手了,我将手放到背後去,“咳,哥哥同你说过了?我不能跳舞了。”      他瞥我,指了指一边的椅子,“去坐着。”      我乖乖地走过去坐下,等着他发话。      “你是真的愿意嫁给则平?可是完全地想清楚了的?”      “嗯。”      “嫁人这事,将来就算後悔了,也是来不及的,你可明白?”      我看着他,把他给看得奇怪了,才问他,“是不是你才是我哥哥,问得那麽认真,老爹都没有问过这种话呢。”在他要说话之前,我及时地抢在他前面说了,“我当然知道没法後悔的,可是现在不嫁也不成了,是不是,总不能随便编个人说孩子是他的。”      长安在我身边坐下,“这些话谁教你的,则平?”      “什麽话?”我意识到他的言外之意了,鼓起脸,“为什麽得是他教的,明明是我自己想的!”      “……”他扬眉,“是我想多了。”      我瞪他,“当然是你想多了,长安……你明天就要登基了,我要叫你的名字也只好趁现在了,是不是?等你当了陛下,那就谁也不能这样称呼你了。”      他展了笑颜,“你若爱叫我的名字,那是得趁现在了。”说着,他伸手摸我的头,摸着还不够,还一定要将我的头发弄乱。      我回过神,看到自己的珠花落在他手里,“这个可是之前你送的那个,旧的那个你也还给我了,若再拿走,再换,就要换个更漂亮的。”      “这个,从来没见你戴过。”他没听我说,手里翻来覆去把玩着那个蝴蝶珠花。      “嗯,太贵重了,哥哥说怕我弄丢了。”我当然不敢说是大哥在吃醋不让我用,可我觉得长安肯定知道大哥那麽做的用意。      他似笑非笑,我脸皮不够厚,立即就发烫了。      “你脸皮还真是薄,动不动就红,”他弹我的脸颊,“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则平他们肯定告诉过你我可能会怎麽做,你意下如何?” 作家的话: 好不容易定了下结局,表动摇我了 ☆、(11鲜币)262   他的表情……有点怪,我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那种看上去好像在开玩笑,可是眼神又挺认真;但若说他是很认真的问刚才那句话的话,表情上看起来完全是在开玩笑。      “长安你在宫里久了,现在面具戴得越来越结实,将来看多了习惯了,肯定就不知道你真正的想法了。”      他的脸靠得挺近,我伸手就去扯他的脸皮,抢在他变脸之前说道,“你现在是长安,可不是什麽殿下,不能说我冒犯天威……”      他的手覆在我手背上,硬是将我的拉了下来,“不说可以,但你拉得那麽用力,留了红印子,会被内史监看到的。”      那倒也是,他现在是监国皇太子嘛,我扁扁嘴,正对上他疑似认真的眼,想起他是在等我的回答。      “什麽意下如何,你也知道这样不好,先不说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我说过自己的夫君眼里只能有我,你肯定就做不到了,天子嘛,你肯定会把天下放在第一位的。然後呢,我将来不开心,同谁都能离缘,就算拿了休书,肯定也好回家;同你的话,离缘是想都不能想的,休书也不可能会有,顶多打入冷宫,或者赐我削发,从此青灯佛经……”      他的眉又扬了扬,“你还仔细想过?”      “那是当然的,你也说了,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呢。”我有那麽点得意。      他侧过脸看着一边的听风瓶,然後要笑不笑地转头盯着我,“嫁给我结果就那麽惨?冷宫,青灯佛经?”      “什麽事都要往坏里想,我又不是小孩子,总不能被你一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收买了。唔,长安你不要那麽笑了,害我又想把你的脸扯回来。”      他及时地止住住我的手,“有件事你说错了。”      “嗯?”      “我是两日後登基。”      “然後呢?”      “然後……”他略一思索,最後有点无奈,“也没什麽区别,明天身边就都是人了。”      我是听说明天他有许多准备事项,摸了摸还很平坦的肚子,站起来,“长安……我就是来见见你,以後肯定不能这样见你了,唔,你少召我,也不要私服,我可不想跪着同你讲话。”      “赐你免跪,”他看着我的肚子,又顺着我的手看我的脸,“我得空会去看看你。”      得了他的允诺,我很得意,抿着嘴等他赐婚。      “你才进宫就想着要走了,你也说宫里沈闷难受,就由着我一个人呆着?”      他明显不想让我得逞,我瞪他,“那你说怎麽办?”      “你陪我走一圈吧,我以後要那麽难受,怎麽样也要你先陪着难受一回,”他拉过我放在肚子上的手,“走。”      我努力将手拉回来,“才不,这是在宫里,我可不想被他们说什麽。”      这回轮到他瞪我,“去不去?”      “……”我抬脚踢他,“去就去,有什麽了不起的,反正也只有今天。哼,你以为你是监国皇太子就可以凶我吗?”      他提起脚,自己伸手拍了拍,“在这里可以,出了门就不要那麽做了,会被当成刺客的。”      我忍不住又踢了他一下,这回是用脚背踢的,一点印子也没留下,反而更不解气了。站在门边上,因为他是殿下,只能由我替他开门,但这个宫门很重,拉了半天也没动,他站在我身边,大概是看不过去了,我听到他笑了一声,终於抬了贵手拉开门。      这下动静大了,门口站着的一排人都开始行礼,刚刚被他赶出去的宫人更是白着脸跪到地上请罪。      “我要带她在宫里走走,你们……不要跟得太近。你们两个起来,自己去领罚。”      殿下行事,我当然不能在旁边说什麽。只是等离那些人远了,才低声问他,“他们有什麽罪好请,让你自己开门?”      “嗯。”      “殿下连门都不用开,你总有一天连门都开不动。”      “嗯。”      他在书房里话还挺多,出来之後就不怎麽说话了,连表情都无趣许多,只有眼神才能分辨出他此时的心情究竟怎样。      我觉得他就是不甘心,一定要我陪他把内宫也走一遍就是了。我别的都不怎麽样,走这麽多路更是把我累得不行,反正看来看去也不外乎是太湖石或者是波斯送来的花,等看到桌凳的时候,我就干脆赖着不走了。      “饿了?”      “嗯。”我也学着他,给他鼻音听。      他对着站在不远处的那些侍从招手,立即就有一个穿着内侍衣服的宫人小步跑上来,低头听他的嘱咐,又小步地跑下去。      “你以後不管走到哪里,都要有那麽多人吗?”我很是感慨,“那不是什麽秘密都没有了?”      “我最大的秘密在你这儿呢。”      我摸自己的头发,向他伸手,“我的珠花。”      “等你回许府,就还给你。”      “这麽折腾我……”免不了抱怨,只是把声音放得只有我们两个才能听到,我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擦自己的额头,“热死了,身上都是汗,脚也开始抖了。”      “我还以为你掏帕子是要给我擦汗。”      他额头上的汗也不少,我擦完自己的,才抬手给他擦,“我现在帮你擦汗,你过会儿可要用轿子把我送出去,我有点累。”      “你……”      “那也是我听说的,同陛下的情谊就像一碗鸡汤馄饨,一共就那麽多,吃掉一个,就会少一个,最终会没有的;所以我想着,唔,就做些别的和你换,免得原来的馄饨没有了。”      “我们之间的情谊就只值一碗街角的鸡汤馄饨?”      他看起来有些小气,我收起帕子扔到桌上,“那个可好吃了。”      他把帕子收起来放到一边,“早知道你喜欢这个,就让他们上馄饨了……不要怕馄饨会被吃完,就算你碗里的没有了,我也会给你送过去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别乱看什麽野史了。”      “好嘛,”我背着那群侍从对他扮鬼脸,“因为我也这麽想。”      他大手一点也不客气地按我的脑袋,“这麽想就对了。”      我看他心情不错,终於在将肚子填饱之後,提出了要求,“长安,我想要再见照唐一次。”      他的筷子也停下了。      “我……我猜照唐以後肯定不会好了,能不能让我再见他一面,成亲之後,我也不能这样乱来了,也许这是我最後一次见他,你答应我好不好?” ☆、(9鲜币)263   照唐所在的地方同我前段时间去看的时候没什麽两样,但外头守卫的人变多了,就算是拿着长安给的手谕一路畅通,也是一关一卡地被查过,等真正地走到园里,已经花了一柱香的时间了。      里面的宫人还是只有那麽几个,照唐也没有在园子里,他大概还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抄什麽经书吧。      好不容易遣退了那些宫人,我才进到书房里。      “照唐。”      我进房间的时候他就停下笔了,所以我一点也不担心会打扰到他。大刺刺地走到他身边,自己拉了椅子坐好,“你又在抄经书?”      他点头。      “你看着又瘦了。”大哥还说我变瘦了,照唐的瘦看上去更明显。      “在这里,就算胖了也没有用。”      我本来还想婉转地来几句的,可婉转真不适合我,“我过些时候要成亲了。”      他侧过脸,“什麽时候?”      “大概在及笄之後,哥哥是这麽说的。”      “是嫁给许则平麽?”      “嗯,这麽仓促,我只能嫁他了。”      “仓促?”他微眯起眼睛,突然就扫到我肚子上来了,“你有身孕了?”      心虚地点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说有了,我也确实有点不大一样。怕将来成亲的时候肚子大得没法见人,所以才着急的。”      “你不愿意嫁给他?”      摇摇头,“不会啊,我没想过嫁给别人。”      他眼睛眯得更细了,“你对他还真是死心,他哪里好,也不过就仗着多陪了你几年,这算什麽好处?你们还没成亲他就对你下手了,现在搞得你有了身孕,不得不急着同他成亲,这算什麽,嗯?”他双目放狠光,“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你现在才多大,都还没及笄,见过的人又少,就算有好的,相处的时间也少,你脑子又不好用,哪里分得清喜欢不喜欢,只是习惯了而已吧?”      “……”他在瞪我,我扁嘴,“你好久没有这麽大段地说话了。”      “你,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嗯,当然有,只是挺开心的,”我见他似乎生气了,马上解释,“上回来看你的时候,还有今天来一开始的时候,你都暮气沈沈的,现在生气地像是要喷火,可是很鲜活,就像以前一样,所以虽然是骂我,我也挺开心的。”      好话果然不能说,一说他鲜活,他立即就沈默寡言给我看。      我等了半天他也没说话,那就只能由我继续说,“其实你说的话,长安之前有说过,你们……连语气都有些微妙的相似。”      他瞥我一眼,我反正当什麽事也没有,“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知道你并不是一味……地等着。”      他偏过头,最终又转过来看我,“你嫁给许则平,身份找好了吗?”      “什麽身份?”      “自古女子出阁,总是要从娘家出阁,然後十里红妆地由夫婿接到自己家,你同许则平住在同一个院落里,本来在外人眼里就已经是兄娶妹嫁,现在难道连出阁迎亲这样的也要省掉吗?”      “我没有想过,不过笑就笑吧,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我拄着腮,“这样好歹也比大着肚子出阁要好,而且老爹说过了,顶不过还有他,”我对着照唐笑,“所以我才这麽没压力地进出皇宫的。”      “胡说八道,宫里能有什麽压力?”      “不知道,就是觉得压力大,大概是长廊太长院子太多,长安今天带我去看了几个主要的宫殿,可是我除了殿名什麽都没记下来。他还说,如果我不是自愿的,或者是因为孩子才嫁给哥哥,他可以勉强考虑将我纳到宫里,我才不会被他骗呢,纳到宫里就是宫妃,做什麽事都有内史官的。”      照唐没声好气,“皇帝陛下与皇後陛下才有内史官,小宫妃做什麽都没有记的。”      “啊──看,我多聪明。”      “笨得要命,还觉得自己聪明,你同他关系好的话,让他收你为义妹吧,这样以皇家郡主的身份出嫁,又体面,又显得有後台。”      他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可是我不想借用情谊,我怕会用光了。”      “有情谊现在就要用掉,放到将来就什麽都不值了。”      “好吧,可是以前你们不是说我不够端庄贤淑,就算嫁到乾国也是给我朝丢脸麽?”      “能一样吗,许则平他愿娶,谁还能嫌你丢脸?”      “照唐……”      他不给我好脸色看,“哼。”      “照唐──”他还是没理睬我,我则站起来,站到他身边,“明日他要准备大典,後天他要登基祭天,我再过十日及笄,大概就在这几日成亲了,将来想要到这里来也难,肚子要是大成西瓜那样,肯定也不敢出门了,所以要做什麽,就趁现在。”      他黑着脸抬头,“什麽要做什麽?”      我眼疾手快,低头去亲他的唇,然後弯腰抱住他,“我想以後,孩子出世了,你能去抱抱他。”      他僵着身体,我拿鼻子蹭他的脸颊,“就这样了,其实我挺怀念小时候的……长安说不能让我见你的时间太久,他还在等我,我要走了,照唐。”      直到我出房门了,他还是坐着,漂亮的眼睛也不看向我,脸都是偏着的,我叹口气,站在门口跺脚,“真是太无情了,我可是求着他来看你!哼!”      说完也不再看他了,自己转身就走。 ☆、(9鲜币)264   两日後新皇即位,改号天赐。      天赐元年的六月中旬,宫里送来一道圣旨,大意就是大哥和我可以择日成亲。大哥早就选好了,说是就选六月二十五。找大夫看过,说到那个时候,用衣服遮一遮,还是不太看得出已经有身孕了的。      这段时间我就是好吃好喝,大哥他们把我当猪养,我好像胖了一点。期间我也没闲着,每天总会抽时间爬到隔壁韩楚家,把他书房里的兵书都搜出来,扔到书房最角落。他看了那麽多,上战场还不是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可见这些书都没什麽用,我还想着,等我大婚的时候,他若还是没有消息,我就把那些书都扔到水缸里去喂金鱼。      等到大暑的时候,我变得怕热,只要多坐上一会儿,就全身是汗,小楼本来是最通风的地方,吹进来的风都像是热的。也正是最热的那天,宫里又下了一道旨,说我如今父母都已故去,没人帮我准备婚事,而我作为先皇寿宗陛下封的郡主,不该受这样的委屈,所以陛下打算在宫里腾出一个殿,当作我出阁的起点。      “我能不能不去,及笄我想要在家里,”如果搬到宫里的话,两个哥哥就不能陪着我了,“我好不容易,才又能让你们一起陪我过生辰的。”      “那及笄之後再去吧,”大哥一点也不介意,接了我手里的圣旨,同之前的放在一起接受香火供奉,“反正那些东西一早都准备好了。”      我有些惭愧,本来还说,嫁衣里面至少也要有自己做的东西,可是到现在,我都只动过一团锦。      “圣旨只说,大哥要等那时候去宫里迎你,又没说让你现在就住过去。”小哥也在旁边附和着。      我的生辰同大婚之日只差一天。就是觉得这样的时光才格外的珍贵,成亲之後,在外人前面,就要同小哥保持距离了。      “胡闹,还真想等生辰再行及笄礼麽,要跪上许久,你哪里撑得住!”老爹完全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已经挑了吉日,再过两天就好行礼了,也就趁着这段时间你养得不错。”      “我都快成小猪了,以後肯定再也跳不起来了。”我向老爹诉苦,但是他一点也不理解我。      ……      “这麽早就行了笄礼,那我生辰的时候,你们岂不是要再送礼了?”不过笄礼上收到的礼物都没什麽大区别,是各色簪子,我有些期待生辰的时候会不一样。      “先别说送礼了,你热不热,陆玖?”小哥很苦恼地端了碗冰来,“今天笄礼结束的时候,我见你脸色都发白了,等大婚的时候要怎麽办?”      “大婚的时候又不用换衣服,今天都换了三次了,还有那几根钗子,一根比一根重……我觉得长安一定是在报复我说宫里无聊,才送了这麽一根重得要命的钗子。”我接过西瓜,吃了一点,就被大哥拿走了,只能巴巴地看着他。      “大夫说不宜吃得太甜,”他这麽解释给我听,“你若不喜欢这根钗子,就同圣旨一起放在那里吧,好歹也是御赐之物。”      “我不喜欢钗子,”我表明自己不是讨厌那一根,是全都不喜欢,“我怕从头上掉下来。”      “换小的就好了。”      我们三人坐在院里说了半天话,才各自沐浴去。      我离得最近,却是最慢的一个,裹了衣服坐到床上。      “这麽看,肚子是有些隆起来了,”小哥说着,就摸到我肚子上,“还有十天,应该不会大到哪里去。”      我跟着低头看,一边反驳,“哪里有大起来,明明就像往常一样平坦嘛。”      等大哥也躺到床上,我这张床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以前我们都是这样躺着的,唔,我生辰的时候,你们都在宫里陪着寿宗陛下,所以我都只能一个人。”      “今年……按着老爹的意思,我是不是又得在宫里过了?”      “按着礼制,确实是得提前几天。”大哥拿了把折扇给我打凉。      “所以今天就勉强当是生辰,但是礼物不能忘记的。”      小哥轻揪我的脸,“就记得礼物,肚子都大了,怎麽还同小时候一个样?你要是翻旧帐,那後来寿宗陛下大行,可以一起过你的生辰的时候,你又远在江南。”      “这个不算。”我呵呵地避过。      “哪里不算啦,光凭这点我就可以不送你东西。”      我拉下他的手,“我本来想了很多话要和你们说的,可是现在躺在一块,我就什麽都想不起来了,这样左拥右抱,好像很久没有享受到了。”      “哼,”小哥侧过身,“除了这种日子,以後你也是享受不到的。”      “哥哥,小哥又欺负我!”我侧向大哥怀里,要他帮我说话。      “旭直说得没错,除了生辰,或者是特殊的时候,这样三人同床是不太可能了。”他摇着扇子,我这样贴着也不觉得热。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同资格说他们小气,所以只好作罢,又仰着躺回去,“哥哥,将来能不能不在这里了。”      “想要去哪里?”      “我看着自己的院子,就觉得难受。照唐还在宫里,韩楚也还是没什麽消息,长安那里又说不上话,我不高兴。”      “在宫里算什麽事,活着就是好的,”小哥也翻过来,“至於隔壁的韩五,听说是有消息了。”      “真的吗?”      鼻子被刮了一下,“我会骗你?”      “那,他在哪里?” ☆、(8鲜币)265   我抓着他的手,很是担心他的回答。他只是说有消息了,但没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当然是期待好消息,可拖了那麽久才来的消息,真的能好吗?      大哥拍我的肩膀,“躺下慢慢说,这样半撑着你会累的。”      “是好消息,躺着吧,”小哥也跟着附和,他还很坏心眼,“你不乖乖躺好,我就不说了。”      “就知道欺负我。”我也只能躺下,然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等他把这消息告诉我,我很想证明自己是真的很认真正经地想知道,但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小哥真的很坏心,他点点我的鼻子,“其实时间也不算早了,你还是睡吧,睡醒了之後我就告诉你。”      “这怎麽可以?”我真想咬他的手,“这样被吊着,哪里有人会睡得着?”      “你不是困得打哈欠了吗?”他还故作很是为我着想。      我鼓起脸翻身扑到大哥怀里,“告诉我吧,不说的话我一晚上都不睡了不睡了!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啊。”      大哥手上的扇子还在给我打凉,手拍着我的肩,“这消息我是从旭直那里听来的。”      “不行,今天可是我及笄的日子,怎麽能让我不高兴!”       “那……告诉你消息是好是坏,你就会安睡吗?”      “当然!”我一口应下,其实很清楚,好消息才能让我安睡,坏消息的话,肯定会难过的。但若是这样告诉小哥,他肯定就只会说好的消息了,这样好像也不错哦?      他又点我的鼻子,“是好消息,快点睡吧。知道你今天起得早,又折腾了一天,连中午也没睡。”      “那……是你们认为的好消息,还是我认为的好消息?”      给我打凉的扇子轻轻地敲了我一下,小哥挑眉,“你倒是长心眼了,说说我们认为的好消息和你认为的好消息有什麽不一样?”      “他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对我来说就是好消息了。你们的话,肯定还希望他建些军功的。”      “我们又不是韩五的兄长,他有没有军功同我们有什麽关系?”大哥又在用扇子敲我,“都说是好消息了,困了就睡吧。”      小哥点头附和他,“是啊,接下来就算你再问,我也不会吐露一个字了。”      “……”一点都不理解我的心情,我最想知道的就是韩楚的消息了,他们却认为我最想睡觉,哪里有这样想我的,又不是猪。小哥似乎觉得颇为有趣地同我大眼瞪小眼,却一句话不说,大哥的手则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我的背,也没过多久,我居然真的就有些想睡了。      再过了一会,他们之间的说话声我听着都有些断断续续了,“……後……宫起火,那位……打算……”      其实这样也不错,也许他们还会说到韩楚的事。      ……      我真是太不够争气了,最後居然什麽都没听到就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大哥已经不在身边了,倒是小哥正在看我。      “我醒了,快点告诉我,韩楚的事。”      他眉头皱着,“看在他同你青梅竹马的份上,我也就原谅你了,以後可不能睡前醒来都想着别人。”      “明明是你吊着我的!”他还恶人先告状。      小哥不否认,“我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要等着你,你想先听哪个?”      “当然是好消息!”昨晚上听说了,韩楚的是好消息,我一点也不犹豫。      “唔,韩楚过些时候大概要回京了,而且他还真的立了大功。”      “真的?”      “於大军中取敌将之首,这功劳可大得很。我瞧着你,好像比自己立了功还高兴?”      “那是当然,他有没有功我都无所谓啊,只要还能见到他我就很开心了,坏消息不会是他赶不上我的吉日吧?”过些时候回京,他去的时候用了两个月呢,回来肯定也要这麽长时间,或者更长,那时候我的肚子肯定更大了,真不想丑丑地去见他。      “你还想他来喝你的喜酒?”小哥似笑非笑。      “当,当然了。只要他还能回来,怎麽样都好啊。”      “那坏消息还想知道吗?”      “坏消息……同我有关系吗?”      “没什麽大关系。”      “哦,那就不要说了吧,一想到韩楚要回来我就很高兴,我想要在成亲之前都保持这样的心情。”我盯着小哥的脸,突然想起自己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的话,“韩楚他是发生了什麽呢,怎麽之前那麽久都没有消息?”      “听说之前是被困在哪个山里了。”      “啊,我就说他的兵书看了也没用嘛,居然还是被困在山里头,”想起自己做过的事,我往旁边躺了躺,“小哥,你说他回来,发现那些没用的兵书都被我悄悄地扔掉了,应该不会生气吧?”      “你还去扔了他的书?什麽时候?”他侧过身,手指捏着我的下巴要我转过头看他。      “……”早知道就不说了,“哎呀,小哥,姑娘家总是要有秘密的,你不要一直问嘛!” ☆、(13鲜币)266   大约真的是心宽体胖,知道韩楚没什麽事之後,我慢慢地就胖起来了。大哥笑说身上的肉多起来,肚子看上去就没有那麽大了。说得虽然也有几分道理,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钗细礼衣送来之後,对着镜子照了一下,才发现肚子确实没有那麽大了,但我整个都圆了一圈。      原本穿上去应该颇有风姿的褥裙,现在看上去挺臃肿的,偏偏那个送衣服来的纪娘说什麽不愧是大家闺秀,这衣服穿上去就显得贵气。      我不好在她面前挑剔什麽,等青萍姐姐来了,我就向她抱怨,“哪里是什麽贵气,根本就是胖了,胖了!”      “小姐之前是太瘦了,现在才正好。”      我觉得肯定是大哥让她们那麽说的,一点也不相信。      “小姐,嫁衣是真的好看,你就不要再穿着了,要等成亲那天才要这麽穿,换件衣服,也是今天才送来的,大公子之前就准备了许多套,你看看要选什麽颜色?”      我早就想要把这身将我显得胖的衣服拿掉,就选了一件蜜红色的衣服,但我还是肉肉的。      沮丧地坐到椅子上,拒绝再试衣服,“我变胖了,以後再也跳不起来了……”      “小姐,”青萍姐姐似乎有些无奈,“没人会说你胖的,更何况,你小的时候也是现在这样的。”      “难怪小哥之前一直说我胖,原来是真的。我哪里都不想去了……”反正外面也很热的,我不想让人看到我变得那麽胖了。      “小姐。”      “同小哥说,我不去了,我就坐在家里喝酸梅汤吧。”      我知道青萍姐姐肯定会把小哥叫过来的,所以就喝着汤等他。小哥来得很快,看到我在喝汤,他就笑起来,“一边喊着发胖,一边还喝那麽甜的东西?我知道你让碧针给你加了许多蜂蜜。”      我瞪他。      “别瞪了,哪里会有人嫌你胖?”他伸手摸到我胸前,“你之前不是还嫌这里太平坦急得一天到晚喝牛奶麽,现在不是变大了?”         “哼……”这些时间以来,这里也开始有些胀,现在被他这麽一捏,虽然有点疼,可是似乎觉得好些了。      他凑近了,“还是不高兴?我之前订了件礼物给你,今天正好要出门去拿,你不高兴,我就得陪着你直到你高兴为止.”      “我……我想要你陪我,又想礼物。”我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那礼物……我得亲自去拿才行,不过现下,还是陪着你更重要些,可你要是没收到礼物,肯定又得闹了。”      他很纠结,我也被他惹得纠结,皱起脸正想要他想个好办法出来,黄莺在外头轻轻地敲了门,“小姐,芦公子来看你。”      “唔……”      小哥睨我,“是有人陪了,不需要我了?”      我轻咬着唇努力不被他的表情搞得笑出来,“礼物毕竟是小哥一片心意,我怎麽好拖延小哥去拿礼物的时间呢?”      鼻子照样被弹,小哥勾着笑,“好了,我这就出门给你拿礼物去,回来就算是大哥陪在你身边,你也得将他赶走才成。”      “那当然的。”我连忙点头应允。      小哥同羽扬两人大约是在门口擦身而过的,反正我就听到他们两个打了声招呼,然後羽扬就来了。      他捧着个木盒子,看到我的时候呆了一下,那表情好像我变了许多。慌忙放下手里的勺子,摸了摸脸,“羽扬,我是胖得你认不出来了吗?”         他将盒子放在桌上,牵了我的手上下打量我,笑意慢慢地盈到眼底,透到脸上,“他们说得果然对,姑娘家总是要有肉才漂亮。”      他笑得再漂亮,我还是摔了他的手,“你就会说好话哄我,偏偏又在告诉我,我是真的长肉了。”      “唔,我是喜欢你瘦的时候,手一拢握住腰都是绰绰有余,就算你不想要了,我也……可以轻松地将你拉回来,”他虚拢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但也经常担心,太过用力会不会就此折断了,现在腰呢我说不好,胸前看着倒是舒服多了,就是有那麽点不妙……”      这个色狼果然说不出什麽好话!我气得连酸梅汤都不想喝了。      “不是说你胖得不妙,而是……”他将盒子推到我面前,“你打开看看。”      我早就看到那个盒子,是檀香,盒子里面装的肯定是要送我的礼物,可我不想理他,偏过头不去看。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瞧瞧?”      我又把头往旁边转了一下。      “陆玖──”他声音腻起来,从背後抱住我,“你穿着那麽件宽松的衣服,除了胸前的小包子变成了大包子,其余地方可还真是看不清楚的。”      他一边说,一边手从领口探进来,很容易地就寻到了那里,隔着肚兜开始轻揉。      “哪里是小包子变成大包子了,现在也没有到……大包子的程度啊,”我低头看,夏衫太薄,轻易就能看到他的动作,我推他,“门都没有关上。”      “碧针姐姐是很讲道理的,她不会上来。”      他说着,倒是很熟练地解了我的衣服,很熟练地倾下身吻我。      我偏过头不让他如愿,“刚才还说我胖,现在别想说说好话就算了!”      “你还真是……”他贴到我耳边,“我很久没见到你了。”      就这麽一句话,立即让我心软下来,这些时间一直在家里,还真是没有出去过,也没让人给他带过口信。      “让我看看你,陆玖。”      心一软推他推得就没有那麽用力,衣服被他脱得全都滑在了地上,我什麽也没穿,就那样站着。可他衣冠整齐,眉目如画,相比之下让我觉得自己有些狼狈,再加上那个已经显出圆滚形状的难看肚子,很想将衣服捡回来。      “腰上的肉也没有多起来嘛,都积在这里。”他轻抚我的肚子。      脸莫名有些发烫,“难看死了,我要穿衣服了。”      他将脸贴过来,开始轻舔。      “羽扬……”我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      他抬头看我,“不难看。”      他亲一口,说一句不难看,到後来,他的手同我的握在一起,我的脸肯定已经红得一塌糊涂了,连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麽都忘记了,就只听见他的话,只看见他抬头看我时的眼神,心里痒痒的,趁着他抬头说话时,我一低头就亲下去。      他站起身来,让我不用那麽费力,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就被放到窗边的矮榻上。我展开了身体由着他亲吻抚摸,可他吻到下面的时候突然就停下来了。      “羽扬?”      “难怪他不肯让我见你,原来我还真是……”他一手用力地抓着矮塌,一手将自己头上的束发巾扔到一边,很是沮丧地坐在地上。      这情景有些熟悉。      一开始明明是他如饥似渴地像看到大餐一样扑上来对我又亲又啃,到最後又露出恍然大悟一样的表情很是愧疚地坐在一边,对我这份“美食”看都不再看一眼。      “羽扬……”我侧过身拉他的手。      他万分愧疚的模样好像真的做了什麽十恶不赦的事,“我真不该这样,你还有身子,我就一点都没顾虑到地想要……”      我看向他的腿间。      他居然有些害羞了,侧过去不让我看,但似乎又立即想到什麽,“你会不会着凉,我去拿衣服给你换上。”      我一点也不担心着凉的问题,也不想穿上衣服,因为腿间一片湿腻让我很不舒服。可我又说不出口。      他把自己带来的那个盒子搬过来,从里面拿了件肚兜,可是这个用料似乎薄了些。若是平时我还会去仔细研究,但现在哪里有这种心思,偏过头不去看。      “陆玖?”      “……” 作家的话: 这也算是闺房之乐 陆玖很纠结 ☆、(10鲜币)267   “陆玖,你不高兴?”他推了推我,献宝似的将手里的那个肚兜给我,“你试试这个,这料子最为轻薄,天气愈来愈热,听说有身孕之後会很怕热,这料子你要是穿着觉得凉快,就去拿来作几件衣服给你。”      我是有苦难言,不大高兴地接过了肚兜,忽略自身的那点不舒服。      肚兜拿在手上几乎没有重量,倒是绣花的那部分的重量最为明显,而且很薄,没有绣花的部分拿在手里,就算隔着肚兜也能将手看得很清楚。      “这个料子是……”我好像是听说过有这麽种料子,但产量极少,而且全是作为贡品用的。      “是轻容。”他帮我提了起来,“你试试,会让你觉得害羞的地方我已经用绣花给挡住了,应该没什麽关系,而且还凉快。”      反正不能接下去做刚才的事,我也只能接受穿上他送来的新衣了。      稍微地转过头,让他为我穿上,轻薄得像没穿一样,我低头看胸前,他说的那些地方,主要是胸前,绣着繁复的缠枝牡丹,其余的部位,差不多是一目了然,我看他,“轻容若是做成衣服,还怎麽穿得出去,不是哪里都被人看完了麽?”      他盯着我胸前看,不大自然地转过头,“晚上睡觉的时候可以穿着,又舒服又凉快……就算碰不到,看看也是好的。”      明明是他自己不愿意碰,哪里是什麽碰不到?可是他都能说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自然更是没什麽好说的……由此更讨厌鼓起来的那块肉了。      “陆玖,你不高兴?”      “没有。”我是有些赌气了,不高兴很久了,难道到现在才发现麽?      “不喜欢这样的肚兜?”      “……”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这肚兜很贴心地加了大大的下摆,我不喜欢,但下摆正好挡住我的肚子,扁了扁嘴,“是很凉快。”      “那是不喜欢这个绣花?”      缠枝牡丹颜色鲜艳花瓣娇嫩难辨真假,看着就讨喜,摇头,“我喜欢的。”      “那你……”      “你这是送我的礼物?”      他点头,“虽然有些私心,但确实是准备了许久的,一共有三件,若不是实在来不及,我连亵裤都想试着做一条。”      “……你就不怕被人看到麽,那麽多年没穿女装了,突然被人看到你在绣花。”      “在房间里偷偷绣就没事。”      他是用心准备了,我也没有不喜欢的理由,凑到他脸上亲了一下,“唔,你想要我什麽时候穿着?”      他脸微红,“你大婚的时候,就穿着这个吧,许大公子就算再心细,大概也不会记得准备这个。”      大哥细心地连我有几件肚兜都知道,而且大婚的时候穿着这个,他的脸色大概不会好看。我再看眼羽扬,他眼神果然有些躲闪。      “羽扬……”我拖长了音唤他。      他干脆偏过头,动手整衣服,“被你想到了,我也不否认。”      “知道我同你成亲的时候,哥哥可是什麽都没说的。”      羽扬不甚赞同地撇了撇嘴,然後看着我,很是真诚,“我知道了。”      我示意他把我的裙子捡回来,盖在自己身上,“我说真的。”      “嗯,我也说真的,”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拉下我的裙子,“再让我看看。”      我真想踢他一脚,“有什麽好看的?”      羽扬已经越来越不知羞耻,他拉下自己的衣服,露出身体来,“再看看。”他还拉着我的手去摸自己,很委屈地看着我,“我很难受。”      “……”我也很难受啊!      等羽扬走之後,我才让黄莺给我准备温水沐浴,身上有些粘,把自己洗干净了,才慢慢吞吞地换了衣服出来。      羽扬送的三件肚兜,我还是收在檀木盒里,打算哪天穿给他自己看。      “陆玖?”      小哥只在外头唤了一声,就推了门进来,稍皱了眉,“他有怎麽样吗?”      “没有,只是让我去摸而已。”      “这还差不多。”      小哥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只好把想说的话又咽下去。我有些奇怪,我平时并不是很想要做那种事的人,因为只有一开始才会觉得很舒服,到後来就会累,有时候就算睡着也会被他们弄醒,第二天就根本起不来。也只有被美色诱惑的时候,才会去做。但这些时候,总是被他们摸一摸,亲一亲就会很自然地想要被那样渴求。      有时候光是看着他们,就会想。      可是那理由也太充分了,为了不伤到我肚子里那个讨厌的孩子。      ……      根据长安的旨意,过了生辰,我就好进宫了。      他把梧桐殿留给我住,听着就像是清冷清冷平时不受人待见的殿名。才入殿看了一圈,就有赏赐送来。      “小姐,听那些宫人说,这个赏赐的规格一般是最受宠的公主殿下才能享受的呢。”因为是在宫里,黄莺也派不上什麽用场,反倒是碧针姐姐和青苹姐姐不停地指挥着那些宫人如何摆放赏赐。      “他不是就用这个名头才让我进的宫麽?”肯定是考虑到不能发生自家娶自家的事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没想到的是,又来了一道旨。与平时的旨意不同的是,这次来的人很多,有十来个。      不得不跪下,然後看到面前有两双脚,接着就听到了册封旨意。有人将我扶起来去接旨,抬头了看到旁边还站着几个女官执着笔在记些什麽。      “公主殿下,请受册。”      长安居然将我的“郡主”又升了一级,变成了“公主”,还是陛下的义妹?而且还赐了国姓。      握着旨对着东西南北各拜了一遍,听到“礼毕”声,然後来的那些人一个个地退开,我还是有些犯傻,难怪说什麽赏赐是公主规格的,他本来就想着要将我封为公主麽?      这倒也不是坏事……这样从名头上,听起来就不是许家小姐嫁许大公子了,摸了摸肚子,觉得长安想得真是周到。 作家的话: 陆玖现在是公主了XD各位儿童节快乐 ☆、(10鲜币)268 “这样就觉得很感动了?” 被我暗暗感谢过的人不顾礼制地躲在我房间里,说是偷半日闲。 “你是陛下,怎麽能偷懒呢?” 他点我的额头,“陛下做什麽事都是对的,明白麽?” “都是对的,还需要言官麽?” “你对这个倒是清楚得很,在宫里住得怎样?” “今天一天就跪了好多次,明天还有一整天呢……今天是我生辰,你都不让我在家里。”我抱怨了,午後就把我接过来,害我连大哥的礼物都还没有收到呢。 “来不及了,要册封,纳吉,还要请期,设祭,分成五天都是仓促简陋了,哪里还能再晚?” “五天?不是後天麽?” “礼官重新选了个日子,才能把这一套给完成,总算也有些时候是他忙着而我闲着了。”他出了口气似的。 “哥哥每天也忙啊。”我忙为大哥辩护,对於婚期延迟这事也不算太反感,因为晚几天,兴许韩楚就能赶到喝我的喜酒了。 “他忙着成亲,这两天光明正大地同我告假,”长安捏着我散在一边的头发,歪着头看我,“成了亲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唔,在这里过上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下来之後,就去江南,”喝了口清茶,“哥哥也答应我了,说一年後陪我一起去,到时候就住在那里,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来看看爹娘,疼……你是嫉妒我头发黑亮,想要扯掉一些麽?” “谁嫉妒你头发,”长安松了手,“你要去江南?” “唔,那里暖和。” “我以为你更喜欢京城。” 点点头,“我之前也以为自己喜欢这里的,毕竟从小在这里长大嘛,还有你们在。但自从我回来,发现一切都不大一样了,之前很好的朋友或者变得疏离,或者就是离开京城,又或者就是像照唐这样,韩楚那样,再不然,就像你……反正没有小时候那种不想见也得经常见的感觉了。而且,大家的想法都很多,我跟不上,渐渐地就不喜欢这里了。” “再说爹年纪也大了,大概过些时候也能告老了吧?”想了想,把想好的告诉他。 他看着我,“江南有些远了。” “其实也不远的,过年过节都能回来啊,”我听了挺高兴,“你会想我?” 他慢吞吞地抬头看我,然後又偏过头,“你想去多久,江南?” “欸,没有想过,大概是可以很久吧,那里很暖和。” “京里也可以暖和。” 他这麽不想让我走,我觉得我也该关心他一下,想起上段时间从两个哥哥那里听来的不大明白的对话,也就装作很知情地提了句,“你的後宫不是起火了吗?” 他愣了一下,“我至今还没有往後宫里塞人,又没有在外头乱来,怎麽会後宫起火?” “不是烧了一座殿麽?”难道我真是睡糊涂听错了? 他眼神怪异,“是烧了一座殿,不过不是後宫,是前殿。” 难怪一副不怎麽关心的样子呢,随时可以重新建造一个前殿的人真是讨厌。 “陆玖,你……” “什麽?” “婚期推迟五天,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只是意外而已,反正我现在的样子,五天也不会变到哪里去的,再说,也许那时候韩楚就能回来了。哥哥说成亲之後,想再这样单独地见年轻公子就不应该了,所以我想要他早些回来。” “这样啊。” 他似乎在思索什麽,手又开始玩弄我的头发了。 且不说他到底想的是什麽,第二天他请了几个教礼女官,来教我成亲那天都要做些什麽。女官甚至还将洞房时要怎麽做都说了,可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脸红着听完,又开始吃陛下赏赐的美食。 话说起来,御厨的手艺真是好,江南菜色做得地道极了,甚至比我在金陵吃到的那些更好吃。长安肯定已经猜到我想去江南的一大理由就是我很爱那里的食物了,所以才会给我准备那麽多好吃的。 而且这从前几天起,我不怎麽吐了,而经常觉得饿,在家时小哥陪我的时候,会帮我吃掉一些,但在这里,碧针姐姐她们又忙着准备我的婚事,没人管我,我又很闲,长安派让送来的食物又多又好吃,我就吃了许多。 这不算什麽,丢人的是,我嘴里塞满东西的时候,长安又来了。我连忙将嘴里的东西吐掉去跪接,他一进来,就发现桌上那摊恶心的东西。 “我刚才在吃东西,谁让你来得那麽快,我都来不及咽下去。”对上他的脸,我解释了一番,又让黄莺将桌子收拾干净。 “你胃口倒好。” “没事干,除了吃能做什麽?”我当然不好埋怨他准备那麽多美食,“你这是得空了?” “可不是怕你没事干太闲了会想东想西,特意放下政务来陪你,看到这一桌子,我可是一点都吃不下了。做什麽笑得那麽诡异?”他捏我的脸。 我躲不开,说起话来自然含糊,“嘿嘿,你哪里是放下政务,肯定是群臣求你充实後宫,你不想应付,才躲过来的吧?” 脸上一疼,他手拿开了,我自己的放上去轻揉,“被说中了不到这样嘛。” “这个哪里不好应付,”他很是得意,“我皇祖父,我父王……我还在孝期,不得大婚。” “可是我听说纳妾是可以的。” 他清了清嗓子,“我朝现在正是内忧外患,哪里能想着後宫的事?”他说完又不大高兴,“小陆玖,你将这种事情打听得那麽清楚做什麽?” “嗯,我听说,只是听说啊,许多大家小姐都想进宫当女官或者是宫女,他们说陛下年纪轻轻,正是有需要的时候,现在後宫空虚,若是看到美女也许会如何也说不定。” “你不是一直在家里养着吗?”他皱着眉。 “在家里养着也是能听消息的。” “不说这个,”他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话题,“你一直等的韩五要回来了,但按他目前的行程,还需要半个月。” “啊──”有点遗憾,我低下头。 “婚事已经不能再拖了,”他的手伸到我肚子上,学着我轻轻地拍了一下,“我倒觉得他晚些回来也是好事,你真想要他喝你的喜酒?” “嗯?” 作家的话: 谢谢礼物 长安的感情很特殊,所以不能用平常心来度量,人家是陛下啊陛下 ☆、(14鲜币)269   从长安的话里听起来,他对我身边的各种关系真是了如指掌,有些我不愿意去考虑的,他都会率先考虑到。      明明知道他对我的情意,明明记得他走之前再三说要我等他,明明也是很担心他很在意的,叫他来喝我的喜酒确实是会很伤他的心;可是如果不是这样,我成亲之後又怎麽能见到他呢?成了亲以後,就是许夫人了,那就算再要如何,也是没有可能的。所以我自己得出的结论就是,韩楚知道这个消息之後肯定会生气,我请他来喝喜酒肯定是会生气,但我不请他来,他同样也高兴不起来吧?      换成是我,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就直接断了联系,不到老死绝不往来。就算将来我确实是想移去江南住,可我并不想就这样同他绝交,光是想想这段没有任何信件的时光就很难挨,要是往後他的消息都要从别人口里得知,真不知道到那时我会怎麽样。      问题是对於这件事,睿智如长安也无法给我好的解决方法,只是摸我的脑袋,“不然我给他指个比你漂亮无数倍温柔又体贴的公主好了,美人当前,他迟早会忘记这些,以後你们就又是朋友了。”      “这一点都不是什麽好方法。”我沮丧地低头。      长安靠到椅背上去,“怎麽不是好方法了,一来他不会再这样惦记着已为人妇的你,二来他也自有好的归宿,三来你们之间的青梅竹马之情又能保全,岂不是皆大欢喜?”      这算哪门子的皆大欢喜啊?我瞪他,“你自己可以三宫六院,喜欢哪个就选哪个,没有这样苦恼的人是无法理解我的。”      他挑眉,“要怎麽理解你?难道你也想像我这样三宫六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向来都只有男人才三妻四妾的,我那种事想想就已经要被人唾骂了,搞不好还可能被拖去行刑。我甩头哼了一声,“你提的都是不可能的事,真讨厌,我还是当作什麽都不知道欢欢喜喜地出阁好了。”      “本来就该这样,是不是?”他笑眯眯,“我帮你解决了难题,你也帮我解决个难题吧?”      “你说吧。”虽然他提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但好歹也陪我聊这麽个无聊话题那麽久,讲道义的我当然会考虑着帮他解决难题的。      他将房里的其余人等都遣开,才俯过身,凑近了,一副欲言又止,似乎还没下定勇气要说的样子。      我也跟着皱起眉,他这样到底是有多难的事情啊,要是连他都觉得难,找我有什麽用啊。      他对着我勾了勾手指,示意我凑过去,感觉很神秘的样子。等我凑过去之後,感觉他的唇就在我耳边动,吐出来的气息温温的害我整个耳朵都觉得有些湿润,模模糊糊地听到他似乎说了句挺了不得的话。      我愣住,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侧过头看他,他则是颇为无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确实是这样。”      我捂住嘴,不让自己太过惊讶而发出什麽奇怪的声音惊动了在房外候着的众人,看着他的脸,又看到他腰下去,如此来回看了几眼,他似乎恼羞成怒,耳朵微红,连视线都不同我的交错了,“这同脸有什麽关系?”      声音压得极低,我也跟着一起压低,“难怪你一直找理由不肯充实後宫,是怕被发现吗?”这倒真是大事,若是被人发现应该年富力强的陛下在床事上没有动力,他肯定又会被灌些奇怪的药吧,还不能昭告天下寻求名医。      不对,我突然想起早些年在相国寺的时候,“你那时说着什麽要演场戏给别人看,对我又亲又摸的,你身体不是,不是……”      那时明明有反应的嘛,我记得当时还被他吓哭了的,就算他後来说了很多甜言蜜语也没有办法弥补。      “所以才说,”他看着我,“要找你解决。”      “什,什麽啊,你之前说自己不行,被我揭穿了又说要找我解决,你想说的是什麽啊?”压着嗓子说话真累,我捏了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就突然被他扯过去放在他的腿间,手扯不回来,我差点吓得跳起来,“长安!”      “我的意思是,好像就那个时候有过反应,後来就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了,虽然觉得没什麽问题,”他根本没脸没皮地拿我的手心摸到亵裤里面去揉他……那里,“但想着无论怎样也必须得开枝散叶,总得要恢复才行。”      “喂……”我有点接受不了他平静的表情,加上手心下的那东西慢慢地变烫变硬,“哪里,哪里是没有反应,不是很快的吗?”      他若有所思,“确实是这样。”      “你不会也很久没有碰女人了吧,兴许不管是谁都能我这样的,连我的手都行……”我最後在他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你也不要太小看自己,毕竟我是喜欢你的。”      在这种时候听到这句话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尴尬得不得了,想挣扎又挣扎不了,“你後宫里的女人,随便选来都能做得比我好吧?”      身体都被他整个揽过去了,背靠着他怀里,他亲着我的侧脸,另一只手环着我的腰不让我掉下去,“你以为见惯了那些场面,还会随随便便地被人挑起欲望来吗?”      可是他现在不就是随随便便地起了欲望吗?什麽见惯了那些场面,听着多淫荡!      他将我两腿分开放在他腿上,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时候腿的裤子,那里就隔着我的裤子轻轻地顶着我腿间,他自己的则空出来抚我的胸,听着他轻声喘气,声音变得嘶哑,“只是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想要再试试,也许试得多了,对着别人也可以,再说,你现在有身孕,还怕我真对你做些什麽吗?手再动动。”      他的那块地方拱着我的腿心不停地动,我的身体也跟着慢慢颤动,为了不摔下去,只能用手按在桌上,可是这样胸前那个地方就完全地被他握住了。      “长,长安,别这样……”我现在禁不起这样摸,会难受的。      “再一会,再过一会儿。”他哄着我。      亲吻与赤裸相呈一点都没有,只有这样隔着衣服的抚摸,我额头渐渐地出了汗,腿也慢慢地开始发软,他的手简直太会摸,我都舒服地想出声。      我很怕他继续这样摸下去,“长安,不用试了,你不是很,很精神吗?”      “是啊,对着你的时候倒还真挺精神。”他稍拉开我的衣领,唇贴着我的肩膀轻轻地吸。      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抓着桌子的手都要没力气了,侧头看一边,地面上两个人影叠在一起,上面的那个一上一下地动着,光看影子的话,像是真的在做些什麽,这样的冲击太大,我只能闭上眼。但是闭了眼各种感觉更为明显,“呜──”      我还是没有忍住。      他动作稍停,将我的脸转过去,“觉得受不了?”      点点头,眼泪开始往下掉,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挪到我肚子上轻摸,最後比刚才稍用上力气环住我的腰,将我固定住,就开始在我腿间耸动。      我不知道他之前说自己近来男女之事不行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就他现在的表现来看,不但是没问题,而且根本就是年富力强的皇帝陛下应该有的表现吧,还是身经百战的皇帝陛下──只是听着他动情的声音,我就腿软得不行,更别提他的那些动作。      到後面他终於将我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又拿了我的绢子给我擦手,一边擦还一边安慰我,“又没有真的怎麽样,哭得那麽惨干什麽?”      “你这是在非礼我。”我埋怨他。      他伸手给我把衣服拢回去,“你小的时候不就知道我要非礼你了吗?”      “你卑鄙!还骗我说什麽难题,要我理尚往来地帮你解决。”      “你是在帮我解决难题啊,”他凑过来拿袖子给我擦脸,“而且解决得挺成功,不是吗?”      “呜,我才不信你,呜呜──”      他摆出束手无策的模样,“看来是不管用什麽法子,都会把你惹哭就是啊。”      什麽叫做不管用什麽法子啊,还想用别的什麽法子,我哭难道不应该吗? 作家的话: 啊,卑鄙的长安终於下手了,我好激动!! 所谓的不管用什麽法子都会将陆玖惹哭,指的是他的那些春梦里面陆玖一般都是在哭的,但长安当然是那种一边疼惜一边更激动的类型…… ☆、(8鲜币)270   长安这人实在是了解我的脾气了,我一直哭,他就轻声细语地安慰我,明明受委屈的是我,可以他的那个态度,我都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了。我不理他,他就陪在我身边,用膳都要同我一起,菜肴都是以我的口味为主。我要是骂他,他也就是挑挑眉,什麽也不说,甚至拉我的手去亲吻。      这样的情况都持续两天了,碧针姐姐她们肯定能看出什麽来的。      “哦,这个没什麽,现在外头偷偷地在传,说许家小姐其实是当朝陛下的妹妹之类消息,”他轻轻地揪我的脸,最近他很热衷这样的举动,“所以她们大概会将你眼睛红了一圈,当作是知道身世的自然表达;而我要同你私下里相处,当然是为了说些王室秘事。”      连其他人的反应都已经预测好了吗?我恨恨地瞪他,“你不要借着这样的理由总是对我动手动脚的,就算,就算是隔着衣服,可是你的手……”他上下其手不说,而且还很老到的会让我觉得舒服,这才是令我最难堪的地方。      不知道他是不是感觉到了,所以并没有让我继续说下去,反而是有些苦恼地看着我,“我之前说的明明是实话,你怎麽就不相信呢?如果这样隔着衣服让你觉得没有区别的话,还不如直接……但那个样子的话,你会哭得更惨吧?”      “不,不是我会哭得更惨之类的事,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我把他的手按到桌上,“你同哥哥算是朋友吧,朋友妻不可欺,你看你,哪里都欺负遍了!还有,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身为一个陛下还一定要这样执着於我的原因啊,你想要的话,有的是姑娘愿意献身的……啊,你是不是又念着自己的‘孝子’名头,又色欲薰心地想要做那种事情,然後正好碰上我,才一点都不克制的?”      说什麽自己是守孝期,那些大臣所谓充实後宫的建议可以通通无视,可是他这两天来的举动,根本就不像是修道修到清心寡欲的人啊,总是一有机会就会上下其手。      “我好像说过许多遍了,之前以为你已经听进去了,”长安眉头微皱,“我喜欢你,明白麽,所以才会像你说的那样执着於你,色欲薰心地想要对你做那种事,你不是知道的麽?”      他是有说过,可是他的喜欢……我咬着唇,“我都要成亲了,你之前都没有对我怎麽样的……”      “你自己想想,我晚上再来看你。”      晚上?晚上来看,就算是兄妹也很过份吧,最近这段时间,两个哥哥晚上去我的房间都是偷偷溜进去,又早早地走掉了,虽然我的“名节”已经没剩下多少了,可至少还像有块布一样遮着,他这个陛下要是在晚上明目张胆地来,就算什麽都不做,也会让人议论半天的。至少大哥肯定会因此生气吧?况且,他又不能保证真的什麽都不做。      但到了晚上,还真是我多心了,他居然也是偷偷地溜进来的。虽然睡在我一旁的榻上,但长安走到床前了,黄莺都还没醒。      他左右看看,将放在一边的袍子拿来披到我身上,“走。”      “去哪里?”      “秘道……皇宫大院,通常有秘道可以通向城外,用於紧急情况。”他一手里执着风灯,一手拉着我走进去,也不知道他触动了什麽机关,进来的那处又被关上了。      我不知道他要将我带到哪里去,黑漆漆的秘道只有他手上的灯是亮的,“长安……”      “不要怕,”他握着我的手,左转右转,极为熟练地将我带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这里是我原来住的地方。”      原来住的地方,也就是──“东宫?”      他点头,“自我搬到内宛,这里就一直空着。”      这个房间还挺凉快,但是有水气,我看着他将风灯吹灭放到一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麽?”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沐浴过?”      我红着脸,“要你管!”      “是因为我在你身上留了痕迹麽?”      “不是啦,”对上他的眼睛,“虽然这也是个理由,可是宫里人多口杂,我的肚子,穿着衣服的时候不怎麽看得出来,脱掉了沐浴的话,就很明显了。”      “所以带你来好好洗一洗,就算在宫里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反正有我在……”      他带着我转到屏风後,果然放着一大桶的热水,我伸手去探了探,温度正适中。      “你,你准备了这个,就不怕被人……”      “我没有什麽好怕的,陆玖,”他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我是陛下,即便有人知道,也不敢说出来,这就是身份的好处,你洗吧,有什麽事叫我就好了。”      他退了出去。      我知道他不怀好意,可是看到这麽一大桶水,我又真的很想洗一洗,这些天那麽热,要忍着不沐浴实在很难受,反正他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我又有身孕,应该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想清楚之後,我就脱了衣服钻到木桶里面,喟叹着舒服。 作家的话: 我能说小陆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男人麽 ☆、(6鲜币)271   我是被长安拍着脸给拍醒的,虽然有些丢脸,但是我觉得……他明知道我在沐浴却还要进来,是很不要脸的事。      “你已经在里面泡了很久了,再不出来水都凉了,”他像是没有看到我瞪他似的,手里拿了块干净的棉布,“出来吧。”      “你把布留下,我自己会出来的。”      “你会摔倒的,”他一点回避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将棉布搁到一边,手伸到我旁边,“出来吧,你泡得那麽久肯定全身发软,哪里还能撑得住?”      说得也是,我之前在家里沐浴,都是有碧针姐姐她们扶着出来的,这个房间没有其他人,难道我真的要在他面前赤身裸体地站出来?      “你窝在里面不动,是希望我将你捞出来吗?”他慢悠悠地将袖子卷上去,一边往木桶这里走来。      这个坏蛋……我撑在木桶边缘,“你把棉布打开,我一出来就把我给裹住,不然全身湿漉漉是会着凉的。”      “好。”他很好说话地照我说的办了,看着确实将布展开了,我也不客气,很干脆地扑到他怀里,拉过棉布往自己身上裹,才将自己裹严实,头上就被盖了另外一块布。      “头发都浸湿了,”他拿着棉布给我擦头发,低声地笑,“你尽管把自己裹得像虫茧,再过一会儿,这澡也白泡了。”      “那你再等等,等我把衣服换上。”      亏他还知道我裹得严实,难道还不知道我是因为他才裹成这样的吗?      “……”他用不知道什麽方法,将我的头发与那块棉布裹成一团,又将我打横抱起来,“我这样侍候你,可不是为了让你穿上衣服走人的。”      所谓的作茧自缚,大概就是我这样的,把自己从头到尾包得太过严实,以致於现在想挣扎都很难。      “像条鱼一样,”长安对我的挣扎做了这样的定义,“都到我手里了,难道还想着逃跑?”      “你不能每次都这样的。”      他大步地走着,最後真的将我放到床上去。包着头发的布巾被他抽走,我紧紧抓着身上的棉布不让他动。      他就站在床边,解自己的腰带。      “长安!”我惊惶地看着他的衣服滑下去,隔着衣服被他那样非礼就算了,他现在居然变本加厉了。可是被放置在这样一张大床上,他又站在床前堵着,我就算是想躲,也找不到地方。      “陆玖,你把嗓门放大,不会是想让人发现,你在成亲之前突然赤身裸体地同皇帝陛下躺在一起吧?”      他走到一边去放床幔。      我瞅着这个机会就想下床,扭动着往床沿去,没注意头朝地往下摔,好在被人接住。      “你不要用这种表情,好像我在同你无理取闹,”我有些生气,“明明是你想对我不轨,我在奋力反抗的。”      “我知道你在奋力反抗,”他将我放回床上,然後将剩下的床幔放下来,最後,坐到了床上。我自然离他远远的,他伸手揪住布巾的一角,抬眼看我,“你若是心里没我,自然不会由着我对你动手动脚,不会随着我到这个东宫偏殿来,更不会当着我的面真的钻到木桶里沐浴。”      他说话慢条期理,但手上一点也不留情面地把我往他那个方向拉。      我摇着头,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明明是你自己强行非礼我的,又揪着我来这个偏殿,哪里是我自愿的?”      “嗯,不自愿,只是半推半就,别想说沐浴还是受我诱惑,”我正要继续反驳,他认真地看着我,“你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在我非礼你的时候却没有说半句重话,甚至现在,你好好地问问自己,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就不信你心里半点儿也没有我。” 作家的话: 咳,长安决定用直接的方式了。。 ☆、(13鲜币)272   他突然变得认真,我就说不出话来。他长得本来就不差,同大哥并称京城双璧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不怎麽正经,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他认真起来会是什麽样。      没错,我是知道他多少喜欢我,不然不会这麽由着我任性,不管是他以前身为皇玄孙,还是他现在身为陛下,要是较真,我早就冒犯皇威无数次了。但,总觉得那样经常被捉弄又被哄得笑起来的感情,并不是真的男女之情。      更何况我现在都有了身孕,还要嫁给大哥,而大哥,又是他的好友。      所以……      “啊,你怎麽能这样?”他抓着我的脚就亲了下去,“我都还没有想清楚呢!”      他低笑着反驳,“我也没有真的怎麽样你,慢慢想,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      “哪,哪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慢慢想的!”      我动了动腿,他直接扣住我的脚踝,“别乱动,会伤到自己的。”      “你要是不这样,我绝对不会伤到自己!”      他完全不给我理由,很不要脸地低头去亲我的脚背,手顺着脚踝往小腿摸。      “长安……”我不愿意再深入地去想,真的同他搅在一块儿会是什麽样的场景。      在床事这方面,他是很精通的,我本来应该反抗的,可是被他那样的摸来摸去又亲来亲去,到後来就只能张着嘴细细地喘气,眼里就只能看着他,他究竟摸哪里,我就完全顾及不上了。      “长,长安,我不能同你这样做的。”我知道自己的声音又变软了,完全不像是在抗拒他。他将手指按在我唇上,“嘘,不要这样说。”      我看着他额头泌出汗来,脸上染着情欲,那一处变得硬而炙热,看到他眼底里的我,迷茫地微张着嘴,也是动了情的样子。瞬间觉得羞耻,可是他那样扣着我的腿,将那处藏在我的两腿间磨蹭,我的手抵在他肩膀上却没有力气去推。      “嗯,长安──”      他抬起半身,又对着我的唇咬过来,等他的身体终於放松下来之後,他重重地躺到一边喘气,手却移上来握住我的。至於我,腿间又开始湿湿的难受,但他同大哥他们一样,并不考虑我的反应……我明明不愿意的,他还一定要这样做,现在还让我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一脚就踢过去,我踢得应该不重,他没什麽反应,侧过脸看我。      踢了当朝天子,我当然有些心虚,可是他不但像是什麽事都没有,反而挺高兴的,这反应让我更生气,於是恶向胆边生,干脆翻身骑上去打他,一边打还一边哭,“你就知道欺负我,我都已经没有名节了,你还要在我成亲之前做这种事,呜呜呜……”      “谁敢说你没有名节?”他拉过一边的藤枕靠着半坐,手捧着我的脸,“怎麽就那麽爱哭呢,小时候也是,长大了也是,水做的麽?”      我哭得更厉害,“我从小就被你欺负……到现在了还要被你欺负,你都是一国之君了,哪里能只欺负我的。”      “呵,你还扯起小时候的事情了?”他把我的头发拢起来放到背後,“你还记得小时候是怎麽被我欺负的吗?”      “当然了,你……肯定背着哥哥欺负我。”我有些心虚,因为想了许久,确实是没想起来小时候如何受欺负的,自我有记忆以来,他就一直端着皇玄孙的架子,除了在口头上占我些便宜,也还真没做过什麽。      “嗯,我那时确实是趁着则平不在的时候去找你的,”他的手指在我脸上划来划去,“那时你才那麽一小团,把一块糖拿给你看就会很高兴,可是一把糖收起来就会哭,等我把糖喂到你嘴里,你才会收敛一些。”      他说的事情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只是他越是说得轻描淡写,我就越觉得窘迫,“我哪里有那麽傻!”      说着又拍他的胸膛。      他笑起来胸膛都在颤动,连带着我的身体也轻轻地动,他用掌包住我的手,“以前也是,胆子大得要命,不高兴一边哭一边打人,眼睛红得像兔子,就像现在这样。”      “我哪里会有那麽无礼!现在完全打你当然是你做错了!”我不想承认他说的那个人是我,可是看他神色,十有八九我就是那样的。      “唔,後来大概捉弄的次数多了,就被则平发现了,然後就促成了你我的相识,之後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不怎麽逗弄你了……”      提到大哥,他居然一点都不脸红,我鼓起脸,“亏你同哥哥还是好友。”      他微颔首,“是啊,亏我们还是好友,则平那时候就宝贝你得像什麽似的,我还道他打着将你嫁给我的主意,结果最後他居然打算自己吞了。”      我脸一红,“那,那又怎麽样,也不算对不起你吧?何况我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是有妇之夫。”      “有妇之夫?”他一挑眉,“我至今尚未娶妻。”      “那个不一样,就算是填房,那也算的,”不对,我怎麽同他计较起这个来了,听着像是我在喝什麽陈年醋一样,“而且,你是那样的人吗,哥哥介绍你认识,你就真的打算娶我吗?”想起他形容的那个我,我有点自暴自弃地问他,“你不是觉得我又傻又爱哭,而且那时才那麽一团大,你怎麽就真的觉得我可以当你妃子?”      “大概就是看惯了那些蕙质兰心举止得体的,突然见着你,就觉得这小女娃儿挺鲜活,看着有趣,”他捏我的脸,“但那时你还小,长得也不算有多漂亮,唔,我的眼光还是很高的。”      我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要生气,盯着他等他继续说。他拉我的手到他唇边亲吻,“就是到後来我也只是想,若是真要娶妃,你又愿意的话,也没什麽不好,反正总是要娶的,娶你还能加强同则平的关系,还有许氏的关系。”      这才是长安会有的想法,虽然听着让人一点都不舒服,“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我知道则平对你有想法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不是味道,”他似乎想到什麽不高兴的,一张嘴就咬下去,我抽都来不及,“疼──”      “直到去江宁的时候看到你,我才意识到的,”他另一只手扶在我腰上,“我爱慕你很久了。”      我咬着唇,屈起手指,想要说些什麽来缓解气氛。      “说不来什麽时候,意识到的时候就是那样了。”他有些自嘲。      听起来,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事,毕竟他是看上我了,可是为什麽听着他说的语气,看着他此时的表情,我反而觉得有些酸酸的,但还是嘴硬,“你,你既然说喜欢,那为什麽一直都没有对我做什麽,现在我要成亲了,反而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哪里,在相国寺的时候不就已经出手了吗?”      我双手按在他胸前,“那时你不是说要演出戏吗,而且也没有真的怎麽样。”      “傻瓜,”又被他捏脸了,“那只是借口,当时我可是真的想要做些什麽的,只不过地点不对,才停下来。”      地点,相国寺……我鼓着脸,很不高兴。      “况且,我是没有办法同你有什麽结果的,这点我很清楚,你说要一辈子只有你一个,之前我身边不安全,现在则是做不到,既然没有办法负责,自然不会去碰你。”      “那你……”我想问,他既然是这麽想的,那现在这样算什麽,从他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举动,就明显不是什麽意料之外啊。      “不说这个,陆玖,之前我以为你是出了汗才会这样,现在看,你……动情了?”      我脸羞得发烫,手一软就从他身上滑下来。 作家的话: 长安这段,不小心写长了,捂脸 ☆、(9鲜币)273   提到动情什麽的,我就想跑掉了,实在是很丢人,就只是那样子,下面就会湿起来。      长安一翻身将我压在他下面,“我听说女子动情得不到解决,也会难受。”      我咬着唇,“不要你管。”      “……”他身体向下面移,一手掌着我的腰,一腰去分我的腿,我连忙弹动腿,不让他得逞。      “不要闹。”      他居然还义正言辞,我都要哭了。      “别哭,下面如果经常是湿的,会得病的。”他把我的双腿分得很开,整个人趴在那里看,最後伸手指过去拨弄,我身体一颤,正要说话,他又抢在我前头,“都已经这样了,你也没有什麽好忍的了。”      我本来还是想忍着的,可是听了他的话,就觉得什麽抵抗的意志都没有了,我同他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麽好忍的呢,更何况,腿间的情况是让我觉得挺难受的。      可如果就这样看着他拨弄我的那处地方,感觉也挺奇怪的,所以我忍着身体上的反应,硬撑着同他说话。      “你既然有你说的那样喜欢我,都,都打算看着我同哥哥成亲了,怎麽突然地又想做这种事,是不是真的是後宫空虚,你也空虚了?”      他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插在我腿间,“空虚嘛,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空虚来着,有时候梦见你,也是同你做这些事,而你的反应倒还真像,总是在哭。”      有些难忍了,我伸手抓住一边的软被,觉得不可思议,“你还做春梦?”      “是啊,因为又很要你,又不能要你。”      他的手指像是有魔力,我不由地将腿分得更开了,而且觉得那一处更加空虚了。      “你的身体还真是……”他低声地笑,“手指不够吗?”      我红着眼睛不想同他讨论这种事,手紧紧抓着一边的锦被,死死地咬着唇不发出任何声音。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要咬着唇。”      他一停下来,我就觉得难受,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他愣在那里,突然低头吻我,一边将我的身体侧过来,自己则在我身後侧躺,一只手臂伸到我颈下让我枕着,一只手伸到我腿间,但还是没有动。      “若是觉得难受,就咬我的手臂,明白麽?”      我改抓着他的手腕,闭着眼去蹭他的身体,“别乱动!”      他哑着声音,手又开始做些令我舒服的事情了。      期间我确实忍不住,就只能去咬他的手臂,我听到身後他的呼吸也重起来,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轻轻地蹭着我的,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自己那面那处已经湿得可以,他的动作不紧不慢,我却想要得更多。手同他的握在一起,看也不敢看他的脸,“长,长安,我要……”      大概我的声音实在太轻了,他没有听到,还是那样慢慢地用手指进出,快感慢慢地叠加,却怎麽也达不到我经历过的那些高点,我实在不大好意思再说一遍,可是又真的觉得难受,正挣扎间,他好像又加了一根手指进来。      我不想再忍着自己的声音,又真是怕被人发现,可是这样的忍耐却让身体的反应更为强烈,慢慢地颤动,慢慢地跟着他的节奏,慢慢地,终於攀到顶点。      我是一边哭着一边到的,可是脖子下的手突然抽走,我听到长安的呼吸又重又急,还伴着些低哑的声音,他又将那东西放到我腿间磨蹭了,只是这回好像有些着急地,顶到了……咳,蜜穴。      我不由地哼出声音,他则是僵着身体,又抽了出去,隔了一会,又拱了进来。      “呜──”我也不知道究竟是难奈还是舒服地出了声。      他附在我耳边,气息烫得炙人,“我会慢一些,陆玖,我会慢慢地……”      我还没明白他到底在说什麽,下面就被充满了。      他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很主动地再次将手臂递过来给我咬。大概是太久没有做这种事,又或者是刚才的已经让我舒服到了,身体还是有些紧。而他真的像刚才说的那样,慢慢地来。也没过多久,我的身体再次发烫,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下面同他结合的地方,头脑一片模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意乱情迷吧。      “陆玖?”      “唔,嗯?”      “同我说说,怎麽就突然地想要移去江南住,即便那里暖和,你自小就长在这里,不该会不习惯啊。”      我大概听错了吧,咬着他的手臂不出声。      “陆玖?”      他是铁了心要我回答了,我现在脑袋糊糊的,他问什麽,也就很爽快地答了,虽然碍於那什麽,说话说得断断续续,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我……是从小就长在这里,可是同我一起长大的人,嗯,都不在了,我就不想在这里了。”      他的手从我的腰上移到肚子上轻抚,“早几天说的後宫失火……走火的并不是後宫,也不是什麽无关紧要的宫殿,而是十五叔住的那座殿。”      “你,你在说什麽呢?”      他半天没说话,我慢慢地意识到他说的到底说了什麽,转头去看他。      他没有停下动作,只是握紧我的手,“在里面是看到几具尸体,他跑了。我不知道他是哪里得知的暗道地图的,但我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      “那你……”      “我可以不去抓他,”他亲我的肩膀,“在我治下,京城一定是最适合生活的地方,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送到这里来给你,作为交换,你要留在这里,”肩膀突然被咬了一口,“如果你坚持要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12鲜币)274   之後一直到成亲当天,长安都没有再来找我,我觉得他不来也好,免得我觉得不自然。那天晚上他说的话,我记得一清二楚。正因为记得清楚,才不敢相信。之前是不敢说出口,虽然我很想让照唐好好的,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告诉过我他到底犯了什麽错,但他被看管得那麽严,结果肯定不好。如果长安愿意让他留下来,那我在京里,是不是会像以前一样?不过这也许是我的妄想吧,如果能像以前一样,照唐也没有必要冒着那麽大的危险去做这种事。      思索间,有位女安进来对我行了个礼,然後送给我一个锦盒。      “公主殿下,这是陛下要仆送来的。”      长安不来见我,送我个盒子干什麽?我让黄莺接过盒子,但怕里面是什麽出人意料的东西,我还是等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打开。并不是什麽让人脸红的东西,而是一个形状很眼熟的蝴蝶珠花。      形状是原来的形状,用料却比之前的好多了,并不是比我原先买着玩的那个,而是比长安之前送我的那个。这回不知道用的是什麽材料缠起来的,看着像金丝,可是却是很多彩的颜色,很是轻薄,但那双翅膀却能随着珠花的颤动而上下摆去,戴在头上,若是随着头的转动,看上去大概会像是一只真的蝴蝶停在头上一样吧。      这个可不是光有材料就能做出来的。我仔细打量着这朵珠花,在翻过来之後看到,这翅膀表面上是斑斓多彩,可翻过来之後,细看却有两个小字,“莫离”。      他是在提醒我之前那个晚上说的话吗?      留在京里,照唐就能活着?      他能活着我是很高兴,可是感觉这样像是我拿身体换来的,这样又有些不开心了。      “小姐,怎麽一大早起来就不高兴,现在先去沐浴吧,过会儿就要穿上嫁衣了。”碧针姐姐轻声地在後面催促。      我叹了口气,将珠花放回盒子里,跟着碧针姐姐开始成亲前的准备。外面天还是黑的,可是为了赶上吉时,不得不起得这样早。按着礼,是有许多道程序要走的,什麽拜别父母之类的,可是我的爹娘早就不在世了,长安作为我的义兄,本来应该出让他的爹娘给我拜别,但考虑到他的爹娘都已经在皇陵,我只能向长安拜别。      真的在他面前跪下的,感觉有些别扭,可看他穿着皇袍,又有些不好亲近。他走上前来,将我扶起,手一被他握住,我就想到那天晚上我们一起的时候,直觉地想要收回,他紧紧握住,“朕虽然不舍,奈不住男婚女嫁乃是人之常情,妹妹出嫁之後自当孝敬公婆,将来替你夫婿操持家事。若是受了委屈,尽管回来找朕。”      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麽称呼他好,只是犹豫着点点头。      旁边不知道什麽时候跟来的礼官低声提醒,“陛下,吉时近了。”      长安温声:“抬头让朕瞧瞧,你出嫁时的模样。”      他声音太温柔,我抬头看到他温柔不逊於声音的表情。他看着我的头,眉头稍皱,“怎麽没有只有五根钗子?”      听礼仪女官说,以我的身份,五根钗子已经是足够了的,怎麽听长安的语气,这还是不够的?      站在我身侧的女官躬身,“陛下,下官准备了另外两根凤钗,此事一般在出嫁前由皇後陛下为殿下戴上,如今……”      “唔,那就由朕来,绝对不能委屈了妹妹。”      长安一口一个妹妹,简直像是我亲哥哥,他要装我也由得他。可是挽发戴钗,如果是由男人来的话,这行为是有别的意义的吧?一板一眼教习礼仪的女官就不说些什麽吗?我看着地上的影子,她低头将盘子送到长安面前,长安从盘子里拿起一根……他会不会啊!      他一手按着我的脑袋,一手将钗子给我戴好。因为是戴在头上的,所以看不到是什麽样子,我有些不大安心。      偏偏他还客气地伸手给我,“朕送你上花轿。”      这个,我这几日听女官说礼仪的时候,没讲到有这一块啊。      “走吧,不要误了吉时。”      他一本正经地说完这话,好像我再不跟着走就是我的错了,迷茫地看了眼旁边的礼官,他一脸笑意,“陛下爱惜手足,当为下官等典范。”      他,他爱惜手足?我瞪他,他像是没看见,依然摆着副温和宠爱的表情,牵着我。      走出我住了几天的宫殿,外面放着一台金色的花轿,好像有点太招摇了?      “则平说要最好的,朕也是这麽看的,如此,吉时许府再见。”      他的意思是,我成亲的时候他要来?      不过所谓的最好,我以为他只是客套,不过上了花轿,才知道似乎是真的。八人抬的花轿,从殿外一直抬皇仪门,隔着轿子的红纱,看到哥哥穿着一身红衣,站在那里,顿时有些紧张。      看到穿着红衣的宫人弯着腰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了什麽,然後他对着正北恭敬地拜了下去,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礼。但长安并不在,这样的遥遥相拜他又不会知道……况且,以他做的事,真的好意思接受大哥的大礼麽?      大哥站起来,翻身上马,却没有动静。      乐声从西边响起来,皇仪门前慢慢地经过些穿着喜庆衣服的宫人,先是洒水的,後面跟着洒花的,约莫有十几个。他们走过了之後,才看见鼓乐的,我不知道这是什麽曲子,只觉听着很是喜庆欢快。      难怪大哥一直没动,原来是要等着他们先走,人似乎有些多……过了一会,大哥的马被人牵着往前,我的花轿跟在他後面。      从宣德门出去,经过天街,在我熟悉的路口转了弯。在我看着还得再过一会儿才到许府的时候,又听到了鞭炮声。若在平时我也会凑凑热闹,现在这鞭炮声响得刺耳,连同那些鼓乐声,听着叫人头都疼起来了。      脑袋有些沈沈的,肯定是头上的钗子给害的,原本五根就好了,就是长安那坏蛋折腾我要再加两根。      花轿终於停在门口,充当喜娘的礼仪女官牵着我一路走入许府。之後的就没什麽印象,反正是之前就教过要怎麽做,现在成亲的时候又有人在旁指点着要怎麽做,拜天地,拜高堂,站在那里等着大哥对我躬身行礼,喜娘才将我的手放到大哥那里去。      再由他牵着我入洞房……大哥的房间我从小到大去过那麽多次,不用人牵着都能找到。      “陆玖。”      “哥哥,我渴……”我想喝酸梅汤,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女仪女官抢了话头,“殿下请忍忍。”      我顿时有些尴尬,可又真的有些渴,反正都在洞房了,怎麽样又没有人看见。大哥放下我的手,似乎很赞同女官,“今日成亲,那些规矩还是守了吧。女官尽心尽职,许某非常感激,只是有些事想要请教女官,不知道可否到外屋商谈?”      大哥太坏了,早知道成亲这麽累,我就不成了。我生着闷气,看他们走出去,黄莺从後面转过来,递了碗凉汤,声音细细的,“小姐,这是大公子之前就命人备着的,不过得喝得快些,等女官回来,被她抓包可就不好了。”      “……” 作家的话: 可怜的陆玖哟 这一章,咳,我觉得公主出降这段太麻烦了,於是卡了很久,终於缩略成这样 另,红男绿女,小陆玖穿的是绿色的婚服。。 至於唐宋时夫妻对拜的男拜女不拜,我觉得蛮有意思的XD就像是:为夫的一切以後都要麻烦妻子的意思。。咳,虽然我是在架空,其实还是参考宋代背景的 ☆、(6鲜币)275   “哥哥,成亲真是不容易。”      好不容易遵着规矩,喝完了交杯酒,等着礼仪女官自动告退,我才松了口气,非常感慨。吉时是申时,现在都过酉时了,我等得挺辛苦。      “哥哥……”我看着他,“我还想要酸梅汤。”刚才的交杯酒其实也是酸梅汤,只不过装在酒杯里真是太少了。      “给你备了许多,出来的时候没吃东西吗?”他转身给我去倒汤。      “出来前喝了些参汤,又吃了个苹果,但一点都不饱,”回想一早起来到现在什麽都没吃下去,觉得更饿了,“哥哥,有些什麽吃的?”      “有些糕点,”他端着剔透的玛瑙碗,手里捏着个同质的小勺子,让我张嘴,“今天很漂亮。”      我刚张了嘴去喝酸梅汤,被他这麽一夸自然很不好意思,将汤咽下去,同他抱怨,“你不觉得我脑袋上的七根钗子很……繁杂吗?我觉得三根就差不多了,女官说要五根,结果同长安拜别的时候那家夥又拿了两根来,他是觉得我的脑袋还不够像针线包麽?”      他又送了一勺子到我嘴边,“陆玖,以後长安呢,你要称为皇兄,或者是陛下,不能用‘那家夥’才替代。”      他只是义兄而已,又不能真的叫哥哥,而且,他要把我当妹妹,就不会拉我去床上了。这件事,大哥应该不知道吧,我是得告诉他的,不过今天是大喜之日……      “五品以下命妇才能有三根,皇家公主得有五根,这是礼制,七根以及凤钗……是皇贵妃的级别,你已经僭越了。”      “可是我……”      “嗯,但长安新帝登基之後初次嫁‘妹妹’,品次高一些也无妨;”他给我喂着汤,“他这是要做给天下人看,将自己最看重的妹妹嫁给许家,十六抬的轿子,六十四抬的嫁妆,还有晚上陛下的御驾,不用太介意。过些时候傅家也该迎娶公主了,兴许也是这样的规格。”      “傅家?是安洲的哥哥?”      大哥抬眼看我,“正是傅三。”      “哎,安洲成亲?”      “原本是想指给旭直的,但傅家非说自己家的三公子到了娶妻的年纪。”      “可是安洲……”安洲明明有喜欢的人啊。      大哥继续给我递汤,“你自己都管不过来了,又想对人家成亲说什麽?”      也对,长安的事都还没有交代呢,韩楚回来的话,我又要怎麽去见他呢?扁扁嘴,将碗里的汤喝完,又瞅着他。      “知道了,给你拿吃的去。”      他还是穿着红色的喜服……大哥很少穿这个颜色的衣服,突然见到,有些惊艳。我刚才只顾着自己累,现在只是盯着他看。      “陆玖?”      “哥哥,你穿喜服真好看。”我伸手想去把自己的发钗拿下来。      “说我好话,”他端着糕点过来,“不要偷偷地摘,这是我的事。”      他将盘子递给我,我只能双手去接,大哥就把手伸到我头上了,“想要拿下来?”      “重。”      他侧过头,去拨弄我的头发,“明天起来,我给你挽。”      “哥哥你会?”我的头发一直是碧针姐姐他们帮着弄的,可从没听过大哥会。      “挽发,总是要会的。”他一边说着,手里拿了根金钗放到一边。      “你别看拿在手里挺轻巧,都戴在头上就重了。”      “吃你的。”      拿了块糕点塞到嘴里,侧过头等大哥动手。大哥的动作不算熟练,总会有勾疼我头发的时候,而且我偷瞥他脸的时候,他好像是皱着眉有些苦恼的样子。他也就是装着什麽都会,其实也不算熟练嘛。      忍着不笑出来,就算被勾到头发也忍着不发声,就慢慢地吞着嘴里的东西。外头的阳光透进来,灯火下两人的影子投在一起,我看着自己的头发一点点地散落下来,莫名地很想摸摸自己的肚子。 ☆、(8鲜币)276 “陆玖,陆玖?” 一早就听见大哥在叫我,我撇开头不理他,但是脑袋下的枕头开始轻拍我的脸。 “唔──” “陆玖,今天得早起。”连耳朵都开始被咬了。 我不得不睁开眼睛,可是又实在很想继续睡,就伸手拍肚子,“睡觉。” 手被抓起来,“别睡了,先去见爹娘,回来再睡。” 我再不想起来,也还是被他拉起来了,衣服也是大哥换上的,迷迷糊糊地就被拉到妆台前,看他拿了梳子开始给我梳头。头发被他梳了几下,我倒有些清醒了,他自己的头发也还是散乱的。 “哥哥……”我想着他这样的乱发,不是留着让我来梳的吧。唔,我同他不一样,梳头是会的。 “醒了?” “嗯,”我看着镜子,“想到要去拜见爹娘,就很不好意思。” “见惯了的,怎麽会不好意思?”他终於将我的头发绕在手上,挽了起来。 “想想就觉得不好意思,疼。”我还想着就算疼也不叫出来,结果一不小心就说实话了。大哥立即放轻了手上的力气,但这麽放松了,好不容易挽在一起的头发又滑了下来,他微皱着眉,又是要拿梳子,又是要握着我的头发,看上去有些手忙脚乱。 不行不行,我得忍住,绝对不能笑出来,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梳好,他看着镜子,“果然是拆下来容易多了。” “实在觉得难,可以让碧针姐姐她们来的。” “婚後挽发,才算永结同心。”他低着头继续挽发。 我不知道挽发原来还有这个意思,可是以大哥现在的手艺,不知道要挽到什麽时候。他好像没有让我帮忙的意思,可看他的动作表情,我都能笑出来,可是看得久了,又不自觉地要去摸肚子。我不是很明白,为什麽现在会养成了摸肚子的习惯,高兴也好,生气也好,总会去碰肚子。 等他终於将我的头发挽上去,用钗定好,又过了很长时间了。我笑着将他按在凳上,在他面前展示我比他厉害的地方。轻松地将他的头发梳顺,挽起来,拿了玉钗定住。 “看着很简单吧,”我很是得意,他拉着我的手,我顺势就坐到他腿上,被他吻过後,“哥哥,你不是说要去拜见爹娘麽?” …… 要说成亲之後同之前有什麽区别,大概就是……好像也是真的没有大的区别,只是从自己的小楼搬到哥哥的院子里,同他一起住。小哥对此很是抱怨,说是都没有理由跑来同我一起睡了。 “总觉得进了这个院子就被人盯着,”小哥闷闷不乐,握着我的手把玩,“不如去我那里吧。” “你就是想让我去你院子里嘛,可是哥哥知道了会不高兴了,成亲才三天呢。”我低头吃西瓜,“再过几天就是乞巧了,我又不能出门。” “寻常姑娘乞巧,是希望有好姻缘,”小哥捏我的手指,“你去做什麽,还嫌桃花不够旺盛麽?” “我只是想去凑凑热闹,好久好久没有出去玩过了,马又不让骑,出去也只让我坐在马车里。”连我自己听着都觉得很可怜,不过说到桃花,“小哥,听说安洲要奉旨成婚?” 他愣了一下,“是啊,虽说新皇陛下登基,是要早些拉拢,我们私下里商量都觉得他肯定要用指婚的方式……我还说啊,要是指到我头上,一定奉旨不遵。” “小哥就是胆子大,可是你奉旨不遵,老爹肯定又会被气得直吹胡子,”有些酸酸地加了一句,“公主殿下都是慧质兰心知书达礼的,小哥真的愿意为了我奉旨不遵吗?” 他瞪着我,又偏开头,“反正现在不需要考虑了,我们算过,皇家适龄又同陛下交好的公主并不多,安洲先娶了一个,我同望宇就不用那麽害怕了。” 安洲说过他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是有夫之妇,他不是因此觉得谁都无所谓了吧?可是又不能当面问他,我现在也是有夫之妇,他见我肯定要避嫌,“不管谁嫁给安洲,肯定都会很幸福的。” “你觉得他就那麽好?”小哥摇摇头,“他那麽冷清,顶多也就是相敬如宾。” “乱讲,安洲是很温柔的,”我端起面前的西瓜举到他面前,“难道我这样对你,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小哥咬着西瓜,看着我,“要不是相信安洲的人品,我还真怀疑他趁我不在的时候给你灌了什麽汤,专门在我面前说他好话。” “唔,在我心里,小哥才是最好最温柔的。”我非常狗腿地补了一句,希望小哥能看在这句话的份上乞巧带我出去玩,虽然安洲才是我看过的最温柔的那个。不过他那麽温柔,肯定能原谅我在口头上把小哥排前面的。 作家的话: 就是这样,安洲要成亲了 ☆、(14鲜币)277   我是知道肚子有些显了,要出去肯定不大方便,尤其是七夕这样的节日。可我在家里实在太闷了,又没有什麽事情好做,整天吃吃睡睡,都快像头猪。所以同小哥提了之後,又同大哥提了一下,希望他们能带我出去。      但一直到了七夕他们都没有什麽特别的表示,我有些沮丧。      “小姐,怎麽看书看着,突然捏得那麽用力?”      “碧针姐姐,你是知道的……”闷闷地将书往旁边一扔,“我看着书,都能背下来了。”      “小姐,你都已经四个月的身子了,哪里还能总想着出去,大公子虽然不说,但看得出来是很想要孩子的,又那麽珍惜你,乞巧晚上那麽热闹,您若是有什麽闪失,叫他怎麽办?”      道理我是懂的啦,可是就是很想出去玩。      又生起肚子的气,要不是它,我早就死皮赖脸地要他们带我出去了。现在则是……      倒是在近黄昏的时候,羽扬来了。我早就闷得厉害,看到他就扑上去。他稳稳地接住我,脸上是浓浓的笑意,“这麽高兴?”      “我是闷到了,羽扬,你带我出去玩吧。”我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了。      他点我的头,“我就是来带你去玩的。”      “真的?”我简直喜出望外。      他点头,“但是你出去就得听我的。”      我连忙点头,“当然当然。”有出去就好了,有条件也能接受,何况出去玩,除了让我乖一些,也没什麽好要求的。      他拿了套衣服给我,“去换上。”      “嗯?”      我不明白为什麽要我换衣服,但刚想着说过要听他的,就拿了衣服向屏风後走。他拉住我,“我想了想,觉得难得能见你一次,就这样浪费了不好。”      什麽是难得见一次,我可是一直呆在家里,他自己在外面,想来就来的嘛。我看着他,他又笑着,“我来帮你换。”      他今天笑得好多,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就是一愣神的功夫,他拉着我到屏风後面,“我帮你换。”      我不是很想让人见到我大起来的肚子,真的像他们说的,同西瓜一样。      “来嘛。”他放软声音,手搭在我腰上,轻摸我的肚子。      “看到了不许笑。”      他同我保证了之後,我才让他帮着换衣服,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裸着身体,但现在就是觉得不好意思,不想让他看。一来是觉得肚子难看,二来是觉得对上他的眼神有些害羞。      “不要这样看我。”我很想捂他的眼睛,他舔我掌心,“让我看看。”      换衣服的时候,他还会时不时地低头吻我,唇和肚子,都亲了好多次。亲在唇上的还好一些,亲在肚子上就会让我觉得一阵痒,闹了半天,才将衣服完整地脱去。然後递给我一个肚兜,同他之前送过给我的那种一样,绣着牡丹。      羽扬的绣功……我自从有了身孕以来,一直以此为借口,连绣花针都不曾拿起,本来绣得就没有他好,现在肯定更加不用说了,我有些火,“你怎麽能在乞巧节送绣花肚兜给我!”      他对我的怨气不以为然,轻巧地在肚兜系到我脖子上,“这有什麽的,如果觉得我绣得好看,以後你的衣服就都由我来做了,不好麽?”      “可是她们都说,夫君的衣服得自己准备。”      “都自己准备?你的眼睛还要不要,绣一会儿就说自己手疼眼睛疼的,还想缝制衣服?”      “哼,我成亲之後,可是一直想当个贤妻良母的。”虽然有些心虚,我知道气势上绝对不能低下来。      他拿了里衣披在我身上,“既然如此,那就为我做身衣服如何,也不要求你绣花,只要能穿在身上即可。”      我瞪着他,“当然可以!”      “嗯,”他又笑,低头同我的碰在一起,“那就说定了。”      他给我换了身衣服,也就顺便换了副打扮,同我平时有些不一样,我专心地看着镜子,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走啦。”      我点头,也不再看自己有什麽不同,很是高兴地同他一起出门。      差不多是黄昏时分,外头很热闹,沿着内河还有人放水灯,最常去的那些街道两侧都点了灯,还挂着灯谜。两旁摆着很多好玩的摊子,我倒是很想挤进去看一看,但羽扬总会拉着我,让我看看就好。我无奈地看着肚子,只能跟着他随着人流往前。      走了一阵,居然在人群里遇上小哥。      我冲他鼓起脸,他一开始是看着羽扬的,见我瞪他,才转过头来看我,一扬眉冲我笑,“陆……卢老板,卢夫人,在这里遇到你们,可真是巧。”      我看着他,又看着羽扬,发现小哥装得一脸真心实意,羽扬则是含笑点头,“许三公子,真是巧啊。”      “哦,今日是乞巧嘛,特意出来求段好姻缘,”小哥说得不以为意,却一直看着我,“看着陆夫人,就发觉卢老板说得果然没错,女性只要好好打扮一番,看起来就像是另外一个模样了。”      他这话,是在说我吗?我今天是觉得打扮之後有些不同,另一副模样,就是说看不出是我?      羽扬点头,“许三公子说得极是,只是相像而已。”      他牵了我的手,“我们正要去城东湖畔,就不同浪费许三公子的时间了。”      小哥侧身挡住羽扬,也笑起来,“卢老板才是贵人多忘事,我们二人原本就约好要去城东湖畔的。”      咦,他们有约麽?我也想要小哥陪着我去,这样他就不会去找什麽好姻缘了。侧头看羽扬,他瞥我,“出嫁从夫,怎麽就忘了。”      他是在提醒我出来的时候答应过的话,我鼓起脸,偏开头,又不得不摇他的手。      “许三公子哪里的话,我是见了娘子就忘了别的事情,恕罪恕罪,不如现在一同去那个湖畔?”      小哥点头,“正有此意。”      这两人说话也有些奇奇怪怪的,现在是在街上,我不好对小哥说什麽,但到了船上,我一定要找他算帐,不带我出来却想着自己出来找姻缘,明明说过要同我一起的……说好了的话,不应该反悔的。      城东湖畔是停着艘船,羽扬牵着我上船,小哥跟在後头,我觉得这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麽秘密,他们两个心知肚明,但就是不让我知道。      小哥带着他的近侍,羽扬也带着四个,加上船上本来就有的几个人,上了船之後就觉得船上人太多了些。      “街上人太多,怕有什麽不测,到船上来既能看到,又不会被那些人挤到,”羽扬招了招手,那些人就送上一些小吃来,低头一看,都是些江宁小吃,“若是在江宁,尽可沿着秦淮河一路划过,两岸尽是热闹。”      我们之前在江宁,乞巧可都是我要去玩,大哥陪着我,少有羽扬做陪的,想到这里,我取笑他,“那时我在江宁,你是怎麽过的乞巧?把针线挂在外头?”      他瞥我,不说话。      小哥屈着手指点桌面,侧头看我笑,“虽然是在京里,可想要在船上看尽热闹,又有何难?”      正说话间,原本黑沈沈的湖面顿时亮了起来,乐声也随着响起来。我坐得本来就靠着窗,攀身向外看去,湖面上停了许多船只,大大小小,各色不一,每只船上都挂着灯,似乎都有几个人。       岸边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个,招呼着要上船看热闹。      也没过多久,平静的湖面上就尽是乐声说话声嘻笑声,再没有刚才的冷清了,好像一瞬间,岸上的那些人啊灯谜啊摊点啊,都搬到湖上来了一般。      我抓着窗沿看得仔细,有些船之间搭着木板,因此行走很是方便。大船附近,还有许多小船在中间游荡,靠近了,就登上去。还有条看起来像花舫一样的船,点着许多个形状各异的灯笼,许多穿着夏日轻纱的女子在其间穿行,也有站在灯旁看着灯的,应该是在猜灯谜。      我转头,很想要自己的这艘船凑过去看。      “开过去。”羽扬点点头,看着小哥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才不管他们之间的秘密,好不容易出来了,决定好好地凑热闹。 作家的话: 有木有人看出了羽扬同小哥之间的秘密 ? 正式进入完结倒计,还有两章 ☆、(14鲜币)278   船在湖上穿行,船身并不是特别大,转弯调头很是容易,有些船的灯谜挂在舷上,伸手就正好能拿到,我也猜了几个。至於卖着吃食的船,就直接买了拿到船上来,也很方便。我是吃不了那麽多东西的,其中有些还忌口,可是我就是想要买,他们两个也没有阻止我,只要我想要,就都买下来。但最後还是苦了他们,因为我吃不下,或者不能吃的,就扔给羽扬或者小哥。      等吃喝玩乐差不多都尽兴了,我想到大哥了。我黄昏的时候出来玩,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晚上去找我?若是去找我了,或者说,若是他也想要带我出来,而我又不在,他会怎麽想呢?换成是我的话,应该会很难过才是。      “怎麽,夫人累了?”羽扬大概是见我沈默的时间有些长,问我了。      我的担忧不能同他说,因为自己选择同他们这样在一起,所以要在他们之间平衡,也是我自己的事。摇摇头:“好不容易出来玩的,现在也有些尽兴了,可是又不想那麽早回去。”      羽扬是这十多天来头一次见我,要多陪他一些时候。何况晚上的船会,还是小哥特别准备的,要是就这麽走了,岂不是很对不起小哥?虽然很担心大哥会怎麽想,但好好同他说,他是不会同我生气的。      沈默了一会儿,我决定继续在外头玩。      “累了就回去,如果又累又不想回去,那就看戏去。”小哥端了茶给我。      我摇摇头,又点头,觉得看戏也不错。      羽扬握了我的手,“那就看戏去。”      乞巧的戏目,大都是莺莺与张生,又或是长生殿,我靠在羽扬身上看,反正也不怕人说我没有姿态可言。      最後我是还想陪着他们,但他们觉得我应该累了,要我回家歇着。我觉得他们虽然没说什麽,却已经知道我是怎麽想的了,又很是不好意思。      最後带我回家的是小哥,一上马车,我又开始担心起大哥的反应,大概在小哥看我来是有些闷闷不乐,他拍我的脑袋,“闹着要出来玩,又不肯回家,现在是累得不想说话了?”      他提起来,我就觉得更愧疚了,其实也有些是不知道怎麽办。我知道从一而终,也知道在这世界上应该及时行乐,对於喜欢的人,自己又喜欢的,就要及时去回应,否则错过就是会後悔的事。但要是想要两者兼得,以我的脑袋,好像是有些难办。      “一直在家里挺烦的,没什麽事做,舞不能跳,书不想看,就算要写字,也因为肚子鼓出来坐着也不舒服,就别提弹琴或者学琵琶,这个肚子真讨厌。”这可是实话,不管他们有多重视这个肚子,我是不大喜欢的,虽然有时候也会不自觉地去摸肚子,可大起来之後带来的只有麻烦。      “有了孩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小哥目光柔和,      “可我觉得你们都喜欢这个肚子,”不管是谁,同我一起的时候,亲着亲着总会亲到肚子上去,我觉得他们看肚子的眼神比看我的要炙热多了,虽然不想知道答案,我还是问了,“小哥,要是这孩子不是你的,你怎麽办?”      “陆玖,你不会是觉得,我们对你好,是因为你肚子里头这块肉吧?”小哥停下脚步,双臂互抱,看着我。      反正也是在快到家的转弯处,我一点也不怕他,直直地盯着他,“因为觉得,有了身孕之後,你们对我比以前好多了。而且啊,不孝有三,无後为大,所以你们不是都盯着麽?”      “啧啧,在宫里呆了几天,就将以前不愿意碰的女经给学会了?”小哥看着我,话音里有点儿讽刺。      我鼓起脸,“谁有空学那个,只是大家都那麽想,你们每次来,就亲我肚子……”      小哥那脸,原本看起来像是在生气的,居然笑出声来,“你是觉得亲你亲得太少了?”他还走近了,将我逼到墙边,“那我多亲亲你?”      我愤愤地推开他,转过身就想走,这边虽然暗,可两边经过的人可不少,我不想让人看见。      可小哥一点儿也不让着我,反而是搭着我的肩膀,将我打横抱起来。      “啊──”      我不自觉地伸手抱他的脖子,怕自己掉下去。      “陆玖,在意的并不是孩子,”他不慌不忙地抱着我走,“在意的是同你的联系,明白麽?”      “什,什麽啊?”我咬着唇,想起上回他也是这样抱着我走回家,但回到家就被罚了,连忙拍他的手,“放我下来,我可不想再被禁足。”      “被禁足的是我,”他反而抱得更紧,“你若是不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就说我不小心把你给掉到了地上,顺理成章就能不要的,怎麽样?”      掉地上?我再次拍他的手臂,“掉地上会疼──”而且怎麽听着都觉得他在哄我。      小哥笑我,“你这个笨蛋,掉到地上会疼,身上掉块肉难道还不疼麽,小心照顾你的肚子是怕你有个什麽,明白?”      “唔,那你会一直对我这样好麽?”我有些不好意思,都已经同大哥成亲了,还想霸着小哥。突然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个想法,很是被吓到。我原来的好像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怎麽会……是因为小哥对我太好了吗,所以才会想要他一直这样?      “你是真的这麽想吗?”小哥突然掂了掂我,我吓得立即用力搂住他,他笑着低头亲我的唇,“那你接下来帮个忙?”      “什麽忙?”      ……      他所谓的帮忙,就是让我一路惊惶失措地喊“救命”“放我下来”之类的话,好像我是被他强行带走的。      到了家里,我才闭口瞪他,“这样能有什麽好处?”      他没放下我,倒是一路抱着我去大哥的院子,“这样的好处,明天你就知道了,不是你说的让我不要离开你麽?”      我可不是那样说的,虽然意思上差不多,快进了大哥的院子,他将我放下来,又伸手给我整衣服,“你就这样子进去,看他认不认得出你。”      他说着,推了推我的肩膀,笑眯眯地看我,“进去吧。”      我点点头,往里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小哥近年身形已长,这样看起来也是玉树临风,更何况这个人看着我的时候,又无比地温柔,我觉得自己刚才那个想要天长地久地左拥右抱的念头,其实也没有什麽错。冲他笑了笑,转过头往院子里走。      在院子里站着的那个,从来都是风神玉姿,气度堪妒,我微低了头,朝着他走过去。      “哥哥。”我抱住他。      他转过身来,拍我的肩,“抱得是紧了,肚子里那挤到我了。”      我很窘,可是不想放开他,只是埋头在他胸前,“我不是想要丢你一个人在这里的,可是难得有乞巧,我忍不住想要出去玩……我都好久没有出去过了,一天到晚呆在家里又很无聊,而且……”      他将我拉开些,让我看他的脸,“开始听着还挺像回事,怎麽到後面就开始说我的不是了?”      我鼓起脸,看着他,有点委屈,又有些惭愧。      “好了,”他揽过我,“玩得累了?”      “嗯?嗯。”      “已经让人准备好热汤,你去洗洗吧。”      “哥哥……”我跟着他往里走,觉得有些奇怪,等他帮我脱衣服的时候,才问他,“你,你不生气吗?我跟着别人出去玩……”      他并没有我之前想得那样,没有生气,似乎也没有其他的什麽情绪,就同平时一样,细腻地照顾我。      “以我现在的身份,没有办法带你出去,这是其一,”他解开我的肚兜,又去解我的腰裙,“我并不觉得你要去乞巧,绣花制衣这种事情叫人来做便可,这日子对我来说并没有什麽特别的意义,这是其二,”裙子也被他拿开,他的手移到亵裤上,“你只是想找个由头出去玩罢了,我倒是找了个好地方能带你去解解闷,只有我们两个。”      他伸手试浴桶里的水温,才让我进去。      我被他一番话给说得愣住,回过神来才想,他若是不介意,何必找这麽多理由?我觉得这个问题一定要清楚,好像问清了之後,我的许多问题就能得到解答了。 ☆、(20鲜币)279   他微皱眉,好像不大愿意说,又急急地拿了一边的棉布往我身上擦,“怎麽湿哒哒的就出来了?”      我不说话,等着他把我擦干,又给我套上肚兜和亵裤,放到床上,等他要走了,我拉住他的下摆,“哥哥,怎麽不回答我?”      他挑着眉,似笑非笑,“这道理自然得让你自己体会,本来就够让人难过了,还得让我自己说出来麽?”      大哥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我不敢细看,怕看到别的什麽,就干脆翻了身子朝里面不看他。      七夕本该是两夫妻应该一起的时候,我也是那天之後才从碧针姐姐那里知晓的,大哥好像准备了什麽东西,结果我跑出去玩了。但他没有什麽生气的表现,什麽都同平时一样。让我不由地想起,那天晚上,他为难地语气,还有那句话。      但我认真想这事的时间并不多,因为韩楚回京了。      韩楚回京,听说是连夜赶回来,带着几百人,现驻在了京外十五里。我很想去见他,但顾虑着凸出来的肚子不大敢出去。      “你还是不要去见他了,韩公子在西北疆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可是带着他的同袍打算去陛下面前告御状来着,”羽扬示意我吃东西,给我讲解着外头的事,“你想啊,韩公子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他若不吵不闹,肯定就给他升上去,但他要是真的一声不吭,他的那些同袍,底下的那些军士,肯定是不会听他的了,所以告御状是必须的。”      “那长安会有什麽反应?”在我印象里,长安好像不怎麽讲道理,他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      羽扬侧着头看我,“不会好,但也绝对不会差,韩公子背後还有个韩老将军不是?”      我皱起脸,“这些事情我管不着,反正你的意思就是,我白天是见不着他了?”      他点点头,“肯定的啊。”      我很是失望,但好像隐隐之中,又有些松口气的感觉──      可羽扬说的是白天,没提到晚上。到了傍晚,同大哥一起散步的时候,听他说起,隔壁韩五已经回家了,但听他的意思,韩楚好像是只打算回家吃顿饭,然後就回他们那个离京十五里的营地里休息,说是要同军士同甘共苦。      这就是韩楚的性子,我听到了,并不意外,只是觉得,他的行程里竟没有来看看我这一项,让我有些难过,我那麽担心他。      算了算时间,韩府应该才用完晚饭,我趁着大哥去老爹书房,偷偷地溜回自己的院子,看着架在墙上的梯子,又摸了摸肚子,最後狠狠心,提起裙子爬了上去。      顺着梯子爬并不是难事,不过肚子大起来之後,还是有些不大方便,等我攀上墙头,打算歇一下再接再厉,就听得下面大哥的声音,“陆玖。”      心蓦地一顿,我牢牢抓着梯子,有些困难地转过头,见大哥扶着梯子,眼睛冒火地看着我。被他逮到,我就别想翻过这面墙了,有些遗憾地看了看墙的另一侧,低头同大哥认错,“哥哥,我错了。”      “先别急着认错,”他好像有些急,“你先下来。”      他一手按在梯子上,一手抬上来想要接住我。可是这样爬梯不是更古怪?我摇摇头,自己顺着梯子,小心翼翼又慢慢腾腾地爬下来。脚才落地,就被大哥打横抱起来,我梦着他的脖子,却不敢看他脸色──      他没说话,一路将我抱回他的院子,一路上并不是没人,我埋头在他怀里,当作没人知道是我。      回到房间,他让碧针姐姐退下,离去前顺便关门,这样的举动让我觉得很不妙。      “哥哥……”我知道认错得及时,“我错了。”      他不作声儿,径自抱着我坐到床上,一双眼睛看得我几乎要冒冷汗,才开了尊口,“你倒说说哪里做错了。”      “……”我觉得认错是一回事,可是明知道自己不该做还是去做,这算是知法犯法,不知道大哥这个刑部的提刑司会怎麽对我。      “嗯?”      也就一个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声音,我很没出息就招了,“我知道隔壁韩楚今天回来了,嗯,我担心他,白天又不方便见,傍晚你说他回来了,我就想去看看他,是不是安好……我知道不应该背着你偷偷地爬墙的,可我只是想看看而已,也没有别的意思。”      扭着手指着,说着又觉得委屈了,韩楚平日里同我关系那麽好,此番回来,居然不来看看我。      脸被大哥抬起来,我心虚地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的脸。      “明知道做错了事,连招供都招了,还不敢看我?”      我听着他声音好像带着笑,觉得大概没事了,立即转过去看他,下巴就被他捏住,定在那个角度。      “唔,哥哥……”真卑鄙。      他扬眉,我不敢说下去了。      “你现在有身子,记不记得?”      当然知道,要不是因为这肚子,我早就飞过去了,哪里还用得着慢慢爬还被发现?      “知道还敢去爬墙?”      “我很小心了,都没有用轻功……”大哥明显不赞同我,而且还在生我气,我不由地也生气,“谁想要有身子的,走路走几步就会觉得累,还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      我也有怨气啊,虽然最近养成了时不时摸肚子的习惯,但每回摸了之後都能让我郁闷一柱香的时间。      他摸我的脸,“肚子大了也是没办法的,你如果想要早些生下来,就得守着那些规矩,嗯?”      听他口气软下来,我也只好咬着唇,可是还真是很想见韩楚,干脆心一横,“我要见他。”      “他能回来就证明没事,你就非得瞧一眼?”大哥轻笑着,解开我束发的绸带。      “嗯,让我偷偷瞧一眼就好了,他本来还说让我嫁他,现在没什麽希望了,我也不敢当面同他说话……”反正瞒不下去了,我就想让大哥帮个忙。      脸被捧起来,他手指在我唇上来回地抚摸,“仗着有身子,都学会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我见过他之後,就会很乖的,真的,我保证。”只要外头没有什麽热闹好看,我一定乖乖在院子里。我腆着脸装乖装可怜,大哥……大概是看在我肚子的份上,缓慢地点头答应。他点头的时候,我可真想跳起来抱住他。      有了大哥的帮助,见韩楚就没有那麽难──我都不知道自己家同他家里,除了我院子里的那个梯子,还有扇小门可以互通有无,以至於大哥牵着我经过那道门的时候,我是看了又看,门板看着并不像是新的,反而挺旧,似乎有些年头。可是小路上还是长着些杂草,好像许久没人经过了。      “哥哥,这门你也能知道……”      “就算告诉你,你也是要翻墙过去的,没有区别。”      说得也有道理,我紧紧地牵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後,见他同韩楚的二哥打了招呼,然後才循着路,去见韩楚。大哥将我送到韩楚房门口,轻拍我的手,“你自己进去,出来的时候叫我。”      他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攥着他的手,鼓起脸,“只是去说说话,又不会做些别的什麽事。”      “我谅你也没胆子做些别的事。”他脸色不大好看,走了。      我冲着他的背影扮了鬼脸,敲了敲门,“韩楚。”然後就推了门进去,转身将门关好,突然就被人从背後抱住,反射性地挣扎,才听得沙哑的声音,“陆玖──”      韩楚原来的声音颇为清亮顺耳,可是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刀子刮过一样,听得我皱起眉头。挣扎着转过身看他,说不出他的长相哪里变了,就觉得眼前这个人同之前不一样了,看着像个……将军了。      他抱我抱得很紧,我一开始是由着他的,後来想起自己的肚子,又推他,“别挤到我的肚子。”      他僵着身体放开我,眼神也从我的脸上转到了肚子上,然後呆愣在那里。      看着他的反应,我也一阵难受,摸了摸肚子,才踮起脚伸手去摸他的脸,“韩楚。”      他没什麽反应,我咬唇拉他的手,“唔,我,我早半个月嫁给哥哥啦,他不是我亲哥哥,所以……而且我不知廉耻地大了肚子,嗯,再不嫁人就瞒不过去了,所以……”      韩楚大概是被我吓到了,我说了那麽久,他都没什麽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我的肚子,像是这麽看着我的肚子就能变平坦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被吓得说不出话,只好由我来说了。我絮絮叨叨地把这几个月攒下来的话都说给他听了,包括因为他一直没回来我就迁怒地毁了他的兵书,还有我这些时间有多担心他,现在看到他平安归来就有多高兴之类的话,但他却垂头丧气的,这反应让我难过了。      垂头丧气地跟在大哥後面回家。      “不高兴?”跨过那道小门回到自己家,大哥就将我拉得同他并排行走。      我点头,“他知道我有身孕,又成亲了之後脸色苍白苍白的,说话啊做事啊反应都慢了几拍,最後同我说话还干巴巴的……可他也没有什麽怨恨的表情,难过的话,其实也难免,更何况对我来说,只是要看他安全归来就好了,明知道他对我的想法,如果还要他恭喜我成亲又有身孕,那也太强人所难了,是不是?”      紧了紧大哥的手,抬头看他,“唔,哥哥,我安心了。”      他的手盖在我的脑袋上,“他若是过几日想通了,即便这样也愿意同你一起,你又会如何?”      我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他,“韩楚不会的,他太过耿直了,而且那些伦理道义什麽的,他是最讲究的了,他顶多也就是过几天想通了,才恭喜我罢……就算他真的像哥哥说的那样,我也不会同意的,韩楚他太好了,太……”干净了。      我每回想起他,都是干干净净,偶尔会红着一张脸冲我笑的样子,我不想要他将来同大哥这样,看到我同小哥或者羽扬在一起的时候明明不开心,却什麽都不说……我侧头看大哥,他不会是在不安吧,是怕我又同韩楚搅在一起?      只不过我看了半天也没法从他脸上看出什麽来,干脆作罢。等回到房间,沐浴换衣上了床躺在一起,他才幽幽道,“你能明白那是最好的。”      ……我看他一脸欣慰之色,可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麽。他伸手揉我的脸,又拥住我,脑袋埋在我胸前,似乎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今天去看了……原来同你关系很好的那位殿下。”      我眨眨眼,突然意识到他说的是照唐。      “宫里的……陛下,”他说得很慢,又捧起我的脸让我同他对视,“他不信任我们这些大家,故意让我去看到活生生的十五殿下,他是想要看我们的态度。”      大哥很少同我讲这些事,突然讲了必然有理由,我挺挂心照唐现在的状态,可还是耐着性子听。      谁料他什麽也没有继续说,只是淡淡地加了一句,“他在相国寺出家了。”      “啊?”他竟然出家了,我是有见他抄佛经,可是出家……他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居然能看破红尘,“那他还好吗?”      我还没从这样大的震惊里回复过来,就听大哥在我耳边说了,“你若是想要去看他,也不是不可以。”      长安说过会让照唐和韩楚都好好的,作为交换,我就得留在京里,可是他们这样算不算“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想起韩楚今天的态度,还有之前照唐见我时说的那些话,我摇摇头,“暂时不去了,我只要知道他们都还安在,就好了。”      “不去见一面了?”      我紧紧地抱住他的手臂,摇摇头,“以後再说吧,有点难过。”      我这时才感觉到,这一切都是在改变着的,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些愿意为我张开的怀抱,永远是这样的温暖可靠。 作家的话: 结局想了很多,最後改成了这样的。 如果觉得意犹未竟,或者是一定要问他们的具体结局的,嗯,可以提问。 番外的话,有她孩子出生後某年的一篇;还有安洲的一篇,过几天会贴上来,放在番外文件夹里,算作免费章节 感谢所有看到最後的读者,我的拖延症连自己都忍受不了== 如果我有攒足人品的话,希望同大家在下一篇文里见 ☆、陆玖之长安美少年(一)   说起皇长玄孙殿下长安,他出身富贵,什麽都不缺就是缺个能够像对待正常人一样同他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人。      所以他年幼时曾在生日许愿要一个这麽样的人。随着年纪渐长,愿望改成了,想要一个这样的女人。      等他过了十二岁,真命天女始终没出现,正常人朋友倒是出现了一枚。户部侍郎许大人的长公子,许则平出现得恰到好处。完全弥补了长安长久以来的空虚的内心。      许则平身後的许家,是从汉魏时期就存在的名门贵族,世代大家。而许则平本人,也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俊美模样。於是被并称为风华绝代的京城双璧的时候,玄孙殿下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正沾沾自喜,本殿下才貌双全,也只有许则平这样的名门公子才得以同自己并称。      可是按照那姑娘所谓的古语,日久见人心,他原本以为许大公子是个可以相交的君子,将来也会是位名臣,再不济,他也能是个名士。      可是这个同他并称的人,怎麽会经常将小妹的喜好放在心头?      长安觉得许大公子同他的小妹之间,那关系有些玄妙。抱着对普通人家兄妹亲情的好奇,他数次同许大公子要求,见见许小妹。但许大公子都以小妹年幼无知,恐怕会惊了皇长玄孙殿下为由,拒绝他去看。      只是根据许大公子的形容,许小妹在长安的脑中是这样的形象,个头小小,脸儿小小,头发长长,脾气不好,经常为了无理由的事情哭闹个不停,不喜读书,又静不下来。按这形容,许小妹怎麽也不会讨得冷面的许则平的喜欢。      所以长安做了见有损他皇家威仪的事情──他扮作普通人,偷偷摸摸地跟在许则平身後去了许家,终於见着那个传说中的许小妹。      许小妹确实是小个头小脸蛋,头发乌黑发亮,眼睛也是乌黑发亮,躲在则平怀里,却硬是探着脑袋瞅着他所在的方向。有点像猫咪看到线团一样,想要挠一下,又不敢,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      许小妹脾气并没有许大公子说的那麽坏,她只是会软软地撒娇,生气了也只是鼓着脸咬许大公子一口。      像猫一样精灵的妹妹,他若是有一个,也会很喜欢的。      於是长安经常背着许则平去见他的宝贝妹妹。许小妹的名字很怪,叫陆玖,据说是为了纪念皇帝陛下的长寿。      他喜欢拿她的名字捉弄她,骗她说她还有六十八个姐姐。这笨姑娘还真的相信了,眨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话的语句也不连贯了,大意是问,如果还有六十八个姐姐,她的大哥小哥还会这样喜欢她吗?      这可怜的眼睛湿漉漉的让长安看着就喜欢,从那之後他就经常捉弄她。      捉弄得久了,许小妹眼睛红通通的,小猫变成了兔子,然後就躲起来了。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干不了多久,就被宠溺妹妹的许大公子发现了。      对着许大公子冷静的表情,长安头一回觉得心虚。      没料到许大公子只是叹了口气,“你既然喜欢,就陪我去看看她,多一个人宠她也是好的。”      然後呢,玄孙殿下就经常同许大公子一同回家,去逗弄那个小姑娘。      渐渐地小姑娘长大了,然後就开始嫌弃长安了,嫌弃他年纪大却还有个同她一样大的叔叔,嫌弃他总是捉弄她欺负她还不肯道歉,居然还嫌弃他同许大公子之间有断袖情!      小姑娘同小时候一样喜欢缠她的大哥小哥,也喜欢同她的邻居韩家小五玩,喜欢同他的十五叔闹别扭,只有很小很小的一部分,是喜欢同他长安玩,而且还是许大公子的附属品。      不过他也没有太多时间同去戏弄小姑娘了,身为皇长孙,他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只是每次用完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後,他都会去见见那个没心没肺玩得开心无比的小陆玖。      手段用多了,就会有让人後悔的地方。比如说他出於某种不自觉的意识,给许大公子送了一个漂亮的经验丰富的花魁。许大公子为板了两个月的脸,长安忍不得好朋友对他的默视,干脆去找小姑娘求情。      结果小姑娘後来就被中了头名的许大公子带到江宁府去了。      他错失了小姑娘好多年,再次见着的时候,她摸着他的眼睛,“长安你老了,眼睛变老了。” 作家的话: 突然就很想写长安…… ☆、陆玖之长安美少年(二)   他紧紧地抱着她,陆玖红着脸推他,被他吻过之後眼睛又红通通的沁着泪,委委屈屈想哭又不敢大声哭的样子。      “我不喜欢这样,你总是非礼我。”她扁着嘴,不大愿意。      可是他发现,她越是委屈得像兔子,他的心情就越是好。亲了亲她湿漉漉的眼睛,心情大好的长孙殿下顺着少女柔软的脸颊一路向下,啃到了她的锁骨,还亲到她尚在发育的稚嫩的胸。轻轻地含住吸了吸,喉咙里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同这小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怎麽就会那麽轻松那麽开心?      但这笑声刺激到她了,她很生气地推他,坐起来捂着胸前,“我不要,太平了,不许你看!”      “你……什麽样的我都喜欢。”他笑着吻她,一手撑在她身侧,配合着半抬起身体,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衣服。      许小妹非常不配合地推他,在他身上扭着要逃开,“我才不要你碰,不要不要!”      他放任自己的身体压住她,将她纤细的手腕扣在两侧,低头继续。她的身体还很青涩,皮肤白晰,手指掐一下就会留下印子。他的双手箍着她的腰,紧紧地配合着自己的抽动将她一直向自己拉。      她捂着脸哭,声音断断续续,洁白的身体像是将开未开的花朵一样。      “别哭,不要哭,一会就好,就好。”他低下身去舔她的眼泪,细心地哄着。      她的力气并不算大,这样拼命地用双手推他只会让他更加兴奋,深吸了口气,他轻轻地咬她的鼻子,咬她的锁骨,小姑娘抽抽噎噎,眼见抗拒无望,干脆报复他,在他身上咬回来,改推为抓,抓他的胸抓他的脸还抓他的背。      他还抓了她一只手到嘴边亲吻,她皱着脸抱怨很疼怎麽还不结束。这麽点时间他怎麽会觉得满足?依旧是笑着哄她,身下却并没有停止。      ……      他心情简直好得不可思议,一睁眼,摸到空荡荡的床侧,才意识到这是个梦。      长安向来是觉得自己对待许小妹,就像对待自己的妹妹一样,因为紧紧抱着她不放的时候,是真的觉得她很温暖,简直暖得让人不想放手,暖得让他无法忘记。      可是居然以这小妹妹当作了春梦对象,而且当意识到那一切是梦的时候,愉悦到失望的落差之大,让他有些心惊。      猛地掀开被子,跨间那地方又湿又凉,他盯着看了半天,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他向来浅眠,到福建後这还是头一回睡得做起梦来,还梦见了那个眼睛亮亮的小姑娘──梦里她的柔软触感还很清晰地留在手上。      他一直笑则平这个经常将小妹放在嘴边的人是个恋童癖。可是根据他的这个梦,恋童的难道是自己?      理智无比的长孙殿下不愿承认这样的推论,第二日,他问他的谋士,“若是夜有所梦,这意味着什麽?”      谋士拱手,“不知殿下梦见了什麽?”      “……”长安觉得难以启齿,为了那个小小姑娘的名声,他还是不要提了好。虽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梦见并不代表他对小姑娘有暇思,大概是太久没有碰过姑娘了。      本朝除了开国太祖及他的太皇爷爷明宗之外,其余所有皇帝的共同点就是长寿,因而整个皇室都将养生作为第一爱好,生怕走得比当朝皇帝还要早。长安作为皇长孙,压力自然巨大无比,为了养生着想,别说沈溺女色,他是严格地遵循着养生手册禁欲的。      这次大概是禁得有些久了。      他这样安慰自己,并在晚上换了装束低调地去温柔乡找了个小鸟依人的姑娘陪伴自己。可是很不对劲,抱着那位花娘的时候,他脑袋里想的,都是梦里的那个小姑娘。最销魂的时候甚至将身下的姑娘当作了许小妹。      这可不是禁得太久造成的。      烦恼的长孙殿下干脆不再去想这些,干脆好好地去当他的安抚使,可就连练兵的时候那个小姑娘都会跳出来,笑着对他说“福建太阳好大的,你要是被晒黑了,就不会有人要了”。      那个精灵的小姑娘,他总是拿她没什麽办法。      没多久,她来了一封信,讨论她的胸为什麽那麽平,他这种摸过许多女人的“大人”是不是有什麽办法。      他想起自己梦中,她总是捂着胸不让他看,如今却写信来问,想来是非常介意的。笑着提笔宽慰她,又好好地捉弄了她一番,才命人快马加鞭将信送回。      她一直有写些信来,不痛不痒,有说他在江宁芦府晚宴後糟蹋了一个姑娘,那姑娘还与她是同门,最近哭得可惨了,经常拿眼睛瞪她。明明是他做的错事,还要她去受怨气,叫他想办法弥补一下;有说她现在总算能好好地绣出一朵花,可是觉得太丑送不出去,又嫌他经常欺负她,干脆就送给他了;也有说她最近习舞被夸大有长进,什麽时候跳给他看,一雪前耻;还说过年了要去杭州城玩,路上遇到周景元画的秘戏图,聪慧地识破了别人欺骗她的计策。      小姑娘一天天长大,遇到的麻烦事也越来越多,她写信来问,他也愿意为她解答。她是什麽心情,他就跟着是什麽心情。      她说有人同她求亲,感觉好新奇,不同意就像是辜负了别人一般。他则是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被人求亲也不知道拒绝,笑的是她遇上这事并没有跑去找许大公子商量,而是向他求教。      她说别人的束发礼隆重无比,许大公子因为公事繁重连冠礼都没有真是太可怜了。他则是嫉妒地发酸,这姑娘只将那个许大公子放在心上,连这个都能想到。      她说长安是个坏蛋,连她私下找他商量求亲的事情都会告诉她的大哥,害她被大哥一顿臭骂。      “长安,今天开始不要再给我写信了,如果实在忍不住的话,写也就写了,送到东京去。大哥说此间事情已了,要带我回东京。虽然路途遥远会有些颠簸,可是一想到你还在福建受苦受累,我就觉得爽快无比。陆陆现在很通人性,我叫它赛雪它也会理我了,都是你的错,害我花了那麽多心思让它改名。”      看着信,她精灵古怪的神气就像在他眼前一般。      只是不能让她如愿了,因为他的这个安抚使也到头了,京中皇袓父身体已经有些不好,生了病,说是很想念嫡长孙,要他早些回去尽孝。      “启程──” 作家的话: 咳,长孙殿下的春梦,明显在用强。 发现番外好有爱啊…… ☆、陆玖之许三公子(一)   “旭直,轮到你了。”      年仅五岁的旭直像模像样地捧了杯子沾了口酒,“我,许三,上有老下有小,老者,老哥也,许则平,名动京华,将我的名头给全盖了,以至於别人介绍我,必为‘许则平之幼弟’,让我很是郁闷;小者,家中小妹许陆玖,吃得胖滚滚像个肉团子一样,冬天一定要同我抢床抢被子,但她连我的名字都叫不好,只知道‘哥哥’。”      同席的傅安洲很是诧异,“你家小妹这麽缠你?”      旭直又郁郁地沾了口酒,“偏偏我一对她不好,老哥就会拿眼光剐我。”      沈望宇提了酒壶给他倒酒,“我家小妹同我一样年纪,镇日同我抢东西,抢了东西就算了,还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我趁着爹娘兄长不在,就好好地揍了她一顿,还告诉她要是敢哭着让人发现了,以後再继续揍她。”      他将酒杯倒得满满的,很是兴奋地建议,“你也可以这样尝试。”      “……”旭直将酒杯推到他面前,“我不想被老哥这样揍。”      “许则平,那位可以同长平殿下并称的贵公子私底下那麽暴力?”沈望宇望了眼酒杯,不动声色地将杯子移到傅安洲面前。      “我老哥武力很好,何况我那个小妹除了半夜睡觉的时候念叨着‘猪肘’啃我的手臂将口水涂满我的半个肩膀之外,没有更过份的事情。”旭直想了半天,将酒杯接过去喝了一点。      许三公子,这时候还是个娃娃,在家里同两个新结交的朋友喝了杯小酒,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偏偏这个时候还有个小肉球一路滚过来,撞到他身上,“哥哥!”      旭直被撞了一下,坐到地上,小肉球滚到他身上,“哥哥,我会背三字经了!”      “走开点,你好重!”旭直拨开小肉球,“你不管是老哥还是我,都叫哥哥。”      小肉球滚了下去,又弃而不舍地爬上来,“重,重,哥哥!”.      “我不重,你最重了,小肉球,小胖子!”他善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再伸手推他。      小肉球一点也不恼,哈哈哈地舔他的下巴,咬他的脸,留下一路的口水和不大整齐的牙印。      “小胖,哥哥!”      她一个人玩得很开心,没了力气的旭直被她压在下面,动也不想动,侧脸看到她脏兮兮的衣服,还是很无奈地将她揽住,“就这麽一次,以後别想坐在我身上!”      她拍了拍他的肚子,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流了一滩口水。      “你别乱摸,知道自己在摸哪里吗?”他坐起来,勉强地将小肉球抱住,“老哥也让你这麽乱摸?”      小肉球露出笑容,扑到他脸上咬了一口,“嘻嘻。”      “牙齿都没长齐,就想调戏别人,”他擦了擦脸,“小肉球,这名字更适合你,反正小陆玖也不是什麽好名字,肉球,让我看看你的牙齿。”      等小肉球长齐牙齿,能口齿清楚地分出“哥哥”与“小哥”的时候,就知道抗议了。      “小哥,我是陆玖,不是肉球。”      “你都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有多圆,”旭直很是嫌弃,拉了拉她的小短手,“那时候你的牙齿都没长好。”      他这样说,突然感觉好沧桑啊,他才六岁吧?旭直觉得自己对这小肉球一点办法也没有,特别是她瞪着眼睛委屈地流泪的时候,他就会很迅速地哄她,直到她笑起来为止,当然,一般会损失袖子或者是手臂。他安慰自己说,这是怕被大哥揍。      小肉球白天缠着他,晚上缠着老哥;冬天缠着他,夏天缠着老哥,被缠了几年,他已经习惯了小肉球。      “小哥,我一点也不胖,真的,哥哥说我这样刚刚好!”她撅着嘴摇着他的手,要他改口。胖乎乎的确实蛮可爱,刚刚好,他才不改口,小肉球也很可爱。小肉球被欺负得哭了,哭得震天响,被经过的老哥发现,他挨了一通打。      “小哥,我想吃西市街角的牛肉锅贴,哥哥带回来过的,很香的!我一点也不胖!”大晚上的要他上哪里找西市街角的香喷喷锅贴?偏偏小肉球一点也不依,指着她圆滚滚的肚子说很饿很饿,饿得想要哭了。他能怎麽办?半夜爬起来,陪着小肉球一起去街头逛,逛到天色发白,才拖着她回来,最後挨了老爹一通骂和老哥的一顿打。      “小哥,我想要去爬树!你都说我长得矮,哥哥说站得高看得远,我要站得高高的,就要爬院子里最高的树!”她指着院中的两百年梧桐木,奶声奶气的很是坚决。他头仰得酸了,都没看着树顶。这个太危险了,不是被骂和被打的问题了。      他坚决摇头,“不行。”      “我要爬树!”她喊得比他都响。      “你手短腿短,爬不上去的,你看,你和我加在一起也上不去。”为了她,他连自己长得很矮的事实都指出来了。      “我要上树!”      又不是猴子,上什麽树?他在心里骂起那个哄人哄一半的老哥,好吧,老哥会哄,他也会。旭直抬头,“小陆玖,你有没有听过,一枝红杏出墙来?”      “什麽什麽?我只背到千字文,还有五言,七个字的都还没听过。”她眼睛亮亮的,“那是什麽意思?”      他吸气,“就是说,女孩子坐在墙头,会像红杏一样漂亮吸引人。”所谓的睁眼说瞎话,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小肉球立即跳起来,“我要爬墙头!”      摇摇晃晃地抱着小肉球爬上木梯子,坐在墙头上晒了一下午的太阳,还是被打了一顿,小肉球被罚背五十首五言,哭得比谁都可怜。      这样看的话,好像随着她的成长,他挨得打就越多,现在倒很少挨打,只是开始被禁足,不过小肉球一般都在另一个院子里哭得惨兮兮,上气不接下气地背诗,这种感觉比同病相怜更好。虽然每回      “我受够我家小妹了,今天居然说我的衣服料子好,一路闹着要那件料子,弄不到就将我的衣服也毁了。”      “你做了什麽?”旭直喝了一杯酒。      “我将她提起来揍了一顿,”沈望宇还是只管倒酒,“你家的呢?”      “五言背岔了,还在家里背诗,很乖的,”他将酒杯推回到沈望宇前头,“打妹妹可不好。”      打了她,自己会挨打,还会心疼。何况她只要拿那双哭红的眼睛委屈又期盼地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基本上什麽事都能做出来,还不怎麽计较後果。 作家的话: 我也想说,旭直同小陆玖一起成长,也蛮可怜的。 ☆、陆玖之许三公子(二)   许小三自觉相比起被宠得不行对谁都没什麽忍耐力的沈望宇,或者是虽然文质彬彬但对谁都一个态度的傅安洲,他对小肉球已经很好了。      但是相比起老哥,似乎总差那麽一些。他就搞不懂,明明都是亲人,话说弟弟还比妹妹值钱呢,老哥怎麽就偏心偏得那麽明显?小肉球有什麽要求总是会答应,对於他呢,就像对着敌人一样,该打就打,该教训就教训,从来没心软过。      他承认自己不像老哥对她那麽好,所以小肉球受点委屈就会找老哥哭诉,有什麽好事也会抱着老哥亲亲,他也没有什麽很大的情绪,真的。      小肉球慢慢长开,不再圆滚滚,反正变得瘦瘦长长,长大了会认得人,她会爬墙找隔壁家的韩五,或者在院子里等爬墙洞的十五殿下。不变的就是,她对老哥也太依赖了些吧?      明明他对她也不错嘛。就像老哥愿意为她做的坏事受家法,他也可以啊。因为被设计不小心失身於花魁,以老哥那麽骄傲又自洁的性子,确实是件大打击;受了打击抱着小陆玖哭,他完全做得到。      但就算好,也没有好到让她愿意跟着老哥千里迢迢跑到江南去吧,人生地不熟,就算吃食也不会习惯的。      老哥自己受了打击想要远走他乡,完全没有必要把陆玖也带过去,他都舍不得她受半点苦,一直那麽宠她的老哥怎麽舍得?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老爹居然也点头,理由是,陆玖这几年若是继续在京城呆下去,万一同那个十五殿下关系太好了,到时候一门心思地要嫁过去,怎麽办?这理由有点道理,可是也不至於要她走得那麽远啊。      可是要是她不在,他会很无聊。      说什麽会天天写信,他才不信她会天天写。果然,才不到一年,她就开始偷懒,两天一封,三天一封,四天一封,甚至六天一封。      “旭直,你天天跑到驿站就是为了拿你家小妹的信?”沈望宇觉得不可思议,“若是如花似玉的未婚妻也就算了,我知道你对自家小妹不一般,但这也太过了吧?”      他骑在马上侧眼看着好友,“这是对家人的亲情。”      “去年是一天一封信,今年稍微好些,还算隔几天一封,可是看着旭直天天往驿站跑的劲头,我还真担心他是单相思上了,”沈望宇拉着缰绳转了方向,“这样期待小妹的来信,我总觉这像种病。”      “别随便评论你不能理解的事情。”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心中的失落及隐怒,到底是因为沈望宇的话呢,还是连着几天没有收到陆玖的信。      她有什麽事全都交代了,可是突然几天没有信,令人有些担心。      後来才知道她是跑去学舞了,似乎这次是认真的,连写信都变成固定的两天一次,信里也总是讲着新看的舞,说自己本来想要去学舞的,但那个坊里师傅居然嫌她太胖,她就决定不去向那个没有眼光的师傅学习了。可是还是很介意自己的身材,隔几行就问一句她是不是真的胖得不能练舞。      看这写信的频率,她是天天跑去看舞了。到後来天天练舞,写信也变得不及时。以前说的什麽会天天写信,都是骗人的。      “瞧这张苦瓜脸,真不敢相信这位是许三公子,啧啧,又是小妹不写信麽?”这些年沈望宇总拿陆玖的事取笑他。      给他倒上酒,许小三不想说话。      “这麽多年了,你说你家那个爱玩的妹妹是不是已经把你给忘掉了?你变了那麽多。我每回见你都觉得你和当年不一样了。”沈望宇一杯饮尽。      他斜靠在柱子上,看着街道上的过往行人,回想着小陆玖离去时的长样,那个小肉球说自己现在轻功很好,不知道是瘦成什麽样子了,而且还开始关心身材,到底是谁让她意识到这一点的,胸部太平要怎麽办,这样的问题要他怎麽回答?      “望宇,你家妹妹有没有问过你什麽,很难回答的问题?”他转着酒杯,问向又开始倒酒的好友,看到对方的表情後,马上改口,“算了,当我没有问。”      沈望宇很有兴趣地摸着下巴,“什麽问题能让你也回答不出来?少女思春?”      睨他一眼,“你家妹妹会在十二三岁的时候思春?”      “哈,十二三岁都能嫁人了,怎麽不能思?不是被我猜中了吧,你的脸色可真不是一般的差,疼了那麽多年的妹妹想要嫁人了,是不是觉得不甘心?”      “望宇,少说一句。”傅安洲制止他继续。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谁料旭直会当真?”望宇又饮了一杯,“虽然只是开玩笑,但你明白的吧,她迟早要嫁人,你总不能拿这表情去见妹夫。”      虽然望宇在语气上有些不好,可说得也有道理,傅安洲看得明白,“旭直,你不会没有想过吧?”      许小三依然不作声,他就是没有想过。知道是一回事,但从来没将结婚同自家小妹联系在一起过。      此次谈话不快地结束,旭直虽然不愿,却也开始思考自家小妹会嫁给谁的问题了。想来想去,那位十五殿下背景太深,又是夺太子位的人选,实在不合适;隔壁家的韩五,太过老实死板,听说将来是要入军中去,那岂不是要她一起跟着戍边,不合适;看上去似乎挺不错的皇长孙殿下,自幼风流无比,实在不适。他甚至也有将主意打到自己好友身上,可是一个暴力,一个对谁都一个温和态度,也不合适。      将京中众公子全都看了一遍,觉得不管谁都不会对她那麽好,许小三很是忧郁觉得嫁谁他都不大乐意。      好吧,不管怎麽样,她是要回来了,早早地寄了一封信,说自己要回来了,结果从金陵到京城,用了整整三个月。在老哥给的到达时间等在城门口,他骑在马上,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她一通。      马车停下来,里面飞扑出一个娇小的身影,紧紧地将他抱住,亲热地叫小哥。什麽教训都想不起来,反手抱住她,莫名其妙地,脑袋里冒出小山词,“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作家的话: 好多事情要交代啊,我知道最好日更,可是总觉得写到这里了,还有好多细枝末节没有写,真心纠结。打滚,许小三的角度,还有大哥的角度,还有长安的角度,能不能一次性写完啊 ☆、陆玖之许三公子(三)   那麽多年没见了,光是抱一下完全不够。所以不顾理法,晚上跑到她床上去。将她抱在怀里,听着她碎碎叨叨地说些细事,用那种软软轻轻,带着些南方口音的调子说话,才觉得真实。      陆玖对他很是依赖,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枕在他胸前,说着说着,自己闭了眼睛呼呼睡着,手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      深深地吸气,觉得这样的感觉实在太好。      在江南那麽多年,她的性子是没怎麽变,还是一样地乱来,穿了他的旧衣衫,胡乱地在脸上抹了黄粉,就骑着马跑到太学来找他。又在太学门口,被别人给拐走了。      要她证明自己的骑射功夫没有下降,居然异常显摆地学高手侧骑,害得他以为她又差点掉下去。      棋艺不佳,却被人骗着跑去下了围棋,结果将“臭棋陆玖”的名声传得整个太学都知道。可怜兮兮偏又理直气壮地将过错推到他头上,要他想办法解决。      就连生病委屈了,还是会叫老哥的习惯也一样。      至於她变了的那部分──变得瘦瘦小小,娇巧可爱,都看不出有十四岁了。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他以前就拿她的请求没办法,现在更是如此。大概是小的时候就宠着,几年不见,想要把这几年份的宠都给她吧?      所以会带着她四处玩,会由着她亲他下巴,扑到他身上折腾,会抱着她从外头一路跑回家。      怎麽说呢,这样的感觉并不差,甚至觉得人生就此圆满。      对了,也不是那麽圆满的,因为他同小陆玖之间的关系变掉了。不再是自己的妹妹,虽然同她说话的时候,他还装作什麽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同她说没有关系,还说会为了继续宠她,勉强一下娶她。可是这话,他说出口的时候根本没想过。      难道下意识间,他也愿意娶那个家夥?      喝完一杯酒,再倒了一杯,好友说话了。      “旭直,我发现你家小妹,似乎变了不少,以前就爱撒娇,现在更是娇气得不行,我现在是不能同她说话了,要是她有什麽请求,我光听着声音就会答应了,”向来只顾着自己的沈望宇很是无奈,“你还真当我是愿意在那种地方击鼓麽?还不是她那种很想要跳的可怜表情?就算不是我,安洲也会帮忙的。”      “确实是娇气了许多。”他喝了口酒,有些懊恼自己怎麽就让她当众跳舞去了。      “虽然是娇气,可是跳舞倒真得不错。”沈望宇难得兴奋,“她以後什麽时候再跳?”      他还伴奏上瘾了?许小三斜睨他,“让你家妹妹跳给你看。”      “要是我的那群妹妹能长得像小陆玖这样,就是宠一个也无所谓,只是没一个好玩啊。”这坏胚突然笑得很得意,“嘿嘿,不如我上你家求亲去?”      “想也别想。”他没声好气地打消他的念头。      “现在就该想了,你家怎麽说也是世家,不会让你或者你家大哥娶她的。在京里,你们家宠是出了名的,你们两个也是一天到晚妹妹,妹妹地挂在嘴边。那些世家女子,可都是拿你们两个当标准的,说是宠妹妹都能宠成这样,将来宠妻子也是定会更好。”沈望宇玩着手中的酒杯。      “你还不是认了义妹?”      “义妹同表妹一样的,”他转而看向傅安洲,“你说是不是?”      傅安洲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给两人倒满酒,语出惊人,“如果这麽担心的话,嫁到我家也是不错的。反正我看着也挺喜欢,家严又喜欢热闹喜庆的姑娘。”      有个与众不同又受人欢迎的妹妹果然苦恼。      要说起来,也是该为她找一找了,可是就算是好友这样的,也仍然觉得不够。现在多出来的选择是老哥同自己。自己的话当然没有问题,反正那麽多年都宠下来了,继续宠下去也没问题。老哥呢,他是从头到尾都知道这回事的,但他宠陆玖宠得比自己还厉害,那他一直以来抱着什麽心思呢,对陆玖?      想到老哥对着陆玖时的表情,他就觉得心里有什麽在揪着一样。这样可不好,他可不是什麽小气的人,要想着陆玖,多想她才会觉得心情好。想陆玖,想她调皮捣蛋,想她可怜巴巴,想她因为癸水恼羞成怒,红着脸钻回被弄脏的被窝里头,想她狼狈地扯着裙子摔倒在床边,露出一截白色的肌肤……      “……”      夜风吹着,却吹不去脸上的热意。骑着马离家越来越近,心却越来越不安分,躁动,      “小哥!我突然很想吃西市的馄饨,你回来得正好的,快陪我一起去吧,哥哥说要买回来,我就喜欢在外头吃。”      他还没进门,就被人堵住,安抚好受了些惊吓的马,故意沈下脸,“突然跳出来,是想要看着我被摔下马麽?”      她愣了一下,继续亲热的拉住他的衣袖,“我知道小哥精通马术,不会被我吓到的,你回来得可真晚,我等好了久了,走吧走吧。”      扯着他的袖子自己翻身上马,坐在他前面,身体同他贴得很近。      “等到现在,晚上又没有好好吃饭?”      “胡说,爹娘在的时候,我吃得可多了,只是突然想喝那里的汤。”她侧过脸,微扬起头,吸了吸鼻子,“你偷偷跑去喝酒了是不是,好重的酒味。”      他偏开脸,有些不自然,“我要喝酒,难道还需要偷偷喝麽?”      “哼──背着我出门喝酒!”      “……”这话说得像深闺怨妇,他有些哭笑不得。      大概因为後面有人,她完全躺在他怀里,抱着他的右臂,轻声地哼着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江南小调。      刚才燥动的心平静下来,握住她的腰,“我可不记得有教你这样骑马,掉下去了我可不管。”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哥不会让我掉下去的。”      他很受用,“哼。”      “我果然还是很喜欢小哥的,趁着这里没有人,我还是能做点什麽的吧?”      她又想要做什麽?      她转过身,双手扶在他胸前,仰起头亲他的侧脸,像是占到大便宜似得得意,又缩到他怀里,“馄饨馄饨!”      “……”      心里涌起一种冲动,想要将她抱起来,抱得更紧。      原来并不知道,知道了之後发现已经不想放下了,正好,她也不是自己的妹妹,连挣扎都不需要,只有一个声音──那就这样吧。 作家的话: 小三番外……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长啊啊啊啊 各位节日快乐,虽然有点晚了。 CBOX最近无法张贴消息,所以会客室里见XD ☆、陆玖之为难   自小看着长大的姑娘很是畏惧地缩成一团,双臂紧紧地抱着膝,坐在马车里最靠边的地方,连头也不敢抬,一声声不断地向他说着“对不起,我做错了”。      许则平觉得没有比这更难受的事情了,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话,至少不该是他的娘子该说的话。      夜路比较安静,马车走的又是官道,来来回回能听到的,也只是马车轮咕噜噜的声音。马车里,她小声地说着对不起,说到後面已经听不清声音了,清楚的是她的哽咽声。      是该生气是该发火,自己辛苦求来的娘子又答应了别人的亲事,什麽那人受了重伤很可怜,又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对外称是别人的名字,不会给家里给他蒙羞,所以就答应了。这都算是什麽话呢?      还是说,她笃定了即便这样,他也还会原谅她?      一路上沈默着不说话,坐在一边的陆玖却是越哭越大声,大概是想压抑住的,结果抽抽噎噎,哭得让人心烦。      “大哥,家里的小妹我是见过的,虽然是可爱招人,但长得不算顶漂亮,人也不机灵,连简单的剑术也学不好,又不晓事,还像个孩子似的,挑逗一番大概就能哭出来,真不晓得你为什麽担那麽大风险,甚至为了她去刑部,外头的人都称你‘酷吏’,名头不好听了,好歹陛下还能念你忠心。你还硬在百官面前求亲,晓不晓得陛下已经答应将她配给十五殿下了?”      甚少在家的二弟有些不能理解,长篇大论了一番,又说一定要将这小娘子看牢些,免得被哪里冒出来的少年人给骗走了。      他不屑一顾,自家小妹心里只有他,这是最清楚的。倒是他自己,年少时曾有次很对不起她,总觉得看到她就心里有愧。      这小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名副其实的妹妹。当年那位柔弱的表姑姑带着孩子来的时候他有看到,印象里是位极美的女性,让他印象更为深刻的,是她握着自己的手,恳切地求他照顾这孩子一辈子。      父亲在那个晚上喝着酒沈默了许久,最後看着他,表情有些凄然,“她最终居然是求你照顾那个孩子。”      年幼时并不知其所以然,只是默默地遵守着承诺,每日照顾她,甚至夜夜抱着同睡。孩子慢慢长大,任性又讨喜,连最初不甚喜欢她的母亲也开始变得喜欢她了,对谁都粘,尤其粘他。      他许大公子少年成名,世人皆夸他才情洋溢,族里长辈则夸他亲疏有度,只有这小姑娘,对着他又蹭又粘又亲,令他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哄。      只是大概将这小姑娘养得太好太招人了,居然连皇玄孙长平殿下都能换了装束跟在他後面来看她,甚至逗弄成瘾,趁他不在的时候将她欺负的红眼哭半天,然後再慢慢地哄得笑声不断。      作为朋友来看,长安性子不错,身份高贵,不失为夫婿的好人选,所以他也没有阻止,只是任着事态慢慢发生。      但事态慢慢地超出了他的预料,也不知道是什麽时候起,他禁不起她哭。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明明只是为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情伤心地哭成一团,眼泪流得止也止不住,看着就叫人揪心。这时候若是骂她,只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後小脸发紫,让人担心。可若是一味的哄,只会将她惯坏,所以他的策略向来是冷冷地等她哭上一段时间开始反省了,才慢慢地哄。      稍长,带着她去太学,被她认识了皇十五孙照唐,两人一起出了意外,怒得父亲要动家法,他带大的孩子惹了事,自然得由他来承担。替她挨了顿打,又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不懂受罚的原因,只是他说什麽都答应。      现在看来,她是吃软不吃硬,苦肉计自小就行得通。      芦羽扬的伤势确实是不好说,众人都给了听天由命这个答复,他知道以她的个性,及她同芦羽扬的关系,是会担心难过,但看着她为别人难过得掉泪的时候,他又会生起妒意。这妒意是被他自己按捺下去了,人都伤成那样,还有什麽醋好吃呢?      听说他要成婚,也算是松一口气,芦羽扬一旦成婚,陆玖就没什麽立场再去这样关心他了。      钱将军精通行军打战,果然一出手就让人意想不到,京里许姓的姑娘,又对她动情晓理地劝说了一番,说得她同意顶名代嫁,然後才是现下这状况。      许则平将事情理了个通顺,依然觉得有些不爽,自己养得那麽大的姑娘,居然还真叫人给骗走了。      这不是最让他觉得为难的,更为难的,是明显是这小姑娘对不住自己,现在看她无助地哭成一团,他还是很忍不住心疼,忍不住要去哄。 ☆、陆玖之後面有故事 一   京城之中从来都不缺名公子,别人不说,单说当朝那位陛下,就是曾同许家大公子一并被称为京城双璧。现如今,又有一位贵公子被众人挂在口边的,是傅家小公子。      傅家小公子年纪还真不算大,今年也才及弱冠。他长得眉清目秀,加上脾气好得要命,平日里总是温温吞吞,连一句重话也不说;又有才名,今年御笔钦点的状元。这还不算,最重要的,是他的深情。他在三年前成的亲,娶的是当朝公主,这还是陛下点的鸳鸯谱,本来郎才女貌,神仙伴侣,羡煞旁人,谁料天妒红颜,那位公主成亲不到半年,就得了恶疾,只剩下傅小公子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京里多少人是两样心情,一边在哀叹着傅小公子怎麽就那麽可怜,一边又想着如何成为这位名公子的妻子。      傅小公子对他那位夫人还真是情真意切,说是太过怀念亡妻,没什麽心思去看别的姑娘,京里众位闺秀想着也是,他若是亡妻尸骨未寒就马上再娶也是说不过去,将心比心,换成自己那可别提多伤心,於是也就暂时地歇了结亲的想法。结果一等就等了两年半,傅公子还是形单影只,身边未见任何一位红颜知己,众位闺秀觉得即便是守孝,那孝期也该到了,又开始蠢蠢欲动。      闺秀是一心想着那位相貌英俊性格温和用情专一的傅公子,换着法子催父母去同傅家结亲。傅家高门大户,即便当不成妻子,作个平妻,甚至当个妾也是好的。那些为人父的大人们呢,他们也是有苦难言。      这傅公子不愿续弦,那他到底还有兄弟,也不是长子,这开枝散叶的事儿他不愿意也无妨。他们在为朝堂上坐得最高的那位着急。傅小公子他是心系亡妻,痴情种少见又不是没有,谁都能理解,可陛下呢,他当太子时就没有太子妃,身边也只是几位妾室,如今身为九五至尊,又是一脉相系的长子嫡孙,怎麽可以皇位坐了近三年都还没见有小殿下出世呢?      若说之前的几位妾室肚子不争气那倒也罢了,有的是身体健康相貌端庄的姑娘排着队在东华门等着入宫,自己家的女儿也可以啊,早就准备好了可以献到陛下龙床上去的呀,可陛下却提也不提选秀的事儿。      不愿在女色上多作耽搁那倒也算是喜闻乐见,但完全不在女色上耽搁……陛下,这有些说不过去啊,莫非有隐疾?      也有不怕死的忠臣在紫宸殿里隐晦地提起来,年轻的皇帝陛下眼刀一扫,仍然是一字不提。至於陛下身边的那些内侍,更是像嘴巴被缝起来了一样,气都不从那儿出来。      这可愁煞一干大臣,也有机灵的,想到同向来同陛下交好的小许大人。这二人当年并称为京城双璧,小许大人可是早在三年前就娶了御妹,连孩子都两岁了,小许大人应该去同陛下说说,也许两人交流交流,就真能交流出些什麽呢?      小许大人不负众望,还真的是进了紫宸殿,两人密谈。结果小许大人从那门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得要命。也没人敢向小许大人去讨教两人密谈的内容,那可是管着刑部的大人,听说对人下手从不手软。      这下可好了,众位大臣操着闲心,从礼部到兵部,哪个大臣都换着法子委婉地让陛下知道自己的意思,有上贡五年药鹿茸的,有嘱咐内侍按时给陛下送紫须参茶的,有不顾身衰再娶几房小妾的,或者有经常出入烟花地的,或者送善作仕女图画师入宫的,形形种种,皇帝陛下不动如山。 作家的话: 我有项必须考九十分以上的考试,泪,总分才一百,所以能写多少是多少。 唔,我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思写的,写到後面发现长安好可怜 ☆、陆玖之後面有故事 二   也许皇帝陛下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无动於衷,具体表现在,他去许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人们不禁猜想,许府里面有什麽人,才让陛下这麽经常去,尤其是在陛下几乎不去後宫的情况下。他去许府里面找谁?算一算年龄,最有可能的是同他关系相当好的许大公子,同为京城双璧,这两个人之间莫非真有些什麽?      可又有人想起来,许大公子对自家小妹一往情深,还曾大胆在先帝面前求亲,许家小妹似乎自小也是跟着许大公子的,这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啊。於是各有猜测,也许正是因为许大公子流水无情,陛下才不死心;也许其他人都猜错了,说不定是许小公子,小公子长相也是颇为俊朗,兴许陛下移情别恋到他身上;兴许一开始看中的就是许家小公子,当然也有猜许小妹的,但陛下是什麽人,喜欢一个女人还能不手到擒来,直接下个旨,许家还能不将女儿送进宫去?      於是综合以上各种猜想,许小公子拔得头筹,成为众人眼里的红人。      许小公子呢,偶尔借着这名头让自己做事更方便些,也会将委屈送到许小妹面前让她心疼自己,当然也就更以此为借口同他兄长不对付,实在心情太差,也会同他的那几个挚交好友说说,这天倒有些不大一样。      “陆玖得了风寒,心情不好。”他喝着酒,很是担忧,却掩不住地喜上眉梢。      傅安洲皱起眉,“她又得风寒?”      倒是一边的沈望宇拉了拉傅公子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色,又拱手对着许旭直,“恭喜恭喜啊。”      一旁喝着酒的许旭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笑意更甚,“却之不恭啊。”      傅公子这会儿倒是领悟过来了,对着他点头,“那可真是恭喜了。”      许家两兄弟同许小妹之间的那些事,这两个人清楚得很,作为挚友,并不对此做任何评论。对於他们之间的进展,多少从旭直的抱怨中知道一些,譬如两年前许陆玖生小公子的时候疼得晕了好些天,当时差点以为人救不回来了,多亏了宫里陛下赐了高丽进贡的雪参;从那以後娇生惯养的许小妹就不愿意再做什麽生孩子的举动了,甚至连碰都不想让他们碰,旭直为此倒是沈闷了半年,即便後来得了手,似乎也没有提过孩子。      小公子生得同小许大人几乎是一模一样,据旭直说,一点也瞧不出陆玖的模样,他一点也不羡慕更别说嫉妒了。但男人嘛,总会想要个孩子,更别说旭直他没名没份地这麽多年,甚至还被人传同陛下有些不明关系,总想要孩子来得个保障,安安心。      瞧他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了。      “她身体本来就不好,生了孩子後就更甚,得了风寒就得十来天才能恢复,现在肚子里又有了,还真是很让人担心。”旭直皱着眉,像是遇到了什麽大事。      沈望宇作为旁观者,淡定地安慰他,“自两年前,许府不就特意请了个大夫住在家里麽?就算不能解决,请老许大人往宫里走一走,把御医请来看也成啊。”他还留着一句话没说,即便再不成,宫里陛下难道还不能再送根红参麽?但这话若说出来,旭直肯定又得生气。      他比较担心傅安洲,这一位心思藏得深,又向来与人为善,对谁都温和,所以连旭直都不知道傅安洲的心思。若不是那回安洲醉酒时念叨过许小妹的名字,连他都不知道,他那麽多年不娶是为了许小妹。      傅安洲以他一贯的温吞声音道,“有你在旁看着,总是能让母子平安的。”      这话旭直可爱听了,他点点头,“这倒是,我现在出来同你们喝闷酒,岂不便宜了守在她床前的人?”      他倒没提得知陆玖又有了身孕後,小许大人的脸色。      其实话说回来,她当年生产时确实凶险,小许大人因此都有些怨恨那个孩子,整整一年,真的如她所愿并不去行任何房事,因此相当得陆玖的心。至於他自己……一开始也是忍了,可是到了後来,那不是忍不住了麽,但也注意着受孕的事。现在得了孩子,高兴是高兴,一想起两年前,忍不住就害怕。      同好友分享完好消息,就恨不得迅速回到陆玖床头小心侍候着。      他将酒杯一放,潇洒走人。沈望宇摸摸下巴,“这孩子是谁的还有的一说呢。”      他也是调侃,并无恶意,可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妙,果然向来温和的傅安洲开口了,“姑娘家声誉甚为重要,有些话还是少说为妙,不要冒失了。”      沈望宇提起一边的酒壶,给他斟酒,“你若是真喜欢,当年争取一下兴许也能成,何至於活得像个出家人?”      他声音低沈,“我不想为难她。”      看着好友将酒一饮而尽,沈望宇无言以对。 ☆、陆玖之後面有故事 三   说起来,许陆玖再次有身孕,可不只有许旭直紧张,另外还有一个,皇商芦羽扬。他同许陆玖两个人的情事也值得写本书。芦公子是江宁太守独子,母家是钱塘富商钱氏嫡女,他没入得官场,倒随了母亲那边的,当了个商人。更是攀了他舅爷爷钱老将军的路子,也不知如何得了皇帝陛下的常识,就成了皇商。      皇商是为陛下赚钱的,赚了钱入国库,再由户部转发作各种用途,其中还包括各位大人的俸禄。谁敢对财神爷不客气?皇商但凡有要求,只要别太过分,谁不是主动配合?再加上这位皇商的那张脸,男女老少通杀,撇开他皇商这身份,能拒绝他要求的也不多。      他倒是仗着人面广,还特意找了女郎中送到许府,说是陆玖身体不怎麽好,女郎中是神医之後,医术倒是精湛,谁也知道他是想送个眼线入府,方便知道陆玖的消息。只有陆玖觉得他是太爱自己,忍让到没有底限了,所以力排众议,留下了这个女郎中。      所以许小妹有喜的消息,传得非常快,那边厢许旭直才喝完忧喜交加的酒,这边厢芦公子的马车就已经停在许府外头送拜帖了。      他也是许府的常客,这也是陛下在许府同芦大老板幽会的传言的佐证。当然芦大老板生意做得好,却早就娶妻生子,而且宝贝得不得了,轻易不带出门,即便带出门,也是带着帏帽,不让人看到花容。至於那个宝贝的小公子,也是根本就不让出门,长相极为保密。      那自然谁也想不到,芦老板最珍而重之的宝贝同小许大人的妻子是同一个人。那也是,共妻这种丢脸的事情谁也不会张扬出来。      芦老板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什麽传宗接代血脉延续的事,他是被两年前许陆玖生产时,那些个丫环从房里端出来的一盆盆血给吓到了,再听说她有些不妙,芦公子自己都被吓得晕过去。如今得知她又有了,心里自然是有些欣喜的,可一想起两年前的事,就吓得急急奔到了陆玖床边上。      可怜陆玖还被瞒着呢,见他这麽一脸苍白地跑来,不禁也急地问他发生了什麽事。      芦老板扑跑到床边,上下打量脸色还算红润的娘子,总算心中稍定,颤抖的手去摸她的脸,最後有些哽咽,“陆玖,不如我们还是不要这孩子了吧?”      陆玖闻言,不敢相信地摸着肚皮,再抬头看他,确信他没有在哄自己,小脸煞白,“又有了?”她是个很记疼的人,之前生产时疼得晕了好几回,她记得很牢,现在听到了,自然先是害怕。      羽扬一把抱住她,抹了把眼泪,“趁着现在还小,喝个药就行了,别怕,我肯定能找到补药将你的身体补回去的……”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反复想着当年产房里捧出来的血,咬咬牙,“我想就算是大哥,也会同意的。”      他自己说得语无伦次,陆玖倒是把话都听全了,想着当年的疼痛,有些无措地抱着年轻的男人,眼眶通红。      许三公子正巧在这时候进了房间,看到这场景,第一个想法就是,好在他及时赶回来了。他倒不急着说话,慢吞吞地拉了把椅子坐在一边。许陆玖早就看见他了,红着眼眶可怜巴巴地看他,眼神有些哀怨又有些自怜,眼泪就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许旭直看懂了她的表情,知道她这是害怕,皱眉去拉芦羽扬,手才搭到他肩上,芦公子就顺势地松开了她。      这下好,原来眼泪汪汪的不只陆玖一个,芦羽扬瞥许三公子一眼,最後还是下了决心,“这孩子,不要也罢。”      许三公子还指望着夫凭子贵呢,哪里会同意他,却禁不住许小妹在旁边哀声,“小哥──”心是软下来了,可事关孩子,他怎麽样也不能轻易松口。 ☆、陆玖之後面有故事 四   许旭直就是再犹豫,最後也只能点头答应,上位重要还是陆玖的安全重要,自然是想也不用想的,只不过决定的时候很纠结,决定了之後很痛苦而已。      三个男人是达成一致,决定不要孩子,或者说,等她年纪再大些再说。但男人同女人,想法总会不一样。      当那碗落胎药捧到陆玖面前的时候,她盯着碗看了半天,又看了眼前的三人,捧到嘴边了,又将碗放下。她低头摸摸扁平的肚子,告诉他们她决定将孩子生下来。第一遍声音有些轻,也还有些犹豫,到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就变得坚定起来。      许则平皱起眉,瞥了眼身边的许小三,坐在妻子身边,轻声哄她,陈述生孩子的利弊,甚至连“生多了孩子会像猪一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被吓坏了的芦羽扬呢,盯着那碗汤药,干脆地抱大腿,恳求她一定将药喝下去,不想再看她脸色发青地晕睡三天。许小三呢,看着碗,又看着许陆玖,心里纠结万分。      向来没什麽主意的小陆玖这回坚定得很,她的理由是,之前危险那也算是正常,就算是御医也承认头一胎总是凶险,宫里头孩子没生出来就死了的也有,她大难不死,自当有後福。二来,也同她的儿子有关。      小崽子许庆明才两岁多,她身体不好几乎没带过,偶尔抱到现在也嫌他难看不愿意碰,现在有了第二胎,才想起之前对他关心着实太少。这回去看,孩子都有些不认得她了,短手短脚白白胖胖地窝在丫环身後,小脸怯生生。她才终於意识到所谓为人父母的责任,哪里能为了自己怕痛就不要孩子的?      她没有说更多的原因,只是低着头绞着袖子,好像有些难为情。      许小三听了这些话几乎要落泪,冲上去抱住她就不肯撒手。      孩子的母亲这样表态,许则平就算再担心也不会去为难她,只得私下里请御医喝酒吃饭,当然他做得并不会那样俗套,拉好关系便是。芦羽扬则差点改去卖药,什麽有益就送什麽。许小三呢,除了必须要外出的事儿,一有空就蹲在陆玖身边,赶也赶不走,陆玖都要嘲笑他才是那只要孵蛋的鸡。      陆玖这些时候最大的成就就是终於同自己的儿子混得烂熟,小庆明镇天窝在她身边,同许小三一左一右。他的好处是,晚上还能睡在爹娘身边,许小三在这点上还比不过他。      陆玖肚子稍微大了一些的时候,宫里的客人偷偷滴来看她了。      也没什麽事好做,两个人就捉着棋子下棋。陆玖是京中有名的臭棋,陛下是众人皆知的高手,小陆玖的城被陛下围了一次又一次,再也让不下去的时候,她才鼓着嘴认输,还要嫌陛下耍着她玩,不早点了结。      陛下肚量大不同她计较,只是有些介意地看着她的肚子,骂她冲动不懂事,好了伤疤忘了疼,身体不好还像猪一样生一只又一只。      她呢,踢陛下一腿,小声地反驳,疼也只是疼那麽几天,生下孩子後还能高兴很久,又将养儿防老这套拿出来说,最後在陛下眼刀里自动消声。 ☆、陆玖之後面有故事 五   陛下来一趟不容易,当然不会那麽轻易地回宫。撇去不喜她又怀孕,见到她总是特别开心。根据陛下不多的孕期护理知识,决定让她开心一些,就主动带她去见那位青梅竹马的十五殿下。      当年的十五殿下如今在大相国寺出了家,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在那之後特意去找他的人就基本没有。      在马车上,陛下突然提起自己近来的可怜遭遇,什麽内外臣侍都要他拉女人上床生子,还可着劲儿地给他送壮阳药,言外之意自然是想要陆玖知道他的辛苦。这小没良心的呢,一抬眼,苦口婆心,“我觉得你也是该成家了。”      恨得陛下在她粉扑扑的脸上啃了一口。      她才红着脸缩到马车一角,抓着软枕抵在两人之间,很是没有底气地解释,“你反正也没有娶我的打算,那次,那次的……”她没说下去,直接跳过,“你是陛下嘛,说是守孝三年,如今三年也已经过了,若是还不拖人上龙床,全天下的人都要觉得你不行了。”      成了亲之後就是不大一样,有些话以前红着脸不敢说的,现在倒是敢红着脸支支吾吾地提了。她聪明地不去看陛下的脸色,只是放了软枕,伸手扯陛下的袖子,“长安,我知道的,但是……”      皇帝陛下被她一声唤心倒是较了,哼了一声,“你知道什麽,外人说我守孝三年也罢了,你也说我是为了守孝?”      红着脸的脸更红,挥了拳头去砸他,“你还好意思说!”      这两个人当年还真是有过那麽一夜。其实陛下那时也还真是没有想过要去碰她的,都知道无法给她什麽交代,哪里还会舍得要她苦恼?直接挥剑斩情丝,要将她完完整整地嫁到许府去,一来好保全二人的情份,二来也算是想要守护她的世界。      谁料她一点也不争气,想着这个还想着那个,就是没将陛下放在眼里,冲动之下强取豪夺,这经历他还真是不怎麽好意思说。至於陆玖呢,事後担心他继续找她,担心地都食不下咽,直到後来什麽事都没发生,她才自欺欺人地觉得陛下有了新欢,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地过了些时候。等陛下再次出现,像往常一样欺负她,再没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她才安心地过起小日子,这才有陛下隔五岔七地登门找她玩,才有现在两人同坐马车。      “我可是为了你守了三年清孝,”他抓着小拳头又啃,语气难平,“就当我发妻去了。如今三年结束,为了江山,後宫还真不能空下去。”      小拳头不动了。      他斜眼,“你舍不得?”      小没良心立即摇头,摇了几下,红了眼圈点点头,“我会嫉妒的。”      “那还不过来?”他张了手臂,小陆玖吸吸鼻子靠过去。      陛下见不得她红眼睛太久,大手摸到她肚子上,手指着肚子,“不如我空着後位等她吧,你肚子里,这回定然得是个姑娘,将来送进宫里,当我的皇後。”      小陆玖本来眼泪流啊流,听了这话之後转头看他。      “也不过差上二十五岁,我修身养性,那时肯定也是年富力强。”他补了一句,想了想,觉得似乎还有些可能性。      怀里的那个脾气不好的东西张了嘴就咬他的手,力气还不小,他制住她,“就算想咬,也不能在这麽明显的地方。”      一个不顾一切要咬一个想着办法腾地方给她咬,最後咬到了嘴上。手臂抱得极紧,吻得极深,最後还是不得不松手,像之前一样为她整理好头发衣服,轻拍她的脸,“别哭。” 作家的话: 想说长安真是好男人,他终於要属於别人了 ☆、陆玖之後面有故事 六   陆玖被皇帝陛下搞得是又哭又笑,最後有些伤感地跟在陛下身後去了大相国寺的後山。大相国寺後山遍种红枫,尤其是这个季节,看上去火红如朝霞,美不胜收。      相国寺的後院很是偏僻,如果没有人带一般找不到。      皇帝陛下不愿赏脸陪她进去,陆玖只能自己走进那个禅院。      禅院里面正在讲经,她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喝茶的陛下,眼睛又开始泛红,里面的佛经基本没有听进去,倒是在门口愣愣地站了许久。还是陛下看不下去,放下杯子,对她勾了勾手指。      陆玖抹着眼泪慢腾腾地挪到石桌旁,呆呆地看他,嘴巴一扁,“长安──”      陛下也是不舍,可两个人即便是这样暧昧下去也还是没戏。再说了,陆玖家里已经有三个男人了,有名份的只有许则平一个人,陛下这样的难道去给她做小?叹口气捏她的脸,“好不容易来这里,难道打算在这里哭一下午?”      陆玖的哭功他是见识过的,可从来都是许则平或者其他人惹她哭,他最後总能将她哄笑。现在自己让她那麽难过,还真是不知道怎麽办。心里多少也是高兴的,她哭得伤心难过,至少也证明不是完全无意,对於他来说,这便够了。      恋恋不舍地伸了另一只手去捏她另一侧脸,她都没有阻止,反而哭得更惨,一边哭还一边理了点骂人的头绪出来,“都是你,一定要我留在京里,如果早早去了江南,就不会那麽难过了,我也不用等你大婚的时候进宫喝酒了──”      算来算去还是怪到了陛下头上,陛下习惯她的性子,作出轻佻姿态,“既然那麽舍不得我,便跟着我进宫,後宫一直没人同独宠一人相比,那些老臣肯定更愿意看到後者,何况你这麽个软弱性子,想要干政也是没可能,嗯?前朝有明皇同贵妃,本朝有我这个武帝与陆玖也不错,哦,你还早早就学了跳舞,岂不是连飞燕那份长处也占了?”      这样也不行,还哭得唏哩哗啦,“明知道不可能还总是提──”      “你不想听这个?”陛下这回倒不顾及形象了,将她拉到腿上坐着,“是偏要听我说些悔不当初的话平衡一番吗?唔,我当初就不该好奇则平家里的胖小妹,不该瞒着他偷偷去捉弄你──”      大抵不过,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的意思。      陆玖哭得抽抽噎噎却还问及小时候的事,陛下环视周围,过了一会儿才开始讲当年的事。好不容易见她止住泪,才拿起旁边的杯子喝茶。      里面的念经声已经听不到了,大概是讲经结束。他拨开她的乱发,“还要进去吗?”      她转头看禅院里面,若换了平时,肯定早就进去了,可是这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去见故人,一直在身边的人都要离她而去了。缓缓地摇头,整个人靠在陛下身上,“下次吧。”      她是哭得累了没精打采地窝在陛下腿上,没见着陛下看院子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对她而言,不过是曾经同陛下有过旖旎午後的地方,如今满是红枫秋光晴好的伤心地。      将她送回家的那一路,她都是安安静静地窝在陛下身边,到最後没撑住睡着了。      陛下抱着她一路送回房间,出来的时候小许大人坐在院里,面前摆着棋盘,黑子已经置於盘上。他二人之前被称为京城双璧,对弈的次数并不少,只是如今一个坐在龙椅上,一个掌着刑部,很少私下里放松地下棋。      陛下径直拿起一边的白子,落下。      “陛下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第三颗棋子接着落在棋盘上,小许大人手里又执起一颗。      “是还不错,至少知道她心里不是没有朕。”      “那麽要恭喜陛下了。”      两个都是聪明人,各自知道彼此有话要说,棋是下着,话也是继续说着。      “没什麽好恭喜的,总归要开枝散叶,也好让臣子安心。”      “陛下行事,臣下从未操过心,”小许大人抬起头,“只是不希望陛下算计着我家陆玖的感情。”      陛下手执白子,迟迟未落,“本来便是在宫里撑不下去了,好难得出来一次就是同她说这些,但想到相国寺那事儿,总得让她有个盼头。此次不去,下回等她想起来,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他转头看一旁的小楼,像是能直接看到里面的陆玖一样,半刻,收回视线,将棋子落下,“在朕心里,她永远是当年那个小姑娘。”      许则平一整衣袍,立於桌旁,“谢陛下。”      陛下上下打量小许大人,“啧”了一声,“你是谢朕成全还是在谢朕不追究她总念着朕的十五叔?朕常来看她的原因,就是连你们也开始毕恭毕敬了,宫里已然无味,宫外,哼──再这样下去,可真别怪朕横刀夺爱。”      陛下没了心思,收手招人回宫。小许大人望着桌上的棋局,默然不作声。 作家的话: 咳,陛下只有在陆玖面前才是好男人来着,我想在这里十五殿下的结局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吧 ☆、陆玖之後面有故事 七   在众人眼里,许则平是许氏大公子,同陛下的关系那是说不清道不明,又掌着阴森恐怖的刑部,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那个应该是最不好坐的位置坐得是稳稳当当。他成亲三年,娘子是自己喜欢的,又生了个儿子,家里头还有个户部尚书父亲,这人生称得上完美。      他却还真有些糟心事,而且还同他的小娘子有关。他自己清楚,娶得这娘子,多半是因为近水楼台,她遇事没多少主见信赖性又强,他却是从来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两人才终於在一起。说到两人间的感情,许则平算一算,还真不敢说他家陆玖最喜欢他一个人。虽然她经常会抱着他说这样的话,实际上呢?再说了,若真是最喜欢,哪里还会容得了第二人第三人插足?      他的糟心事,就是陆玖娘子太遭人喜欢,她又实在太没定性,可能是年纪小,还真是见谁都喜欢。目前家里三足鼎立,已经算是稳固了,可架不住有人在一旁觊觎,而且那人还是陛下。      皇帝陛下在身为皇玄孙的时候就喜欢捉弄她,这些年过来吵吵闹闹,她多少也将他看成兄长。这也算好,他自己当不了她的兄长,给她另外找个也不错,何况这兄长还是全天下最为有权有势的那一位。      但感情这东西,实在不大好说,谁能料到见惯美女的皇玄孙口味这麽刁,会喜欢上陆玖这个脾气不怎麽好性子不怎麽好长得也不算有多漂亮的丫头?还是自小就喜欢?      虽说终於抢在陛下之前有了孩子,又成了亲,心中大石稍有落定,却总觉得还有些什麽让他不能放心。家中的老三,芦家的公子,在他眼里都不算什麽,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许陆玖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顺。再说年轻人没有定性,时间拖得久了,总有放弃的一天,他守到最後总能独占。      但那位之前同他齐名的陛下,他还真是不放心。之前不知道陛下用了什麽样的手段,才哄得陆玖愿意留在京里,後来知道才知道陛下利用的是她的念旧。陆玖同十五殿下才算是真的青梅竹马,两人之间虽说最终没闹出什麽事,关系却还真的是好,陆玖为了他都不肯看芍药花了。      十五殿下之前同陛下抢夺皇位输了,被关了禁闭,却一直没提怎麽罚。这倒不用猜,抢那个位置抢输了的,只有一个结局,谁都知道。偏生陛下一直拖着迟迟不开口,一直拖到了偏殿的那场大火。      按着野史,甚至按着多数人的猜想,那场火肯定是十五殿下的人放的,目的是为了让他逃生,甚至连他也这样猜想。後来陛下不负众望的透出十五殿下成功逃脱的消息,他也信了。只不过後来,陛下居然允诺陆玖,说只要她留在京里,就让那位殿下继续活着。      这样的话当然只有陆玖才会信,还真的傻傻地对他也保密,不说出留京的原因。      陛下的谋略岂在於此,有天将他召去紫辰殿,才提到那位殿下在相国寺出家的消息。这个就是荒唐了,身为九五至尊,哪里会为自己留下这样的隐患,他若是真的留下了,那不是太傻就是实在太高明。      陛下的高明之处在於,十五殿下早就死在火里,那些消息只是用来引出乱党余孽。      可是陆玖深信十五殿下还活着,他也只能随着陛下哄她,毕竟她有孕在身,不能太过伤心。有了开头就得有结局,她後来提过几次想去看看出家的十五殿下,陆玖不懂委婉,有时候还直接对着陛下提这样的要求。换了是别人想见,早就同乱党史余孽挂上钩了,许则平几度怀疑,陛下是否就拿着这点要挟他们许家,要他们同皇家站在一起,将那些延续多朝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一一清除。      说陛下对陆玖有感情,他不怀疑,说陛下还记着同他的那些交情,他不怀疑,但这些东西,总会随着时间慢慢地磨灭,因为他自幼就熟悉的那位率性随意的皇玄孙殿下已经是陛下了。      他转过身,回到房间去看那个早就肿着眼睛睡着的姑娘,只有这个,才是永远不会变的,他低下头,去亲吻她微肉的脸。      院内的棋盘还在。 ☆、陆玖之後面有故事 八   时至冬日,陆玖也算过了最危险的头三天个月,肚子微显,但穿了冬衣,几乎看不出来。也就是这个时候,京里来了些客人,有几个同陆玖还是认识的。他们约了在儿时常去的那个小酒楼里吃饭,陆玖觉得多年不见,欣然前往。      许小三正好无所事是,便跟着一同去了。      彼此都算是贵人,也就没有在门口见,只是订了个雅间。好在就在雅间,不然陆玖这回丢脸又得丢大了。      她一进门,先是见着大个子查库乾,他走的时候就已经长得像个青年,如今的模样看来,似乎又成熟了一些。陆玖才不管,她见着老朋友,之前同他关系又算是不错,周围都都是熟人,她扑上去就抱住对方,许小三拦都拦不住她。      查库乾来自塞外,民风本来就开放,见到老朋友也是开心,不讲究男女之别,还伸手抱了她。许小三伸手去拉,旁边有人重重地咳了一声。      陆玖像是才意识到,抬头看了眼查库乾,又看站在一边显得娇小的十七公主婉紫,愣了一下,就在许小三以为她意识到自己做得不对的时候,她又笑起来,抱住旁边的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不同她客气,一边推她一边骂,“都三年了,怎麽一点都没长大,也不看看这是什麽时候,什麽人,见着就抱!”      陆玖无所谓地嘻嘻笑,“当然是看到附近没其他人,又是你们才抱的。”      许小三虽然觉得公主殿下说得一点都没错,却也见不得她这样用力地推陆玖。将陆玖拉回来,“你想想如果有个姑娘在你面前抱着大哥,你会怎麽想。”      陆玖这才想清楚查库乾同婉紫的关系,摸了摸脑袋说抱歉。      已经当了乾国国主的查库乾倒不觉得这有什麽,只是遵着这里的习俗,“是我唐突了。”      “我只是觉得好久不见了,自从你们离开这里之後,就连信都没怎麽写过给我。”陆玖低声抱怨,为自己做的错事狡辩。      “这麽多年没有回去,事情有些多,现在得了空,不就来看你了吗?”查库乾见不得小姑娘伤心,温声哄她,婉紫对此一言不发。      许小三看在眼里,想说若不是乾国这个冬天雪灾太重,子民冻死饿死过多,这个国君哪里会来?      他们三个细细地提了些幼年的事,说得开心了,才慢慢地进入话题,还是由公主殿下开口。      “陆玖,乾国离京城太远,我来一次其实不容易,这次若不是国内有事,也不会千里迢迢地来……”她咬着唇,“下回我们见面也不知是什麽时候,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查库乾侧头看她,觉得这话头同他们说好的有些不同。      婉紫纠结得陆玖都等急了,才道,“京里都传,我兄长并没有离世,而是就近在大相国寺出了家,我,我想见见他。”      查库乾在一旁听得心里暗皱眉,她在这时候不该提这件事,十五殿下在相国寺出家,孤伶伶的兴许还没事,若是有人去看他,如今这位陛下,不知道心里会怎麽想。      许小三听着更不高兴,抢在陆玖之前就说话了,“王妃殿下,草民倒是曾听陆玖很是羡慕地提起过您,说十七殿下像个大人一样成熟懂事,知道什麽事该做什麽事不该做,如今看来……”      他毫不顾忌,很是直接,因为隐约感觉到,因为家里同十五殿下的关系,已经引得陛下的猜忌,大哥在家中已经提过了。这时候若再由陆玖带两个乾国人去看十五殿下,岂不是坐实那个猜忌?他此时有些後悔,怎麽出来的时候就不再叮嘱陆玖几句,现在紧张地看着陆玖,生怕她答应了。      陆玖这丫头是没什麽心眼,却想着长安曾经要她对此事保密,她是答应了的。虽然不知道婉紫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她也绝对不说,只是见这位儿时友人说得可怜,又有些愧疚。狠狠心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哥哥说外面的传言不能轻易信的,唔,你若真信那事,就去找陛下求情吧。”      许小三侧眼看她,恨不得在她脸上多啃几下,虽然是欲盖弥彰地承认了她也知道这件事,但最终没答应不是,还祸水东引地直接引到了陛下身上去。给现在的乾王妃几个胆子也不敢到陛下面前哭着求情啊。      回去的路上狠夸了她一顿,小妞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麽说,长安说碰上同皇族有关或者朝政有关的事,不会处理就让那些人去找他,哥哥也是这样交代的,再说刚刚小哥那个表情,我一看就知道不能答应了。”她还是有些迷糊,“不过为什麽不让人去见他呢,如果出了家,不该是四大皆空了麽,说不定见了他还不认人呢。”      这小心眼的还记着照唐之前不肯同她说一句好话,却不知这已经是那位芍药花妖殿下能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许小三摸她的脑袋,决定不同她解释这些事情。      查库乾则是在回去的马车上就不怎麽高兴,玲珑心的婉紫殿下当然看出来了,她也不高兴,“你何必那麽护着她,左右也不过是个试探而已。”      英俊高大的乾国君皱着眉,“你那句话就将所有的情份用掉了,见十五殿下?她答应了你要如何收场,她不答应,还是为我们做了件善事。免得陛下将我们同反贼联系上。”      “你,”婉紫可是一直记着不断搓和她与查库乾关系的皇兄的,但也知道如今缅怀过去也没有什麽意思,就是恨自己的夫君还如袒护别的女人,“你怎麽不提,你同她的关系,可比我同她的关系要好多了。国内大荒,子民冻死饿死,西边北边的部落都要过来抢我们的地,同她说,她身後什麽关系,若再同陛下提一番,那拨粮救援一事不就解决了吗?”      国君耐着心听她说完,才道,“我原就不同意从她这里下手的办法,答应你也只是为了见儿时友人一面,我在儿时的朋友不多,她算一个,另外的两个,一个生死未卜,另外一个,只能在战场上见。三年时间那麽短,大家改变得却很多,你也是,我也是。陆玖却像之前一样的天真烂漫,这不是很难得麽,看到她,才会觉得之前的那些记忆都不是假的。至於救援的事,我自己去同你们的皇帝陛下说,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不该利用女人。”      十七殿下在旁听着,眼泪滴落到手背上,“什麽叫我们的皇帝陛下,我现在的陛下只有你啊。”      查库乾这个木头并不如何懂情意,只是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别哭,总会有办法的。” 作家的话: 其实大个子查库乾也是我喜欢的类型XD 结果发现还得再写一章啊,还要给韩楚一个交代。。。 咦,我是不是写番外写上瘾了。。囧 ☆、陆玖之後面有故事 九   这些时间京里谈的最多的,是乾国君。      乾国君当年当王子的时候不受父亲待见,被送来天朝当了质子,这个是众所周知的。但是天朝陛下宽厚仕慈,不但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支持他回国当了国君。他回国,叔伯兄长都不接受他,国内又起纷争不算,还央及天朝西北疆。好容易天朝将士齐心协力,边疆稳定,连带着乾国国内也平定之後,乾国又有天灾。      所以对乾国君的这一行,众人也都明白他的意图,虽然带着十七公主有省亲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来天朝讨援助的。这都不谈,国家大事自有身居高位的人来解决,譬如说六部的各位大人,譬如说,坐在最高位的那些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做了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决定,让守在西北疆的小韩将军回来。      说起这小韩将军,那可又得占去大片篇幅。小韩将军是韩家的五儿子,出身将门,入伍之後就在西北疆。也是时运,正逢当时乾国叛军作乱,西北重镇摘云城被占,他在城外将散落的队伍重新整顿起来,收复摘云城,这个事迹京里茶馆如今都还在说。他被封了天朝最年轻的小将军,也有善拍马屁的,说他就可同当年的霍去病相比,那当然马屁的重点是拍在陛下身上的--陛下可不就是当年的武帝?      且不管这溜须拍马的到底是何居心,众人也觉得他可比霍去病,尤其是在婚事方面。小韩将军现年十八,那可正是青春年少,春风得意的时候,怎麽就见他一天到晚出入军营,就没半点娶妻成家的心思呢?      即便是他心志坚定,品性高洁,可现在天朝同周边邻邦相处的都不错,也没有“匈奴不灭何以为家”的说法不是?有心思的人,都等着小韩将军此次回京,想要探探情况,方便的话,顺道结个亲也不错。      小韩将军回京,奉的是陛下的旨意,回京见过陛下之後,就回家了。韩府又是好一阵热闹,看热闹的人不少,听热闹的人却只有那麽几个。许府同韩府贴得近,两户只隔一堵墙,一户热闹,另外一边必然听得到。      小许大人就不喜他回来,更不喜韩家这种热闹的场景,因为他娘子在这时候会不高兴。譬如现在,已经显了身子的陆玖站在自己出阁前的院子里,怔怔地看着那道墙,一见就是不高兴的样子。许则平缓步走到她旁边,将娘子揽到怀里,陆玖顺势就靠到他身上,扁了扁嘴,“哥哥。”      她这表情眼瞅着就是要哭了,许则平瞥将她打横抱起来,“若是想去,就带你过去。”      她揪着他的衣襟,红着眼眶摇头,“我不去。”当年因为担心韩楚,特意过去看,结果被他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嫁的又是大哥,似乎是被嫌弃了。如今又有身孕,才不想凑过去被嫌弃,更何况,“我知道他过得不错,就行了。特意去看,反而会让两个人都不高兴。”说完了,将脑袋埋到许则平怀里蹭来蹭去,这其实是在拿他的前襟擦眼泪了。      难得陆玖这麽懂事,许则平也不说什麽,只是低声地安慰着她,柔声地哄着她破泣为笑,才慢慢地入睡。陆玖是睡了,许则平看着她的睡颜,觉得此事还真需要干涉一番,若是韩小五真的对陆玖死了心,那至少也得把他揪来在陆玖面前演一出两小无猜无间隙的戏;若是没有死心,那就得让他放手。      许则平是行动派,第二天便去韩家找韩小五。韩小五不在家,韩二公子见了他。韩二同许大两个人年纪相仿,辈份相同,又同朝为官,虽说不像许大同皇帝陛下那麽亲近,关系却着实不错。更何况,身为兄长,对这事还真是颇为关注。两个都是聪明人,因而有些话便不必说得那麽明白,许则平表示了自己的意思,想要在韩二这里探探口风。韩二笑得意味深长,道,“小孩子的事我也管不了那麽多,小五他想要做的事情向来都是要做到的,除非从本源上绝了他的想法。”      许大不肯让步,“我以为,世家子弟,总该知道为家里着想。”      “小许夫人也是世家子弟啊。”韩二敬他一杯茶。      许则平知道该怎麽办,可不知如何同陆玖说,他心思多,打算让自家二弟去找陆玖死缠烂打。许则平向来是谋而後动,这一谋划,动作就比崇尚兵贵神速的小韩将军慢了。许则平这边厢正派人去将许旭直找回来,韩楚那边厢就已经翻了墙过来找陆玖了。      旧友重逢,以陆玖的性子,本该像之前对乾国君一样冲上去就抱住对方。但这回对着韩楚,她想要後退。大抵是之前见面时被伤害到了,虽然关心好朋友,却也怕受伤,摸着肚子後悔自己怎麽就同意见他了。      陆玖的心思向来透明,韩楚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在想什麽,“陆玖,你还是坐下吧。”      陆玖撅着嘴坐下,似乎还在同他置气,小模样没什麽变化,小性子还是一样。韩楚也跟着在石凳上坐下,“你在生我的气?”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他也不过是想提个话头,偏偏陆玖转过头不接话。有这样明显的生气反应,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韩楚立即道歉,“我当时只是一下反应不过来,并不是觉得你如何……”      “你明明是嫌弃我。”这回她接话了。      “我只是反应不过来,不想接受你嫁人又有身孕的事,”韩楚向来诚恳直率,并不拐弯抹角,“我在战地,不论如何艰苦也想着若能立功归来,便可娶你为妻。但好不容易回来,你却已经……更何况,当时归来并不是外人看来的那麽光鲜。我也不找更多的理由,只要你知道,我……”      韩楚两颊微热,他还是忍不住脸红,“我待你并没有变化,这些年在摘云城想了许多,觉得这其实并不是什麽难以接受的事,我……”      若说陆玖听到之前的话一阵开心,那听到後面,却是又羞又恼,伸手去捂住他的嘴。对着他诧异的眼神,她咬了咬唇,“你不如外人那般看我,我就已经高兴了。我的那些事情,其实就是世人难以接受的,本来就没有什麽道理,我不希望你也这样。”      韩楚拉下她的手,急急问道,“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陆玖摇头,“我不生气了,你能来道歉,我就很高兴。之前你不能接受,我虽然不高兴可也能理解;现在你接受了,我虽然高兴却不理解了。这明明不是件好事,我一个人哪里能容得了你们那麽多人分,三个人已经很多了,我不想要你也进来……你别急着说,我,我并不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哥因为同我没有正式的名份,他每天都不高兴,只是在我面前装得很开心;羽扬虽然娶了许氏,可是却不能光明正大地拥着我出游,我看着觉得心里有愧。我的心就那麽点大,给他们的就已经不多了,我不想让他们得的更少。”      “陆玖……”韩楚站起来,想要确认她说得到底是真是假,没想她也站起来,抱住自己。她经常这样不按理出牌,他倒是能接受,可是这样的拒绝,就不能接受。      “其实我当时就知道同你是没有什麽希望的,去你那儿看你,就是因为太过担心你,并没有别的想法。你那时不能接受,我有些生气但也没有关系,现在,我……”      “现在我来道歉了,你就更没有关系了麽?”      “那你要我怎麽办,我是不能再接受更多的人了,韩楚,你……”      陆玖就是这样,好言说话不成就开始撒泼,她这样总是能达到目的。韩楚将她抱得高了些,低头亲她的额头,“你若是这样想,我今天也只能这样了。”      他说得是实话,今天只能这样,不代表他会放弃。翻墙回自己的院子,打算想个万全之策让她改了主意,却不想遇上了韩二。      “二哥……”      “小五,你回来了我们就没有好好谈过,正好今日我也为了邻居的事情前来,我们在此谈一谈,可好?”      韩楚同韩二的关系虽不如许则平同陆玖的关系,可也亲密无间,毕竟是兄弟。他本想着借此机会向足智多谋的二哥讨教一番,却不想韩二根本就反对这件事。      “我只问你一件事,倘若你同隔壁那小娘子真的成了,我们韩家同许家会是什麽关系?”      那当然是姻亲关系,韩楚不太能明白二哥提这麽浅显的问题是要说明什麽。      “今上登位之後,最忌何事?”      几大世家结亲。韩楚之前没有想到这两件事的关联,被韩二一提,脸都白了,“二哥--”      “如今许家当宠,却小心翼翼处事低调,你现在风头正盛,虽然只是‘小韩将军’,可总得记得背後有韩家。”      韩楚默然不作声,只是过了许久,“二哥说得我都明白,只是心中甚是不甘。”他转头看两家之间的那道墙,墙不高,翻来爬去都轻而易举,可想要将墙拆了,怎麽就那麽难。想起自己少年时日日看着墙对面的那幢小楼,想起小楼里那个不懂事的姑娘披头散发地笑着冲他招手,便如何也无法平静。      “我不甘心。”他又说了一遍,声音低哑地不像话。      韩二站起身,“我只将这些道理同你说明白,你做事时记在心里便好,最後即便真的……惹了什麽麻烦,你也记得,你到底是韩家五公子。”      韩楚咬牙点头,“谢二哥。”      “傻小子,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韩二手中的扇子打开摇了摇,知道自家五弟会慎重考虑。               作家的话: 番外结束,哈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om/ n.com/